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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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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没有怀远大将军点头,徐少棠能指使的势力也就小猫两三只,顾仙佛看在他姐姐的身体,哦不,面子上,也就没与他计较。

    此刻,徐少棠好不容易强行压下去的怒火,看着顾仙佛那张平凡却又极端可恶的嘴脸,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他紧紧攥了攥拳。

    身后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迈步而出,抱拳声如洪钟:“在下破剑斋宇文飞轩,仰慕顾公子久矣,在下不才,还望顾公子赐教。”

    顾仙佛平淡地撇了他一眼:“明明是个大老粗,就别学那些穷酸秀才咬文嚼字,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太白居门前又多了一个大红脸,不是羞的,是气的。

    但是他依然不敢抢先出手。

    乾国尚武,哪怕朝廷法律严苛,但是对于私人之间的决斗还是允许的,只要顾仙佛同意与其交手,那就算他“失手”伤了顾仙佛,不但卖了徐少棠一个情分,顾府也不会追究。但若是顾仙佛没有答应,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有丝毫不敬。

    破剑斋的大门,可抵挡不住朝廷的大军和顾府的死士。

    宇文飞轩不敢说话,可不代表徐少棠会保持沉默,听闻此言,后者呵呵一笑:“顾仙佛,想不到你也会怕!”

    顾仙佛饶有兴致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我打赢了你把你姐姐送到我府上去?”

    “顾仙佛!我杀了你!”徐少棠怒吼。

    “当街谋害朝廷命官。”邓新岐啧啧称赞对方的勇气,“按照乾律,当斩!”

    顾仙佛与邓新岐二人,可谓是狼狈为奸的典范,以往每次顾仙佛冒险溜进徐府,望风的一定是邓新岐。

    看到调戏的对方差不多了,顾仙佛摆摆手:“我不与你争这些口舌之快,有些话你可以乱说,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不追究,但是要做到你得有相应的实力才行,要不然,就不要说出来贻笑大方。现在,乖乖带着你的家丁滚蛋,否则我就把你打成猪头。至于你。”顾仙佛把目光转向宇文飞轩,“恰巧,我府上有名清客,叫宇文品言,虽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枪术倒还可以,要不然你和他过过手试试看?不过我得顺嘴提醒你一句,他的‘回马拖枪’,我六年前就能接下来了。”

    “三师伯练成那一式了?!”

    宇文飞轩大喜过望,顾不得之前的豪言壮语,也不去想消失了八年的为何宇文品言会出现在顾府,只是满脸渴望的看着顾仙佛。

    不出所料,后者平静的点点头。

    宇文飞轩按捺住心中的狂喜,长揖及地,再抬头,已是泪流满面,望着顾仙佛的眼睛,诚恳道:“我破剑斋,在武林中伫立百余年,回马拖抢一式,却已失传三十年,望顾公子念在下拳拳之心,让在下与三师伯见一面,大恩大德,我破剑斋上下,没齿难忘。”

    顾仙佛点点头,“滚吧。”

    宇文飞轩再拜,起身后如脱兔般朝顾府飞奔而去。

    本来是徐少棠的最大助力,就被顾仙佛三言两语化解,现在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徐少棠面色惨然,带领家丁默不作声的离去,惶惶若丧家之犬。

    顾仙佛无奈一笑,举步朝太白居大门走去,想必里面早已备好了美酒佳肴,等待胜者临幸。

    走到大门口,顾仙佛突然止步,抬头朝路边的张三李四道:“滚回顾府去,找府里郎中拿些药,养好伤找我报道。”

    不顾张三李四的狂喜,顾仙佛终于走进了长安中盛名已久的太白居,在外看金碧辉煌,里面却又别有洞天,一楼招待普通客人,二三楼招待贵客,后院的六个独门小院,想要开启不光要有银子,还要有身份。

    之前罗敷与徐少棠争的,便是这六个小院中最好的“天然居。”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门口这幅对联,就暗示了这栋小院的不凡。

    等到顾仙佛三人落座,后厨备好的各类珍稀佳肴便由主厨带着一行香气宜人的妙龄少女流水般端上来一一摆放好,三坛标志着太白居招牌的女儿红早已摆放在桌子中央。

    罗敷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所有下人仆役走开,然后挽起袖子,自己打开一坛佳酿,先替两位哥哥满上酒,然后再自己斟满,不等罗敷坐下,醉人的酒香已经弥漫开来。

    “果然好酒。”顾仙佛轻啄一口,赞叹道。

    “那是当然。我这一生啊,最爱的还是这杯中之物。”邓新岐一口饮尽杯中酒,“要说美酒,在我这么多年喝过的,太白居的女儿红当能排进前三甲。”

    “那第一等的美酒是什么?”罗敷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替邓新岐再次斟满,好奇问道。

    邓新岐一拍大腿,追忆道:“自然是皇帝陛下赐给我家老头子的‘仙人醉’,娘的,那真是好酒!真是好酒!”

    顾仙佛微微一笑,挟了筷嫩滑不知名的肉送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品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聊天的内容最终也转入正题。

    邓新岐面色已经有些微微潮红,看着顾仙佛问道:“药师,这六年在西凉如何?”

    顾仙佛轻轻摩挲着白玉酒杯,笑眯眯道:“还不错,我刚去那两年,西凉军排外厉害,我也是略微吃了点苦头,现在好多了,起码能做到令行禁止了。”

    “我听我家老头子说过,大乾王朝,西凉军实力不说第一,前三是稳妥的,不过问题就是地域分明太厉害,朝廷想插手也插不上,把佛哥儿发配过去,皇帝陛下未尝没有想试试奇兵的效果。”罗敷的父亲是兵部侍郎,对于沙场之事,自然有发言权。

    “你是怎么整治那群西凉蛮子的?”邓新岐小饮一口,好奇问道。这一坛女儿红,十之五六进了他的肚子。

    顾仙佛倚靠在座椅上,双眼望天,“在我出发前一夜,父亲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在顾府刚刚落成的那一段时间,我那后院里被海蝉种了些南方的花卉,只是疏于管理,杂草横生,根须缠绕在一起,一时难以区分哪是花卉哪是杂草,海蝉当时也无从下手,所以她想了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等。”

    “等?”

    “没错,既然一时分不出来,那就先不要急着下手,等几个月时间,待杂草和花卉都茂盛以后,就分出来了,这法子虽然笨,但是有效。”

    说到这里,顾仙佛脸上笑意愈盛,端起一杯女儿红一饮而尽。

    他有些想家里的海蝉了。

    在顾仙佛推杯换盏的时候,皇宫旁边的顾府虽然大门紧闭,但依旧灯火通明。

    但是现在我们要说的,并不是独坐深闺对镜贴花黄的海蝉,而是两个坐在昏暗油灯下对饮的男人。

    他们的名字很简单,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

    他们不是用不起上好的灯油,不谈宫里的俸禄,每月顾府发的月钱,足以让他们用上好的灯油夜夜通明。

    只是张三穷怕了,银子能省则省,能攒则攒。

    回到顾府,张三已经第一时间找到府里的二等郎中,抓了几服药慢慢养着,他惜命,所以不找三等郎中;他懂事,所以不找一等郎中。

    尽管郎中再三嘱咐不能饮酒,张三还是回到门房以后拆开了一壶事先存好的下等花雕,去后厨找个伙夫要了两个猪蹄,一盘花生米,就着昏暗的灯光,两人开始推杯换盏。

    “至于这么高兴吗?”李四喝了口酒,纳闷的问道。

    张三啃了口猪蹄,在衣摆上擦了擦油腻的手,“傻子,你不懂。”

    李四毫不在意的嘿嘿一笑:“你懂就行。”

    张三也是哈哈的一笑,抿了口花雕,“看来这是天意啊,早晨随着大少爷出门时,说实话,我心里是一直没底的,我早知道大少爷是天字高手,不想去表功,只想混个脸熟。没想到大少爷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也是,我这点小九九,在大少爷那,怎么可能藏得住。”

    说到这,张三又是一笑,不过是自嘲的一笑,用手直接拿起颗油炸花生仍在嘴里,继续道:“不过,我的目的也算以另一种形式达到了,要不然今天在太白居门口,大少爷也不会给咱俩露脸的机会。奶奶的,活这接近三十年,还是今天最爽,最嚣张。”

    李四搓搓手,道:“俺也觉得爽,在长安,没大少爷撑腰,俺可不敢这么揍人。”

    “爽个屁!”张三气顿时上来了,一拍桌子,眼睛一瞪,“你说说你,不成器!当时在太白居,你来扶我干啥子,我这是贱命,怎么打都打不死,当时你要是站在大少爷身后,那他娘的多完美。”

    李四啃了口猪蹄,含糊不清道:“你这话才是放屁,俺怎么可能看着你自己躺那,那俺李厚德还是人吗!”

    “李厚德个屁,你叫李四!”张三脸色顿时严肃了,“记着,你叫李四,以后,你都叫李四。”

    一看到张三脸绷起来,李四顿时怂了,放下猪蹄喃喃道:“记住了记住了,俺叫李四。反正俺这大名也是九岁时遇见你你给俺取得,只要不让俺改姓就行。”

    “不准说俺。”

    “我叫李四。”李四以私塾里被先生检查背书的严谨姿态又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

    张三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双眼望天,“以后,咱哥俩可就发达喽。”

    李四偷偷拿起张三的猪蹄啃了口,“有多发达?”

    “以后我去后厨要猪蹄,他得给我四个。”张三想了想,改口,“不,八个。”

    李四眉开眼笑。


第六章 帝王心术,鬼神不言



    当晚,张三李四二人酩酊大醉,抱着酒坛沉沉睡去。天然居里的顾仙佛三人虽然不至于醉倒这二人的地步,也都是有了六七分的醉意,各自在太白居找了房间歇息,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各自告辞回府。

    顾府别院里,海蝉早已经备好了醒酒茶,先是伺候顾仙佛喝茶,然后在背后替他轻轻揉捏太阳穴。

    “以后少喝点酒。”海蝉轻轻说道。

    “你还不知道我吗,这是我六年来第十三次饮酒。”顾仙佛舒服的呻吟一声,很满意海蝉的手法,虽然海蝉的柔荑看起来软弱无骨,但是力道拿捏得非常到位。

    海蝉沉默,随后幽幽道:“看起来在西凉的这六年并不好过,要不然你这个小酒坛子也不会憋成这样,早说让你带我过去,你偏不听,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儿,你去哪找个知心人。”

    顾仙佛呵呵一笑,“你也说了,西凉那人生地不熟,我怎么敢贸然带你这个大美人过去,万一出点意外,那我可追悔莫及喽。”

    海蝉低头,看着顾仙佛漆黑的长发,认真道:“我可不是花瓶,别的帮不上你,收拾收拾家务还是可以的。”

    “在我这,你就是花瓶。”顾仙佛难得坚定的说道。

    海蝉不语,片刻后,嘴角抹出一丝笑意,宛若天下桃花一齐开。

    在海蝉熟悉的按摩下,顾仙佛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海棠环顾四周,弯腰,轻轻在顾仙佛光滑的额头上吻了一记。

    明明没人看见,她却自己羞红了脸。

    顾淮最近心情不错。

    准确的说,是自从顾仙佛回到顾府之后,他的心情不错。

    书房里,他正在仔细研读一本先贤典籍,顾名在旁边小心伺候着,没有第三人。

    突然,顾淮合上典籍,顾名适时递上旁边的烟袋,顾淮舒适一笑,美美地抽了一口。

    白色的烟雾徐徐飘出。

    “顾叔,你觉得阿暝怎么样了。”顾淮磕了磕并不存在的烟灰,转头问旁边的那个老人。

    顾名苍老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真诚的笑意:“大少爷离家六年,所获得的,远远超过失去的。以前的少爷,我记得老爷您说过一句话:‘幼虎虽未成纹,已有食牛之气,可惜锋芒太露,不懂藏秀于怀’,现在,少爷可是一头从山林里磨砺出来的青虎,单说昨天在太白居门口,若是六年前的少爷,是一定会出手把那个宇文小子痛打一顿,而不是像昨天那样,只是三言两语便化解冲突。现在那个叫宇文飞轩的后生还赖在顾府,想必过不了多长时间,顾府又多一名高手了。恭喜老爷,少爷现在,可独当一面啊。”

    顾淮开怀大笑,很明显极其受用这句话。

    良久,笑声毕,顾淮手指敲打着书桌,脸色慢慢凝重下来:“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想我儿如此出息。”

    顾名脸色也沉重下来,接口道:“皇帝老了,权谋老练了,人,在小事上却也糊涂了,他急着为太子铺路,本是正常,但是万万不该如此心急的剪去其他皇子的羽翼啊。”

    皇帝老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就从顾府的大管家嘴里轻描淡写的吐了出来。

    而看顾淮,非但不加斥责,反而附和了一句:“此言有理。”

    顾名建议道:“是不是该让大少爷稍微收敛点了?”

    “呵呵,若这种事还得如此委屈阿暝,那我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有些太无能了点。”顾淮伸手抚须,眼神炯炯,“当父亲的,哪个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如今阿暝的成长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也该尽点做父亲的责任了,谁要是拦在我儿的路上,休怪我无情了。”

    “您已经做的很好了。”顾名劝说。

    “还远远不够。”顾淮平静而坚定地摇摇头。

    “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顾名发问。

    “在所不惜。”

    “哪怕皇帝?”

    “哪怕皇帝。”

    良久,顾名长叹一声,神情落寞,“老奴懂了。”

    顾淮顾名在书房里商议皇帝陛下的时候,皇帝陛下也在御书房里同邓南风谈论着顾家。

    皇帝今年刚四十四岁,对于一国之君来说,正是大有作为的年纪,可惜,皇帝陛下的身体不太好,很不好。

    长时间的南征北战,让他身体里留下了数不清的暗疾,年轻时并没有什么,但是一到中年,他衰老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增,刚刚四十四岁的皇帝陛下,脸上的老年斑已经如御花园里的枯叶一般了——每天都被下人打扫,每天又会落下新的。

    在死亡与衰老面前,九五之尊和平民布衣是平等的,只是一个快慢的问题而已。

    放下手里的狼毫硬笔,皇帝叹了口气,一旁伺候着的太医默不作声的递上一杯药茶。

    皇帝皱了皱眉,接过来一饮而尽,回味了一下觉得今天这药茶的味道还算不错,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但一想起刚刚归京的某个人,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一切都看在邓南风眼里,他自然知道皇帝忧心的是哪位,只是做臣子的,有些界限还是不能逾越,所以他在等皇帝先开口。

    “顾家小子回来了?”皇帝发问。

    “是的,两日前回京,昨夜刚和犬子饮酒作乐,现在尚在顾府歇息。”邓南风倾了倾身子,恭敬回答。

    皇帝坐下,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搓着,漫不经心地问道:“但是,朕并没召他回京。”

    邓南风自然知道皇帝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皱眉深思了一会,才谨慎答道:“顾相思念长子,修家书一封召顾仙佛回京,这并没有什么大纰漏,而且,顾仙佛前年被授卫将军,按朝廷律法,两品及以下武官,回京不经陛下许可即可。”

    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这朕当然知道,你难道是想让朕再给他个大将军的职位不成。”

    邓南风饱含深意地一笑:“这,未尝不可。”

    皇帝本想大怒,但转念一想,即刻便明白了邓南风的想法,沉默琢磨了许久,待另一杯药茶慢慢变凉,才徐徐开口:“你说的不错,顾仙佛现在在西凉,和大将军差不多,朕也没想到,这小子十六岁入西凉,六年内能把那群西凉蛮子驯服得服服帖帖,唯他马首是瞻,看来,是朕低估了他的能耐,早知如此,还不如把他发配到南疆,也不至于现在搞成这个德行。”

    邓南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是的陛下,西凉虽然前些年被武南顺大将军打垮收服,但是骨子里,对大乾还是充满着敢怒不敢言的痛恨和排斥,微臣本以为,西凉人的这些感情,只能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淡,没想到顾仙佛一去,短短六年时间,就让整个西凉扭成一股绳,这对我大乾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一身仙佛气,两袖青龙胆。国师当年对顾家小子的评说,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皇帝自嘲一笑,“你说的,朕都懂,你以为朕是那种自掘大厦墙角的昏君吗?要不是顾仙佛所行之事对我大乾有不世之功,你真以为朕治不了一个个区区卫将军?别的不说,就单单他四年前在西凉大开杀戒那一事,朕就能砍了他的脑袋。”

    邓南风拜倒在地:“微臣惶恐,微臣从没以这种大逆不道之心揣测圣意,请陛下明鉴!”

    皇帝再次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起来吧,这又不是在朝堂之上,用得着做戏这么足吗。”

    邓南风尴尬一笑,恭恭敬敬行礼后再次坐回御赐的座椅上。

    抿了口御医新换上的药茶,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再次开口:“前几日安排的那件事如何了?”

    “失败了,监察院在西凉埋下的钉子去了十之**。”邓南风回答。

    “失败在意料之中,但朕没想到,监察院的损失会如此之重。”皇帝一愣,随即长叹。

    邓南风整理一下思绪,低声答道:“顾仙佛在回京之前,就已经布好了后手,他当时就料到我们会对西凉的军政大权下手,先是隔绝了西凉与外界的联系,然后等他一走,早先安排好的人便跳了出来,我们的钉子收不到信号,看的有人行动,便盲目地跟着行动,谁料第一批人突然调转方向,和顾仙佛那些忠心下属一起,把我们的钉子包了饺子。”

    皇帝沉默半晌,才望着窗外,幽幽说道,“这些,都是我大乾的好儿郎啊,就这么没了。”

    邓南风沉默不语,不知该说什么。

    皇帝略有疲惫的一笑,威严开口:“让龙且找个借口,自己递上辞呈,别以为他私下里跟顾淮那个老狐狸谈的事情朕真的不知道,告诉他,监察院姓赵,不姓龙。”

    “诺”感受到皇帝的严肃,邓南风也肃穆起来,郑重应下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谁来接任监察院大司马一职为好?”

    “你家那小子也成年了吧?每天在外面晃荡也不是事,把他丢到监察院磨练两年,两年后,让他就任大司马。”皇帝陛下说完后闭上眼睛,挥挥手示意邓南风告退。

    邓南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再次拜倒在地:“微臣代犬子多谢圣上,我邓家一脉,定不辜负陛下厚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陛下先好生歇息,微臣告退。”

    待到走出御书房,邓南风忽然想到一事,如果说龙且与顾淮的密谋陛下早就知道,那为何还要坚持发动这次行动?

    想到皇帝陛下那听说监察院探子几乎全军覆没后脸上真实的哀恸,邓南风的大喜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后背不知不觉间就被汗浆打湿。

    帝王心术,鬼神不言啊。


第七章 美人如舞莲花旋



    顾仙佛回京之事,可大可小,再加上自从回京以后,顾仙佛比之从前也是收敛了很多,在顾府一直深居简出,所以这件事在有心人的刻意压制之下,并没有引发太多风浪,也就是街头巷尾的平民百姓议论一阵后,这点不起眼的风波就归于平静了。

    长安是一座很有特点的城池,长安的百姓也是一群很有特点的人们,或许他们的地位不高,身份不尊贵,腰里也未缠万贯,但是他们对于朝政之事,却有着旁人难以理解的热情。

    在大乾,南人好文,北人好武,而处于南北交界处的长安人,则好谈朝政。

    现在的皇帝陛下功过暂且不提,但是至少有一项是极其得民心的,那就是允百姓谈论政事,赞布衣抨击时事。在茶馆酒肆,很常见的就是几个汉子烫上两壶花雕,吐沫横飞的开始讲那个某某郡的太守,真他妈不是东西。

    乾国立国十六年,现居于长安的百姓,大多数都经历过那一阵烽火狼烟的动荡时期,所以对现在的平安富足生活打心眼里满意。再加上大乾如今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国家,长安是大乾最富足的城市,长安人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优越感。

    不过这种优越感并不可憎,长安人除了对朝堂之事不加避讳,对于外来人,也有着极强的热情和照拂,种种难以言明的特质融合在一起,就造就了这一群难以言明的长安人。

    两个月的时光在街头巷尾的议论中悄然流逝,天气中的寒意也越来越重,冬至还有三五日便到,不知何时天空中开始零星的飘落几多雪花,富贵人家是喜欢这种寒冷天气的,要不然自己让下人早早准备好的貂就没机会穿出来了,而百姓则对寒意深恶痛绝,但除了把自家的炭火调得更旺一些,也没有别的法子。

    这天傍晚,顾府后门以早已备好一辆低调且没有任何标记的马车。

    这当然不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戏码,因为驾车的是个精瘦的老头子,他姓徐,当年外号血手人屠。

    在顾府养了一个多月,徐立也没见胖几斤,只是眼中的精气神,越发旺盛起来,今天中午,他接到了管家顾名的通知,所以早早就备好马车,悄无声息的等在了后院。

    在西凉,他还可以磨蹭一下,跟公子开开玩笑,但是回到了长安顾府,他必须夹着尾巴做人。

    每每想起顾淮那犹如富家翁的脸庞与和蔼的笑容,徐立就不寒而栗。

    他当年曾经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杀的人数以百计,在道上也是烜赫一时,但是他杀的人乘以十,也不如顾淮这个书生手上一半的鲜血多。

    没过一会,顾仙佛一身黑衫,平静的从后门走出来,环顾一圈后上了马车,随即从马车里传出一个地名。

    徐立不敢怠慢,驾驭着两批骏马,向目的地驶去。

    马车东拐西转,最后停在了听雪楼的后门,这里早已有面目清秀的小厮垂手而立,待到马车挺稳后,便服侍着顾仙佛从小路走了进去。

    塞给花枝招展的老鸨几张银票,顾仙佛便带着徐立进入了四小花旦之一的燕飞鱼的闺房内。

    能在长安城里的青楼内坐上四小花旦的交椅,十八岁的燕飞鱼自然有其资本,长相过人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的水蛇腰和胡舞,一旦舞动起来,可以称得上是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顾家大公子来采花,燕飞鱼再清高也要舞上一曲,伴随着乐师宛转悠扬的胡笛声,眉目含春的燕飞鱼走到屋子中央,开始翩翩起舞。

    一曲舞毕,顾仙佛看的心旷神怡,出手自然小气不了,几张银票下去,燕飞鱼俏脸上的笑容又加重了几分。

    有幸观看这一曲胡舞的徐立已经很是知足,不待顾公子吩咐,自觉出门担当看门狗的角色去了。

    轻啄一口清茶,顾仙佛微笑赞叹道:“美人如舞莲花旋,使人有眼应未见。药师回京这几日一直听几个狐朋狗友在耳边吹嘘燕姑娘的胡舞乃京城一绝,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早知如此,药师非得提前几年回京不可。”

    燕飞鱼与顾仙佛对桌而坐,闻此言以巧手掩嘴而笑道:“顾大公子真是会说玩笑话,飞鱼区区一青楼女子,哪担当的起顾公子如此赞叹,倒是顾公子出口成章,着实让飞鱼大开眼界呢。”

    “哪里谈得上出口成章,不过拾前人牙惠罢了,药师这六年虽然身处偏远西凉地,可一直是心向京城,闲来有空的时候,也会时常翻翻带去的那几本闲书,不谈出口成章,只求能不让燕姑娘认为药师在西凉待久了也成为西凉蛮子便好。”

    燕飞鱼端起面前的清茶学着顾仙佛的样子轻啄一口,却自我感觉怎么也学不来顾大公子的风韵,只好幽幽轻叹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媚眼如丝般略带幽怨的撇了顾仙佛一眼:“给飞鱼一百个胆子,飞鱼也不敢说半句顾大公子的不是,可顾大公子从进房到现在,一直称呼人家燕姑娘燕姑娘的,听起来可是生分的很呢。”

    顾仙佛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开始逐渐发情的尤物,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药效发作的时间,一边笑眯眯地应付道:“现在觉得生分,不打紧,今晚上,有充足的时间让燕姑娘好好和药师……深入了解一下。”

    刚才那杯清茶里,徐立暗中下的迷药药效已经渐渐发作,燕飞鱼察觉出略有不对,但却没工夫细想,只觉得此刻身躯灼热似火,想极了此刻就宽衣解带和顾大公子到卧室里翻云覆雨一番,顾公子怀里那沓似乎永远掏不完的银票还在其次,只是想好好满足一下自己这似乎今夜特别猛的**,要不然心里像猫挠一样,难受。

    徐立给的迷药果然药效强劲,不出十个呼吸的功夫,燕飞鱼已经像一滩软泥一般瘫倒在狐皮座椅上,面色潮红,香汗淋漓。

    顾仙佛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笑容,眼神深处却始终平静无比,他以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间隔两长一短。

    门口徐立耳朵比狗灵,轻咳三声。

    没过一会,一个青衣小厮低着头,推开房门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在顾仙佛身边垂手而立,静候指示。

    顾仙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活动活动筋骨,道:“把你身上这身衣服脱下来,看到这个女子了没有,今夜她是你的,做些男人该做的事情,不过记好了,四更天的时候,府里会来一个叫张三的下人叫你,那时你穿上我的衣服,和徐老头一块回府,拂晓时,我会回府,你到时再穿上你的衣服回到这儿来,听明白了?”

    “诺。”

    小厮平静应答,然后开始一丝不苟地脱衣服,他脱得很仔细,除了贴身衣物外,别的都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桌子上。

    顾仙佛先是脱下自己的衣物,待穿戴好小厮的衣服后,他在桌子上留下两张银票,弓着腰推门走出去。

    从后门走出听雪楼,七拐八拐,顾仙佛在一户民宅的大院前停下,轻轻敲了敲大门。

    大门打开,一辆带有宫中印记的马车慢慢行驶出来,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素衣的海婵,只是此时的海蝉面色憔悴,见到顾仙佛也只是勉强笑了笑。

    顾仙佛没有多言,轻轻抱了抱这个体态看似消瘦却丰腴的贴身小侍女,掀开门帘钻进马车。

    海婵轻轻叹了口气,戴上黑纱遮面,驾着马车出发。

    虽说主仆二人打扮的低调,但是这辆马车要去的地方可不低调,相反,反而在京城出名得狠。

    不过出的名,却是恶名。

    行驶了半个时辰的马车停下,门口横匾上以规规矩矩的楷书写着“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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