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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cus)-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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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都在王安石和吴氏的院子玩在一块儿。韩家的三个儿女精神极好,拿着球跑跑跳跳,追逐吵闹着。而王雱的幼子虽然没有他的表兄弟们玩得这么疯,可因为近来学着韩冈家照顾孩子的方法,比起过去病恹恹的情况要好了许多,也是很有精神的在又叫又跳,红扑扑的一张小脸,很快就是满头大汗。

吴氏就在旁边含笑看着小孩子们玩闹,手中拿着张图样在绣着。虽然孙子外孙们闹腾得厉害,但家中多长时间没这么热闹过了。若不是因为王雱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了,吴氏的心里会比现在高兴得更多。

不过看见王旖进了院子来,小孩子们立刻就不敢闹了,金娘带着两个弟弟韩钟和韩钲乖乖的过来行礼。吴氏不高兴的转过来,责怪的说了一句:“二姐儿你现在有了身子,不要走动得太多,要好生养着身子。也不学学你家的南娘和云娘,晨昏定省后,就安安静静的养着多好?!”

“娘你是怕女儿管着金娘他们吧?”王旖笑着坐下来,让金娘他们到院子里稍远一点的地方闹去。她知道吴氏多喜欢小孩子,金娘他们在有着洁癖的吴氏面前,就算打翻了花盆,弄脏了床罩,砸坏了窗户,都是有对无错。又对吴氏道:“官人说着就是有孕的时候,也要每天走一走路,这样才能有力气生养,云娘和南娘在院子走动得也不少。”

“姑爷连这事也说!”吴氏不高兴,只是立刻想起来韩冈在稳婆中也是有着偌大的名气。

“官人也是担心女儿才这么说的。”

看着女儿提起韩冈一脸幸福的模样,吴氏心头哪有半分不快。二女儿夫妻俩人感情好当然是好事,比起大女儿不知要幸运多少倍,但家里面的事情,不光在夫妻两人之间:

“听你爹说,亲家公两任轮满,考绩年年都在上选,到了年中时也该上京了。自从你和玉昆成亲之后,两边亲家都没有见上一面,亲家公亲家母逢年过节都让人送了陇右的风物过来,我们这边却没多少合适礼物送回去,怎么看,都是我们这边失了礼数。”

“姑姑还让人捎口信来说,娘娘托人送去的团茶、缎子,家里都喜欢得很,还要女儿代为致谢。”

韩冈娶了王旖之后,两家依节庆也有礼物往来,虽说两边是一个是宰相,一个则是农官,但放在亲家这一条上就没有尊卑之分,王安石夫妇更没有高高在上的态度。

“借花送佛,也算不上诚意。”吴氏将绣花针往针插里面一收,对王旖正经起来训诫道:“亲家公和亲家母年纪也大了,就一个儿子还不在身边上。说起来也是你不对,二姐儿你既然已经是韩家的媳妇了,照规矩也该留在陇西守着,怎么能陪着玉昆一起出来。”

韩家夫妇两人就剩韩冈一个儿子,老夫妻两个留在陇西做官,身边都没有照应,只能靠着冯从义这个表侄来服侍着。要是传扬出去,对韩冈的名声免不了也有所损伤。

王旖有些委屈,当初可是韩阿李急着要儿孙满堂,才催着自己上京的,要不然她就算再舍不得,也不会不守世间的规矩。只是亲娘拿着纲常训诫,她也不敢分辨。

吴氏训了女儿几句,也舍不得再训了,自家的女儿能在身边常常相见,她哪有不高兴的,转而又道:“也不知你爹哪里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病还没好透,就坐不住了!”

王安石一边要处理着繁重的公务,一边还为着长子的日渐沉重的病情而担心,加之朝堂内外、天南地北都没一个消停,累得一日。比一日厉害。勉强撑过了一个冬天,春天的时候就有些撑不住了。并不是王安石过去因为与赵顼之间的纷争,而做出告病的姿态来要挟,而是当真生了病,这些天下来,已经请了十天的病假。

天子派来的御医一个接着一个,而来自宫中的中使,一天要往相府跑上三五趟。王安石休息了一阵子后,身体也康复了许多。也能接见来探病的官员——因为已经是参知政事,要避嫌的情况下,吕惠卿就算以探病的名义也不便多来拜访王安石——传递朝堂要务的工作则是交给曾孝宽:

“章子厚、韩玉昆此次功绩非小,以天子的心意,章子厚当为端明,而韩玉昆则是从假龙变大龙。”

王安石坐在韩冈送给他的摇椅上,膝盖上盖着羊毛毛毡,春日午后的阳光洒在他和曾孝宽的身上。眯起眼睛,慢悠悠的晃着:“想不到都做了直学士了,才二十五啊……”

世间俗称龙图阁学士为老龙,直学士是大龙,侍制小龙,韩冈之前的直龙图阁为假龙,至于在直龙图阁任上至死不迁的倒霉鬼,则被人笑称为死龙。韩冈跨过了侍制一级,跳到了直学士的级别上,就如同鲤鱼跳龙门一般。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祀天地神明先祖,只是日常之事。而在勋表之上,唯有军功最重!”说起韩冈升官的速度,曾孝宽虽然也是咋舌不已,但细细想过来,却是再合情合理不过:“当年王子纯接连得授资政殿学士、观文殿学士二职名,破了非执政不授的旧例,就是靠了在陇右开疆拓土的军功。如今邕州大捷,以千人之众破十万之敌,俘斩逾万,章子厚从龙图阁学士晋端明殿学士,由阁升殿;韩玉昆从直阁升直学士,也都是应有之理。”

“包孝肃可就是直学士到了顶,而侍制更是做了多少年,外面一提起包孝肃,可多是喊着包侍制。”包拯是王安石的老上司,当年在群牧监,王安石和司马光都在包拯手下任群牧判官。包拯名重天下,世所共仰,最后连个正牌的殿阁学士都没有做到。而自家的女婿年纪轻轻就与其平齐,尽管并不认为韩冈当不起,但也免不了心生感慨。

“包孝肃乃是时运不济,要是从枢密副使任上退下来,少不了一个资政殿。”

王安石一叹:“也有诤臣也不为人所喜的缘故。”

文学之职不是熬资历能得到的,除了少数要在馆阁中做事的官员,绝大多数是赠以臣子美名的加官。想得到更好的职名,要么靠功劳,要么得天子或是宰相们喜欢,要么就从翰林学士往上走,升到宰执以上。

包拯曾是龙图阁直学士,后来又做到了枢密院直学士,虽然清介之名传于天下,京城百姓至今仍感念不已,连河湟蕃部的首领都要求赐包姓。但他并无军功,殊乏文名,且时常教训仁宗皇帝、喷他一脸口水,加之做枢密副使的时间又太短且故于任上,所以在文学职名上最后也只做到了直学士。

相反地,许多籍籍无名之辈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得到了学士的头衔,如龙图阁、天章阁、宝文阁、观文殿、资政殿等等的殿阁学士,现在朝中还有好几个让人记不住姓名的臣子得手了。

不过就像本官进了朝官序列后,品级的晋升意义已经不大。文学之职的升迁,过了侍制这条线,也就不算很重要了,只是听起来好听罢了——到了一定的位置后,资格已不再是阻碍,剩下的就是对差遣的争夺了。

“广西转运使李平一是从六品的司封郎中。玉昆的职名升了,本官依例也要因功超迁,为从六品的郎中。本官两人平级,而职名上则玉昆远远过之。以下凌上不合法度,转运使之位,肯定要由玉昆来接手。至于李平一,这一次也算是薄有微功,吕吉甫的意见是要他转去广东。”

“黄金满的职司怎么定的?”韩冈任转运使是情理中事,能力摆在那里,王安石只问着其他的封赠,“此次邕州大捷,他是出了死力,没有他的五千兵马,十万交趾军,就是玉昆也无能为力。”

坊间传言说是韩冈以千五破十万,其实是把黄金满的五千兵给省略的结果,黄金满和他手下广源蛮军在邕州大战中所起的作用,朝堂内外都很清楚。

“两府拟议将广源州由刺史州升为团练州,任其为广源州团练使,并广南西路蛮部都巡检,并官其子二人,黄元黄全皆有任命。”曾孝宽为王安石叙述着正在商议中的功赏:“另外供备库副使、荆湖南路都监李信,则是文思副使、权发遣广西钤辖——正好钤辖高卞战死在邕州;桂州军判苏子元说服了黄金满投效,孤身收复昆仑关,又在战中有辅佐之功,加上其父苏缄在邕州恩信卓著,且是阖门死节,当以其权发遣邕州,并由武资改文资、为太子中允——不过苏子元当丁忧守制,现在中书还没定下来要不要夺情。”

提起苏缄,王安石也免不了要黯然一叹。

他对阖门殉国的邕州知州有些映象。虽然苏缄最后一次进京时,他还在江宁,并没有碰上。但苏缄前几次进京,王安石都在政事堂中,也接见过他。虽然因为宰相一天要见的官员太多,没怎么多说话,但苏缄给王安石留下的就是一个才具出色、老于政事的边臣形象。只是之前都没有将苏缄的警告放在心上,如果当真听了一句,也许就不会有这一次的大乱了。

“先将苏子元招入京城来,天子应该想见一见他。而且对交趾的方略,问他也是最合适的。”

如果北面能腾出手来,自当发兵剿平交趾。但就不知道北面能不能平静下来。因为荆南军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战斗力,让天子对禁军的信心大增,进而对萧禧的讹诈,态度一转变得强硬起来。看这势头,肯定是要收复丰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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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青云为履难知足(一)

王舜臣站在罗兀城头上。

北方的群山,秋天时漫山黄叶,冬时则是白雪皑皑,到了冰融雪消的现在,是起伏如水波的青翠欲滴的嫩绿。

可惜王舜臣不是文人,对于边塞的风物,心中都没有半点感怀伤物的触动。就算是文人,如果是日复一日的看着北方的山岭,看着山岭中随着季节变幻着颜色,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作诗作词的心情。

王舜臣只觉得自己运气实在是背透了。

去年种谔攻打罗兀城的时候,他领军守着侧翼的抚宁城,连条党项骑兵的马尾巴都没见到。等到现在不好动手了,说不定要将罗兀城换回丰州的时候,守罗兀城的这个吃苦的活计,就落到了他的头上。这一守,就是一个冬天。

想当初他在熙河路,一直是王副枢身边的得力干将,什么时候不是杀在最前面,什么时候不是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可当他回到了种五郎的麾下,却没有了当初在王韶麾下的风光。也只有领军翻越横山,攻打北麓银夏的时候,才被人想起。

几声嘎嘎的鸣叫从天上传下来,王舜臣面容呆滞的抬起头,一队排成人字行的大雁自他的头顶飞过。想不到这群扁毛畜生回来得倒是早,王舜臣一下有了精神。只是看清了雁群所在的高度,就又变得没精打采起来。

现如今他领军枯守在罗兀城中,张弓搭箭的机会也只有出城狩猎的时候才有。春天里的兔子倒是满山在跑,就是皮毛没用,连肉也不好吃,王舜臣本也不在乎皮毛鲜肉,只是想练练箭术,就这样还被人给劝了。

前两天突然跑过来的智缘和尚的弟子——当日只是跟在智缘身后的一个普通和尚,现在已经是紫衣大师了。也不知道他放着好端端的僧录司里的僧官不做,却往横山这边乱跑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因为是过去的老熟人,所以王舜臣还特意设宴好生接待了他。

之后两人闲聊起来,那秃驴先劝了自己不要拿着生灵练箭,春季万物生发,正是繁衍生殖的时候,此时杀生不祥。后面又说他现在的心情叫什么来着的,王舜臣皱眉想了一想,对了,叫‘苦逼’!

的确是苦逼。

前面他王舜臣都已经打到银州的边上了,不过是差了一口气,没一下打下来罢了。只要再多给几个指挥,将粮饷备足,用十天半个月做好准备,自己转头就能将银州打下来。

拿着银州换丰州不好吗?退个鸟兵啊!

还是因为没有将银州打下来,不但在种谔那里被鄜延路一众军头们私下里嘲笑,枢密院也下文斥责,夺了他一级官阶,又退回到供备库副使去了。而且到现在也只能守着突前太多的罗兀城。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早知道就留在熙河路……不对,应该是想办法去南方。

自从王韶上调京城、而韩冈也进京任官之后,王舜臣已经在都巡检的任上做了有三年多了。从熙河路到鄜延路,都是做着都巡检,也不见往上升一升。

而调去南面的李信却是早早升做了都监。昨天从延州传来了最新的邸报,邕州大捷,他的韩三哥肯定要升官,李信也肯定要升官,要是自己也跟着去了,肯定少不了一份功劳。

李信一开始被张守约看上了,调到身边做亲兵,比自己要迟了近一年才得官。可如今荆南、广南两战下来,都是天下有数的名将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做了一路副总管了。

这际遇当真是说不准,并不是先走一步的,能一直走在最前面。

在城头上发了半天愣,王舜臣算是完成了一天的巡城工作,转身下了城后,就直接就晃到了城南角落里的妓馆去。

只要有钱赚,商人也好,妓女也好,都不会缺的。别说延州、绥德这样的大城,就是这座刚刚收复不就的罗兀城,里面塞了两千多有力没出使、有钱没处花的精壮汉子后,跑来赚份快钱的妓女为数不少,,总能保持着三五十人数量。

对于边地军城中出现的这些妓户,军中上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又没个战事,不能阴阳调和,士卒们郁积在身体里的火气,可就要往上跑了。城中的几家私窠子里面,

不过王舜臣身为主将,不便跟下面的士兵进出同一条路,另有好一点、当然也是贵一点的去处。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刚刚走进巷中一座三进的院子,就听着从里面传出了歌声。虽然唱得不算多好,但声音是少女的清越,比起城中几座私窠子里的那些老妓来,只听声音就要好了不知多少。

“……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这歌词王舜臣听着感觉不差,只是用着江城子的温婉调子,唱起来词和曲完全不配。也不让人通报,王舜臣直接跨进房中。

一名十七八岁,相貌只能算是清秀的小妓正引吭高歌:“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

只是王舜臣进门,歌声立刻就停了,房中的几人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唱曲儿是一个,另一个则是三十多岁,虽说徐娘半老却是风韵犹存,人称李四娘,另外还有两名左右服侍的小婢。而身在房中的客人,则是天子放在罗兀城的耳目,延州的几位走马承受中的一人。下面缺了物件,他来妓院,也就听着小曲儿,做不了其他的事。

“哦,是都巡来了……”

随着歌声停了,那名走马大步走过来相迎。身高体健,黝黑的面容甚为英武,颌下还长着十几根胡子,如果不知道身份,他和王舜臣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定他还更像一名大将。

王舜臣跟随种谔出兵的时候见过这名走马一面,同时做了随军的监军。到了罗兀城后,接触了就更多了。为人、性格都颇让人看得上眼,看起来也是个会接交人的四海性子,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巴巴挣到了随军的机会,却跟自己一样,被放到了罗兀城来。

“供奉今天也是有雅兴?”

“也是闲来无事,故而到此一游。”

王舜臣与延州走马已经是很熟了,也不多客气,互相行了礼,就一起坐下来。李四娘让人很快的送了酒菜上来。

王舜臣低头一看杯中的酒水,立刻就皱起眉来:“童供奉来了,怎么不上好酒,上次的玉照白呢?”

“都巡有所不知,从延州带来的几坛早就没了。现在的酒在罗兀城中,已经是一等一的好酒了。”李四娘轻蹙着眉头叹气,话声中听来多有几分委屈。

“四娘可说错了,”延州走马大笑出声,“罗兀城也有好酒的,就看都巡舍不舍得了。”

李四娘几人一起看向王舜臣,而王舜臣则反问着:“此话怎么说?”

走马笑道:“昨天进城的几辆车马,难道不是从熙河路来的?”

王舜臣摇头叹了口气,也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供奉……来人,将昨天放在地窖里的烧刀子拿一坛过来。”

守在门外的亲兵在门外应了一声,脚步哒哒的就走得远了。

“可是韩舍人所创的烧刀子?”小妓好奇的问道,“不是说那等烈酒阳气过重,饮则伤身吗?”

“怕什么,提刀上阵不照样要拼命,喝点烈酒又算什么?!”王舜臣满不在乎。

走马承受道:“韩舍人学究天人,他的吩咐还是要听着。还是得少喝几杯。”

王舜臣点点头,对身高体健的走马道,“说起来前些天三哥的信里提过供奉,说曾跟供奉里见过好几次。”

“韩舍人竟然还记得童贯?!”做了延州走马承受的童贯心中满是惊喜,声音都变得尖细了起来。

“怎么不记得?”王舜臣笑道:“供奉不是好几次都是带着喜报去见三哥的吗?”

童贯喜不自禁的连连点头,“这是童贯的运气。”

说了两句闲话,王舜臣转头问着小妓:“方才唱的谁做的曲子?怎么没听过。”

“是知密州的苏子瞻苏修撰。”

苏子瞻……王舜臣脑中回想着,他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好象是在诗词歌赋和文章上的名气很大。不过他跟韩冈交好,韩冈诗赋都不上手,所以王舜臣也不认为会做诗词歌赋有什么了不起。作词做得再强也不过是个柳屯田,能如欧阳公那般,诗赋出色,做官也能做到执政的,多少年也不见得能出一个。

“都巡怎么不知道。”对王舜臣的平静,小妓似乎很惊讶,“‘十年生死两茫茫’可曾听过?去岁一出,就遍传天下。”说着一对眸子变得闪亮亮,满是憧憬。

什么‘生死两茫茫’,王舜臣更是不知道了,神色中就有了不愉。

李四娘虽说已是三十多岁的老妓,不比年轻时受欢迎,但待人接物、察言观色的能力倒是越见老辣,一见王舜臣似乎有些恼火了,连忙笑道,“苏修撰与韩舍人可是有些来往,都巡当还记得韩舍人家的花魁……”

“啊!”王舜臣一拍桌子,终于想起来了,这件事他哪里会忘掉,那可是得罪了天子的亲弟弟啊,“原来是他。想不到他诗词还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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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青云为履难知足(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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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韩冈指挥着邕州城的居民,总算将城中的废墟给清理了一遍。

当韩冈和两万多邕州百姓终于从忙碌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城外田地里面的占城稻已经长得郁郁葱葱,都开始抽穗灌浆了。

尽管不可能用焕然一新来形容,但至少不再是尸臭漫城,而位于主干道附近被焚毁的房屋,也都处理干净了,站在高处放眼望过去,日前还瓦砾遍地的废墟,已经变成了一片片空白的场地。大部分场地的一角,还整齐的堆放着尚能继续利用的瓦石和木料。在这次的劫难中,被回到的屋舍也多在主要街道附近,城中偏僻一点的位置,损坏并不算多,也不需要刻意去清理。

章惇早已回桂州去了,他在担任广西经略使的同时,也还是桂州的知州。不论从什么方面来说,他都不能将手上的职事交给通判太久。

韩冈现在还代管着邕州的大小事务,不过他已经将具体的施行工作交给了苏子元来负责。他和章惇联名推荐苏子元为邕州知州,不论是从苏子元立下的功劳上,还是他本人的身份上,这项提名,朝廷驳回的可能性很小。既然苏子元做定了邕州知州,自己就没必要管得太宽太多。

一开始,苏子元其实是准备报丁忧,为父母守制三年的——居父母之丧,庐墓三年乃是常理。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思复仇,可为孝乎?”这是前些日子韩冈劝说苏子元留下来任官时的质问。

在章惇韩冈一起承诺了要奏请朝廷,继续攻打交趾之后,苏子元同意了担任邕州知州。不过为了合乎世间的规矩,他照例上书请丁忧走个过场,省得有御史闲得没事找茬;而韩冈和章惇则上书为其请求朝廷夺情。

这并不能算是特例,镇守边疆的重臣——虽以武将为多,但文臣亦偶有为之——朝廷往往都会下旨夺情,不会让个人的丧事问题,影响到边疆的防务安全。只要朝廷同意章惇韩冈的申请,批复下来后,苏子元就不会拒绝。

韩冈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医疗卫生上。攻打交趾,最大的敌人不是交趾兵,而是南方恶劣的自然条件。没有完全开发出来的土地,加上让北方人无法适应的气候,这是狄青当年所领平叛军最大的伤亡原因。

在韩冈看来,抵御疾病主要的手段还是要靠严谨合理的卫生制度,防病永远都是要放在治病之前。如果想要保证南下大军拥有足够的战斗力,至少在医疗制度上就必须更加严格。

在邕州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韩冈领头,加上雷简等一众随军医官的襄助,一部比起韩冈当年编写、几年来又屡经修订的通用版本、要更加严格的南方卫生管理条例,逐渐有了雏形。

当韩冈将定下的制度一一颁布之后,由于性命攸关,绝大多数的士兵还是按照制度来行事。甚至连邕州的百姓,也依从了其中的大半规矩。

韩冈足可以感到自豪,在他收拾残破的邕州的时候,没有发生一场流传广泛的瘟疫,只要一有苗头,就立刻加以隔离。虽然不是没有病死者,但只要不是由疫病转为疫灾,为数不多的个例并不会影响韩冈在邕州的威望。

只不过要保证军中的医疗卫生安全,首要的就是成本问题。单是军营中每天都要喝开水这一项,消耗的木柴就是大数目,为此要付出不少的代价。幸好还是初战,加上兵力不多,朝廷给钱给得爽快,且韩冈又是专管南征事务的转运副使,为此调拨钱粮的事,只需要自己的签名就够了。只是到了数万大军南下的时候,又该怎么说服朝廷花这笔钱,同时还要保证燃料的供应,就要伤脑筋了。

就在韩冈苦思着该怎么节省卫生成本的时候,来自京城的中使一行抵达了邕州,来的是老熟人李舜臣。

‘考功郎中、龙图阁直学士、广南西路转运使’,这是韩冈新任的本官、职名和差遣。

说实话,韩冈虽然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李舜举念出这几个官衔后,还是免不了有些激动。考功郎中属吏部,在六部中排首位,尽管依旧不领实职,但排序还在,属于前行郎中的行列,离正六品也只剩一步——当年的秦凤经略李师中,就是正六品的右司郎中。而龙图阁直学士更是一步越过了侍制这条区分重臣和寻常朝官的分界线。所以以他的本官和职名,做到一路转运使已经连权字都不需要——尽管是天下诸路中排位靠后的广西。

只是兴奋了一下,也就过去了。本官官阶韩冈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进了朝官序列后,只有决定俸禄的用处。职名跨过侍制之后,也没什么大用,不过勉强能被人称为韩龙图了,就是感觉有些怪。

章惇是端明殿学士,还赐了爵,有了实封。李信则是广西钤辖、文思副使,从都监至钤辖,又在四十阶宫苑诸使和使副中,一下向上跳了十阶——正常的一等功赏,只是七阶而已。苏子元那边没有出意外,进了朝官行列,夺情后并权发遣邕州。

黄金满也有封赠,开国子的封爵没人稀罕,但将名义上属于大宋的广源州,从刺史州升格为团练州,并让他担任团练使,则是难得的奖赏。因为他还有一个蕃部都巡的差遣,是能得到俸禄的实职,而不是送给四方蛮夷的那些好听官衔。除此之外,所有有功的将士,连同何缮那个降人,都有了丰厚的功赏。

就在城门前,韩冈领着一众文武和麾下的将士们,向着李舜举手上的诏书拜倒行礼,感谢皇恩浩荡。

结束了对功臣们的封赏,李舜举带来的另外一封诏书,则是追封以苏缄为首的邕州殉国文武众臣的。

就在城外搭建了到一半的苏缄的祠庙中,面对着以苏缄为首的邕州官员的灵位,李舜举张开了手上的诏书。

苏缄得赠谥号忠勇,追赠奉国军节度使,而通判唐子正以下,皆是厚加追赠。且只要还有子孙在,一并得以荫官。

“官家说了,‘邕州死事之臣,非可与钦、廉州比也。自为贼围,坚壁弥月,竭力捍御,而外援不至。守死一节,忠义不衰,录其子孙,宜加死事者一等,士卒倍赙其家。’”念完诏书,李舜举向韩冈和满面泪痕的苏子元述说着天子的心意。

李舜举此番南下,不仅是为了宣读诏令,同时也将韩冈急需的药材送来了一批。都是从在京的药库中挑选出来的上品,韩冈让雷简查验了之后,微笑着连连点头。

看着韩冈心情好,李舜举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听闻龙学邕州大捷、俘斩万余的消息,官家欣喜不已,都说此一战以少胜多,历来少有得见,想亲眼看一看是怎么赢的这一仗……”

韩冈瞥了李舜举一眼,脸上的微笑不改,李舜举话中之意他哪里不明白:“首级全都存在库房中,还请天使少待,韩冈命人将首级都搬出来。”

韩冈早有准备,带着李舜举到了专门存放战利品的库房。一声令下,上百名库兵就将一副副口罩带在脸上,进了库房之中。李舜举隔着老远就嗅到一股浓香,里面当是放了此地特产的香料。

“首级存放的时间太久,如果没有这口罩,不知要薰昏多少人。”韩冈向李舜举解释着。

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堆满了仓库的首级终于都搬了出来。五十来个堆做一个金字塔,一堆堆排在仓库外的空场上。中人欲呕的恶臭味弥漫在库区中。

李舜举站在一堆堆首级前,成千上万张大着嘴、眼眶凹陷的骷髅挤满了视野,而口鼻之中,更是一股股恶臭气息直钻着进来。不仅眼睛受到刺激,连口鼻也同样受到激烈的刺激,忙向韩冈讨了十几个口罩给他的从人们戴起来,

斩获的首级,用盐腌了近两个月之后,已经变得干瘪瘪的,而且都发了黑,几乎就是一层厚厚的黑膜蒙在头骨上面。不过这些首级身份确认倒是不难。先不说其中全都是成年的男子,与宋人装束相近的交趾兵,脸上都刺了字;而从交趾国中部族里招来的士兵,相貌和装束又迥异于宋人。

李舜举和他的从人一个个的仔细查验着。

“想不到还是要查验……”李信在韩冈耳边低声说着。

从这件事上,就看得出赵顼的为人秉性了,说起来是有些失了天子的身份。

既然在遣人点验之前,就已经将功劳认定,并将封赏都发了下来,何必再多此一举。万一给确定了是他韩冈在谎报功劳,到时候是罚还是不罚?罚了,朝廷之前对捷报的宣扬都成了笑话。不罚,这欺君之罪难道就一笑了之?这是自陷窘境的愚行。最好的做法,就是大方到底,用个好听一点的名义——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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