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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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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天气才是最好的,趁塞留斯人还未开始真正攻城,总要试试,把这里的一切情报递交给第五军团,只要他们能开辟泰西封以及幼发拉底河西面战场,将塞留斯人注意力转移过去,这场仗就还有可能继续打下去的必要。”
  盖尤乌斯放下祭饼,站在羊皮地图前,指尖圈出了一个大圆:“只要拖延一个月的时间,给另外几支行省的军团达成迂回的战略目的,将塞留斯人合围在泰西封,必要时,放弃这座城,让他们进来,我们出去,攻防互换,他们就完了。”
  外面雨声哗哗作响。
  掺杂白发的军团长盯着上面标注出的各个战略符号,叹了一口气:“……这不过是地图上的推演,我们……对东方军团了解的还是太少。”
  “他们也对我们了解的不多。”
  盖尤乌斯望着屋檐下挂起的雨帘,皱着眉头,声音低沉:“……我总觉得,他们了解罗马。”
  同样的天空,雨丝落在帐篷上,伴随人的话语声滑落到地面,渗入土壤里,随后被巡逻而过的脚掌踩出深深的脚印,最为中间的帐篷内,曾经入侵汉境的那支罗马军团的辅兵军官马尔库乌斯今年已是三十五岁,嘴巴一圈都是毛茸茸的胡子,深陷的眼眶,高挺的鼻头与帐中的东方面孔显得格格不入,唯一相同的,是他一口流利的汉话。
  “罗马军团每顶帐篷有八人,这八人为共帐小队,十个帐队为百人队,由百夫长指挥,百夫长一般会和掌旗手在最前方,盔甲很容易辨别出来。而步兵大队由六个百人队组成,第一到第五队都是双倍兵力,由第一队的百夫长统一指挥。”
  “抛去蛮族骑兵,军团常配的侦骑只有一百二十人左右,是永久性属于这支军团的,不受其他军团指挥。”
  公孙止披着大氅,闭着眼轻轻敲打桌面,随着那边的话语停下,他轻声问道:“那蛮骑呢,还有弓手呢?”
  “……这些蛮族都是受雇而来,每支军团雇佣的人数都不一样,他们精通骑术,对射箭也同样擅长。”
  帐中左右两侧的众将俱都大笑起来,首先是匈奴的阿浑牙拍响大腿:“他们能与我们在马背上长大,小孩子就能玩弄弓箭的草原勇士相比?”对于马尔库乌斯的话,不仅仅是匈奴人感到不爽,鲜卑、乌桓的单于,泄归泥和楼班也用着同样的目光看向那边曾经的大秦人。
  “好了,就别为难他了。”
  公孙止抬了抬手,颇为不爽的三人这才收住声音,他睁开眼看向马尔库乌斯,笑道:“隔了这么多年,离家乡近了,心里有什么想法?”
  “用汉朝的话说,有些近乡情怯。”
  “哈哈,这些年你汉学学的不错。”公孙止让人给他斟上酒水:“那你想家吗?”
  十多道目光看向了那边的大秦人。
  马尔库乌斯颇为娴熟的双手端起殇器两支小耳:“谢都督赐酒。”他一口饮尽,擦了擦胡须上的酒渍,说道:“其实并不是太想,在罗马像我这样的下层士兵,需要在战场三十年才能得到公民的身份,三十年……或许早就死了。”
  从俘虏到专职在汉境北地修建各种民用、军用工事,他从士兵中被提拔上来管理三千人的辅兵队伍,这些年里,也与乌桓一名女性结为了夫妻,还生了几个孩子,大的都五岁多了,出征前,女人眼泪巴巴的站在房门口望着他的画面,此时回想起来,东方的汉朝,那里才是他的家。
  ……而罗马,好像没什么值得回忆、留恋的。
  军帐中的会议持续到下午,这场雨水还没有稍减的意思,不久之后,有人进来在公孙止耳边轻声低语几句,众将目光望过来时,他招出泄归泥和楼班二人:“泰西封西面城门有兵马聚集的动静,可能有人要突围。”
  “狼王放心,绝不让一人一马走出半里。”
  公孙止摆了摆手,身子前倾,嘴角勾起微笑:“不,放一部分离开。”随后看去另一侧席位间,孙策和周瑜对视一眼,齐齐起身,拱手:“都督放心,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出发。”
  二人领了军令,回到营中召集江东骑兵,以及配给的一支五千人的步卒,从中军营地脱离出来,混入了原野上游戈的骑兵群里。
  泛起水雾的原野,盖尔乌斯重新站上城墙,在他视野下方,西面城门聚集的数百骑兵正紧张的做着准备,不久,城门打开,这批人咬牙呼喊了一声,朝外面冲了出去,而原野上鲜卑、乌桓、匈奴、贵霜、大宛的游骑就像闻到血腥的野兽,蜂拥而至,不同的小队与这支冲出城池的罗马骑兵不时爆发出小范围的战斗,一面追杀,另一边奔逃,偶尔会挽弓回射。不断的围追堵截中,最终还有数名骑兵侥幸甩开了追袭,向西、向南,或西北方向过去。
  而这持续的追杀之中,一支规模并不算太大的汉朝军队,悄然无息的溜过了泰西封视野,绕去了后面。
  ——瞒天过海。


第六百二十七章 吃在汉朝
  延绵三天的春雨过后,是宜人的天气,天空蔚蓝少云,偶尔成群的飞鸟从上方飞过去,落在附近的枝头上,偏头看去那片热闹喧嚣的军营,春日的上午,接连数十里的军营后阵,人兽交织,不同语言、不同声音一直持续不断。
  来自贵霜的将领毗篮穿着刚买来的汉服,腰系一条宝蓝纹络的腰带,带着几名侍卫好奇的穿行在人群中,打了半辈子仗从未见过这种行军打仗的方式,前军围城戒严,兵马凶戾,后营商贩云集,许多泰西封周围的部落也都被吸引过来,形成独特的风景。
  最让他感到满意的还是汉人的食物。
  快近中午两边的货摊蒸汽弥漫,揭开的大锅蒸着各式菜肴,毗篮几乎是挨个都尝了一遍,陶碗里的米饭浇上菜羹,是他最喜欢的一种,还有一种是糯米粉做的糍粑,软绵绵的,却有嚼劲,咀嚼时嘴里还有丝丝甘甜的回味,来到汉人军营坐翼驻扎后,仿佛打开了一扇关不上的门,他将指挥权交给手下人,便一直停留在这边,每日吃上一种新鲜的食物,就连作战的紧张感都找不到了。
  捂着刚饱的肚子,转悠了两个摊位,背着手带着同样吃饱的部下,哼着家乡的小曲准备回去,人流穿梭,汉人的声音四处都在传来,混着打铁、叫卖混合成了繁华的热闹,以及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他旁边过去,毗篮陡然冲上去,刚跨出两步,一只大手突然盖过来,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提到了半空。
  三名缠裹头巾的侍卫大喊了一声,声音就戛然而止,捂着胸口、小腹或蹲、或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来去的行人见到斗殴场面拿着自己的东西散开,有人小心道:“这帮蛮夷,怎么惹到温侯了。”
  “怕是活腻了吧……不长眼睛。”
  甚至有人拿着洒满芝麻的胡饼大有看热闹的架势,从附近摊位寻了凳子坐下。而场中,双脚悬空离地的毗篮满脸涨红,奋力的拍打掐住他脖子的手臂,感觉胯下的尿意都快憋出来了,支支啊啊的乱叫。
  “靠近某家女儿,想做什么?”
  雄浑的声音隐隐泛起杀意,身形高大的吕布,单臂将一个成年人举起来,都不带一点颤抖,在见到对方双手比划的时候,旁边的少女拉扯了一下他的袍子,小声道:“爹,那人好像是在说女儿手上的脯炙。”
  吕玲绮扬了扬手中窜着串的肉脯,这是用蜂蜜、豉汁腌制好的,与普通烧烤较为香气扑鼻,那贵霜的毗篮,眼眶都流出眼泪了,点下头的一瞬,脖子上便是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吕布对这个好吃的贵霜人不知该笑,还是奚落他一顿,抬起手,指着来时的方向:“那边,过去就能看到。”
  说完,带着少女走进了人群。毗篮揉着脖子,过了好一阵,叫上并没有大碍的侍卫,连忙朝刚刚对方指过的方向,这才发现,吃的不仅仅有之前少女手中拿的,还有一种生吃的吃饭,看着长长的一条鱼在刀下切成极小的细丝,沾上酌料,毗篮一手拿着烤好的肉脯,一手抓着鱼脍,大口大口的往嘴里胡吃海塞,“好吃……”嘟囔了一句,忍不住用袖口擦去眼角的泪痕。
  毕竟,为了这口吃的,今天差点把命给丢了。
  其实不光是他,对于这种行军打仗感到奇怪,就连跟随公孙止从汉地过来的诸位将领也觉得颇为新奇,当然利弊权衡过后,他们大多选择了缄默的态度,劳师远征,需要克服的除了辎重外,最主要的还是低层士兵的思乡之情,而这一次,公孙止大胆的将各家商队统合起来,连带军队一起开拔,士卒接触的范围并不广,出营进入集市,能吃到家乡的食物、听到几句家乡话,有时从后方过来的商队还带来汉地那边的亲人托人寄来的书信,心里也踏实许多,加上将来都督承诺的封赏,这就是军心能保持到现在还能持续的原因之一。
  世家商队得利,士卒得到慰藉,将军们也都有各自的收获,身边到处都能看到汉人,打起仗来,多少是有底气的。但对于公孙止来讲,后营并非辎重重地,而是他从未说出来过的想法,若是被人袭后,这些世家商队就是军队的缓冲,给他更多的时间做出反击的应急措施。
  甚至到了夜晚,整个后营变成了他前世的夜市一般,交换而来的牛羊,带不走的、伤了的,宰杀做成貘烤,篝火延烧,烤出的肉香和火光弥漫整个夜空。
  泰西封城内,作为职业军人的盖尤乌斯接连几日都在苦思冥想如何打破这种困局,每日夜都无法入眠,尤其到了夜晚望着那边染红夜空的火光,第一次见时,以为对方军营被人袭击,起了大火,急急忙忙带着两千骑兵冲出城,想要内外夹击,一举击破塞留斯人,然而才走出十里,就被黑夜中的匈奴、鲜卑骑兵打的四处乱窜,狼狈的逃回城中,至此便不再轻易出城。
  他远远的望着这一切:“三天了,塞留斯人到底在那边干什么?”
  “属下,闻到了烤肉的味道……塞留斯人好像一直都在设宴。”
  “……”盖尤乌斯无言的看了片刻,招来书记官:“记下来,塞留斯人擅长迷惑敌人,常夜间燃烧火焰,造成军营被烧的假像,我盖尤乌斯还会继续探查他们的诡计……将这段时间记下的内容妥善保存,找机会交给陛下吧。”
  与此同时,泰西封以西,越过幼发拉底河,在巴比伦以东,有着大量行军的迹象,脚步声、马蹄声沉闷的响彻延绵的山野。
  漆黑的天色里,偶尔有火把在林隙中亮起,树枝接连踩断的响声里,孙策全身甲胄骑在马背上,不时对身边的传令兵发下命令,而另一边火光下,相貌儒雅清秀的周瑜正看着手中羊皮地图,他身上已换上一套金银线点缀的襦铠,腰挎一柄汉剑,显得英姿勃发。
  “公瑾看的如何?是不是这里?”
  打发走了令骑,孙策提枪骑马靠近过来,伸了伸脖子,看一眼地图上勾勒的地形,“按那位大秦细作的说法,大秦人一个军团差不多有一万余人,有五千是真正大秦精锐,其他都是辅兵和蛮人,这场仗怎么打,干脆你来指挥。”
  周瑜点了点羊皮上勾勒的地形,听到兄长的话,笑了笑:“一个个的杀,太麻烦,那就一把火烧了吧。”


第六百二十八章 疑兵计!周公瑾纵火
  细小的石子安静的待在干燥的尘土中。
  远方沉闷的震动朝这边过来,土壤的尘粒微微的抖动,越来越频繁,在编织的凉鞋踩下时,从地上震的升腾起来,然后是轰轰轰的脚步声,一道、两道、四道……十道……成百上千的身影从这里奔跑前行,偶尔跑动的脚掌将那颗细小的、待了不知多久的石子踢飞了出去,随后撞在疾驰的战马上,弹飞开去。
  “加速冲过这里,泰西封正在遭受攻击,让后队的人加速!”
  “跑步!再快——”
  侧方奔行在前的骑兵不时朝徒步前进的辅兵、身着布衣提盾的轻步兵队伍发出呐喊,骑队为首的掌旗兵,举着龙头马尾陡然抬起手,让后方的部下驻马,铁制面具下,只露出一对眼睛,他回过头:“我们的斥候还有多久回来?”
  “只回来了一部分……”
  ……
  前进的方向分成两种不同的道路,左侧是几座丘陵组成,链接幼发拉底河支流,而另一边是旷阔的原野,偶尔有几处会是树林,但也并不茂密,黑暗的之中,有战马的哀鸣。
  陡然间,一匹战马从矮草丛里冲出来,马臀还差着两支箭矢,蹄子落地的瞬间,整个马身朝前轰的坠倒,上方身着半身细甲的斥候在地上翻滚几圈,丢弃长矛,拔出腰间“庞贝”式短剑的一瞬,后方一名身着两挡皮甲的塞留斯骑兵冲出灌木,环首刀挥斩而下。
  呯——
  金属锋刃之间,火花爆发在黑暗里,地上那名罗马斥候在地上翻滚,滑出了一截,然后迅速爬起来,转身就朝最近的林木间跑去,后方追上来的汉人斥候一扯缰绳,拐出弧度从侧面挥刀,罗马斥候双脚一蹬,身子扑了出去,刀锋呯的一声砍进树躯,“吁——”狼骑斥候勒马将刀锋拔出,带出了木屑,附近林子里有马蹄声靠近,李黑子抬了抬手让对方停下:“不用追了,让他离开,另外通知其他兄弟,不要都杀完了。”
  “是!”
  过来的狼骑斥候不同于军中常备的探马骑兵,而是专门用来猎杀敌军斥候而专门设立的队伍,跟随公孙止南征北战十来年,已经是非常精锐的了,对于斥候动静、习惯、常配装备都了如指掌,就算远在他国,也相差不多。
  作为这支猎杀骑兵队的正是当年白狼原最早的一批老人,李黑子也从中年快近五十知天命的时候了,他目送那边逃跑的罗马斥候淹没在黑色里,勒转缰绳朝后方奔去,不久,与其他赶过来的部下汇合,钻入林野,或疾驰原野上,制造更大的动静。
  远方,来自纳美尼亚的第五军团还在行军,骑兵队掌旗官接到逃回来的斥候,连忙让人将讯息传达给中军的军团长乌尔尤斯,此时他骑在马背上正与传令官交谈一些事情,“巴比伦行省的军队到了哪里?告诉他们的军团长,在我与塞留斯人开战之前,希望他们能从侧面抵达泰西封对南面实施围困。”
  正说话间,他前方隐约有传令骑兵朝这边飞奔过来,被近卫团的士兵拦下,乌尔尤斯挥手将传令官打发走,让人将那名骑兵放过来:“什么事?”
  那传令兵下马:“我们的斥候遭到袭击,只有十二人回来。”
  “回来的,都是战士!那边袭击的人数是多少?”乌尔尤斯擦了擦手心的汗渍,着人去将副军团长叫来。
  “还不清楚,去前方探路的斥候,还没接近泰西封就被拦截下来。”那传令兵回道。
  片刻,副军团长骑马过来,乌尔尤斯将红鬃铁盔按在了头上,笑道:“刚刚情报传来,我们的斥候被杀了不少。”
  “有斥候,说明前方有塞留斯人的军队。”
  “没错,但我怀疑敌人在诱敌。”他骑马与对方并行走在长龙似的队伍侧面,望着延绵举起的火把:“看来狡猾的塞留斯人已经猜到我们会增援泰西封,在这里设下战场拖住我们。”
  “看来泰西封那边的盖尔乌斯军团长撑不了多久了。”那位副军团长皱着浓眉,望去原野方向:“将军说塞留斯人在诱敌,会不会遇袭的地方其实根本没有军队,反而在另一条路上等着我们?”
  乌尔尤斯摆了摆手:“敌人或许看出了我们的想法,故意迷惑,反而丘陵那边才真的没有塞留斯人。”
  号令的传开,前方行进的队伍在收到命令后开始偏转了方向,不久,丘陵的轮廓隐隐在目了。
  ……
  林隙里,没有丝毫光亮,不知名的夜鸟在黑暗中啼鸣,偶尔有断裂的树枝踩响,有人影在黑暗中起伏挪动分毫,又沉寂下去,弥漫丝丝水雾的丘陵里,周瑜安静的一块爬满青苔的岩石后面闭着眼睛假寐,随后,林子积攒的落叶传出踩响的声音,朝这边接近,他睁开眼,看到孙策提着枪躬着上身小心翼翼的过来。
  “一根筋的大秦人会不会不来了?李黑子那边传来消息,有大秦人的斥候出没,被他们按照计划解决了。”孙策在旁边靠着岩石坐下。
  周瑜掏出一张绢帕递给这位兄长擦汗,嘴角含着微笑:“大秦那些军团长都是经验丰富的军人,用兵之道,多少有心得,瑜就是要利用他们这点想法,诱导他们,兄长放宽……”
  话语停顿了一下,远方有古怪的鸟叫声响起,像是在传递着某个信息,他嘴角的弧度更显眼了,接着道:“……话都还没说完,人就送上门来了,兄长猜猜看,会有多少人?”
  靠着岩石而坐的孙策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绢帕擦过枪头:“东西都安放好了,藏在隐蔽易燃的位置,管他来多少,反正都死定了,到时候数数有多少具尸体不就知道了?”
  “哈哈,到时候尸体还有没有就不知晓了,但火一定会很猛烈。”
  周瑜站起身,拍了拍泥土,让人发出信号:“通知各处准备,没有看到信号之前,都不得擅自动手,违令者斩——”
  延绵起伏的丘陵之中,这道声音在片刻后消弭在黑色里,而另一边,高举的鹰旗踏入了山林。


第六百二十九章 周瑜三连击(上)
  黑暗深邃,天空没有星月照亮,草间夜虫交织低鸣着,穿着凉鞋的脚掌啪的一声踩断枯枝,持续的虫声戛然而止。
  一道道身影籍着夜色潜行在走,沿途用短剑扫开草丛观察一阵后,方才有人脱离小队,将“没有发现敌人踪迹”的讯息传达回后面的主力,之后,他们停留在原地,互相警戒的休息,等待后面军队过来。
  而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双眼睛,甚至几双眼睛正在某块岩石间隙、树躯之上重叠的树叶后面,静静地盯着他们。
  而远方,遮遮掩掩的林野之间的是一支徒步行军的队伍,作为先遣入林的数支百人队是乌尔尤斯谨慎的姿态,就算遭遇伏击,真正的主力并不会受创,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带领重步兵团撤离出来。
  待到纵深两里之后,来往的斥候并没有发现埋伏,先遣入林的那几支队伍也并未遭受袭击,又犹豫了一阵,才指挥军队步入这里,但依旧还是让雇佣的蛮族骑兵、弓手走在前面,自由民组成的辅兵军团走在两翼和后面,给真正的精锐队伍保持受袭的缓冲。
  “通知前方的人,再仔细搜查危险,中队和后面的队伍压下速度,不用着急。”
  乌尔尤斯吩咐下去,目光抬起扫过四周的林野,视线里没有任何火光照亮,是一片漆黑的颜色,密集的林木让黑色显得更加深邃,要是在这里被伏击,确实会吃上大亏,不过罗马的勇士向来不惧怕战斗。
  他想着。
  前方陡然传来嘈杂,人的呼喊声,然后兵器碰撞的声音,他连忙派人去前面查看,传令兵走到半道折转回来:“是前面有士兵不小心滑倒,滚下陡坡摔断了腿。”
  呼……
  马背上,乌尔尤斯点头:“让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小心踩空落下陡坡。”
  他擦了擦手心的汗渍,轻轻吐了一口气。
  远方的嘈杂还持续了一会儿,几名蛮族弓手、士兵将滑下陡坡的同伴救了起来,其中最后的一人,脚步停了停,回头看一眼后面那片草丛,拔出刀上去拨弄开,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时,已经上去的同伴叫他,这才扭头往坡上攀爬。
  滑落的石子、碎土落到被扒开草丛前,再下面一点的是编织树枝、草叶的几颗脑袋,安静的待在黑暗里,感知着那人远去后,同样松了一口气。然后,有似乎是营司马的身影朝他们打了一个手势,他们将腰后的小罐解下来,慢慢挪步,在上方蜿蜒行军的队伍眼皮子底下摸着挪动,将罐中的液体倾洒在早已准备好的树枝、枯草上。
  山中偶尔传出几声野狐啼叫。
  乌尔尤斯回头望了一眼,层层叠叠的头顶在安静的行军,几匹驽马拉着沉重的弩砲驶过眼前,车辕吱吱呀呀的在崎岖的道路间响个不停,在这片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
  “……总觉得塞留斯人像是暗中窥视我们。”他喃喃说着,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随行的副军团长偏过头:“阁下在说什么?”
  远方,传出一声“啊——”凄厉的惨叫,有刺眼的光芒飞过林间。
  ……
  时间往前稍推移一点。
  丘陵最顶端的位置,不同节奏的鸟叫、狐鸣传达出的讯息将这片丘陵正在进行布置和敌人行军的情况,在周瑜手中快速的推敲、删改,组合成完整的一条情报,片刻后,他叠好素帛揣进怀里,然后重新拿出羊皮地图,指着丘陵以外的一个地方:“兄长带骑兵去这里,以逸待劳。”
  “这里你一个人够?”孙策跟着站起来,也不多说什么,将腰间的那柄古锭刀解下:“步战用刀好一点,拿着。”
  周瑜摆摆手:“这里也用不着我了。”
  “嗯?”
  孙策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位兄弟,后者让人点燃了火把,橘红的火光蔓延开来,照出笔挺的鼻梁,俊朗无须的脸上,是温柔的神态,目光却是清冷,他身子挺拔的站在火光里,随着山风拂过,襦铠下的袍摆微微扬着,就像一幅儒将傲视战场的画轴。
  “若是都督给的情报无差错,应该还有一支大秦人的兵马与眼前这支遥相呼应,既然已经来了,那就一起都灭了吧。”
  孙策点点头:“之前说了是你来指挥,那我带骑兵去那里等着,你保重。”说罢,提枪留下两百名亲兵,从后方下山而去。周瑜目光从离去的人身上收回,右手随意的抬了起来,旁边有士兵点燃浸泡过火油的箭头的一瞬,抬起的手落下,“送大秦人一程。”燃烧的火箭朝着林子上空射了出去。
  火光在丘陵上空划出刺眼的弧度,然后落下,穿过遮掩交叠的树叶,下方,一名正在行军的罗马士兵听到簌簌的声响,抬起头,带着火焰的箭头噗的一下,扎进眼眶,“呃啊——”凄厉的嘶吼从他口中爆发开来。
  “有袭击!”
  “是塞留斯人——”
  极快的反应中,军队里已有声音在呐喊,而呐喊响起的同时,在主力重步兵团中的乌尔尤斯拔剑怒吼:“结阵——”
  命令出口的刹那,周围并没有预料中的箭雨覆盖过来,而是稀稀拉拉的火把光亮在稍远的黑暗中显了出来,四周到处都有,晃动的视野之中,侧面陡坡下的树林忽然间燃烧了起来,迅速延伸成一条长长的火龙。
  “那边也着火了!”副军团长指着这座丘陵的另一侧,恐惧的大喊。
  “不要慌乱,立即让他们冲出这里。”乌尔尤斯的担心终于变成了事实,但终究还是保持将领该有的素质,火光围烧过来时,依旧冷静的发出命令,指挥军队改变策略:“辅兵!通知辅兵立即挖沟壑,阻挡火势靠近。”
  一道道命令发下去,身边传令骑兵越来越少,由老兵组成的精锐重步依托经验,已经组成阵势提防可能出现的袭击,前后的辅兵和蛮骑并没有那般素质,慌乱中接到命令,过去挖沟壑的只有一部分,然而积攒了一个冬天的落叶、枯枝在一场春雨过后变得潮湿,火焰沿着桐油燃烧过来,带起的是巨大的浓烟,下到陡坡的辅兵们来不及挥动铲子,就被升腾卷上来的浓烟吞噬,无数咳嗽的声音在里面不停的响起,呼吸都变得极为艰难,侥幸跑出来的人,脸上眼泪、鼻涕不断的流出,而里面的人在片刻之间,哀嚎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被护在中间的乌尔尤斯此刻脸上终于浮起恐惧的神色,他周围拱卫的重步兵也俱都缩紧了阵型,绝望的看着四面弥漫过来的火势,看着身上燃起大火的辅兵或蛮人冲出烟雾,撕心裂肺的想要往上爬,随后被沾在身上的火焰吞噬,身子逐渐烧的卷曲起来,在地上抽搐,直到一片漆黑。
  “往高处走——”乌尔尤斯眼泪都被熏的流下来,咬牙切齿的大吼,纵马冲过挡路的士兵,朝前方地势最高处快速疾驰,更多的罗马士兵、蛮骑慌乱的随着他狂奔起来,两侧、后方巨大的火势和浓烟将他们吓得不轻,发疯的推搡前面身披重甲提盾的人,蛮人的战马也在浓烟,扑上来的火浪面前受惊,将马背上的人甩下来,在人堆里疯狂乱撞,后面的人还在不断冲击,原本就不是很开阔的山道,不少人惨叫着被推挤的滚落下陡坡,掉进蔓延上来的火焰里,发出凄厉的哀嚎。
  冲最前方的乌尔尤斯陡然一勒缰绳,一支箭矢从他侧面飞过去,抬起目光,笔直的山道前面,百步之外的岩石上,有人站在那里。
  耀眼的火光里,火星弥漫在空气里,周瑜捏着绢帕捂着口鼻,下方的嘴角应该是笑着的,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摇了摇,然后转身跳下岩石,数十名士兵出现,将他刚刚站过的岩石推动。
  便是轰轰轰……的响动,巨岩沿着斜斜向下的山道翻滚而下,乌尔尤斯瞳孔收缩到了极致,马背上奋力往外一跳,脑袋磕在附近一棵树干上,两眼黑下来的瞬间,只听巨大的声响,以及战马的悲鸣,恍惚的视线里,硕大的马身被轰然砸翻在地,压在了那块岩石下面,做垂死的挣扎。
  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的视野也随之一黑,翻滚的浓烟袭了上来。
  不久后,整座丘陵形成通天的火光,数十里都能看到映红的天空……


第六百三十章 周瑜三连击(中)
  风带来焦臭的气味。
  凌晨到天亮的这个时间段里,盖尤乌斯从毛毯上被士兵叫了起来,冲出军营的时候,城墙上,大量的军官、士兵拥堵、来去,延绵的火把光芒里指着西边的天空大喊大叫,形成嘈杂的喧嚣,也有人沉默的望着这一切,随后看着过来的军团长,主动让开过道,盖尤乌斯按着剑柄,拖着披风走到西城墙,远方的天空渲染出一片红光。
  那是山火造成的迹象,但这样的季节,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心里泛起了一丝恐慌,唯一的可能就是亚美尼亚行省的援兵被人半路拦截了,甚至可能在这场大火里烧的渣都不剩。观望了片刻,他咬牙:“让士兵们回营,只是一场山火,难道骄傲的罗马战士连一场大火都感到惧怕?”
  待城墙上人少了些许,盖尤乌斯低声道:“派人立即出城,通知美索不达米亚行省过来的第四军团不要过去……也不要过来……塞留斯人布置了陷阱。”
  “将军阁下,我们的人没办法出城……”骑兵掌旗官焦虑的回应。
  盖尤乌斯捏紧了剑柄,眸底里映着天边的火光,许久,喉结滚动,声音低沉的挤出来:“但愿奥林匹斯众神能将我的声音传达给我的同胞,免除这场厄难。”
  离天亮已经不长了,西南方向疾驰的马蹄声、脚步声随夜风掠过大地。
  奔行的马队、步卒朝着火光的方向飞快的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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