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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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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轻道士来到近处,便抬手抛出一根索子正套在抱着浮筒的万金宝身上,随后见道士单手一拉,本是捆在一起的万春奴和万金宝两人便好似纸做的一般被提到了舟上,随后道士又抛索子,恰好缠了黄牛儿的右手,跟着感觉手上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便轻飘飘的飞上了小舟,快要落下时就感觉道士用手一托后腰,便换了身形稳稳站在了舟上。
虽然一脑门的糊涂,黄牛儿还是赶忙对这道人施了道揖,道:“谢过师兄救命之恩!”
“不敢!不敢!”年轻道士急忙还了一礼,却是后退一步抓了船桨笑道:“今日只怕就算某不出手,小师弟定也能安然无恙也!”
“不知师兄是?”黄牛儿仔细一瞧,倒也认出了这道士自己先前应该在脚店里见过,此时细细打量看来,却发现他全身毫发无损,只有道袍下摆有些湿水而已,再一想刚才在贼船上与众贼打斗放火的只怕也是他了。
年轻道士一摇船桨,小舟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往江心驶去,听他笑道:“小师弟莫非不记得了?三年前,某曾随师父拜见过你家师尊,某家师父乃是二仙山紫虚观罗真人。”
黄牛儿一拍脑袋,心中便欢喜起来,可刚要开口相认,却记得自己之前曾装作得了失忆症,忙改口道:“哎呀!却是真不记得了,俺前不久得了怪病,许多前事都不记得了,就是连俺家师尊的模样,如今也模糊不清,还险些认不出爹娘。”
年轻道士听了,暗自点了点头,才道:“此事某也知道,这回小师弟可记好了,某俗家名唤公孙正,道号一清。”
第二十四章 【避险】
黄牛儿自然并未失忆,倒也记得这眼前的公孙正几年前曾经接过,更听师尊朱桃椎说过此人来历。这公孙正便住在二仙山脚下,自幼便拜了紫虚观罗真人为师,习得一声好武艺,十八岁时入军中修炼,五年间转战九变,更在老种相公麾下升至军中校尉,却因为不满上官杀良冒功,便一剑斩了直属的部将转回了二仙山,在家侍奉老母,跟着罗真人继续修道。
记得三年前这公孙正刚好二十五岁,如今便该是二十八了,黄牛儿脑中想了这许多的同时,却没忘叉手作揖,苦笑道:“前事还是记不得,不过倒也记下了师兄的活命之恩,黄杰谢过。”
“师弟客气了!这便走吧!”公孙正客气一声,便摇动船桨,只见他将船桨当做撸浆在舟尾一摇,小舟便如游鱼一般在江心之中逆流而上。
黄牛儿看了,却道:“敢问师兄,方才那船上的贼人可杀干净了?”
公孙正一边摇撸,一边摇头道:“不曾,不过伤了那黄花荡的二当家和七当家,又烧了渔船的风帆点着了货舱,一时半刻怕也追不上某等!”
黄牛儿左右看看,却因为从未来过也不知道深处何地,又问:“却不知如今俺们身在何处?”
公孙正左右一望,便指着上游道:“怕是在散花洲回风矶,再往上走便是伍洲岛了。”
黄牛儿顺着公孙正手指方向望去,果然在夜色中的江水尽头瞧见了远远一片黑影,心中却咋舌不过半日的时间就离了黄州至少七十里的水路。
想了一想后,便道:“师兄,俺料这帮贼人定要来追,不若师兄加把劲,俺们先去这伍洲岛避上一避。”
“甚好!”公孙正点头答应,便使了全力摇动撸浆,眼瞧着至少有五里水路且是逆流,却没一刻时辰便到了。
寻了岛东方向的一片滩涂停船,待黄牛儿和万家姐弟下了舟后,公孙正便单手提着小舟快步上岸,将小舟扣在了一片树林边上。
黄牛儿看小舟在滩涂上刮出了一道划痕,也急忙跑到树林里折了支树杈跑回来扫除痕迹,叫一旁看着的公孙正再次暗暗点头。
待黄牛儿收拾好,公孙正便道:“岛上也有人家,是否去寻一家借宿?”
黄牛儿想都不想便摇头道:“不可!俺听爹爹说过,这伍洲岛也算是散花洲的门户,岛上住户多以渔获为生,与黄花荡里的浪里子多有来往,若去结束与自投罗网何异,不若就在此处寻个背风的地方将就一夜,待明日一早江上船多时再走。”
公孙正听了,又是暗暗点头,笑道:“便依了师弟!”
这伍洲岛本是浠水向长江冲击而成的沙洲,占地极大,因当年伍子胥弃楚奔吴时借由此地渡河而得名,此时岛上还有古汉三国时所建的驻扎土城残垣,岛上住有约百十户人家,岛北垦有百十亩薄田,因此居民多以渔获为生。
旋即黄牛儿领着三人走进树林约有十余步的地方就瞧见了一个樵夫留下的晒垛,便道:“就在此地稍事歇息吧!”
从晒垛上搬了几根劈柴让万春奴和公孙正坐了,黄牛儿又在晒垛周围寻了寻,果然找到了一眼石砌的土灶,又瞧了瞧四周,却从晒垛一头抽出了十几根竹竿来,便笑道:“好事!能烘烤衣服了,师兄身上可带有火石?”
公孙正从招文袋中拿出一节竹筒道:“有火折子。”
当即黄牛儿便麻溜的用竹竿在土灶周围搭起了架子,然后便让万金宝和自己一块脱下湿衣挂在架子上,黄牛儿爽快的将上衣脱了,万金宝却把外衣脱了之后,看看露着光脊梁的黄牛儿反问:“俺四姐儿怎办?”
黄牛儿一拍脑袋,竟没想起这事,便道:“先将俺们的衣物烤干,再让你姐姐来烤也就是了。”
一旁的公孙正却笑了起来,伸手从招文袋里又摸出了一卷黑色绒布来交与黄牛儿道:“江风阴冷,莫让小娘子受了风寒,叫她换下湿衣用这斗篷遮身便是了。”
黄牛儿一想也对,便拿了绒布斗篷给万春奴道:“快!且去换了湿衣来烤。”
万春奴看着黄牛儿却是愣了,斜眼看了看公孙正,两朵红霞迅速的飞上了笑脸儿:“奴……奴家不冷,黄郎便与金宝先烤了就是。”
黄牛儿自然瞧见万春奴模样,知她心里所想,便道:“啰嗦个甚,公孙哥哥乃是俺的师兄,却能害你?再说你也说了,只要能逃得性命,一切便让俺做主,却是这般推脱?去去!”
万春奴被他一说,倒也不敢再拒绝,便接下绒布斗篷去了晒垛后面。黄牛儿便将自己的一件短衫,一件直裰用竹竿穿起遮了两面,又将万金宝的一件亵*衣一件长衫遮了另外两面,这才在土灶里点起过来。
当火焰升腾起来时,黄牛儿还专门跑到岸边瞧瞧,倒也只能瞧见微微光亮,不用担心泄露了行迹。
待回到土灶前坐下时,万春奴也用绒布披风包裹了全身扭捏出来,却是拿出了三件衣服来烤,黄牛儿瞧着万金宝手忙脚乱的帮忙不由气恼,只能起身来帮,倒是万春奴见黄牛儿拿了自己亵*衣、罗衫来摆弄,脸颊儿不由更红了。
“嗯?却只是外衫?湿衣贴身是要染病的,怎地不拿来烤?”黄牛儿晒好衣服,却发现是一件亵*衣、一件外衫和一件罗衫,不由想起这万春奴身上除了亵*裤,应该还有一件贴身的衣物才是。
这话一出,就瞧见万春奴脸上的飞霞顿时从下走颈脖上走耳根,整张鹅蛋脸好似煮熟了一般,见她猛瞪了一眼,回道:“不用了,奴已经弄干了。”
“哦!”黄牛儿也没感觉那里不对,瞧她面色在火光下红得吓人,忙道:“你坐后些,脸都被烤红了,也不嫌热?”
“真……羞杀奴了!”万春奴终于抵挡不住,银牙一咬跺了跺脚便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公孙正再也忍俊不住,当即大声笑了起来,独留下黄牛儿和万金宝两人面面相窥,不知为何。
第二十五章 【黄花荡】
才满十二的万金宝要说还是童子,那么将满十四岁的黄牛儿却也不是少年,如何能知这二八少女的羞事,因此黄牛儿把眼来瞪公孙正道:“师兄笑甚,这般大声是想把贼人引来么?”
“呵呵!某不笑了!嘿嘿!咳咳!”公孙正忙做掩饰,险些呛道。
可黄牛儿瞧他这般模样,却是心中一动,拍了拍万金宝道:“去叫你姐姐回来。”
万金宝去了之后,黄牛儿便对公孙正道:“说来……这万娘子的珠钗,可是师兄掷来引俺入彀的?”
公孙正闻言眼色一亮,惊讶道:“这便叫你猜到了?正是!”
黄牛儿想了想,又道:“而且师兄也一直在船上看顾?”
“不错!”公孙正点点头,眼神更亮。
黄牛儿搔了搔头,往火边坐下道:“思来想去,适才师兄一句来晚了,却是道明了师兄竟是专门待在黄州看顾着俺,可对?”
公孙正点头道:“五月之前,你师尊寻到二仙山来,与某的师傅座谈一日一夜,而后师傅便让来某来黄州看顾师弟。”
“是了!”黄牛儿点点头,心中一热并一动,开口推理道:“定是师兄知道师弟与万家,还有黄花荡的浪里子有了牵连,这才前去打探。得知余八儿等人又掳了她姐弟后,便拿了万娘子的珠钗来引俺入彀,虽然理有些不通,可事却是对了,不错吧?”
公孙正的眼神越来越亮,笑道:“不错!前几日你救万小娘只是师兄也不知情,后来知晓便托了绿林中的朋友帮忙打听,谁知道今日一早却探到了黄花荡的老七飞鱼杜仲买了内奸要绑万家姐弟,某便跟了去瞧了瞧。至于珠钗,却是做内应的陶二从万小娘房中顺出,某便顺了过来。”
顿了顿,公孙正继续道:“随后,某瞧见余八儿将万家姐弟藏在牛车,却与同伙商议,要待午后出城,那时相熟的城门守卒当值,方才好走,某便提前一步去了城门口的脚店用些吃食,却不想师弟一家竟做偶遇。”
“这最后嘛!”公孙正用眼悄悄一瞧黄牛儿身后,笑道:“之所以用珠钗引你,却是想看师弟与这万家娘子,有没有缘分!”
“啊!”黄牛儿一呆,却是不明所以,便问:“如何叫有没有缘分?”
公孙正想也不想,快口答道:“师弟不知,某曾夜探万府,倒叫某听见那万小姐拿着珠钗说话,说的是什么钗儿钗儿,险些用你扎了恩人,也不知恩人如今在做些什么,却还认你不认……于是某就将珠钗来试了师弟一试,瞧师弟认是不认。”
黄牛儿当即目瞪口呆,随后就听晒的衣衫后面传来跺脚之声,万金宝喊道:“四姐儿,你又跑甚?”
待万金宝好说歹说,将四姐儿劝了回来,却发现这万春奴和黄牛儿两人的脸面竟同如烤熟的河蟹一般通红,万金宝瞧着一脸常色的公孙正,自然是摸不着头脑。
坐下之后,只听腹中咕叽一声,万金宝便道:“四姐儿,俺饿了。”
四姐儿面红如花,却是没理,倒是黄牛儿也摸了摸肚子苦笑道:“俺也饿了,要不待俺去寻一寻,看看能弄些什么吃食。”
“咳咳!不用了,师兄这里有些干粮,倒也能用。”公孙正将腰下的招文袋一解,从里摸出了大小两个荷叶包来,大包里装的四个炊饼馍馍,小包里却是小半斤的羊肉羊杂。
黄牛儿一看,便笑着接过:“师兄的招文袋,竟好像百宝囊一般,却不知还有些什么?”
公孙正笑着将口袋一翻,笑道:“这次真的没了!”
黄牛儿看着手中的炊饼和羊肉羊杂,又看了看土灶中燃起的火光,便一拍脑袋道:“冷肉冷炊饼也没甚好吃,待俺整治一下,师兄可有小刀?”
当即公孙正取下背上的松文宝剑,将剑柄一拔,取出了一柄小刃来,黄牛儿拿了小刃削了四根竹枝串了炊饼让三人放在火上烤,又借了宝剑寻了竹林砍了几节竹筒来,破开其中一节架在火上做锅,将羊肉羊杂放在其中翻炒,其余几节却是拿到江边汲水,回来放在火边烧煮。
不一会儿,炊饼烤得两面焦黄,羊肉羊杂也在竹锅里炒得香热,黄牛儿就拿小刃把炊饼破开,将羊肉羊杂夹在饼中分与三人道:“这便是俺老黄家的不传之秘……馍夹肉!”
万金宝最是急切,张口一咬便吃了个满嘴流油,连声道:“好香!好脆!好吃!”
万春奴多少还有些矜持,便小小咬了一口,却只咬了炊饼,没咬到肉,倒也咔嚓咔嚓吃得香甜。而公孙正也不客气,大口一咬倒也吃出味来,便吃边含糊道:“这般吃法,也不稀奇,某当初在西北老种相公麾下时,军中伙头也有这般做法,只是并不把炊饼和肉烤过,不如师弟做的香脆好吃。”
黄牛儿大吃一口,笑道:“所以啊!这将炊饼和肉食烤过的办法,正是俺老黄家的不传之秘。”
炊饼也不过成人手掌大小,众人自然几口就吃了,倒是万春奴担心弟弟不饱,只吃了一半剩下的便都给了万金宝。见大家都吃了干净,黄牛儿这才拿了烧水竹筒分与众人,待整理了情绪之后,便问公孙正:“师兄,适才听你说与绿林道中之人相熟,却不知这万家之事的始末,还有这黄花荡对付万家的内情究竟如何。”
公孙正看了万家姐弟一眼,想了想道:“内情始末,倒也简单,就怕……”
黄牛儿瞧见公孙正的目光看向万家姐弟,也猜到些许,便道:“师兄但说无妨,万家娘子和万小弟叫俺瞧来,也是通情达理之人。”
公孙正便直言道:“先说万老爷,明面上是善人,暗地里却不良。他手下管家万福原名王贵年,有个外号叫震三江,因其背有罗锅,也被绿林道上的人戏称做震三江王龟年,乌龟的龟,早二十年间是这江上行走的巨盗悍匪,却不知道如何被万老爷收做了管家。”
公孙正拿起竹筒喝了口水润喉,继续道:“而后,万家与黄花荡的纷争也不复杂。这伍洲岛下去二十里便是散花洲,这散花洲乃是火烧赤壁时孙权劳军之处、往北有个策湖,传言也是三国时孙策练兵之地,策湖地广,东南连赤龙湖,西南接青龙湖,纵横二百里有余,湖中水道四通八达,沿岸滩涂多生芦苇、水蓬、黄花蒿,所以当地人又称黄花荡。内有浪里子十余股结成七座水寨,平日打鱼,寻机便扮做盗匪打劫江上往来客船。”
第二十六章 【来龙】
公孙正折了一枚竹枝,在地上画出了黄州至江宁府的长江水线,娓娓道来:“这万家有粮船在江上行走,自然是浪里子的眼中肉口中食,且沿江各地山头林立,若无依仗岂敢走船,所以这万家的粮船从江宁府到黄州这一线的水路,便请了黄花荡大当家浪里鬼白呈一路看护,这般往来怕有十来年了,也未出过什么事故。”
“谁知……”公孙正话语一带,用竹枝在水线中央的地方写下了蕲县二字,并圈道:“今岁四月,正是青黄不接时,万家从江南购得八千石米粮,雇了江宁府的漕船托运黄州,因是应承了官府这批米粮到埠后用作平抑黄州粮价之用,因此黄州、江宁皆都重视,各自出了差役、班头押送,谁知就在这蕲县,却是遭贼截了。”
“奇怪!”黄牛儿听了,道一句:“万家不是请了黄花荡的水寨看护,想来别处的绿林也都知道,何人敢在蕲县下手?分明有鬼!”
这蕲县所在位置,正是二百里黄花荡的中心位置,黄花荡北是策湖、东南是赤龙湖、西南是青龙湖,长江从这三角地带中心穿过,也就是说这蕲县根本就是黄花荡一众绿林强梁的后院一般,附件的绿林岂敢冒此风险?
“不错!的确有鬼!”公孙正笑了笑,在蕲县以北的地方写下了寿州二字,继续道:“据悉,此次行劫的贼人,乃是寿州八公山落草的贼寇,来了怕有二百余人,趁夜就在蕲县江边的埠头抢了粮船俩艏,掉头往东而去。蕲县得了消息,急忙派了衙役捕头和一百弓手去救,结果就在下江不远的磨盘山下寻着了两艏砍坏了船帆搬空了米粮的漕船,船上还躺着十几个受伤的民伕,直道都是万家的帮佣,贼人已经卸下米粮逃了。”
公孙正将手中的珠枝一丢,便拍手道:“可谁知道,这蕲县的公人里却有人认出这些民伕之中,有一人竟然是黄花荡大当家的二子,号担山牛的白牛儿,当即便将他索拿下了大狱。”
黄牛儿听了,却道:“竟也叫牛儿?如此说来,这之后传什么万老爷去认匪首之事,便是去认这白牛儿了?想来万老爷定不肯承认与黄花荡的贼人有勾结,便就只能指认这白牛儿与自家粮船被劫脱不得干系。”
“不错!”公孙正拍拍手,笑道:“这白牛儿手上也有几条性命,早上了海捕文书,随后蕲县便要将白牛儿转送江陵,于是这大当家便领了人半道去劫,谁知混战之中却是叫人一箭穿心将白牛儿了账,所以这浪里鬼白呈才一怒之下将万家灭了满门。”
黄牛儿扭头瞧了瞧听得心惊肉跳的万家姐弟,倒也无奈叹道:“说起来,这也是祸福无门。万老爷虽与黄花荡里的浪里子有所勾结,可平日也算行善积德,施衣赠药,修桥铺路,好事也算做尽。就是这八千石米粮,也是用来解救黄州夏荒,谁想却是叫八公山的贼人们坏了好事。而且万老爷不认那白牛儿也是对的,只是白呈救不下儿子,却迁怒与万家,还灭人满门,真是岂有此理。”
公孙正听了,却笑道:“还有一事,师弟不妨猜猜,这远在寿州的贼人,是如何得知万家粮船的消息?”
黄牛儿一拍脑袋,却道:“定然与那王龟年脱不了干系。”
公孙正双手一拍,大笑道:“不错!事后绿林道上传言,此役八公山不过得了一千余石粮食,却折损了怕有百人,才传出乃是早了两月就知道了万家这次购粮的消息。”
“这又怪了……”黄牛儿搔搔头想了想道:“按理说,王龟年是万家的管家,早年又是巨寇的底子,除非有什么大持仗,否则轻易不敢坑害了主家……不对,俺明白了!”
“师弟明白什么?”公孙正忙问。
黄牛儿脑中一转,想起了下午偷听到的谈话,便道:“先说一事,今日一早俺和俺娘去给舅爷做吃食,想要跟舅爷借些银钱赎回祖传的老店。后来舅爷的管家姚伯去昌隆号取来了二百两银子,却都是崭新的银判,说是昌隆号里有客人要使飞钱,便将压仓底的散碎银子凑在一块也熔炼了,想来这笔飞钱数额肯定巨大。”
黄牛儿想想继续道:“再来,就是下午俺在船上听王龟年与那七当家谈判,王龟年先说大当家灭门当日已经清空了万家的家产浮财,万家手上再无活钱,后来却又丢出了百贯昌隆号的飞钱,与七当家等人吃酒,如此一来这要在昌隆号里使飞钱的人,只怕与王龟年也脱不了干系。甚至……白牛儿的死怕也与他相干。”
“嗯!王龟年与那杜仲谈事,某也在旁听了。如此想来,师弟之言,很有些道理啊!”此节公孙正也没想到,当然他并不知道昌隆号熔炼银判一事,却是的确见了王龟年随手拿出了昌隆号的百贯飞钱。
想了想,公孙正却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叠东西,递给黄牛儿道:“师弟瞧瞧,这果真是昌隆号的飞钱?”
黄牛儿接来一瞧,入手的竟然是褚纸制成的飞钱票子,抬头写着大大的昌隆号三字,中间写着凭票兑付市平纹银十贯,公孙正嘿嘿笑道:“适才与那杜仲过手,便顺来了,权作师兄的见面礼吧!”
“这……”黄牛儿听了讶然,这百贯钱的见面礼,却不敢承受,因此黄牛儿忙站起来想要推迟,可公孙正却道:“师弟休要多言,这本是不义之财,人人得而取之,再说师弟如今家中为难,正是使钱的时候,再要推辞便是瞧不起某这个师兄了。”
“唉!师弟便谢过师兄了!”黄牛儿见推脱不得,只能谢过。
待要说些闲话时,却听万金宝道:“哥哥且听,江上有动静。”
黄牛儿急忙拿了一旁的压火石将土灶压住,随后便转出衣衫帐往江边瞧去,果然看见两条挂了许多灯笼的渔船正在沿江逆水而上,船上之人不用猜也知,定是来寻众人的黄花荡贼寇了。
第二十七章 【功德】
也不知贼人是怎么想的,又张满帆又使人操桨,急急往上游行去,却不想正主儿却是在岸边树林里烤火歇息。
目送走了贼船后,四人又转回火边,黄牛儿试了试衣衫是否烤干之后,却是道:“师兄,如此说来,这黄花荡、万家还有王龟年三方,都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师兄可有破解之法?”
“难!”公孙正摇头一叹,却看着万春奴道:“不过如今,某却探得,这白大当家带人将万家灭门之后,气却是消了,如今这一绑万小娘的是王龟年,二绑姐弟俩的却是七当家,如此说来想要破局也是不难,师弟以为如何?”
被公孙正这么一点,黄牛儿倒也想明白了,显然这王龟年所图的是万家的家产,而七当家的想法却是弄个三百贯花销,便道:“如此说来,若是回了黄州,将此间事情报与俺舅父知道,派人拿了王龟年便将万家的内患去了,再让万家寻些好手看家护院,倒也无虑七当家等人再次寻上门来,便算是治了标。”
公孙正听着一乐,笑问道:“莫非师弟还想标本兼治?”
黄牛儿摇头苦笑一声道:“师兄说笑了,俺还没有头绪,想来此时俺的爹娘和舅父怕也是急坏了,回去了之后还需要师兄担下了名头才是。”
“师兄理会的!”公孙正当然明白他所指之事,当然应承下来。
看看一旁悉心聆听却不做声的姐弟俩,黄牛儿本有些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沉默了一会,瞧着衣衫都烤得了干了,便各自穿好。与公孙正说好轮替守夜之后,黄牛儿便靠着柴垛和衣而睡。
这一入眠,黄牛儿恍惚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客舟的舱底,一个背影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还没等黄牛儿反应过来,那背影就突然转身,模糊不清的脸上一双贼眼直盯着黄牛儿嘿嘿冷笑。
一声声冷笑,好似刀兵敲击出的金鸣一般直刺黄牛儿的耳膜,吓得他想也不想转身就逃,可却是一头撞进了一团浓雾之中。浓雾铺天盖地,且伸手不见五指辩不出东西南北,黄牛儿便只能在浓雾中乱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便渐渐有了声音。
人喊、马嘶,还有不知多少马蹄擂地的巨响,鼓声、角声,掺杂着山崩地裂一般的雷鸣,一切来得突然又去得突然,眨眼间这种种声音如潮水般褪去,而眼前的浓雾也渐渐亮了起来并缓缓散开。
急不可待的黄牛儿快走了几步,终于穿过了这团浓雾,抬眼便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城池,以及在夕阳余晖斜照下烽烟血染的城头上东倒西斜的旌旗,这些旗上或有污迹,或有破洞,可无一例外都做迎风招展的模样,上面分明写着一个个大大的宋字。
“唏呖呖”一声马嘶,将黄牛儿的目光吸引到了城前的一座小山上,待黄牛儿仔细瞧去,这哪是土山,分明就是一座由死马和死尸堆积而成的一座肉山,那山顶上坐着一位身穿金甲,头戴金盔的将军。他一手矗着一杆宋字大旗,一手倒杵着一把巨剑,那剑尖还插在他脚下一堆人头堆成的京观顶上,这些筑城京观的人头全梳些奇形怪状的发式,看起来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辽人和北酋。
这时,身穿金甲的将军也转头来看黄牛儿,随后便露出了笑容来,黄牛儿看着他,心中却不慌乱,似乎隐约间还有一种亲切之感,恍然间他明白过来,这肉山顶上的金甲将军正是未来的自己。
讶然间,双方就这么你看我,我笑你,也不知过了多久,未来的金甲黄牛儿终于开口问道:“你不杀贼,贼要害你,怎办?”
黄牛儿回答:“躲他、让他、避他就是了。”
金甲黄牛儿却笑:“你躲得、避得、让得,你爹娘可否?若贼害你不成,却害了你爹娘,又怎办?”
黄牛儿便被问住了,答不出话来,他心中想着若爹娘被贼害了,自己定要为爹娘报仇,可想想却又觉得不对,为何不在贼害自己爹娘之前,先把贼杀了?
金甲黄牛儿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大笑起来道:“这世间恶人多善人少,因此劝人向善是德,惩恶除暴才是功。杀贼便是救人,杀一贼便是救一人,杀千万贼,便是救千万人!”
黄牛儿点点头,心中似乎豁然开朗:“俺明白了!”
“你不明白!”金甲黄牛儿再次哈哈大笑一声,却是从京观上拔出巨剑,大笑道:“除暴才可安良,杀贼却要趁早!去休!”
说完便见他将巨剑向黄牛儿一掷,眼瞧着巨剑向自己心口飞来,避闪不开之下不由大叫一声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发现天色竟然已经微亮,却已经是清晨了。
再看周围,土灶边上的万春奴抱着万金宝睡得香甜,公孙正则盘膝坐在不远处一颗树下,不知是在打坐还是假寐。
黄牛儿想要坐起,却发现脚麻了,只得一面按压一面回忆起昨夜的梦境,不由喃喃念道:“原来劝人向善是德,惩恶除暴才是功,想要功德圆满,一味的去劝人向善也是不成的。杀一贼便是救一人,杀千万贼便是救了千万人,这等功德自然要比念经打坐高多了。”
揉了一阵,腿也不麻了,黄牛儿瞧着天色尚早,干脆起身走到岸边张望,见江上还无往来船只,干脆脱了衣衫鞋裤跳到江中,不一会便摸到了一条有三、四斤的大鱼,顺手扯了江边芦苇穿鳃弓了起来。
也不过半刻时辰,黄牛儿便摸到了四条一般大的大鱼,直到他提了鱼上岸,这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的水性最多也就是在江边扑扑水而已,根本就没有学过如何在江里摸鱼,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摸上四条大鱼来?
可愕然归愕然,手上提着的鱼却是还在跳动挣扎,不过他倒也豁达,想不通也就不想了,便走到土灶边上,一瞧昨夜用的剑柄小刃和火折子还在,便用小刃削了四根竹叉,然后将四条大鱼从背脊破开,去了内脏用竹叉撑起后就插在土灶边,然后便生火烤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回城】
不多久,一股烤鱼香味便弥漫开来,最先睁眼的却是公孙正,见他抽着鼻头笑道:“哎呀!师兄愚钝,却要师弟劳动。”
随后见他撑腰伸臂一番活动之后便站起身来,凑到火灶边仔细瞧了瞧,笑道:“师弟这手烤鱼的手艺,莫非也是家传?却与某在西北所见相似啊!”
黄牛儿拨动了一下灶火,道:“正是,家祖本是北地南迁,有甚惊奇?”
话虽然是如此说,可黄牛儿自己心里明白,这种从背脊破鱼,竹叉架烤的办法,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就会使了。
公孙正凑近瞧了瞧烤鱼,却是低声问道:“方才师弟念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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