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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之中原-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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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交情,只是眼见他落得这般下场,激于义愤,忍不住要挺身而出。徐铮又苦笑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话,只因气息太微,吴钩听不明白,于是把右耳凑到他的口边,只听他低声道:“孩子……孩子……嫁过来之前……早就有了……不是我的……”一口气呼出,不再吸进,便此气绝。
吴钩恍然大悟:“怪不得云姑娘要和他成亲,原来火烧商家堡后,这姓商的不知去向,而她有了身孕,却不能不嫁。怪不得两个孩子玉雪可爱,与徐大哥的相貌半分也不像。”他伸腰站起,无话可说,耳听得马蹄声响,又有两乘马驰近。每匹马上坐着一个汉子,每人怀里安安稳稳的各抱一个云江琴的孩子。云江琴瞧瞧徐铮,又瞧瞧商盛勇,说道:“商少爷,我当家的是你打死的?”商盛勇道:“刀子还在他手里,我可没占他的便宜。”云江琴点点头,从徐铮右手中取下单刀,说道:“这是你家传的八卦刀,我在商家堡中见过的。”商盛勇微微笑道:“你好记性,多亏你还记得。”云江琴道:“我怎么不记得?商家堡的事,好像便都在眼前一般。”
程灵素侧目瞧着吴钩,只见他满脸通红,胸口不住起伏,强忍怒气,却不发作。云江琴提着八卦刀,赞道:“好刀!”慢慢走到商盛勇身前。商盛勇嘴边含笑,目光中蕴着情意,伸手来接。云江琴倒过刀锋,便似要将刀柄递给他,突然间白光一闪,刀头猛地转过,波的一声轻响,刺入了商盛勇腰间。商盛勇一声大叫,一掌拍出,将云江琴击得倒退数步,说道:“你……你……你……为什么……”一句话没说完,向前一扑,便已毙命。这一下人人出其不意,本来商盛勇击死徐铮,云江琴为夫报仇,谁都应该料想得到,但云江琴对徐铮之死没显示半分伤心,和商盛勇一问一答,又似是欢然叙旧,突然间刀光一闪,已是白刃刺敌。群盗一愕之间,尚未叫出声来,吴钩在程灵素背后轻轻一推,拉着云江琴的手臂,急速退入了石屋。群盗一阵喧哗,待欲拦阻,已然慢了一步。
第四百章 作个闲人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在吴钩与雪见同一众盗匪大打出手的时候,顾仙佛带着海婵刚刚走进这一个玲珑小巧的四合院。
刚刚进入四合院里面,映入眼帘地便是一扇巨大的屏风,屏风之上画着的是略显俗气的水墨山水画,但是在左下角提着的诗文细细品读起来却有些意思: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长琴,一壶酒,一溪云。
顾仙佛只是瞥了这部分诗文一眼之后,便再也挪动不开脚步,就这么站在屏风面前,从头到尾,从尾到头,一遍一遍地咀嚼着这部诗文。
海婵虽然武功卓著,但是却不通诗文,不过看到自家少爷如此沉迷欣赏的目光之后,在心底肯定也知道题在屏风的这一部诗文是一具难得的佳作,当下把一双素手背在身后身姿朝前探了探,这些字海婵倒是都认识,但是连接起来以后,海婵就读不太懂了,更遑论体会到里面的意境悠长了。
顾仙佛以右手食指为笔,在自己丝绸长袍之上写写画画,最终才终于在那股子悠远的意境之中回过神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几时归去,作个闲人,作个闲人啊,好诗,好诗啊,此等意境,吾就算再埋头苦读三十年,也比不上郭先生啊。”
一旁的书童原本由于顾仙佛私自在屏风面前停留心有不满,但是听到顾仙佛如此赞誉自家先生的诗文之后,当下又高兴起来。
小书童毕竟还是孩子心性,看到顾仙佛顾仙佛如痴如醉的神情之后,也是打心眼里替自家先生高兴,当下便洋洋得意道:“嘿,算你识货,我可告诉你,这部诗文,可是咱家先生亲自写的,也是亲自提在这屏风上的,先生可是说了,就是这一部诗文,在外面至少要换到三两银子。”
顾仙佛回过神来,朝着小书童莞尔一笑,正待开口说话,却听到不远处的堂屋里传来一声略带慵懒的声音:“你这小东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倒是利索,别在贵客面前丢人现眼,赶快把客人请进来。”
从堂屋里传出来的声音虽然略有慵懒,但是小书童对这声音主人还是既敬且畏,听到先生声音之后,弯下腰来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是之后,恭恭敬敬地带着顾仙佛便引到了堂屋之中。
一入堂屋,顾仙佛便止住脚步。
这个堂屋面积不大,也就是寻常的堂屋三分之一,而且这堂屋里面摆设相当简洁甚至简陋的地步,只有一张八仙桌四张椅子,八仙桌上有一套紫砂壶的茶具以及一盏略显破旧的油灯,初次之外,堂屋里面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此时正有一个身着雪白色麻布长衫,身材颀长的儒雅男子坐在八仙桌旁边,一手端着茶盏慢慢品着清茶,这个男子外表看上去约莫三十余岁,面容白皙,丹凤眼,神色安然恬淡,望向顾仙佛的一双长眸里,表情幽深复杂,似乎有满腹经纶,却都堵在嘴边说不出来。
顾仙佛来到这个儒雅男子面前,抬起手,深深一揖到底,恭敬说道:“药师,见过郭先生。”
坐在顾仙佛对面的这个儒雅男子,正是士评榜的榜眼,鬼才郭相宜,被百晓生称为“无中生有,暗夜举火”的郭相宜。
看到顾仙佛在自己面前深深一揖,郭相宜此时心中是百感交集,一时间他有些恍惚,双眼透过时间的迷雾,他似乎看见了当初那个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顾淮站在自己面前,在指点江山,在挥斥方遒。
一刹那,郭相宜便反应过来,他轻轻抬手,把顾仙佛扶起来,轻声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顾仙佛微微一怔,虽然不知道郭相宜为何会这么问,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药师今年刚刚二十三。”
郭相宜点点头,轻声叹了一句,感慨说道:“二十三,真年轻啊,年轻真好,年轻真好啊。这二十三年里,我只听说过你的名字,从来没见到你的模样,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果真是一表人才啊,你与顾先生,真的很像,真的很像。”
最后四字郭相宜连着重复两遍,看他表情,自然是真的在怀念逝去的顾淮了。
顾仙佛倒是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微笑说道:“先父在世之时,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起过郭先生,先父常说,在这个世道上,最值得庆祝的事情莫过于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此生能有一个郭先生一般的君子之争的对手,这是他最荣幸的事情之一。”
郭相宜开怀而笑,携着顾仙佛手臂来到八仙桌旁边,拍了拍顾仙佛手臂让其坐下之后,然后亲自端起紫砂壶给顾仙佛倒了一杯清茶,一边倒茶一边说道:“能得到顾先生的赞许,郭某真是三生有幸啊,若说在这世道上,郭某最敬佩的一个人,那非郭先生莫属了,草蛇灰线,伏脉千里,顾先生的手段眼界,那是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啊。只是没想到啊,天妒英才,顾先生如此大智近妖之人,却没想到……”
顾仙佛对此倒是豁达,只是微笑说道:“生死富贵,各有天命,先父就算大智近妖,那也只是近乎而已,人力有时尽,天命……不可为啊,药师现在也看开了,这都是命啊,没法说没法写的命,先父去了也好,这个世道啊,压在他身上的胆子太重了,让他一刻都喘息不得,也就现在了,先父能休息一会儿了。”
郭相宜把倒好的一杯清茶轻轻推到顾仙佛面前,转移开话题说道:“顾公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顾仙佛接过郭相宜递过来的这一背清鸣,浅啄一小口,微笑说道:“郭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郭相宜把紫砂壶放回原处,端起自己的紫砂壶轻轻抿了一口,双手捧着茶盏,意有所指说道:“没错,郭某在二十年前,曾经与顾先生有过一个君子之约,但是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二十年这是什么概念?顾公子应该知道吧,尘尘土土的,这些年都过去了,事情怎么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吧?更何况,人走茶凉,盖棺定论,郭某原本与顾先生,是有着几分英雄相惜的香火情分在里面的,但是这顾先生一去,这些香火情分,也就没了大半了,顾公子今天登门,想必是做好吃闭门羹的准备了?”
顾仙佛微微蹙了蹙眉,笑道:“不管是不是闭门羹,总得吃了才知道,吃了可能会不好吃,但是不吃的话,药师肯定会后悔一辈子,所以不管好吃不好吃,药师还是来了,再者说了,郭先生是什么人,人中之龙凤啊,又怎么会如同凡夫俗子一般,会自毁诺言呢?”
郭相宜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神色淡然:“顾公子可不要给郭某戴高帽子,什么人中龙凤,什么天下鬼才,只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给了郭某一介虚名罢了,郭某这么多年,一直就是被虚名所累,整日里奔波劳累,这么些年也算治下了一份不错的产业,但是郭某现在已经归隐荒漠不问世事,这些产业原本就不多,郭某还得留着这一些产业养老,顾公子,你就回去吧,天下的事情,郭某不想再掺和了,这么些年,郭某东奔西走的,也累了,现在已过不惑,就在这荒漠里面,归隐世俗了。”
第四百零一章 鲤鱼培面
顾仙佛在心底暗叹一声,但是明面之上还是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只是轻轻搓了搓手,岔开话题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药师与婢子赶了一下午路才来到郭先生府上,原本想就在今日告辞,但是却无奈天色已晚,又腹中饥饿,不知,药师有没有荣幸,在郭先生府上蹭一顿便饭?”
郭相宜看到应对如此圆润自如的顾仙佛,先是微微一怔,然后脸上不知何为,也浮现出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挥挥手叫过那名小书童,吩咐道:“小木头,你晴姐姐此时应该还没有就寝,现在你去你晴姐姐房门外喊一声,就说咱家里来客人了,你搭把手,把后院里的鲤鱼捞一条出来杀了,让你晴姐姐做一顿她最拿手的鲤鱼培面,再炒两个菜,烫一壶西凤酒端上来,西凤酒要二十年份的。”
小书童先是一怔,然后听完自家先生的吩咐之后却是没有动作,低着头轻声说道:“先生,咱……咱的鲤鱼就两条了,这个月的风沙……风沙一时半会过不去,咱们要是……”
郭相宜低头笑了笑,捏了捏这小书童白皙的脸庞,笑道:“这你怕啥,咱家里没有鲤鱼了,不是还有别的饭菜吗,不就是一条鲤鱼吗,来的这位,可是咱堂堂的顾相之后,现如今的西凉王,整个西凉都是人家家的,吃你一条鲤鱼怎么了,要不是今天机缘巧合,就算把你的鲤鱼送到人家嘴边上,人家都不屑得咬一口呢,快去吧。”
被称为小木头的小书童还是站在原地不肯迈动脚步,双手抓着衣襟小声嘟囔道:“什么狗屁的西凉王,就算是王爷,哪有白吃人家鲤鱼的道理。”
郭相宜秀气的眼眉微微一蹙,沉声说道:“今天怎么这么多话语,还不快去!”
小木头嘴巴一瘪,差点哭出声来,抬起头狠狠瞪了顾仙佛一眼之后,才转身去往屋外走去,看样子是把这条鲤鱼之死的罪孽归结到了顾仙佛的头上。
等到小木头的身影消失在堂屋之后,顾仙佛才笑着开口说道:“郭先生找了一个很顾家的小书童啊这也是郭先生的福分啊,有这么一个书童看家,起码能保证,家里的东西少不了。”
郭相宜摆摆手,摇摇头说道:“唉,让顾公子见笑了,只因为平日里这院子中只有郭某与小木头主仆二人,平日里对他的管教也就疏松了一些,今日遇到事情,让顾公子见笑了。”
顾仙佛摆摆手,客气笑道:“无妨无妨,只是刚刚药师听到郭先生所说,平日里院子里只有郭先生与小……小木头在此居住?那这位烧的一手好菜的姑娘,难不成……是从神话故事里蹦出来的田螺姑娘?”
郭相宜脸上显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伸手摆弄着手边的茶盏,轻声说道:“什么田螺姑娘,只不过是郭某在荒漠中遇到的一个可怜人儿罢了,家里糟了麻烦,便远走西凉想避一避,没想到碰到了风沙,差点死在荒漠之中,郭某那一日正好外出,遇到了这位姑娘,便把她带回到四合院中以避风沙,等到麻烦过去之后,这位姑娘还是该去哪儿去哪儿,和郭某没任何关系。”
顾仙佛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里面的茶沫,慢悠悠开口说道:“郭先生明明已经隐居世外了,为什么还为了这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子就主动搅到麻烦里面去?这可不符合郭先生的作风啊。”
郭相宜难得地有些扭捏,脸色微微一红,轻声说道:“嗨,当时郭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袋被风沙吹得,有些不灵光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做了一个不成熟的决定,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悔啊。”
顾仙佛哈哈大笑,也不再因为这件事而调笑郭相宜,这郭相宜虽然是士评榜榜眼,素有鬼才之称,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见到能瞧对眼的女子,有这种想法也属于正常。
大约过了一盏茶冷热的功夫,后厨里已经有着香味飘了过来,顾仙佛轻轻嗅了嗅鼻子,这味道确实不错,大半天没有吃晚饭,顾仙佛还真是感觉有些饿了,一闻到这个味道,确实是食指大动,有些垂涎欲滴的感觉在里面。
不多时,堂屋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开。
顾仙佛精神一震,放下手里的茶盏,抬头放眼望去。
小木头第一个推开房门,双手捧着一个铜制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面放着两碟炒好的青菜,青菜份量不多,但是卖相却极好,放眼望去青翠欲滴,模样煞是喜人,饶是顾仙佛在西凉呆了这么久,一眼望去却还是看不出来这青菜到底是何品种。
在这两碟青菜之间,放着一盏酒壶,里面有着烫好的一壶二十年份的西凤酒,酒香的味道像是诱人的馋虫,一股脑地往顾仙佛鼻子里钻进去。
等到小木头把这两碟青菜和一壶西凤酒都放在桌面上之后,门槛之处才再次传来脚步声,此时出现在堂屋门口的是一名身着江南罗烟裙的清秀女子,这名女子身着紫衫,身材高挑肤色白皙,一头乌黑秀发直直达到臀部,五官长相更是精致俊秀,明艳合丽,哪怕是以顾仙佛的眼光来看,这名女子也端的算上是一名容貌顶尖行列的女子了。
自从这名女子进来之后,海婵的神情就微微一变,倒不是有余这个女子容貌与她不相上下,也不是因为这个女子单手托着一碟烧好的鲤鱼培面轻若无物,而是因为这个女子身上的气机流转,让她感觉有些类似于拜火教的运功方式,而非拜火教的运功方式。
海婵微微蹙眉,她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却抓不住,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好受,从小海婵就不喜欢动脑筋来解决事情,从开始习武之后,她就习惯用拳脚,用刀兵来解决事情,自从跟了顾仙佛之后,她动手的次数屈指可数,动脑的次数更少,这次罕见的动脑了,让她感觉很不好。
第四百零二章 杜晴
顾仙佛看着这名秀气的江南女子把手里那一尾接近四斤重的肥硕大鲤鱼轻轻放到桌面,表面之笑容从容,但是内心之中却已经是波涛汹涌。
鲤鱼培面,这也算是西凉的一份天色菜肴,拿三斤以的肥硕鲤鱼,先过沸水去其腥气,然后再直接下高温以大油香炸,炸完之后拿酱汁往一淋,然后再将其与蒜末与葱花一起香煎,趁着香煎刚刚完成之后,把八分熟的西凉宽面直接覆盖到鲤鱼表面,让宽面的天然麦芽香气与香煎鲤鱼的香酥可口水乳交融,然后再做完最后一道工序,拿炸鱼剩下的油渣直接浇到面条和鲤鱼身,如此一来,整个鲤鱼培面就算是完成了。
整个鲤鱼培面的做法并不复杂,在西凉也可以算是众人皆知的菜肴了,但是在西凉,这道菜却是区分一个好坏厨子的分水岭,主要是这道菜肴一是考验刀工,宽面必须都切得厚薄正好才行,二是考验火候,想做好这一道鲤鱼培面,每一道工序的每一个火候都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才可以,但凡有一点火候操作失误了,整道菜就彻底毁了。
顾仙佛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么一尾接近四斤重的肥硕鲤鱼,低头轻轻嗅了嗅,顿觉一股香酥气息扑鼻而来。
这道鲤鱼培面做得确实地道。
郭相宜拿起筷子朝顾仙佛轻轻示意一下,微笑邀请道:“让顾公子久等了,这道鲤鱼培面是杜姑娘的拿手好菜,以前我想吃一道鲤鱼培面,那都得好久,顾公子你可是有福气了。”
被称为杜姑娘的那名江南女子听到郭相宜的赞美之后,低着头莞尔一笑,白皙的脸庞之已经是绯红一片,她低着头,轻声说道:“郭相公谬赞啦,小女子自家族破落之后,就是一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承蒙郭相公不弃,收留小女子,小女子内心感激不尽,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女红刺绣,烧火做菜的这些玩意了。”
说到这里,江南女子朝着顾仙佛微微施了个万福,郑重道:“民女见过顾相公,民女姓杜,贱名一个晴字,贱名有辱足下清听,这一份鲤鱼培面,就当民女借花献佛了,顾相公不妨下筷子尝一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顾仙佛微微一笑,拿起筷子挟了一筷鱼肉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便把筷子轻轻放下,也不开在一旁垂手而立的杜晴,低着头微笑说道:“这鲤鱼培面,先不忙着吃,顾某倒是有话,想与杜姑娘说说。”
杜晴甜美一笑,柔声说道:“顾相公有啥话想说,民女洗耳恭听。”
顾仙佛轻轻叹了一口气,轻轻把玩着手里的一双竹筷,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大乾刚刚立国的时候,有一个名将,唤作杜如晦,这个人你应当知道吧?”
杜晴点点头,歪着头一笑道:“当然知道。”
顾仙佛也是点点头,继续说道:“当时大乾立国之初,杜如晦所率领的杜家有两部分,一是以杜如晦为主的杜家人,另一部分就是以杜如晦的胞弟,杜如刑为主的杜家人马,但是这个杜如刑,却在暗中勾结前燕余孽,准备取代杜如晦而代之,但是这个事情却被杜如晦提前一步知晓。”
杜晴脸依旧是甜美的笑容,她接口说道:“于是,杜如晦就向顾淮借了两房顾家的密影,在一个月黑风高,大雨瓢泼之际,把杜如刑一家下,连同家主带仆役,七十三口,杀得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顾仙佛轻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遗憾说道:“干干净净?那可不尽然,当时白马房的谍子中,有一个侧房主是以前杜家的子弟,但是这件事我父亲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其实当晚我父亲就发觉异常了,杀人就是杀人,放火干什么?还好巧不巧地,把杜如刑的小女儿烧成了焦炭,可惜,这个姓杜的侧房主在不久后的一次伏杀之中,身中三箭不治身亡,这个问题,也就成了一个谜题,被遗留了下来。”
杜晴脸笑容依旧甜美,微笑说道:“这里有酒有菜,顾公子何不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把这段恩怨了结了?放心,民女虽然时时刻刻地都想把顾公子的头颅扭下来,但是绝对不会采取在酒菜里下毒这么低劣的手段,那样岂不是,太便宜顾公子了吗?”
顾仙佛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艺高人胆大,听到了杜晴的说辞之后,他便果真拿起竹筷,挟了一筷鱼肉放到嘴里轻轻咀嚼着,半晌之后才把鱼肉咽下,微微笑道:“这道鲤鱼培面,我虽然没怎么吃过,但是根据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一尾鲤鱼做的不错,但是做的有些老了。”
杜晴直接便在顾仙佛对面坐下,仪态万千款款而谈,听了顾仙佛的话语之后,微笑说道:“这道菜,民女做了十九年,火候怎么会不老?”
顾仙佛挟了一筷宽面放到自己碟子之中,沾了一点酱汁稍微吹了吹然后放到嘴里,一边吃着这香嫩弹牙的面条一边轻声说道:“杜姑娘,不得不说,你和你父亲,长得真的很像。”
杜晴眼神微微一冷,这一瞬间在她身散发出来的冷冽如同寒冰之刀一般充满凛冽的杀意与寒意。
但是这种杀意侵蚀到顾仙佛身边三尺之内的时候,海婵抬起头轻轻了一下锤在自己胸前的一丝青丝,就在她一抬手之间,一股无形的气劲随着她的动作散发出来,杜晴身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意原本还如冰川一般寒冷刺骨,但是遇到海婵身散发出来的无形柔和气机之后,便如同遇到烈阳的寒冰一般,迅速消弭于无形。
海婵第一次抬起头正式地看了这一只恼人的苍蝇一眼,妩媚笑道:“杜家妹妹长相还真是清秀可人,哪怕妾身只是一个女子而已,但是见到杜家妹妹之后,竟然还有几分心动的感觉在里面,要是被男人瞅见了,这还得了?”
杜晴转头看了海婵一眼,神色之间满满的不以为然:“哦?这就是顾家的小宗师?看起来,还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花瓶了。”
第四百零三章 杀人
顾仙佛一行六人一犬便在白云庵安顿下来,白云庵里虽然只有小尼一人,但是空余的厢房却不少,粮食蔬菜更是充足富裕,骤然多了顾仙佛六人一犬,但是供应众人生活还是绰绰有余。
在小尼的安排下,冯青流苏主仆二人住在了后院厢房里,顾仙佛四人一犬与猴子狂狗二人则住在前院。白云庵本就足够宽敞,八人散落在道庵各处,并未有多少拥挤之敢,只是更增添了几丝烟火气息。
虎头儿自己在房间里收拾着家当,顾仙佛独自一人走出厢房,蹲在庙宇前的水缸旁边,以手撑腮看着天边如血夕阳,呆呆的整理着这么多天来的思绪。
格伦布达拿下之后,左贤王肯定震怒,反扑是一定的,就算他没有信心打下顾仙佛已经早做好层层部署的马场,但是为了给大单于一个交代或者说是给他麾下的大小部落一个交代,他也是必须发兵不可,毕竟这个格伦布达对于左贤王与西凉来说太过重要,顾淮曾经对顾仙佛说起过,从表面看来,若是西凉与契戎开战,能决定第一年胜负走向的地理位置就两个:娘子关和格伦布达马场。
帖龙儿不是蛮横无脑之人,查雄更是老谋深算,二者配合在一起,那就是比狼狈为奸还要更胜三分,而这次为了能顺利拿下格伦布达,顾仙佛初归西凉便大张旗鼓的阅兵,还给此次阅兵起了一个“杀春”的名号,现在尘埃落定水落石出,西凉大小官员甲士知道这次阅兵是为突袭格伦布达做掩盖,所以他们会原谅今日的西凉王昔日的卫将军在阅兵之时“失踪”长安的大小官吏和陛下也知道这次阅兵是为突袭格伦布达做掩饰,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原谅顾仙佛的这次类似于僭越的唐突举动。
作为一个刚刚裂土封王的藩王,一举一动必须要比在长安之时更加小心,否则你就是放个屁声音大一些,长安那边都能解读出十八个不一样的意思来。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顾仙佛回到西凉第一个月,才能出其不意地拿下这至关重要的格伦布达。
顾仙佛揉揉脸颊,面容疲惫,笑容却有些释然:虽说这次唐突举动肯定会让长安不喜,今年军费不是削减两成就是三成,但是好歹拿了个开门红不是,西凉的精气神儿提起来了,这就比什么都重要了。
梳理完格伦布达,顾仙佛又开始思索起萼绿城,萼绿城历史悠久且处于契戎与西凉边界之处,但是地理位置却有些尴尬谁都能轻易占领,但是谁都别想守住,所以经历了几次无意义的拉锯战以后,顾仙佛与左贤王便极其默契地放弃了这块嘴边的肥肉,但是私下里的动作也极其默契地变本加厉起来。
样记牛肉铺在萼绿城扎根多年,再加大大小小西凉卫谍子与军中斥候在萼绿城潜伏了三四年之久,若是假以时日,这些谍子肯定能落地生根,但是这次为了突袭格伦布达,萼绿城中的所有西凉谍子倾巢而出,这便等于把萼绿城拱手让人了,下次谍子想要渗透进去,肯定难加难。
顾仙佛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思索起来只是难加难这四个字,但是当谍子真做起来,却不知要填多条性命才能叩开萼绿城大门,大战之前先死谍子,再死斥候,最后死将军士卒,这一点是西凉老人都知道的,但是却极少有人知道,再没有大战的时候,也有着无数谍子死去,且死得无声无息,好像世界再也没有人能记住他们。
不过从对萼绿城的渗透看来,论玩谍战,草原契戎那帮大老粗,还是比西凉略逊一筹的,比起密影来,更是差了好几条街的距离。
这也算是不是好消息的好消息吧。
顾仙佛站起身,一边活动着有些发麻的双脚一边走到院墙根,一手扶在墙壁之,抬头向望去,他没有望墙头,而是望向更远的天空。
同时他的思绪也随着视野的广阔更加广阔起来。
现在整个西凉都得他自己一个人操心,原来自己只需要负责武将的吃喝拉撒,可是现在随着带这个西凉王的帽子,又得负责文官,西凉军政在大乾数一数二,但是民风教化却实在差得离谱,要不然大乾也不会极其默契地给西凉冠一个蛮子的称号。
在以前,谁都知道,蛮子那是专门指草原匈奴的。
四大家族中的张家肯定会给自己下绊子,其余三家都是老狐狸,目前立场不好说,陈珏放出去的饵已经良久了,至于他们是否咬钩,谁也不敢打包票。从顾府里带来的谋士倒是不少,但是大多数却都是适合做背后幕僚的角色,要是让他们真的独当一面,也不是做不到,就是怕他们做得太好好到忘记了自己是谁。
一直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别看平日里咋呼着“安贫乐道”,但是若真有朝一日手握重柄,不为恶还好,若是为其恶来,那才是最没有底线的。
父亲说得还真不错,这教化风俗,西凉差得远了,就连排在倒数第二的南疆也比西凉好数倍,要说读书种子,还得一看八大门派之一的春秋学宫,二看大乾国子监。
前者收纳了逐鹿之战中颠沛流离的读书种子,后者让这些种子在土壤之生根发芽,不出二十年,又是一副千林锦绣的局面。
世人都说百姓命贱如草,只要根还在,怎么都能凑合着活下去,其实读书人也差不多,只要留下一两颗种子,过个十年二十年的,怎么也能繁衍出一片树林来。
而现在除了春秋学宫与国子监,恐怕还要加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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