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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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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倌忙道:“做!哪会不做,只不过听说他如今入了赤龙寨,在七当家手下做小头目,这次又私放了你,就不知道会不会惹了祸事。”
黄牛儿便道:“私放俺这事不用担心,这黑锅有俺师兄一肩挑了,再说俺带着万家姐弟逃出来时,师兄也跟那七当家的人斗了,还放火烧了船帆,也是不怕。俺想,等爹身子好了,不妨打听一下,要是他来帮俺家贩这盐糖,便也不怕他害了俺家。”
老倌一脸正色的说道:“好!牛儿想得不差,当年俺救他,如今他又还了恩与你,只要他愿意,俺便与他八拜认交便是了。”
这父子俩有了打算,姚二娘倒也不多嘴了,这老黄家自然是当家的做主,看着爷儿俩一本正经的商议着,姚二娘的脑子里完全没想着这勾结贼人贩卖私盐是要被官府杀头的大罪,反倒想着这一次老黄家终于要翻身了,想着当年老倌突然得了大肚子急症,她典卖家财到处求医问药,最后儿子被朱桃椎带走去做道童时的一幕,想着想着不由黯然泪下。
正与老倌说的火热的黄牛儿猛然瞧见姚二娘在擦泪,便惊了:“娘,怎地哭了?”
姚二娘摇头不说话,只是用袖子抹泪,倒是老倌苦笑一声道:“罢了!牛儿,你且回房去吧!”
“可是……”黄牛儿一愣,又不知道怎么问好。
老倌只能说道:“唉!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贩卖私盐向来都是大罪,你娘定是担心万一事情败露,连累了你舅父如何是好!”
黄牛儿一听便怔住了,说来也是,怎么说舅父都是朝廷的官员,万一出了事还把舅父连累了,当真难办啊!
谁知姚二娘却是啐了一声,骂道:“瞎说,这黄家是黄家,姚家是姚家,你父子莫说要饭私盐,就是要去江上做浪里子,老娘自然也要跟去做贼婆子,倒也不要你来操心这般闲心。奴家只是……只是瞧着牛儿似乎是一夜之间便长大了,心中气苦而已……也不知道这些年,牛儿在老神仙处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呐!”
第五十章 【窥探】
一夜无话,至于老倌是如何安慰姚二娘的,黄牛儿自然不敢去想。
听着大将军高亢的打鸣声,黄牛儿一个懒驴打滚便从床上跳了起来,昨夜发了个梦让黄牛儿知道了肠痈的终极治法,所以也算睡得极好,便洗漱了之后就去了爹娘住的卧房。
探了探老倌,经过一夜的休息,老倌的腹痛倒也止住了,想来自然是不用切掉点什么,黄牛儿倒也安下了心,便出门跑步。
对于已经收服的十三个孩子,黄牛儿倒也不着急将他们操练起来,这些孩子虽然也算身体健康,可毕竟受饥挨饿当了一段时间的乞儿,还是多养上几天再说。
况且眼下黄牛儿自己的武艺都练得不咋地,还真不知道如何下手才好,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等师兄回来再做打算。
按照新养成的规矩,黄牛儿绕着自家新宅跑了起来,没多久就再次跑到了定慧院的门前来。
此时定慧院的门前,照例还是花子流民排起了长队,几个伙头和尚在粥棚里冒着热汗搅动着浓稠的小米菜粥,一切如常的样子。
如今黄牛儿也知道了定慧院的舍粥分成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就是眼前这种纯粹的舍粥,对象就是花子流民们。至于第二部分,就是花子流民们吃过之后,来赶第二场的苦力和糙汉们,他们吃过之后就会拿着定慧院香积厨发下的工筹子去上工。
这红绿蓝白四色工筹对应的四种活计,分别是江边拉纤、清理水道、耕作定慧院在城外的长生田以及杂工。不过黄牛儿倒是打听清楚了,除了这耕作定慧院的长生田算是与寺院有利益关系的活计之外,这江边拉纤、清理水道和杂工都是牙行使钱托请定慧院帮忙招揽人手,定慧院则为这些苦力糙汉提供一餐饭食,并且顺带给花子流民们也舍一餐。
听说,之所以让花子流民们吃头轮,而让苦力糙汉们吃二轮,是因为苦力糙汉们找工容易,流民们却不容易,只能让他们吃了先走,倒是乞丐们不过是蹭上了流民一道开饭而已。
黄牛儿跑到这来,倒不是无聊了来看人家喝粥,而是想来观察一下还有没有流浪的小乞儿可拣,只是今日和昨日一样,队伍里只有中老年花子,再也瞧不见一个小乞儿。
看了看,确定是真没有了,黄牛儿这才悻悻离去,可就在他离去时,却感觉一道阴冷的目光把自己扫了一扫,回头看去时发现这目光的主人正是前日塞给他炊饼的老僧。
他倒是仔细问了,但从小乞儿们口中得到的说法,只是有那么几个人的确是发了肚疼然后被定慧院的僧人救走,之后就再没见过,至于说是不是这老僧发了炊饼有问题,还是这定慧院的僧人是真拐子,孩子们都说不上来,也就是花子群中都是这般传说而已,况且此时不少老花子可都是不怕死的就蹲在路边等着发炊饼。
叫黄牛儿想来,说不定是老花子们哄骗孩子们不敢来领炊饼,为的是自己能多领几个罢了。
所以,哪怕他感觉到这老僧的目光令自己感觉阴冷,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这定慧院是真在行善舍粥。
接下来的好几日,黄牛儿都是清早起来跑步,然后再练上半个时辰的腾蛇棍,这才带了孩子们去老店吃了早餐并帮忙做些杂活,下午则让孩子们在老店帮忙,他自己回家里看书习字,离拜师宴还有些天可不敢荒废的功课。而老倌一连躺了三天,感觉到肚子不怎么疼了之后便也咬牙起了床,风风火火的就跑到老店看修葺效果,感觉倒也差强人意。不过看见黄牛儿带人搭的棚子却又差点大动肝火,于是趁着匠人们等着解算工钱还没走,就指使着所有人干脆围着老店修了一圈的棚子。
这棚子修好之后,整体就形成了一个凸字的形状,这凸字的头部就是老黄家的三间店面,凸字的肚子则是大小一共十二间棚子,从形成了一个半回字形状的内道,算是初步将黄牛儿的食汇街构想弄出了一个微缩的模型来。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月二十八,这天也如往常一般,黄牛儿做完了早课就带着孩子们去了老店干活,如今十二间棚子里的灶台、桌椅都整治了出来,甚至为了将是食材加工好,还自掏腰包花了两贯钱将老店边上的水井重新掏挖了一遍,又把各种吃食的制作和各种炊具的操作方式也都教给了孩子们。
甚至由老倌牵头打算之后,还拍板将十二间棚子挤出六间,分别邀了城西做炊饼馒头的吴婶、做胡油肉饼的张四哥、卖醪糟冲蛋、花糕的龙婆婆以及城南油炸果和素茶的王二、城东炸鱼和鱼羹的李四娘以及做签菜的古三娘进驻,这才算是把这微型的美食街给打造好了。
此外老倌还亲自出面,跟城里最大的正店明秀楼签下了协议,以后黄家老店及黄家食汇街用的酒水、土烧和醪酒全由明秀楼供应,而明秀楼也会派出冰婆子为老店和食汇街提供冰鱼子。
可别小看了这冰鱼子,如今黄州的十二家正店里,从初夏到秋初,只有明秀楼可以提供足量的冰鱼子,每年的冬天也只有明秀楼能够组织起车队去北方运冰,一角地道的黄州土烧不过才卖二十多文钱,一碗掺到酒里的碎冰鱼子如今市价可是五十文钱。
所以,能卖明秀楼出的土烧醪酒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有能提供冰鱼子的黄家老店,才能跻身正店的行列。
黄牛儿去老店和食汇街逛了逛,就被老爹逮住一顿训斥,这七月初六的拜师宴可是老黄家扬眉吐气的大典,此时不用功更待何时,当即就轰了他回家读书。
虽然郁闷,却也不能忤逆了自家老倌,便悻悻的往回走,半道上却是天色突变淅淅沥沥下起了大雨来,就在离自家大门不远的地方,看见了孔伯送了三个僧人出门。
本来他也没放在心上,便靠着沿街各家的墙檐走着,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却听见了其中一个僧人小声的说了一句:“首座,便是这家了,乞儿们如今都在这家人的店里做工。”
随即黄牛儿就感觉了后脊梁一寒,似乎正被一道冰冷的目光打量,当即快走了几步。等三个僧人快步走出了街角,黄牛儿这才走回了家门,问孔伯道:“适才三个僧人来俺家做甚?”
孔伯回道:“是定慧院的僧人,说是中元节定慧院里有水陆法会,是来化缘的。”
“化缘?”他刚刚分明听三个僧人里有人提到了乞儿们,这些人肯定有鬼,怕是来窥探什么,便当即问孔伯拿了一个斗笠一件蓑衣便掉头出门跟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 【大慧根】
夏雨丰沛,原本瞧着应该是过路的稀薄雨云很快飞走,黑压压的乌云带着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倾盆大雨中三个僧人只不过走出了两条街巷,就不得不在主街边上的一家脚店停了下来,入店讨了三碗煎茶暂做休息。
黄牛儿身材本就比同龄人高大,穿了蓑衣戴了斗笠之后看着就跟成人无疑,便也进了脚店叫了煎茶坐在了三个僧人一侧。
落雨如倾盆,雨声噼噼啪啪打在脚店屋顶的青瓦上,犹如天雷过谷一般激起了巨大的回声,黄牛儿小口喝着煎茶,细心的打量起三个僧人来。三人看起来都是三十来岁年纪,两个僧袍看起来有些旧的应该是从人,至于居中僧袍崭新,且容貌气度不凡的僧人显然就是那什么首座了。
此时,三个僧人也都喝了口茶水,其中一个眉毛微斜的僧人开口说道:“首座,瞧着这雨,可是与七年前的有些相似?”
果然居中的僧人闭眼想了想:“倒也有些影子,不过西江上元寺的善持老祖年初曾经观天测算过,道今岁黄淮或不靖,长江一线却是无虞。再说如今才是中元前后,这般大雨怕也发不起秋汛。”
另外一名大耳的僧人忙道:“首座说的是,小僧最近几月都在江边监工河道之事,即便上江发水也祸害不了咱黄州一地。”
说道此处,僧人们停了口,三人各自喝了些茶后,大耳的僧人似乎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脚店里近乎无人,而黄牛儿坐的地方又背对三人,才道低声:“首座,哪家人咱也打听清楚了,却与官府有些关系,听说他家的老娘子乃是如今黄州主薄的二姐,咱以为……也就由着那些乞儿去了就好。”
一旁的斜眉僧人也低声附和道:“知竹师兄说得是理,俺也打听过这家人往日并无劣迹,乞儿们定不会受了什么委屈才是。”
听了两人的话,黄牛儿心中不由一松,原想着这些僧人们前来窥探应该是想对自家不利,没成想人家顾虑的却是乞儿们会不会受了自家的委屈,看来这些定慧院的僧人还是不错啊。
哪知,就听那首座道:“糊涂!既然佛证大师说这些孩子中有大慧根者,咱们就得好好寻上一寻,如今坐实这黄州市面上的乞儿都叫他家收罗去了,岂不是已经省了许多麻烦,如何半途而废。”
那大耳的僧人却是忙接口道:“首座师叔说的是,只是还需找个好说辞将他一家诓骗到院中,好让大师甄别才是。叫咱瞧了,仅这中元节水陆法会之事,怕难得手啊!”
斜眉僧人也是点头:“俺打听说,这家里如今有十好几个娃子,这两日俺去盯着数了数,却发现最多能有十六,少也是十一、二人,男男女女的娃子又爱乱跑,所以这家到底有多少娃子还真难计数。”
“无妨!本座自有妙计!”那首座拿起茶碗喝了大口,笑道:“今日登门不过是找个由头,过两日就请了佛证大师再次登门,说是为他家宅祈福,定能将他宅中的娃子都诓骗了出来甄别。”
斜眉和大耳听了都轻轻的拍掌夸赞道:“秒啊!首座师叔果然是胸中沟壑纵横,妙计无算。”
之后三人又扯了些闲话,外面的大雨也算止了,便起身向店家告了声谢,回了定慧院去。倒是黄牛儿给了茶钱后,却是脱了蓑衣不再跟着,一脸纳闷的回了家去。
大慧根这种东西,黄牛儿跟着朱桃椎行走江湖数年,自然听他说过。这佛门道门都讲一个俗缘、慧根,没有俗缘定不能相见,没有慧根也不能受了佛法道术,传承衣钵。所以但凡有了年纪的高僧名道,都要四处寻访云游,希望能找到一个既有俗缘又有慧根的优秀弟子来传承自家的衣钵。
甚至朱桃椎就多次与黄牛儿说了,之所以要他来做道童,便是因为他与黄牛儿有师徒之缘。可朱桃椎也多次骂过,说黄牛儿的慧根不深,很是愚钝,最多也就是块稍稍堪用的朽木而已。
说来也是,跟在朱桃椎身边六年,黄牛儿也算探知了一些隐秘,那就是他师尊这一脉,出自道家秘门老君观一脉,并且因为开启这一脉传承的老祖曾经发下了宏愿,所以这一脉的传人都得叫朱桃椎。
从隋末唐初一直延展数百年绵延至今,每一代的传人都顶着朱桃椎的名号行走天下云游四海,并且还要多做些帮贫济困,救死扶伤的善事。所以,正因为“朱桃椎”这块品牌数百年来延绵不断的神奇事迹,在崇宁五年(1106年)时,也就是这一代的朱桃椎收黄牛儿做道童的当年,大宋的“教主道君皇帝”赵佶还赐了个“真人”的封号。
可惜的是,按照黄牛儿师尊所说,这前几代的师祖都是既有大俗缘有大慧根之人,就拿师尊来说,七岁时就跟着师祖行走,三年学文、三年学道、三年学武、三年学医、二十二岁时,琴棋书画、医卜星象、诗词歌赋和武艺射术无一不通。
可黄牛儿跟他了也有六年,文学方面勉强还行,至少通了四书五经和写得一手好字了。可道学方面就差得太多,连几部道家的主要典籍都背不下来,至于学武学医更不用提,年岁不够基础没打好,还没到能够传授的时候。
所以,有了这等认知经验,黄牛儿对于三个僧人的对话不由感到好笑,说他收留的十三个乞儿里有大慧根者,还不如说这个勉为其难的大慧根就是他好些。
虽然黄牛儿的确没能跟着师尊朱桃椎学道,可他如今的紫府(脑海、识海)里却是住着一位上天入地无所不知的上仙,如果这都不算有大慧根,谁还能比他有更大的慧根?
而且,既然那什么佛证大师过几天就要找上门来,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跟着这是三个僧人,有这等时间还不如回家去看书。
一路走着,黄牛儿突然想到通过这一年多不断的做奇梦,他发现自己似乎比以前要聪慧了不少,至少一些当初跟在师尊身边看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和道理,如今想来却是很容易就通了,就只是觉得老做奇梦也没意思,因为梦中的许多经历虽然能解了现实里的困惑,却也带来了更多的困惑。
比如飞天的铁鸟如何能飞、海中游弋的钢铁巨舰如何不沉,这些问题可就更是高深了许多。
第五十二章 【试营业】
时间眨眼就到了七月初二,大清早食汇街的左右两扇门牌上就用红布遮了起来,上面是借了舅父的颜面请曹知州大人提些的两方牌匾,内容自然是食汇街三个字和年月日落款。
受邀进驻食汇街的吴婶、张四哥、龙婆婆、王二、李四娘和古三娘也都罢了自家的营生,将做吃食的家伙事儿都辗到了食汇街来,食汇街里的铺面都自带了座椅,搬起来也是容易。
倒是经过这些天的筹备,老倌最终驳了黄牛儿的想法,通过中人招了六个良家子和两对夫妻来做帮佣,十三个孩子便拿来当童工用也就是了。老倌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是对的,首先就是拉面这活偶尔干干还行,若是要二娘整天去拉,并且拉上一、二百碗,可就要让老倌心疼了,再说黄家店也不能光卖拉面,羊汤要人熬煮,羊肉羊杂要人切整,下酒的小菜也要人操持。所以新招的帮佣里,两个二十多岁的粗壮汉子被用来当专门拉面的师傅,一对夫妇专门来切整操持,二娘便盯着羊汤小菜就好,毕竟羊汤的秘方可是老黄家的根本。
至于食汇街里的六间店面里卖的新奇吃食,便有余下的四个帮佣和一对夫妻来撑头,孩子们也就做了打杂迎客的小厮也就是了。
但临了却又碰到了一个新问题,那就是食汇街里的铺面如何会账。
这老倌邀来的六家人,可是承诺了头三个月不收任何费用,三月之后这食汇街里的营生要是能做下来,便每月收些份子钱,多少就看六家人的营生如何,这般的条件倒也不能说不好。
只是六家人心里有个疙瘩,那就是各家都想自行会账,不愿意老黄家来会了总账。按照老倌的意思,这食汇街本就是黄家店的一部分,食客们不管是在黄家店里点着吃,还是走进食汇街里坐着吃,虽然都应该是由黄家店来一并会账,当然各家店里的营收会在账里分列出来,定然不叫各家吃了亏。
可实际是,这个时代的店家除了卖东西的将本求利之外,还有另外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也就是打赏!
(PS:看本书要觉得不错,别忘了打赏哦!)
虽未的打赏,其实也就是食客们给的小费,列如有食客来黄家店要了些肉食小菜和土烧吃好了,三、五百文的帐他一高兴就丢块一两来重的碎银子,剔着牙起身道一句不用找了,这钱也就挣下了。
因此,深知其中门道的老倌当然要抓着会账的权不想放了,可对于六家人而言,虽然他们卖的吃食最低也就三、五文,高也就三、五十文,可架不住这个时候的宋人懂事,能上街吃东西的人,多少都喜欢将多出来的几文找零当做打赏给舍了,所以这无形之中也是一笔不小的钱。
争来争去,最后还是姚二娘拍了板,账还是各家自会,若是客人点了几家吃食,他在那家会账便就在那家会了总账也就是了,犯不着为了这点蝇头小利伤了大家的和气。
虽然老黄家是老倌做主,可有些时候姚二娘拍的板也是说话算数的,更何况就在前两日,姚二娘也终于把之前黄牛儿谋划的,东到吴门巷的巷尾,西到接着菜街的街尾的小巷这两块地买了下来,只要这十二间门脸的小食汇街能做起来,一旦黄州真开了茶榷,晚上不再宵禁闭门,那就得把黄牛儿打算的大食汇街和瓦子给开起来,这才是大利市。
由于黄州一月只有初三和十八两场大集市,所以这日的中午才过,四乡八里来赶集的商家农户便蜂拥进了黄州。毕竟黄州城太小,只有南北一条主街,若是等到明日开集时才来,那还会有摆摊的位子空着。
而整个小食汇街包括黄家老店的烟囱,也在老倌的一声唱喏之下齐齐升起烟火,用黄牛儿的话说,这劳什子的试营业便开始了!
不一会儿,这蒸炊饼满头以及签菜的腾腾香气、油炸肉饼、油渣果和炸鱼的味道、还有这香菇鸡汤生汆丸子、火烤脆饼馍夹肉、腌制好的各类肉食烧烤的特殊香味便顺着夏日的北上南去的江风在黄州城里蔓延开来。
最终引得一城的人都垂涎欲滴的,却是大灶里猛火熬好的黄家祖传的羊汤,当姚二娘将闷着锅的盖子打开之时,似乎老天都被这香味吸引,猛然对着老店的灶间吹来一股子扶摇直上的旋风,几个正从南门口走进来的乡下老倌猛抽着鼻子奇道:“唉吔!这味道,莫非是老黄家的祖传羊汤从新开了锅?”
便有人答道:“只怕是了!早些日子听说黄老倌将祖店赎了回去,快些走,先吃一碗老黄家的羊汤捞面再说。”
走得近了,发现果然是黄老倌穿了一身新衣在门前迎客,一张老黑脸笑得开了花一般,正忙不迭的把人往店里请。
不过也有人指着店面顶上用红布遮着的牌子问道:“奇了,黄老倌你这开了锅也就算是开张了,为何这门匾却还拿红绸罩着?”
黄老倌忙赔笑解释:“见谅!见谅!今日可不是开张,乃是试营业。也就是今日先试着做一锅羊汤给大伙儿尝尝,若是都说好,明日俺老倌就有胆子开张了。”
当即有人调笑道:“要是说不好呢?”
老倌也不生气,笑道:“俺便掀了锅子,再给大家伙另做一锅尝尝,要是还不好,俺就请了大伙,砸了俺家这招牌如何?”
大伙儿一齐哄笑,便有人道:“好!老黄家的羊汤捞面咱们黄州的老人可谓是从小吃到大,如今光闻着味道就知道绝对砸不了招牌,黄老倌先给咱家下上两碗捞面!”
老倌大声回应道:“好嘞!大碗的面两碗!不过却要给大伙说说,如今往后俺家可不卖捞面了,而是弄出一种新吃食,今日便叫大家尝鲜!”
说完老倌走到了店门边上,扯了一根细索,然后就见店门边上插着的一杆招旗垂了下来,上面写着四个字“黄州拉面”,围观的人看了,都觉得惊奇,当即有人问到这拉面是什么面。
第五十三章 【大卖】
说起来黄家以往卖的捞面,实际上就是刀切的手擀面,黄州乃至江南一带的百姓多是喜欢吃这种捞面。至于东京汴梁的人,却是喜欢一种叫做汤饼的面食,实际上这汤饼也就是面片儿汤,但如今不论是江南还是江北,黄州或是东京,却都从未出现过什么拉面,自然引得大伙儿好奇。
黄老倌一笑,便喝道:“大伙瞧了就知!”
这黄家老店是三间并联的门脸儿,北里是一间三面无壁的开间,中间是正门,摆着酒架柜台、和三眼相连的灶台,南里原先是个内间用来储藏食材和住人,如今却是用竹帘挡了面街的一边。
听了黄老倌的话,就见垂着的竹帘被人拉了起来,竹帘后原本的里间被改成了半开间,连着中间的灶台架了个大面案,两个膀大腰圆,头上戴着白色圆顶布帽,身穿白色窄袖圆领中衣,腰系白色围裙的两个年轻汉子,正各自抓着一团似乎是生面的东西拉扯着。
随着两人一边拉扯并摔打手中的面团,众人也都被看呆了,而然这还不算惊人之处,只见两个人将面团备好之后,就扯了面剂子口中喊一声“大碗的拉面两碗”,然后便开始了拉折起来。
一折、两折、三折……面团在两人手里神奇的被拉长对叠,眨眼间就拉成细细的面条儿,只见两个拉面师傅一人拉了五折便将手中的面头掐了,将面条丢进滚水的锅里,道一句这是二细,另外一个拉面师傅拉了六折后,这才抖动着手里看上去比二细面条还要细上许多的面条放进锅里,道一句这是细面。
看呆了的众人,直到面条出锅浇上香浓的羊汤并在面上铺满了嫩绿的香葱、蒜苗、韭叶子’萝卜片儿以及羊肉的浇头之后,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喊道:“俺也来两碗,一碗细面一碗二细。”
老黄家的祖传羊汤本就是有名,再加上这拉面的做法更是前所未见,顿时场面也就火爆了起来。
而老倌在笑得满脸开花的同时,也没忘记了给大家伙介绍真正的主打食汇街:“各位,俺家的拉面,也不过是引玉的砖头,俺家店后的食汇街里,有吴婶家的炊饼馒头、张四哥家的香油肉饼、龙婆婆家的醪糟冲蛋和花糕,还有城南王二家的油炸果和素茶、城东李四娘家的炸鱼和鱼羹,古三娘娘家的荤素签菜。
若是大家伙还觉着不够,那就得尝尝俺家新弄出的吃食,有烧烤有馍夹肉,有丝菜还有各种炒年糕,还有汤汆的、油炸的、碳烤的各种肉丸子。”
随后,黄老倌还从柜台上的食盒里,端出了一碟小菜,笑道:“当然,俺家的老店重新开张,也不是只有拉面这一道吃食,俺还准备了一道看着吓人的美味,却不知道有没有人懂味了。”
众人听了都觉得惊奇,便拿来一瞧,发现盘子里的吃食一瓣瓣、黑漆漆,看着有瓤有蕊与蛋形似,一些的外皮上还有雪花般的花纹,不由都是啧啧称奇。有大胆的凑过来嗅了嗅,先是闻着了一股子说不出什么味道的刺鼻气味,可看着这般吃食中间铺着用酱、醋拌好的葱蒜和姜丝,知道应该也是凉菜,便大着胆子夹起一瓣裹了蘸料的皮蛋吃了,入口先是表情一惊,但很快就变美了起来。
“嗯!不怎么好吃!俺还得再尝尝!”带头吃皮蛋的家伙故意贬一句,又塞了一瓣进了嘴里,一口咽下之后又去夹了第三瓣、第四瓣……
“冯四,你这鸟厮好不要脸!”眨眼间,恍然大悟的其他人一拥而上就来夺食,而更聪明的却是往柜台扑去,瞬间食盒里备好的几十碟皮蛋就被抢了一空,因为拉面还得一碗一碗的煮,皮蛋倒是现成,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接下来一直到晚上的三更时分,黄家的老店和食汇街隐然成为了黄州城的新城市中心。随着消息的传开,不管是进城准备明日赶集的客商,还是城里坐地的住户,得了消息之后全都蜂拥而来。虽然像是什么炊饼肉饼、炸鱼花糕、鱼羹素茶这些本地食物对当地人没有什么吸引力,可神奇的拉面、美味的烧烤、新奇的丝菜、推陈出新的炒年糕和横空出世的肉丸、馍夹肉还是成功勾住了一城人的胃袋。
虽然明日是大集,黄州城不闭四门,三更时分这食汇街里还是食客如织,但老倌还是强行勒令打了烊,原因无他,也就是备下的大量食材,乃至原本为明日赶集准备的那份都卖空了。
无奈之下,老倌只能勒令打烊,让所有人即刻休息,自己却是带人走家串户的去了屠户、菜农、鸡贩以及各种物料的商户家中连夜进货,以免明日正式开张的日子无货可卖。
而这一切,却都与黄牛儿无关,他也没能瞧见。
这是因为他被舅父姚政给禁足了,理由之一是读书之人怎能去沾染了商贾之气,家中商事有姚二娘和黄老倌操持就好,如今进学在即,万不能抛头露面沾染了贩夫走卒的市侩气息。
理由之二,便是曹知州大人竟然邀请了黄州府衙的各路同僚,以及即将离开黄州的赵提刑一起去这拜师的现场作为见证,预计到时候肯定要考校一番黄牛儿的课业,自然要细心准备才是。
于是乎,曹知州喜欢读史,尤其是最近在研究黄州的府志县志,所以姚政就拿来了三十余册的黄州县府志让黄牛儿硬啃;还有黄牛儿不曾见过的黄州团练使冯昱听说喜欢北魏的碑文,常去去赤壁山拓碑文,所以关于北魏碑文的史料也要死记硬背;还有那赵提刑据说此次来黄州公干,随身带了一部《吕氏春秋》,所以这《吕氏春秋》也是黄牛儿需要临时抱佛脚的必修之课,这林林总总需要准备的课业不一而足,堪比大考一般的紧张也就是了。
不过,初三的早上,当姚二娘撑着黑眼圈来给他送早饭时,昨日试营业成功大卖的好消息也终于传到了他的耳中,不过黄牛儿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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