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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唐(九州)-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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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抹去。那些好的、坏的、对的、错的都似着了魔般涌入脑海中,根本挥洒不掉。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长安,一切来得是那么陌生,那么新鲜。独领一团之兵,护送商队出塞,这在几个月前还是一个小跑堂的李括看来简直无法想象。而生活就是那么奇特,在你意想不到之时,一份莫名的喜悦会突然出现,直扣你的心扉。

“括儿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张延基催马上前,笑着和李括聊了起来。自打出了长安,他的心情便一片大好。关中旷野是那么美,关中的天空是那么蓝,离开父辈就是爽!

“打算?”

少年的眸中一闪,扪心自问,却是给不出准确的回答。“也许搏一搏军功吧?”

李括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或许在他看来前往军中任职更多的是为了获得皇帝陛下的信任和赏识。

“哦,那就杀他娘的。吐蕃狗最近也太嚣张了,四处劫掠我大唐百姓。若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我大唐男儿软弱可欺。”

张延基攥紧了拳头,咬牙道。

“凡人呐,凡人。只知道埋头直冲,你注定成不了大将。”

周无罪却是毫不留情的浇了一壶冷水,抖了抖两腮的肥肉。

“死胖子,你说什么!”

张延基最是受不了周无罪这副嘴脸,高声喝问。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是一营旅帅了,注意点自己的形象。”

李括轻挥了挥手,制止了二人的争吵。

“大人,距离下个驿站还有五十里,我们是赶一赶路还是?”

窦青看了看天色,向李括低声提醒道。

李括略作思忖,沉声道:“算了,明日便能赶到上邽,今日就且委屈委屈大伙。我们这么多号人,便是去了驿站多半也住不进去。今夜就扎营在郊外,让大伙儿把货物马匹围起来挡风避寒!”

“末将得令!”

窦青拱了拱手,欣然领命。

“校尉李大人有令,商队停止行进,就地扎营露宿。”

窦青催马朝身后如长蛇般的商队而去,高声将自家校尉的命令传知给众人。

“校尉李大人有令,就地扎营,今夜露宿。大伙围起货物马匹、挡风避寒!”

注1:陈仓:古县名,典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发源地,今日为宝鸡市。

注2:上邽:即今日甘肃省天水市,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

第二章 出塞(二)

行近坻岭(注1)商队终是扎了营。

虽然翻阅过这座秦岭支脉众人便可进入陇右道境内,但没有人想冒着跌落谷底的风险连夜翻阅这座险峰。

晚上的夜风很历,划过面颊如同钝刀子割肉般,生生刮痛。

关瑜元可是忙的不可开交,作为济源商队的领队,他必须事事亲为,大到扎营所选取的营盘,小到货物摆放的角度位置,他都需要查看指导。夜间宿营最忌将营盘选在山坳处,虽然商队中有规矩,会定下轮流守营的人。但山坳处四面环山,一旦失火众人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大火一起,便能连人带货烧个精光,众人将会血本无归。

故而,商队都会将营盘选在避风的坪原上。这样虽然保温效果稍差,却不会出现大的火灾,于商队而言最是有利。商队扎营,大都将货物、箱子堆在外侧,将马匹、牲口拴在箱子上,围成一圈。这样便形成了一道保护圈,一来可以防御野兽,二来商队中的人员也不会被大风刮走。

关瑜元在和李括商量后将宿营地点定在了一处靠河的缓坡处。少年虽然贵为一团校尉,对自己的意见却很尊重,在问了几个问题后便欣然同意。招呼济源商号的几个伙计将自己商号的“货物”小心卸载下来放于货城内侧,关瑜元长舒了一口气。这是商队离开长安以来第一次在野外宿营,凡事都得小心。

“关大哥,弟兄们都把货物卸好了。”

濮大锤冲关瑜元扯了一嗓子,满脸笑容。

对濮大锤,关瑜元是很赞赏的。这个家伙别看个头挺大,却从不倚仗自己的身体欺负旁人。这在受够军痞欺凌的行商看来简直不可置信。在他的带领下,朱雀团的兵勇帮商队主动卸起了箱子,使得本来需要良久才能完成的工作提前半个时辰结束。

“大锤兄弟,来这边歇歇吧。”

关瑜元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土丘,示意濮大锤坐过来。濮大锤也是一副豪爽的性子,答应一声,便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关大哥,一会将南面的口封死,这货城便磊好了。我再叫一队的兵勇轮流值班,你们也能睡个安稳觉。”

取出一个皮酒袋子,濮大锤仰脖灌了一口,轻抹了抹嘴唇道。

“如此,便多谢大锤兄弟了。”

关瑜元轻点了点头,有兵勇守夜,在他看来,宿营的安全性便又提升几分。

“谢我作甚,你们是校尉大人要保护的客人。哪有让客人熬着眼圈守夜的道理。”

濮大锤爽朗一笑,轻击了关瑜元一拳。

关瑜元将手朝生好的篝火处探了探,望着远处的山口出神。

“翻过那道岭,我们便到了陇右道境内了。只是这坻岭附近可是两不管的地带,山匪出没甚是频繁。我们要加倍留意!”

“哈哈哈。自古民不抢官,我们这几百号弟兄可都是扛着真家伙的,有哪个不开眼的小毛贼会往枪口上撞?”

濮大锤丝毫不在意关掌柜口中的山匪,在他看来那些飞贼不过是占了一些地形便利,做一些无本买卖罢了。遇到他们这样的正规军,不需动手,便会吓得落荒而逃。

“还是多留些神。”

关瑜元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安。

“关头儿,灶火已经支好了。老伙计已经将面条下了锅,您来要不要来一碗?”

一个头发披散,单眼蒙着黑布的干瘪老头凑了过来,插话道。

“老朱你做的过水面,我可有阵子没尝到了。这次我逮到机会,可得干上他两大碗。”

关瑜元和这老头似很熟,爽口应道。

“我这面啊管够,就怕啊这面汤太热,你吃不到嘴里!”

老朱胡须乱颤,戏谑了一句。

“是谁说有面吃的啊!”

李括在窦青和鲜于瑜成的护卫下,迈着方步走了过来。

“校尉大人!”

濮大锤忙起身对李括一抱拳,行一军礼。

“都坐!”

李括显然心情不错,挥手示意众人随意坐下。“这里不是军营,大家不要拘束!刚才我听到你们在聊着面条,便顺着香味跟了过来。这几日一直赶路,竟是靠胡饼充饥,都没吃到一口热乎的。这下我可要“大开杀戒”好好蹭一顿。”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您肯为商队护卫,老伙计都感激着呢,短了谁也不会短了您那一口!”

老朱似乎对李括很有好感,忙许了下来。

“光是面条也不像话。我刚才叫延基、无罪他们带人去林子里打了些野味,一会老朱你叫人剥皮烤了,给大伙打打牙祭。”

看到面前篝火,李括点头笑道。

“那敢情好!老伙计们都好些天没见过荤腥了。”

老朱反复搓着满是皱纹的手,连连称是。

“山鸡来了,上好的山鸡,新鲜的山鸡哎!”

说什么,来什么。张延基扯着嗓子高喊,在几里外便能听见。

“哦,看来今天战果颇丰啊。”

见张延基身后的士兵拎了不少野味,李括笑着打趣道。

张延基颇为得意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出马!这次我只带了十个弟兄便打了二十几只山鸡,射了两只狍子。这岭中的狍子傻的很,只知道直着狂跑。我一支羽箭便把它钉到了地上,射了个对穿!”

张小郎君拨弄着亲兵手中的一只狍子,四处炫耀自己的猎物。

“厉害厉害,这次给你记头功。”

李括竖起大拇指顶了顶,既而转向了垂头丧气的周无罪。

“无罪,你收成如何啊?”

“额。本来打到一只梅花鹿,谁知这畜生中箭之后发了疯的狂奔。我,我没追到!”

周无罪脸色已红到脖根,小声嘟囔着。

“切;没打到就是没打到,还整出那么多的理由。若是你不那么好高骛远,说不定周大天才现在也是满载而归哟。”

张延基咬着一根野草棒,颇为得意的挤兑着。

“你!”

周无罪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去。

“好啦,谁打到的不是吃?老朱麻烦你了,叫人把这些野味都去皮烤了吧。”

李括冲老朱使了个颜色,示意对方赶紧将火药桶搬走。

“哎!”

老朱可不管这野味是谁打来的,兴冲冲的唤了几名伙计,从兵勇手中接过野味,搬到空地剥皮去了。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倒也是件乐事。”

李括望着苍穹上的一轮皓月,如斯想道。

注1:坻岭:秦岭支脉。

注2:狍子又称矮鹿、野羊:草食动物。狍身草黄色,尾根下有白毛,雄狍有角,雌无角。人们都习惯称其为傻狍子,其实倒不是真的傻,可能是生性好奇的缘故。

第三章 出塞(三)

大地在颤动!铮铮马蹄隆隆作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碎。

数万骑兵呼啸着从北面席卷而来,拖起长长的弯刀,将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活物砍碎。他们皆是一身墨色锁子甲,一柄墨色弯刀,一匹墨色骏马。拖起弯刀,砍下,眸子中满是漠然。

“杀啊!杀光这些两脚羊。”

一个吐蕃军官模样的男人大喝着出现在李括面前,扬起了手中的弯刀。

火把中的光点闪烁着,越来越明,愈来愈亮,映照在弯刀上生出一道耀眼的弯钩。

数支火箭射进了营垒,点燃了草垛、点燃了营帐。大火顺着营盘漫展开来,吐蕃骑兵如一支利矢直插唐军胸口。

“敌袭,敌袭!”

这声音越来越近,吐蕃人狰狞的面目渐渐幻化扭曲,变为李林甫那张永远带着微笑的面庞。

“啊!”

少年刚要上前,那张面庞却又幻化为太子李亨,他的嘴角带着一抹冷笑,鲜红的血液顺着下颌流了下来。

“不,不!”

少年几欲疯狂,呼喝着站立起来,拿起手中横刀朝那人砍去。生冷的横刀砍在那人身上,却似并不着力,那人的身体略一扭曲,就变成了一团黑色虚无。

“啊!”

少年惊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

原来是噩梦,少年拭去额角的汗水,朝远方望去。

暗灰色的天幕下,出现一个个跃动的人影。厮杀喊叫的声音并没有随梦而去,反而愈发的清晰了,这真真实实的爆发了一场战斗!

“谁当的值,怎么不叫醒我!”

李括如同一头野兽般怒吼着,他不明白梦中的场景怎么会变为现实,他不明白自己布置的岗哨为何不会及时发出预警!

“大人,是山匪!”

窦青见李括犹疑不定,癫狂躁动,忙闪身至他身侧,低声提醒道。

“山匪?”

少年慢慢镇静下来,这些人不是吐蕃人。自己现在是在关中和陇右的交界,这伙敌人是一群盯上商队的山匪!想清情况后,李括定了定神,朗声吩咐道。

“现在战况如何?”

“回大人的话,这伙山匪大约有三四百号人,一人一骑,现在正对货城发起冲击。”

窦青思忖片刻,用最简洁的话语将情况汇报给了李括。

“叫张延基带一旅的人封住北面,一定不能让他们冲进货城。你和周无罪各领一队人,封西面和东面。令濮大锤领一队兵马组长刀阵立于商队正前,随机应变,填补空缺。其余的人都交给鲜于瑜成,分两组弓箭手,朝天空漫射!”

李括分析了下形式,做出了最合适的应对措施。

即便李括已做了充分的准备,但当众人真看到马贼的阵势时还是为之一震。与其说这是马贼倒不如说是军队。只见足有三四百人骑着高大的战马呼啸着朝己方狂奔而来。他们人人手持弯刀,目不斜视。

“预备!”

鲜于瑜成高呼一声,兵勇们纷纷弯弓拉箭,蓄势待发。

二百步,一百步!

“射!”

鲜于瑜成一声令下,顿时一百余支短翎箭呼啸着朝马贼而去。霎时间冲在前列的几十名马贼纷纷被射穿,凄惨的叫声不断传来。

“别停下来,冲过去,越过货城,直接将他们杀翻!”

马贼头子高声呼喝着,对方占着地形优势,己方要想获胜便必须在对方射出第二轮羽箭前冲杀过去,依靠骑兵的冲击力,冲垮那道货障,屠光那里面的绵羊!

骑兵的爆发力甚为惊人,略作调整后,众马贼一阵狂奔已又是前进了三十步。

在马贼距离货城只有七十步的时候,鲜于瑜成手下的弓箭手射出了第二轮羽箭。只是由于射程太近,弓箭力道不足无法形成有效的压制,往往刚一落至马贼身侧便滑了下去。

李括大怒,只见他爆喝一声,抽出黑弓,弯弓搭箭,直指马贼头子。

弓如满月,箭如闪电!但见一支羽箭划破夜空,朝马贼头子飞驰而去。

本以为这一箭定可射杀马贼头子,谁知那匪首异常机警,弯身一闪,那支短翎箭擦着他的左肩呼啸而过,却射中了他身后的一马贼。那马贼瞬时被贯穿了头颅,连一声声响都未发出便倒了下去。

众马贼却并不管同伴的死活,仍疾驰着冲了过来。

守护正北的张延基急红了眼:“留下三十人守护商队,剩下的跟我冲下去!”

众兵勇早已横刀立马,此时随着旅帅大人一声令下,立刻越过货障,风驰电掣般的朝山坡下冲了过去。括儿哥给他下了死令,要守住货城这一道防线。现在马贼已经越至货障前七十步,若是任由他们冲杀过来,以骑兵的冲击力,他们绝无可能阻挡的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他一搏!

两军相遇勇者胜!

霎时间短兵相接,兵刃相碰发出刺耳的声响。马贼逢人便砍,完全不留余力。场面变得异常混乱,不时有人被砍翻下马,随即被战马踏死。马贼人数众多,很快便占据了优势,他们往往三两骑围住一名兵勇,相互配合之下将兵勇逼得疲于应付,险象环生。

擒贼先擒王!张延基高喝一声,提着横刀便朝一名马匪冲去。那马匪却是一阵狞笑,吹了一声口哨,立时便有十几名马贼闪出朝张延基侧翼包裹而去。

张延基却不自知,仍是鞭打马匹,奋力朝马贼头子冲杀而去。

“快闪开!”

只见周无罪呼啸而过,横刀扬起,鲜血四溅,飞起好大一颗头颅。

张延基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随周无罪朝后退去。原来他杀的兴起,无意之间已追出了己方阵营,隐隐已被包围。周无罪看他有难,那还顾得了许多,打马扬鞭便朝张延基这里奔来。

二人相互掩护,护卫犄角,竟也杀出一条血路退回己方阵营。

“死胖子,还算你够意思!”

轻锤了周无罪一拳,张延基朗声道。

“哼,少废话。轻敌冒进,我看一会你怎么跟括儿哥解释!”

周无罪却是并不领情,转身带着部属迎了上去。

马贼经过方才一轮冲击已经试出了众兵勇的实力。这伙官兵该不是府兵,更不是边镇戍军。府兵的战斗力不会这么低,府兵的执行力不会这么差!这些不过是一群企图混取功名,没见过血的新兵犊子!

他们只需拖起马刀,在这些猎物身上划开一道口子,便可以看着他们痛苦的在绝望中倒下,在血和暗的深渊之中流干最后一滴鲜血!

周无罪却不能后退,那里有张延基带去被困的袍泽,他要将他们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我们是袍泽,是过命的兄弟。

这是对兄弟的承诺,任谁都无法阻止他。

虽然敌己实力悬殊,虽然他知道希望不大,但他却必须冲杀进去。只有这样,那些被围困的弟兄才有获救的可能!这就像一场豪赌,任何一方都要将最后的赌注投入,因为输的一方将血本无归,包括生命!

周无罪带领的一队人马冲进了马贼的阵列中,瞬时湮没在茫茫人海中。此时双方已拼至极致,每一次挥刀都会耗去体内残存的一丝气力。周无罪却是有如神助挥刀便砍,如同恶魔般在马贼阵营中冲杀突袭。

“唉!”

濮大锤看见周无罪陷入人海之中,急的满头大汗。马贼的数量是他们的数倍,纵使周无罪麾下兵勇个个勇武绝伦也不会在数倍于自己的敌人面前占到丝毫便宜。何况他们还是一群没见过血的新兵犊子!只是自己却有命在身,要守卫商队周全,真是他娘的该死!

濮大锤回头一瞥,却是被寒光一闪。货城内侧的几口大箱子被张延基率众冲出时带了倒,里面的货物沿着箱口倒了出来。在月光印衬下,竟是闪着慑人的寒光,这些货物不是别的,正是一柄柄大唐陌刀!(注1)濮大锤胸口一热,高声喝道:“兄弟们抄家伙,那几口大箱子里装得是我大唐最精锐的陌刀。大家伙先借它一用,连人带马砍他娘的!”

说完手持一柄巨锤便冲出货障,朝马贼砸去,他异常勇猛,每出一锤必有一名马贼被砸翻在地,转瞬间已有数十人被他砸死。马匪头子大怒,高喝一声便朝濮大锤砍来,濮大锤冷笑一声举锤便迎,霎时间,两柄兵器碰处电光火石,马贼头子的马刀竟被生生砸断,钢锤瞬势砸到了马贼的胸口。

这一击后,马贼头子狂吐一口鲜血,依靠双腿的控制才不至于坠马。

而那些随着他冲击过来的马贼,已经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货障,如何会退去?他们只需轻巧的跃过障碍,便可将货城中的猎物个个砍翻在地。那些新兵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绵羊,失去了地形的优势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嗯?竟然有一群不知死活的兵犊子冲了出来,还是步兵?

在骑兵的冲击力面前,任何步兵都会被碾得粉碎。这些步兵竟然企图阻拦他们,哈哈哈,简直是不自量力。

什么?是陌刀!待冲至身前,众马贼才发现兵勇手中的武器,那一柄柄夺命利器呼啸着朝他们砍了过来!

战马双足前立,仰天悲嘶却已无济于事。一柄柄陌刀挥舞过来,呼啸着削了下去。马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一道血线从头顶出现,连人带马立时分为两半!……

注1:陌刀:陌刀为一种两刃的长刀,较重,大约50斤,是唐军队重要的战争物资装备。从唐初的统一之战到盛唐时期所有的对内对外战争,出现了冷兵器历史上对后世影响空前绝后的武器——陌刀。正是凭借陌刀,唐军实现了步兵对骑兵的逆袭!

第四章 出塞(四)

陌刀,是陌刀!

后排的马贼看到同伴的惨状后吓得胆战心惊,纷纷拨转马身企图后撤。可是却有大量不明所以的马贼从后排冲涌上来,与后撤的马贼撞作一团。瞬时人仰马翻,马嘶人叫,乱作一团。

陌刀手在濮大锤的带领下却是一步一进,丝毫不给马匪调整逃跑的机会。他们已经被彻底的激怒,从马匪的冲击看来,他们绝不是要劫掠货物这么简单。他们动了杀机,他们不仅要越货,还要杀人!众兵勇虽然从未上过战场,且多是性子温和的世家出身,却并非没有血性!你骂我一嘴,我便回你一句!你打我一拳,我就扇你一掌!你要我的命,老子便叫你去见阎王!巨刃高高举起,再奋力无情的挥下,便可轻而易举的收割一条生命。

窦青担任了陌刀手临时指挥的角色,作为朱雀团中为数不多的老兵,他在同后突厥的战斗中亲眼见证过陌刀阵的威力。如果布局得当,三百陌刀手就能封住数千突厥狼骑的冲击。任何血肉之躯在陌刀面前,都将变成肉酱!

“进!砍他们娘的。”

窦青嘶吼着举起一把陌刀,从右侧斜砍下去。一名马贼正要翻上马背,却觉右臂一痛,回首一看,一条胳膊霎时飞到半空,喷出一道血柱。

“哇!”

那马贼一阵恶心,软倒在地,大口呕吐着。

“哪里跑!”

窦青又是补了一刀,径直将那马贼横腰劈成两截,结束了他的痛苦。

货城前的空地已经变成修罗殿,屠宰场。这完全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戮,在几个简单口号的指挥下,新兵们完全被激发出了嗜血的本性,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收割着生命。

刀刃翻转,血肉横飞。一时间断臂残肢,人头肠子堆积满地,到处都是痛苦的呻吟声。

“风紧,扯呼!”

马贼头子见大势已去,自是不想将老本都折在这里,连忙吹起了口哨,示意众马贼后撤。

濮大锤却哪里会给马贼逃跑的机会,抡着一柄巨锤就冲进了哀嚎不止的马贼阵营。他力大无比,奋力挥舞之下,数十斤重的黑色铁锤有如生了魔力,在人群之中穿插游移,寻觅着猎物。

“贼子休跑,且吃爷爷我一锤!”

濮大锤见一跌落马背的马匪想要逃跑,立时追了上去。数十斤的铁锤砸在那马匪的背心,竟是生生将马匪的脊梁砸碎!骨头断裂发出慎人的咯咯声,那马贼便似一团烂泥般软倒在地,口中不停有鲜血涌出,身体不住的抽动。

“往河谷那边跑,强行渡河,不要和他们纠缠!”

马匪头子往西边望了望,做出了决定。说完他便翻身上马,朝西边逃去。那些匪众见匪首逃跑,如何还有再战的斗志?纷纷连滚带爬的摸上马背,随着匪首朝西逃窜而去。在陌刀手的面前,任何骑兵不过是供人切割的鱼肉!

不过,陌刀阵虽然威力巨大,却不擅追击,他们人手一骑,想要甩掉这些陌刀手轻而易举!

“往我身边聚拢,不要管那些骑兵,冲出去,冲出去!”

马贼头子嘶吼着,这次冲击他们已经损失了近百名弟兄。如果再做纠缠,肯定会有更多弟兄命丧陌刀之下。虽然很是肉痛,为了保存实力,他也必须放弃困于敌营之中的兄弟。

一些仍自与周无罪麾下骑兵缠斗的马贼见状,纷纷寻找机会突围,越来越多的马贼聚拢在匪首的身边,形成一道利矢,朝西侧河谷突围而去。

周无罪麾下的骑兵数量太少,虽然聚拢上前,却根本无法阻挡住呈长枪状突围的马贼。一些逞强好胜的新兵策马呼喝着上前,却被疾驰而过的马匪冲翻在地,踏成了肉泥。

“他娘的,有种别跑!”

濮大锤撂番一名身侧的马贼,看着远遁而去的匪众,怒吼一声。

这些马贼都是轻骑简从,自己的弟兄即便翻身上马亦很难追上对方,何况马匹都在周无罪、张延基手中!

“唉!”

濮大锤咬了咬牙,不甘的将墨色铁锤掷砸于地。

“大锤兄弟,不要追!校尉大人有令,收拾战场,严禁追击!”

窦青从后面赶了上来,高声呼喝着。

“我他娘的倒是想追,追的上吗!”

濮大锤骂骂咧咧的回了一句,便转身朝窦青走去。

接下来的事情便异常简单,那些落了单的马贼见大势已去纷纷弃械投降,匍匐在地等待官兵的裁决。现在他们的生命已经不属于自己,能否活下去完全看眼前军爷的心情。

“把他们都绑好,严加审讯!”

李括在鲜于瑜成等众亲兵的护卫下,上前检阅战场。

眼前的情状太过惨烈,少年不住的皱着眉。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遍地都是双方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直叫人隐隐作呕。

“叫人收拾一下战场,把弟兄们都埋了吧!”

李括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这是他亲自指挥的第一次战斗,竟然惨烈如斯!生命在战争面前是如此脆弱,一柄长枪、一抹横刀、一支流矢都能轻而易举的终结一条鲜活的生命。

那些真的是马贼吗?有对货物视而不见,却对护卫大开杀戒的马贼吗?有纪律如此严谨,执行力如此强的马贼吗?这一切都太过蹊跷,少年想不明白甚至不敢想象。

“李校尉,情况怎么样!”

关瑜元带着几个商队元老探身上前,询问起了战果。

“冲击的马贼大都被陌刀阵击溃,剩余的匪众都往西边河谷逃窜了。我没有派人去追,也追不上!”

李括摇了摇头,苦笑道。

“西边河谷,西边河谷,他们要逃往陇右!”

关瑜元反复默念,突然眼中寒芒一闪,吐露真机。

“陇右?”

少年心中亦是一惊,坻岭以西便是陇右道辖区。照常理,马匪袭击商队后大都隐遁于茫茫秦岭中,等过了风头再出山销赃。难道这伙马匪慌乱之下,为求生计,竟是毫无分寸的乱撞?

“他们应该知道我们是前往河西!”

关瑜元定了定神,沉声道。“他们这一次攻击只是试探,恐怕之后还有恶战!”

“什么,关大哥,前路还有马匪啊。我了个娘咧,我们是招谁惹事了,被那伙白眼狼盯上了。”

一旁的陈疤瘌吓得面如土色,不停抱怨着。

“你少说两句,有各位军爷护送,你担心个锤子!”

关瑜元厉声打断了陈疤瘌的抱怨。

“前路怕是要小心点了,过了上邽城,距离河西还有上千里的路程要赶。再往西行便是连绵山岭,罕见驿站人烟。若是沿落门水而下,翻过仇池山、愿虏山走南线倒是宽坦一些,就是要绕远不少。(注1)”

一个一身青绸深衣,头包黑色纀巾的青年男子望着远方的群峰,叹声道。

注1:仇池山、愿虏山:皆是陇右南部山峰,从这个方向前往河西明显绕远。

第五章 出塞(五)

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自从昨夜商队遇袭,大伙儿的神经都紧绷着,生怕马匪又会突然从哪个山坳冲杀出来,劫货杀人,为非作歹。

从俘获的马贼口中并没有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坚称自己不过是坻岭一带频繁出没的马匪的一支,做些占道劫财的无本买卖。前些时日哨探打探到有一伙商队要从坻岭借道前往上邽,大当家历寒飞思前想后,终是咬牙决定干他一票大的。虽然这伙商队有几百名军士护卫,但只要布置得当,深夜奇袭便能将那些长安来的脓包砍成肉酱。到那时,商队中数不清的绸缎,漆器还不都落入大伙囊中?马匪山贼本就做的是无本买卖,个个胆大心高。经过大当家一番鼓动,纷纷持刀响应。

于是便有了深夜与官军的一场血战,于是便有了有如梦靥的可怕记忆。幸存下来的马匪每每想起昨晚月光映射下陌刀上的寒芒,都会腿肚打软,浑身战栗。

“括儿哥,那伙马贼怎么办?就这么把他们带着?”

张延基单手握着缰绳,挥了挥马鞭,霹雳便迎头赶上了清风。

“嗯,先带着他们。等今夜到了上邽,将他们交予当地的官府即可。”

李括神色平和,已经从昨夜的血战中恢复出来。

“你就相信他们是一伙马贼?马贼会有这么好的制式武器?马贼会有这么丰备的战马?”

张延基不甘的争辩着,在他看来这次夜袭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即便他们不是马贼,也不该由我们来管!”

李括话锋一冷,厉声打断了好友的辩解。“这些事情交由当地官府查处即可,我们的任务是安全护送这批军资到达武威。”

张延基张了张嘴巴,却是没有再说话。他似乎明白了李括心中所想,昨夜一战,大伙于危机之中偶然发现了那批陌刀。作为大唐军队中最精良的制式装备,这批陌刀的意义不言而喻。他们随机应变,挪用了供给河西军的军械,本就已犯军规。若是再节外生枝,于马匪来历一事上过多纠缠,怕是会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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