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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远征军-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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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在宫里,看到的都是严厉的师傅,冰凉凉的大臣,还有一个个紧张兮兮的内监宫人,除了书,让儿没有一个朋友。”

“他们,他们把让儿当做真的朋友!让儿还看到了外面真正的世界,知道了孔圣为何发出不教以民战,是为弃之的话语真谛。”

“求您了,就让我留下吧母后!”

抓起长孙织的衣袖,李让难得孩子一样撒起娇来,看着他冻得通红的脸与身上硬邦邦的小兵盔甲,长孙织却是为难的看向了李捷。无奈叹了口气,李捷也是大步向前,按住了李让的肩膀。

“让儿,你想清楚,这一趟大父与你阿娘有要事去做,很可能好长时间都不回来,如果你要留在这里,就必须待在这里好久。”

“嗯,我已经想清楚了!”

看着李让郑重的点了点头,李捷也是感慨的叹了口气,移开了手,又去拍了拍长孙织的肩膀。

“萝儿,儿子长大了,有权利追求他的快乐,不要限制他的想法了。”

“哼!”

又是一声冷哼噎的李捷直翻白眼,长孙织却是关切的脱下了身上披着的白狐袍,关切的披在了李让的身上,还是那么温情耐心的吩咐道:“让儿,一定要注意身体,想吃什么,用什么,就去买点,看上哪家小姑娘也不用客气,上去抢来就行,能跟我儿子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有什么苦,受什么委屈,给娘写信,娘这就回来帮你收拾他!还有……”

什么叫慈母多败儿,李捷算是见识到了,跟着李让听的一起直翻白眼,长孙织这才终于意犹未尽的停下嘴,恋恋不舍的拉着李让的手向后退去。

对李让鼓励的点了点头,李捷也是转身离去,看着双亲的背影,一股惆怅居然在心头升起,不过旋即李让嘴角又是划过了笑意。

寒冷的天气下,长孙织冻得抱着胳膊哆嗦了下,他威严的大父李捷旋即将自己身上的皮袄脱了下来,裹在长孙织身上,气呼呼的挣脱一下,长孙织心安理得的又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一股家人般的温馨让李让心头暖暖的。

但就在这功夫,一声沙哑的嘶吼却是传了来。

“全队集合!”

隆隆的脚步声中,塔山堡第二边防队又一次汇聚在了一起,眼看着憋着一张脸的队率焦大林,披着白狐袍的李让又是禁不住一哆嗦,悲催的赶紧脱下背到身后,母亲给的,又不舍得扔,战战兢兢拖着又到了前面。

“报告队率,标下蹲起剩余一百五十八,继续执行……”

“不,不用了,归,归队吧。”

不想一贯严厉的队正这一次比他还磕巴,诧异的注视下,李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赶紧回了队,再一次抓起冰凉凉沉重的黑铁虎头盾。

“全体都有,前,前进!”

又一次,号令从焦大林嗓子中发出,可这一次,却没有刚刚有底气,反而哆哆嗦嗦的,队率紧张,全队也跟着紧张,走的更加歪歪斜斜的,比刚刚还不如了,看着这一幕,其他看了半天热闹的其他队率禁不住哈哈大笑。

“老焦,怎么这么就痿了?”

“说好的把那公子哥赶出队伍呢?”

“哈哈哈,老焦怂了!”

一声声嘲讽声传入耳中,焦大林的脸色真是比哭都难看,禁不住憋屈在心头嚷着。

兔崽子们,你们知道个毛?

小子,你咋不早说你爹是闽王呢?镀金也不用走这么低的起点吧?这下可把老子害惨了!

“走吧,萝儿?”

火热的操练场边,一行骑士还是驻足不前,长孙织不舍的向远处眺望着,直到李捷拽了拽她的衣袖,扭头看着脸也冻得发青的李捷,长孙织又是迟疑的问道:“郎君,我们给让儿安排几个高手侍卫,好不好?”

“就几个,好不好?”

提到这个,李捷却是脸色古怪的摇了摇头:“不用了,已经有侍卫了,而且他武功足够高!绝对会一心一意护着让儿。”

“他是谁,他真有那么大能力吗?他一个人够吗?”长孙织还是不放心的追问着,李捷的神情却是愈发惆怅。

“他的武艺绝对够高,能力绝对够,他还你熟识的……”

没有正面回答,李捷的目光也偏向了一旁,那儿,抱着热腾腾的蒸笼,一个干瘦的老厨子正小心翼翼从伙食房探出头。

第783章。午夜繁星

时间不断流逝,虽然兴都库什山脉还是这般寒冷,但胜利正一点点向闽国展露出微笑的曙光。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华夏最高境界,这一次,李绩运用的明显很到位,只不过李绩运用的不是儒家口中的仁义,而是寒冷,饥饿。恶劣的大自然成了闽国最好的盟友,被围困在元山堡附近,足足数万的草原狼缺衣少食下活生生被冻成了狗。

战马似乎要被宰杀殆尽,每天都有游牧民从大营中逃出,却被追出来的部落亲兵射杀,刚开始,射杀的尸体仅仅胡乱堆积在营外,但十多天之内,射杀的逃兵尸体又全都被拖了回去。

看着游牧大营升起久违的淼淼炊烟,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即便到了这个地步,这些各族的草原狼依旧不肯妥协,其凶残与顽强也的确超乎了闽国的意料之外。

不管怎么说,胜利的天平还是一点一滴向闽国方向压过来,游牧供养的人口有限,如果消灭了这八万人,估计草原上又会陷入打乱中而征讨不止人丁剧烈减少,二十年内是没有力量再次南侵了。

兴都库什山脉以西,渴水城对应的大通道,镇西前卫。

城堡修建在高悬的山上,虽然修建时候考虑过保暖问题,深夜中,夹着雪花尖锐呼啸着的刀子风打在脸上依旧令人生疼,夜色中沿着堡垒边墙巡视着,就仿佛被无数耳光打在脸上一般。

“这日子,没法过了!”

捂着干裂的脸,就算从军十多年的老兵也禁不住抱怨不止,因为东方的战事,牵动了边防军绝大部分力量,正常一个月一换防,如今,他们已经戍守在这里快三个月了,每天除了这凛厉的山风,便也仅剩下远处狂古不变的雪山高峰,枯燥无比。

还好,同队里总有一两个逗逼能带来些许欢笑。

“千山寒风夜,星点峰峦雪。”

这要是个文人世子也便罢了,偏偏吟诵的是个皮肤发白,身宽体胖,满嘴大胡子的天竺人,粗汉的模样怎么都和文雅沾不上边,而且他粘的雪花的大胡子还一颤一颤的,自我陶醉的模样差不点没让老兵和其他几个伙伴笑破了肚子。

哄笑中,老兵捋着胡子就调侃着:“孔乙己,孔状元公,好湿啊好湿!”

孔乙己就是这天竺佬按照书上,自己选的三个字取得名字,孔是孔圣人的姓,至于乙己,他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果然,刚一夸,这大胡子立马得意洋洋的昂起了头,自傲的说道:“那是当然,从小婆罗门就说,我孔乙己是文曲星转世,引领群伦。”

“那你怎么六次乡试,连个秀才都没中呢?”

又是一个干瘦干瘦的坏小子蔫坏蔫坏一句,顿时引得孔乙己迅速变得局促不安,一张口,又是满口的之乎者也,最后还加了句读书人的事情你们不懂。自以为是的模样顿时惹得新兵蛋子老兵一同捧腹大笑。

其实就连资历最老的伙长老兵都是来自东北的契丹人,剩下的戍卒没一个唐人,但如今,孔夫子,科举,之乎者也却离他们的生活如此贴近,连婆罗门都联系上了文曲星。

文化,在激烈的碰撞,而又温柔的融合。

哄笑中,孔乙己自己还是厚着脸皮洋洋得意,显示自己这个文化人对老兵这群没文化的鄙视,不过就在这时候,最后一个新入伍的波斯府兵却用磕磕巴巴的唐语怯生生纠正着。

“孔大哥,今晚大雪,哪儿有星啊?”

真正到了诗的点子上,孔乙己可急了,大胡子一抖一抖的揪着新兵蛋子就到了墙边,指着东北方向就吼道:“谁说没有星光的,你看那儿,那一片,不都是星光吗?”

一个伙五个人全都扭过了头,还真的,一大片星光在远处闪烁着,配合着飘雪,煞是美丽。

“别说,还真有!”

不过年纪最大的契丹老兵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凝视了片刻,这个守卫过辽东千里长城的老军豁子忽然惊骇的猛地一拍大腿:“不对,不是星光,是火把,是敌袭!”

“敌袭!”

凄厉的喊声把堡垒里睡觉的其他几人也是吵醒了,慌张中,两个伙十来个人手荒脚乱分配下任务,三个端着弩瞄准唯一上堡小道,剩余七个全去抱柴火上了烽火台顶,契丹老兵拼命地用火石打着火星,可是飞溅的火星一个个碰到就全熄灭了。

“是湿的!”摸了一把柴火,孔乙己的大胡子脸也变了,愤怒的大吼道:“今日轮到阿里巴巴照看烽火狼烟了,他人呢!”

环顾了一圈,所有人的脸色又是变了。

“妈的,跑了!”

摔了帽子,契丹伍长暴怒的出了烽火台,趴在墙边,又是满怀希望眺望像了不远山头上镇西中卫。

可惜,那里依旧是一片黑暗。

一个个建筑在山峦半山腰的烽火台险要无比,不少路途都是绝壁,可集体失效下,这些高处的烽火台全都成了摆设,沿着大道走的中亚游牧大军连理会都不必理会这些险峻堡垒,直勾勾的就向呼罗珊腹地挺进而去。

神不知,鬼不觉。

次日,渴水城。

城西的大兵囤中,原本驻扎着五千右卫大军,如今却是空荡荡一片,右卫军全都整掉到了东线战场围剿游牧军,这里寂静的老鼠都满街乱跑,杂草也冒出了头,到处都是荒凉萧杀之气。

不光这里,渴水城附近几百里也大致如此。

荒凉的兵屯中,一个披着华丽的丝绸红袍子,手上戴着戒指,干瘦的波斯老头却是痴痴的看着眼前一切。

忽然,阵阵纷乱的马蹄声却是在这里响起。

“巴萨克,这时候约我们来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闽国的警察府兵眼线盯得有多紧,万一被抓住,你知不知道会是何等祸患?我们大小全族几千人呢!”

丢下马缰绳,脾气最火爆的巴尔丹直接暴怒的吼了起来,偏偏声音压的极低,小心的左顾右盼着,其余十多个波斯三家贵族亦是差不多。

巴萨克却仿佛没有听到几人愤怒的声音,依旧神经质一般痴迷的看着荒芜的兵屯,好一会,才在三家波斯贵族焦虑的等候中回过了头,一双戴着猫眼绿,干枯的老手却依旧指着那个兵屯荒凉的主干道,诡异的问道。

“你们看到了什么?”

“老鼠,破草,破房子,还有什么?要打哑谜自己玩去,老子还有一脑袋破事呢!”干瞪了几眼,巴尔丹也没看出什么来,干脆恼火的大骂一声,转过头就要翻身跨上战马。

其余几个贵人也是差不多反应,眼看他们都差不多的嘴脸,这位苏伦家族的老狐狸却是狞笑的忽然用波斯语大喊了起来。

“用不了多久,这里会堆积满闽人的尸体,来自山那面的阴影会如同暴风雪那般席卷整个呼罗珊,闽国,伊斯兰,都将成为过去,熊熊燃烧的烈焰下,波斯帝国的荣光会在这里重新焕发生机!”

神经质一般的吟诵,听的巴尔丹几个差不点没从马上掉下来,惊愕的跳下马,巴尔丹快步两步到了巴萨克跟前,揪着他的衣领惊愕的问道:“你是说,卑路斯陛下他……”

不可置信的指着北方,巴尔丹惊骇的问着,苏伦老狐狸则是露出了由衷的笑意,重重点了点头。

中午十分,渴水城开始变得骚动而不安,大小的波斯贵族府邸中,一个个贵族私兵分分被全副武装起来,拿上最锋利的武器,披上最坚固的盔甲,街上的波斯巡逻队也是多了几分。

珂胡家族的府邸中,两堂下埋伏的甲士更是数之不尽,杀机凛然。

一封邀请函被家奴快步送去了右武卫将军府。

艳丽的女奴舞姬搔首弄姿,烤全羊,烤骆驼更是在火堆中散发着焦香,列座两旁的波斯贵族则是惴惴不安,唯有坐在左下手的苏伦家长巴萨克还是那般病态痴迷的拿着一支来自闽国,名贵的青瓷酒杯。

摔杯为号波斯人也学会了。

一会只要镇西将军房遗**进了这个珂胡府邸,他就绝对出不去了,借用他的印信将左武卫骗出城,明日滚滚而来的卑路斯主力将会把他们撕成碎片,而席卷被呼罗珊的中亚大军会破坏一切闽国屯田庄,城市,政权,到时候蒙受重大损失,失去人心的闽国不得不退回天竺。

波斯贵族在这片土地的一切旧制度与荣誉都将恢复。

计划一切都那么完美,没准还能染指印度河流域,把巴基斯坦夺过来呢。

至于房遗**能不能来,巴萨克更是有把握,上一次渴水城大捷,就是三家贵族私兵拼死守城,才换会的房遗**迂回,重创卑路斯机会,房遗**不会扫三家贵族面子。

果然。

“镇西将军到!”

阉过的波斯奴仆用尖锐的嗓音拉开了唱腔,巴萨克满是皱纹纵横,鹰一样的阴恨面孔也露出了阴鹫,狠毒的笑意。

青瓷杯子被握的更紧了……

第784章。战争才刚刚开始

咣咣咣咣~

沉重的脚步声在渴水城城头纷乱的响起,那是波斯重甲骑兵特有的镶铁皮靴踩踏在砖石路面声音,迎着新一天的朝阳,数不清的贵族家兵武士涌上街头,将这座中亚历经一千多年风沙的土黄色古城控制在手心中。

与此同时,代表闽国的玄黑色滚滚怒龙旗却是一步步的向外退却,奉镇西将军将令,渴水城的一万右武卫步骑则是抛弃了一切重装备,轻装俭行出了城,分驻于城东城西左威卫以及右卫曾经驻扎过的军营。

虽然也有官兵对此有疑意,不过军令如山,依靠波斯人防守整个城市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为此,右武卫还是按照命令出了城。

一上午很快就在这种古怪的换防中度过,到了中午,大股烟尘却是从北方席卷而来。

隆隆的马蹄声铺天盖地,数以十万计的中亚游牧骑兵宛若神兵突现那般彻底打破了闽国几十里兴都库什山脉长城防线,突破到了呼罗珊柔软的腹地。

同样数以千计身披链甲,脸上蒙着面甲,就连战马都包裹着金属马甲的精锐波斯骑兵簇拥下,戴着属于波斯皇帝沙汗沙特有的高耸帽子,披着宛若光明神胡滋达斯一样令人耀眼的铠甲,打着波斯帝国图腾大旗,卑路斯深陷的褐色眼睛,无比激动的大量这远方,一年前曾经让他损失惨重的中亚古城,一时间心潮澎湃。

人生的机遇还真是奇妙,卑路斯自己也可以算得上大起大落数次了。

阿拉伯人铺天盖地而来的绿色星月日大旗踏平了波斯帝国时候,卑路斯曾经以为这就完了,可异军突起的闽国又在伊朗这片土地上击败了伊斯兰,呼罗珊王国得以建立,又让卑路斯看到了希望。

几年前,闽国中东大败,让卑路斯以为摆脱闽国控制,复兴萨珊波斯的时候到了,又是在疾陵城都护府悍然举起反旗,谁知道李捷非但没死,反而重新稳定了闽国朝政,没有波斯人的支持,卑路斯又陷入了绝境。

尤其是一年前渴水城之战,他原本疾陵州都督府主力遭受重创,带领几千败兵退回草原,卑路斯还真是感觉到了山穷水尽。

谁知道,闽国的屯田政策又是给他带来了柳暗花明,不甘心失去旧权柄的不少波斯贵族逃到他麾下,为了自身利益,原本呼罗珊王国支柱的三大贵族也是向他暗通曲款,出卖了兴都库什山脉防线上百个堡垒,如今又是将渴水城献到他面前,尤其闽国封锁边关的政策让贫瘠的中亚又是变得骤贫,数以十万计的草原武士不得不团结在他的麾下垂死挣扎,让他羽翼重新丰满起来。

这让卑路斯真想好好感激感激闽王李捷。

只不过他感激的方式有些独特。

用八千左右精兵压着八万左右的奴隶兵伪装成草原军队主力成功骗过闽国主力汇聚在东方木鹿城沿线,依靠内应绕过三十二座烽火台,闯下三关五堡,亲率八万精锐骑兵降临呼罗珊腹地,卑路斯还要闽国流的血更多一些。

帮李捷涨涨记性,也算感激的一种吧?

渴水城前一里左右的距离,巴尔丹等十来个三家贵族头头已经恭敬的等候在了那里,远远的就全匍匐在了地上。看到这一幕,卑路斯在草原将领的护卫下,矜持的到了跟前。

“拜见波斯之主,万王之王沙汗沙,光明神之神选者,太阳普照之地的主人,您的仆人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可一点儿也没有了李捷驾前的嚣张跋扈,巴尔丹带领着众贵族恭敬匍匐在地上,磕头在浅雪中谦卑的说着。

满是傲然点了点头,卑路斯恩赐一般的问道:“木鹿城闽人的右武卫处理的如何了?”

“回无上之主的话,右武卫闽军已经按照计划骗去城左右简陋的兵屯,闽人大将房遗**也被斩首,如今巴萨克大贵人正在府中焚香设宴,期待陛下的降临。”哆嗦的跪拜在地上,巴尔丹又是谦卑的回答着。

不过这话就让卑路斯有些不悦了,的确,在兴都库什山脉安插眼线,联络众贵族投奔他的,都是苏伦家族巴萨克一手包办,可如今他卑路斯才是波斯沙汗沙,巴萨克不过是个臣子,居然托大不来迎接自己,还要自己去找他,这就有些目中无人了。

和冲入兴都库什山脉时候的感激不同,如今的卑路斯又是禁不住换了一种心情,不悦的冷哼一声,卑路斯旋即一挥手,立马有几个粗壮的跟牲口一般游牧部落酋长冲上前去,拎着马缰绳恭敬的哈腰下去道:“尊贵的沙汗沙,听候您的吩咐。”

“巴鲁达,刺嫩牙,尔二人率粟特人,突厥苏徒部族,匈人部落各两万,给你们两个时辰,沙汗沙要在日落前看到全部右武卫的尸体!”

“是!”

大声的答应一声,两员大将挥着马鞭子就一左一右分开而去,旋即隆隆的震动中,黑压压彪悍的骑兵向两列分散而去。

对于能不能吃下右武卫,卑路斯可有着充分的信心,马镫的发明让游牧民族的战斗力有了质的飞跃,相反,传统的步兵强国如古罗马,希腊等则是相继陷入低估中,要么转变形态,要么灭亡。

闽国的重步兵的确强悍,训练有素,士气高昂,装备精良,曾创下以步兵击败这个时代骑兵的巅峰,阿拉伯骑兵的创举,但那是建立在携带重兵器,有着充足弩箭的情况下。

可按照计划,右武卫轻装出城,除了一口刀啥都没带,就算战斗力强悍,有备打无备,又是骑兵突袭轻步兵,还被分散两边,就算闽人能给自己的军队造成一定创伤,也难逃覆灭的命运。

吩咐完之后,看着在自己武力震慑下更加哆哆嗦嗦的三家贵族们,卑路斯禁不住更加得意起来,傲慢的摆了摆手:“前方带路,本沙汗沙去会一会我们的大贵人巴萨克大人。”

不敢答话,巴尔丹几个重重磕了个头,旋即爬上自己的马,闷头骑着就往走,自得中,卑路斯也是挥了挥手,沉重的波斯骑兵追随其后,滚滚向前。

一年多,渴水城照比以往又有了些新的变化,城墙加高了不少,还多出了个罗城,也就是瓮城,不过在波斯重骑的马蹄下,墙都是噗呲噗呲掉灰,如此军威下,卑路斯禁不住心气更加高昂,也更加得意,满脑子都是把战争放到了一边,考虑如何在此建都,如何打压苏伦家族嚣张气焰。

按照波斯帝国古礼,贵族组成的铁骑先从城门进入,摆出隆重的欢迎阵型,卑路斯这才装逼的矜持进城,在两千铁骑扈从之下,尊贵无比的骑马慢慢前行着。

不过刚刚进入城门,卑路斯忽然感觉后背一寒,激灵灵的哆嗦了一下,一丝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走进城内,左右打量着狼牙一般整齐的城垛,那股浓郁的萧杀感更是令卑路斯心里没底。

前行了十多米后,卑路斯忽然一举右手,大声喊到:“停!”

前方带路,走在几千波斯铁骑兵中间的巴尔丹等十来个三家贵族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哆嗦着回过头去。

“沙,沙汗沙陛下,不知有何吩咐。”

牙齿都上下碰撞打颤了,巴尔丹哆嗦的问道。

面色不愉,卑路斯则是阴沉着脸喝问道:“不是斩杀了唐将房遗**吗?他的人头呢?为什么不挂在城门上?”

“这……”

“离着那么远干嘛,过来答话!”

卑路斯本来仅仅是看到险峻萧杀的瓮城心头不舒服故意找事而已,不想暴怒的声音却让十来个三家贵族额头冷汗直冒,身体直哆嗦,这让一丝疑窦又是在卑路斯心头浓郁升起。

就在这个功夫,不知道谁忽然大声喊了个跑,转眼间十来个肥头大耳的波斯贵族调转马头,打马狂奔,转眼间百十米的瓮城就让他们跑进了内城。

这事儿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上到卑路斯,下到波斯大军,无不瞠目结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内城沉重的铁闸门忽然嗡的一下重重落了地。

咣~

刷的一下,数不清的弓弩手一同在瓮城内壁城墙探出头来,数不清寒光闪闪的弓弩箭头犹如来自死神的召唤一般,冰冷冷的指向了下方中亚大军的头上。

一刹那,卑路斯的心跟掉到了冰窖中一般。

“沙汗沙,有埋伏!快跑!”

凄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下一秒,数不清的箭雨就落进了瓮城中猝不及防的波斯铁骑头上,就算精工巧匠的波斯鳞甲环甲都抵挡不住唐军钢弩,噗嗤噗嗤的喷血声中,卑路斯的铁骑跟下饺子一般落下马来。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拉着来自大宛的名马,卑路斯撒丫子就向城外奔去,十多米的功夫,他的心脏狂跳了数千次,眼看着出口近在眼前,突然又是咣的一声,同样一面沉重的闸门忽然从天而降,堵在面前。

嘎啦嘎啦。

骨头碎裂的声音,跑在前面的粟特人将领马勒戈壁硬生生骑在马上抗住了铁闸门,付出的代价是肩膀被砸进了胸膛里,胯下战马生生断成两截。

“沙汗沙,快走!”

嘴里狂吐着鲜血与内脏,粟特人悍将拼命地嘶吼着,看都没看他一眼,卑路斯直接抛弃战马,顺着他勉强撑出的半米空隙哧溜一下滑出了瓮城。

“可惜了。”

站在瓮城城楼上,看着卑路斯落荒而逃,房遗**遗憾的扁了扁嘴。

第785章。夜宴

刚刚还想着定都于此,这会儿卑路斯却是惊魂未定,连滚带爬的爬出了渴水城瓮城关门,把数千的精兵丢在了翁城内。

刚爬出城关,彪悍勇猛的粟特人猛将已经惨叫一声垮了下去,彻底被碾成肉泥,门口处几个护兵赶忙是头顶着盾牌过来,撑在卑路斯头上往回走。

这功夫,城头又是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弓弩手,嗡嗡的弓弦声,又是不少中亚大军浑身颤抖的被射死在地上。

骑军足足退出了一百多米,方才心有余悸的挺住脚。

此时,翁城门口已经留下了几十具满身箭毛的尸体,而且身后的瓮城中,唰唰的射箭声以及波斯语吐火罗语怒骂声连绵不绝,最多的还是濒死前的愤怒,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看着这一幕听着这一幕,卑路斯禁不住气的暴跳如雷。

这时候,正巧刚刚的带路党“王小二”,大贵族巴尔丹又是从城头上露出头,探头探脑的向下张望着,更是气的卑路斯眼睛血红,目呲欲裂的悲伤大吼着:“巴尔丹,无耻的叛逆者,竟然背叛我!”

也难怪卑路斯如此容易的中招,谁能想到,波斯三大贵族里通外国,把数百里的兴都库什山脉防线都卖给他了,最后这个关键节骨眼上却背叛了他?就跟内奸领着贼已经打开了保险柜数道铁门,却在最后一道门夹了贼的手一般。

听着杀意盎然的卑路斯疯狂嘶吼,满是彪悍凶恶的巴尔丹胆怯的缩了缩脖子。

这个时候,一张大手却是鼓励的拍了拍他肩膀,将他撑了回来。笑意盎然中,房遗**跺着大步走上了城头。

看着这个曾经看着不顺眼的家伙在自己鼓励下又是理直气壮站了回去,房遗**嘴角禁不住透露出了一抹笑意。

事情还要回到昨天晚宴。

数十个贵族捏着酒杯战战兢兢的等候中,房遗**携带着十来个将领大步流星的进了宴会厅,眼看着房遗**阴沉的脸色,这些波斯贵族都是心里发毛。

房遗**的勇名整个渴水城都知道,加上自己心虚,一个个波斯贵人全都胆怯的低着头,偌大的宴会现场弥漫着古怪的气息。

只有巴萨克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大笑着张开了臂膀给了房遗**一个大大的拥抱,爽快的笑着说道:“陛下麾下第一悍将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来人,还不快给房大人看座!”

几个妩媚的女奴笑吟吟上来扶住房遗**的肩膀,终于是让他生硬的脸露出了些许缓和,跟着客套了两句,其余闽军将领也是被女奴们搀扶在了座位上,乐人开始弹唱起轻快的波斯小调,宴会气氛终于走上了正规。

还是闻名遐迩的肚皮舞,五个波斯舞娘品字形摇曳着她们迷人身姿,橘黄色丝绸轻纱包裹下的姣好面容上,一双粉黛勾魂的绿色眼眸活灵活现的从列座贵宾身上勾过,勾的男人蠢蠢欲动。

各色果品与著名的波斯烤肉亦是纷纷端上桌,宴席渐渐被推上*。

波斯贵族本来就有谈论诗歌的风雅,融入唐人文化后,一个个金发碧眼大胡子竟然对《离骚》,《长歌行》,《胡笳十八拍》侃侃而谈,品头论足,反倒是听的一个个闽国粗汉将军大眼瞪小眼,听的一头雾水。

宴会渐渐推向了*,沉浸于享乐的贵族们似乎也忘记了这一次的特殊,全心全意的投入纵情声色中。

波斯舞娘已经换了第三批,因为她们的前辈们已经全都躺进了宴会贵人的怀里,有的男人不安分的手已经顺着她们窄窄的胸围子,玲珑的轻纱舞裙探了进去,一个个怪物般的隆起在光鲜意料下摩挲着。

摄人心魄的美妙呻**声回荡在宴会厅中,一个个贵人抛弃了昔日光鲜亮丽的伪装,肆意放浪形骸。

可就在这么个奢靡的时刻?巴萨克翠绿的青瓷酒杯却忽然被他举起,刹那间,刚刚还嘈杂的宴会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刚刚还陷入迷乱中的波斯贵族似乎一刹那恢复了清醒,全都两眼发直的看着那不起眼酒杯。

“如今呼罗珊能如此富饶,让大家的身边有靓丽女奴,衣着有光鲜丝绸,宴会有酒肉果蔬,这一切都要感激闽王,老夫提议,大家敬闽王一杯!”

一丝古怪在在场十多个波斯贵人脸上显露出,不过大家还是迎合的举起酒杯,欢呼的叫道:“敬闽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杯杯镀金或是错银镶嵌宝石的酒杯清脆的碰在了一起,就连不少闽国将领同样痛饮的喝下了杯中酒。

不过痛饮一杯后巴萨克非但没有满足,反而激动的倒满了葡萄美酒,又是张狂的举起了青瓷酒杯,狂放的喝道:“臣再敬闽王陛下一杯,如果不是陛下,呼罗珊不会从阿拉伯蛮族手下解放出来,如果不是陛下,波斯人不会安定下来,大家也不会这么富足,敬闽王陛下一杯!”

昂头痛饮中,紫色的葡萄酒顺着他花白的胡须炯炯流下,疯狂的举动让所有的波斯贵族又是惊愕了下,但也是跟着灌满了酒杯,敬酒欢呼道:“敬闽王陛下万寿金安!”

满口灌下了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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