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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雪-御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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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不孝之人,你们比我好,比我好……
林冲骑着马赶到的时候,卢俊义已经走了,林冲得知周侗去世的消息时,正在参与对西夏的袭扰作战,三年来,林冲在种师中的麾下一点一点的立下军功,积累军功到了一军统制的职位,麾下三千军队号称“常胜军”,皆为马军,距离他梦想中的“林家军”只有一步之遥,他已经成为西军内的中级军官,威名赫赫,甚至可以和熙河军超级暴力世家姚家当代家主姚古相提并论,为种师中爱将,种家军头号猛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威名赫赫、打的西夏人胆寒不已的林将军林冲当即愣住,然后便是天旋地转,一口逆血喷出,晕厥过去,落马不醒,让军队一阵大乱,等林冲醒来的时候,二话不说,立刻把军队交给了副将,自己上马就朝着相州的位置狂奔。
他见到了师尊的坟墓,数度哭的晕厥过去,当初师尊为了他拼死血战的时候,为了他而不惜老迈之躯的时候,他都看在眼里,他能有今天,哪里离得开师尊的帮助?他痛苦,他痛哭,嚎哭三天三夜不止,直到嗓子嘶哑不能出声,体力衰竭,再度晕厥为止。
十天之后,边境战起,毫无信义和道理可言的党项人不按常理出牌,小规模冲突演变为了大规模械斗,童贯大太监下令西军全面反击,作为西军名将的林冲因为紧急军务不得已而离开这里,离别之前,他握住了岳飞和岳翻的手,久久不愿松开,面色哀伤,又是一阵泪流,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岳飞和岳翻的手,什么也没说,翻身上马,一抽马鞭,消失在了漫漫长路之上。
然后,岳飞和岳翻之间似乎进入到了奇怪的冷战状态,一直没有改变,直到三个月过去,枯黄衰败的大地出现第一丝生命的迹象时,第一丝代表春天的绿色来临的时候,岳飞才终于对岳翻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六郎,为兄对你说实话,其实,为兄真的很嫉妒你。”
完全没有出乎岳翻的预料,或者说如果出乎了岳翻的预料,岳飞才真的超神了,岳翻是个人,岳飞同样是个人,从升斗草民,到民族英雄,民族标志,岳飞走的路就那么容易吗?答案毫无疑问是否定的,岳飞也是个人,岳翻知道岳飞一定首先是个人,他一定会有人的感情,哪怕他是一个弟控,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小心思。
这样的感情来源于周侗对岳翻的偏爱,甚至是溺爱,岳翻感受到了,明明岳飞才是周侗正式的弟子,对外承认的弟子,但是周侗反而更加宠爱自己,更加偏向于自己,很多武艺都是先传授给自己再传授给岳飞,这种溺爱在和平的时候或许还没有过多的体现,而在林冲事件的时候,便体现得淋漓尽致,年龄小是其中一点,对自己的过度爱护才是根本。
岳翻可以理解当时以及之后岳飞的感觉,因为如果换位思考,将心比心,岳翻觉得,自己是难以接受这种明晃晃的差别待遇,周侗两次为岳翻流血,第二次便把性命交了出去,为了保护岳翻,但是相对于正式弟子岳飞,周侗的关注度却小了许多。
在家里,岳飞是长子,在外面,岳飞是师兄,谦良恭让,读书不多的岳和以及读书很多的周侗都拿这个标准教育岳飞,而岳飞自己也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了,只是再怎么接受,也有爆发的一天,周侗的死点燃了岳飞积蓄已久的嫉妒和不满……连死……都是为了六郎而死吗?师尊,你真的好偏心……
岳飞感激周侗,因为周侗没有丝毫藏私,没有任何隐瞒,把自己全部的本领都教给了岳飞,包括左右开弓的绝技和三星连珠的神技,所以在箭术上,岳飞要超过岳翻,周侗也认为在箭术上,岳飞的造诣比岳翻要高,所以岳飞很感激周侗,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满和嫉妒,却也丝毫没有显露出来。
然而岳翻早已看穿了一切。
“我知道的,兄长,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呢?早一些告诉我就好,未必要等到我自己明白,乃至于这个时候。”岳翻很平静的回答。
岳飞苦笑了一下,看着周侗的墓碑,说道:“你比为兄聪明,才华比为兄高,为兄说到底只是一个武夫,可你不同,你会读书,你能参加科举,你能做文人,你能做大官,做宰相,可为兄却不能,你可以得到张知州的欣赏,为兄不能,你可以得到父亲母亲的褒奖,为兄不能,你可以得到师尊的拼死保护,为兄不能,你可以的,为兄统统都不可以……
可为兄可以说什么呢?你是为兄的同胞弟弟,骨肉相连,血脉相通,手足兄弟,为兄怎么可以嫉妒你,怎么可以对你不满,为兄应该要永远保护你,永远关心你,永远护着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这样才是一个好兄长!
所有人都这么说,从你出生开始,就这样说,不停地说,为兄有时候觉得,算了,就这样吧,谁让你是为兄的弟弟?就这一个,再也没有其他人的手足兄弟,父母不可能陪伴一生,可兄弟可以相伴一生,今后你我兄弟一文一武,相互照应,一起建功立业,报效朝廷,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为兄没有骗你,是真的,是真的,为兄真的是这样想的,但是,但是……六郎……你能够想象到,师尊让为兄一个人去开封城,而要带着你保护你的时候,为兄是什么感受吗?你可以想到为兄知道师尊为你受伤的时候,为你流血的时候,为兄是什么感受吗?
一样的弟子,一样的血脉,一样的兄弟,为什么,为什么不管是父亲,还是师尊,都对你如此优容,而对为兄如此忽视,如此苛求?你觉得为兄是真的想要参军报国,光宗耀祖吗?或许有一些这样的原因在里面,为兄不否认的确向往战场,向往沙场裹尸还,可是究其根本,六郎,为兄不骗你,为兄说真的,为兄是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岳飞,都能看着我岳飞,而不是仅仅看着你,然后指着为兄,说这是岳飞,岳翻的兄长!”
四十九再没有你们的春天
“为兄知道自己或许不该这样说话,但是,但是就在师尊面前,为兄也一定要说出来,说出来以后,哪怕你从此以后不再把为兄看作兄长,为兄也认了!有了这种感觉,为兄……我的确不再配做你的兄长!我是个不懂谦良恭让的人!读了那么多书,居然还在嫉妒自己的手足兄弟,我不配做一个兄长!!!”岳飞大吼一声,眼泪夺眶而出,双手紧紧扣住了自己的脸颊……
“你有那么多人的看重,有那么多人的在意,而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汤阴岳郎,岳郎,说的是你啊,六郎,说的是你,不是我……”岳飞捂着脸颊,岳翻看不出岳飞的表情,但是他却知道,岳飞到底是为什么而说出这些话,岳翻一点儿都不在意,岳飞可以这样说,才说明他是一个正常的人,不会压抑在心里,到最后才爆发,现在爆发,就好了。
“兄长,我都知道,我全部都知道,全部的,全部的我都看在眼里。”岳翻伸出一只手,搭在了岳飞的肩膀上:“我很高兴你能把这些话说出来,兄长,真的,我很高兴,你是一个好兄长,只有你岳飞,才配做我的兄长,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从来没有,你一直都在保护我,一直都在爱护我,甚至不在乎你自己的性命,我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兄长也是一个人,也有喜怒哀乐,温良谦恭让是书本里的东西,真正具备的又有几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好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兄长会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如果每个人都是温良谦恭让,这人世间和仙境又有什么区别?还会有蛟龙山寨吗?
兄长,你知道吗?很多人都把这样的心思藏在心里面,他们都嫉妒我,讨厌我,认为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们表面上依然对我微笑,对我谦恭,其实暗地里,恨不得我死。
我相信兄长不会这样对待我,兄长对我说实话,对我说真心话,把全部都告诉了我,这才是兄长,这才是我认识的岳飞,豪爽,大气,胸怀坦荡的真男儿,兄长,你永远都是我的兄长,永远,永远。”
岳飞的双手从脸上离开,泪流满面的脸庞上,两只红红的眼睛盯着岳翻,只是哭泣流泪,却不说话,过了良久,岳飞止住了流泪,整理了一下仪容,开口道:“六郎,我要离开家里一段时间。”
这也是在岳翻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云儿呢?”岳翻并不阻拦,只是表达对刚刚出生的小岳云的关切;岳飞露出了一点笑容,开口道:“有你嫂嫂和父亲母亲在,我不担心这些,云儿他,没关系的,只是我必须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有很多事情,我都要细细的想一想,你也不要担心我,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回来,放心吧!”
岳飞看了看不远处的翠翠的坟墓,看着岳翻,低声道:“翠翠,她……”岳飞什么也说不出来,岳翻痛失爱妻,而他却家庭美满,若说痛苦,岳翻才是百倍于他,他却在这里,对着手足兄弟发脾气,他顿时觉得自己更加无颜面对岳翻,而岳翻只是淡淡一笑:“没事的,兄长,你去吧,不要担心家里面,现在一切不都很好吗?我在这里陪着翠翠,就可以了,你不用担心的。”
岳飞犹豫再三,想着帮岳翻再物色一个妻子的话还是暂时不要说出口,而他现在也没有太多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情,翠翠的确是个好姑娘,嫁来岳家一年,却做了很多事情,为人处世,没读过什么书的她,字也不认识多少的她,却让岳家全家都很满意,岳飞也很满意这个弟媳,但是现在,不仅翠翠没了,翠翠的父母和兄长也都没了,全都没了,整个岳家庄,多少熟悉的人,都没了,全部都没了……
岳飞没有再说什么,紧紧握了握岳翻的手,叹息一下,又朝着周侗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去。
岳翻笑着对岳飞摆摆手,目送岳飞离去,而等到岳飞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时候,岳翻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转过身子,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周侗的墓碑面前,跪下来,紧紧的抱住了那冰冷的墓碑,他永远忘不了,从蔡京魔爪下逃生的那个时候,是周侗一路抱着他回来的,那个温暖宽广的胸怀,是岳翻得以逃脱梦魇,回归现实的最大助力。
可现在温暖的胸怀没有了,只剩下冰冷的墓碑。
那个宽厚的长者再也不会出现在岳翻的面前,对他温暖的微笑。
然后,岳翻又来到了翠翠的墓碑前,紧紧的抱住了同样冰冷的墓碑,那曾经温软的身体,岳翻再也抱不到了,曾经温柔的呢喃,岳翻再也听不到了,和翠翠的相遇在春天,和周侗的相遇也是在春天,而从此以后,每一个春天,春天的每一个日子,都是没有翠翠的日子,是没有周侗的日子。
我要承受的,是再也没有你的春天,是再也没有你们的春天……
如果可以,岳翻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等岳翻一觉醒来,还能看见翠翠依偎在怀里,对他撒娇,对他痴缠;而走出家门,还能看见周侗满脸严肃的指导岳飞习武,转过头,对自己温和的微笑,说一声:“来了?”
师尊,翠翠,你们怎么舍得离我而去……
一阵不那么冰冷的风刮过了岳翻的脸颊,似乎,新的春天要来了……
五十活着
岳飞在汤阴县做了一个游缴,也就是弓手,职责是缉捕盗贼。
这个消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在汤阴县乃至于整个相州范围内引起了不小的讨论,按理来说,弓手是大宋朝最低一等的职役,临时工中的临时工,一般是由下户中的四五等户承担的职责,大宋朝把天下民户划分为五等,几年前岳家可以被评为四等户,但是如今的岳家,哪里是四等户可以评价的?
良田两千亩,允许拥有庄户的庄主之家,虽然之前遭了大灾,家产损失殆尽,但是因为有两个争气的好儿子,不仅没有一蹶不振,反而还得到了皇帝的谕令嘉奖,赏赐了大量钱财,得到了大量的货物,也因此得到了官府的照顾。
三个多月,岳家庄子的规模就已经比之前要大了,人口也多了,因为皇帝还下令,因为此次贼祸,相州出力最大,免去相州一年赋税,而汤阴县是相州出力最大的,免去两年赋税,岳家庄是汤阴县出力最大的,还为此闹的整个庄子家破人亡,所以徽宗皇帝恩旨,岳家庄允许有一千庄户,五年不纳赋税,而岳氏的岳和岳飞岳翻两代人不用纳赋税。
岳家庄子如此好的待遇,当然会引得大量无地农民迁移,一千庄户很快就集齐了,还有很多人希望成为岳家庄的庄户,但是岳家庄已经不再接受新的庄户,一千户五年不用纳赋税的庄户也已经确定,不过剩下的人倒也不是太在乎,好歹也是汤阴县民,汤阴县可没有规定人数,所以他们都自愿的聚集在岳家庄周围,很快,岳家庄的规模快速扩大。
而岳家庄的大少庄主,曾经统军征战的上达天听的岳飞,却在这个时候要去做一名弓手,没有理由,只是想承担一点责任而已,报效吾皇,李知县很无奈,询问了岳和,岳和沉默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以三年为期,让岳飞做三年的弓手,好好儿的冷静一下。
岳和知道岳飞要做弓手的理由,临走前一天,岳飞向岳和坦白了自己的一切想法,表明要离开家里一段时间,出去做事,节假日会回来,但不常住,仅此而已。
岳飞去做自己的弓手了,拿着周侗赠给他的大黄弓,离开了岳家庄,而岳家庄的二少庄主,名声更大前途更大的岳翻,则在师尊周侗和妻子翠翠安葬之地的那个小山头上自己搭了一间草庐,种了一棵树,也不回家,只是住在那草庐中,养了一群牲畜。
他要为周侗守孝三年,也要陪伴翠翠三年,岳妈妈稍微试探了一下岳翻是否有续玄的想法,岳翻就以这样的方式表明自己并没有兴趣,岳妈妈无可奈何,岳和不说话,就放任岳翻自己住在了自己的草庐里面,陪伴自己重要的人。
大难之后,岳家两子用不同的方式离开了人们的视野,用自己特殊的方式重新开始了生活,人们越来越多的在街头巷尾看到岳家五郎拿着大黄弓带着一队人马走来走去的身影,也越来越少看到岳翻的身影,只是常常在充满阳光的午后,听到一阵阵悠扬的箫声,懂音律的人说,那是表达思念的乐章。
岳飞和岳翻离开公众视野的时候,宣和元年末,一个叫做宋江的山东押司在他的家中杀死了他不忠贞且试图要挟他的妻子,被迫开始了逃亡生涯。
东南沿海,一个叫做方腊的漆园主看着自己被花石纲折腾的精疲力竭的家人和同乡好友,咬着牙,把仇恨的目光投向了北方的开封城。
宣和二年,和岳家庄子平淡而和谐的生活所不同的是,整个世界发生了剧烈的动荡,遥远的东北,白山黑水之地,女真人在他们不世出的伟大首领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屡次击败辽军,并且逐渐强大,更因此而建立了政权,并在这一年,完颜阿骨打强逼辽天祚帝封他为皇帝,双方在封号问题上产生冲突,完颜阿骨打誓师伐辽。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是一句那个时代的魔咒。
也是在这一年,拖延了五六年的宋金“海上之盟”有了结果,宋使赵良嗣出使金国,欲图与金国结盟,共同举兵伐辽,夺回燕云十六州,重建失落百年的长城生命防线,把国门死死关上,完颜阿骨打答应了宋朝的要求,相约举兵伐辽,而时值酷暑,金军人马多有患病,便与宋改约明年出兵攻打辽国。
而宋朝内部也不安稳,这一年,蔡京罢相,王黼出任宰相,大太监梁师成得到徽宗皇帝宠幸,升任太尉,权势滔天,时人称之为“隐相”,王黼和蔡京父子不得不对他曲意奉承,就在“六贼”猖狂,大宋帝都东京开封府群魔乱舞。
而这一切,都和岳翻没有关系,岳翻安静地坐在自己的草庐中,或者读书,或者写字,或者画画,或者练武,或者做饭,剩下的时间就去陪伴周侗和翠翠,与他们说话,与他们谈心,他觉得,翠翠和周侗一直都没有离开他。
他想起了已经作古二十多年的苏轼苏东坡,当初,苏轼被贬官南下的时候,在那一片高坡之地成就“苏东坡”万古留名之时,是不是也是同样的心境?这段日子,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平静,最初对于这世间万物的恐惧,后来对于世间罪恶切齿的痛恨,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似乎都在此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明的心境。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岳翻,那个只想活命的岳翻不见了,一心复仇的岳翻也不见了,现在这个身着白衣,手持洞箫,日复一日的待在高坡上陪伴逝去之人的岳翻,不是任何别的人,他只是自己。
也就在这个时候,张英来了,张英来到了只属于岳翻的山头,不顾岳翻的白眼和不爽,也给自己盖了一座草庐,他说他的父亲张国祥病逝,张国祥也是汤阴人,张英的祖籍就是汤阴,他就把他的父亲葬在了家族墓地,他的家族墓地距离岳翻的山头不远,他就决定要在这里为自己的父亲结庐守孝三年,正好有个伴儿。
张英变得清瘦了许多,似乎父亲的过世对他的打击不小,他也穿着一身素服,话也不多了,同样的,岳翻的话也不多了,两个人都失去了曾经最重要的人,相同的心境,相同的感觉,使得岳翻和张英之间离得更近了一些,尤其是在岳翻吃饭的时候,张英和岳翻的距离尤其近。
张英说岳翻现在不像范仲淹,反而像苏东坡了。
岳翻翻着白眼看着张英大口大口吞咽着自己精心烹制的东坡肉,十分无语,当然,他现在也没有想要把张英赶走,毕竟多了张英,就多了一个真的可以说话的人,岳翻也希望有人可以回话,和他对话……张英,也算是可以的……
春日的午后,阳光温暖,岳翻坐在翠翠和周侗的墓碑前,吹奏起了那曲思念的乐章,把思念送向远方,也把思绪送向远方,宣和四年已经不远了,十六岁的自己,该何去何从?参加科举?还是做些别的事情?过去的所有想法都在一场大火中消失于无踪,自己还活着,未来该如何活着,岳翻还在思索……(第一卷完)
五十一沉沦的岳飞(上)
宣和二年六月,汤阴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其实说到底只是一次醉酒打人事件,本不该闹得那么大,但是因为打人事件中的主角,那个打人的家伙的身份实在是有些敏感,所以事情才被闹大了,事情一闹大,便开始了众说纷纭的传统戏码,独居山头的岳翻也就知道了,知道了之后,岳翻铁青着脸,下了山头,叫上了在山脚下开垦荒地一起居住的七个少年,回家。
醉酒打人的是岳飞。
当然等岳翻知道被打的那个人叫做张宪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的,现在岳翻并不知道被打的人叫做张宪,只知道岳飞醉酒打人了,于是岳翻摆脱张英照看草庐,自己下了山,回到家中,去找到父亲岳和,岳和看来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样铁青着脸,一看到岳翻回来了,就说道:“六郎你回来的刚好,为父正要派人去喊你,五郎醉酒打人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岳翻点点头:“就是为此,孩儿才下山回来,可孩儿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兄长为何会醉酒打人?兄长明明是不饮酒的。”
岳和铁青着脸,站起身子,一甩衣袖:“此事影响极为恶劣,五郎也算是广有名气,但是如今居然醉酒打人,还将对方打成重伤,对方老母到县衙哭诉,全城父老几乎都知道了,李知县不知该如何处理,已经请为父过去了,六郎,你怎么看?”
岳翻略一思索,开口道:“立刻赶过去,不论如何,一定要给对方一个交待才是。”
岳和点点头,说道:“那我等就立刻过去,去看看那逆子!哼!为父是让他去反省自己,不是去喝酒闹事的!居然把事情闹得那么大,影响何其恶劣!稍有不慎,我岳氏良善人家之名还要不要了?!年纪大了,倒也糊涂了不少!”
岳和怒气冲冲的叫人准备车马,岳翻也紧随跟上,带着充当护卫的七个少年,往汤阴县城赶过去,现在岳飞正在县衙中被看管,整个汤阴县的人都知道了这个事情,李知县怕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张英虽然有心,但是他是守孝之身,不方便出面处理。
一行人抵达汤阴县城的时候,也不过一个多时辰以后,天还没黑,汤阴县城却是一副热闹的样子,倒不是要过什么节日了,而是汤阴县衙里面,有如今的风云人物们,风云际会,端的热闹,历来喜欢凑热闹的人们自然不会缺席这次的事件,更何况那个犯事的是一年多以前以十六岁之龄统军大破盗匪集团的少年英雄。
一年多以前岳飞这样的少年英雄放着官位不要,去做了一个弓手,本来就是头版头条了,而如今更是如此,岳飞居然醉酒打人,把自己的一个得力属下打成重伤吐血,那个属下的老母亲哭着跑到县衙里面告状,李知县一看,那属下的确被打得很严重,李知县也看不过去,只能把宿醉之中还没醒来的岳飞绑起来,先关着。
但是岳飞的身份比较敏感,这个身份的他,李知县不能贸然处理,于是李知县派人火速联络岳和,让岳和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岳和赶来了,岳家的队伍一进汤阴县城,就被围观注视,大量的民众们得知了岳家人来了,纷纷赶来强势围观,岳和面色铁青,同样名望极大的岳六郎一样的面色铁青,岳和是个大善人,人们都念着岳和的好处,没人对岳和表示恶意,而是纷纷鞠躬,承受过岳和帮助的人们纷纷向岳和问好,询问岳飞的真实情况。
岳和的心情越来越差,人们念着他的好处,尊敬他,从而不敢对岳飞有任何的怨言,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快要抵达县衙的时候,岳和下了车,对周围围观的所有人说道:“诸位父老,今日小儿岳飞犯法,醉酒打人,我也不能多说什么,但是我可以向诸位父老保证,向着陛下下赐的御笔发誓,绝不袒护逆子,一定给诸位父老一个满意的交待!”
岳翻也随之进入了汤阴县衙,见到了被打成重伤的那个岳飞的属下,见到了他哭的凄惨的白发老母,见到了一脸无奈的李知县,岳和的脸已经从铁青变成了黑色,面庞微微抽动,岳翻知道,这是岳和暴怒的预兆。
“岳员外,这个事情,某也是无奈,五郎这次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李知县似乎也对岳飞不满了,而且听李知县这个话里的意思,似乎,这已经不是岳飞第一次犯事了……
岳和敏锐的察觉了李知县话里有话,于是询问道:“李知县,不知那逆子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是老夫不知道的?但请李知县直言!今日这事情,老夫绝不袒护逆子!”
李知县叹了口气,开口道:“一开始,五郎做的是不错的,天天带着手下弓手四处巡视,监察盗贼,县城的治安有了很好的改进,某倒也是很看重五郎,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五郎开始喝酒了,喝的还很多,时不时的就开始不去巡视了。
其实巡视也不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三五日一次也就可以了,如果不是有紧急事务,弓手们倒也比较清闲,可是五郎他……好几次,某派人前去查看情况,来人都报告五郎宿醉不起,还有一次某实在是担忧,把五郎唤来训斥一顿,五郎有了些改观,但不久之后又开始酗酒,某正打算请员外过来一叙,结果,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岳和的怒气值在飙升中,岳翻看得出来,因为岳翻的怒气值也在飙升当中,岳飞居然已经酗酒一年多了,而岳和和岳翻自己都还不知道,岳飞居然瞒着家人,偷偷酗酒,怪不得这段时间里面岳飞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敢情是要酗酒!
岳翻讨厌酒的存在,古往今来,多少人是因为贪恋那杯中之物而葬送大事,顺便赔了自己的姓名,古往今来的名帅大将,但凡有好酒的几乎都曾误过事,酒不是什么好东西,酗酒更是要不得,岳翻曾经发誓一生滴酒不沾,
岳和强忍怒气,对李知县说道:“李知县,不知那逆子现在何处?”
李知县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某亲自带员外去吧!现在,现在五郎他……他……”
岳和皱了皱眉头:“还请李知县知无不言!”
李知县叹了口气,说道:“五郎他,唉……宿醉未醒!”
岳和一愣,继而是忍不住的勃然大怒:“他……他……逆子……逆子!!!李知县,还请速速带老夫去收拾这逆子!!!”
李知县点点头,在前面引路:“请。”
五十二沉沦的岳飞(中)
当李知县带着岳爸爸和岳翻来到关押岳飞的房屋之外时,岳飞那如雷鸣一般的鼾声早就可以听到了,岳爸爸的脸色变成了紫色,岳翻也黑了脸,方才被打得那人那凄惨的模样,还有他老母悲痛的模样,无不让岳爸爸和岳翻心中羞愧难耐,而此时岳飞居然还在打鼾!
岳爸爸控制不住自己,一脚踢开房门,大喝一声:“逆子!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回答岳爸爸的还是岳飞的鼾声,岳飞似乎完全没有醒过来的痕迹,岳爸爸恼怒不已就不说了,岳翻却是又惊又怒,周侗教习他们武艺的时候,曾经下了很大的功夫训练他们兄弟二人的感觉,也就是对于危险的预判,其中有一项就是在睡觉的时候也要能分辨出是否安全,是否有人想要害自己,从而做出正确的动作,保住自己的性命等等。
而现在,岳飞这个杀过人,武艺高强的人,居然在这样巨大的动静中还是如此依旧酣睡不已,那么万一现在是遭了贼的时候,岳飞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岳翻的惊怒可想而知,一看旁边正好有一桶水,喊了一声:“父亲请让让!”便提起水桶,一下子全部浇在了岳飞的脸上,酣睡中的岳飞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个鲤鱼打挺想要站起来,同时怒喝一句:“谁敢偷袭……啊……”
浑身被绑住的岳飞似乎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绑住了,加上酒劲未退,岳飞的鲤鱼打挺的结果是脚下一滑,整个人再度重重摔倒在地,痛苦的**着,不过很快,他就怒目圆瞪,大吼着:“谁敢绑我!谁敢绑我!速速与我前来受死!受死!!!”
岳爸爸抄起一根木棒就狠狠地打在了岳飞的身上:“逆子!你还想杀了为父不成!!!”
一声怒吼加狠狠的一棒子,似乎让岳飞清醒过来了,睁大了还有些迷糊的醉眼,然后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红润的脸盘变得煞白,说话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了:“父亲……六……六郎……你们……你们怎么来了……我……我……我怎么被绑起来了……我……”
岳爸爸怒极反笑:“哈哈哈哈,是啊,是啊,你怎么被绑起来了,逆子啊,逆子啊,你要是不被绑起来,你那属下还不要被你打死!逆子!混帐!今日为父就执行家法,狠狠收拾你这逆子!!列祖列宗在上,今日不肖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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