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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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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禁军的需求来算,全都配齐了也才六百万贯上下,算起来倒也不贵。

    再说了,这六百万贯也不是一年之内便要全部支出,就算高俅和黄杰雇足了人手,每月也就能产出个二、三十辆的规模,因此这些军车至少是要分成数年来陆续建造配置,这点军费着实不算什么。

    王黼也是最近当了少宰才知道,如今这几年大宋朝廷的岁入公帑实币都在四万万贯(四亿)左右徘徊,而那些不值钱的纸缗数量更是个难以计算的天文数字。

    只说王黼专心编目,时近三更时这才突然有了困意,虽然他有点燃檀香提神的习惯,但今夜却不知为何困意来势汹汹,便也干脆罢了,起身回房歇息。

    回到正房时,倒也见着夫人早已休息了,王黼便也褪去衣衫上床入眠。

    只是睡下不久,王黼惊觉房外有人说话,且声音不小,正惊讶的时候却发觉其中一个声音很是熟悉,恍惚间他便起身下床走到窗前往院中一看,便瞧见一个身穿本朝大将军服色的人,正与一个马面人说话,但见那马面人叉手做礼道:“万望赵神将通融则个,俺马春必定记得大恩!”

    那将军服色之人却道:“马阴使也莫要叫俺为难,子玉身为丁甲护法,受命护卫文曲星家宅,阴使这般惊扰,就不怕天庭问罪?”

    王黼听来一惊,那马面使者马春与他自是老相识,又听他称那将军做赵神将,其人还自称子玉,不用说这人定然便是专司护法的六丁六甲神中的丁丑神将赵子玉了。

    王黼吃惊之余,便也回头一看,自然看见榻上两个身影,也就知道自己该是魂魄又离了肉身。

    也在这时,就听榻上的肉身突然噗的一声打了个喷嚏,王黼就觉得自己身子一晃,再定眼瞧时便发现自己又躺在了榻上。

    这时,他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认为自己只怕刚刚迷糊间发了一梦,刚要翻个身再次入睡时,却听窗棂咔嗒一响。

    王黼心中存疑,干脆便也起身,胡乱批了件外袍便几步走出了屋去,定眼一瞧院中却无一样,转身正待自嘲时,却听那马春声音居然幽幽唤道:“文曲公!文曲公请留步!”

    王黼忙转身来寻,待他定眼左右瞧看之时,果然在身前不过两步的地方,看见了个模模糊糊身影,那身影飘忽不定,犹如青烟一般随风摇曳,当时便也吓出一身冷汗。

    但旋即一想,那马春本就是鬼差阴使,自然是没有实体的,如今自己肉眼来瞧,倒也真是这般摸样才对,便也大胆问了一句:“可是马春马兄?”

    便瞧那模糊身影忙叉手来拜,道一句正是之后,小心的上前半步,模糊的影子便也渐渐清晰了不少,果然看清来人便是那当初带着王黼去地府一游的马面阴使马春。

    王黼顿时也将身上的冷汗止住,便也来问:“不知马兄漏夜来访,可是出了什么事端?”


卷五 东京寒 第四百三九章 【赏月】

    这当初王黼在青云观中听黄杰论道时发生的地府一游之事,他并未详细的与外人道哉,归来之后他虽然也去寻了许多有关地府之事的记载、奇志、典籍来看,但始终对当日的种种见闻将信将疑。

    因此直到今日,他都将一切深藏在心里,全然没有真将与蔡京和朱勔作对,设法将他们明正典刑后夺取他们寿数的这事当成正事来办。

    但是,此刻再次见得马春,他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紧。而这没来由的一紧,却是他转瞬之间开始自行脑补,是不是当初他那便宜的祖叔公王判官将他招去地府的事情败露了?

    他依稀记得,出酆都时曾经遇见过谛听,后来去围观释教接引死者鬼魂时,又被谛听发现。近来他可是看了不少道教的记载典籍,佛教的典籍自然也没少看,当然知道谛听这畜生都有什么能力。

    不过,也就在他暗自揣摩的时候,却听马春道:“文曲公见谅,漏夜来扰,实在是有一事相求,还请文曲公莫怪!”

    王黼心意一动,便也故作轻松道:“马兄哪里的话,当日之事,王某尚且无以为报,但有何事,只管道来。对也!马兄何故只身前来?”

    马春便也道:“文曲公不知,俺此来正是为了牛贤弟而来。”

    当即马春便也缓缓道来,说是开封府里有一个小押司也姓王,因为曾经做过哲宗次女陈国公主家中的门子,便走了关系在开封府的衙门里混了一个小押司。只是此人得志之后,却是凭着押司的小小职权谋些私利,虽然还不敢公然的欺男霸女,但在买卖文书上做些手脚,纠纷判词上弄些花样,数年间也弄下了万贯家财。

    只是今也二更三刻,这厮寿数将近,牛马二人奉命前去他家宅之中拘他一魂三魄,使他离魂致病,好受足七七四十九日病榻之苦,按勾名册限定的时日殁卒,谁知道这厮竟然信奉了释门邪教,在家中养了个胡僧。于是牛马二人去时叫那胡僧察觉,牛夏不防被胡僧用法器打了一下,险些魂飘魄散,如今受了重伤,便在灵护庙中休养。

    只是那拘拿王押司魂魄的差事没了着落,只怕受了上司责罚,思来想去,二人便想到了来找王黼这个天上的文曲公,人间的少宰帮忙。

    王黼听来既惊讶,又是窃喜,他年纪轻轻数年间便从一个小小的通议大夫如坐火箭一般升到了少宰这般高位,这其中虽然当即官家的恩宠不少,但要说他不懂得为官之道那就搞笑了。

    而这为官之道,说白了也就是礼尚往来,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几个基本的官场礼仪,当然若要深究起来,门道也多了去。但就如今眼下而言,他可是巴不得能够让马春牛夏这等地府阴使欠他的人情。

    话说这朝中有人好做官,若是俺王黼连特么地府里都有人……嘿嘿嘿!

    当下王黼便也拍着胸脯答应要出手相助,待问详细方法时,马春倒也直白:“若说起来,办法也是简单,便是求文曲公寻个由头,将那胡僧支开便能容了俺们行事。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怕文曲公要担了干系?”

    见马春这般欲言又止,王黼自然敏锐的发现了问题,便请马春直言,于是马春期期艾艾说道:“这办法,便是请文曲公设法查实了那王押司的罪证,将他明正典刑……他若身在开封府大牢,俺等也好前去拘拿他的魂魄。”

    听得“明正典刑”这四字,王黼顿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眼前也就豁然开朗。

    着啊!

    曾是陈国公主的门子算个什么东西,陈国公主已经在政和七年便过世了,蔡京、朱勔俺王黼暂时还动不得,一个小小的开封府押司俺还能怕你要上天?

    当下王黼却也不动声色,直道:“马兄且放心,明日一早俺便使人查探就是。”

    马春听王黼答应下来,便也欢喜道谢告辞,转身也就缓缓隐入了夜色之中。

    王黼瞧着马春隐去之处,暗中思索诸时,一时不由痴了,好一会这才回神扶须道:“明正典刑……明正……典刑,便用尔一试!”

    也在这时,却听身后老妻唤道:“老爷,这深更半夜却在与谁说话?”

    王黼回头来瞧,见是老妻起身来问,便也笑道:“无甚,只是睡不着,出来赏一赏这月色!”

    王夫人便也探头来瞧,但见院中只有几盏夜灯照亮,天上密云乌暗哪有什么月色可赏,不由皱眉道:“方才妾身隐约听见老爷与人说话……莫非……莫非这宅中来了什么不干净的糟东西?”

    王黼听来一怒,便喝道:“休要胡说八道!夜了,你且回屋安歇便是!”

    当下王黼披衣而出,径直出了内院,来到外院后就往值房而去,入门后一瞧,两个值夜的护卫正在吃酒烤火耍钱,便也问了问府中可有什么响动,两人都是急忙答道无有,王黼便也要他们去将府中的老管家唤起,然后如此这般的与老管家一番交代,这才返回房中歇下。

    瞧着躺床上瞪眼不睡的夫人,王黼也是心下暗讨,敢将那马面阴使说成是不干净的糟东西,自家夫人的胆儿也算是大啊!

    翌日一早,王黼起身后先让小厮去尚书省告了个迟到,便也坐了官轿直去城东蘩塔城隍灵护庙,郖酘酡钭鋀钭閗闘阧餖饾斗鬦鬪簟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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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东京寒 第四百四十章 【找事】

    这开封府的所在地,便在右二厢正阳门南街东,宋太宗为开封府尹时,在晋王府邸处理政务,而晋王府邸又在大内及开封府治所的南面,自此开封府便有了“南衙”的别称,开封府尹及知开封府者也别称“南衙”。

    这如今的开封府尹名叫盛章,字季文,乃是众所周知的朱勔党羽也。此人与发迹经历虽然不同朱勔,但抱着的却是同一条大腿。其人曾任知苏州、知真定府,政和四年起至今,与与如今的开封府牧王革曾交替数任开封府尹。

    盛章此人以谄媚权贵骤用,势倾中外,以狱空觊赏,果于诛杀,以惨毒闻。而那王革,自然也是众所周知的朱勔党羽。据说本是河北真定府一个小小的判官,只是在断案和缉盗方面有些能力,后来得锁厅试幸进,曾知大名府,素来以惨毒而怯闻,盗无轻重悉抵死,小有警,辄闭城以兵自卫。

    这二人虽然是朱勔一党,但在治安缉盗方面还是很有能力的,且在惩治手段方面又是霹雳手段,所以虽然时长应为矫枉过正遭到弹劾,但朝中诸臣都认为治理开封缺此二人不可,所以也就出现了二人轮替担任开封府尹的情况来:盛章遭弹劾便下来换王革上,王革遭了弹劾便又让盛章上去。

    只是,如今王黼要下手的那王押司,是否与这二人有些关联也就不得而知了。

    却说王黼的官轿抵达开封府的大门前时,日头早上了三竿,倒也是个雪后难得的大晴天,王黼伸手先开厚厚的轿帘,先瞧了一眼外面的街市,而后便也讲目光落在了街边一家脚店里的,便瞧见了老管家王寿。

    王黼便与他点点头,王寿便出了脚店,凑到轿窗边低声道:“老爷,倒是查实了。只是那王弗王押司听说乃是王革的妹婿,只怕……”

    王黼听了,想了想后展颜一笑,便道:“怕甚,你且去寻个苦主,只管叫他击鼓上告便是!”

    然后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后,便也挥退王寿,直让从人去开封府通报,直接坐着轿子入了偏门后堂落座。

    不一会,开封府尹盛章便也匆忙来见,一番寒暄之后便也求问来意,王黼便随口假借黄杰要修路的名义,说是前来商讨这修路可能带来的交通问题还有征地迁民的安置。这如今,赵官家准备翻修东京城道路的事情早就在朝中传开了,而王黼的问题也专业对口,再说翻修道路这等大事也不可能绕过开封府,且盛章对此事也大有兴趣,知道这绝对是个肥差,便也与王黼研究了起来。期间还不忘把王革以及开封府的数个专业对口的押司全都换来,其中便有那王弗,王黼借着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的由头,自然与那王革还有王弗攀上了关系,也才知道王弗原本叫做王德昌,只是因为举家信奉释教的缘故,这才改名叫做王弗。

    甚至,王弗被王黼套话之后头脑一昏,便也自己爆出家中老母诵佛成痴,还在家中供养了一个有道胡僧。得知此点之后,王黼心中自然更是笃定了,便也与随侍的一个下人使了使眼色,那下人便也知机退下。

    不久,就听开封府正门方向传来咚咚鼓声,且声势甚急,更有喧哗之声熙攘而来,后堂众人自然都是诧异。不久便瞧见一个班头连滚带爬的赶来报信,直到前门来了十几位苦主,一同击鼓鸣冤,所告之人便是专司管理牙市、文书契劵的押司王弗。

    这开封府的职能号称“典治京师”,政务更是“浩穰为天下之极”,不但担负着京师的治安管理、刑狱案件审理、救灾恤民、环境治理,还管着平定物价、发解本府举人、交通管理、所辖县赋税征收等众多职能。

    而管理牙市,核定文书契劵自然也是开封府的职责之一,负责的专人便是王弗了。

    这一下,事情有些麻烦了,若是平时,自然是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可今日当朝少宰却是登门问事,便也有些让人头大了。不过王黼今日摆明是来找事的,自然帮腔说话,便道与王革和王弗二位详见甚欢,不如便陪着府尹升堂,正好瞧一瞧盛章到底是如何断案的。

    盛章自然推辞不得,当下忙去换了官服升堂,王黼身着的本就是便服,干脆便往堂前文书的案边一坐,便来冷眼瞧看。

    直说那王黼的大管家王寿,办起事来自然要比那被黄杰打断手脚王福靠谱多了,前后也就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叫他寻来了十三家苦主,齐齐上告那王弗贪赃枉法、坑害百姓、欺行霸市等等罪状共七条做多。

    而其中最为严重的罪行,便是有六家人控告他在文书上作假,帮助那些行贿之人在牙书和契约上做手脚。

    瞧着王黼就坐在文书案旁看着不说话,盛章那敢为一个小小押司当面徇私枉法,自然是只能彻查,果不其然很快便也查出了实据。

    哪知这还不算完,也在这时涌入开封府前来瞧望这等十三家苦主联名上告的大热闹的百姓里,又有人举报这王弗在家宅中私藏番僧,怀疑那番僧或是什么西夏、辽国的奸细,这一下自然惹得围观百姓群情激奋,便起哄要严惩。

    不得已,盛章只能明三班去王弗家中讲那番僧解来问话,哪知去了不就,便有一个班头血流满面的跑了回来,说是方才去解番僧的时候,府外有听闻的百姓跟着一同前往,可当解出番僧后,也不知受了如何蛊惑的百姓便也杂物、土块、石头来投,竟是活生生将那番僧殴毙,连带押解的衙役也吃了挂落。

    也在这时,就听府外喧哗有气,盛章顾不得失仪,忙让衙役取了器械压住阵脚,便和王黼急忙出门起瞧,却发现有上千百姓聚集在开封府外,五张门板儿抬了四个受伤的差役和那被殴毙的番僧过来,另外门前还有座铜钱、绸缎、布匹甚至的屏风、箱笼、佛像等物堆成的小山儿,小山旁还用剪开的绸缎布匹胡乱捆了十来个人,其中还有几名衣衫不整、神志不清的女尼。

    盛章一问,原来是围观的百姓在殴毙了番僧后,便也冲进了王弗家中捣毁了佛堂,还在佛堂中发现了几个慌乱欲逃的女尼,急怒之下干脆就抄了王弗的家,自然在他家起获了大量财物。

    这时,一个少年便捧着一只木箱来到盛章面前献上,称这箱中账目该是王弗罪证,盛章拿来打开一开,果然是王弗近年与人办事收受贿赂的详细记录,当着上千百姓的面,盛章只能让人拿了王弗,上八十斤重枷即刻打入开封府的大牢。


卷五 东京寒 第四百三一章 【恶诅】

    这午前在开封府发生的事儿,也不过半刻时辰的功夫便也穿进了大内。

    要知道赵官家本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平日里都爱大大咧咧的微服出访,听说有这等热闹,便也急忙唤了正好当值的纯道和梁师成出了大内,便往开封府来看热闹。

    待他们抵达时,王弗自然早已下狱,盛章、王革和王黼也返回公堂之中商议此案如何判决,受伤的差役也运走救治,开封府外便只有那番僧面目全非的尸首,堆成小山的赃物以及王弗的家眷和那几个衣衫不整,正被人用杂物土块投掷的女尼。

    赵官家见了,便寻了个看热闹的来问缘由,待知道了大致情况后也是生气,不过去多了一个心眼,便也让纯道使了宫中腰牌上前与拦着百姓动手的差役说和,而后便走到进去,问其中一个女尼道:“你这娘子,却是在哪个寺庙修行的比丘?”

    那女尼容貌还好,只是头顶须发都被剃得溜光,身上多是杂物土块,闻言悲声泣道:“好叫官人得知,予姐妹几人都是教坊出身的苦人,是那王押司使钱与予等赎身,却要予等姐妹剃发为尼,服侍那鸠摩锣,那鸠摩锣据说乃是吐蕃妖僧,善使邪术,每日都要蹂躏予等姐妹,予等姐妹何辜,受此唾弃。”

    赵官家听来勃然大怒,不过他倒也冷静,没有当中亮明身份,反是对围观群众道:“这几个娘子本是俺大宋之人,只是命苦,众人休要在做羞辱了!”

    方才对答大伙儿自然听得真切,知道她们乃是教坊出身的妓子,只是被王弗买去服侍番僧,因此那蒙昧的仇恨自然也是消减了不少。

    随后赵官家便也大袖一挥,便入了开封府,有纯道拿着宫牌开道,自然也是无人胆敢阻拦,待赵官家入了公堂一望,那盛章和王革还没反应过来,王黼便也抢先出来,先是与赵官家打了眼色却不见回应后,便也急忙大礼参见。

    众人愕然一惊,自然都来行礼,赵官家瞧着王黼也在,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却顾不得其他,便也上堂直接座了主位,讲惊堂木一拍,喝道:“罪犯王弗何在,速速带上堂来,朕要问话!”

    赵官家要审案,谁人敢拦,很快便有差役将那戴了八十斤重枷的王弗押来,王弗身为开封府的押司,自然是见过赵官家的,一见堂上座的正是当今天子,自然是被吓得魂飞魄散,都不要赵官家喝问,便自觉将他做过的恶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吐了出来。

    哪知赵官家听了几句便是不耐,讲惊堂木一拍,喝问道:“朕唤你来,却非是听你说这些恶事,朕只问你,为何在家中豢养番僧?你养那番僧在府,到底有甚图谋?”

    王弗当即就被吓的瘫倒在地,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当今官家崇道之事谁人不知,虽然不曾灭佛,但对佛教的感观一向不好,今日又是携怒受激,自然是怒不可遏。

    见王弗哆哆嗦嗦说不出来,叫赵官家看来,便显然是真有什么图谋了,当即大怒便叫人打王弗的板子,且还交代随便打但不能打死了。

    于是便又有衙役来按住王弗打板子,怕打脊梁将人打死,便只打屁股和小腿,不一会就打得皮肉开花,惨不忍睹。只是王弗挨了打后哭喊说是没有图谋,赵官家自然也是不信。

    也就在王弗被打的死去活来的事后,有听府外又是一阵喧哗,很快便见那林灵素手中托着一座木胎佛像走了进来,将佛像往堂前一丢,便也见礼道:“贫道正为陛下所忧而来!且看,这便是吐蕃苯教所崇拜的邪佛坦多罗,也称作欢喜佛。”

    众人一看那佛像,便见是一尊男女****的邪像,便听林灵素说这佛像的来历和寓意。这赵官家崇道日久,释教其实也是大势收敛,如今中土宋人几乎是没人信奉什么欢喜佛的,只是那吐蕃番僧的确乃是苯教僧人,而供奉欢喜佛本就是密宗苯教的基础功课,所以这便是黄泥掉裤裆,说不清楚了。

    赵官家一听这番僧供奉的乃是淫邪之佛,只是有些生气,在他看来只要不是供奉那些用来恶诅自己或者国朝的邪佛,问题应该也是不大。

    哪知林灵素却道:“陛下,此事说来当真与陛下有关。陛下近来,可是孽欲滋生,情难自控,那北都六洞魔王第二洞大鬼头(蔡京)与飞天大鬼母(童贯),是否正在蛊惑陛下遴选秀女,充填后宫?”

    赵官家被说得一愕,下意识的点点头,面上全是惊讶之情,这事如今只是有个念头而已,乃是前不久蔡京建言,说是如今禁中服侍的宫女渐老,正好万岁山将成,华阳宫也许宫女填充,不如明岁遴选一批秀女入宫替换。

    这事可是十分隐秘,该不会走漏了消息才是,怎么让林灵素知道了。

    也就在赵官家疑惑的时候,林灵素却称此事不乖陛下,实乃是那北都六洞魔王第二洞大鬼头与飞天大鬼母勾结妖僧做法来害陛下,陛下这才生了邪念云云。

    一时间,公堂之上的众人都是惊讶无比,不说盛章、王黼还有三班衙役等人,便是那十三家上告王弗的苦主们也自骇然,还有那原本被打的死去活来的王弗听了林灵素这话后,也不知道是气急攻心,还是受惊过度、伤势过重,当即就咽了气。

    这一下,似乎又等于是坐实了林灵素的话,赵官家当即也惊了。他倒是当真不信蔡京和童贯会弄出这等事情,可王弗在家养着一个供奉欢喜邪佛的番僧却是事实,蔡京和童贯或真是躺着中箭,或者林灵素说的这般可能……也是未必不真。

    当即赵官家便被吓得六神无主,林灵素也趁机进言道如今要做的事情乃是锁闭全城,大索全城,缉拿城中藏匿的番僧和胡僧,甚至他隐约提到了一个人,便是前不久领着十多个僧人与他斗法的当朝太子。

    赵官家当即便也拍案而起,就要盛章领了旨意,大索全城。

    开封府这边得了旨意开动,消息自然火速传了出去,也不过一时半刻消息便传到了宜男桥巷,昨夜忙到快五更才回,还抽空补了个洞房,睡到方才刚醒,正端着碗吃早餐的黄杰听了,吓得都将手里的一碗豆浆撒了,愕然道:“怎么惹着了那林灵素?坏了!只怕要坏了大事了!”


卷五 东京寒 第四百四二章 【智闯】

    毫无疑问,林灵素这厮的出现,并不是黄杰事先安排好的托儿。

    自打上次他登门找事被黄杰用雷火手炮和一番大道理说服后,对于灭佛之事倒也暂时偃旗息鼓,虽然没有如黄杰撺掇的那样上个罪己的奏疏,请求收回之前的那个将佛刹改为宫观,释迦改为天尊,菩萨改为大士,罗汉改尊者的《释经诋诬道教议》。

    不过他也有示好,竟叫门人送来了许多财物,钱财虽然不多,也就两万来贯上下,但布匹绢帛、金珠珍宝、古玩字画却是不少,按照青云观里的诸位老道的估算,这些东西总价只怕不下十万贯之多,全都是林灵素自愿奉上用来实行振兴道教大计的。

    只是,这才消停了不过几日,他怎么会这般巧的凑上了这事。

    黄杰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不妥,按照探子传回的消息,虽然只是说要大索全城的胡僧、番僧,但此事说不得一不小心就会扩大化,变成针对所有僧众的一次大清洗。

    毕竟,对于振兴道教的这般大事,黄杰在暗中策划了这些年,自然也是收集了不少消息,知道如今大宋境内的和尚,真正持戒守法的倒也不少,但总是还有一些不持戒不守法的,如那王弗家里的吐蕃僧人鸠摩锣,参的就是欢喜佛,真要从佛教的教义来论,人家藏传苯教可是将参欢喜佛当做正课,可叫宋人看来却是邪淫了。

    而道士娶妻,哪怕像是黄杰这般娶了一妻八妾的,却不违法,也不会被百姓诟病。

    所以,黄杰思来想去,这事万万不能叫林灵素搞坏了,只能迅速换了道袍整装,想了想叫上岳飞,带上黄大龙、花容二人,驱马便匆匆往内城赶去。

    从宜男桥巷去内城,最快的路径自然是西出宜男桥,顺着蔡河北折,直入新门便可入内城右二厢的开封府。

    哪知抵达新门时,却见城门居然已经半闭,门卒子抬了拒马将门口堵住,除了官军信使、驿卒等人放行之外,百姓已经不可通行。

    黄杰上前也不知道报什么身份合适,只能探问何事锁城,果然是因为官家圣旨,要大索城内的胡僧番僧,此时只怕外城的城门也闭锁了。

    一瞧这般架势,黄杰等人只能退到路边商议,花容不由皱眉道:“入不了城怎办?叔叔,要不要硬闯?”

    黄杰想想,只能回答道:“要闯,只能是俺一人去闯,而且还得智闯!”

    随后便道:“也罢!俺便赌一把,花容、大龙还有小飞,一会你等三人且如此这般,与俺做了配合!”

    当即花容与岳飞都是答应,黄大龙便从随身的箭囊里取了一把丸状的蛋子鸣镝与岳飞,便也准备起来。

    而黄杰便从马包里拿了一副小巧腕甲佩好,取出一副皮扣腰带系在袍下,也不骑马,再次步行来到城门口,便与那门卒的头领,该是个虞侯军官的人道:“贫道乃是当今陛下新近敕封的惊霄处士,如今却有要事须得入城,还望军侯通融则个!”

    那虞侯却是搓着牙花嬉道:“惊霄处士?却也不曾听说,只是如今封了旨意,不敢徇私!”

    一旁到有几个老卒伶俐,其中一人忙上前与那虞侯附耳,很快那虞侯便也瞪眼来瞧黄杰,问道:“莫非道长便是那打了那小王太尉,娶了樊楼封行首的青云观黄天八道长?嘿嘿!今日倒也叫俺开了眼界……只是,军令难违,俺还是万万不敢私放了道长入城。”

    黄杰见身份不管用,便也无心与他墨迹,便道:“也罢!军侯职责所在,不敢为难,俺便不从城门过去就是!”

    那虞侯和老卒们闻言都是一愣,一个老卒便问道:“莫非……道长要插翅飞进城去?”

    黄杰也不多说,便出了城门,转身来到门旁城墙之前,这东京城的城墙行的乃是帝制,城墙的高度是足足的三丈九尺(约12米),那可是极高的。

    只说瞧见黄杰走出城门来到墙边,便也神神叨叨的一手指着青天,不知要施展什么法术,也就在门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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