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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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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骨欲也不敢去动黄杰左肩上最大的那道伤口,于是先对付的是左肋还有右臂上的小伤口,这些伤口因为没有伤及血管,且出血口应该布带的裹扎压迫如今也已经处于凝结状态,处理起来也是不难。待处理完四处小伤口后,骨欲虽然也是出了一声的热汗,但手法也是较为娴熟起来。
瞧着黄杰脸上的潮红正在快速消退,也知道此时怕是不能迟疑了,便也大着胆子快速打开左肩的伤口,回忆了一下有关黄杰当初处理兀鲁的手法,骨欲便也大着胆子用小钳子强行翻开了伤口边上的皮肉,借着火光很快便也瞧清了皮肉中间有四个出血的小口子,仔细一瞧便也认出了这小口子就是黄杰曾经提过的“血管”,便用了钳子来强行夹住。
只是钳子仅有两把,夹住了两根血管后,还有两根就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也在这时,一直在傍边帮不上忙的兀鲁倒也看得福临心至,扭头左右一寻,便从车厢上拔下一根射失的箭矢来,将箭头伸到火堆里迅速烧红后,便也迅速在两个血管壁上一烙,便也听得嘶剌剌的血肉焦响和昏迷中的黄杰依旧难以忍耐而发出的闷哼声,竟也真把出血给止住了。
止住了出血,缝合也就没了难度,骨欲当即手脚麻利的迅速将左肩伤口也做了缝合,最后才来处理腿上的箭伤。还好此时的金军因为连战皆胜,并打下了大片的辽国土地和城池,军队的武器也是不断升级换代,如今扎进黄杰体内的箭镞拔出来一瞧,瞧着倒也是崭新的,骨欲忙也学着当初黄杰那般将箭创做了一字切口,确定里面没有折断的箭镞碎片后,也来迅速与他缝上了。
只是,当骨欲缝完之后,却发现黄杰脸色已然全白,便是嘴唇都惨白无血色了,这一下便是骨欲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兀鲁瞧着也是面无人色,便来到车往,看看天色找着了正北的方向,按照女真人所信奉的萨满教义跪地膜拜祈祷起来。
这时,倒也听得那老画师又是喃喃自语起来,隐隐约约间骨欲听着惊讶,忙也扯过老画师用宋言问道:“老丈,你方才说什么,可还有救?”
这黄杰领着老画师从大定府出来之后,一路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极少用宋言与他说话,同样与兀鲁和骨欲也多是用女真话交流,所以骨欲突然用宋言来问,老画师也被吓了一跳,但也马上狂喜起来,忙道:“娘子莫急,有救!有救!大官人这是失血过多,如今虽然手边并无可用的药石,可你身上有一味神药,可用来救他,便是还阳汤!”
骨欲听来一愣,她身上何时有一味神药,还是什么“汤药”,正不解的时候,老画师忙也附耳与她小声说了几句,顿时便也见得骨欲瞬间涨红了脸儿,面红耳赤好似刚出笼的馒头一般。
将骨欲神色羞燥,犹豫不决的样子,老画师也是急了,忙道:“这等还阳汤的古方也绝非老夫道听途说,元符二年时,老夫曾在陈州用此方救活过人。老夫虽不善岐黄,但此生画人无数,绝不会看错,娘子莫再犹豫了,救人要紧呐!”
看着脸色白得吓人的黄杰,骨欲又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一咬牙,便也寻了个刁斗转身去了车后,但听淅淅沥沥一阵水响后,便也见她红着脸拿了刁斗回来。老画师将刁斗接过来后,便也忙扶起黄杰,捏开他的牙关将刁斗里的不明液体与他灌了下去。
不一会儿,但听昏迷中的黄杰突然呛咳一声,居然瞪眼醒了过来,但见他睁眼四顾之后,突然奋力伸手一指之前被骨欲丢在一边的“应急千金丹”空药盒,接着便又昏死了过去。
卷八 靖康变 第六百八十章 【避险】
这古方当中的还阳汤,也叫还魂汤、轮回酒,的确是一味能够救急和居家旅行必备的神药,只是此药轻易难寻,错非机缘巧合,等闲未必能用。
说白了,这药便是……童子尿!
这古方之中,童子尿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千金良药”。此时还尚未出世的大医药家李时珍,几百年后在其《本草纲目》中记载曰:“尿,从尸从水,会意也。方家谓之轮回酒、还原汤,隐语也。”
在应用方面也是能者颇多,比如产妇大出血,便可以先喝两碗童子尿救急,还有童子尿煮鸡蛋也是一味滋阴壮阳的美食,以及一些偏方、秘方也多喜欢用童子尿来做药引子。
当然了,人尿治病或者救急并非毫无道理,须知人尿里的成分实际与血液相差不大,不但含少量无机盐,还含有极微量的性激素和肾上腺皮质激素或身体其他成分的代谢物。此外尿液中所含的矿物成分、激素成分、有机成分与血是一样的,所以在极端情况下,喝尿补血最快。
当然,“童子尿”关键其实在“尿”,而不在“童子”,若是童子当真难寻,处子亦可通之,若是处子也无,那就……呵呵哒!
那么,骨欲是不是处子这个问题,便暂且打住……但说黄杰身中六创失血过多是他昏迷的主因,在被灌下了“不明液体”之后,醒来的唯一做的事情不是交代后事,也不是说什么:“曾经……那啥,一万年!”
而是奋力指着一个空药盒,这自然不可能不引起骨欲和老画师的主意,当即便也将老画师忙也取过药盒来打开一瞧,但见盒中空空如野,并没有什么东西扎眼,正疑惑不解的时候,骨欲也上来接过瞧看,看着看着突然发现这药盒本身有些古怪,盒壁非金非木,却有些重手,拿在手中闻起来也是隐隐有药香逸散。
惊讶间,骨欲用力一捏,竟听啪的一声,药盒居然四分碎裂,便也发现药盒的材质居然是药泥压制而成的,当即也就明悟过来,忙也将药盒碎片全部研磨成粉末,然后统统合水与黄杰灌了下去。
灌完了药后,便也见得黄杰的呼吸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脸色也开始慢慢恢复如常,可见药效竟然不错。
见勉强将黄杰算是救下来了,骨欲也才觉得全身一软,也跟着晕厥了过去。
待黄杰再次恢复意识时,第一个感觉便是觉得眼睑外通红一片,睁眼一瞧发现阳光刺眼,耳畔听得流水潺潺之声伴着林间鸟语如诉,好不轻静。
跟着便也觉得后背突然如山崩海啸一般袭来一股子剧烈的痛感,眨眼间就觉得大半个身子都木然了,惊的他想要张口呼痛,开了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听见口中呼哧呼哧如拉风箱一般的喘息声。
还好,也在这时一张相熟的面庞大头朝下的出现在了他面前,但见骨欲满脸惊喜的急道:“郎君,可醒了?”
黄杰被后背的疼痛弄得说都说不出话来,咬牙忍了好一会后,这才开口吐出了一个“水”字来。骨欲忙与他灌了几口水后,黄杰这才操持着湿润的喉咙,嘶哑的说道:“缝合过的伤口,万万不能压迫,快将我翻过来趴着。”
黄杰身上的伤口多在肩背,而且多是割裂伤,骨欲能自行摸索着与他缝合伤口就算不错了,那会知道这等伤势的护理诀窍,听了黄杰吩咐后,这也才忙不迭的小心将黄杰给翻过身来趴着。
趴好后,黄杰也才觉得悲伤的痛感减轻了很多,但整个身子还是感觉跟散了架一样,丝毫提不起力气来。
左右看了看后,便也发现如今自己身处之地,居然是在半空,或者说……应该是在一株大树的巨大树冠上,纠结交错的树枝在半空中相互缠绕支撑,托起了一个两丈方圆,好似鸟窝一样的平台。
趴舒服了之后,黄杰倒也瞧清楚了,自己身下趴着的是应该是车板和原先马车的皮毛褥子,一支车轮也垫在树冠一侧作为支撑,另外一支车轮上还架着薄石板变作了火塘,而他身边只有骨欲一人,兀鲁和老画师都不曾得见。
黄杰忙也来问了一些必要信息,也才知道那夜自己昏迷之后,再睁眼时这便过了两夜一日,如今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时分了。而兀鲁则取出去打猎,老画师也去采药,二人都才离开不久。
至于如今身处之地,应该是距离渝关西北不远的无名山中,那夜骨欲与黄杰缝合完毕累急晕厥之后,还是兀鲁做主将二人搬上车中继续移动,直到无路可走时,便也叫她偶然发现了这么一处树冠平台,便也干脆将马车拆了,用车板和车轮做了支撑,将黄杰给转移了上去。
兀鲁怎么说,当年在阿骨打还未起家之前,也算是野生的女真人,生存经验未必就会比黄杰少了。如今黄杰身受重伤,而老画师显然也没有缚鸡之力,骨欲这个辽国长公主也明显没有野外求生经验,所以兀鲁自然也就担起了照顾几人的重任来。
而也不知道是黄杰他们运气太好,还是老天有意放水,这几日他们在躲藏之处竟也无惊无险,根本也没见着有什么搜寻之人前来查找,竟将奇险避过了。
了解完这些信息,黄杰忙也来问空药盒的事情,当听说骨欲将整个药盒都磨粉与他灌下后,黄杰也是苦笑得说不出话来。这药盒是用药泥制成倒也没错,而且成分与盒中原来装的“应急千金丹”也别无二至,只是这药盒一共有六面盒壁,每一面盒壁所含的药泥成分,也就相当于一枚“应急千斤丹”的药量,如今叫黄杰一股脑的服下之后,虽然应该不会有服药过量的危险,但以后却是再也没有这类的应急药物了。
这“应急千金丹”正是通药先生雷豹秘制的伤科奇药,其中的一味主药还是“阿芙蓉”(阿片),所以黄杰刚才苏醒过来后,也才会被痛不欲生。
虽然趴着瞧不见背上的情况,但黄杰还是从右臂创口的处置上瞧出,该也是骨欲为他缝合了伤口,瞧着作为缝合线的发丝黑中微微带着褐色,便也知道无疑就是骨欲的发丝,黄杰便也沉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生黄杰定不负你就是了!”
骨欲听来,面色一红,便也不在多言,
不久,兀鲁与老画师相继返回,兀鲁收获最大,竟是用一张猎弓打下了一头怕有三十多斤的獐子和两只肥硕的山鸡,老画师也寻回了半小篓子各色草药,但多是的跌打草和黄芪、葛根这等大路草药,不过也叫他挖得一株至少十年生的野参,当即便也用野参炖了山鸡与黄杰进补,与他养伤便是。
卷八 靖康变 第六百八一章 【藏匿】
又整整歇了一天后,第二天早上黄杰倒也能坐起身来了。
而他也不得不起身,因为小号倒也还可以躺着侧身解决,但大号可就不能在树冠上“飞翔”!
而昨日至今,黄杰又如着了魔一般不断的走神和发呆,却是他开始回忆当日与上百金军战斗的每一个细节和动作,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将,习武以来暗中积累的各个进阶瓶颈竟都突破了。
虽然经此一战之后,他的武艺是不是得到了进步,还有待检验。但回溯完当时战斗过程的黄杰却认为,如果日后自己再遇见类似的情况,应该会处置得比这次更好一些。
实际上,当日的战斗看似凶险和匪夷所思,却也并非是不能重复的奇迹。
首先是当时前来拿人的金军并没有太把黄杰放在眼里,虽然的确来了一百多人,但实际上只有十几人下了大路围上了马车,并不是一百多号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黄杰围住。而后就是黄杰发动得太过突兀,加上那时黄杰起意在先,下手也是够狠,仓猝之下一时不防才叫他得了手。
且黄杰偷袭成功之后,又没有傻傻的呆在原地打烂战,而是迅速抢了马玩起了“打带跑”加“骑射”,又还“射人先射马”,一时间竟然叫他强占了有利的先机。再加上黄杰的个人武艺本就不错,单对单情况下金军方面也没有一个类似完颜宗弼这样的猛人能和黄杰硬怼,这才让黄杰险中取巧,弱中取胜。
通过回溯战斗过程,把这一战得到的经验转化为技能点后,黄杰也终于回过神来考虑起眼下的处境来。
这首先先说天时,如今正是春夏交替,前几日在渝关外时还偶尔会遇上一阵过路骤雨,但躲到山中这几日却是每日天公都做欢颜,四人身上衣物倒也不少不多,足够扛住夜晚的寒凉和晨露的冰冻。只是当时急着跑路,却将一顶帐篷丢弃未拾,如今四人手上只有一块不足两丈大小的幔布和两片篾席车篷可以用来遮头。
至于生活物资方面,除了黄杰的秘制药被骨欲一口气全用完之外,其他倒也无虞。因为有马车运载的缘故,食盐、米粮、油脂这些东西沿途都有补充,就如今积存的量,就算不去打猎,四人坐地吃喝也足够维持半个月的,何况兀鲁的打猎技能竟然还不低。
再来说人和方面,这二女因为见机得快,加上金军也主要被黄杰的群体嘲讽所吸引,自然是半点伤害都没有遭受。而老画师当日本因为身体不适,黄杰一开始并没有要他下车活动,等后来闹起了事,这老先生也极是机灵,屈身躲在车厢一角居然也是无惊无险的避过一劫。
却说这老画师姓候名德方,也是开封汴梁人士,早年进学不取,便去学了一门人像丹青的手艺,后晋为刑部大理寺文吏,专司勘定、核准、绘制海捕文书中的罪犯画像。
也就是之前赵官家听闻那辽主天祚帝可能是什么“亡国之相”后,便也从全国各地选拔了一批擅长人像丹青的人才来研究这个事情,这次借着宋辽合议赎买辽土的机会,便也就派了候德方来给新一任的金主造相。
再来说黄杰自己的伤势,外伤方面一没有伤筋动骨,二来至今没有出现发热和伤口化脓的迹象,三也没察觉什么不适之处,因此若无意外的话,再歇个三五日应该就能随意动弹了。
当然,最后还得说说地利,就眼下而言四人仅是知道如今身处之地,“应该是”渝关西面的山区之中,但具体位置,离渝关和最近的城镇有多远,附近有没有金军巡视却也就说不清了。
不过,老画师候德方在出去采了两天草药后,也给黄杰带回来一个关键的消息,那就是附近山中还藏着人,且听口音看穿着,估摸着极有可能是因躲避金军而逃到山区里来的辽国汉人,只是对方在发现老画师后也是相当警觉和谨慎,并不敢跑来接触。
然而,瞧着一到了下午即将日落时,从树冠平台上四顾一望,倒也能瞧见周围到处有袅袅炊烟升起,也就知道藏在这片山区里的人还真不少!
直到躲藏进山区的第四天,候德方在外出采药时出手救下了一个不慎遭菜蛇咬了一口的山中汉人后,也才弄清楚了四人如今身处之处,乃是距渝关西北五十余里的青龙山中,再往西翻过三座山头便是青龙河,若是沿河南下,再步行走上五天就可以抵达原先辽国的平州。
黄杰算了算,如今马车虽然拆成了零件,但要重新组装回去却也不难,两匹马儿这几日由兀鲁照顾也没什么事儿,但要重新装好大车回到大路继续南下,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
而翻山去往青龙河边,然后沿河南下去往平州,再设法南下,就眼下而言也没意义。而且听闻山中汉人言说,金军攻破渝关之后,附近一带的辽国百姓大多为避灾祸都跑到了青龙山中躲藏,因为在青龙山东面对过的凤凰山上有一座贞女祠据说香火极是鼎盛,因此而在贞女娘娘的庇佑下,金军至今都没有入山侵扰过。
待问清了这贞女娘娘应该也就是传说中把长城(据说就是渝关)都给哭倒了的孟姜女后,便也决定干脆就先呆在山中养伤休息,等风声过了再做打算就是。
当然,这后世“孟姜女哭长城”的传世版本,此时还未成型。如今凤凰山贞女祠中所供奉的贞女娘娘,据说乃是战国时,有齐人姜女为寻夫沿齐长城来到劈山脚下,饥寒交迫,昏睡在劈山脚下,被一孟姓夫妇搭救,养病半年有余使得康复,为答谢再生之恩,姜女冠以孟姓,并认其为义父义母,并奉养终老,死后乘凤凰升天,被天帝敕命为一方“土地”,封号“贞女”,从此镇守凤凰山。
虽然这骑了凤凰升天的孟姜女,与黄杰在奇梦中瞧见的那个用“音波功”弄倒长城的孟姜女,在故事情节上有很大不同,但这……显然不是问题的核心所在嘛!
因此,在打定了就地藏匿养伤的主意之后,黄杰便也指使着三人,按照“贝爷大法”里教授的技巧,花了几天又将树冠平台进行了小规模的修葺,使之成为了一个可供人长期居住的树屋。
卷八 靖康变 第六百八二章 【难去】
只是,也就在算起来黄杰受伤的第八天的中午,身上伤势已无大碍的黄杰,突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倒地抽搐起来。
等阵发性的痉挛抽搐过去之后,也不用别人为他诊治,便也知道自己这时得了“七日风”,也就是破伤风。还好,当时兀鲁虽然出去打猎了,但老画师和骨欲都在,黄杰乘着痉挛发作的间隙,忙与两人交代了治法和用药,捡如今能够在山里寻到的草药组成了一个散方,主要用的一味主药,乃是山中极易寻来的蜈蚣。
在后世,人们自然已经知道这破伤风是由破伤风梭菌侵入人体伤口后,在厌氧环境下生长繁殖,产生嗜神经外毒素而引起全身肌肉强直性痉挛为特点的急性传染病,重型患者可因喉痉挛或继发严重肺部感染而死亡。
而在此时的中医理论中,破伤风的发病原由被理解为“邪风入体”,而古人以“神农尝百草”的大无畏牺牲精神,经过几千年的不断试验倒也真找出了治疗破伤风的方法。(偏方的用药成分这里也就不列举了,列位看官若是不慎中招,还请尽快去医院救治,切切!)
总之,黄杰本就师从朱桃椎,又跟孙家的孙三婆婆学过战阵医术,岂会对破伤风没有研究。也就在他几次痉挛发作的间隙,骨欲和老画师二人便也硬是将药给凑齐了,而后黄杰忙又让骨欲动刀将他腿上看起来将要愈合的伤口切开,果然是内部化了脓,只得拿出食盐化水,将脓液拔出后用盐水狠狠来洗。
因为处置得当,病情发作了三日后便也开始慢慢减轻,又足足休养一个来月后,黄杰的病情也才算是告一段落。
待四人终于缓过气来时,也才发现天时已经夏末,就快要入秋了。
山中虽无岁月,但还是可以每晚能望着天上的明月,待到这月儿圆满之时,黄杰身上的伤势也完全大好,便也打算着动身离开。在经过权衡利弊之后,黄杰放弃了装车南下的打算,选择了翻山绕道青龙河,不过却不延河南下,而是继续往北去往景州(今河北遵化)。
只是,翌日一早,也就在黄杰他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青龙山时,却是愕然瞧见东面的凤凰山方向突然腾起冲天的巨大烟柱。莫约过了一个时辰,便也瞧见无数原本藏在凤凰山中的辽民开始哭爹喊娘的举家往青龙山奔逃,大惊之下黄杰忙来探问,也才知道今日一早金军突然大举进入凤凰山中清剿藏在山中的百姓,还一把火烧了贞女祠。
也即是说,现在不论黄杰想不想走,看样子都是非走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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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靖康变 第六百八三章 【借道】
卢大厉声来喝,便也见他眉展须抖,怒气勃发时竟隐然有丝丝杀气外泄。
虽然他这点杀气对黄杰而言还不算强,但也唬得周围难民骇然一惊,忙有老耄上来圆场道:“小师傅是出家人,出家人不喜与人争斗,卢家哥儿莫要急了!好说!好说!若了卢家哥儿真能打破贼人关口,我等就听哥儿的号令就是!”
黄杰虽然如今与众人一样穿的都是辽地汉人的衣衫,但他短发的模样,众人自然当他就是出家的和尚。黄杰眼下也不想跟这个什么卢大顶牛,便也知机不言,那卢大见青龙山来的这般人服了软,便也道:“瞧天色,如今离日落至少还有三个时辰,瞧你等之中青壮也是不多,许你们半个时辰置办些棍棒,等到冲关之时,只管在人群中呐喊助威便是了!”
卢大这般吩咐,也是仔细看过了青龙山这一群难民的构成,就眼下点算也不过五六十人,其中大半都是老弱妇孺,青壮的男子只怕不足二十,且看起来一个个都是拖家带口的,怕也没谁会豁出性命来与他行事,便也是要求呆会行事时捧个人场也就算了。
只是,这卢大吩咐完,老耄答应好了之后,却见他并没有调头就走,反倒是走到人堆里左右看看,口中不咸不淡的随口道:“大伙儿都是本乡本土,相隔也不过几个山头,如今遭难外逃,自然要互相帮衬着共度难关,大伙说是也不是……瞧你等都是拖家带口,可有樵户和猎户出身?”
但见卢大似乎自来熟一般,便来到人群与难民们寒暄,虽然这般的好话对于黄杰无甚作用,但难民们却是感受到了他的善意,一来而去竟也与他熟了,甚至难民中还真有人知道青龙山那边的村子有人娶了这什么卢家坡的女子,也证实了这卢大果真是卢家坡的人,并非是什么歹人。
不过,很快便也见着卢大转了一圈,又转回到黄杰四人身边,但见他先是目光停在了老画师牵着的挽马背上,盯着马背上的一只装有干草药的蔑萝,忙抱拳与老画师问道:“老人家可是郎中?”
老画师忙说不是,直言山中求生,识得几味草药而已。而后却又见那卢大却扭头盯着了兀鲁牵着的健马,以及马背上挂着的骑弓和箭壶,以及马腹下的铁枪道:“咦!却是好马,还有这弓……分明都是军中制式,不知从何处得来?”
老画师忙也敷衍道:“前些时日那些女真人来打渝关,却是小老儿在战场上捡来的!”
卢大听来呵呵一笑,比了个大拇哥道:“老人家好运气……只是,不知可否打个商量,将这马借与卢某使上一使,也好冲破前面的关口,为大伙儿借得道路。”
老画师一听便是苦脸,急忙来看黄杰,黄杰也装作不知如何是好的反来看着老画师,但却暗中与他点了点头,老画师便也会意的苦着脸道:“这……这……这便与壮士使去就是!”
见老画师答应下,卢大便也欢叫一声,忙也叫来几个伴当,将战马背上驮着的什物卸下,本来他是想将战马、弓箭还有铁枪一并“借”去,只是兀鲁却是手快将弓箭抢在了怀里,卢大见了也不来夺,便也哈哈笑着跳上马背,然后从马腹之下取出铁枪,拍马急行几步,便使铁枪耍了起来。
见他长枪在手,搓弹抽扫,竟也娴熟,使的乃是一路正宗的河北大枪,不过招式更显古朴粗犷,似乎并非出自太祖一系。也就在他将枪花耍得虎虎生风之时,却也听得方才与他同来的几个伴当鼓噪起来,就听一人道:“可莫小瞧了俺家大兄,原先也是高阳军中一员副将,只是不愿与辽人做走狗,这才卸甲还田,莫说那五龙寨的贼人也才百十来个,再来百十个怕也不够大兄一阵杀的。”
黄杰听来顿时恍然,想不到这卢大居然大有来头。
这辽国也是征兵制,自然并非仅征召正统的契丹人为兵,在辽军中除有纯种契丹兵外,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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