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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唐(营候)-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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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感。
她也深知只要自己不开口,对窦建德一方有利,便铁了心的帮助他们。
来护儿见颜如玉不开口说话,知道事情更加复杂了,便琢磨怎么处置,才能让李栋满意。
李栋还站在一旁笑等结果,脸上摆明了黑定你的表情。
那就只能先奉承奉承他,让青奴吃些小亏了。谁让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不长眼的狗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左右,与我把费青奴脱去衣服,拉出大账,打五十军棍以儆效尤。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连降三级!”大将军雷厉风行,想到说到作到,对自己人也毫不手软,高声吩咐府兵行棍刑。
“将军……”费青奴知道皮肉之苦这次肯定少不了,顿生悲意,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府兵二话不说,冲上去扒去衣服,架起双臂,拖到账外,噼哩叭啦一顿狠揍。
来护儿将军只说“五十军棍”,并没说“重重”这两个字眼,依以往惯例,府兵知道并不真要打人。可费青奴以前仗势欺人,许多府兵都受他责骂,怀恨在心,下手很重,一点情面也不留。
费青奴被打得皮开肉绽,叫苦连天,到最后声音也高不起来了,只能微弱地哼哼唧唧**了。
手下大将冤枉挨打,来护儿也面不改色,笑着问李栋:“这下你可满意了?”
李栋看看账内,众人脸露喜色,知道他们对这结果还比较满意,也就点点头。心里冷笑道:不是为救窦建德家人免遭屠戮,在宴春阁就把费青奴胖揍一顿了,还用费尽周折假借他人之手出胸中恶气?
来护儿如果护犊子,诡计也难以得逞。现在看来来护儿为人治军还都不错,便打心眼里佩服他,笑道:“来将军秉持公道,雷厉风行,严于约束部下,真不愧是我大隋中流砥柱,某甚感佩服!”
“哈哈……”来护儿仰天爽笑:“章丘李栋年龄虽小,却智谋超群,没曾想一张嘴皮子也这般厉害,说得天花乱坠,舌生莲花。来某也深感佩服!”
秦琼窦建德二人一听就知道,来将军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李栋的计谋,这样还把费青奴当众狠揍一顿,大概他心中还有更深层次的顾虑。
李栋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连左翊卫大将军也这么买他的账?
那张金称本来十分仇视李栋等人,见到眼前瞬息变化,虽然自己没有出手,也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且更让费青奴面子受损,便对李栋高超的手段越加佩服起来。
费青奴却不这么想,第一次栽到李栋手中,是在张须陀的后花园,二人亲自动手,连他衣服角也没捞到。这次挨了揍,有苦却说不出来。两次恩怨相加,使他对李栋恨之入骨。
心里愤恨地想:日后要落在我手里,必将你李栋砍成肉泥,才能以雪前耻,发泄胸中恼恨之万一。咱们走着瞧!
来护儿将军命府兵把众人松绑,然后问道:“大军即将开赴辽东,现在齐郡征丁和民夫。我看诸位身手不错,特别这位还佩有长剑,想问下诸位愿意加入府兵,与我共赴辽东阵前,杀贼报效朝廷,争得一身功名与否?”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并不往李栋那边瞧,却往秦琼和张金称身上打量。当看到窦建德和刘黑闼时,满意点点头,眼中满是期待。
经过刚才的事情,众人对来护儿的为人十分佩服,有心想加入他的府兵。毕竟当时大隋国力强盛,能在朝廷内谋得一官半职,也是不错的生路。
可是刚刚得罪了他手下得力大将,以后会不会被穿小鞋,受到打压?众人心中一时没底。都把眼光汇集到李栋身间。
李栋呵呵一笑,施了一礼道,指着秦琼说道:“这位是秦琼,齐郡有名的铁匠。张郡丞有意推荐给你随军修理兵械。他是肯定要去。”
“至于他们愿不愿意,还要问他们的意思了。我个人仅建议诸位能随将军征战沙场,杀贼报国。”
来护儿满意地点点头,看到罗士信时,呵呵一笑,问道:“这位小郎年龄几何?怎生如此幼小?”
李栋也是一笑道:“他就不用去了。今年才一十四岁。”
罗士信一听急了,嗡声嗡气嚷道:“凭什么不让我去?我力气可大着呐!”
来护儿一听,笑得更厉害了,笑着朝李栋摇摇头,意思是说这人不行。余下的都可以。
张金称是个直性子,脸色一虎,反问:“万一我们被别人打压怎么办?有了军功也不给奖赏!”
来护儿知道他说的是得罪了费青奴一事,便收住笑容,正色以告:“只要你是金子,走在哪里都会发光。由我在,没人敢在军中欺压你。况且大军开赴以前,会举行比武打擂,取得胜利的场次越多,封赏也就越高。”
“是啊,是啊!”李栋接过去说:“加入府兵以后,大家都归来将军属下,应当同心同力,共同杀敌。欺压之事,自然不会再额外生出了。”
“既然如此,我们都愿意追随将军。”众人一致表态,愿意加入府兵。
来护儿听后非常高兴,大军如虎添翼啊!
来护儿一直没有问李栋是否愿意加入府兵,李栋知道是因为以前曾经拒绝过他。而且来将军也明白,自己被画工画像,深受隋帝欣赏,他就不再有非份之想了。他岂敢和圣上争夺红人?
李栋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诸位兄长都去辽东,我该怎么办?
第103节:误中奸人计
李栋心想,兄长们都去了辽东,阵前厮杀十分危险。我岂能落单,对他们不管不顾?
必需跟着一块去,才能力保窦建德张金称等人半路不造反,全盘计划才能安然实现。
辽东阵前二百万人马,死伤无数,多救一个是一个,谁让咱是维和部队啊。
可已经拒绝了来护儿的盛情邀请,自己乔装打扮混入府兵也不方便,被认出来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嘴上说不去,私下里却来一手?
秦琼、刘黑闼、张金称三人,被来护儿命令府兵带出账内,暂时安排一个军位。窦建德和颜如玉也离开了大账,他要把她送回家乡安置,然后返回大营。
李栋带着罗士信离开大账后,往秦家铁铺赶去。一路上罗士信还很不乐意,絮絮道道埋怨不止。埋怨李栋不帮他在府兵中谋一个差事。
李栋便开导他,劝说他,并保证要不了多久,就会把他举荐到张须陀账下。秦琼已经离开齐郡了,罗士信再着同去,秦家铁铺岂不是没有人了?
开导了一会儿,罗士信这才高兴起来,欢天喜地等着李栋给他谋军职。
众人从来护儿大账走了以后,费青奴才被叫进大账内。
来护儿将军离开案前,来到费青奴身边,抚丶摸着他被打得条条鲜红的血痕,半是感叹半是警告:“以后不要再和李栋正面为敌了。甚至背后也要对他十分尊重。千万不要落下口实,再被他穿小鞋了!”
“难道这口气就这么咽下肚里,眼睁睁被人欺负了也不还手?”费青奴十分不服气,低声怒道。
“这话说得就不妥当了!”来护儿微皱眉头说道:“刚才府兵打你军棍,是我吩咐的。难道你也要向我寻仇不成?”
“末将不敢!”费青奴诚惶诚恐地回道。
来护儿这才满意点点头:“李栋此人,天资聪颖,人中龙凤,绝非普通人那么简单,那么容易对付。依你现在的武力和智力,根本不是敌手。就算是我出手对付他,也得左右掂量,没有万无一失的计策,我是不会出手的。”
“他有这么神奇么?属下不信这个邪!”费青奴不愧是名武将,在武战这方面,务求每次对决都要求胜,绝不甘心落下风。
“你到郡署走一趟,向叶继善禀明今天宴春阁发生的情况。呃……”来护儿稍稍思考片刻便说:“就说颜如玉的事儿,是李栋等人捣乱的。请他务必看管好此人,不能再多生事端。”
费青奴看了看来护儿的脸色,十分平静,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不满。
可他话里的意思,费青奴再明白不过,这是要假借叶继善之手对付李栋。
这样李栋受到打击,也不知道是来将军出的手。高明,果然高明,费青奴暗暗佩服起来,果然是大将军出手,不同凡响。
高兴地答应一声,费青奴穿上一件新衣服,顾不得身上疼痛,飞身上马,驰出大营,向郡署奔去。
把罗士信送到铁铺,李栋刚把秦琼已安排到府兵内部的事,给秦父回报完,就有一大队人马风风火火奔到。
为首的人见到李栋,滚鞍下马,施了一礼,客气地说道:“叶刺史、张郡丞有请,请你到郡署小坐,有要事相商。”
“哦?”李栋有些意外。派刘黑闼向自己找麻烦的事,还没和叶继善算清,他又向自己发邀请了。
刘黑闼虽然当时没说明是谁下的手,窦建德也没来得及说这事。李栋却心知肚明。
谁手里有自己的画像?除了他还会有谁啊!
崔家和叶继善交情笃密,也有可能借到这幅画像。但自己刚到齐郡,就安排刘黑闼赶过来,时间如此紧迫,地点也找得很准确,只有齐郡内部的人才能如此神通广大。
章丘乃是一个弹丸小城,崔家从章丘赶到齐郡,也是陌生的客人,在这里认识人不多,实在难以办到。
好小子!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有脸来请我了。
不过听府兵所说,还有张须陀也在,那就可能真有重要事情了。先不要打草惊蛇,稳扎稳打,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招儿。
李栋向秦父告知一声,随着府兵轰轰隆隆离开铁铺。
赶到郡署,张须陀和叶继善二人果然都在。客客气气把李栋让到会客偏室,双方分宾主落座,小执衣呈上一壶清酒,给三人分别满上,然后退出门外。
张须陀眼中满是爱意,就像父亲看着有出息的儿子,呵呵笑说:“叶刺史与我商量了,想让你如何打胜章丘一役的经过,详细纪录下来。将来好上呈御览。还希望你不要推脱。”
李栋心想,奇了怪了这事。以前自己也想过写一本兵法,从没有向任何人提及,他们怎么猜到的?
叶继善为何不直接讲,还要借助于张须陀做中间人?嗯嗯。这也是他的狡猾之处!知道他来提,我也许不会答应他。
这事够麻烦的了,左是画像,右是写经过,不能再被骚扰了。先答应他们,以后再不要提这事了。
“好吧,我答应你们。不过我在哪里写方便?总不能在署内吧?”李栋问道。
“这个嘛,你就不用过多考虑了,已经为你安排一处院落,环境很安静,再派几名女仆照顾你的起居。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托府兵,也可以托女仆传到署内。”叶继善满脸堆笑,眼神阴晴不定。
“这事到此为止,以后再不要提章丘之事!”李栋连连摆手,叹道:“我希望把更多精力用在其他地方,而不是搅合在你们官场中间,左右缠不开身。”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保证!”叶继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就这样,李栋入住叶继善提供的一处院落,开写自己在章丘的经历。私下里也把作战经验综合归纳一部分。当写到杜雨夜救杜伏威时,李栋却有些犯难。
依杜雨现在的身份,这事不能明说,更不能写出来。可不明说又无法解释,杜伏威等人如何打开章丘城门,放知世郎入城一事。
李栋放下笔墨,漫步出了书房,沿小道边想边往前走,不知不觉来到大门前。
门口有数名府兵把守,一见李栋要出门,大喝一声:“站住!刺史规定,没得到他的允许,你不能迈出这个大门!”
“啊!”李栋一声惊呼,心中蓦然洞晓:糟糕,中叶继善的诡计了!
第104节:骗你没商量
李栋心中一咯噔,知道坏菜了,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叶继善的圈套。
名义上说得冠冕堂皇,要自己写打仗经过,实际上找借口关押起来,看管起来,软禁起来。
自己接二连三添堵,他们被折腾得鸡飞狗跳墙的。赖于隋炀帝的面子,他们又不敢动自己一指头,只好转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限制自己不出去惹事生非。
这里面也少不了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的功劳。他手下大将武贲郎将费青奴被胖揍一顿,这口恶气怎么也得发泄发泄,为难自己一阵子,以显示他大将军的手段。
叶继善啊叶继善,身为一郡之长,掌握全郡人的生死大权,先被崔家借刀杀人,再被来护儿顺水推舟,连这点小猫腻也看不穿,真不知道你刺史怎么当的。难道没有一丁点的自主权?
自己之所以上当,直到现在才幡然醒悟,全拜张须陀出面讲这事。自己太相信他了,对他毫无提防心理。
从以前情况来看,张须陀对自己一直呵护有加,不会与叶继善这老油条沆瀣一气。他也许还不了解,叶继善朝自己下手的真实意图,和自己一样同被蒙在鼓里。
解铃人还需系铃人,想从这里出去,还得依靠张须陀。
当时已到晚间,玉兔东升,月光皎洁,和风微吹。昏暗的油灯照破窗棂,院内只有李栋一人。
他信步走去,脚下空寂无声。
在庭院内站定脚步,仰望天穹明月,夜风拂衣飘动,内心十分平静。
因为李栋已经考虑好了应对之策。决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把他闹得鸡飞狗跳,把这两次对自己施加的压力,全部还给叶继善。
李栋不觉失声笑出来,似乎已经看到叶继善被虐得面目全非的惨样。这都是你逼我的,别怪我出手不客气!
这时院内偏房“吱呀”一声打开一扇门,走出一名睡眼朦胧的女仆。见到李栋无声站在院内,仰望天空,面带微笑,一时不知道他为啥发笑。忙问:“天色已晚,夜风甚凉,怎还不睡觉?”
李栋收回视线,见是一名女仆,心里一阵冷哼:狗奴才,半夜三更不好好睡觉,还惦念着监视于我。有心想将她挖苦一顿,转念又想,她们也不容易,端叶继善的饭碗,受叶继善的管,身不由己,就不为难她了吧!
“呵呵,没事,这就睡觉去!”李栋满口应答,迈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了几步,忽地扭头说道:“你来,我有事吩咐。”
那女仆应答一声,随他身后一块进入房内。
李栋拿过笔墨,刷刷点点,写下一串不太工整的字迹:啄木鸟一只,丹砂、大青各一两,雄黄一钱,麻油若干。
然后递到女仆手中,缓缓说道:“明日,把这些东西准备齐全,我写书急用。”
“这些东西好奇怪!”女仆疑惑问道:“有什么用?”
“你只管照办,我自有用处。”李栋依然微笑着说道:“你觉得不方便,可以交给叶刺史,也可以交给张郡丞,他们谁知道都行。”
“哦,奴婢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么?”女仆心里稍觉放松,只要让叶继善知道就行了,出了什么大事,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没了,你去休息吧。”李栋吩咐道。
第二天,中午时分,那名仆人果然按照要求,提来一只花色啄木鸟,用木制鸟笼装着,还有一小包药物。趁送饭的时候,放在屋内一张小桌边上。
“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那女仆毫无表情地说道。
“诺,知道了。”李栋也很平静地回道。
女仆非常奇怪,既然急用,东西提来了,干吗一点也不开心兴奋?真奇怪。
李栋不多说话,那就代表不需要她,她只好默默退出书房。
女仆前脚刚退出书房,李栋就迫不及待的一跃而起,俯在门口偷偷打量,确认女仆已经离开,才走到小桌面前。
打开药包,检查药物没有差错,李栋才装入怀中。提起鸟笼,看到啄木鸟笑开了:“鸟啊鸟,这次脱险全靠你了!”
李栋提着木制鸟笼,轻轻放在书案角上,只给鸟儿喂水,却不给它喂食任何东西。整整一天,鸟粒米没尽,饿得团团转,眼中满是期待的神色。
李栋叹道:“也只好为难你啦!”
如此这般,饿到第二天早起,鸟在笼内排出一层鸟粪。李栋十分高兴,心说:平时吃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排泄得差不多了。
然后拿出怀中的药物,与昨天偷偷存下的米粒搅拌一起,喂到啄木鸟嘴中。
鸟儿饿得奄奄一息,见到食物来了,饥不择食,伸出小嘴梆梆梆啄个不停,很快就将拌有药物的米饭吃个净光。吃完意犹未尽,似乎还想吃。
李栋朝他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意思是说,今天就饿着吧。
就这样,每次都用药物和米喂食,每次也都不给啄木鸟喂饱,总让它欠着,老想着,盼望着。
三天以后,药物用得一干二净,一点也没留下,全喂到鸟的肚子内。每次都不喂饱,鸟儿吸收得也很充分,可以说几乎没有浪费掉。
这个时候,从表面看来,鸟与往常没有任何变化,实际已发生质的转变,它的体肉中充满了药物。
夜间,李栋用黑铁宝剑宰杀啄木鸟,把鸟毛拔个净光,鸟血用茶盏盛着,一滴也没有浪费。然后剔除鸟骨,只取鸟肉,将雄黄和麻油掺入其中,用手捂着捣个稀巴烂。
放了一夜,第二天早早起来,把捣烂凉干的鸟肉,揉成二三十个小手指头大小的丸状,冲着旭日初升之际,和着清水服下。
这一天,李栋控制自己吃饭的欲丶望,忍受饥饿的煎熬,像啄木鸟挨饿一样,只喝白开水,保证充分吸收药丸的药效。
夜间,只觉身体间如上万只蚂蚁在蠕动,在奔跑,在欢跳,骚痒难耐。李栋都咬牙坚持下来,有一个时辰左右,骚痒症状终于惭止,身体间恢复了平静。
李栋大喜,从榻间一跃而下,凑到铜镜前,见镜中自己的面孔,还和原来一模一样,心道:“大成告成!”
对着镜子,伸手在两边脸上左搓搓,右捏捏,鼓鼓捣捣了很长时间。然后把手放下,再朝铜镜看去,兴奋异常。
因为铜镜里的脸孔,已经不是李栋原来的模样了,换成把守在门口一名府兵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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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郎君着红装
在房内桌面上放几铢钱,李栋回到书房坐在案前,埋首冥思苦想装作写东西的模样,点名把门口那名府兵叫到屋内。
“骑快马购买一锭墨。”李栋头也不抬地命令道,手中奋笔疾书,表演得十分逼真。
“诺!”那名府兵对李栋改变成他自己的模样,丝毫没有察觉。答应一声,拿起小桌上的钱,转身准备走出屋门。
李栋冷不丁跳过去,用剑柄朝府兵后勺脑猛击。那府兵吭都吭一声,一截木头似的,萎靡地上,四脚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把他拖到一旁,脱去身上府兵装,李栋和他对调了衣服。惭愧道一声:“小兄弟,得罪了,你就先休息一会吧!”
李栋拿着铢钱,大摇大摆来到大门前,高声吆喝:“快马一匹,购墨一锭!”
把守门口的府兵火长,忙命人牵过马匹,让李栋骑上去买墨。他也没仔细体会李栋的身高和声音是否有异,因为就一眨眼的功夫,府兵进屋就又出来了,能出什么事儿?
李栋快马加鞭,疾驰而去,直奔张须陀府内。
来到郡丞府,守门府兵一见是同行,有要事见张须陀,不敢怠慢,忙通报进去。
不一会儿府兵回来,给李栋带路,让到会客厅。
厅内无人时,李栋变戏法似的,恢复了原貌。
张须陀大睁两眼,十分惊讶,半天没说出话来。醒悟过来以后,手指李栋语无伦次:“你……你……这……这怎么回事?难道你还会魔术不成?”
李栋一笑,施了一礼,把被变相软禁的前因后果,扼要述说一遍。
张须陀听完后虎目猛然一挑,怒声说道:“老匹夫安敢如此欺我!”
果然,他一点内情也不知道。李栋忙劝道:“张郡丞也同被蒙在鼓里,不知者不怪!官场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不是我利用你,就是你利用我。郡丞息怒!”
张须陀余怒未销,气鼓鼓问道:“如今如何处置方才妥当?难道你甘心被关押起来?”
李栋深施一礼,诚恳说道:“某恳请郡丞不吝出手相助,你这般这般这般就行了……”
“这样做就行?”张须陀很是怀疑,看着李栋不认识一样,反问道:“若是出了差池,岂不是前功尽弃?”
“张郡丞请放心,某自有妙计,让那叶继善丢盔弃甲,缴械投降!”李栋脸上现出坏坏的表情,自信满满地回道。
“那好吧,就依你意思去办。”张须陀知道李栋鬼点子向来甚多,虽然还没有揣摩出他的后续措施,但觉这样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可谓是一把抓住了叶继善的七寸,不觉怒气全销,面带春丶色。
计划见效,李栋也很高兴,向张须陀讨要了一锭墨和华丽的女人衣服。之后告别郡丞府,快马加鞭,火速返回那处小院落。
门前府兵还没有发现事情真像,也就毫不阻挡,李栋高举墨锭,趾高气昂走进屋内。
李栋将面目改变成自己的模样,迅速脱下衣服,与那府兵对调,再用凉水喷撒他脸上,把他从昏睡中叫醒。
“啊……”那府兵一声惨叫,懵懵懂懂醒转过来,见到眼前李栋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后脑勺木木沉沉,不大呼使唤。忙问:“啊,我怎么了?”
李栋把他扶坐起来,问道:“你以前曾有过重病?怎地突然仰面倒地,后脑磕在地上,这怎么回事?”
那府兵脸色惨淡,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才道:“是的。在下小时顽皮,爬树数丈之高,摔下来以后,落下个后病,有时无缘无故就会摔倒。不过……”
府兵半是相信半是怀疑:“我已经五六年没有发病了,刚才怎会突然来了一手?似乎你还有东西要买?”
“……”
李栋心道: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无巧不成书,他还恰好有这病历,省得我过多解释了。忙道:“是啊,你摔倒之时,我说想给你买药抹一抹,没料你就醒了。”
那“抹”与“墨”说起来音节差不多,李栋又说得快,就蒙混过去。
坐地上休息一会儿,府兵还是奇奇怪怪,疑疑惑惑,后来摸着抹脑勺离开了李栋的书房。
李栋窃喜,展开书写工具,继续写兵法心得。
没过多久,门前突然热闹非凡,一名女人尖叫连连,大呼小喝,还有诸多人在劝她看开些的声音。
李栋听了,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自言自语道:“该来的总会来的!等你好久了。”
说话之间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藏在门后一个隐蔽的地方,使人不容易发觉。迅速脱下衣服,换穿从郡丞府讨来的华丽女装。拿来铜镜,对镜贴花黄,当镜理红妆,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妖媚的女人模样。
李栋年龄一十六岁,还没有彻底发育成男人模样,身量不太高,瘦瘦弱弱的,换个角度来看,那就是苗条。兼以肤色白皙如粉,扮起女人来,倒也有**分姿色。
全身收拾停当,对着铜镜刻意扭几扭,模仿陆柔嗲声嗲气的声音说道:“奴家给郎君请安了!”说完,扑哧自己先笑开了。
李栋心道,不知道这种样子,会不会惹起男人的注意?
喧闹声由远而近,大概闯破大门,已到院内,李栋这才掂起衣角,迈着小碎步,装作惶然失措的样子,推门走了出去。
院内站着二十几人,有府兵,有奴仆,但李栋只认识一人:叶继善。
他被一个女人拎着耳朵,偏着半个脑袋,痛得呲牙咧嘴。
那女人五大三粗的,有四十岁开外,脸有半个木盆那么大,施了足有一寸的厚粉,两眼圆睁,怒火万丈。一手紧揪叶继善的耳廓,一手叉腰站立,犹如金刚临世,夜叉巡游,端的是凶猛不凡。
李栋故作惊讶,娇里娇气说道:“噢——呀,郎君,怎么了这是?吓得奴家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有话不能好好说嘛。”
叶继善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脖子伸出老长,跟长颈鹿有一拼了。
院内诸人,包括府兵女仆个个摸不着头脑,屋内明明是一个大男人,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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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河东母狮吼
那胖女人见屋内走出一个妖娆年轻的小娘子,顿时醋意大发,臃肿的大胖脸气得扭曲狰狞,怒不可扼尖叫:“小叶子!给老娘解释解释,嘛回事——?”
她就是叶继善的老婆崔氏,“小叶子”就是叶继善了。
一个大老爷们,一郡之长,端坐署衙吆五喝六的人物,在她嘴中倒是变成小树叶子了,听起来无比的滑稽可笑。
赖于叶继善身份不俗,府兵和女仆又无人敢笑,个个捂嘴偷乐,或假装打咳掩饰过去。
叶继善耳朵被揪住,疼得踮起脚尖,呲牙咧嘴,大声嚷道:“哎唷,哎唷,轻点儿,你倒是轻点儿啊!”
那女人胖手不放松,反揪得更紧了,吼道:“快说!说不出个道道来,老娘把你牛黄狗宝掏出来喂狗吃!”
叶继善也想解释,可解释得了么?
李栋明明关在屋内,门口派十几名府兵严加看管,女仆日夜紧盯。眨巴眨巴眼,一个大男人就变成了娇滴滴的小女人。可气可恼的是,这女人还认识自己,并叫自己郎君。
叶继善待人阴险狡诈,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他的结发妻子却是章丘崔家之女,仗着背景殷厚,手眼通天,婚后帮叶继善谋了个小差事。
叶继善投机钻营,摸爬滚打,熬到不惑之年才摇身变成一郡之长。
他虽然手握大权,崔氏仍不把他放在眼里。二人从结婚到现在,她太了解叶继善对付人的种种阴招,手中掌握大量他见不得人的丑事和证据。
崔氏生孩子发福变形,容貌越来越丑,脾气越来越大,半分也容忍不了叶继善在外拈花问柳,寻腥觅荤。
叶继善不敢得罪于她,只得处处退避忍让。没料张须陀今天拜见以后,她就窜出来,大发雷霆之怒,说他在外养有妾小。
二人争辩几句,崔氏便揪着他耳朵,共乘一辆马车来到这里,咄咄逼人地要他来寻找证据。
叶继善明明知道关押的人是李栋,心中毫不害怕,还在偷乐她幸亏没发现昨天宴春阁找颜如玉的事儿。
哪知到了院内,从屋里走出来的人,不是李栋正是颜如玉。他一下子就慌了手脚。正如猫偷鱼被捉个正着,小偷行窃被逮个现形,吓得胸腹发闷,手足顿软,张口结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叶继善外强中干,喝问怎么回事,要府兵给说出个所以然来。
府兵抖声回道:“属下该死,属下确实不知详情。”他本意说,不知道李栋怎么从男人变成女人了。
那崔氏理解成府兵害怕叶继善的手段,不敢直说详细情况。对他在外私养妾小越加信以为真。怒火冲天骂道: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小树叶!老娘黄花姑娘的时候,你三天两头爬上榻来找乐子。老娘人黄珠老不值钱了,你你你你你让老娘三个月不知道肉是啥滋味。”
“你现在是一郡之官长了,你便得瑟起来,借公济私,用府兵给你的小骚狐狸当狗腿子。你们里外串通好了糊弄老娘!我也不活了!我和你拼了!”
说着猛坐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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