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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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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公孙止的目光严肃起来,见过边境各种残酷,然而像高升说的这般,却是难以想象的……曹洪红着眼站起来,捏着拳头来回走动。
“……若是照这位高头领说那般,这股青州黄巾怕是要扎下根来,这些人不愿回归官府,又不事劳作,在兖州长久下去,只会连累更多的人变得无家可归,或者被他们吃掉……”
他说着,紧咬了下牙,朝那边看过来的公孙止拱起手来:“公孙首领初来乍到,原本该接风洗尘,但洪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助我族兄一臂之力。”
他走之时,那边已经开战了,如今眼下不知怎么样了……
曹洪咬紧了牙关。
……
巨野以东,地上冒起的绿芽被人连根拔起,一个身形枯瘦的身影无力的张开嘴,就着泥土一起吃进嘴里,视野越过他,延展开,那是一道接着一道人的影子延绵铺开在地平线上,走过春日的天光下,远远的朝对面摆开的军阵蔓延而去。
曹操紧抿着唇,坐在马背上眼神凝重的望着,视野之中那拥挤的人潮,延延绵绵,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几乎全都是皮包骨头,摇摇晃晃走在前面,而中间,能隐隐看到一些骑马的身影,或身体强健、头裹黄巾的士卒。
“……全军准备!”
或许身上还残留文人的情怀,但到的此时,这位未来的枭雄已经看不到半点慈悲,他策动战马挥舞鞭子:“我若此刻心软,死的就是兖州百姓。”
“杀——”
他说道,鞭子挥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蹄下枯骨
呜——
号角吹响。
原野上起伏、摇晃的生命涌过来,激烈的厮杀已经持续两个时辰,最前方冲刺的骑兵是曹操目前掌控兖州拼凑出来的两千骑,由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率领已从那饥饿的人海中杀了出来,鲜血淋漓。然而青州过来的黄巾纵然惧怕这样的冲势,想要躲避,但后方拥挤的人流推搡下,扑向铁蹄。
原本就失去了一切,已经无路可走的人们,在挨过难熬的冬天后,想将心中那股怨恨发泄出来,看到别人失去家园时,心里反而更加畅快,犹如咀嚼了一大块肥肉在口中、咽下肚子。
他们早就尝过了挨饿的滋味,所以也想让别人也一起分享。这个春季,万物复苏的时节,青州黄巾的队伍每到一处,开始了恐怖的侵蚀,就像铺开的蚂蚁,能吃的,能抢的……甚至能毁灭的,尽情的摧毁,沿途的城镇被夷平,侥幸未死的人也成为了流民,不得不加入这支流动的蝗虫群里。
经过两个月……终于也变成了饿红眼的野兽。
齐齐的步卒脚步压下了长枪,如林的枪刺无情的顶在前方,两边人潮撞在一起,手无寸铁的黄巾百姓将自己没有多少重量的尸体穿透在了上面,后方更多这样的饿鬼踏过尸体扑了过来,将枪林压塌,踩着地上的兵器扑向人的身体。
“啊!不要过来,杀了你们——”
一名兖州士卒丢弃了长枪,疯狂的挥舞一把刀刃,连续劈死靠近的几名哭叫扑来的身体后,终于被地上一名未死透的人抓住脚脖,凶狠的在他小腿上咬了一口,那名士兵痛叫着一刀扎了下去,钉穿对方的后背,尸体满口的鲜血,带着享受般的表情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再无声息。
摇摇晃晃的士兵拖着腿后撤,随后被迎面而来的饿鬼扑倒在地,打开的缺口后面,延绵不绝的身影涌了过来,将地上挣扎起身的身体撕去了皮甲,用嘴撕下了对方肚皮上的血肉……
视角从这里延伸开,更多抵御的阵型前方,亦有被撕出了缺口,人潮正涌过去,曹仁骑马奔驰在阵列之间,不断的调遣士卒补上去,或者让独木难支的几条阵列向后撤,与补充而来的士兵重新构建起阵线。
“他娘的——”
“夏侯惇那边再快一点啊!”
身形稍短小,却敦实的李典半身都是血污,长枪从一名斑白头发的老翁身体中抽出,一脚将尸体踹了回去,他大声咒骂,视野一直在寻找奔驰在两侧的骑兵,这群饥饿的黄巾老弱妇孺算不上厉害,只是人多而已……
“一定要杀散藏在中间那支黄巾主力才行啊……”他咬着牙低声说了一句。
苍鹰飞过天空,俯瞰这辽阔的原野上满满当当的人潮,两股微不足道的尘烟徘徊在两侧,无从下口。奔驰的马蹄翻滚,越过一名被拥挤扑倒在马蹄下被踩死的尸体,霎时,一名从人群中扑过来想要咬战马蹄子,夏侯惇抬枪挥砸,第一时间打碎了那人的喉管,战马跑过尸体,接着就是第二枪刺过去,一个衣衫褴褛露出一对干瘪双乳的妇人无神的眼眶爆开,枪尖从后脑探出血浆的一瞬,抽离出来。
战马继续飞驰。
空气中全是厮杀和饥饿的呐喊,他颇为着急的观望,“杀不进去啊……这点骑兵撞进去,会被吞没的……孟德就这么点家底,不能都折在这里。”
毫无意义的声音,显得更加无力。
前方的步卒军阵在抵抗,弓手也在不停抛射箭矢,然而那片战场上,倒在血泊中的身体并未彻底死去,不断的传来哭泣、呻吟,步卒阵列也在不断的向后缓缓移动,重新组织抵御的锋线,然后更多饥饿的黄巾百姓踩着层层叠叠的尸体涌过来。
“二十……万……不是二十万头家畜……死了真白白可惜。”
原野地势的高处,战场上厮杀的呐喊、哭号嗡嗡嗡的传来,曹操全身披着甲胄,骑在马上,目光死死的望着整个血肉磨盘,从上午开始,如今鏖战到了下午,彤红的夕阳照过来,大地一片血色。
看了一阵后,马蹄抬动了一下。
“若连他们都挡不住,还谈什么清扫天下——”兜转过战马,他拔出腰间那把佩剑,“文谦,将亲卫带上,随我一道冲杀!”
乐进持枪跑过来拉住缰绳,“主公不可,夏侯二位将军正在想办法击溃敌军主力,此时敌军势大,进想劝主公先行离开战场,免受波及。”
“把手放开——”
曹操扯过缰绳,披风扬了一下,转头朝他低吼:“……身为主将,若我连站在这里的勇气没有,军心还能用否?!”
声音下来,举起手想要下命令,而后停下……他听到了马蹄声。地面传来微微的颤抖,地势的高处,他望向北面的方向,奔腾轰鸣隐隐如雷霆过来,那是战马发起冲锋时独有的响动。
霞光里,一匹匹战马的身影疾驰进视野,在相隔百丈的距离停了下来,里面有人在下马换乘,然后泛起了金属的光泽。
华雄戴上了铁盔遮住粗野的大脸,一身厚重的铁甲扭曲磕碰出声响,自他身后,百余重骑缓缓聚集,将已有锈迹的铁链哗的绷直,扣在马鞍前端的铁环上,马肋两侧的巨大弯刀可惜早在撤退时遗失。
公孙止望了望那边高处地势上插有大纛的位置,抬起手臂,缓缓张开口,发出声音:“准备!”
……
那边,曹操扯过缰绳,脸上浮起笑容,手中倚天剑一挥:“擂鼓!助威——”
……
北面,公孙止催动黑色大马,拔出弯刀,大氅扬的一瞬,斩下:“重骑在前,杀——”
“杀!!!!”
数千骑兵发出怒吼,缓缓流动的骑阵开始加速,在某一刻,犹如决堤的洪水,片刻间,轰然炸裂,巨大的轰鸣声震彻这片大地,迎着晚霞的天光,朝那边人海以最野蛮的方式拍过去。
在左侧找机会突阵的夏侯渊,被这突如其来的骑兵冲锋吓了一条,骑在马背上,不断的给身后的千余骑兵发出命令,然后疯狂的拉开距离,腾出对方冲锋的空间来,跑出一截,他回头,头皮发麻的缩紧。
那一百余身披重甲的骑士,轰的撞进了拥挤的人潮当中,高速奔行中,拥堵、瘦弱的那些躯体直接被撞飞、撞倒踏碎,马蹄下全是噼里啪啦血肉、骨头踩碎的声音。横跨重骑两侧的铁链,不停的晃荡,摇晃的身体大片大片的被刮倒在地上,犁出一条宽敞的血色大道,更多的轻骑尾随在后蔓延过去,以飞快的速度冲向这片人海中间的黄巾主力。
华雄在前、潘凤在侧挥舞兵器:“随我杀——”
山坡上,曹操紧握剑柄,目光注视着那一往无前的骑兵,在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也会有一支这样强的骑兵……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公孙与曹(一)
铁骑涌上来,头颅在战马胸前破碎。
劈波斩浪贯入人群的数千骑兵,对于人海中的黄巾主力是猝不及防的,论人数外围携裹的百姓多达十多万,中心主力也有数万余人,人数上是多过对方,只要驱赶这些饿慌的身体压垮前方的战阵,兖州就再无人能阻拦。
当初制定这样的计策,或者说一直延用至今的方式随着铁骑突进过来,陡然间失去了作用,作为这支黄巾的将领兼军师的卜已,在这一刻心里烦躁不已,不断的发下命令让人将那支铁骑停下来。
然而真当亲眼看到铁骑以及身后数千骑兵带这巨大撞击力碾压过来的恐怖,正在下命令的卜已几乎咬碎了牙,头皮发麻收紧,呢喃的骂了一句:“你娘的……”随后,挥舞手臂大叫:“不准后撤!不准后撤!立刻让人堵住他们!谁要是跑,我杀了他!杀他全家——”
持着简陋盾牌,身无片甲的黄巾步卒被催促着挤上锋线,人群中督战的军士将附近摇晃行走的百姓剁翻在地,片刻间清理一处空地,一面面木盾轰的扎下,这些黄巾兵目光充血,咬紧牙关,随着马蹄声渐近,不少人害怕的闭上眼睛,光着的脏脚奋力的陷进泥土。
马蹄震耳欲聋的传来。
“哇啊啊啊——”
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转眼,拉近距离,马蹄踏在木盾前的瞬间,战马上身披铁甲的魁梧身形挥起虎口刀全力劈了下去,便是轰的一声巨响,木屑四溅飙飞开,弥漫的木渣里,浓稠的血浆扑到黝黑的铁甲上、战马上。
轰轰轰轰——
重骑如锋,一排排木盾仅仅坚持一息,然后掀上天空,或将盾带人一起推飞出去,后方拥挤而来的黄巾兵,将刀枪刺过去,撞上的是发出梆梆声响的铁甲。
片刻后,骑兵的怒潮般蔓延,来势不减的朝前方高速推进开去,血肉的涟漪铺开,人的身体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在铁蹄下翻滚撕裂,粘稠的血浆不停的落下又溅起,无数人的身体就像没有骨头一般,毫无阻碍的被碾压过去。
卜己还在不停下命令组织人手过去阻挡这支骑兵,黄昏的原野上疯狂犁出一道巨大血色沟壑的骑兵正在扩大,朝大旗直冲而来,一道道的身影犹如收割的麦秆般倒下时,有人惊惧的跪下来丢掉了武器:“我等愿降,愿降……”
这样的声音一直在持续,黄巾军中一名似将领的人骑在马背上朝跪地上的士卒大喊:“起来……官兵岂会放过尔等,随我杀……”
血光从后背溅起,呼喊的声音戛然而止,另一名黄巾贼将,叫卞喜的人放下了刀:“黄龙已被我杀,想不再受流离之苦的,随我反了!”
高呼的喊杀声,在黄巾军中蔓延,随后反水朝本阵轰然撞了过去,中军士卒抵挡了一阵,渐渐开始有人转身逃跑,被追来的督战队一刀劈死,但片刻之间,骑兵过来不足二十丈距离,逃跑的人越来越多。
近万人的中军阵型顷刻间开始分崩离析,还有人想要抵抗,眨眼就被卷入马蹄下面,卜己红着眼,呲牙欲裂的瞪着那边陡然反叛的卞喜,“啊——”的怒吼一声,然后拨马转身像疯子一样朝东面逃亡,大抵是要返回青州。
“贼军已乱,杀——”
北面的夏侯渊、南面的夏侯惇以及西面的曹仁、李典等人也在那边乱起来时,适宜的发起了反扑,除去那黄巾本阵的数万人,其余外侧的黄巾百姓在后阵乱时,已经停下了脚步,乌泱泱的一片人头攒动片刻,片刻后向后转身,犹如海水倒卷,开始疯狂的奔逃。
到处都是奔跑的人影,整个战场变得更加混乱,追赶的曹仁等只是驱逐性的将这片人海赶走,他骑马奔在前方,让左右的亲卫一起呐喊:“调头离去的不杀,回去还有一条生路,硬闯兖州杀无赦——”
夜色在不久后降临了。
公孙止望着退潮般离开的人海,兖州的将士在后方追赶驱逐,他有些不明白曹操的做法,当然也不需要他明白,兖州的战事基本上在这个下午奠定了胜利一方。
二十多万人的战场,斑斑点点的火光里不过两三万的士卒追着对方在黑色的原野上跑,随后远去,看不到身影。
也在这不久之后,公孙止收拢队伍,让重骑卸下了沉重的铁甲,前去拜会山坡上的曹操,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后世中常提到的那位枭雄。马蹄上了山坡,随后下马,步行过去,守卫的士卒拦过来时,被一道声音喝退。
“尔等退下——”
在夜风中招展的大纛下,身影大步过来,身形并不高大,却是壮实有力,每一步沉稳颇具气势,近时,曹操那张圆脸上,一圈浓密的胡须连到耳根,正咧嘴笑着,挥退左右,朝公孙止招了招手:“不必见外,不必见外……来!与我一道回去了,此间事就交给下面人去办。”
“那我们?”公孙止颇有些意外的望着这自来熟的曹操,竟有些不适应。
“我们自然是回去喝酒……”曹操拍拍他肩膀,从亲卫手中牵过自己的马匹,翻上马背:“……为你洗尘!”
这曹操真是……奇怪的人。
公孙止拱手笑了笑,对面马背上,曹操自然也笑起来,挥起鞭子:“走,与我一道回去,看看纵横草原,杀人无数的白狼有没有胆子!”
刚心里想他是奇怪的人,眼下看来并不是奇怪,而是完全异于常人。公孙止也上了战马,随曹操朝巨野那边军营过去。
队伍划过黑色的道路。
飘荡曹字旗帜的大营外,华雄骑马跟上来,斜眼看了一眼,低声道:“首领,当心这曹操有诈,等会儿多待几个弟兄一起。”
“放心吧,首领,只要里面有异响,咱们数千弟兄给他来一个进进出出。”潘凤比划着手势。
公孙止点头,“子龙、华雄随我进去一趟,子经(牵招)、阎柔营外驻扎,刀不离手,人不卸甲。”
众人拱手应下来,随后各自带着麾下隐约布置起来,这样大致安排妥当后,公孙止只带领数十人以及赵云、华雄二人进了军营。
或许是大军尚在外,营寨内兵马并不多,若真有伏兵,他这点人手也可以全身而退,心中有疑心自然是因为曹操这种礼贤下士的热切让他感到荒谬,再求贤若渴,也不至于为自己做到这般……
中间帅帐,曹纯已经重新清洗梳理了一番,站那边伸手将帘子掀起来:“首领,族兄已在里面等候,就他一人,你放心就是,不会有外人。”
言外之意,他也没必要带人进去。
公孙止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里面,大帐中只有曹操一人,中间长案并未摆放菜肴酒水,而是都放置在左右两侧。他朝身后两人点点头,让赵、华二人留在外面,便独自走了进去。
“来!”烛火里,曹操将酒斟满放到对面几案上,返身回到另一边坐下,伸手做了一个请:“公孙首领请坐,那日汜水关前,英雄之姿犹在眼前。”
对面,大氅一掀,公孙止大马金刀坐下,伸手将酒一口饮尽,冰冷的眸子盯着对方,咧嘴露出牙齿:“……曹公既然知道我杀人无数,就怕你我独处,突然杀了你吗?!”
弯刀唰的拔出,插在几案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公孙与曹(二)
烛火映过半边刀身。
对面,浓眉细眼的身影抚掌,随后笑容收敛,按在桌上:“……听闻公孙止杀异族许多,杀汉人不过刘虞之数,你若有心杀我曹操,就不会坐下来。”宽袖向两侧洒开,他将觞双手举起,声音热烈:“来,为今日得胜,满饮一觞。”
“曹公痛快!”
公孙止将桌上弯刀扔到一旁,同样双手举过酒觞示意一下,仰头再次饮尽。放下时,对面曹操抚须笑着点点头,拿起长筷夹起一块菜蔬放到了嘴边,停了一下,眸子划过细长的眼角:“……你杀刘虞在前,又惹袁绍在后,可知道我为何还要收留你。”
那边,觞器放下,公孙止沉默了片刻,摇头。
徘徊嘴边的菜蔬终于进了口中,曹操放下长筷:“其一,当年你从徐荣手下救过我,这恩情是一定还,我曹操不欠人的……”说到这,他笑了一下,举手投足间,气势逼人:“……其二,若得公孙首领,操又岂会在意与袁本初撕破脸皮。”
“曹公就肯定我公孙止会安心效劳?”公孙止神色严肃起来,手中的筷子也放下,目光望向那边身影,“……家父如今已是幽州之主,曹公为何不投效于我父,南北夹击袁绍,共成大事?”
“大事?”曹操微微沉默下来。
夜晚的风呼呼拂过帐篷,泛起微微的波浪起伏,外面赵云、华雄、曹纯三人望着里面橘黄的光芒透着俩人的剪影,谈话声在沉默片刻后,开口:“……这辈子我曹操只做汉臣。”
“嗯?”这点对于历史并不算好的公孙止,颇有些意外。
对面身影喝了一口酒,想了想,站起身走到首位长案前望着上面的烛火,好半晌,他才继续说起来:“……若这世道没有乱,操只是家中富翁而已,可我平生所愿却是如你一般,纵横草原,驱除胡虏,做一个卫家国的征西将军。”
“可惜世道乱了。”公孙止笑了一下。
曹操转过身来,也笑着:“所以我才羡慕你,乱世不易,汉家天下分崩离析,眼看乱世就要来了,刘虞养胡乃是咎由自取,倘若你不杀他,早晚我也必杀此人。”
“曹公此话让我有些不明白。”
“我汉家内斗,关上门顶多家中兄弟闹别扭,若胡虏北来也想分一杯羹,就是他刘虞资助外人进来打自己人,我不杀他杀谁?!”
声音陡然拔高的身影,面上已有怒色,他本就出身名门,对于不同的人,又用什么样的姿态去对待,自然会有一套讲究,只是眼下对于公孙止,却少见的流露出与以往不同的情绪。
公孙止点头:“所以我杀了他。”
“杀的好!”
曹操拂袖转身,大步回到几案后坐下,举起酒觞:“来,再饮——”
“但是杀了他,你会有麻烦……很多麻烦!”他指尖敲在桌面,“……他是官,是皇室宗亲,而你用流寇身份杀了他,等于扇了天下名士、皇亲狠狠一个耳光,将来想要立足,简直寸步难行,因为世人只要看不到胡虏南下,他们就不会认为你是对的,明白吗?”
“我与曹公第一次见面,为何要说这番话……”
公孙止话未说完,那边曹操挥手:“……我曹操刚才说了,我羡慕你,也敬佩你能在边境上领数百人与鲜卑、匈奴厮杀,哪怕为了挣命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死了可惜。”
话语又说了一阵。
……
帐外,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外面三人也听了一个大概,见里面没有剑拔弩张,大抵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有脚步声过来,一名被打发走开的亲兵走近:“……主公可谈完话,夏侯将军回……”
此时,帐帘掀起来,曹操带着公孙止从里面走出,后者拱手:“曹公还有军务要忙,小子先去巨野让众兄弟们休整几日,等候曹公回来再谈。”
说到这,时辰已是不早了,约好时日后,公孙止辞别曹营与外面的狼骑、黑山骑汇合,出发去西面离此最近的巨野暂时驻扎,顺便也让从未倒过中原腹地的北方众人放个假。
听到并无危险后,路途上数千人的队伍中,脸上大抵是露出笑容,毕竟从军放假到了他们身上几乎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当中有人是公孙止在白狼原起家跟随的,有的是从白马义从过来的,归根到底,他们所在的地方都是战事频发,想要休息只有冬季休兵才会有机会。
“……这边不知能有什么?”
“要是还能有女人最好……”
“你想法真好……”
李恪和潘凤偶尔也会说上两句,其余周围也有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多是兴奋的在讨论巨野会有什么好玩的,或者能有什么世面让他们掏钱,一路过来厮杀,身上搜刮的钱财、值钱的小物件也是有一些的。
两日后,兵马驻扎在城外,数千人分批次的交替进了这座县城,对于公孙止和蔡琰,他们早早在驿馆坐下,拥着柔软的被褥,直睡到下午方才醒过来,门外李恪这傻小子来回看了四五次,眼巴巴的望着华雄、潘凤等人结伴出去,下唇都咬红了。
太阳偏西,房门终于打开,蔡琰挽着丈夫的手臂走了出来,脸色还残留有红晕,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已是妇人的她,显得窈窕风韵,随后朝公孙止笑了笑。
“到了集市上,要给夫君换一身行头,不能老这样穿。”
走出驿馆,公孙止望了望彤红的天色,时辰也算不上晚:“那为夫该如何穿着?”
“到时挑挑看吧,一切由妾身来操持就是。”
大概这样的话语里,李恪提着狼牙棒前后的小跑,看着比当初雁门郡更加热闹的街道,更加的兴奋。
随后三人带着二十人左右的护卫走入热闹的市集。
……
兖州战事陡然的掀起,刘刺史战死的消息早已在兖州传遍,各大小城池的酒肆大多都有这样的谈论,同样的,也有一些豪族见到了利益,闻风而动。
兖州治下的陈留卫家原本就是曹操起兵时的资助人之一,如今战事爆发,粮食就是最紧俏的货物,除了本地州郡,相隔的几个州自然也有人想要输送粮食到这边贩卖出好的价格,河东卫家也是其中之一。
某一条街道上的酒楼,有身影走上来在寻觅,似乎找人。片刻后,靠窗的位置,有人招手:“仲道,这边——”
容貌俊秀儒雅的男子浮起笑容,优雅的走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抬不起头的卫仲道
黄昏剪着人的影子,街道在这个时辰相对还是热闹的,两边铺子、街道上的摊贩尚未收拾离去,有些富裕的店铺早早在自家街檐挂上了灯笼,斑斑点点的延绵开去,街上行人算不上多,但也不少,公孙止与蔡琰二十余人过来,不大的街道就显得拥挤了一些。
平日里人在草原没有这样的机会,到了冀州大多都在山上,蔡琰又是文静的性子,能有机会与相公逛街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眼下挽着情郎的手臂心里自然欣喜和高兴,望着人流如织穿梭而过,已经有两年没有见到热闹的城池,不免脚步轻快,偶尔还会蹦蹦跳跳,少女的心态表露无遗。
这个时代虽然对女子没有太过的约束,但像这样手挽手走在街上,到底还是比较另类。公孙止来到这个时代两年,大多都在北地草原,混迹贼匪之间,对于汉朝的礼仪观念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蔡琰则不同,父亲在世时是大儒,对于观念礼仪本也是颇为看重,眼下能放得开,大抵还是因为自身约束太久,或说受公孙止这帮贼匪的影响,此时反比男人们更加随意许多。
街道两边小摊也有许多小吃,还有一些能在手中把玩的小物件,但这些终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如此走走停停一段,途中还碰上华雄等人,蔡琰跑去前面不远的布店,挑选了一些锦缎,贴在公孙止的胸前比对一下。
“这个颜色不适合的……夫君还是比较适合黑色。”
随后又拿了一些不同颜色的锦缎给其他人比了比,潘凤抠了抠脑袋:“还有咱们一份啊?”
“当然有啊,恰好我也会做一些女红,你们打生打死,一路跟夫君过来,总不能一件衣裳也要吝啬吧,何况大多数时候我也闲的……”纤巧的手握着锦缎,女子望着旁边的男人:“……夫君觉得呢?”
公孙止点点头,宠溺的顺从她,这件事上并没有不妥,甚至更好的笼络人心,周围一帮光棍咧嘴笑起来,一个个拱手:“谢夫人!”
“其实这家的成色并不算好,我们去下一家看看,咱们要买的比较多,可不能被坑了。”蔡琰拉着丈夫的手快步走出这家布店,一众人也连忙跟上,只留店家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们离开,双唇发抖的嚅动两下,嘀咕:“不买……就不买,说那么多干什么,让人白高兴一场。”
街上走动的片刻,公孙止看着精力活泼的妻子,轻声道:“从前你都未在洛阳逛街吗?”
“有啊……”发髻上,步摇轻晃,女子转过头来:“不过很少就是了,毕竟一个人也没什么好逛的。”
“现在呢?”
“现在啊……很开心,有很多人一起呐……最重要的还是有夫君在旁的。”
公孙止笑起来,伸手过去让女子挽起来,走到下一条街,仍旧是热闹一片,这里相对之前的街道显得堂皇一些,两侧多是酒肆茶舍,道路宽敞偶尔也会有牛车驶过,一处挂着酒字番旗的二楼,被叫仲道的年轻人在对面坐下来。
“……如今兖州烽火骤然而起,刘岱战死,兖州姓曹,叔父当初可谓是押对宝了,往后公振兄给要多帮一下仲道才是。”
对面被叫公振之人,乃是卫兹之子,卫臻,字公振,其父在曹操起兵时,出资帮助,后来与徐荣对阵战死,家道中落过一段时间,但随着曹操主政兖州后,外人自然敏锐的感到卫家又有了重新起来的资本。
“家父在世时,曾说过……曹操非常人。”
卫臻如今不过双十之数,斟酒过去,言语中不免有些得意,也有对于父亲当初的押注不免有些感叹。而对于眼前这个同龄人,他并不是有多欢喜,当初父亲身死,家道中落那段时间里,也无受过河东本家的资助,此时又眼巴巴过来想要谋得利益,到底让他心里不是那么舒服。
可世家多分支,毕竟都姓卫,不帮又是说不过去的。
这样的话语起了头后,关于如何在战事上分一杯羹的话题也渐渐融入俩人之中,酒肆二楼的酒客大多被卫仲道带来的侍卫赶走,周围安静下来。
“曹兖州初领,又经战事,巨野粮价想必每日都有变化,倘若军中也缺粮,河东那边的粮食也是够的,运一些过来也可周转困境。”杯盏在手中转动,卫仲道面相俊秀,发髻整齐,俨然已从当初新婚妻子被夺走的打击中重新活了过来,只是眼神之间多了锐利。
“公振兄就不要再犹豫,叔父当年恩情该用到,就该早些用,不然过几年,谁还记得……此时咱们两卫联手,也能吃下兖州的,曹操那里也会因为记着旧情,睁只眼闭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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