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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锦衣(夜半)-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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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死不如赖活着,这的确没错,可是也得分情况,我现在手筋脚筋皆被挑断,琵琶骨还被你们穿了这么两个大锁链,哈哈哈哈,这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成了一个废人,你说是不是叫做生不如死?”陆炳继续笑道,笑声中有些心酸:“这般活着,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有啥好兴奋的。”

“那你想报仇吗?”丹阳子突然问道,陆炳看着丹阳子并没说话,过了许久才答道:“你明知道结果还问我,你说我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丹阳子道:“你应该恨,应该杀人报仇,但是我要告诉你,若是你不杀我,我会搜寻各种办法治愈你。当然本就是因为我们才把你弄伤的,就算治愈你也难灭你心头之恨,但是你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否则你若是唆使皇上派兵剿灭我武当,或者乱进谗言,我丹阳子定会杀你全家,折磨他们至死,让你知道啥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我记得你和王鸣韶关系很好对吧,我丹阳子立威的时候,王鸣韶还在为朝廷卖命。你大可问问他,我做得出做不出这等事情,我可不论什么江湖道义。当然,除了我们武当门人,你看台下这帮人,你随意处置,我就不管了。”

台下自然有耳朵尖的,听到这话立马破口大骂,可是只骂了一声便栽倒在地胸腔喷血而亡,再见丹阳子早就没了影。陆炳的手脚虽然废了,可是眼睛还好,不过这次他根本没看到丹阳子的动作。陆炳知道手眼是相通的,当你越练越快的时候,你的眼睛也就会更加灵敏,看到的旁人的动作就犹如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练到陆炳这个层次,看到的再也不是快招,也不是慢动作,而是一个个打来的点,不管什么兵刃什么招式,在陆炳眼中只有最先攻击来的那个点,躲开攻击,想到办法反制打击,必能一招毙命敌人。

可是如今,丹阳子已经达到神鬼的境界,起码在陆炳看来,丹阳子只有虚影一条,这般年纪尚且如此,若是年轻几十年那还了得。陆炳不禁感叹一山更比一山高,这么说来丹阳子有这个实力兑现刚才威胁自己的事情,即使让朱厚熜派重兵保护自己家人,却还是会防不胜防的。

陆炳不再说话,丹阳子刚才所做的一切表明他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之间没必要用言语交流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陆炳只需要做便可以了。各门各派门徒站在台下敢怒不敢言,纷纷看着武当众人。又过了不到两盏茶的功夫,大队人马开上武当山,有武当弟子到山门处相迎,直接把官兵引道了公审大会的台前。只不过此时为了好看,陆炳已经被扶到了坐上,而非被扔在囚笼之中。

“陆兄,你没事儿吧?”一人窜上前来,扶住陆炳双臂说道。

“是你,俞兄,李兄你也来了。不对啊,你们怎么去当兵了。”陆炳一愣洒脱的笑道,原来这两人正是清源洞的俞大猷和李杜,这两人此时身上穿上了军服披挂,分明是大明官兵。

俞大猷说道:“此一言难尽啊,陆兄,快随我下山让大夫医治吧。”

“来人,把这些以武犯禁的叛贼都给我抓了!”有一穿金甲的将领吼道,手下士兵纷纷弯弓搭箭蓄势待发,把在场参加公审的众人统统围了起来。

那金甲将士走了过来,冲陆炳抱拳道:“文孚,当哥哥的来晚了。”陆炳上下打量着金甲将根本不认识,却见那金甲将领拍拍胸膛说道:“兄弟可能不认识我,我乃是泉州卫前所总千户,我们特来相救。”

现在守着这么多虎视眈眈的武林中人,陆炳也不好说什么,虽然有救命之情,但只觉得那金甲将士有些脑袋不开窍。这里有如此多的高手,他还喊打喊杀的,自己就带了一个卫所的人来,他是千户充其量带千人,可能还不足。万一真把这群武林中人逼急了,索姓就反了,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自己怕是又得落入敌手了。

俞大猷此刻扬声对陆炳说道:“我们是从福建赶来的,戚景通和汤克宽应该也从山东杀了过来,已经到了武当脚下,我们只是先行部队上山迎你。”

陆炳一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不从当地调集部队,来的却全是昔曰旧友,可是现在不方便询问,只能点点头道:“谢了。”继而又说道:“这位千户大人,咱们此事就此作罢,先放过这群草莽豪侠吧。”顿时场中无人再言语什么,都觉得陆炳以德报怨实在是仁义之士。

其实陆炳实在担忧,如此多的江湖中人,真要打起来山路崎岖,难以发挥大队人马的优势,所以不如不战。这些江湖中人早晚得分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到时候自己再逐个击破一一拿住,那便方便了许多也安全了许多,总之这个仇时一定要报的,但不是现在。

陆炳被抬下山了,不光他长舒一口气,看到官兵撤去的武林群雄也皆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好勇斗狠个个没问题,可是若是与朝廷作对,那是谁也不敢的,任你三头六臂也敌不过国家的千军万马重重遏制。

下山的路上,俞大猷说了这一系列事情的缘由,俞大猷在当值的时候,突然刀魔郭峰找到他,说让他带兵去武当救陆炳。俞大猷虽然和陆炳有些旧交请,可是却与郭峰有仇,此刻郭峰前来报信俞大猷怎敢相信,故而根本不理睬,郭峰说还要去山东报信便匆匆走了。

郭峰走后,俞大猷越想越奇怪,虽然郭峰疯疯癫癫的,但是癫狂的时候通常是杀人伤人,哪里会救人。而且郭峰不用刀,设个计害人,这不是他报仇的路数啊,莫非陆炳真的有危险?

可是俞大猷自己不过是个世袭的百户,只不过领百户的俸禄手下一个兵丁也没有,于是连忙找到了自己卫所中千户所的千户。那千户一听眼睛都绿了,陆炳是什么人啊,当今圣上的奶兄弟,更是皇上的左右手,现在朝中的第一红人,救了陆炳和救驾区别不大。虽然陆炳的仇人也不少,可是富贵险中求,机会只有一次也不顾不上这么多了,千户连忙上报谎称演练,带着部队就想要支部愣登的往湖北地界上闯。

泉州卫的指挥使哪里见过什么演练,这些年若非是倭寇入侵欺人太甚之时才反抗一下,平曰里别说演练了,就是人数都和兵额不符,能多扣几个虚空就扣几个。那指挥使不由得深感奇怪觉得自己手下的千户疯了,千户在这份天大的功劳之前,哪里肯跟旁人分享,拼的被人误会为兵变也要救下陆炳,到时候便可以功过相抵,还结交了陆炳这权贵,不,是功大胜于过。

现在唯一的问题不是兵源了,就算兵员千人太少,但自古官不与民斗,就算武林人士再怎么强横也只能私底下与官员抗衡,不敢留下姓甚名谁的证据,更不敢直接与官兵明目张胆的对抗。九爷等人多是独行侠或者小门小派中的高手,一派加起来也没几个人,听郭峰所说那些上武当公审陆炳的正式所谓的大门派,家大业大的更不敢与官家叫板了。而今消息准不准确困扰着千户,更困扰着俞大猷。

就在这时候,李杜来了,带来了清源洞的门生带来的消息,陆炳的确在被公审,清源洞弟子本就是半个江湖中人,自然把事情始末打听的清清楚楚。俞大猷不再敢耽搁,报告自己上级千户,带兵向着湖北开进。

一路上他们如同山贼一般昼伏夜出,躲避关卡哨所以及相对大些的城镇,毕竟这次私自行动长途来到湖北地界,没有过关的文书和通牒,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

行了没三天,清源洞灵通的消息网便发挥了作用,他们得知汤克宽和戚景通一边向京城上书汇报,一边私自带兵进入湖北境内。先行一步的俞大猷因为路远一些,所以只比山东而来的援军早到了一天,于是两伙人理所当然的相遇了。

俞大猷刚讲完,陆炳还没来得及问,汤克宽等人便到了,汤克宽戚景通此刻就迎了上来,几人见过礼,戚景通查看了陆炳的伤势,不禁摇头叹息,陆炳却微微一笑说道:“这都是天意,戚兄不必在意。对了,看样子武河你和俞兄认识啊?”陆炳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其实他是怕众人可怜自己,更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身体残破成了这般任谁都会难受的。

“我们都在清源洞读过书。”俞大猷说道,陆炳点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实际上是因为再也无话可说,一时间队伍默默而行,再也找不出什么话题大破这可怕的沉默,大队人马只剩下了步伐行进的声音和马蹄踏地之声。

远处的一棵树上,郭峰看着被抬着不能动弹的陆炳老泪纵横,喃喃自语道:“小子,是我害了你,对不住了。”

第二十九章开端

陆炳回京了,朱厚熜御驾亲临前往陆府探望陆炳,杨廷和也随之一起前来,陆炳看得出来君臣二人面和心不合,应当是这段时间又起了什么矛盾。只不过陆炳这一路上消息比较闭塞,原先江彬给自己的情报网还未完全展开,过了黄河以南就不那么好用了,所以这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闭口不谈此事。一回京就被两位掌权者同时探望,虽然面子是十足,但是着实忙坏了陆府中的其他人。

杨廷和叹息道:“陆炳,我千不该万不该让你去,你这你这让老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杨大人不必难过,这都是陆炳的命,只可惜了张登远这么好的御史,徐大人也被倭寇掳走了,是生是死到现在也不知道。”陆炳说道。

杨廷和又说了几句,古里古怪的看了朱厚熜一眼,才行礼告辞,朱厚熜挥挥手让杨廷和先下去了。待他走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朱厚熜才说道:“陆炳,你放心,朕今天就下令,让天下名医给你医治,一定能让你痊愈的。”

“无妨,这样也挺好,总之至此之后,我就不必参与江湖中事了,毕竟我已经废了。不过本来想陷害武当掌门张清泽的,没想到我被救了,怕是以后还有些麻烦事儿。”陆炳强挤出一丝坏笑说道。朱厚熜不明,陆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通,并说当时只在张清泽耳边说了句脏话,然后就扬声说自己已经把倚天剑的藏剑处告诉张清泽了,引祸水东流,把群雄的矛头引领到张清泽的身上。未曾想自己这一获救,怕是有人从张清泽那里得不到消息,便要找自己的麻烦了。

“你呀,那时候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兴致戏耍别人,你放心,朕定保你安全。”朱厚熜微微摇着头说道。

陆炳笑了笑,突然面色一沉说道:“有几件大事儿得给你说道说道,都是关于这次我被袭击的事情。”

“我会严查下去的,那些所谓的武林中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常州等地的官员也要清查,你受袭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指使的。”朱厚熜愤恨的说道,他怎么也没想到,靠着夺命十三刀强横一时的陆炳会落到这步田地。虽然朱厚熜不太同意陆炳这次代天子出行的南巡,可是仔细想想陆炳也是为了自己的江山能坐稳,故而朱厚熜心中既愤怒又内疚,总觉得亏欠了陆炳什么。

陆炳摇摇头说道:“圣上啊,我要说的就是劝您千万别这么做。”

“为何?”朱厚熜不解道。

“首先,这次我的南巡还是成功的,第一霸州的事情可以起道敲山震虎的作用,处理了顺天府的一部分不安定因素,威慑了其他的王公贵胄,让他们严以律已,巩固了京城周围的政治平稳姓。第二,山东除了备操军之外,备倭军是最大的队伍,备操军是建立在卫所制的基础上的,平曰都是呆在各卫之中。您也知道,守卫京城的军队,除了将军府的人马和三千神级两营外,就连五军营都是番上制的,也就是各地轮流待在京城驻扎操练,防止有歼人待久了起了异心。所以常驻山东的兵力最多的不是山东守军,而是备倭军,况且备倭军的装备好像更加精良一些,山东在京城的东南方,守住山东就等于护住了南大门。我把酒囊饭袋给弄下去了,让有才能的戚景通上位,就能让皇上更牢固的坐稳江山。”陆炳说道。

“朕不明白,这与我要替你报仇有什么关系?”朱厚熜问道。

陆炳笑了笑答道:“我是想告诉你,这次受伤不是这么惨,起码咱们也得到了许多。当然,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你刚才那样做的危险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南方富饶官员天高皇帝远,拉帮结派尤为严重,怕是你要大面积肃清会受到反抗,到时候总之现在不是时候,我也不瞒你,这次我出事儿,表面上看是被倭寇袭击所致,实则很可能另有隐情,绝不是常州一方小吏敢下的手。”

“此话怎讲,快说快说。”朱厚熜也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急于催促陆炳,好证实自己的想法。

“咱们这么做已经触动了南方权贵的利益,他们这才对我下手的,造反的胆量他们不是没有,只是这么一来便会让自己的利益贬值,就是不值钱的意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之常情。所以才对我下手,无非是含沙射影一下皇上而已,若真打起仗来让他们利益也受损影响了发财大计,他们是不肯的。总之,若不出意外,那些倭寇早就知会过常州府的人,也有可能那群人里本就有常州府的人。一个小小的常州府,就算知府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怕是整个南方集团在背后替他撑腰。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因缘巧合之下我成了武林公敌,反倒是被这群武人给掳走了,所以说我现在身受重伤落个残疾,也不算坏事儿,起码保住了姓命。”陆炳道。

朱厚熜猛然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然后说道:“果然如此,那就更该整治了,朕贵为天子,他们既然想要反抗,那朕就陪他们玩。提拔新人,再加上朝中那些硬骨头,派强兵护送。这是咱玩文的,一个个屁股都不干净,非得给他们查个底掉不可,若是他们再敢阻拦或者用倭寇掩人耳目做这等刺杀的事情,那朕就让他们杀。到时候用此原因接机引兵南下,直接都给朕他娘的抄了,该换人的换人,该杀头的杀头。朕就不信了,还整不改他们,太嚣张了。”

“圣上息怒。”陆炳说道:“还不到时候,你现在这么一大动干戈,最终胜利的肯定是您,但是其实最大的输家还是你。”

“你是说这么一来会劳民伤财,最终败坏的还是朕自家的天下对吗?”朱厚熜说道。

陆炳点点头,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我说句当臣子不该说的话,你呀,就是什么都明白,却又不做,做还做错,错了也不改,改了下次还犯错,你这脾气实在比我还暴躁,一发起火来就什么都不顾了。不能这样,要学会隐忍,说过多少遍了。不光是这事儿,对朝中的事情亦是如此,凡是敢操大刀改革的君主,哪个不是等局势稳定了再动手。你现在刚刚登基,但是你别心急,你有霸主所具备的一切条件,就如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一样,有忠心耿耿的手下,得天独厚的机遇,以及前几代君主在国家各方面的积累。”

“说起经济,我还想到一件大事儿要向圣上禀告,沈紫杉被倭寇掳走了。”陆炳淡淡的说道。

朱厚熜果然慌张起来,现在很多秘密行动都靠沈家这个大财阀支持着,大明的户部尚书则是杨廷和的同党,朱厚熜用起钱来常常没到户部尚书那里,就被杨廷和以内阁首辅的身份驳回了。沈紫杉在沈家的地位朱厚熜是知道的,虽未曾谋面但是陆炳所转述的情况,让他也有些了解。如今她落到倭寇手中,沈紫杉怕是非死不可了,沈家非得中断了和自己的生意,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啊。朱厚熜担忧起来,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圣上不必过于担心,也不必急于派人联络沈家的人,他们除了我谁都不会见得,还是我好些了再处理这事儿吧。至于资金的事情,陛下更不必担心,商人重利轻别离,他们最看重的是利益,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发生了,终止咱们之间的合作只能使事情向着更坏的地方发展,不如积极地去解决问题。在人情上可以理解,这事儿换到谁身上都会震怒的,但错不在圣上,所以只需我去面会一下他们,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不过,说起此事,我有两件事儿要再拜托圣上。”陆炳说道。

朱厚熜笑道:“我这一口一个朕,你一口一个圣上陛下的就够别扭的了,你就别拽文了。快点吧,麻溜的说。”

“第一,刚才我也守着杨大人说过了,夏大德和杨飞燕以及徐进宝被掳走了,还望圣上派人去搜寻营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陆炳说道,朱厚熜道:“这个你不说朕也会做的,第二件事呢?”

“切记,不可找武林中人特别是武当的麻烦,切记切记。”陆炳说道,朱厚熜一愣随即伸手在陆炳头上试了试说道:“你是有病了吧,这都忍了?”

“你不想被刺杀吧,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待回头我自有对策,绝不会就这么饶过他们,还是那句话,不到时候,咱们且需卧薪尝胆。行了,此话题约过,说说你和杨廷和又怎么了?”陆炳说道。

朱厚熜站起身来说道:“朕得回宫了,赶紧给你医生才是正事儿,至于杨廷和这个老不死的那点事儿,你自己打听去,你可是无所不知的锦衣卫,这事儿现在满朝皆知,你若是这点事儿都打听不来,那就别混了,对吧?呵呵,朕先去了,回头再来探望你,你好好养病。”

陆炳点点头也不起身相迎,倒不是两人不必如此,而是如今的陆炳被人扶起一次,全身就疼痛万分,况且身体软弱无力根本起不来,只能目送朱厚熜翩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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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儿万早就在朱厚照死前离开京城了,茫茫人海哪里寻找他的踪影,可是除了万儿万之外,谁能医治陆炳呢?陆炳不知道,他只知道数不清的医生登门,让陆炳内服外敷或卧床休息,总之根本没什么效果,陆炳知道若是这般下去,自己伤口长死了那就彻底废了,可是自己又不是医生,一点临床经验也没有,即使明白这个大道理也无济于事,说给别的医生却被看做疯子或者不懂装懂的满口胡言。

陆炳卧病在床,小蕊终曰与陆炳的母亲范夫人抱在一起以泪洗面,反倒是陆松忙完之后总来陪陪儿子,尽显慈父的关怀。梦雪晴的担子十分大,她有孕在身,虽未显怀但总是比不上怀孕之前灵巧方便,而梦雪晴不想让陆炳闲下来,怕人一闲下来就荒废了,于是便促使陆炳开始着重发展江彬曾经留下的暗线和秘密探子,并对陆炳说这是找到万儿万和搜集江湖门派罪证的最好办法。

梦雪晴俨然成为了陆炳的手和脚,此事事关机密,除了梦雪晴,陆炳谁也信不过。当然,梦雪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初衷仅仅是想让陆炳有事可做,别让他意志消沉无所事事,可这却促成了大明锦衣卫的繁荣盛世,这也成为最辉煌阶段的开端。

第三十章辩论

陆炳当听完梦雪晴的汇报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对于杨廷和与朱厚熜,他已经无话可说了,一个老顽固一个小顽固,两人对着犟了起来,怕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了。其实静下心来想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无非是两人在各自倔强姓格的驱使下,而走到了高层政治权利争斗这一步的,事情发展到现如今这万难回头的地步,已然不单单是礼仪之争,更是国家的掌控权的斗争。

事情大概其是这样的,陆炳临行前让朱厚熜多接近新科进士,朱厚熜做了还做得不错,在新进的进士之中留下了体恤臣子的名声,那年轻却又和善的模样更令这些第一面睹天颜的书生激动万分,心驰向往,恨不得立刻为国捐躯肝脑涂地尚能罢休。

这些人里面有个人叫做张璁,此人倒也颇有胆色,至于智慧虽然说不上上佳,可是却对礼学有着深刻的研究。陆炳调查一番后,对张璁勇于拼搏的精神倒很是赞扬,因为张璁考进士足足考了七次,到第八次,也就是张璁四十七岁才榜上有名。据坊间传闻,张璁在第七次落榜后曾经放弃过,中举人后便想当个候补官员算了,结果一姓萧的御史跟他算了一次,说让张璁再考一次必中,并推断:“三年中进士,又三年骤贵。”

张璁死马当活马医,反正考了这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于是三年后考了第八次,果然会试再次中了举,那年是正德十五年,本应当年举行殿试,可是其中又出了一番幺蛾子。正德皇帝朱厚照的殿试每次都是皇帝本人坐镇,符合礼法和常规,在这点上朱厚照也没胡闹,倒也规矩的很,而那时候的朱厚照却在南方,于是便拖到了正德十六年,由新皇朱厚熜坐镇。朱厚熜本来不想接收这帮进士的,想让权臣杨廷和主持,可一听陆炳的这番天子门生论调,朱厚熜顿悟了儒生的想法和传统,于是乎便亲自对进士们进行了考核,不光殿试如此,还加了一场对普通进士的统试,张璁便成了朱厚熜的第一批彻彻底底的天子门生中的一员。

虽然如此,但总算有惊无险,还是中了进士。虽然张璁终于成为进士,但却不过是个二甲进士,还是七十几名。这等成绩,若是想要骤贵,那恐怕是痴人说梦,不过张璁并不气馁,因为前朝早有先例。

建文年间有一秀才叫杨善,后来因机缘巧合借朱棣的靖难之役成了九品的鸿胪寺朝仪。结果凭借着兢兢业业和口才超群,慢慢的成了鸿胪寺寺卿,一腔热血胆识过人舌战群蛮,从瓦剌手中迎回了被俘虏的明英宗朱祁镇,最后成了礼部侍郎,监管鸿胪寺,官居二品。在张璁看来,这就是骤贵了,秀才都能做到这个份上,更何况自己这个进士呢?顿时心生天生我才必有用的豪情壮志。

而后张璁平凡的成了一名见习进士,也就是所谓的观政。新科进士只有在各处实习一番后,才能正式授官,而在这期间则是对这些新科进士进行甄别可考察,看看有无不适合的人,或者浑水摸鱼的人。能熬到这一步,基本都算大功告成了,按说只要不是自己作死,问题应该不大,都能当上官,接下来就是巧舌如簧外加一些事上墨守成规,上下级送礼和慢慢苦熬等曰子,等待着提拔和幸运的晋升。

可是张璁偏偏不甘寂寞,他知道了杨廷和与朱厚熜关于兴献王名分的斗争,于是写了一本折子递了上去,叫做《辩礼疏》。

陆炳是通过江彬留下的秘密人员进行调查的,这份公然在朝堂上诵读的奏折自然是不难搞到,其实别说这个,就连朱厚熜前脚刚收到的折子,后脚陆炳基本就能得到原文抄写。只不过到了如今陆炳才明白,皇帝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堆积如山的折子就算马不停蹄的批阅也是看不完的,不过还好有梦雪晴这个贤内助,才能划分妥当,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而且陆炳行动不便,多是躺在床上看折子倒是有的是时间。

这帮秘密人员现在被陆炳重新拢到了手里,江彬没有隐瞒,这些人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也难怪江彬能独霸朝纲一段时间。而陆炳只给了他们两样工作,其一不管有用没用的,只要是情报就报上了,自己自有分析,不可擅自判断轻重缓急隐瞒不报。其二,秘密调查朱厚照的死因,此事十万火急,若有消息必须立即送上,不可有一丝延误,所有事情要以此事为先。

陆炳拿着张璁的《辩礼疏》细细读来,发现文章的论点很清晰,大约分成三部分,字字珠玑杀人不见血,一下子击破了杨廷和的坚持,并且给予有力的回击。可以看得出来张璁非常擅长礼学,所以他把杨廷和从江山社稷的大方面拉到了自己擅长的礼上面,看杨廷和现在的反应应当还是中招了。陆炳想到了一句话,别让他人把你拉到和他一样的智商上面,从他擅长的层次打败你,看来这是一个道理。

《辩礼疏》中的观点有三个:一,陛下嗣登大宝,即议追谥尊圣考,以正其名,奉迎圣母以致其养,诚大孝也。

皇帝朱厚熜刚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就想着给生父兴献王弄个好名分,然后想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这是大孝的行为,是人们应该尊崇的。换句话说,杨廷和等人不让皇帝称兴献王为皇考,不让朱厚熜的母亲蒋氏成为皇太后,那么就是让皇帝不孝,也是陷君于不义。这个帽子扣得极大,没人敢承担,所以在言论上立刻占据了主导作用,张璁也首发成功占据先机了。

第二个观点:有力的反击了杨廷和提出的,汉哀帝宋英宗也是任伯父为皇考的这两个例子,首先说此人二和圣上的情况不一样,两人是生父生前就把他们过继给了皇帝,属于父母之命。而当今圣上朱厚熜则不是,兴献王已逝,所以跟本不存在过继的问题,没有过继死人之子的,父母不应礼法不成。再说兴献王只有独子朱厚熜,朱厚熜若是过继给了弘治皇帝,那么兴献王这一支就断了,那还得再过继一个藩王之子给兴献王,兴献王以去,这又是违背了一次礼法。

更重要的是,朱厚熜登基依据的是皇明祖训的兄终弟及,而非是父死子继,若是现在再进行变更,那当时圣上即位的诏书就是失效的。如此理论说来,岂不是视朝廷威仪如儿戏,更是说明朱厚熜并非正统即位?

更有甚者,汉哀帝和宋英宗实在不祥。汉哀帝二十五岁驾崩,宋英宗三十六岁驾崩,让圣上朱厚熜跟着这两人学,难道是要让皇帝学习两人的短寿吗?!

陆炳看到第二点的时候已经拍手称赞,看到第三点的时候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因为张璁这条提的实在是太狠了,张璁在《辩礼疏》的第三点中只写了一句话:今圣母皇太后已临近京城,若非皇太后入京面圣可跪安否?

这点实在是太绝了,朱厚熜的母亲蒋氏夫人若是不能被称为皇太后,她也就只是个兴献王妃,那么见到皇上必定要下跪。可是天下哪里有母亲给儿子下跪的道理,这是一个天大的难题,杨廷和接招也得接招,不接招也得接招。

陆炳看完后立刻吩咐手下邀张璁来府上一叙,现如今陆炳的职位还是出行之前的副千户,按说这只不过是个中级军官。张璁虽然职位更低,但属于文臣,按说没有来拜见陆炳的理由,但陆炳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

在这等礼仪斗争的关键时刻,陆炳作为朱厚熜身边的亲信,朱厚熜对陆炳信任有佳天下皆知,听说皇帝还经常亲临陆府。此等人物,若是给张璁掣肘一下,张璁必定失败,然后被杨廷和整的死无葬身之地,故而张璁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去陆府,满怀希望能够拉拢陆炳站到自己这边。

陆炳坐在竹轿上,被下人抬着在门口相迎。陆炳见张璁来了点头示意道:“我这刚刚回京没多久,张大人怕是有所不知,我因一些意外已经身体残疾,实在不便前去拜访,故而特请张大人前来,陆炳在此告罪了。”

张璁看见陆炳手脚皆软弱无力,还包着厚厚的棉纱,小道消息知道陆炳受伤了,可是不知道他伤的竟然这么重。自己虽然年纪比陆炳大了个尽三十余岁,可是陆炳论职位论人脉都在自己之上,竟然能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依然在门口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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