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白狼公孙-第8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严氏轻声问道:“文远他们走了?”
沉默一阵,吕布嗯了一声,握住了妻子的手,轻轻的揉捏,“我记得在晋阳的时候,曾经对你说过,会让你和玲绮安定下来,可是……这些年,反倒是让你们跟着我到处东奔西跑,没过上安稳的日子。”
“那夫君后悔过走这条路了吗?”严氏感受到大手带来的温柔,轻轻靠在丈夫的肩甲上,“可是……妾身和玲绮没有后悔过。”
“……”吕布看向她。
严氏笑起来,明亮双眸眨了眨,望着屋外洒进来的余晖:“因为你是妾身的夫君,玲绮的父亲,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和玲绮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永远都不会变的。”
“你们两个真傻……”
吕布有些干涩地、而又疲倦地答了一声,摩挲妻子的脸,他方才有了一点笑意:“不管后不后悔,我也杀了丁原、杀了董卓、来了徐州,这天下的人,已知晓我吕布威名,此生已无憾了。”
“夫君……难道不想将来看到玲绮出嫁,你我白发还能一起坐在这样的夕阳下吗?”严氏坐起来,忽然开口:“我知夫君性子,妾身也不会多说什么,但前些日子,张杨的遗信送了过来,夫君不妨去看看吧。”
“稚叔……”吕布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站起身朝外走去,残阳最后一抹余晖正刺过来。
廊檐下,少年的身影跑去给师父见礼,后者只是挥了挥手,心有所思的离开,去往后院。司马懿目送背影走远,他转身快步去往侧院,一路上仆人丫鬟大多都会与他打招呼,待到过了凉亭水池,走入月牙拱门,便是一排侧院厢房,敲了敲其中一扇房门。
里面有好听的女声传来:“进来吧。”
推开门,屋中香炉袅袅青烟,一袭白裙的少女恬静的坐在长案后方,翻看竹简,轻声的哼在曲子,脚边附近洒落几卷似乎是看过的典籍,白皙的手偶尔拿起笔墨在竹简上勾画,写着什么,听到推门声,方才抬起头,带有淡淡的笑。
片刻,少年早成的司马懿,却是有些腼腆的在对面坐下,感受到少女的宁静、优雅,手不知所措的放到膝盖上,像个老实的学生见到先生一般。
“师父已回来了……郝将军那边我也通了气,就是这般做,往后师父会不会原谅我。”
对面,素柔的手将笔放下,蔡贞姬抿了抿唇:“……往后再向温侯赔罪就是,兵凶战危,听说我那姐夫,手段很厉害,对敌人从不手软,就怕玲绮和婶婶受到牵连,温侯应该会明白我们的苦心。”
“但愿如此……”司马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随后头又抬起来,按住桌面,“对了,既然那位狼都督是你姐夫,到时候,我亲自送你过去吧……”
“那你呢?”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少年脸颊微微有些红晕,手指甲抠着桌面,小声的嘀咕一句,引得对面的少女,遮颜轻笑出声。
阳光落下,暖黄的灯火映屋内一片温馨。
……
黑色的街巷,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在某个破旧的小院停下,名叫郝萌的将领,一身常服,挎剑走了进去。
第三百零七章 来自挚友的信(一)
入夏的雷声响动,小院门口两侧灯笼摇晃在夜风里,脚步声踏上石阶,推开了吱嘎的推开老旧的院门,落叶铺满了院子,对面的窗棂有灯光照出人的剪影在上面。
安排在这院中的心腹,赶紧迎上来。
“将军。”
“他怎样了?”
“吃的,睡的好,坐进来就换了身新衣裳。”
“嗯,你们在外面等候。”
摆设精致的房间里,几案上摆满了菜肴,一道身着黑色长袍外罩单衣的男人正大口大口吃菜喝酒,听到脚步声进来,抬了一下头,露出从眼角到脸颊长长的伤疤。郝萌在吃饭的身形面前坐下,伸手取过杯盏满上。
“公孙都督,纵横北地,凭一两百人到如今兵强马壮,又能与坐拥兖、豫的曹司空交好,当真是难得的英雄,尤其是都督年龄不过三十,而汉室微弱,将来这天下……哈哈……失言失言……”
牵招拿着筷子,举在半空:“看来郝将军心里已经明白我之前说的话了。”
“已明白了。”郝萌将酒水递过去,“温侯虽说待我有恩,但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该还的也还了,飞将之名说起来厉害,可说到底还不如公孙都督和曹司空,与其辛苦半辈子最后落的个惨死,萌肯定是不愿意的,自然不会选择坐以待毙。”
牵招咀嚼着口中食物,抬头望着他:“又怎知你不是诈降来套我?”
“这位壮士!”郝萌手指一根根的卷曲起来,身子激动的前倾,语气变得激动:“我知你是公孙都督麾下将士,只需回去告诉都督,萌愿献出城门为晋身之功,只求将来也能封妻荫子,光耀门楣。”
这边,牵招接过他酒水,想了想:“看郝将军如此急切,难道温侯在外面战败了?”
“不瞒壮士,温侯中了围点打援之计,过葛峄山时,后队臧霸、高顺队伍被都督伏击,降的降,死的死,只剩数千骑兵回城,如今曹司空与都督近七万大军逼近下邳,温侯还在发着脾气,我便以知败亡是早晚的事了。”
郝萌语气低沉,目光已是转为暗色,跟随吕布多年,终究还是一事无成,今日再见他当众发怒,心里已觉得非成事之人,思绪般复杂堵在心头,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端起酒灌了一口,“做这背主之事,谁也不想,可厄事临头,又难免不想保住家中妻儿老小,温侯新败,军无战心,就算守几天,又有何用?!”
“那将军想何时动手?”
“待都督和曹司空攻打下邳时,不过光我一人恐不能成事,容萌再寻人一起,否则温侯一骑一戟,我等还未打开城门,就已身首异处。”
天际,雷声轰的滚过屋顶上方,牵招起身走到打开的窗户前,望着闪烁青白电光的天空:“将军有弃暗投明之心,我又怎能拒绝,此事大有可为的地方,眼下都督与司空尚未过来,还有许多空暇时间来做这件事,一旦事成,我保你入官身。”
“郝萌在此先谢过壮士承诺。”
郝萌也起身过去背后,拱手:“不过,事成之后,请都督放过温侯家眷,这是萌唯一的要求。”
“我家都督,又岂会对妇孺下手?”牵招站在窗前转过身来,脸侧的伤疤笑起来,显得狰狞可怖,“将军大可安心就是。”
雷声滚过天际,将人的声音遮掩的下去。
四月二十五这天夜晚,城外西面五十里,延绵数里的军营已落下,大量的人影来往与附近山麓之间,辕车拖着木材驶进侧面的营寨,锯木头的响声连成了一片,打造器械的声音不时传去附近接连的军营。
中军大帐内,将领的数量稀少,此时大多已散去,只剩下曹操和公孙止俩人坐在帐里慢饮温酒,随意聊着话题,偶尔会说到此间战事上。
他们一路西来,并不是一味的行军,其中派出部分兵马扫荡徐州周围城池,夏侯渊善奔袭,领了五千兵马南下取夏丘封锁那一片区域,防止吕布被逼急南下投袁术,同时也防止袁术挥兵北上救援徐州,而北面,曹洪取鄫国,拦下北面以防可能逃回去的臧霸领兵再来。
做好这一切方才是攻取下邳的第一步,为的就是将吕布死死的钉在下邳城,只要拿下这头猛虎,徐州其余城池便不用再攻打,已是落入二人手中了。第二步,临近下邳城时,便是开始让将作营打造攻城的器械,这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吕布不会坐以待毙,斥候来报下邳附近几座县城有抽兵过去的痕迹,公孙觉得要不要用骑兵去拦截他们?毕竟攻城伤亡巨大,若是让吕布多了士卒守城,对我们反而不利。”
公孙止点点头,实际上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下邳一带河流密集,尤其沂、泗这样大河,又是到了夏天多雨季节,道路泥泞不说,河水暴涨,这让他麾下骑兵难以纵横。
“司空说的有理,但眼下多雨水,下邳周围河流纵横交织,骑兵反而会变得累赘,纵然劫杀一批吕布援兵,但对于攻城也是于事无补。如今吕布身边士卒并不多了,四门皆要守,真要分担下来,也是不多,到时佯攻三门,主攻一门,半日就破。”
曹操满饮一口酒,抚须笑起来,摆摆手:“公孙领骑兵有道,却少有攻城,此事还是我来吧,公孙到时就替我防好吕布麾下那支并州铁骑。”
同一片夜空下,下邳城内,有人犹豫了数日终究还是将那叠好的素帛取在了手里,轻轻的打开,坐到灯火下,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呈暗红。
外面雷声响起来,大雨哗哗拍打着窗户。
“予奉先书。
久别思念,杨已离去上党,入公孙刺史麾下已有两月,云中郡兵戈事起,杨不忍家乡遭此厄难,念同为汉人、念故土父老,便自告奋勇而来,劝降云中避免一场同室操戈,然每每想起中原各地混乱不止,杨总是希望各路诸侯能有此共识,奉先奔波于南方,希望也有此念……”
这是用墨写的字迹,开首也是文绉绉的,吕布并不喜欢这样的方式,然而这一次,他耐心的看过上面,一个个字过去,颜色渐渐成了血的暗红。
摇曳的光芒里,魁梧的身形微微的颤抖起来,虎目含有了泪渍。
第三百零八章 来自挚友的信(二)
墨色的字迹,大气阳刚,素帛上密密麻麻的字确实出自张杨之手,随着往下看,墨色渐渐褪去,暗红的血字占据了剩下的篇幅,吕布心里五味杂陈。
“……奉先吾兄,自上党一别后,已过去许多时日,杨在北方也有听闻你攻略兖州之事,而寝食难安,曹操并非庸人,当小心为上,这封信若能到你手中,兄长应是安定下来,弟当为兄贺……”
“……战阵之上没有笔墨,只能以鲜血继续书写,望不要笑话,近来战事不利,西来之敌凶猛好战,擅杀我大汉边民挑起事端,弟与公孙刺史麾下将领久战不胜,只能拖住以待刺史援兵能及时赶到。”
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噼噼啪啪冲刷树叶的雨声从外面传进屋里,高大的身形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杀董卓被郭汜、李傕赶出长安后,几乎所有人都避他吕布如恶狼,唯有这位挚友不怕闲言碎语而收留他,甚至给予大量资助。
屋外风雨摇曳,雷声偶尔响过天空,廊檐下站立的严氏望着窗户上剪出的那道疲倦的人影,垂首转过身离开这边。
隐约的脚步声夹杂风声雨声里从外面走过。
房内,豆大的灯火微微摇晃,昏黄的光线下,吕布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了牙关,又缓缓吐出……视线继续看了下去。
“……奉先,往前的路并不容易,你的性子,你我都清楚的,九原的虓虎想要让天下闻名,想要站在众人之上,为自己争一口气,可是……其实兄长,你已经办到了。为弟如今身处位置,已不方便与兄长多来往书信,可依旧想要当面与你说一些话,将来你我兄弟是否会兵戎相见?”
视线停留在字迹上,一些话刺痛了吕布的眼球,微微阖了一会儿缓解这种不适,但事实上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杨。
“我……不知……”微阖的虎目随着叹息一声,才睁开双眼。
“……人一辈子稍不留意就过完了,上党分别那日,杨万般难舍兄长离去,你我年龄已过去大半,再相见,怕已不知哪年哪月了。这几天,大秦人的攻势很厉害,每日都有弟兄永远的躺下了,战场之上,永远没有哪位将领敢说能胜一辈子的……我撒了一个慌,有一个伤重的弟兄问我,能不能打胜,我说能,可是我心里并没有多少胜算。”
“兄长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杨已先去了,但请不要为我难过,张杨是为守卫大汉边境而亡,死得其所,兄当为弟感到荣耀,若兄长想我,大可到北地走一走,杨的魂魄就守在我大汉的边境、故乡九原。”
捏着素帛的手越发抖动,另只手死死的捏住案角,吕布的眼眶布满血丝,湿润起来。
“……今日下午的时候,又打了一场,天快黑这群西面来的蛮人才退走,又一天算是熬过去了,但后面还要熬多久,我也不知,唯有知道我们不能退,退了身后的城池、乡间的百姓就暴露在敌人刀锋下,更为大汉丢脸,大不了唯死而已……”
“天快亮了,弟还有许多话想要和兄长说,可惜没有时间了,往后若还能再见,兄该当为我贺。”
最后写着:汉臣张杨留笔。
素帛拽紧在拳头里,吕布浑身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在远方曾经已发生在挚友身上的悲壮,咬牙切齿间,陡然大吼:“啊——”的一声,抬手将几案掀飞,一拳轰的打成两截,木屑、残骸飞溅啪啪打在墙壁、窗户上。
剧烈的胸腔起伏,呈在凶戾暴怒的状态,门扇轻轻的推开,严氏的身影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地上断开的长案,轻步过去握住丈夫紧绷的手掌。
“稚叔他……将军难免阵上亡……”严氏轻声道。
“他……比我更有荣耀。”吕布握紧了妻子的手,看着灯芯上摇曳的火星,说了一句后,沉默的站了那里,窗外的风雨雷电交织在一起,他揉了揉伤感的脸,划出凶戾的目光。
“大秦人……”他低声说道:“夫人,你说我还能回到北地吗?张杨说的对,我太想证明自己了,并州时是那样,洛阳、长安也是那样,投靠袁绍被人当狗使唤,偷袭兖州反被人撵的逃到这里,如今又被重重围困,夫人啊……你说我还能走下去吗?”
吕布忽然笑了一下,又道:“若是当初我没杀丁原,或者我像公孙止一样,一直纵横北地,你说现在的狼王会不会该是我的?”
“恐怕……不会。”能在吕布面前说这话的,除了张辽,就只有严氏这位妇人,她摇摇头,嘴角多了些许轻笑,“夫君从来都想堂堂正正,而那头白狼更多都是靠以少胜多的取巧,再加上他父亲白马将军的名头,和公孙家在北地的影响,自然容易让人接受,夫君出身微寒,除了让外族畏惧的飞将名号,和一身天下无双的武艺,就只剩下一腔血勇了。”
“也就你敢这样说了。”吕布长叹了一声,想到了中间的取舍,沉下声音:“张杨之仇,我要报,亲手报……但公孙止、曹操那边,我绝不会轻易妥协……让他们瞧我不起。”
话语斩铁般落下,手搂过身旁的妻子,听着窗外的风雨飘摇扑来的声音,搂的更紧了。如此过的几日,吕布渐渐收敛起颓废,召集众将严明禁止了饮酒后,开始布防城墙,守城的檑木、滚油也一一搬上了城头,而从周围县城召集过来一万三千多名郡卒,由张辽、成廉等将分批操练,对于这段时间以来,城外敌人大军正在埋头建造攻城器械,吕布等人也想要过陡然杀出去,摧毁对方辛苦半月以来的成果,打击士气,然而站上城头观望,下邳四周原野,大量的北地狼骑卷起尘烟一直都在巡视戒备,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下手,甚至隐隐觉得,公孙止麾下的骑兵又陆续增加了许多,毫无胜算之下,只得训练士卒防守,而整个城池也陷入在即将而来的战争准备里。
四月底最后的一天,清晨。
城外大营,燃烧的火焰灼烤着架上的肉,诱人的油脂滴下,浇在木头上嗞嗞作响。帐内众将正分吃着整只羊,周围刀枪剑戟透着并不属于愉快的气氛,每位将领着甲挎刀,脸上格外严肃,气氛显出一片肃杀。
连日以来,军队走的极慢,不止是赶造攻城器械,也有一定让士卒心理做好攻城的准备,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进,到了这月最后一天,战争的步伐终于走到了远方的城池下。
“公孙这开战前的分羊宴,倒是有些意思。”曹操盯着架上的全羊,轻声说道。
旁边,话语说出时,公孙止坐在席位上,安静的可怕,过的片刻,他睁开眼睛,“羊便是敌人,然而这个敌人正在城内做最后的挣扎,司空……直接发起总攻吧,原野交给我来。”
曹操点头,起身噌的一声,拔出倚天:“传令!下午开始攻城——”
“两日之内,拿下这座城池,我要见到吕布首级!”
剑锋斩下!
“是!”
大帐为之一震。
第三百零九章 战争的号角
明媚的晨光绽放又隐去云间,天空偶尔有飞鸟过去,像是看到了什么,片刻后惊慌的折转了飞行的轨迹,飞去远方,下邳城外,宁静与死寂的原野上,大地渐渐苏醒过来。
一只田鼠好奇的爬出洞穴,铁蹄呼啸迈过它头顶,吓得连忙钻了回去,划过的马蹄落下在不远,溅起地面的尘埃,快速奔行过地面,随后,更多的马蹄声蜂涌过来,数道呼嗬的声音中,有人在马背上挽起弓箭射向前方奔逃的,轰隆隆的蹄音震响地面,前方奔逃的身体从马背上落下,追袭而来的其中一名狼骑,俯身拔出尸体背上的箭矢,插回腰后的箭筒,随同伴远去。
大量的狼骑斥候开始出现这片原野之上,追逐来自下邳城中的并州斥候,像这样的小规模交锋不时会出现在城墙上能看到的距离。
城门已经在这天清晨关上了,张辽、宋宪、郝萌、魏续、魏越等一批将领在四门做着相应的守城准备,张辽巡过一段城墙,身边尽是奔跑来去的士卒,脸上多少带有紧张惶恐的神色,左右延伸过去,大量的檑木在忙碌的身影手中搬运,一筒筒的箭矢挨个发放到了排起长龙的弓手手里。
最后,一面面防箭矢的大盾压上墙垛,提着钩镰刀的张辽和身旁的郝萌看向城楼下,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站立那边的身影,百花袍抚动在风里时,二人过去见礼。
“奉先,曹操若四门进攻的话,我们兵力根本不够的。”
云间的天光又照下来,吕布提着画戟走到墙垛后,连环铠摩擦轻响着,他看向天上一片阴云,“公孙止、曹操想必只想取我首级,我便守这西门,他们便只会强攻此处,但我吕布匹马纵横天下,可会怕他们?”
“不管如何,他们已没有多少阴谋诡计,更不会拖下去。”吕布呯的将画戟拄在砖石上,怒目望着城外的原野:“……守城就算我吕布没有赤兔马,照样能杀他们心惊胆颤!你们下去准备吧,战事也快来。”
“是。”
“文远你留下。”
就在二人拱手准备离开前去各自防御的位置,吕布陡然开口让张辽留下,郝萌回头看了一眼,眸子里闪过复杂,随后转身走开。
“奉先还有何事叮嘱。”张辽走近抬起手:“战阵之上,辽绝不会在像上次那般糊涂。”
“上次之事,旁人说你与公孙止勾结,才让我遭此大败。”
金色的光芒落下来照在城头,吕布手按在墙垛上,看向他:“我吕布再蠢,也不会轻易相信这离间之计……”
“奉先……谢谢。”
吕布摆手打断他的话,手伸过去按在张辽肩甲上,使劲往下按了按,语气低沉:“……听我说完,你张辽文武双全,跟着我吕布这样一个莽夫,太过委屈你了,此役过后,别学高顺,他就是个死脑筋……而你还有更好的路……”
言语不用明说,张辽已明白话里所表达的意思,不等回答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城墙外,传来轰轰轰的沉默脚步声,远方,公孙止、曹操的军队到来了。
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响起在原野上的天空,停下话语的二人望向西面,目力所及的尽头,一片阴云似得的巨大方阵逐步成形,仿佛连接天地的黑线正蔓延过来。
“左右侧翼降缓速度,护好阵型!”
奔马飞驰,骑士高亢的叫声跑过接连数里的阵线,视野前后展开,旌旗林立遮天蔽日般在晨光里招展卷动,密密麻麻的士卒齐齐迈动脚步,朝着对面巨大的城郭过去,不久,在高喊的命令声中,轰的停下。
随后,有骑士在前阵各个小阵列里飞驰,有声音响起,怒吼:“列阵——”
伴随号令,左右前三个方向的万人阵列从中军分裂,踏着轰轰的脚步声上前,或左右挪动,腾出了间隙,走动中盾牌、刀兵碰撞发出轻微的呯呯声,数个同样庞大的方阵陆续成型,大量的云梯在中间的士卒人群中抬着,战鼓那澎湃的声响,令人震耳发聩。
他们的对面,更远的前方,是下邳城,横跨十多里的城墙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无数的人影在晃动,战争的临近让一张张脸孔上带着紧张和惊慌的情绪,手持弓箭的弓手在将领的呼喊声中,飞快的奔向大盾后面,有人探出半张脸,屏气凝神张望远方的敌阵,手都在微微颤抖,再往后延伸,越过这面城墙段,俯瞰这座城池下方整齐又交错的街巷,城中百姓听到号角和战鼓的敲响,停留街上的行人惶恐的奔行,开始返回家中。
风吹过天空,天云漫卷。
晨光上升,接近晌午,阳光从云的间隙投下人间,照拂大地,气温变得温热。一身黑色兽吞头甲胄,披着红色披风,领甲外置一圈白色的狼绒在风里微微抚动,公孙止骑着绝影,盛装出现在狼骑拱卫的山坡上,他望着前方的城墙轮廓,久久出神。
“你说吕布想没想明白?”
公孙止骑在马背上,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他背后传来“唔唔”的声音,一个脑袋被包扎起来的壮硕身影被捆缚着站在那里,似乎不想让这人咬舌自尽,周围还有数名狼骑将他手臂牢牢把持住。
“但愿他能看懂张杨的血书,不然我做的一切就白费了,你说是不是……高顺。”他轻声说这个名字。
下一秒,他握向腰间的刀柄,缓缓拔出……
……
慌乱的城池,吕府。
战争的临近,让整个府邸沉浸在死寂般的紧张之中,几乎所有都知道飞将吕布英勇无敌,但屡次惨败,如今更是兵马剧减,对于战事的走向,没人保有太大的希望,眼下就只能守一天算一天了。
房间里,玲绮在一旁玩耍,严氏正缝补一些衣物,她向来节省,此时穿着针线,偶尔也会望向窗外城墙的方向,眼里全是担忧。
“老天爷,请保佑我夫君……”
她低声说了一句,在门外司马懿、蔡贞姬,以及府中家仆、女眷等不少人都聚集屋檐下,紧张的等待战事,所有人几乎没有了做事的心思。
“仲达,你在想什么?”少女看向那边持戟的身影,摇头道:“那边有温侯不会有事,不要乱来。”
司马懿抱着一杆画戟,开口:“……我想去城墙,帮师父杀敌。”
话语在人群中传开,那边的房门打开,严氏走出的一瞬间,府里的人、甚至整个城池的人陡然感觉气氛变得不一样了,他们所有人的头顶上空传来了交战的鼓声,以及隐约夹杂中间吹响的号角。
“开战了……”
所有的思绪、念头几乎同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人压抑的“啊——”发出惊恐的大喊,预示战争来临了。
呜呜——呜呜呜——
牛角号吹响,一身肃杀威严的狼王缓缓举起了弯刀,前方,中军大旗下,一身金盔金甲的曹操,将倚天剑扬在天空中,与那柄高举的弯刀齐齐斩下来。
“——进攻。”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下达了命令。
攻城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传达,牛角号声中,无数的脚步踏着轰轰轰的恐怖声响淹没了原野和城墙上所有的声音,大地都在被震撼。
厮杀开始了……
第三百一十章 开端
正午的太阳隐去云层,黑色的示警狼烟在城墙两端角落冲上云霄。
风吹过城头,黑烟改变了方向,弥漫中许许多多的人影来去,有人“啊!”的惨叫,一支箭矢正中他的肩膀,踉跄后退的视野上方,密密麻麻的黑影升上天空,遮天蔽日的覆盖上了城头。负伤奔跑的身影大喊:“躲起来!”箭雨落下,周围全是噼噼啪啪的声音,有的扎进血肉,尸体倒下,更多还是钉在盾牌上、城墙上。
北地狼骑持弓在城墙外十多丈距离游弋,奔行挽弓,箭矢不时冷不丁的飞上城头,掩护逐步靠近城墙的曹兵。
原野上,簇拥在大旗下,一身金甲金盔的曹操观察着整面城墙反击的力度,按下了手掌,“告诉所有人,谁第一个登上城头,封侯!”
豪迈雄浑的声音在回荡,传令兵骑着最快的马穿梭前阵,“司空令,谁第一个登上城墙,封侯!”
夏侯惇提枪跨马在阵中接到消息,望了望后方大旗下的族兄,猛的抬枪一指,旋即,这支步卒方阵加快了脚步,朝城墙蜂涌过去,箭矢飞过他们头顶,与之并行,脚步声轰轰轰……
箭矢飞蝗,在空中交错落下,城头上、城墙下不断有人影中箭扑倒,墙垛后面,大盾下的弓手侥幸躲过了一支飞来的箭矢,咬紧牙,从背后箭筒翻出一支羽箭扣到弦上,大吼一声站起,探出半个身子朝下方涌来的曹兵就是一箭射出去。
奔跑吼叫的曹卒还未将手中的梯子竖起,脖子上羽箭噗的扎了进去,还带着余力颤抖着,模糊的视野之中,同伴的身影一道道的从他旁边过去,接过了云梯,继续朝前冲锋,随后,又有人倒下来,更多的身影过来接替。城墙上那名弓手射死一名敌人,缩回到盾后搭箭,起身的瞬间,下方一支黑影,从奔行的狼骑手中长弓射来,恰巧擦过盾牌的缝隙,正中他脸上,身体倒下时,这名守城的弓箭手尚未立即死去,手足抽搐的扭动,口中发出几声凄惨的呻吟,过得几息,方才痛苦的静止了。
不久,云梯的挂钩靠上墙垛。
“哇啊啊啊啊——”
厮杀的呐喊声响起城头,梯子上出现了一名曹兵,嘶吼着挥舞刀锋呯呯砍在盾牌上,之后,被刺来的长枪捅下了城墙,惨叫的坠落从云梯侧面掉下去,划过一道道正含刀攀爬而上的身影,落地的瞬间,城头上,已有同伴的身体扑向了盾牌,浑身是血的疯狂的朝弓手砍杀。
“曹兵登上来了……曹兵已登上这边城墙,快去通知张将军!”
负责这边一段城墙防区的校尉秦谊,原做过曹操的仆人,后来被逐出,才跟了吕布,手上也有些武艺,此时便也跟着上了城头。他与一名身中数枪的曹兵拼过一刀,身边几名亲兵冲上来将对方乱刀砍死,他方才有了说话的机会,转过头,看向左右,与他一样的几名校尉防线上,涌上城头的曹兵形成了小队在护卫云梯厮杀。
“张将军那边也有曹兵登上城墙……另一边的校尉好像死了,将军正带人过去补救……”有人在厮杀中回过头来大喊,下一秒,声音戛然而止,一支不知哪里飞来的流逝正中那人皮盔上,眼眶里都挤出血来。
“他娘的……”秦谊对那死人大骂一句,伸手拉过从身旁奔跑过去的士兵,吼道:“想办法去通知将军,再来派点人过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