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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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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领着一干狼骑侍卫穿过了漫天大雪。
……
校场之上,雪花积攒在人的肩膀上、头顶上,战马喷出的粗气,白茫茫的飘了起来,数千士兵整齐站立,甲胄内置的毛绒,戴着手套,倒也未让他们感到多少寒冷,反而后面远处围观的百姓,一些冷的受不了,纷纷离开,只剩下一部分别有目的的视线还留在校场上面。
不久之后,数百名骑兵护送一辆马车从街道尽头过来这边。
有人通传之后,停在校场附近的几辆马车内,李儒、王烈、邴原等一大批文官搓着手下来,迎向缓缓停靠的车撵,齐齐拱手:“我等拜见都督。”
“你们先回马车,今日将士们重要。”
公孙止挥了挥手打发他们先回去,便是领着典韦、李恪一众护卫龙跃虎步的从校场侧面绕过去,走上高台的一瞬,下方数千道身影,呯的敲响兵器,金铁交击的响动,一时间震响这天空。
“……天下混乱之时,五原郡有大秦兵马入境,杀我大汉百姓,张杨以死相拼,才有了我等大汉精锐远征西方,斩敌酋首级,彰显汉人兵锋——”
风雪嘶吼,火柱猛烈摇晃,高台之上,身形高大的狼王拿出一顶王冠,举在这漫天风雪的天光之下,那是塞维鲁曾经戴过的。某一刻,被他扔了出去,高高的飞上天空。
“……自汉武以来,谁敢捋我汉人虎须,都以十倍、百倍奉还回去,拿着刀兵堂堂正正的打疼他们、打怕他们,打到他们家里去,告诉这些人,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翻转的王冠呯的一瞬落进火盆,溅起斑点火星。
“同时!”
公孙止走到高台前方,伸开双臂,振开了大氅,犹如群狼面前的狼王,“开春过后,检阅三军,让天下那些心怀鬼胎之辈看看,什么才是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军队,什么叫百战精锐——”
随后,声音雄浑在风里咆哮:“——告诉他们,只要我们想!他们就是圈里的一群羔羊!!”
“杀!”
“杀!”
挂满雪花的一张张脸,竭尽嘶吼咆哮,杀气仿佛凝聚成了实物,天空无数飘落的大雪都被震的凌乱飞溅。远处观望的百姓,被一声声雷霆般的怒吼,惊的缓不过气来。
不久,北地狼王将要检阅三军的消息传向南方。
第六百九十二章 我有雄兵在手(二)
快至年关。
长江以南,零星的雪花落下。
吴郡孙府里,灯火通明,正厅两侧整齐分列的席位上,诸葛瑾、鲁肃、严畯、步骘、顾雍、顾邵、吕蒙、朱然等年轻一派已然与黄盖、程普、韩当、张昭、太史慈等一批旧臣形成对比。气氛也还算融洽,居于首位的身影紫髯碧眼,二十八岁的年纪统领一方,仍显得游刃有余。觥筹交错之间,孙权提小酒壶悄然离开这方,走去里面。
长长的廊檐,灯笼摇曳,偶尔一两片雪花飞过来,落在他脸上,酒醉的意识有些清醒,附近岗哨、巡逻过的士兵见主公过来,想要贴身跟上,都被孙权一一挥退,坐到凉亭里,有雪花飘到几根紫髯之间。
“……你若回来,权又该处何地?当年血腥镇压江东豪族,这些年,弟费尽心力才将他们安抚下来……要怪,就怪他们吧。”他托着酒壶,狠狠灌了一口,一双碧眼里,血丝更多了。
昏黄的后院,安静之中,隐约听见女子凄婉的曲子,与北方、中原不同的音色,也是熟悉的温温软玉声音,孙权放下酒壶,走过廊桥水池,侧院的一处水榭,身披裘衣的女子,一身白色长裙轻轻抚动琴弦,周围的烛光照在她身上,都变得柔和起来。
自兄长孙策西征之后,这位兄嫂带着孙绍独居吴郡抚养照顾,这些年来,孙权有时也会过来看看,但到底对这位美貌的兄嫂不敢乱来,人伦大道,看的还是比较重的。那边,弦音停下,乔莹已经看见了水榭外面的男子,缓缓起身福了一礼。
“兄嫂不必多礼。”孙权过来虚抬了一手,“前院大宴,诸将、大臣哄闹,扰了兄嫂清静,该是权之罪。”
“……这倒没有。”大乔给他倒了一碗温水,坐回到琴台前,“这里清幽少人,只有我母子二人在,有时也烦闷的慌,今日热闹,只是勾起妾身一些心里事。”
孙权点点头,“兄嫂是想念兄长了。”说完,他陡然一拳砸在木柱,双目威视望着夜下的雪花,“……兄嫂放心,权定将我兄长寻回来!”
“有劳叔叔了。”
俩人又说了一阵,大乔走出水榭送走孙权后,又回到里面,轻轻抬起琴台,里面一张花色绢帕,是妹妹乔婉从巴丘遣人悄悄送来,没有任何字,只简简单单一幅孤马立乌江图……
“伯符……”
她咬下唇,抓紧了这张绢帕,榭外,雪花飘零落下。
……
雪花在夜色里猛的荡开、飞溅,粗长的枪杆抡的弯曲,轰的砸碎劈来的刀锋,战马嘶鸣狂奔溅起厚厚一层积雪,扑去的士兵硬生生被抡来的枪头打碎脑袋,倒飞的尸体直接砸翻数人,然而冲来的军士前仆后继,从四面八方涌来。
推碾冲杀,身旁骑兵护卫着不断突出,一直朝云梦泽方向杀过去,枪尖戳破人的身体、古锭刀砍翻扑来的伏兵,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的时候,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在脑海里回溯,父辈的豪迈、身边将领的忠心、妻儿的依赖……
父亲死后,一段时间里,他依靠袁术,后来与周瑜一起荡平了江东,自成一方,又同时结亲,娶了乔氏姐妹二人,文文弱弱的弟弟孙权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那段时光对他来说真的很好。
然而……一切都只存在记忆里,回不去了。
“仲谋要杀我……”悲戚到极致的声音震开了风雪,大枪抡圆将身边围来的数名敌人扫的飞出去,黑色里破空急响,孙策垂枪拔刀,将箭矢斩断,蜂涌来的伏兵之中,一骑破开人群收弓,挥舞双戟直奔而出,暴喝:“冒名鼠辈,甘兴霸在此——”
“呵……哈哈哈……鼠辈……堂堂孙策成了鼠辈……”
孙策满脸鲜血沾着雪花嘶哑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眼眶都要瞪裂般,重枪迅速一抬便是“呃啊——”的怒吼迎了上去,枪杆呼啸,横挥劈下。
呯的巨响,落下的雪花都在瞬间飞散破开。
落下的戟锋被挡,甘宁一转手腕,戟勾猛的翻转呯的一声勾住枪杆,另一只铁戟照着愤怒到极致的面目劈去。孙策双臂鼓胀,巨力带动重枪,压着勾在上面的铁戟,带出剧烈的破空声砸去。
甘宁急忙将另一柄铁戟收回一挡,顺势朝马侧下坠,只听座下战马发出悲鸣,下坠的身形紧跟着马匹的身躯轰的一声侧倒在地,双戟也在落下时,脱手而出摔在积雪里,上方重枪呼啸的黑夜再次落下,甘宁双脚蹬着雪地飞快的后退,锵的声响,拔出腰间环首刀磕在由上而下砸来的枪头,双臂的甲叶都在瞬间震抖动立了起来,整副身躯保持坐着的姿势被这股巨力硬生生击的滑了出去。
林立的火把照出黑夜里到处都是影影绰绰的身影,七百江东骑兵从江边走走停停接连数日都在与对方厮杀,或朝北转进,但延绵的路途上,成百上千的伏兵不时从各处杀出,几乎不给他们喘息休息的机会,一路向北的云梦泽途中,血路还在这片风雪中延伸开来。
就在这第五拨伏兵尽出的时候,之前后方的追兵也已杀了过来,骑马狂奔的魁梧粗汉,手提一把大刀冲进战场,正好看到那边的情况,暴喝:“兴霸休慌,周泰来也!”
“滚——”
破破烂烂的披风在风雪中掀了起来,那边马背上一声犹如猛虎暴怒的声音,冲来的壮汉手中,大刀才落下一半,就被连人带刀打的坠下马来,孙策勒马回转,转动枪尖正要朝地上的身影戳去,陡然侧脸,抬枪向后一挡。身后,之前甘宁落马的方向,一道黑影飞过天空,呯的声响,一条带勾刃的铁链瞬间缠住枪杆,雪地上,砸爆脑袋的战马附近,发髻散乱的甘宁浑身沾满风雪,颇为狼狈,双手正握着铁链一头,大叫:“周将军,杀了他——”
地上的壮汉摸过脚边的大刀爬了起来,朝那边看了过去。中间,孙策脸色狰狞扭曲,握着重枪用力一拖,声音也在响:“那就两人一起上吧!”
“哈哈,冒名之辈也够种!”
周泰一抹嘴上的血迹,大笑说了一句,拖着大刀迈开脚步就要冲过去的时候,四周,陡然传来来巨响,不远的一拨士兵东倒西歪,火把光芒里,有声音在喊:“骑兵——”“冲来了,快让开!”
细细碎碎的声音里,下一秒,接连十多声嘭嘭嘭的撞击,孙策趁机挣开铁链,就见那边数人被撞飞埋进积雪,一队百人的骑兵朝这边冲了过来,为首那人持一柄汉剑左右劈砍,还未过来,声音就已先到。
“兄长,快走!”
“公瑾……”孙策带着一队骑兵劈出血路朝对方迎了上去,靠近后,两支骑兵合在一起,多年的默契里,俩人都没有继续说话,重枪一抖,朝北边突围,周围骑兵也都是西征归来的,眼下重新聚在一起,士气大增,以主公孙策为箭头,直掠过了前方,刀劈、枪挑中,一路朝北狂奔。
而后面追兵,紧跟而上。
……
夜色深邃,漫山遍野都埋在大雪之中,某处密集的树木间隙,隐隐亮有篝火的光芒,穿过重重叠叠的树木,微微隆起的小坡上面,几块岩石堆积搭建出了洞穴,原本属于几匹野狼的巢穴,如今已被名叫人的生物给霸占了,数张狼皮被缝织,做出皮袄穿在了对方身上。
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形却是比普通成年男子都要健硕。身边只有一柄凤嘴刀,宝雕弓陪伴,以及包裹里两尊妻儿的灵位。
第六百九十三章 我有雄兵在手(三)
风雪的声音从洞外嘶吼过去。
摇曳的火堆爆出几点火星,黄忠盘腿坐在那里,白须随进来的冷风抚动,手指掰着冷硬的粮饼放到嘴中咀嚼,包裹中其实还有从西方带回的奶酪、奶饼,老妻还在时最喜这种淡淡香味的甜食,可惜没有机会亲手喂到她吃了。
他一生未曾纳妾,家中只有一子,在老人中年时早夭,没了子嗣已成心中最大的痛,心想啊,那就守着老妻一起逝去,但西征的调令过来,原本是要拒绝的,但妻子替他擦拭了宝刀,为他披上戎装,就如年轻时候那般模样。
“……夫君此身许国,当操心国事,妾身就在家中等你归来。”
老妻的这句话说了一辈子,从年轻时动人的嗓音,到沙哑暗沉的老态,黄忠也听了一辈子,从未为此烦过,但七年归来,往后再也听不到了。眼前跳动摇曳的火焰,照着洞外白皑皑的积雪,刹那间像是看到了一个青衣长裙的少女,栩栩如生站在那里,一颦一笑,朝他微微福了福,“夫君安康,妾身先走了……”
“……夫人。”
白须下双唇微嚅,老人缓缓闭上眼睛,女子的身影消失了、声音消失了,洞穴之中变得静谧,过了许久,外面风雪已停,天色变得青冥隐约能视物了,燃烧的火堆还有些许青烟,休息了一夜的老人挎上包裹,背上宝弓,拄着凤嘴刀走出这处岩洞,准备带着妻儿走遍这天下山川河流,让她们看看这片锦绣风景。
下了山坡不久,冬日的清晨亮的比较晚,还是铅青的颜色,偶尔林间发出簌簌的雪落声,就在跨出半步,抬起的毛靴悬停下来,安静的环境里,几声鸟鸣过后,隐约间有人的说话声响起,苍白的眉毛微皱,目光扫过周围,都是一片惨白,那声音不止一道传来。
“那冒名恶贼该是会从这里经过,等会儿手别软……”
“马将军,之前听人说,是那北地狼王着人假扮,意图让主公将江东拱手奉上,不过那冒名之人到底是谁,武艺端的是高强,接连几路伏兵都未曾将他拿下。”
厚厚的积雪下面,是空荡荡的大坑,扑满毛皮干草,数十道身影挤在里面,可以留出来的缝隙,有几双眼睛注视对面被大雪覆盖的路面,里面一道披两挡甲持枪的校尉,面容黑瘦颔下一小撮胡须,四平八稳的坐在小凳上,撕着干粮,不时在手上哈一口气,听到部下的话语,上唇八字胡都笑的绷开:“那是没碰上本校尉,到时候渔网、铁叉唰的一下丢过去,管他厉不厉害,保管先下马……”
后面还有一句“再说”还未出口,不大的坑里,只听嘭的声响,上方搭建的木柱瞬间裂开,积雪落进来的一瞬,一名麾下士兵发出“啊——”凄厉的惨叫,那马姓校尉吓得一屁股从小凳歪到了地上,就见一柄明晃晃的刀身由上而下,插进人的肩膀上,然后,整个大坑都在这时候塌了下来。
“天下就是有尔等这些野心勃勃之徒,才让多少百姓妻离子散,聚少离多。老夫今日杀一个少一个!”
凤嘴刀沿着大坑边缘疯狂的朝积雪填满的大坑猛刺,黄忠初始以为只是冬日设下陷阱捕猎的猎户,却没想到听到这些内容,顿时像被点燃的炸药桶,直接抬手就是一刀扎了下去,甚至撑梁的木柱都在这一刀下击成两段,造成整个大坑上面的积雪轰的落了进去。
周围像这样的伏坑还有不少,顿时被这边动静惊动了,有人透过缝隙望过去,有树木遮蔽了一点视野,只看到原本的位置,有塌陷的痕迹,于是在里面大喊:“马校尉好像被埋了……快去把校尉挖出来!”有人也在劝:“一点积雪死不了人,马校尉说了,设伏就不要乱动,以免影响大局……”
吵吵嚷嚷犹豫的时间里,他们视野的那头,塌陷的地方,有江东口音的士兵呐喊冲出了覆盖下来的积雪,手中长矛还未朝边缘的行凶人刺出去,刀锋偏斜斩下,将他整个身躯连人带肩劈成两半,那马姓校尉噗的一下从雪层里伸出脑袋,抹了抹脸上时,抬头只发出半句:“你娘……”就被飞来的半个血淋淋的身子砸了回去。
冰冷覆盖了双耳,只听到上面嗡嗡嗡的嘈杂,当他奋力推开头上的尸体,穿出半个身子,数名士兵已倒在雪坑的边缘,一名士卒持着长矛扑去对方,兵器瞬间被夺走,反被一矛刺穿钉在树上,震的树枝积雪簌簌落了下来,姓马的校尉从雪坑中爬出,握着剑柄正要拔出。
对面,凤嘴刀一转,空气隐隐擦出轻鸣。
雪白的刀身映花了那将领的眼睛,劈了过来,重重的落在他肩头,黑瘦的脸颊顺着刀柄望去,那是一名须髯皆白,身披皮袄,着靴子,背负弓箭的老人,就听对方声音响起:“尔叫何名,在这里设伏谁?不然休怪老夫刀下无情。”
刀锋紧紧贴去脖子,那将领被这股冰冷,激的打了一个冷颤,高举双手嘭的跪了下来:“老英雄饶命……小校马忠,只是奉命设伏捉拿冒充孙将军的贼人。”
“哪个孙将军?”
“小霸王……孙策。”
活了大半辈子,黄忠只是稍想了一下,心里也是明白过来,搁下刀,一把揪住他领甲挟在身边:“叫你的部曲都从藏匿之处出来。”
“是是,老英雄别激动,小心刀……小心手中刀滑啊……我的亲娘……出血了……”就在那名叫马忠的将领将附近不敢上前的士兵招过来吩咐的时候,远方一名披着树枝的士兵,朝这边跑来:“校尉,校尉……徐将军那边……那……校尉?”
“还有一处兵马?”黄忠转过头看他,马忠摊开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老英雄,那里不归我管辖……是徐盛徐将军的兵马,他是小校的上司……指挥不动。”
刀锋哗的一下扫起半人高的雪浪,将几名士兵逼迫开,老人扯过地上一具尸体的腰带,将马忠脖子勒紧,“前面带路!”随后朝想要拦路的士卒须发怒张:“尔等退开,不然宰了你家校尉。”
“都让开……都让开,想看本校尉死啊!”马忠挥舞双手也在嘶吼,在士卒面面相觑里,被拖着朝东南方向飞奔而去,在雪地上只留下一长串深深的脚印。
……
“快走——”
“冒名鼠辈,留下命来!”两道声音在几乎同时在林间响起,一名头戴铁盔,着鳞甲的小将带兵冲出积雪,奔行而来的马队并未停留,为首的孙策直接冲破第一拨拦路的百名伏兵,犹如劈波斩浪,与迎面而来的吴将杀到一起。
晨光升了起来,视野之中雪的颜色变得刺眼。
林间的雪地里,八百人的马队奔走人群外侧,一边走一边厮杀,殷红的鲜血斑斑点点在雪地上。满脸疲倦的孙策一枪将那名敌将逼退,身上沾染的鲜血、碎肉已经结成冰晶,兵器碰撞中,震的脱落下去,不时转头朝那边还在纠缠的周瑜大喊:“走啊——”
“我乃江东徐盛……”
战马狂奔,马背上那将手持铁枪迅猛的刺出擦破空气的轻响,一往无前。对面,孙策回头,那是充满戾气的双目投向那猛然大喝的将领,反手一枪猛挥击,砸了过去。
“——聒噪!”
旋即,重枪砸下,那铁枪铜杆弯曲下来……徐盛持枪的双臂被巨力推的后缩,然而战马还在冲刺,铜杆贴到胸甲的一瞬,直接口中喷出鲜血,身体、弯曲的铁枪一同从马背向后飞离在空中,只剩下孤零零的坐骑还在奔行。
“将军坠马了,救人啊——”有士兵呐喊朝那边冲过去。
“徐盛,撑住了!”一道粗野的声浪从后方远远传来,孙策回过头,眯起了眼睛,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他娘的,不依不饶……”那是之前几天设伏的兵马合流后,形成数千人的队伍,领头的周泰、甘宁、凌统等将正朝这边骑马增援过来,若是同时被几员大将缠住,孙策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必然会被围杀。周瑜一身染血,亦没了往日儒雅,纵马冲到兄长身边,看了眼赶来的敌人援兵,大喝:“伯符,快——”
远方,沙沙的脚步声蔓延过雪地。
一道期期艾艾的声音跟在后面:“老英雄慢点……脖子要勒断了……”断断续续的话语之中,前方的老人破开了拦路的积雪灌木,视野在前方展开,厮杀的战场映入眸子,一名落单的骑兵被几名步卒缠住,也看到这边奔来的老人,还未明白一个老人怎么突然出现这里。
奔行而来的老人手中的腰带往前一甩,将那叫马忠的校尉扔到地上的同时,脚步呈后弓步在地上陡然一停,积雪都在迫开飞洒,双臂张开,抽箭、挽弓一气呵成。
前方三名步卒几乎同时应声倒在了地上,三支箭矢直接将皮甲都穿透过去。那骑兵自然认得那老人,忍不住叫了一声:“黄老将军!”
黄忠将地上的马忠丢给那骑兵,“看好此人。”随后翻身上了对方马匹,稍远一点的伏兵们自然注意到这边的异状。白发苍苍的老人骑马奔来,十多名士兵持矛持刀围了过去,然而黄忠并未有与他们缠斗的意思,马蹄偏转,直接拐过方向绕去了他们后面。
正在奔行的周泰等将被侧面突然杀过来的老人惊了一下,就见对方直接马背上挽起了弓箭,三将顿时持各自兵器防御,或者作出躲避的动作,要知道,疾快的马背上开弓射人的难度很大,所以他们也就仅仅护着要害。然而那边的老人还是唰的一箭射了过来,冲在最前方的周泰突然在凌统、甘宁二人视线中矮了一截,他座下的战马腰肋中箭,将壮汉抛下了马背。
二人顿时缓下速度,与对方错开的一瞬。孙策那边也抓住机会,招呼四周部下迅速摆脱纠缠辗转北撤,黄忠又朝甘、凌俩人射了几箭,这才返回将之前的骑兵和俘虏一起带走,跟上奔逃的队伍。
追兵紧跟在后,一路辗转数天的厮杀,穿过云梦泽过夏水,几乎到了华容道,厮杀方才停下。
天色渐暗,好在并没有再次下雪。
第六百九十四章 我有雄兵在手(四)
雪没有落下,冬夜的风夹杂湿冷的积雪,让人难以入眠。
夜色里,陡峭的山势轮廓在昏暗中显得阴森,寒冷的夜并没有鸟啼虫鸣,蜿蜒难行的山道上,不时有细小的石子滑落,滚下山坡,人的脚步小心翼翼的正走过这里,之后,有人从前方回来,指明了一个地方,一行七百多人方才寻了那处落脚休息。
“谁还有止血的药……大秦人那种见效快的。”
“我有……”
“帮我找根木棍,娘的腿断了……厮杀的时候,都忘记被一个……被……”
那骑兵最后那句“被江东同袍一矛打断”的话挤到嘴边,变得有些哽咽,周围,脚步声沙沙的踩过积雪走动,帮伤重一些的同伴包扎伤口,伤较轻的,就靠在冰冷的树杆合着眼睛,听着四周的风吹草动,却是不敢睡去。
天寒地冻的夜里,加上有伤在身,很容易一觉再也醒不过来,此时又不敢升火取暖,若是追兵还在后面,很容易暴露行踪。整个半斜的山坡上,背着风向,众人与战马互相靠在一起,才有了一点暖意。孙策拄着大枪独自坐在一块岩石旁边,怔怔的望着远方山峦的轮廓发呆,虽然身上未曾受伤,但此时心中的痛楚,比现在的处境还要来的剧烈,愤慨的情绪逐渐平息,脑海里全是嗡嗡的絮乱和嘈杂,旁边,终于部下的声音禁不住哭喊了出来:“主公,我们西征七年,好多兄弟都死在外面,而现在剩下的弟兄们为什么连家都回不了……那些人为什么啊——”
“那怎么办……回不去,我们能去哪儿?!”
“……去北地吧,公孙都督总会给我们讨一个公道。”
“那么远怎么走?中间要穿过刘备、曹操的地盘,咱们这么多人跑过去找打啊?”
一道道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无力、痛苦,对于出路,是北上千里之遥的上谷郡,还是折转南下杀回去,已经成为两个难选的题。周瑜快步走来,他身上都是血,右边胳膊缠着绷带,鲜血染红袖口,交战之前,他已准备回巴丘,脱去了襦铠,得知消息后,直接就朝这边追赶过来,好在都是皮外伤,算不得严重。
“伯符,接下来怎么打算?”他旁边坐下,声音有些嘶哑。
孙策咬紧牙关,捏着枪杆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被询问,脑袋都像是被人敲开般难受,“我只想……当面问问……仲谋……兄为国奋战数年……为何会落到要被自己亲弟杀害。”悲痛翻涌,他咬牙切齿的大声喊出来:“难道就为了那区区江东一地,就要杀我这至亲兄长,他想要,我给他就是了啊——”
“那瑜就擅自做主了。”周瑜拍拍兄长的手,看向那边歇息的老人,“黄老将军,为何你会赶来,你不该在长沙郡吗?”
黄忠睁开眼,看了下背后还在的包裹,“老夫征战太久,有些累了,想带妻儿出去看看老夫辛苦大半辈子守护的这片土地。”
“不过……”他抬起目光,看向周瑜,笑了起来:“……还要先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世道,省得将来更多人与老夫一样,落的孑然一身。”
两人随后目光看去缩在不远一棵树下的身影,那人随即谄媚笑起来,拱手:“忠已弃暗投明,三位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就算去北面也可以,早就听闻北地狼王英雄盖世,心生仰慕……”随后小声问道:“……去了会不会杀我祭旗?”
就在这时,岩石那边沉默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一双眼睛血红,在黑暗充满难以言喻的戾气,手中捏着重枪呯的砸在地上,泥屑、积雪都被震的四溅,嘶哑的声音开口。
“那好,我们过荆州北上,再给都督做一回征伐天下的雄兵!”
……
天光路远,三百多里外的襄阳。
北面传回狼王将要在明年开春检阅三军的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百姓对于这样的消息大多是热烈的回应,甚至有人想要启程去往北地观看,毕竟远征回来的那批荆州士卒,许多人远远的也是见过,仅仅对方走路的姿势,作为外行人都能看出好坏来,想想还有十七万这样的军队在北地,不免让人觉得太平盛世就快要来了,而坐在府衙中的刘备却是觉得这是半辈子里最难过的一个年关。
与外面热闹相比,府衙后院显得异常冷清,就算中年得子的喜悦,也没冲散刘备紧皱的眉头,议事的正厅里,诸将与文官们都坐在那里交头接耳的商议对策,毕竟那位狼王公孙止先有驯服匈奴、鲜卑、乌桓等外族威望,后有战败起兵谋划的袁绍战绩,如今更是西征归来,打的西方诸蛮献上降表,一旦在百姓、世家间的声威日隆,大势驱使之下,戴冠封王都有可能。
“主公为远在天边的事操心,不如一步一步踏实脚印。”羽扇轻摇,此时颇为年轻的军师轻阖着双目,整理脑中思绪,随后继续说道:“如今荆州尽落主公之手,以此为基石,蓄积力量,而眼下主公要做的,先将归来的一批百战雄兵笼络过来。”
“军师虽然说的有力,但那魏延油盐不进,要么练兵,要么休息,金银财帛他有的是,娇妻美妾送过去,对方也收了,就感谢两句就没下文……唉。”说这番话的是附近席位上的糜竺,对此,相隔一席的孙乾也颇为同意的点头:“……确实如子仲所言,或许过上一阵子,杀伐之心冷了下来,就会好上一点。”
刘备点点头,对于拉拢之事暂时放下,随后说起另外一件事:“在座诸位都是人中之杰,随备南征北战过来,不离不弃,今日从江东传来一则消息,我也不想瞒着大家。”
“主公请讲。”
在座一众文武听到这番话,背脊挺直,关羽抚过长髯,对于兄长的言辞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张飞此时也在席间拍响桌子:“大兄有话就直说啊,停停顿顿的让人心抓的难受。”
“孙权来信,让我与诸位拦截一伙冒名顶替其兄孙策名讳的恶贼。”
这句话出口,正厅当中,嗡嗡嗡响起惊讶的窃窃私语,交头接耳间,有人站了起来。
“孙权与我们也算结盟。”关羽睁开眼拱起手:“虽然关某不屑其为人,但愿为先锋,拦下这些人。”
身旁,环眼豹头的身形也跟着起来:“一伙蟊贼,哪里用得着二兄出马,让弟领麾下五十燕骑将他们捉来给大兄玩耍。”
“云长向来稳重,亮以为还是将此事交给云长吧。”诸葛亮微笑起身,拿着羽扇拱手:“正好主公心忧的破局之机来了。”
不久,宴席散去,众人三三两两离开府衙时,刘备单独留下孔明,就着灯火,目光直直的看着对方。
“军师以为那是真的?”
“必然。”诸葛亮摇了摇羽扇,走过炉火,“……其实不管真假,只要截获这批人,主公可借此机会,向天下百姓证明北地那位狼王,不过虚假小人罢了,只要挫一挫对方气势,对主公都有益处。”
刘备皱起眉头,视线从他身挪开,看向敞开的厅门外面:“若是这孙策是真的,那备岂不是要做出杀害忠良之将……我于心不忍。”
“主公要成就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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