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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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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伙人便也将长卷展开,谁知长卷竟是差不多有七八丈长,竟是一付长达好几十字的长联:三千年古今,俊杰几何。仁孝忠义,赤条条青史留名!观子罕拒宝,杨乔不食,徒耗几多笔墨,只留后人叹息。纵有经天纬地之能,无德岂可匡扶社稷。有道是,道中义理若败革,怎奈富贵动人心。宝马金鞍须快意,管它冬夏与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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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九三章 【勿恼】
写罢,黄杰投笔与众太学生抱拳一笑,也不多言,转身上马复行。
而一干太学生却都来望着黄杰给出的下联,嗤之以鼻的人有,若有所思的人亦有,甚至街道上有些粗通文墨的百姓也都议论纷纷起来。
当然了,论说起来这些太学生们给出的上联以骂人为快,黄杰还与他们客客气气的说话,没有叫禁军直接将他们乱棍打跑就已经是很给了面子。毕竟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差不多能算得是“无冕之王”,便是天子也不能随意的屈折读书人,但如黄杰这般高位又这般客气的人,却也是少见的,这伙太学生若是对上蔡京、高俅,甚至童贯他们,恐怕人家理都不会理他们,更别说应邀答对了。
而后,眼下这对联,虽然要论对仗捉句不甚了了,但就里面表达的意思而言,太学生们的“问”,也是叫黄杰“答”得极好了,在此之下却还需要研究什么对仗捉句?
总之,一副长联。就也在这御街州桥两侧铺展开来,叫东京人看在眼力,传向了四方。
直到黄杰的迎亲队伍走出了老远,那名一直盯着下联若有所思的为首太学生也才幡然醒来,这才转眼看向御街南向已经不得见的车驾背影,口中念念有词。这时,一个年岁较少的太学生正好与身边人说道:“算也叫他答对,只是不知这联,该以何为横批?”
待他说完,正好路边有围观的学究抚须笑道:“尔等监生,空读诗书,这横批驸马不是已经与你们了么!正是那: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学究所言顿时引来周围一片叫好之声,这东京市上读过书的人可也是不要太少,岂能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因此,此言一出,顿时便也叫一些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的太学生们闹了个面红耳赤,纷纷走避。那长身的太学生也是面有愧色,忙也与周围之人作揖讨饶,也是走避,只是走时却不忘回头往州桥边上一座酒家的三楼画阁方向瞄了一眼,但却并未见着想见之物,只能摇头避走了。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与此同时,正是在这酒家的三楼画阁之内,一只上好的官窑瓷盏被人投在地板上摔得粉碎,一个满脸阴云的锦衣青年正坐在酒桌之后,远眺着窗外州桥上展开的一对长联。这酒楼与御街相距倒也不远,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他身旁一个锦衣的中年不动声色的笑道:“公子勿恼,一计不成,再寻机设计便是了。”
“勿恼?再寻机设计?哈哈哈!”青年冷笑一声,微微侧头从另一面画窗看向了御街,还能看见送亲队伍末尾装载嫁妆的车队,便也见他伸手戟指道:“你可知道,那赵福金,本该是我蔡家的人……那些财帛金银,也该是我蔡家之物!”
锦衣中年稍稍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劝解道:“公子,如今官家膝下还有诸多帝姬,只要耐得住性子,何愁无妻?”
青年听来,似乎心中稍稍消了些气,不过还是郁结难解,便也起身拂袖而走。
下了酒楼,二人很快上了一辆锦车,就往梁门街行去,不一刻便来到太师府前,锦车径直从侧门驶入府中。只是青年本要回自己所居之处时,却是被家中管事拦住,传话说是老爷召见,便也只能去了太师府北里的一进大院之中。
入得院内,便也瞧见院中栽种着一颗树干约有两人合抱的老槐树,老蔡京身上只着一件短打汗褂,就躺在树阴之下,旁边还有两个依着轻薄的使女打扇,两个小厮奉茶。
青年进来便也行礼,正小憩养生的蔡京闻言,便也先挥手将下人们斥退,自己抓了把蒲扇边打边问道:“鞗(音tiáo)儿,可是去瞧热闹了?”
蔡鞗自然不敢信口雌黄,只能点头称是,蔡京看他面色阴霾,便也笑道:“都说一饮一啄,自有天数,半点都强求不得,你却何必如此小家子气,行此昏招?”
蔡鞗听来自然一惊,下意识的回头一瞧,却是没瞧见之前与他同行的锦衣中年,不过他自然还是心中有数,忙也认错道:“是孩儿错了!”
蔡京微微眯眼,好好瞧了瞧蔡鞗的表情,却也暗自一笑,道:“也罢!少年轻狂而已,老夫当年不也如此,只是……东京城你却不好继续呆下去了。老夫已经托人与你补了个实缺,过些日子,你便去秦州,如何?”
蔡鞗听来面色一变,忙也道:“自然听从父亲安排,只是……俺并不擅兵事,恐有……”
蔡京听闻,突然用手中蒲扇往胸上一拍,便也缓缓做起身来,先生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浓痰,又慢条斯理取过一旁凉好的煎茶喝了两口,这才斜眼瞪向蔡鞗道:“你却以为,为父要你去秦州领兵?”
蔡鞗等了半天得了这句,脑门上的汗都等下来了,听了这话后也知道自己肯定想岔了,便也疑惑来瞧。蔡京却是展颜一笑,与他伸了手,待蔡鞗满脸疑惑凑上前来时,蔡京伸手在躺椅旁的小案上拿出一方图册与他道:“叫你去,是让你去修路,修一条贯通秦州至西京的‘秦西路’!”
“修路?”蔡鞗顿时感觉脑袋大了三圈,要问沾花惹草,撵鸡斗狗的本事,他差不多都把熟练度给修满了,可要说这修路……虽然他知道父亲肯定会与他安排得力的手下负责修路之事,可秦州那可是个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啊!
“不错!修路!修一条可通战车的大路!”蔡京伸手轻轻拍了拍蔡鞗的手,与他道:“为父已然下野,又与你兄长不睦,如今身边可用之人……呵呵!所以,这次非你去不可!”
蔡鞗呐呐不言,他又如何能拒绝,便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随后父子俩又商量了一会,蔡鞗这才告辞而去,不过他回房呆了一会后,却又从侧门出了太师府,而后便也随手招了一辆街边的行车,却往旧宋门外上土桥行去,不一会便也进了一座规制也是极大的“蔡府”。
入了府后,直与管事问清了主人所在,蔡鞗便也径直去了后院,就在一处水榭中寻着了要寻之人。但见此间主人也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如今也穿着一身中衣,正在水榭中听唱饮酒。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九四章 【如临大敌】
蔡鞗寻见了,便也上来叉手为礼,忙道:“大兄,可不好了,父亲要小弟去秦州,修那劳什子的秦西路!”
那中年人一听,便也哈哈哈大笑起来,也是挥手叫下人都退下后,便来指着蔡鞗笑道:“叫你这厮去修路?那老不休身边当真无人可用了?”
蔡鞗听来也是哭脸,便也道:“大兄也是知道,小弟那会修什么路,再说秦州兵祸凶险,这可如何是好?”
中年人却是笑道:“呔!瞧你的模样,怕个甚来?别说如今种师道便坐守秦州,你腚下生得一双鸟足却是做甚用处,见事不妙,不会跑么?”
蔡鞗听来,装作想明白了一般忙也连说不错,却又苦脸道:“大兄,只是小弟手下没有什么可用的帮闲,修路之事还要劳烦大兄物色几个得力之人相助才是!”
中年人听来突然满脸狐疑道:“怎地,老不休不曾安排人手与你?”
蔡鞗便也继续演道:“县官不如现管,且如今大兄得势,自然是助力越多越好才是。”
中年人听来这才展颜一笑,便也哈哈大笑起来。
话说,这中年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蔡京长子蔡攸,字居安。如今的赵官家为端王时,蔡攸就与之相识。后赵官家继位,蔡攸即受到宠信。崇宁三年(1104)赐进士出身,此后数年间就官至枢密直学士。待蔡京再次入相,蔡攸虽不学无术,却加龙图阁学士兼侍读,详定《九域图志》、修《六典》,后初置宣和殿,命为大学士。
如今蔡攸官居宣和殿大学士,赐毯文方团金带,淮康军节度使,又领枢密院判事、翰林院侍读、工部员外郎等职,可谓是如今一等一的实权人物。
至于说他与蔡京关系不睦,如今也是人尽皆知之事。
据说,这蔡攸最初与父亲蔡京关系倒也十分融洽,他当然知道蔡京好比蔡家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荫庇着蔡家几百口人。因此当年赵官家第一次欲罢蔡京相位时,先还去蔡京的党羽刘昺,刘焕等人,又指令御史中丞王安中弹劾蔡京,结果蔡攸听说此事,立刻跑到赵官家那里百般恳求和哭诉,赵官家才改变初衷。
后来因为与蔡京权势互相倾轧,加之一些人从中挑拨,于是父子失和,反目为仇。而赵官家倒也乐见其成,对蔡攸更是宠幸,更另赐蔡攸府第。据说蔡京二次罢相时,有一次蔡攸到蔡京的府第,正赶上蔡京与客人谈话,蔡京让客人稍候,只见蔡攸一进来就急着上前抓住蔡京的手做诊脉之状,说:“大人脉势舒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蔡京便说:“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于是蔡攸又说:“宫中还有要事,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就走了,蔡攸这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客人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问蔡京:“公子为什么不多停一刻呢?”
蔡京无可奈何地说:“你一定不明个中缘由,这个逆子是想因为我有病而罢了老夫啊!”
结果过了没几天,赵官家果然下诏命蔡京致仕。
甚至,坊间还传言蔡攸因四弟蔡保芨盖撞叹┲影驮啻蜗蛘怨偌仪肭笊辈瘫{,不过这般无凭无据,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还有就是,这蔡攸受赵官家宠幸之甚,古来也不曾多见,因此有关他与赵官家的私密逸事,坊间也是传言甚多。比如说,坊间便传言,蔡攸为了取悦官家,竟与王黼参与宫中秘戏。身穿短衫窄裤,涂脂抹粉,混杂于倡优侏儒之中,口说市井****放浪之语,丑态百出。其妻宋氏,更是可以自由出入禁掖。
甚至,传言蔡攸向官家进言,谓人主当以四海为家,太平为娱,及时行乐。结果深信其言,在修建艮岳至于,还将宫中苑囿仿照江浙之地建成村居野店,聚珍禽异兽于其中,每至秋风夜静,禽兽之声响彻都城。
好吧!这些传言,既有不实之处,也有一些事情是真的,比如说在艮岳里修建皇家动物园这事,黄杰便是知道的,倒也不是蔡攸撺掇,而是林灵素那厮提议!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如今蔡攸与其父蔡京明面上势同水火,但他对于蔡鞗这个五弟到时没有什么恶感,虽然二人不是一奶同胞,但蔡鞗从小与他也算亲近,以此兄弟二人也还唯有翻脸。
当下蔡鞗便也百般哀求,最终求得蔡攸答应,定会与他派遣几个得力的帮闲,管教他去秦州修路一事万无一失。甚至还他出了个好主意,这不是要修的是秦州至西京(洛阳)的“秦西路”么?
也就是说,蔡鞗完全可以坐镇西京督导道路的修建工程嘛!
这夜,蔡鞗不但再蔡攸附上讨得了保证,顺带还讨了一餐酒食和一个美姬,一直刷到了三更后半这才醉醺醺的叫人送回。
待他抵达太师府时已经四更过半,却发现侧门大开不说,且门外还挺着十几年行车,倒叫他的车根本进不了门,只得气冲冲的下来步行。入府之后更发现府中灯火通明,下人杂役们都是鸡飞狗跳的模样,正堂和偏厅里都是坐满了等候的人群。
蔡鞗瞧得摸不着头脑,酒劲也消去了大半,忙也抓着一个管事来问何事,管事便也答道:“大事了,二更时分宫中来人传召明日大朝,便是老爷也要去。所以三更才过,各司主官便也联袂来了。”
蔡鞗听得好奇,也悄悄往正堂挪动,想要偷听一下,但堂中气氛似乎讶异,并未有什么人声,正纳闷的时候,但听大堂门扉吱呀一开,内里传来蔡京中气十足的声音道:“诸位,如今闲议,于事无补。时刻将近,不如同去上朝,如何?”
但听众人轰然允诺,便也蔡京领头,穿了一身朝服当先而出,而后跟着他出来的赫然是童贯、王黼还有高俅三人,再次便是各司主官。
蔡京走到门边时,自然斜眼看了看蔡鞗,却不做声,径直而走,余人自然跟出。待走人走得差不多时,终于叫蔡鞗寻着一个相熟工部的员外郎,这人正好就在蔡攸,也是昨日约好将要与蔡鞗对接,调拨一些工部匠人的联络人,于是蔡鞗便也忙拉住他道:“吴员外郎,究竟生了何事,这般如临大敌?”
吴员外郎见是蔡鞗来问,忙也道:“五郎却还知?今日辽、金、西夏三国使者同时抵达汴梁,并一同递交了国书,请觐明日大朝!”
蔡鞗就算再蠢,也是听出了这里面的问题,便也惊愕问道:“三国同来?一同请觐?”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九五章 【恍惚】
四更时分,甜水巷第一街内的驸马府中,灯火也是分外明亮。
本来按说黄杰这新出炉的驸马,新婚期间别说常朝,便是月旦或十五的正朝,也是可以申请免除的。可是这一次的事情却是十分特殊,而且还是半夜三更的由梁师成亲自跑来驸马府通传,所以也就不得不去。
说起来,昨日一切都按规制来走,游完街归了府,祭祀过祖先又行过家礼,初更时分二人便也入了洞房。就着几个小菜胡乱填饱肚子,候着二更三刻的吉时,夫妻二人这才喝了合卺酒,听宫里派的老妈子给上了一堂生理卫生课(这个是规制),磨磨蹭蹭差不多到了三更初刻。
可老妈子们前脚刚走,梁师成后脚便赶了过来,二人就明日之事商议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便也时近四更了,洞房这事自然也就只能改天了。
后宅正房内,赵福金已然换下了一身吉服,正与两个侍女一起服侍黄杰更衣。瞧着身上的紫服和腰上的鱼袋,以及正小心翼翼整理袍襟的赵福金,黄杰忽然有一阵恍惚,恍惚记得他少年时倒也曾经做过唱名东华门、点卯大庆殿的美梦,但那时可从来不敢梦见会娶了个公主做妻子,然后由公主伺候着更衣上朝。
当然了,当时的他更不敢梦见,娶公主这事会变成一桩强买强卖。
但眼前一切,当真叫他有些恍惚,既感到很不真实,又感觉似曾相识,于是不由自主间嘴角便露出了一丝苦笑来。
“夫君何故发笑?”
赵福金一身浅红宫装,脸上的新妇粉黛未洗,这使她的面庞看起来既有十六、七少女的新嫩,又有几分成熟妇人的妩媚,但见她后退一步,借着灯火好好瞧了瞧黄杰,倒也觉得这一身紫服穿在黄杰身上有些紧迫,还是黄杰的身子太过大长和壮硕的缘故。
说起来,以黄杰的身子瞧看,他更像是个武夫才对,而不是什么舞文弄墨的道士文人。
黄杰顺着赵福金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肚腹上,也不由下意识的缩了缩,但旋即一想自己又没有将军肚,却来缩什么肚子,便也挥掌拍了拍肚子,指着套在肚脐下松松垮垮的腰带道:“此物也太松了些,俺怕走着走着便也掉下。”
听黄杰如此一说,赵福金还未会意,两个侍女却都掩嘴笑了起来,黄杰便也道:“来来,与俺紧上些。”
一名侍女听了,忙也道:“驸马不知,此物仅是配饰,却不会掉的。”
黄杰便也做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哎呀!这等朝服,俺却没有穿过,见笑了!”
也是,如今黄杰身上的一品朝服他自然是第一次穿,光是这里外里的穿衣规制便弄了小半刻时辰。但说如今黄杰身穿紫色罗袍裙、衬以白花罗中单,束以大带,再以革带系绯罗蔽膝,方心曲领,白绫袜黑皮履。至于其他物品,还有腰上挂的玉剑、玉佩和鱼袋、锦绶,并在冠后簪白笔,笏板也是象牙的,长二尺六寸,宽三寸。
待两名侍女又做了最后的整理,便也知机告退,留下黄杰也赵福金二人,但二人却是相对无言,最终还是赵福金开口道:“夫君早去早回便是!”
黄杰便也点头,也不多言便转身出了内宅。
出了驸马府,自然以车代步,如今黄杰出行的规制,出了自家的随员外,还有一都的御车军禁军护卫。如今赶车的驭手还是黄家老人黄福寿,随侍的女使自然也是黄月梅,这对兄妹如今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马车上了路后,不久便在一个路口稍稍停了下,但见一个身穿禁军服色之人匆匆从街角赶来,在车前报备了一声后便也送上一枚铜管,黄福寿接过后便也送入了车中。
黄杰取出铜管中的纸条细细一看,眉头便也皱了起来,昨夜梁师成亲自过来,自然是把情况都给说清楚了。这首先,这西夏、辽国和金国的使者,虽然入境的时间各有不同,但的确是昨日午后同时入的东京,且还不小心碰在了一起。而根据询问随侍的礼部官员得知,三国使者入境以后,并未发现暗中勾连的痕迹,要说是巧合,倒也真有八成的可能。
其次是,三国使者此来的目的到时各有不同,西夏使者乃是五月十九从西夏西寿保泰军司出发,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李乾顺狼狈逃回去的第三天,因此来意估计是求和。辽国使者出发的时间就要稍早一些,据说是四月初八从辽国的南京出发,但在入境宋地之前在河北霸州盘桓了大半个月,入境之后也是一路状况不断,走走停停的,而且来使主副共有五人之多,礼部的官员无论如何探问都没能弄清楚辽国使者的来意。
至于金国使者这边的情况,却更复杂了一些。
先说三月时,宋廷派出的使者队伍本是顺顺利利的从登州下海往金国去了,但在抵达金国后,金人却不愿送使节队伍去金国上京会宁府,反而绕道去了黄龙府。待走到黄龙府后,金人又措辞推脱,最终只让正使赵有开、副使马政二人去会宁府与金廷面谈,其余人全都被羁押在黄龙府。
到了五月初,李善庆独自一人从会宁府转回,便急匆匆催促使团余人返宋,只说赵有开和马政被完颜阿骨打留在会宁府商谈,如今却有新的问题需要与宋廷紧急磋商,于是一行人又从黄龙府急匆匆的赶回,而且为了抄近道,还冒险不在登州上岸,而是取道青州北的老黄河口改乘水军战船,沿河而上直抵京师。
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三支使节队伍都在昨日中午时分入城,西夏人从西面来,辽国人和金国人从北面来,却叫三泼人碰在了一块儿。
然后,三方都是投书宋廷,要求一定今日觐见,本来赵官家是找了借口想要拖上一拖,至少也不可能一日之间同时会见三国的使者,可三方却是态度坚决,若是不答应这个要求那就别谈了!
而如今,黄杰通过夜鹰得到的消息倒不是关于西夏人和金人的,而是在辽国使者中查探出,副使中有一个被辽人称之为林牙的人。
大石林牙!
卷七 燕云急 第五百九六章 【情义】
提到林牙二字,黄杰首先想到的便是耶律大石这个王八蛋。
辽人所称的林牙,也即是翰林的意思,耶律大石在政和五年(1115年)中了辽国的进士,因此被提升为翰林应奉,不久升任承旨,辽国以翰林为林牙,所以称之大石林牙。
此人据说乃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且通晓契丹、汉文字,擅长骑射,如今还是辽国北院四军大王萧干手下的谋臣。根据黄杰掌握的消息,上次跑来攻击黄家车阵的辽国细作就是他鼓动萧干派来,但攻击车阵这事却是另有隐情,便是如今黄杰也没查清楚真凭实据,只能隐晦猜测此事与皇家的内部斗争有关。
那么,如今让黄杰皱眉不已的重点便是:以耶律大石的身份和作用,除非天祚帝脑子进了水,或是又被驴踢又被门夹,否则不该把他给派来做使者才对!
当然了,或许是辽人还没对耶律大石的作用有足够的重视,又或许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亲自主持搞事来的。
不过,这显然不重要,虽然上次的遇袭,黄家的损失并不大,但黄杰却不准备就怎么轻易的将此事揭过,如今幕后黑手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依他的性格自然要与幕后黑手好好算一算账才是。
至于说辽人使团的来意,倒也不难揣测一二,要说正面一些的可能,便是来与宋乞和!
为什么此处要说乞求的“乞”而不说乞求的“求”,是因为如今的形势对辽国大大的不利,虽然大宋至今未对辽国兵发一卒,力气全都使在了西夏人的身上,但因为金人不断西侵,且还连连大胜,别说皮室军这类辽国的精锐了,实际上如今宋辽边界上战力稍微可观一些的辽军也都早已被抽调一空,使得辽国对宋的边界防御势态早已经千疮百孔,不堪一击了。
而大宋的君臣们也不是白给的,正是查探得知了这个情况之后,也才摆出了继续对峙观望的势态,甚至为了安抚辽人的心,还故意对西北用兵。大宋人的兵书可不是白读的,当然是巴不得辽人没了后顾之忧,和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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