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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上位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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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天下那么多省、那么多府、那么多县,皇上每天的朱批,根据秉笔太监的不完全统计,都有几千上万字不等。那拉氏不敢说什么,因为,这个皇上特别刚愎自用、特别爱面子、特别残暴,就像永乐朱棣灭了方孝孺九族还不甘心,偏要灭他十族。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缘由,后宫一律不得干政、不得借问国事,这是“祖宗家法”,为此,那拉氏只好递出了一张用纱绢作底图的画卷:“皇上,此乃臣妾在南熏店画的,那儿专藏名贵图画,皇上宵衣旰食,该当劳逸结合、安养龙体才是,这也是臣妾的本分。”
“噢。”楚天阔只是面无表情的抬起了翡翠、琥珀、碧玉作镶嵌的紫檀木桌子上的手,略微扫了一眼,其实他心里很无趣,他不好色,他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那拉氏是三皇子的母后,而三皇子深得圣祖爷看中,他才如此。因为今晚除了周兴的奏折,还有许许多多的奏折,包括西海罗布卷土重来,这让他想起了王子腾,可是他永远也说不出口,那会伤了他的自尊心:二十万大军花了几千万两银子,结果连十万人也没有斩草除根,这个军事行动无疑是失败的、丢脸的。可是他当初还要把王子腾捧起来再杀,这还是那个故事:皇帝的新装,大人永远不会拆穿。
“得闲了,你也替朕去瞧瞧元妃的病。”眼角深深的鱼尾纹难以掩饰他的烦躁,他起身走了,所有太监宫女都不敢出大气,安安静静的跪拜送他。楚天阔乘辇出了坤宁宫,六宫都太监早禀报了他,说各军机大臣早已在大明宫丹陛跪候,楚天阔便在上书房下了辇,各人行过常朝礼,列座商议,在这间狭窄的上书房里,就传达着天下多少地方官的通牒。
前日河南巡抚弹劾周兴的奏折,皇帝看了,找不出缘由,就说他写了错字,很是咬牙切齿的拿朱批痛骂了一顿,虽然这是常事,但是各位大臣都揣摩出了皇上对周兴的不同寻常之意,还不等楚天阔发话,贾雨村就见风使舵:“皇上,臣以为周兴的纲盐改票盐之事,殊为可行,周兴虽不是翰林出身,但一身才干有目共睹,况且,此票盐之法,下应民心,上应国库亏空,那班江南富商,亏空贪墨,实乃可恨,正该整顿。”
水溶不发话,他充分发挥了沉默是金的美得,深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只有关键时刻、正确地点,他才会神助攻,有时候,则是神补刀。杨时一见楚翼不先说话,他也就不说,这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总理王大臣楚翼,江苏巡抚史鼐,世袭保龄侯,当初可是联名公开支持过忠顺亲王的,果不其然,坐在雕龙御座上的皇帝,不置可否的从两榜进士出身的贾雨村身上收回目光,淡淡的看着忠顺亲王:“八弟,你怎么看?”
出乎意料,楚翼坐得坦荡轻松,一身的君子风范,令人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个贤王,他非常得体的道:“臣弟以为,既然两全其美,周兴又有摊丁入亩、火耗归公的前科之鉴,正说明他的睿智,他能为皇上所用,正是皇上的慧眼识珠。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嗯……”楚天阔沉吟着,他似乎对兄弟的回答很满意,他也对周兴很满意,不到一年,就有了成效,凡是真心实意为他办事的,他都有足够的手段捧起他,事情仿佛要这么定了,可是,他又突然感叹道:“朕不耐烦的是,明明周兴干得很好,国库丰收指日可待,此番却有不少都察院的御史、翰林院的翰林、国子监的监生、以及不少六部官员参他,说他空有清廉之名,却妻妾成群,说他收富商贿赂,说他结交外官陕西布政使刘远、镇江总兵潘文成,还有上次斩杀河南总兵孙绍祖的事情,也翻了出来!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朕都留中了,但是,朕对这些人很生气,为什么就没有人明白朕的苦心孤诣呢?为什么这么一个替朕干实事的能吏,就有那么多人看不惯他呢?朕叫他去辽宁,他量体裁衣,给朕搞了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后来去陕西,现在去扬州,都没让朕失望,不但人赃并获,而且还想出了极好的法子,你们说,是谁在嫉贤妒能?!”
这会子书房里安静了,此事还是忠顺亲王背地里挑起来的,好让楚天阔难堪,让他知道,他挑中的人,就算得了民心,却不得官员的心,当然他做得没有痕迹,眼看要冷场,皇上处于暴怒的边缘,水溶开口了:“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人一有名气了,总有人看不惯,也有心怀叵测想踩着周兴上位的,也未可知,圣上,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窃以为,既然总理王大臣、贾司马也一力赞同,那就不应该再犹豫掣肘,为了一举铲除西海罗布,急需周兴的盐税,正该着江苏巡抚史鼐、按察使韩奇,亲自去扬州逮捕戚建辉。并令江苏布政使柳芳,全力协助江南盐税征收、票盐推广之事。”
“好,就该这么办,水溶,你草拟圣旨吧。”楚天阔在一锤定音之后,众人无不心惊胆战,可能他还面临着一群清流官员的攻击,但是他义无反顾,事实证明,周兴这次不强出头是对的,皇帝都以为他学聪明、更会办事了,起码,周兴这次陷得不深,还有史鼐等人过来擦屁股,皇上也是想保全他,不想让他牵扯到八贤王的斗争势力中。此后,楚天阔下达给兵部职方司、武选司的任命是:着南安郡王为绥西大将军,另有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三品威远将军马尚等随同出征。
第220章 威名震江南(一)
朝廷外发的廷寄由通政司整理急递,当邸报传抄出去,周兴的票盐改革一路掀起各省官员或羡慕或嫉妒的威风之时,南省的扬州还没有得到消息,这段时间戚建辉一直沉默着,他不知道蒋子宁等人是否供出了他,多次派人到府衙打探,可答案始终模棱两可,这让两淮都转盐运使大人寝食难安。
戚建辉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只是他老了,考虑的更多的是守成,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得到私盐败露的消息时,他马上修书一封,送到了巡抚衙门苏州,托给江苏最高长官史鼐,他俩当初都和忠顺亲王有关系,但是,这封信石沉大海,正所谓:青鸟不传云外信,云中谁寄锦书来?
江苏巡抚衙门,得到了上谕的史鼐,召集了藩台柳芳、臬台韩奇,苦笑道:“这个周兴,不愧是个名震天下的角色,他连我们都算计了,准备让咱们收拾烂摊子呢。”
早在周兴来巡抚衙门报到,这三位大人就防着他了,柳芳思索再三,与史鼐、韩奇商量道:“其实中丞大人,是咱们江苏最大的了,有大人前去扬州,本藩台与韩臬台可谓多余,无论民政、司法,还是财政、军政,不都由中丞大人说了算。我看这样,甭管周兴要闹什么乱子,咱们遵循上谕就是了,这总是不错的,当今天下,虽有党争,但皇上已坐稳了,犯不着掺和,多少官家家破人亡,这鸡杀的,猴早就不想看了。卑职这个藩库呢,自然响应号召,全省推行票盐,好歹先从盐商手上讹诈一笔,至于戚建辉,唉……也顾不得什么四王八公、王公贵族的世家情分了,拿了他,因为周兴手上有铁证,到时候是递解进京,还是请尚方宝剑或者王命旗牌,便再说。”
“柳藩台说的有理,本臬台也是这个意思。”韩奇狡诈道:“周兴早已不可小觑,他当过会试主考,有了门生故吏,连镇江总兵潘文成,二话不说就听他调遣,中丞大人,这个你得教训教训。当然,最关键还是皇上支持他,我们也切不可过分了,他要折腾就随他,大不了咱们不保盐商了,跟着他升官发财。士农工商,这商人,不过是低贱之人。”
“二位说的都不错。”史鼐点头应允,便自个儿打头阵去了扬州,这些人个个都是老奸巨猾、老谋深算、见风使舵的老狐狸,分分钟便搞点立场。
扬州和苏州并不算近,也不算远,反正无论骑马、坐轿都需要一定时间,史鼐一路思索了无数对策,直到了这个淮左名都、住西佳处,他先不进府衙,而是进了盐法道衙门,门房慌慌忙忙进去通报,暖阁中戚建辉发了火:“出去!吵什么?怎么这么不开眼?”
原来这位盐运使大人,自打河防营管带蒋子宁入狱之后,自己也忧心忡忡,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忧,就是蒋子宁夫人晁氏,此女颇有几分姿色,而且是名副其实的“京中有善口技者”,床上功夫委实了得。丈夫入狱了,定案到底是什么,自己一个弱女子又该何去何从?是充到军中为妓?还是发配?发卖?于是思前想后,晁氏又干起了老本行,名为给戚建辉看病,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戚建辉、晁氏竟然在暖阁中勾搭起来,不时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可惜晁氏不懂政局,江边卖水,多此一举。而戚建辉也更倒霉了,呵斥了门房的同时,府上很早便有了他太太的贴身丫头发觉猫腻,今儿个丫头终于看清了,告了一状给太太。这下子更了不得,这位醋汁子拧出来的太太,风风火火踢开大门,捉奸在床,咆哮连连,晁氏丢尽脸面,而戚建辉理亏,他又是个“惧内”之人,说不得打发了晁氏,任凭太太数落。这时门房再也不敢禀报了,眼不见为净,然而有人不耐烦了,这个人就是巡抚中丞大人史鼐。
你个戚建辉,当盐法道你还自认为大过了藩库去了?史鼐左等右等不闻音信,想他堂堂一省最高长官,整个江苏,谁敢给他这种脸色和待遇?于是史鼐冷哼一声,带了仪仗幕僚闯了进去,恰恰看到这俩夫妻吵闹的一幕,史鼐不动声色的再叫人传:“戚老爷,中丞大人来访!”
“啊?”戚建辉瞠目结舌,心里咯噔一声,有了不妙的预感,为官多年,他自然有这点嗅觉,便懒得理会他老婆:“别吵了!老子命都顾不上了!以后你不用吃醋了!”
“哎呀!我不活了!”太太也是一个像王熙凤那样的厉害角色,充分发挥了后宫争宠的必备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戚建辉觉得他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家门不幸,官场不顺,煮熟的鸭子飞了,到手的银子没了,这会子又怠慢了中丞大人,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穿戴整齐,出来到客厅与史鼐见礼完毕,戚建辉冷眼瞧着中丞大人不咸不淡的态度,愈发不好了:“不知中丞大人下驾寒舍,有失远迎,敢问大人有何指教?”
“嗯。”史鼐继续慢悠悠的点了点头,然后从袖子拿了一瓶鹤顶红出来,放在桌子上,语气冷漠:“戚建辉,你身为两淮盐运使,知法犯法,监守自盗,出卖盐引原是应该的,但不该的是,你把它们出卖给了盐商,却与它们密谋吃了盐税,贼喊捉贼,便是你这种人了,这瓶是砒霜,你吃了吧,本抚可以保证,除了你,所有人都会没事,包括你的家人亲人。”
“中丞大人……”戚建辉如五雷轰顶,他跪下来嘶吼道:“您老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看在卑职这么多年给你冰敬、贽见礼的份上,您救救我吧!”
史鼐冷漠决绝的一脚踢开了他,第一次勃然大怒:“戚建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当今天子洞若观火,什么事瞒得了他?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本抚已经法外开恩了,你就不想想我的初衷?这样做,一来不会牵扯到京城中去,二来江苏靠近浙江,多的是刑名、钱粮师爷,到时候我叫他们钻个空子,报你个畏罪自杀,你家人也有办法不再追究。三来,只有这样,周兴才会放手,不让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人死无全尸!这是一个非常划算的交易!你仔细想想!”
戚建辉惨笑一声,他知道他败了,他错估了周兴的能力,以及狠狠羞辱过他……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对于周兴来说,重要的是戚建辉巨额贪污。太太出来的时候,戚建辉变成了一具尸体,他临死前嘴角还有冷笑,这座轩昂壮丽的盐法道衙门,登时哭声大作,白幔飘飘……
第221章 威名震江南(二)
晁氏回到蒋府之时,才知道自己白白勾引上级,她丈夫蒋子宁已经回来了,虽然伤痕累累,但是性命无虞,官职也保住了。晁氏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从盐法道衙门走出来的史鼐可不一样,他完全明白其中的弯弯道道,周兴很聪明,而且手段比以前的传说更为圆滑厉害,他聪明的做了一个官场交易,在供出戚建辉之后,他没有逼进,为的就是不想牵扯出来史鼐、以及朝中的忠顺亲王等和贪污盐税有关的人,因为这件案子捅大了,不好收拾,对于周兴,也是引火烧身。
这就说明周兴在向一条老狐狸的方向蜕变,而他的年龄,还不满二十岁,更恐怖的是,史鼐从苏州往扬州的这段时间,票盐推行在江南起到了轰动的效果。
扬州的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而票盐的结果,就体现在每一个百姓身上,史鼐穿了一件青布棉袍,带着几个幕僚勘察情况,便听见众口一词的口口相传、奔走相告:“哎!你们都买到折了半价多的盐么?听说是咱们扬州的知府老爷,给朝廷提出的法子,藩台老爷在全省推行,凭票领盐,咱们扬州,八个县有盐场的地方,都人满为患了。”
“是啊,我们都买到了,这价钱可真实惠呀!往常都是那些盐商大户把持着盐引,时不时加几钱银子,现在最低三钱就可以买到。”
史鼐和几个幕僚大吃一惊,三钱就可以买一斤?那国库亏空还整不整顿了?周兴怎么搞的?他自以为事关重大,偷鸡不成蚀把米,便走进那几个谈论的人群中间,开口问道:“几位老丈,那扬州知府老爷改纲盐为票盐,凭票领盐,价格是低了,可我听说他是皇上派来收盐税的,这样子搞法,哪有赋税可收。”
一位老头子短衣短裤,见史鼐穿着不凡,略微恭谨道:“这位爷,您不是本地人吧?咱们知府老爷周大人,不敢说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但一般的文曲星可比不上他。那是绝顶的聪明,盐法道的老爷、河防营的军爷、扬州的富商老爷,都斗不过他!您说他会没办法么?”
“第一关,就在这票盐上,票盐不是说你要就能有的,得拿钱买,有了他,才能在官府认可之下经营盐务,扬州的盐帮就得到了,这是周大人亲自经营指挥的,票盐就有了第一层赋税。第二关,盐法道撤了,不让他们和盐商揩油,盐商、贩夫走卒、百姓都可以凭票领盐,大头的油水没散,一部分给了百姓,一部分归了官府藩库。”
“第三关,就是这挑夫上可以收水脚费,关卡可以收关税,以前一引收一两银子,现在周大人只收半两。可就是这些,盐务乃天下巨利,扬州每年就此不下几千万,还是有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赋税上来了,老百姓也得了实惠,这才是长久的法子,周大人不但聪明,还受人爱戴。据说,前儿高邮的盐场,早被哄抢一空了。”
史鼐等人听得瞠目结舌,往前走了一阵,连连感叹,但见前面的扬州商会门前冷落鞍马稀,往日门庭若市的地方,今天门可罗雀,盐务改革,商会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囤货如山,却因为今天的性价比太低而卖不出去,无人问津,忽然听得有人大呼:“盐商杨户山老爷自杀了!”
“哎!听书会长于成龙也因为被人追债,自尽了。”
这段时间,无数扬州盐商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史鼐还打听到了,有些活下来的盐商,回到家里,每天就拿一个纸人做成的周兴、插上银针、写上生辰八字,以此来表示他们对周兴的不共戴天之仇!刻骨铭心的仇恨!以及最恶毒的诅咒!
甚至有人看到了,以前不可一世、富可敌国的盐商们,有一部分流落街头、沦为乞丐!人见人恨!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这句苏州甄士隐的预言,今天变成了现实!
随着年节过去,江南不止扬州盐商崩盘,其他地方也有类似情况,而始作俑者,就是扬州知府周兴!这两年,周兴的雷霆大名轰动了江南!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赶尽杀绝!一个不留!杀伐果断、狠毒决绝,令人闻风丧胆!
一幕僚道:“东翁,要不要通知扬州府衙?令周兴迎接?”
“不用了,该处理的都处理好了。”史鼐觉得心寒,吩咐道:“周兴做得不错,他抓起来的人,又放出来了,可惜于成龙等人,还是被他整治得家破人亡,这是一个狠角色,既然这个知府和我合作得这么有默契,又何必多此一举,几位相公,给我写一份关于戚建辉的结案,到时候刑部问起来也好回话。”
其实史鼐有点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不甘心的是,扬州盐商,曾经也是他这个省长的贿赂来源大头,无可奈何的是,周兴,他不想得罪,因为,从目前来看,他不用刀子,也有无数个办法玩死人,杀人不见血,那才是真正的恐怖,一个巡抚,这么提防一个知府,恐怕只有在他江苏才会出现了。而且他有一点不高兴,近来官场腐朽如河,贪污遍地,他也不例外,因为应酬太多,排场太大,很少有人像周兴一样不要脸。所以,在京的史家,虽然还有一个弟弟忠靖侯史鼎,却也是捉襟见肘了,因此,史湘云堂堂一个千金小姐,却被婶娘逼得做针线活到三更半夜,为了赚点生活费。
这不得不让人想起了朱祁镇,这位明朝的君主,被朱祁钰囚禁之后,他老婆钱皇后不也是靠点针线活养家糊口吗?
可悲可叹。
没有收到中丞大人手谕的周兴,此刻一一下县巡查,搞得宝应、泰州、高邮等县的县令鸡飞狗跳,阿谀奉承,这一天才从甘泉回来到江都,准备突袭江都县令甄宝玉,虽然声名在外,但他的心情不怎么好,因为刚从甘泉折返,人人都说“苦甘泉、甜江都”,幸好有柳湘莲等衙门侍卫陪同,不然仇人满天下的他,早就被人暗杀了。
第222章 表子立牌坊、江都出新闻
由于江都县令此时还在公堂审案,周兴便令县衙之人不要打搅他,一个市长大人,来到县衙巡查,哪有不诚惶诚恐接待的,然而兴儿派头不大,也只带了几个人,来到签押房便坦然坐下,因为上一次在码头,周兴的性命受到了威胁,即便武艺也不管用,柳湘莲便提出随身护卫他,他是皇上任命的大内侍卫,专程来保护周兴的,兴儿也就从了,他查完了些许账目,妙玉后一步到来,笑道:“我在幕后听了一阵,这件案子是一件奇案,这儿的县主审的也奇。”
“噢?说来听听。”周兴整了整圆领袍服,饶有兴致的蹲在她身边。
妙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这个案件,有伤风化,临了才挪了挪身子道:“说起来,和你整顿的票盐有点关系。在江都城外,有一家庄屯,庄子里有一个甲长,姓夏,人称夏甲长。倘使很多事情不告到县衙,便有里甲、保正等商量民众自行处理。然而,这些乡绅和县衙墨吏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现下这件事,就和夏甲长有关系,在他们庄子,他自然是乡绅了,无人敢得罪。可巧的是,庄子里有一家盐商,姓张,人称张财主,这位张财主可聪明了,你一整顿票盐,他立马把囤积的盐,廉价卖了出去,托关系重新买了票盐,而且,他的生意,是做在镇江,经常十天半个月也不回来一次。”
“这可就奇了,难不成我的票盐出了什么大的纰漏?”兴儿狐疑,又挨近了妙玉一点,因他进来了,签押房的书办哪里敢坐,茶酒奉上,全退了出去,柳湘莲也只守在门口,他就打起了胆子:“咱们靠近一点不好么?”
妙玉如今也是二十几岁的女人了,况且她原本是官家的女儿,黛眉一挑,冷哼一声。根本未如他所愿,自顾自道:“你听着不就是了,这张财主的老婆,是罗氏,因她丈夫长时间不回家,未免孤枕难眠,寂寞长叹……”
“哎哟哟!后面的故事我猜到了,既然夏甲长说一不二,罗氏又红杏出墙,定然是他们俩搞起来了……”兴儿笑眯眯的。
妙玉不自然道:“你只猜对了一半,这件事他们三人都有关系,夏甲长和罗氏的事,庄里确实传得风言风语,然而张财主每次回来,人们怕得罪夏甲长,也没人告诉他。直到有一天,一个家下的奴才不经意透露了此事,张财主便怀疑起来了。”
“又是一次长时间待在镇江,这回张财主学聪明了,回江都时,也不通知家里,自己一个人跑回来,而且是在深夜,想要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于是深夜时做了梁上君子,果然看见罗氏与夏甲长那些苟且之事……”
“难得张财主非常沉稳,忍了一肚子的窝火,进了书房拿了火枪,这火枪定是私贩来的。他先不打死夏甲长,通知了家下,说他回来了,罗氏吓得魂飞魄散,老爷回来怎么不先通报一声呢?只好让夏甲长藏在她闺房,她一边儿出来端茶倒水,上酒上菜,说起了家常话,又问生意好不好。”
“张财主不动声色,却破天荒说了出来,既然夏甲长也在此,为什么不吆喝出来,三人一起吃喝呢?罗氏便知事情败露,张财主又说:说书人都说,西门庆与潘金莲,为了长久之计,不得不谋杀亲夫,害死了武大郎。而我是识时务之人,断不会因此怎样,夏甲长看上了我老婆,那是我的荣幸!”
“无耻。”兴儿淡淡接了一句:“不过这也合他商人的本性,说不定他在酝酿什么,经商的,哪一个不狡诈?”
“确实如此。”妙玉眸子赞赏的睨了他一眼:“夏甲长一听,果不其然,自己面子挂不住,只好出来相陪,况且已经捅破了的,而他也不惧张财主,说道:承蒙张老爷看得起,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罗氏也跟着说:万万预料不到老爷这等开明,不计较我俩。三人竟然谈论得万分融洽。”
“可是,酒宴之后,张财主脸色大变,抽出了火枪,指着夏甲长:既然认了兄弟,小可便向大哥借一样东西,必要你项上的一截头发,否则便开枪打死你。夏甲长道:宁可断头,不可短发。罗氏也急了,原来夏甲长喝醉了,这时根本打不过张财主,无奈之下,罗氏抄起剪刀,剪了夏甲长的半截头发。等夏甲长走了,张财主心满意足,忽然又开枪打死了罗氏……”
说到这里,妙玉轻叹一声,不知她心中倾向于谁,但是此案必有后文,于是故意卖关子给兴儿猜。兴儿笑了笑,站起来踱了几步圈子:“倘使我是张财主,放了夏甲长,又打死了罗氏,不能认罪,又要报仇。所以:只能嫁祸给夏甲长。而且:私藏军火,也要嫁祸给夏甲长。因此最后结果应该是:张财主先发制人,到县衙报案,说夏甲长强上他老婆未遂,开枪打死了罗氏!”
“你心思果然灵活!妙哉!正是如此!可知你没有白白当了知府老爷!”妙玉轻轻浅笑着点头:“但是这事更奇怪的还在后面,你听我说。由于张财主是偷偷回来的,庄里的人尚且不知这事,他就连夜上山,当时各家各户都关门了,他在山神庙歇了一晚,无人发觉,家下人又是笼络好的。第二天一大早,他突然大摇大摆的回来,搞得整个庄子的人出来迎接慰问,都说生意怎样,赚到多少钱了云云。张财主热切招呼,拉了一伙百姓进家招待,这一看不得了,只见罗氏死在院子,手里紧紧抓着夏甲长的半截头发……乡亲们都说夏甲长经常来这里的……”
“好一个先声夺人!有这么多人证,又有夏甲长的头发在,张财主早就有了供词,还派人到夏甲长家里私藏了火枪……于是江都县令甄宝玉接了状子审案,奇怪就在这里!甄宝玉一听罗氏是反抗夏甲长而死的!愣是屈打成招!把夏甲长打进了监狱!然后,甄宝玉说:这罗氏是我江都的烈妇榜样!宁死不屈!本县亲自赏赐牌匾:江都第一节妇!张财主志得意满,大仇得报,还拿了一块牌匾回去挂上。甄宝玉还说:他要上书朝廷请功表彰罗氏!”
“噗!”兴儿喷出了一口茶水!又想妙玉走了一趟就知道了其中关窍,这女人也太聪明了,感叹道:“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如今表子都可以立牌坊了!”
第223章 秦淮奇女沈月卿
妙玉冷笑道:“倘使此案放在你手里,也未必能处理得多好。首先,罗氏按例便有罪,这事捅出来,按照律法,她必要骑木马游行的……性命肯定保不住,就是羞,也能羞死她了。其次,夏甲长也过于霸道,但是按例不至于死罪,无奈被张财主陷害了。最后,张财主杀了人,死罪在他身上,可他却逍遥法外了。还有一点,你当甄宝玉真不知道其中关节?立场不同,处理事情的初衷就不同,甄宝玉之所以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彰显他江都县令的功绩,便于三年大考之后,他能够从七品县令,升为四五品的知府。故此,最厉害的,还是人心。最难测的,也是人心。”
“不错,这件案子,我不会过问,如果扬州八个县,我都事必躬亲,那我这个知府早就累死了,票盐之事完了,大场面上,漕运却有缺陷。吏部考功司我不怕,毕竟吏部尚书是冯唐,就不知再过一年,我会去哪里。”兴儿道:“我得罪的人也太多了,摊丁入亩,是和地主阶级对着干,火耗归公,是和整个官场对着干,官员们没了火耗收入,全天下当官的怕是都恨我了。整顿票盐,害得江南多少盐商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我这罪孽,恐怕如来佛祖都容不得了。”
“这也未必。”妙玉轻声道:“皇上支持你,老百姓支持你,这就足够了,而且……”
兴儿见她欲言又止、面目晕红的模样,正想说些什么,甄宝玉和他夫人已经来到签押房门口,当下就跪倒:“江都县令甄宝玉并拙荆沈氏,参见恩师知府大人。”
妙玉和兴儿对视一眼,倒不是打扰了他俩的暧昧气氛,而是甄宝玉硬是要表彰罗氏为节妇的事情,兴儿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的托起了他:“请起,今天本府是来视察的,用不着你这么为了私情而效劳。”
“老师,于公,您是卑职的顶头上司,于私,我是您的门生,岂有不拜之礼。老师先请,学生已经备好水酒,为您接风洗尘,更好聆听教诲。”甄宝玉酷似贾宝玉,生得一表人才,使得妙玉一阵恍惚,毕竟与很多大观园女子一样,妙玉对贾宝玉,是另眼相看的……
妙玉回过神来,忽然看见那位沈氏便是大名鼎鼎的沈月卿,莞尔一笑:“这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我说好久不见沈姑娘,原来从两淮跑到江都来了。”
同时他眸子盯着兴儿,当初兴儿可是上过沈月卿的花船,甄宝玉虽不知妙玉何许人也,但见她谈吐不凡,气质绝佳,当初同行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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