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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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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雄叹口气,退回去。牵招从冀州过来这边,什么样的性格他也是清楚,年纪轻轻做了一支骑兵统领,自然会有得意忘形、或太过骄傲,若按张杨之前指挥兵马且战且走,利用防御拖到他们过来,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取一套甲胄,一面汉旗过来。”
  沉默许久的背影,此时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背影动了动,转过来,公孙止盯了一眼脚边痛哭的牵招,向众将开口:“张稚叔非我公孙止之部下,乃是铮铮汉臣,以身殉国,我当上表朝廷,封侯!其家小,由我上谷郡赡养。”
  他深吸了一口气时,有士卒捧着盔甲和汉旗过来,挥了挥手,“给张将军穿上,盖上汉旗入殓,我大汉的将军,就该体面的离开,明日将他运去云中安葬,算是落叶归根了吧。”
  “还有一件事。”
  片刻后,公孙止从怀里掏出一张素帛,站了一阵,扔到哭泣的牵招面前,“张杨拿命救了你,你自己想办法交到吕布手里,算是还这个永远还不起的人情。”
  那是染着斑斑驳驳血迹的血书。
  牵招擦过泪水,伸手抓过那张用笔墨、鲜血写完的书信,一直望着盖上汉旗的尸体……旁边,公孙止背着手离开,走进大帐,典韦一把抓过那名罗马使者拖了进去,也不顾对方挣扎叫嚷,进了帐帘,轻描淡写的扔到地上,提着双戟首位侧面坐下来。
  “把这人带进来做什么?”公孙止看向旁边的巨汉,“这里的大帐,岂是他能进的?”
  旋即,盯了爬起来的身影一眼,挥手:“拖出去杀了。”
  斯蒂芬妮和杰拉德愣了愣,女子连忙起身学着汉人礼节拱手时,那边,典韦刚被骂,黑着一张脸,把气撒在那罗马使者身上,拖着对方径直出了大帐,外面便是传来一声惨叫,片刻,他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大步进来。
  “主公,人杀了。”
  “把尸体和脑袋绑在他骑来的马背上,让马驮着回去,算是我给那支大秦军队的将领一个问候。”
  “是!”典韦提着人头再次转身离开。
  斯蒂芬妮看着离开的背影,咬唇看着对面霸道的身影,用着汉话道:“公孙,可以利用那个使者做些假消息……没有必要杀他。”
  夜风在帐外嘶吼而过,公孙止半靠着大椅,目光严厉:“杀了我汉人,还把尸体送过来,是羞辱我们……所以没什么好谈的。”
  “他以为打败了我麾下几千士卒就以为大汉没人了?不好好西方待着,跑到这里来撒野,该是让他明白东方人是怎样打仗的了。”
  公孙止起身,披着狐裘,内置铠甲,将他衬托的威武,招手让西凉马家的骑兵进来大帐,“你家马儿现在何处?”
  “回禀公孙刺史!”那名骑兵半跪拱手:“我家少主公在离此西南二十多里处扎营,监视大秦兵马的营寨,我手中有绘制的敌人营地形状和布置。”
  说着,李恪过去从他手中取过一张布绢,递上去,公孙止接过在长案上展开,翻看了几眼,又传给下面的众将看,面无表情扫过众人:“大秦的营寨如何?”
  “回禀主公,辕门只有两处,四面又挖了壕沟和竖立尖刺栏栅,四四方方,在防御上没有问题,完全可以避免骑兵夜袭。”李儒在左侧首位将布绢传下去,抬起目光,拱手笑起来:“一旦用火攻,想逃都没法逃。”
  “火攻?”公孙止说着,拳头敲在长案上,“还可加上疲扰之计,打了一场仗,难免疲惫想要休息,哪能让他们如愿,这群大秦人碰上的张杨这个正人君子是他们运气,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这群来自罗马的军团,他已经从斯蒂芬妮口中知道了大概的情况,论个人体质那讲,这些人确实有可取之处,大盾、标枪也很好克制骑兵,但他们并不知道东方的战争可从不是堂堂正正的对决这一途,更讲究的是战术夹杂谋略的运用。
  一万多罗马士卒想要堂堂正正的正面全部干掉,显然也会付出太大的代价,损失只会让人心痛,公孙止敲着扶手,片刻后,让那名西凉骑兵带着约定的讯息回去,便是将决定做了下来……
  军营开始动了起来。
  ……
  西面临河的营地,中央最大的营帐有火光燃烧,弗瑞腾西斯吃过从塞留斯人营里抢来的晚饭后,头有些胀痛,无法安然睡下,外面不时传来脚步声,和人们高兴的嘈杂的声,更远的外面,还有不知名的夜鸟啼鸣。
  白天的时候,终于消灭了那支坚韧顽抗的塞留斯人的军队,但随后各个方向都出现的援兵让他感到一丝焦虑,作为一支军队的最高者,这样的不安无法在部下的面前用任何方式表达出来。
  辗转难眠,他揭开毛毯走出营帐,号手吹响息营的号声,烤着篝火的一道道身影开始返回各自的帐篷内,弗瑞腾西斯揉着额头,招来营帅:“加强夜间防卫,塞留斯的军队已经开拔过来,当心他们袭营。”
  说话间,营门那边有士卒的声音混乱的响起,弗瑞腾西斯皱起眉,带着卫士和营帅一队士卒过去,走近才发现关闭的营门外,马蹄声缓慢的在黑暗中响起,上面还坐着一个人,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
  待近了,哨塔上有人丢去火把,昏黄的光线里,隐约看到是一具无头的尸体坐在马背上,一颗棕黄色头发的脑袋挂在马脖子上,将守门的几名罗马士兵吓了一跳,弗瑞腾西斯连忙让人过去将尸体和马匹带进来,正是他之前派去的使者。
  “指挥官,塞留斯人不会善了?”那名营帅说了一句。
  夜晚的远方,有狼嗥的声音在传开。
  “让值夜的士兵打起精神,警惕外面的任何动静。”弗瑞腾西斯没有正面回答,让人将尸体和马匹带下去,转身往回走:“……士兵们需要休息,无论如何,一切都要等到天亮才能知道答案。”
  又一声狼嗥传来,他皱眉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外面的夜色:“驻扎这里时,好像并未有狼群出没。”
  然而不久,轰鸣的马蹄声响起在夜色里,从远处轰隆隆的压过来,弗瑞腾西斯脸色一沉,连忙让号手吹响迎敌的牛角声,整个营地炸开锅,无数道身影迅速的钻出帐篷,干净利落的穿戴好甲胄,拿好了兵器,巨大的马蹄轰鸣声从周围蔓延过去,越来越远……
  提着兵器,甚至都举好盾牌的罗马士兵脸上泛起了茫然的神色,哨塔上,警戒的弓手挥舞火把打出信号——没有敌人。
  弗瑞腾西斯眉头紧锁,陷入沉默的思索,又过了一段时间,夜晚静谧的只有风声和万人的呼吸声,连细碎的脚步声也没有,静的让人害怕。
  “分一半人睡觉,一半人着甲躲在帐篷内。”他眼下头胀痛不止,想不透塞留斯人到底存了什么样的想法,只得先暂时这样安排下去,随后,找来剩下的四名军团长,到他营里商议。
  “东方人难道是不想让我们睡觉?”
  “可以再等等看。”
  “不管如何,士兵们都必须要休息好。”
  “派遣骑兵出去搜索……”
  弗瑞腾西斯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塞留斯人的骑兵就外面,我们的骑兵出去只会被杀死。”
  正商讨对策中,大地再次震动起来,外面马蹄声急骤而来,他们五人急忙出帐,周围大量的士兵俱都钻出,骑兵的震响只持续片刻,又渐渐远去,高大勇猛的奥卢斯将一柄斧头砸在地上:“指挥官让我出去埋伏。”
  “……不用,他们只是一群不敢正面作战而已,所以吓唬我们。”弗瑞腾西斯仿佛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弧度,笑起来:“营地有宽深的壕沟和尖锐的栏栅,骑兵根本冲不进来,所以只能骚扰,真是狡诈的塞留斯人。”
  “传令,之前命令不变,一半人休息,另一半警戒,听到动静也不必惊慌,后半夜再轮换。有马蹄声也不要管让哨兵注意就行,等真的近了才可出来。”
  命令传递下去,不少罗马士兵心里松了一口气,被分配先行睡觉的人,高兴的钻回自己的帐篷,不久,打起了鼾声。弗瑞腾西斯也遣散了众将,回到营帐内,盖上毛毯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马蹄声又来,又匆匆的远去。
  脸上露出果然的神色,随即合甲躺下,营地静了下去。
  ……
  夜静下去,变得深邃。
  远去的马蹄声再次回来,典韦、华雄、高升等将望着悄然无息的大秦人营地,抬起了手臂,身后狼骑缓缓朝那边移动,长弓翻出挽起来,有火焰点燃了箭头包裹的油布,整片黑色里,汇集成火光的海洋。
  哨塔上的罗马士兵看到这一幕,头皮一阵发麻,连忙吹响了哨子。营寨外面,典韦拉起长弓仰向天空,“大秦狗,别睡了,起来撒尿——”
  手指松开,空气里,一片片的都是弓弦的颤音。
  哨子声在营地上空盘旋,弗瑞腾西斯猛的起身,掀飞毛毯冲出营帐的瞬间,他感觉世界都不一样了,仰头,眸子里铺天盖地的熊熊火焰连成一片火海,从天空落下来——
  嗡嗡嗡嗡嗡……他的脑袋在这一刻混乱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火烧敌营(上)
  “赛留斯人——”
  哨塔上,罗马士兵歇斯底里的大喊,然而天空中,带有火焰的箭矢密密麻麻覆盖而下,原本寂静的营地陡然喧闹,有人刚刚冲出帐篷,就被钉死在地上,周围全是噼噼啪啪……箭矢密集落在帐篷区域的声音,火焰舔舐着易燃的毛毡,夏日干热的气候,风带起了巨大的火势。
  中央帐篷前,弗瑞腾西斯睁大了眼睛看着火雨落下来,通红的光芒照出他慌乱的剪影在奔跑,呐喊:“集合士兵,吹响集合号声,全部集合宽敞地带,不要慌乱——”
  呐喊、跑动之中,半个方形营寨陷入大火,支起帐篷的木棍在燃烧中倒塌,他视野之中,一名罗马百夫长浑身冒着火焰冲了出来,撞在混乱的人堆中,引起更大的混乱,还有尚未来得及跑出来的士卒被烧塌的帐篷埋了下去,火焰延烧,还在迅速的蔓延。
  “让军团长带着已经集合的老兵冲出营门!”弗瑞腾西斯难以保持往昔优雅的形象,浓烟在他脸上留下乌黑的痕迹,“慌乱不听指挥的辅兵和蛮骑不用理会,先去外面重组队形!”
  身边的副将快速奔跑离开,他提着鹰翼佩剑不断的给传令兵、掌旗官下达命令,遇到从他面前跑过的慌乱身影,一剑将人劈翻在地,火光映着他狰狞的面孔,嘶吼的瞪着周围的人:“罗马的勇士们,跟随队形冲出火势,都去外面重组阵型!不许慌乱拥挤——”
  “奥卢斯、卡西尤佩斯的人呢?!”弗瑞腾西斯被浓烟呛的咳嗽,转过身对身后的营帅,税务官大吼:“立即去通知他们,我立刻就要见到队伍冲出营地,不然罗马之剑将会落到他们脖子上!”
  一道道的命令发下去,身边的传令兵、掌旗兵、营帅越来越少,他捂着鼻子带着军团卫士朝东面营门过去,那面是停放战马的马棚,火势不会那般密集,顺便也能骑上战马利于突围。
  罗马军事宿营上大多趋于方形,四周用尖锐倾斜的木桩和挖出的宽深壕沟作为防御屏障,整个营地显得方正有序,然而夏季干燥多风的季节里,火势难以得到控制,一些尚在睡梦中的罗马士兵被烧醒、或呛醒过来,带着身上的火焰四处乱跑,巨大的火焰笼罩身体,发出可怕的、撕心裂肺的惨叫,或被自己人杀死,或被大火吞噬,身子逐渐被烧的卷缩起来,抖动抽搐,油脂在火焰下“滋滋”作响,直到焦黑一片。
  风卷过火势,照亮了天空,浓密的黑烟下一道道身影在宽敞的校场集结,咳嗽声一片片的响起,这些都是久经战阵的罗马老兵,东方人的火攻开始的那一刻,他们就下意识的冲出帐篷朝号声的方向集合,此时,他们大多都将兵器拿捏在手中整齐的排列,只有少不部分还光着屁股,只拿着短剑或盾牌。
  整个营地,恐怖的混乱还在持续,惊惧的情绪朝四面八方传播。
  火光中,校场上,奥卢斯举着一柄战斧指向了营门的方向,尚有战意的罗马老兵们疯狂的朝着那边冲过去,挤开堵在前方的辅兵,弗瑞腾西斯见到军队开始移动,带着卫士在前方开道,让人打开了营门,砍断吊桥,挥剑指着外面:“英雄罗马士兵们,猖獗的火焰吞噬不了我们,所有人都冲出去,结阵排列阵型——”随后,提剑与周围赶来的混乱辅兵、蛮骑一起踏出营门。
  南门方向,名叫卡西尤佩斯的军团长带着另一拨三千多人的罗马重步正在冲出吊桥,这里原本开辟出来,是为方便辅兵就近去不远的河流取水用的,此刻起到了逃生的作用。这名军团长骑马在后面,前段的士卒已踏上外面的土壤,随后,脚步声中,火光照不到的昏暗中,一柄长矛投掷而来,轰的一下贯穿前方一名重步的胸口,余力不息,又叮的一下撞在后面一人的盾牌上。
  袭击来的突然。
  陡然投掷而来的长矛停下的瞬间,冲出来的数十名罗马重步叫嚷出声,已开始结阵,他们视线前方,一支排列整齐的方阵踏着步伐,缓缓从黑暗里走出,奇长的铁矛林立,碰撞的哗哗直响,一员青年将领,狮盔兽带,白袍银铠骑马渡步而出,微微抬起了枪头。
  身旁,长有络腮胡的将领竖起截头大刀,嘶喊:“西凉雄风——”
  “风!”
  墙橹轰的砸地,长矛由后方西凉步卒哗的一下压低冰冷的直指对面,昏暗中,无数的脚掌踏着步伐朝前方逼近,周围是轰轰轰的大地躁动,卡西尤佩斯擦了擦眼睛,对面的塞留斯人的阵型和配制与他们太过眼熟,然而眼下,他也没有选择,举起佩剑呐喊:“勇士们,冲出去,让他们看看,骄傲的罗马雄鹰是如何打败他的敌人——”
  “吼!”
  身边成百上千的老兵身体绷紧,配合军团长的话,大吼的呼应,用兵器拍响盾牌,然后,前方先出来的数十名重步发起了冲锋,将空间留给后面的同伴从吊桥上过来。一名百夫长带着他的掌旗使,领着数十名士卒呐喊、举盾、发力,脚步踩出泥土,瞬间怒如潮水朝前方林立的枪阵撞上去。
  投枪相互投掷飞舞,都被大盾挡下的同时,庞德大喊:“稳住!”前排结阵的西凉士卒停下脚步,将铁矛后端插进了脚下的土里,下一秒,持盾冲锋的披甲身形狠狠的撞了上来。
  轰轰轰——
  盾牌与盾牌、盾牌与长矛的对撞的巨大声响,在接触的一瞬间延绵的炸开,有人还未靠近就被长矛穿刺死去,有人撞上,巨大的冲击力撞的双方都在摇晃。“啊啊啊啊啊——”西凉士卒咬牙嘶吼,脚掌陷入泥土,盾牌与盾牌的摩擦在耳中能听见的,身后的同伴拔出腰间的缳首刀,从间隙中刺出去,滚热的鲜血扑在了咬牙狰狞的脸上。
  左侧的骑阵,马超提枪缓缓骑马迈开了步伐,目光盯上了涌出的罗马士兵中间,那名骑马的军团长,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就是你了……”他轻声呢喃一句后,马蹄轰然奔弛起来。
  汹涌而出的罗马重步还在冲锋,卡西尤佩斯还在指挥下令,余光中感觉被一道目光盯上,转头,红色的鬃饰摆动间,一道骑马的身影抬枪冲入视野,狮盔白缨,白袍白甲刺激了他的眼球,重枪挥舞,呯的一下,拍飞一名罗马重步的铁盔,那士兵口鼻喷血的侧飞开,战马瞬间杀入人堆。
  呯的金鸣交击,一转,血肉溅起来,虎头枪砸开一柄短剑,插入一名鬃饰横跨的百夫长面门当中,在人潮中凶狠的推着尸体前进,沾着斑斑点点血迹的脸上,双臂猛的一甩,将尸体挑起砸进冲来的数名罗马士兵身上,缰绳一勒,战马嘶鸣间,人立而起,锦缎白色披风哗的展开,声音暴吼:“吾乃西凉马超——”
  重枪轰的砸下,盾牌破碎四溅,连带盾后的身影轰然击的倒地,抱着歪斜断裂的手臂凄厉惨叫,断骨刺出皮肤一截,随后,马蹄狠狠踏下来,踩陷了人的胸腔,继续跑动,朝着前方呯呯呯的挥舞重枪硬生生扫出一条路出来。
  卡西尤佩斯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名塞留斯将领骤然杀过来,剑尖指着对方朝周围罗马士兵暴喝:“杀了那个塞留斯人,杀了他,不要让他靠近过来——”随后,他想要拉开距离,然而处于吊桥上,前后都是士兵,根本无法离开。
  下一刻,那人杀过来,闯入火光的范围,那是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卡西尤佩斯反应极快的抬起手臂,横剑一挡,沉重的枪身轰的打下来,仅仅呯的一声,佩剑飞了出去,马超左手伸向腰间,披风抖开,一道冷铓从剑鞘里拔出,挥斩——
  噗!
  颈脖间的血肉在剑锋划过下寸寸分开,卡西尤佩斯瞪大眼眶,昏暗的视线逐渐偏斜,然后翻滚,视野拔上了天空,摇晃的俯瞰燃起大火的整个营地,天空中不时还有带着火焰的箭矢划过,混乱的身影还在奔走或翻过木栏跳出去,被徘徊的在外的敌人骑兵用弓箭射杀,尸体延绵的铺开。
  视线飞旋的回落,他看到另一边的营门,赛留斯人的骑兵犹如大海的浪潮呼啸杀过来,冲散了匆忙结阵的英勇的士兵们……
  然后,什么也看不到了。
  咚,头颅掉在了吊桥上,被无数的脚步踢动,不知飞去了哪儿。


第二百四十三章 火烧敌营(下)
  火光将天空映红,无数的身影在升腾的黑烟下奔跑,金河对岸的营地火势正燃烧的剧烈,将这片天地拉入了火焰与杀戮的地狱当中。大量的辅兵慌乱的攀爬上栏栅,想要跃下时,箭矢嗖的一下穿透胸膛,惨叫着坠落到壕沟,或挂在了栏栅上。
  有的身影躲过一劫,跳入壕沟里,顺着坑道奔跑,然后爬上来,惊恐的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声响,朝黑暗的原野亡命的狂奔,不久被小队的狼骑追上,射翻在地。
  “骄傲善战的罗马人,竟会被打成这样……”斯蒂芬妮咬着嘴唇喃喃的说,目光望着火光燃烧下的大营,骄傲的雄鹰旗帜被火焰吞噬,掉落下来,眼角的余光不时看向大旗下名为绝影的战马背上,披着大氅的身影。
  不远的山坡上,白狼旗立在那边,狼骑护卫营头领李恪提着狼牙棒骑马警戒四周,夜风抚动领甲上的毛绒,公孙止不断给麾下的传令兵发出各种命令,目光偶尔会冷漠的看去原野上追杀的一幕,最终目光都注视着罗马人的营寨东面。
  “大秦人的军阵确实有可取之处,但也只能在西方打打。”传出一道命令后,空暇下来,他对身旁的赵云、典韦等将说起罗马,咧嘴笑道:“罗马重视步兵,骑兵大多靠蛮族骑兵拱卫两翼,有时也会作为奇兵切后敌人后阵,达到战术目的,若是他们对面的敌人,同样是西方的家伙,倒也厉害,可到了东方,纵横天山那边的北匈奴也能打的他们找不着北。”
  赵云眯起眼睛看了一阵,点头:“方阵、大盾、投枪用来推进确实不错,可惜投枪距离太短,而顶着大盾的步卒行动太过僵硬缓慢,匈奴、鲜卑善骑射,灵活多变,真要打起来,只需要将大秦人的两支骑兵缠住,再派轻骑袭扰对方阵型,将阵线拉长、拖散,步卒只能疲于奔命,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现溃势。”
  众将目光望去营寨东面方向,游猎的合围已成。
  拥挤、互相推搡的一道道身形涌出吊桥,有的被挤下壕沟,又爬上来,脑袋中箭仰倒回去。鲜卑、匈奴的轻骑层层叠叠来回奔驰交织,形成一堵移动的半圆将出口封锁,轰踏地面的步伐跨出,有人冲上前的一瞬,脖子、胸口甚至铁盔都钉入了箭矢,尸体扑倒下来,周围人声还在嘶喊,“不要停下,列龟甲阵,扎下队形掩护后面的同伴。”
  弗瑞腾西斯嘶喊的声音中,数名百夫长带着上百人举着大盾,踩踏过身边不少中箭死去的同伴,来到原野上,一面面盾牌在他们手中翻起重重叠叠的将身体遮掩在里面,密不透风般的徐徐前进,偶尔有裂开一道缝隙,投枪从罗马士兵手中掷出,将一名奔跑的敌人扎下马来,随后,对方又是一拨箭雨还击,噼噼啪啪钉在一面面盾牌上,弹开,或扎在盾牌上,极少倒霉的罗马士兵被无意插进缝隙的箭矢钉死,从盾牌下扑出来。
  更多的罗马士兵,数以千计的冲过吊桥跟在数列龟甲阵后面狂奔而出,呼喊、怒吼着冲上原野,扩散逐步稳下了阵势。
  锁奴在远处皱着眉头看着左右前后,甚至上方都遮挡起了盾牌的怪阵,箭矢少有能穿透进去,他看了看山坡那边的狼旗,咬牙竖起手:“撞散那个怪阵。”
  号角声吹响。
  交织穿行的鲜卑骑兵,分出百骑,他们仰头喝过烈酒,发出“呼嗬”吼叫声,拍打坐骑,挺起长矛朝罗马的龟甲阵冲过去,另一边,南匈奴的同样也派出骑兵做出撞击的试探。
  奥卢斯在盾牌裂缝后面看了一眼,发出吼叫:“塞留斯人的骑兵来了,架枪——”声音落下传开,各个阵列里,盾牌与盾牌裂开缝隙,一柄柄短柄重矛伸出,原本光洁的长型阵列陡然就像刺猬一般,长满了矛尖。
  原本准备冲锋的鲜卑、匈奴骑兵吓得赶紧拉扯缰绳偏转了方向左右跑出弧度,饶了回去。
  “去通报公孙大首领,我们无法咬下这块骨头。”同样遇到这个问题的去卑也是派出了快骑朝山坡那边过去。
  罗马人做出变化的那一刻,山坡上的公孙止早已看在眼里,鲜卑、匈奴传令骑兵还未过来时,他在马背上偏了偏头:“锁奴、去卑看来还是存了私心呐,回去后,必然要让管宁和邴原去这两个地方多开汉化讲义才行。”
  “……做猎犬都做不好。”旋即,他抬起手:“该你们上了,让大秦的人和去卑他们见见我汉人骑兵是怎样打仗的。”
  “是!”
  赵云、华雄、典韦等人拱手,旋即各自回到麾下的骑兵阵列前,李恪单骑冲上前两步,挽弓朝天空射出一支响箭,整个山坡上躁动起来,铺开的骑兵方阵在一片肃杀中掀起喧嚣,马蹄轰轰轰踏出雷鸣般震动,朝那边厮杀的战场,直冲而下。
  响箭射上天空。
  去卑、锁奴在不同的方向抬头看了一眼,下达命令:“收缩阵型,向后靠拢。”
  黑暗中大地仿佛在剧烈的摇动,盾牌后面,奥卢斯透过缝隙看了一眼,吊桥后方,弗瑞腾西斯停下了正要发下去的命令,转过头,望向黑暗,有东西蔓延的起伏奔腾,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塞留斯人还有什么……放马过来!”他想着,随后,视线紧缩,头皮发麻的兜转马头,挥剑撕心裂肺的大叫:“转向,挡住他们——”
  火光照耀的范围,一匹奔行的马头露了出来,随后……一匹……十匹……百匹……数千骑兵推进了昏黄火光的视野内,从天空看下去,密密麻麻,前端奔驰的白狼义从是新兵,并不是作为冲锋用的,奔行了一段,陡然左右分开绕行前突,露出当中黑压压的两百来骑。
  铁链哗啦啦响起,抛飞在空中,左右的骑兵接住,扣在特制的马鞍上,形成两骑一链,精选出来的战马剧烈的翻腾马蹄,抖动着覆盖在上面的甲叶哗哗作响,马背上的铁甲骑士架起了铁枪,如同巨浪有碾碎一切的威势。
  华雄独骑在前,按下了遮面的铁盔露出凶戾的双眼,从马侧取过虎口刀一横:“山——”
  “破!”百骑俱吼。
  龟甲盾牌阵下面,奥卢斯瞪大眼睛看清,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重骑。罗马并不是没有这样的骑兵,但从未有像这般武装到了牙齿的军队,骑兵与骑兵的铁链和大型刀刃,难以想象如果凿进人堆里,是怎样的后果……这一刻,他有点想念母亲了。
  “稳住——”
  他咬牙捏紧了手中的盾牌,就连手斧也丢在了脚下,双腿绷紧奋力的踩进泥里,身后的士兵紧紧的推挤着他,最前列的龟甲阵缩小了一圈,紧密的贴紧,短矛刺出。
  原野上分裂出来的重骑兵冲势已成,铁蹄翻滚蔓延开来,弗瑞腾西斯咬紧牙关,死死盯着交战的锋线,几乎张大嘴低吼出声,吊桥上无数的目光望着这一幕。
  “啊啊啊啊啊——”
  大盾后面,奥卢斯已经清晰的看见了敌人的战马,歇斯底里的呐喊,挣红了脸。
  下一秒,铁骑如潮水冲来,形成撞击——
  火光之中,怒涛触礁的巨响轰然在天地间炸开,短矛抵在铁甲上擦出火花,然后呯的折断,高速冲刺的巨大重量撞击在一面面盾牌上,然后碎裂崩飞,像是山岳崩塌,战马绊倒连带骑士飞跃空中,朝下方惊恐的身影砸下去,有人的身体直接在铁甲下化作肉糜,血水从缝隙中缓缓淌出。
  前排十来匹重骑硬生生的撞进龟甲阵列,人的身影、盾牌的碎片崩飞在天空,战马倒下翻腾着蹄子在垮塌的阵列中挣扎,更多罗马士兵在撞击的瞬间,被排山倒海般的巨力直接从盾牌后面拍飞出去,与后方的同伴挤压翻滚在一起。
  重骑带来的巨大压迫感,让人颤栗,整个战场的天枰已经倾斜下来,纵然还有三个龟甲阵在后方,然而面对这样摧毁一切的力量,所有躲在盾牌后的罗马士兵,已经感觉不到希望了。
  狼嗥吹响在夜里。
  白狼义从绕行冲上来,开始追着零散的罗马步兵开始了屠杀,赵云直接挑飞了几名士兵,一名身形摇晃的百夫长举着兵器冲过来,他目光只是盯着吊桥后方的那道身影,抬手将冲来的身形一枪戳死。
  双脚一夹马腹,动了起来,如同狩猎的狼锁定了猎物,提枪发起了冲势,有涌过来的两名罗马士兵,想要阻拦,抬手就是唰唰两枪过去,将举着短剑的罗马士兵额头瞬间戳的爆开,仰躺倒地。
  拔枪的一瞬,看见华雄,冷声开口:“他是我的!”不等对方答话,马蹄疾驰,轰然杀入人堆,冲上吊桥,拥挤的人潮推搡的挥舞兵器、盾牌过来,俱都被挥舞的枪头像破布人偶般打飞出去,纷纷向左右的壕沟坠落掉下,未死的还在挣扎爬起。
  “啊!”
  弗瑞腾西斯作为军团的指挥官,不仅是作战经验丰富,个人勇武也是有的,此时也无路可退,他举起佩剑朝那名塞留斯将领冲了上去,发起了咆哮,挥斩。
  呯——
  金铁相交,剑锋可在枪柄上,赵云面无表情的冷哼,手中微抖,二次发力,将剑锋震的退开的一瞬。
  枪身在空气发出凤鸣。
  结结实实拦腰打在弗瑞腾西斯腰身上,他又是“啊!”的一声,整个人从马背上被打的横飞,撞在营门上,震的木柱簌簌的掉下灰尘,身形坠落时,冷芒轰的一下刺进他肩膀,双脚离地悬着,被钉在了上面,痛苦的惨叫。
  “结束了……大秦人。”赵云偏头,眼底寒冰般的冷漠。
  从天空俯瞰而下,人的尸体在地面上的骑兵追杀下几乎堆积起来,残缺的盾牌、散落的兵器铺满了视野,粘稠的血液四溢,有人还想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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