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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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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当年抵抗过女真人的甲顺对如何在战斗中自保也算是很有心得,很快也就组织起了被指派来做打扫战场的同乡们拿起了没有多少民夫会选择的门板、木板和篾箕等物,这些东西看似在打扫战场时用处不大,可若是待会而高丽军要强赶着民夫们去打头阵消耗敌军箭矢的话,这些东西就可能当做盾牌来用了。
莫约磨蹭了小半个时辰,甲顺等人在城门后集结了差不多有小两千人,而高丽军的士兵们也大致在城外列阵完毕了。
然而,也就在高丽军官们准备指挥着甲顺他们排队出城的时候,却突然听闻城外传来了一阵嘹亮并且整齐的鼓号,紧跟着就一阵密集而且突兀的“梆嘣”之声,和很快就就如潮水一般席卷开来的惨嚎与惊叫。
“宋人进攻了!”
一时间,大正门内外,人们好似炸了营了一般纷乱起来,不少民夫慌乱在吓得丢下手中的耙子、索子等物扭头就跑,还有一些却是木然的反倒往城门口方向冲了出去。
甲顺早年也算在对女真人的守城战中逃出过生天,在经验方面自然要比所有人都强,在愕然之后,急忙招呼起转运队的同乡们迅速从城门口处后撤,然后又趁着看守民夫的守军们也乱作一团的机会,迅速搬起放在城墙脚下的箭矢、礌石、滚木等物就往城上跑去。
依据甲顺的经验,当大军出城作战的时候,城楼上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呆在城门脚下的话,军队打了胜仗还好说,若是打了败仗,最先倒霉的就会是呆在城门口出,阻挡了大军回撤的人。
而当甲顺他们跑上了城头后,却叫他们瞧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一波又一波从宋军阵营中飞出的巨大箭矢,迅速将城前的高丽军阵地变成了一片钢铁与血肉组合而成的死亡丛林!
巨大的黑色箭矢,好像从天外飞来的流星一般,在天空之中划过耀眼的弧线,以难以言说的漂亮身姿,狠狠的扎到了高丽军的战阵之中。
不论是包裹着皮革的血肉躯体,还是熟铁捆扎着木材的精致盾牌,都无法阻挡这耀眼的弧线,以及它带来的死亡和恶魇。所有人能够做的,便只是眼睁睁瞧着一泼又一泼的死神之箭,带着呼啸从宋军战阵之中远远飞来,然后在高丽军战阵绽放一朵又一朵的血腥之花。
经验老道的甲顺,在震惊之余,也瞧出宋军放出弩箭的手段十分的高明,只见头几批箭矢都射向了距离宋军差不多八九百步的高丽军阵的后半部分,但高丽军阵脚大乱,士兵们纷纷开始慌乱的准备掉头逃回城内时,中间几泼箭矢又飞向了距离宋军只有六七百步的高丽军前阵。
待看见手持高丽大盾的重甲士兵,和全身只穿轻质皮甲的弓箭手们纷纷都如纸扎的人偶一般被粗大的弩箭一个个穿透并钉在地上之后,高丽军顿时再也坚持不住,瞬间完全崩溃,开始慌不择路的转身向后逃跑时,宋军战阵中飞来的箭矢又如长了研究一般往高丽军后撤的路线延伸过来。
射得最远的几只箭,甚至横跨了距离宋军差不多有一千步的护城河,直接打在护城河后的大正门前。
但一切尘埃落定,所有能够侥幸逃回来的高丽军士兵都进入大正门,并且在慌乱中搬了门边的土石将门完全封死后,甲顺他们也瞧清了城下的战场:这战场已不能称之为战场,简直就是一座血腥恐怖的地狱!
横跨了数百步距离,如彩虹一般破空而来的巨大弩箭,纷纷以低于四十五度角的角度钉在地面上,而在不少弩箭上,还有着不可描述的血肉附着物。这些不可详细描述的血肉附着物,并未在第一时间就此死去,他们尚且还有痛觉、还在惨嚎、还在设法想要摆脱这些钢铁制成的凶器……震天的哀嚎,同样不可描述。
甲顺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肝胆还有脾胃,没来由的发出了一阵震颤,便是当年曾经在平壤城上抗击过女真人,亲手也曾杀过数个女真人的甲顺,也在这一瞬间心防被攻破,张口哇哇的呕吐了起来。
“阿西吧!宋人……太……太狠了!”看着城下阵型严丝未动的宋军阵型,甲顺感到无限的震惊,可没来由的一个更为疯狂的念头却是不可抑止的又从他心底滋生,他困惑的在心里暗自问道:“可是……难道说这些宋人,当真是来救我们的么?”
卷十一 射天鹧 第九百零四章 【侨民之民】
由于高丽军的溃败突如其来,并且慌乱的军卒们还自己堵死了大正门,因此甲顺和他的同乡们竟也平安的逃脱了成为炮灰民夫的命运。
没错,当初将他们以打扫战场的需要而集结在城下的目的,实际上就是要将他们排到高丽军的阵前,如果宋军进攻的话,他们这些由贱民和罪人组成的炮灰部队,将会是最好的靶子和阻碍物。
然而,也就在所有人都惊魂未定的时候,宋军的一个举动,却又再次震撼了全体高丽人:这些宋军居然派人在救治城下未死的高丽军士兵!
这一幕,别说看蒙了甲顺,也看傻了城上的所有高丽人,以至于不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又或者是被逼迫上城驻守的百姓,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看着城下宋人的举动,却没有人敢做出任何的举动。
而甲顺也是直愣愣的看着城下的宋人,在他的认知里,还真没有听说与眼前类似的事情,因此第一个念头就是宋人好傻,而后突然又联想到之前听闻宋人发兵来高丽只是为了救他们这些高丽人的说法,似乎不也是一样的傻么?
傻傻愣愣中,甲顺和所有人看着宋军派人来救出了城下数百个没有被粗大弩箭当场射杀的幸运儿……看着宋军接走了大部分的人……看着宋军又来一根根拔走回收的地上的弩箭,并且将死尸一具具搬运、摆放,还给他们脱去身上的甲胄。
瞧见宋军给失去的高丽士兵脱去甲胄,一开始所有人的高丽人都是愤怒的,可当他们看见宋人在脱去了高丽士兵的甲胄后,却拿出了雪白的麻布将尸身很好的包裹起来后,所有人又感动得流出了热泪来。
高丽人尚白,又称白衣民族,而在民俗当中,死去的人如果能够得到白布裹身下葬,对其家人而言便是最高的礼遇。只可惜,白布裹身的丧俗并不适合于高丽的士兵,历来高丽的士兵在战死后,多是草草挖个大坑合葬了事,哪有如宋军这般大方的还给四人裹上白布的。
也在这时,却见得宋军之中又派了人来传话,说什么今日天色已晚,所以暂且休战,可如果明日上将军崔卓还是不交出扣押的一百三十四个大宋侨民并亲自出城负荆请罪的话,宋军必定攻城。
这一次,甲顺还有十几个同乡就正好在大正门的城楼上,而且甲顺本来在南浦村里就算是走南闯北的能人,多少能听得懂一些宋言,后来又给宋人大工,还干上了工长,掌握的宋言更是丰富,也就亲耳听清了城下的宋军的确讨要的是大宋的侨民。
而之前听长顺的说法,大宋讨要的一百三十四个大宋侨民里,好像还真包括他们南浦村的转运队……顿时,甲顺凌乱了。
浑浑噩噩间,甲顺便也领着十几个同乡躲在了城门楼上,反正此时高丽军也是一片混乱,守城的军兵哪还有什么心思来分辨甲顺他们,反正此时城头上士兵和百姓早就混杂成了一体。
不久,天色也就渐渐的黑了下来,也在这时却也看见长顺在军兵的护送下打着火把寻了过来,找到甲顺他们后,便也急忙将他们带下了城头,然后居然直接将他们带去了城中官府的驿馆。
进了驿馆之后,也才发现从南浦出来的转运队,基本上都差不多到齐了,还有不少熟面孔的宋人也都在,包括平壤转运站的管事老吴。而但大伙还在愣神的时候,更是瞧见了一位高丽大官居然亲自来给众人道歉,还叫人送上了酒席叫大家来吃。
虽然事态明显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可甲顺却有些闷闷不乐起来,席间他大着胆子喝下了几杯米酒后,便也来问相熟的吴管事道:“吴管事,城外宋人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呢?可是……为什么呢?我们是高丽人啊!”
吴管事听来也是摇头,表示他也不是很明白,倒是这时,一个留着长须,穿着宋人官服的宋人却是听见了甲顺的疑问,便也来解答道:“吴管事等人,本就是我宋人,因此他们是‘侨民’之中的‘侨’。而你们……虽然是高丽人,可你们为我大宋工作,所以你们便是‘侨民’里面的‘民’,所以你们的安危,自然也归我大宋来管!”
甲顺听得懵懂,不由喃喃道:“我是高丽人……可我为宋人工作,就成为了宋人么?”
那宋人高官便也捋须笑道:“不错!不论你是何人,只要为我大宋工作,为我大宋流了血、流了汗,我大宋便承了你的情,自然要管你的安危!”
甲顺听得惊诧,完全无法理解这其中意义到底是什么,虽然他努力的开动脑筋冥思苦想,可是直到酒席结束,又被伺候着在驿馆的澡房里好好洗了个澡,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最终躺上了驿馆里明显只有贵人和外国使节才能住的客房里的卧榻,这才感觉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
还在回味刚刚的一切时,就听着身边同样感到如做梦一般的长顺问道:“甲顺大哥,你说那大宋的秦大人,说的是真的么?我们因为给宋人干了活,所以我们也就成了宋人?”
甲顺对这个问题也是想明白,不过他感觉了一下背上的柔软,以及身上新衣的舒爽,便也问道:“长顺,你说是的当宋人好,还是当高丽人好?”
长顺被问得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甲顺却是自言自语道:“昨天以前,我们是高丽人,可是因为我们给宋人干活,结果成了罪人,被关在了地牢里,每天只有一个橡子饭团……可是今天,因为我们给宋人干活,所以我们成为了宋人……的侨民,不但吃上了酒肉,还洗了澡换上了新衣……还住上了原本只有贵人才能住的客房。长顺你说……到底是做高丽人好,还是做宋人好?”
长顺闭着眼睛想了想,更伸手摸了摸身上丝绸质地的新衣,便也斩钉截铁的答道:“甲顺大哥,当然做宋人好,我要做宋人!甲顺大哥你呢?你要做宋人还是做高丽人?”
甲顺看着长顺,他的脸上慢慢崭露出了笑颜,很显然他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而这一夜的高丽西京鸿胪馆里,如甲顺这般心里有了答案的侨民之民,显然还有很多很多。
卷十一 射天鹧 第九百零五章 【节外生枝】
翌日一早,甲顺等一干人早早就起了身,倒不是他们激动得睡不着,而是一早他们就被风风火火闯进鸿胪馆的金大人给吵醒了。
而这金大人之所以跑来呱噪,原因却是城外的宋人又开始城前列阵了!
也不说甲顺和长顺他们,对于近日的行止有着怎样的期盼,却也说金达中当真急了,团团乱转的催促着正慢条斯理整理卷宗和杂物的秦桧道:“上国使,还请快些!再快些!”
秦桧瞧来倒也好笑,依旧一丝不苟的整理着书箱,毕竟这次出了平壤,也不知道何时还能回来,总不能将他这次好不容易整理的各种材料和记录都留在鸿胪馆中,不过瞧着金达中急切的模样,不由笑道:“如今天色也不过辰中,就算我宋军要攻城,至少也得等到巳时,金大人不必慌乱才是!”
金达中此时虽然满头大汗,但也还是腆着笑脸应和道:“上国使说得是!两国不起干戈,便是大善!大善!”
秦桧一想也对,又想起昨天在平壤城东门前所见的一幕,倒也真觉得这话不错,两国能够不起干戈,也才真是大善。
很快,秦桧也就整理好了一干用品,便也步出寝居,倒也瞧见了昨夜就被寻来的这次受难人员,其中六十九个大宋工匠和管理人员一个不少,至于一同扣押的六十五个高丽雇工,却是仅找回了四十六人。
而就秦桧所知,倒也不是高丽故意不交人,而是实在交不出来。大宋方面被扣押的工匠和管理人员因为被特别重视,遭扣押之后便也羁押在西京的官衙大牢里,倒也没敢虐待和用刑。而一同被扣留的高丽雇工先是被关在“罪人监”(相对低级的监牢),后来在昨天的时候,还按照高丽人的惯例,将他们全部驱赶到了城头上协防,所以最后派人去寻的是会后,也就才寻回了四十六人。
估计,这些寻不见的人要么就是够机灵自己逃了,要么就是碰上了什么意外,但此时也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
很快,秦桧当着金达中的面将人数点了之后,便也才带队出发,就往大正门方向行去。
平壤城也不算大,一行人从城南西厢的鸿胪馆步行前往城东的大正门,也没用了一刻时辰,待来到门前时,却也看见瓮城的大门早已清理出来,一队甲胄特别精良的高丽军士兵正紧张的守在门后。
到了之后,金达中便也急忙上前呼喝开门,哪知就在这时,那队甲胄特别精良的高丽军士兵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穿将领甲胄的二十来岁青年来,虎虎生威的大声用宋言喝道:“某乃高丽龙虎将军崔智,奉上将军崔卓之命镇守此门,若无上将军令符,谁敢开门?”
一听这崔智如此说话,金达中和秦桧都是勃然色变,对于金达中而言,送出宋国使者还有被扣押的宋人以及侨民,虽然是他一力打算,但也是得到了躺在病榻上的崔卓(这厮昨日腿上中了一弩箭)首肯了的。
可重点是,金达中手上怎么可能有令符?
至于秦桧,自然也是瞧出了这崔智极有可能是自作主张的节外生枝,因为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崔卓根本没必要再闹什么幺蛾子。而若阻拦秦桧等人之事,当真是这崔智的自作主张的话,问题的严重性可就不单单是阻拦众人出城这么简单了,因为就凭昨日黄杰的雷厉风行,言出如山的风格,说巳时初刻开打,就绝对不会再延后哪怕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约五分钟)。
顿时,金达中急得用高丽话,破口大骂,唧唧歪歪了半天后,那崔智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情急之中金达中只能一把抓住秦桧的手道:“上国使少待,下臣去去便来,请一定要等下臣回来。”
说完,老头儿竟也直接从守城的士兵手里抢了一匹马来,竟也身形矫健的翻身上马,而后就往内城方向疾奔而去。
瞧着金达中急切而去,本来高高兴兴要跟着秦桧一块出城的大伙儿顿时就变成了蓝色香菇,一个个都来瞧看秦桧,秦桧抬头看看天色,又看了看城头上的日晷,仔细计算了时间,发现已经是辰时三刻之末,也就是不论金达中跑得如何快,都不可能在巳时初刻之末赶回来。
心中暗暗有了计较之后,干脆左右看看,选了一间位于内瓮城的城门相距约有八十余步远的茶寮,便叫众人都去坐下等候。
随后,秦桧却是好整以暇的来到门前,对着那龙虎将军崔智拱手笑道:“某乃是大宋国使秦桧,敢问将军可是与高丽上将军崔卓同宗?”
秦桧奉命从高丽开京来到西京解决此事,自然对崔卓的生平有所打听,倒也知道这崔卓五十余岁的年纪,家中有三子五女,但三子之中却并没有一个叫崔智的儿子,而瞧这崔智身上的光鲜甲胄,想来也必定是崔卓亲兵以内的嫡系,加上又同姓,二者之间的关系倒也不难猜测了。
只是,听得秦桧这般来问后,这崔智却是怒目而视,冷声喝道:“是又如何?”
秦桧瞧他竟然不开窍,当即也没了动用三寸不烂之舌赚开城门的心思,便也摇头不再说话,也不管目瞪口呆的崔智表情是如何的难以描述,秦桧便也转身就往茶寮行去。
秦桧入得茶寮,自然让茶娘煮得茶水来与众人饮用,算上他身边的人手和这次随他出城的所谓侨民,差不多也是小二百人,足足一连占了三家店铺也才坐下,而后他却是随手取了茶寮之中的一条矮凳,转身又走到了城门边上,便也坐在门前,就来望着那崔智。
便也见这崔智,一开始倒也虎躯挺拔,按剑而立,但很快就被秦桧中正平和的目光给击败,不得不转身度起了步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显瞧着崔智开始焦躁起来,不是张望城前的来路,以及神闲气定坐在门前的秦桧。至于秦桧,却是看也不看他,只是盯着城上迎着日光的日晷,待瞧见日晷上的刻度稳稳压在了巳时初刻的线上后,秦桧便也站起身来,对着崔智摇头一笑后,便转身提着凳子便走。
卷十一 射天鹧 第九百零六章 【嫁祸之计】
秦桧来到高丽数月,对于高丽内部的形势,自然有所心得。
实际上,高丽虽小,一如麻雀般也是五脏俱全,其国中的权贵斗争,比起大宋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前文有述,如今的高丽王便是外戚干政的结果,而高丽王朝的朝堂,如今则是被尹氏、崔氏、高氏、金氏四个家族掌控,就秦桧在开京亲眼所见和黄杰早年就派往高丽的传教士收集所得,如今这四大家族的涉猎各有分野,尹氏和金氏属于传统的老牌家族,族人多在朝中为官,不管是外朝的文吏还是内庭的宦官,或是军中的武官,都有庞大的势力。
至于崔氏和高氏,一个是老牌门阀,从开国就繁荣至今,如今更是执掌着高丽的最高兵权,另外一个却是商贾世家,富可敌国不说,还控制着整个高丽的经济命脉。
不过,表面上看,四大家族既互有斗争,又唇齿相依,彼此消长间倒也把控住了平衡,但实际上推己及人,以秦桧在大宋的所见所闻,也就不难推测出高丽门阀斗争是何等的激烈。
还是拿如今高丽王来说事,前任高丽王谥号为睿宗,他在位时因为去了朝中将军李资谦的女儿李氏(谥号为顺德王后),便一手护持了岳父李资谦建立的李氏门阀,更是给李资谦加官进爵为邵城郡伯、邵城侯、汉阳公、朝鲜国公。
因此,当睿宗挂了之后,李资谦当时也算是李氏门阀,便也拥立了睿宗之子,十四岁的王楷为王,估计打的主意不过就是所谓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倒也把持过一段时间的朝政,这期间甚至还纵容李资谦干出了一件叫人不齿的荒唐事,也就是李资谦为图继续巩固自身地位,复将自己三女与四女进献为王楷的后妃,要知道他可是王楷的外祖父,却把王楷的姨母嫁给他为后妃,你说荒唐不荒唐。
到了后来李资谦更是大胆的结党营私,安插亲族与部属担任朝中内外要职,并以权位之便乘机诬陷忠良,铲除异己。
然而,正是他的这番作为,不但惹恼了高丽的百姓,更是惹着了尹、崔、高、金四家,可以说最终李资谦的倒台,便是由四家人推波助澜而促成。
先说王楷四年(1126年),王楷的近臣金灿(金氏)、安甫麟暗中窥知王楷已经厌恶李资谦的擅权,于是伙同上将军崔卓(崔氏)、吴卓等人密议,在半夜引兵入宫诛杀李资谦的党羽拓俊京之子拓纯与其弟拓俊臣。
拓俊京得到急报后,连忙也引兵入宫将房屋付之一炬。大火延烧至内殿,王楷紧急徒步逃至后苑避难,王楷甚至准备下令让位与李资谦以结束纷乱,近臣连忙上谏阻止,王楷这才作罢。于是李资谦派遣党羽到各地捕杀安甫麟等数十名朝中要员,将王楷软禁在寝所,并先后数次进毒药企图杀害王楷,幸好每次都为王妃用奇智所救。
不久后,李资谦与拓俊京之间因为双方各自奴婢间的争执而产生嫌隙,两人关系因此日渐恶化。
此时,得到王楷密旨的内医崔思(又是崔氏)全前往说服拓俊京,拓俊京遂痛悔前非,并决心效忠王室。
于是,拓俊京奉仁宗之命拘捕李资谦,并将之流配至今之灵光,李资谦数个月后病死于流配地;李资谦的党羽也均被流配至远地,李资谦嫁与王楷之二女也遭到罢黜,但因救急有功,所以仍然特别得到丰厚的赏赐。
另一方面,拓俊京在勤王有功后,却仗着功勋而日益嚣张跋扈,王楷五年(1127年),就被流配至岩堕岛(今之今智岛)。
然而,拓俊京被弄去海岛上钓鱼之后,这高丽朝堂上姓崔的、姓金的、姓尹的和姓高的却依旧马照跑,舞照跳,也就不难看出他其实就是被四大家族给耍了,既背叛了李资谦并将他扳倒,又被当成替罪羊擦干净了屁股。
由此可见,高丽人搞宫斗的能力还是很强的,随随便便拿出个例子来就是一出精彩的宫斗大戏。
也正因为如此,但此时此地秦桧被拦在大正门下时,他也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高丽人的内斗,这也才打着胆子问了那崔智一句,而从他的回答里也就听出了事情的不简单。
后来,秦桧拿着长凳坐在城门前,一面看着日晷,一面好好将眼下他收集到的消息好好的理顺,也是差不多在争分夺秒之间,倒也想通了:论说起来,如今宋军兵临城下的发端,便是大宋主动提出要给高丽修一条路,并且这条表面上说是“宋丽友谊路”,实际上乃是一条为了便与宋军横跨高丽半岛渡海去偷袭金国,这一点应该是大宋和高丽两国都是达成了共识了的。
那么后来,双方的第一个冲突,就是大宋在正式实施道路建设的时候,因为提出的薪酬价格被高丽认为过高,因此双方也就发生了分歧,可这个分歧却叫黄杰巧妙的以一个“水陆一体化养殖技术”作为敲门砖给破解了,让实际上掌控着高丽朝野和经济的四大门阀都得到了好处。
当然,这其中又埋下了第二个冲突,便是以崔卓为代表的崔氏旁支并未分得这块蛋糕。看似一个隐藏着的隐患。而随后,就是朴氏女事件的发生和高丽朝廷迅捷的反应,以及崔卓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神速集结大军从开京奔赴西京,然后迅速在平叛之余,又没来由的惹上了大宋。
实际上,在今早之前,秦桧根据他所见所闻,大致上已经认定了朴氏女事件就是崔卓使人自导自演的闹剧,好借此缘由大闹一场,分别向高丽和大宋展示自己的存在,毕竟之前黄杰与高丽四大家族的勾兑之中,的确是把他给漏掉了。
甚至,秦桧也把对朴氏女事件中,西京骚乱的调查结果,当成了确凿无疑的在证据:比如说,暴乱的人群的确是拿着修路工地上的工具进攻的西京,但他们杀入城池后并非如正常的暴民一般见谁抢谁,反倒是如有预谋一般将目标指向了西京城中的高门大户,而且一些高门大户还豢养了打量的护卫和家丁。
其次是,根据秦桧入城后暗中使钱找来当地的地头蛇调查的结果显示,这次民乱中虽然西京有差不多八百多户人家,五十余户高门遭到了暴民的抢掠,但受灾了高门之中,虽然有崔姓七家,但没有一家跟崔卓有关系。
若这还不能说明什么的话,那么城中未被暴民侵害的崔姓高门里,却有崔卓的两个堂兄和一个亲侄儿,这又如何解释?
只是,当眼下这什么龙虎将军崔智借口军令不与开门之后,秦桧这才突然发现这些明摆着的证据,却极有可能使的是一场嫁祸之计。
卷十一 射天鹧 第九百零七章 【豁然开朗】
秦桧虽然不曾有奇梦指点,但人家也是正牌的金榜头甲进士出身,史科自然早就满分全通了。
所以,也就借着这门前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将整件事完全反推的话,得到的结论自然又是另一番道理:首先,容许大宋修路,无论如何对于高丽人来说是绝对得利方,因为这条路都是修在高丽国土上,连同的是高丽西京自元山,横跨了高丽半岛,这一点毋庸置疑。
其次,为了促成这条路的修建,大宋方面(黄杰单方面)也拿出了足够的利益来对付高丽朝野,对民间百姓使出了高薪雇工的手段,对高丽的门阀贵族(四大家族),也拿出“水陆一体化养殖技术”这样的黑科技,从表面上看至少也该是堵住了他们的血盆大口。
而就眼下来说,高丽人依旧还沉浸在当年尹瓘干翻女真曷懒甸部的光荣之中,并不畏惧如今的金国。那么在此条件之下就算大宋把这条用于进攻金国的“宋丽友谊路”给修出来,万一的万一进攻金国失败,高丽人也并不会害怕金国就此跑来兴师问罪,也就不可能会有什么高丽的“仁人志士”暗中来反对修建这条道路。
说道“仁人志士”,倒是要考量一种可能,那就是或许会有个别“仁人志士”在熟读史书至于,考量到隋唐四地征伐前高句丽的历史,或许会担心一旦这条道路修好,大宋又利用这条道路当真偷袭金国成功,并且还一举把金国灭掉之后,又会调转枪头来对付高丽的可能,所以这才从中作梗。
不过就如此的推出,秦桧结合他之前在开京的所见所闻而言,还真没见着类似的苗头。在开京时,秦桧与高丽的官员士人结交,宴中提到大宋,高丽人表现都是“听闻大宋如何如何,宋使来往高丽之后,感觉高丽比之大宋如何”这类的反应,还真没见着过一个忧心大宋怼了金国后,会对高丽不利的“忧国忧民”之士。
而且,甚至就连如今的高丽王,也因为从小就被人灌输了高丽如何如何的念头,对大宋的认识竟然还停留在大宋“民多、地广、物博、人傻”的阶段,虽然表面上对秦桧这位宋使礼敬有佳,但骨子里的自傲还是时不时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当然了,秦桧对于高丽王这样的“土王”,也未必会有什么恭敬,尤其是在见识了开京城里“晴天一身尘,雨天一身泥,人畜混杂而居,百姓状若流民”的景象后,更是将那王楷当成了土包子一般。
那么,秦桧在这城门前花了小半个时辰到底想明白了什么呢?
很简单,有人给崔卓下了个套子,想要借了宋人的手,致他于死地!
从朴氏女事件开始,到西京民乱故意绕开与崔卓有关的族亲,再到高丽朝野上下一心,火速给了兵权将崔卓派来,一步步走下来可谓是一环套着一环。
最后,在此基础上,崔卓前来平叛之后,弄些栽赃嫁祸让他胡乱抓些宋人触怒大宋,也本是题中应有之意。就算按照以往大宋处理类似事件的标准剧本,即便不似如今这般直接叫黄杰带了大军来搞事情,至少也会遣使前来交涉,而如此一来自然也就有了给某些人攻讦崔卓的借口。
或许,一开始剧本就是如此的,至少后来黄杰的不按情理出牌反倒了逐了某些人的意,以至于就在眼下这个宋军威胁不放出侨民便要攻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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