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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炮灰翻身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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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炳照既然看重王正茂,想必是希望这孩子出人头地的。
他要是知道赵府还没让这孩子加入贱籍,定会心存感激。
这样的话,他必定会对一直在清溪书院读书的赵永明更加关照。
如此美事,真是皆大欢喜!
赵福全接到自家老爷的回复时,天色已晚。
他原本打算明早叫来王正茂,当着这孩子的面烧了卖身契,让这孩子知恩图报。
他没想到,花秀兰捉奸不成,竟然要拿王正茂的赎身一事大做文章,将邪火撒到他这个管家身上。
他赵福全走过的桥,比那个蠢妇走过的路还多,岂能任她搓圆捏扁!
赵福全吩咐心腹继续监视花秀兰,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转头就拿出钥匙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王正茂的卖身契。
他将这张卖身契扔进燃着木炭的火盆里,一直看着它烧成灰,不留下任何证据。
下属前来敲门,汇报花秀兰派了人过来。
赵福全应了一声,披上棉披风走出门去。
他锁好会客厅的大门,裹紧披风,顶着冬夜凛冽的寒风,与花秀兰派来的人一起赶往赵永明所在的小院。
发现王正茂在以剪刀挟持花秀兰,与众人对峙,赵福全惊讶不已,连忙招来赵永明询问情况。
听清原委后,他暗道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心里对花秀兰甚为不齿。
不过,身为赵府的管家,他有责任救下女主人。
赵福全走到跪在地上的花秀兰面前,拱手说道:“夫人,您误会了,王正茂从来就不是赵府的奴才。他昨天下午刚刚进府,我打算先观察他一段时间,再做决定,还没让他签卖身契。”
王正茂惊讶地看向赵福全,心想:“我昨天明明签了,还按了手印。他这是什么意思?”
花秀兰愤恨地瞪着赵福全,颤抖着声音质问:“你竟把乱臣贼子给招进府里,居心何在!”
王正茂用力抓紧花秀兰的头发,厉声呵斥。
“你说话小心点,什么叫乱臣贼子?你先下药、后栽赃,屡次要杀害我,我这是正当防卫。就算官府的人来了,会被抓进大牢的人,也是你,而不是我!”
花秀兰疼得哀叫连连,不敢再说话激怒挟持者。
赵福全暗骂花秀兰活该,冲着王正茂和善地说道:“王小哥,清溪书院的院长,和我家老爷是朋友。他一开口,老爷立马答应送你过去。你本来就没跟赵府签卖身契,不是赵府的奴才。现在,你已经是尹院长家里的人,不再是三少爷的书童。夫人对你有所误会,才会发生今晚的事。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还请你高抬贵手!”
赵福全两次提及没签卖身契,王正茂哪里还不明白这话外之音。
他一边暗暗戒备,一边和气地说道:“赵管家,小的承蒙您的关照,才会被老师赏识。这份恩情,小的没齿难忘。只是,这女人欺人太甚,非要置我于死地,我若不想方设法自保,哪里还有命去见老师!我现在不能放了她,我得带着她去见老师,还请你行个方便,送我们去老师家中。”
“赵府的女主人被人挟持出府,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赵府上下,可就没脸见人了。”赵福全为难道,“这样吧,老朽陪你走一趟,保你平安抵达尹院长家中。”
王正茂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女人是你的主子,万一她不顾你这个奴才的死活,同时置你我于死地,该如何?”
赵福全很想说,我可不是软柿子,就那么任她杀害,但是,他不能说,只好看向花容失色的花秀兰,请她做个口头承诺。
花秀兰正在犹豫,王正茂却断然拒绝。
“我不信这个女人的口头承诺!我要她亲笔写下誓约,签字画押、按手印。”
“你休想!”花秀兰恨恨地说道。
“那就纳命来吧!”
王正茂右手一紧,在花秀兰白皙的脖颈上拉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淌出来。
花秀兰疼得惨叫起来,哭喊着说道:“我写!我写!别杀我!别杀我!”
贱人!
不见棺材不落泪!
王正茂暗骂一通,命令道:“就跪在这儿写,我说一个字,你写一个字,给我老实点!”
赵福全吩咐下人在花秀兰面前铺好宣纸,递上蘸好墨汁的毛笔。
花秀兰颤颤巍巍地握住毛笔,眼泪啪嗒啪嗒,直往宣纸上滴。
“你叫什么名字?”
王正茂揪紧花秀兰的头发,厉声问道。
“花……秀……兰……”花秀兰哭着回答。
王正茂抬头看向赵福全,语气温和地询问:“赵管家,她确实叫花秀兰?”
赵福全点了点头,暗想:“我真是看走眼了,没想到,这小子小小年纪,竟然这么狠厉果决。将来,必定能成大器!”
“行了,动笔写吧。”
王正茂低头盯住花秀兰,将誓词说了一遍。
“我,花秀兰,在此对天发誓。从今以后,绝不妄图伤害王正茂,绝不诬告陷害王正茂,绝不授意他人陷害、杀害王正茂,并且会竭尽全力阻止他人伤害王正茂。若违此誓,家财散尽,断子绝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众人听到这篇誓词,不禁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真狠”。
赵永辉见母亲惨遭王正茂挟持,早就存了报复之心。
见王正茂考虑得如此全面,誓言说得如此狠毒,他打起了退堂鼓。
要知道,花秀兰若是家财散尽、断子绝孙,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可就完蛋了。
虽说他不太相信毒誓这东西,但是,毕竟,今晚这事,跟他没多大关系,他也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他又何必为了那点微薄的孝心而去触犯上天呢。
万一老天真的有眼,他可就倒大霉了!
先前听到王正茂那活色生香的叫/床/声时,他还动过将这个小书童弄上床的念头。
如今,见此人如此心狠手辣,他哪里还敢有分毫歪念头。
他巴不得这个瘟神赶紧消失,从此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到今晚的一切挫败、危险、屈辱,全都是赵语嫣这个阴险、狠毒却又成事不足的贱人造成的,他心中暗恨,决定回头就处决这个狗奴才。
7 傍师
花秀兰哭哭啼啼地写完誓约书,在下方签字画押、按手印。
王正茂吩咐赵福全从地上捡起墨迹淋漓、沾满泪水的宣纸,将其晾干。
赵福全吩咐下人出去准备马车,小心翼翼地将宣纸捧到火盆边烘烤,借以加快干燥速度。
待到纸张干透后,他细心地折叠起来,温和地说道:“王小哥,这下你可以放开夫人了吧?老朽向你保证,一定会确保你的安全。”
“赵管家,我相信你!”
王正茂松开花秀兰的头发,收回沾血的剪刀。
他从赵福全手里接过花秀兰的誓约书,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
他不知道,花秀兰是否真的会遵守誓约,心里始终感到不踏实。
他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无依无靠,自身的力量又太过弱小,实在是没有安全感。
花秀兰像条狗一样,急急忙忙爬到赵永辉面前,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抱住儿子的腿。
赵永辉连哄带劝地扶起满脸鼻涕眼泪的花秀兰,在一群下人的簇拥之下,火烧屁股一般离开赵永明的院子。
这所简陋的小院,重新恢复了宁静与黑暗。
赵永明在一干人等走光之前点燃了蜡烛,感觉自己的命运就像这摇曳不定的微弱烛火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他语气沉重地说道:“全叔,我跟你一起走,我不想再住在府里了。”
赵福全瞧着一脸沉痛的赵永明,面色凝重。
他帮着赵永明收拾书本、笔墨纸砚、换洗衣物等东西,领着两个孩子离开赵府。
路上,赵福全贴在王正茂耳边,小声说道:“你的卖身契,我已经烧掉,从今以后不必再提。你没有入贱籍,今后依然可以参加科举考试。”
之后,他直起上身,以寻常音量说话。
“王小哥,你能受到尹院长的器重,是你的造化。希望你今后用心读书,将来出人头地。”
王正茂很清楚,赵福全对他的态度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完全是因为尹炳照。
不过,他还是很感激赵福全。
要知道,如果赵福全昨天没有买下他、让他当赵永明的书童,他今天就不可能有机会碰上尹炳照,从而摆脱奴才身份。
赵福全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到王正茂面前,温声说道:“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这一百两银子,是我的一点心意。望你不要推辞。”
哇塞!
一百两银子!
他在赵府当书童,月例不过10文钱。
他累死累活地干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啊。
这老爷子,出手可真够大方的!
可惜啊,这钱,他不能要。
赵福全名义上是给他钱,实际上是为了讨好尹炳照。
会因为白梅诗而器重他的人,必定清高孤傲,说不定还有点视金钱如粪土。
他今天要是收了这银票,万一哪天传到尹炳照耳中,肯定会引来后者不快。
尹炳照可是他的长期饭票,比这张银票可有价值多了。
为了一张死银票,而惹活饭票不高兴,那可就太傻了!
王正茂从来就不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即便这一世活得穷困潦倒,他依然能够清醒地拒绝金钱的诱惑。
他婉言谢绝了赵福全的相赠,令对方既惊诧又欣赏。
都已经潦倒得卖身当奴才了,面对这么一大笔钱财,竟然还能不为所动,真是不简单!
赵福全收回银票,轻轻拍了拍王正茂单薄的肩膀,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这老家伙,原来是在试探他啊!
他要是真的收了银票,老家伙会不会心疼得直滴血?
王正茂暗叹一声,忽然觉得很累。
自从穿越以来,他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
这样的苦,到底何时是个头?
王正茂闭上眼睛,倚靠着马车车厢内壁昏昏欲睡。
他不知道,赵永明一直在借着车厢内黯淡的油灯灯光打量着他,心中充满尊敬。
这个孩子,比他大1岁,身材却比他小一大圈,一副吃不饱、穿不暖的穷困模样。
但是,他却能做出那样高洁脱俗的诗,能勇斗一手遮天的花秀兰,还能拒绝一大笔钱财,可谓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真乃大丈夫也。
尹炳照的家,就在清溪书院旁的别院里。
赵福全领着王正茂上门拜访时,尹炳照已经和夫人睡下。
尹炳照接到仆人报告,得知赵府管家领了一个名叫王正茂的小孩儿在会客厅等候,心里觉得有点奇怪。
赵府管家可不是个冒失的人,怎么会深夜来访?
给王正茂赎身,又不急于一天。
他快速穿上衣物,走出温暖的卧房,顿时被寒冷的夜风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缩着脖子、搓着手,借着仆人手里提的灯笼的亮光穿过漆黑的庭院,来到亮着烛光的会客厅。
赵福全见尹炳照进门,连忙上前打躬作揖,为冒昧打扰深表歉意。
他解释道:“赵府发生了一点变故,为了王小哥的安全着想,在下只能连夜将其送来。王小哥昨天刚刚进府,还没和赵府签卖身契,没有入贱籍,不影响科举考试。”
听到后一句话,尹炳照大为高兴,一下子将半夜起床挨冻的不满给抛到脑后。
赵福全从袖口里拿出一张银票,以双手捧到尹炳照面前,恭敬地说道:“这是我家老爷对王小哥的一点心意,王小哥却坚决不肯收。还请您做主收下,在下也好回去交差。”
尹炳照扫了一眼垂首肃立一旁的王正茂,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他接过银票,客气地说道:“岁登他真是太客气了。改日相聚时,我再亲口向他道谢。”
“这老东西,可真狡猾!”王正茂暗想,“不过,他帮我在尹炳照面前留下好印象。我还非得承这份情不可!”
赵福全告辞离去,尹炳照借着烛光上下打量瘦瘦小小的王正茂,越看越觉得喜欢。
小小年纪,穷困潦倒,却心志坚定,不为俗事所扰,不为金钱所动,真是好一块璞玉!
只要用心雕琢,将来必能大放异彩!
尹炳照想起赵福全刚才提到的变故,遂问道:“赵府出了何事,竟危及你的安全?”
王正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尹炳照赶忙起身,将王正茂扶到木椅上坐好,仔细聆听他那声泪俱下的讲述。
听完之后,他气得拍案而起,大骂:“无耻毒妇!欺人太甚!”
“我虽然已经逼她写下誓约书,但是,我很担心她会不遵守誓约,又找人暗害我。”王正茂哭诉道。
“她敢!”尹炳照怒喝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在明,敌在暗,防不胜防。”王正茂道出忧虑。
尹炳照背着手,义愤填膺地在会客厅里来来回回踱步。
这个赵家,好歹也是称雄一方的巨商富贾,竟然任由一个无耻毒妇为非作歹、祸乱府宅,实在是不像话!
岁登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痴情得太过分了,以至于佳人香消玉殒,他也跟着魂飞魄散,只剩下一具沉沦酒色的臭皮囊。
唉……
赵致庸虽然出自商贾之家,却颇有风骨、才学,还赢得“儒商”雅号。
他与尹炳照,一个经商、一个办学,虽然道不同,却很有共同语言。
他将柳临漪娶进门,与娇妾意趣相投、琴瑟和鸣,何等意气风发。
柳临漪去世后,他心灰意冷、萎靡不振,宛如行尸走肉。
尹炳照曾经苦口婆心地劝导过赵致庸,可惜,收效甚微。
他纵然惋惜、遗憾,却也无能为力。
如今,王正茂被赵致庸的正妻迫害,尹炳照却指望不上这个朋友帮忙,真是好不郁闷。
他思来想去,吩咐守在门外的仆人去看看杜唯勤有没有睡下,如果睡了,就不去打扰,如果没睡,就将客人请过来。
杜唯勤正在客房里秉烛夜读,得知尹炳照召唤自己,遂放下书本,穿上棉袍出门。
他跟随尹府的仆人来到会客厅,见尹炳照眉头紧锁地站着、一副备受困扰的模样,而王正茂则挂着满脸鼻涕眼泪坐在一旁,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尹炳照将王正茂今晚的遭遇细细说了一遍,叹息道:“赵府的老爷,虽是我的朋友,如今却形同废人,完全不管事。这样一个恶毒、无耻的妇人,不能指望她遵守誓约,而不作任何防备。我这书院,人多眼杂,我还真怕这孩子会被那毒妇给暗害了。你给我出出主意,我该怎么办?”
杜唯勤真没想到,王正茂小小年纪,竟机智、果决、有勇、有谋,能够化险为夷、逃出生天,对这孩子越发地欣赏。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也想到这个。只是,我已在此地落地生根,不可能带他走。”尹炳照苦恼地说道,“我倒是可以派个仆人送他去外地的亲戚家暂住,但是,这样一来,他的课业就耽误了。他现在这个年纪,正应该勤奋读书。若将大好时光荒废,实在是太可惜了!”
“正甫兄若不嫌弃,就将他交给我吧。”杜唯勤谦虚地说道,“我才疏学浅,不敢以老师自居……”
“不不不,贤弟过谦了。”尹炳照连忙说道,“贤弟状元之才、梅花风骨,正茂若能拜你为师,那真是莫大的荣幸。”
尹炳照冲着王正茂招了下手,王正茂会意,当即走到杜唯勤面前,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
“学生拜见老师!”
“小机灵鬼!”
杜唯勤弯腰扶起王正茂,笑得一脸慈和。
“承蒙正甫兄赏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尹炳照挽住杜唯勤的手臂,高兴地说道:“正茂有你这样的老师,我就彻底放心啦!”
“正甫兄过奖。”杜唯勤谦逊地笑了笑,说道,“事不宜迟,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8 脱壳
“不用这么急吧?”尹炳照带着歉意说,“贤弟才来两日,就因为正茂急着离开,为兄实在是过意不去。”
杜唯勤摆了摆手,和气地说道:“事急从权,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礼。”
“只好如此了。”尹炳照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时间不早了,贤弟快些回房休息吧。”
尹炳照将杜唯勤送到会客厅门外,吩咐仆人细心伺候。
他目送着杜唯勤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关上房门,转身走回厅里。
他怜惜地摸了摸王正茂的小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夫本想亲自教导你,奈何事态有变,只能将你托付给子清。
“子清乃嘉元二十六年状元,姓杜,讳字唯勤,表字子清。满腹才华、卓然不群。
“他连中六元后,曾经被当朝宰相郑松仁看重,被其选为孙婿。
“然,郑松仁把持朝政十多年,敛财误国、媚上欺下,子清对其早已心怀不满,岂肯摧眉折腰?
“他作了一首《梅花》诗——‘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拒绝郑松仁,气得这位权相大发雷霆。
“不过,他的气节、风骨令人敬佩,他的这首诗也被世人广为传颂。
“因为得罪了郑松仁,子清被贬到穷乡僻壤当县令。
“任职期间,他上疏抨击时政、为民请命,被罢官免职。
“如今,朝廷腐败、国家积弱、边关战事节节溃败,实乃危急存亡之秋。子清这等人才,空有满腔抱负,却无用武之地,只能寄情山水、吟诗作画,我大越危矣!
“不管你将来能否受到朝廷重用,都不可放松读书。读书能明理,能修身,能知晓道义。老夫希望你,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是!”王正茂长揖到底,毕恭毕敬地回答,“学生谨遵老师教诲!”
尹炳照摆了摆手,遗憾地说道:“你已经拜子清为师,老夫没那个福分咯!”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王正茂恭敬地说道,“老师是学生的传道之师。”
尹炳照听得眉开眼笑,对这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越发地爱怜。
他拿起木几上的银票,和蔼地说道:“这是赵府的老爷送你的,你好好收着。明天一大早,我再让人给你置办衣物、准备银两,并请官府为你签发过所。好了,你该休息了。”
听到“过所”二字,王正茂想起自己这没着落的身份,赶紧跪倒在地,说道:“学生不瞒恩师。学生自幼流浪,并不知出生时间、地点,也没有身份文牒。这些年,学生都跟各地的难民混在一起,没有使用过过所。学生进赵府时,只是胡说了一个身份,赵府管家还没来得及细查。”
尹炳照愣了一下,想起这些年各地灾荒不断、人民流离失所,心中陡生悲怆之情。
“如此说来,你没进过私塾、没读过书?”
王正茂担心尹炳照怀疑自己剽窃他人诗作沽名钓誉,忙解释道:“私塾没进过,书却是读过的。学生曾经跟着一名算命先生流浪,学过《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和一些诗篇。”
虽然他确实借用了王冕的诗作,但是,王冕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跟剽窃身边人的诗作的性质还是有些差别的。
况且,他并非胸无点墨,好歹也是21世纪的重点大学学生,还自小饱受曾经享有中文系才子美誉的父亲的摧残,岂能算没读过书?
尹炳照倒没有怀疑王正茂剽窃,而是觉得这孩子真是有天分,可惜一直被埋没,如今总算老天有眼,让他给发掘出来了。
他是君子,不怀小人之心。
他有头脑,不认为一个饥寒交迫的流浪儿会有机会剽窃文人的诗作。
要知道,如果哪个文人能做出这么好的诗,早就在圈内传播开来了,哪里轮得到别人剽窃。
对于尹炳照来说,要在尹氏宗族里给王正茂弄个身份,并非难事。
只是,王正茂将来若要参加科举考试,必须回原籍,无法跟在杜唯勤身边接受指导。
而且,王正茂如果入籍尹氏宗族,这一生的所有成就、荣耀,也都归了尹氏。这对杜唯勤有些不公平。
尹炳照决定,明天一早先找杜唯勤谈谈。
如果杜唯勤没办法替王正茂弄身份,那他再着手让王正茂入籍尹氏宗族。
这样的话,杜唯勤就不会心生嫌隙了。
尹炳照表示,要先和杜唯勤商量一下,再决定王正茂的身份。
他招来仆人,吩咐对方带领王正茂去客房休息。
王正茂收好银票,拜别尹炳照,跟随仆人来到一间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客房。
他用仆人送来的热水洗漱了一番,脱衣上床。
夜已深,他却思潮翻涌,难以入眠。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
他的命运,就此改变。
如今,他已不再孤苦伶仃,他傍上了杜唯勤这个长期饭票,手里还有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财。
只是,他隐隐有些担忧。
他怕杜唯勤这个真正具有高洁脱俗风骨的人,会发现他的真面目,意识到自己看走了眼,愤然将其逐出师门。
其实,只要手里有钱,他并不害怕独自一人生活。
只是,杜唯勤好心收他为徒、带他远离险境,对他有大恩。
都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他尚不知何时能报答这份恩情,又岂能忍心让恩人失望?
唉……
真是惭愧啊!
越朝会不会灭亡,他倒觉得无所谓。
反正,他对皇帝、朝廷毫无感情,不存在忠君报国的思想意识。
他也没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伟大情怀。
他仅仅是一个自由散漫、不爱受条条框框约束的普通人。
只是,不知这越朝能苟延残喘多少年,又会被什么样的王朝取代。
每逢改朝换代,必定灾荒连年、生灵涂炭、盗贼蜂起、天下大乱。
都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他怎么就这么倒霉,穿越到乱世来了?
以前,他没有机会了解天下大势。
如今,有了状元郎做老师,他决定好好了解一下时政,以便为将来打算。
第二天清晨,尹炳照找上杜唯勤,将王正茂没有身份一事说了,问杜唯勤有没有办法解决。
杜唯勤思索了一番,说道:“杜氏宗族,有一支断了香火,人也没了,倒是可以将他安到那一支去。家父身为族长,应该可以说服族人,办成这事。”
尹炳照击掌赞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王正茂被尹府仆人领到杜唯勤的房间,得知自己可以摇身变为杜唯勤的侄子,顿时大喜。
身份有了着落,他这颗心踏实多了。
事急从权,杜唯勤来不及禀明父亲杜永严,便擅自做出决定。
“你排行‘恒’字辈,便取名杜恒茂吧。在族人面前,你唤我叔叔。其它时候,你还是唤我老师。”
“是!”
杜恒茂乖巧地答应,心里乐开了花。
尹炳照当即派人去官府,为杜恒茂办理过所。
尹炳照本就喜欢杜恒茂,如今,见这个小毛头变成了杜唯勤的侄子,他出手更加大方。
他命人给杜恒茂置办了多套面料精细、做工精良的衣物,准备了笔墨纸砚及必读书籍,还收拾出一辆宽敞、结实的马车。
他领着杜恒茂一一查看完书籍,又拿出五百两银票、二十两碎银、一吊钱,叮嘱后者细心收藏。
之后,他递上一张卖身契,说道:“你出门在外,得有人照顾。这个叫武至忠的奴才,懂点粗浅功夫,人也忠厚老实。有他跟着你,我能放心点。
“这是他的卖身契,你仔细收好。他在尹府的月例,是100文钱。他跟了你,你可以给他涨到200文钱,让他对你心存感激,更加忠心。
“你这一走,不知何年才能相见。望你刻苦读书,早日成才。”
杜恒茂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即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恩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尹炳照扶起杜恒茂,满怀不舍地抚摸着后者干枯泛黄的头发,叮嘱道:“你这身体,亏得太过厉害。以后,得多吃点好东西,把身体养好。子清不会亏待你,不过,你要是想额外吃点好的,就自己掏钱去买。这些银两虽然不多,但是,只要你不挥霍无度,也足够你花销了。”
杜恒茂点了点头,情难自禁地抱住尹炳照的腰,潸然泪下。
尹炳照起先一愣,继而伸手抱紧杜恒茂那纤细、单薄的身体,胸膛里溢满柔情与伤感。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尹炳照送完一程又一程,终究还是与杜唯勤、杜恒茂道别。
杜恒茂将脑袋伸到行进中的马车车厢外,一直目送着尹炳照乘坐的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这才缩回被寒风吹得冰冷的头。
他倚靠着身后柔软的靠垫,身体随着车厢轻轻摇晃,一颗心茫然若失。
同样是萍水相逢,有人好心地送他馒头,有人恶毒地要置他于死地,有人和蔼可亲地为他安排一切,有人大慈大悲地保护他脱离险境、给予他永恒身份。
对他好的人,他来不及回报;对他坏的人,他没能力报仇。
他太过弱小,急需要快速成长。
他要跟着杜唯勤拼命读书、向武至忠学习武艺,努力把自己打造成文武全才,以便迎接那风雨飘摇的未来。
9 智计
越朝拥有淮河下游和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在全国设九州:松州、毫州、楚州、杨州、江州、吴州、昌州、沙州、南州。
其中,江州为京城所在,乃越朝的政治文化中心。
其余八州,经济发展水平各不相同,以楚州最为富裕。
杜唯勤是南州人,此州位于越朝版图的最南端,地处东南沿海,气候温暖湿润。
越朝的海上交通尚不发达,他选择先走陆路、再走水路,车船并用。
杜唯勤不是个死读书的呆学生,也不是个教死书的笨老师。
他领着杜恒茂一路游山玩水,实时讲解诗文、地理、军事、历史等,旁征博引、信手拈来。
他将经、史揉在一起讲解,以经论史、以史证经,深入浅出、妙趣横生。
杜恒茂在前世时,被他爸打骂、逼迫了十多年,对文、史、哲这类东西生出强烈抵触情绪。
这一世,环境所迫,他不得不逼着自己读那四书六经。
他本以为,学习过程一定会很痛苦。
没想到,杜唯勤的教学,举重若轻,仿似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又如丝丝春雨,润物无声。
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知识牢记于心,并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频频引来老师赞赏。
这师徒二人,虽然人在旅途,但是,一个教得轻松、一个学得开心,教学相长之下,反而欢乐无限。
杜唯勤一行人,自楚州首府江宁出发,经过两个多月的跋山涉水,赶在年末抵达南州首府潮岩,沐浴着西斜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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