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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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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辽东,随着平冈的辎重营地砸下最后一锤,血浪已经从西面滚滚而来。


第三百八十六章 镝声
  刚下过一场春雨,水滴从叶尖滴落,嗤的蒸发在半空,下方的巨大篝火熊熊燃烧,照着人的影子倒映在山壁、林木上凶戾、诡异的舞动,跳着萨满舞蹈的祭祀带着恐怖的面具,摇晃着挂在身上的神铃,周围一圈,围绕篝火的是数十名露出精壮上身的鲜卑男人同样在用野蛮、彪悍的舞蹈来取悦神灵。
  晃动的火光中,贴着山壁那一方,坐在披着熊毯上的男人,赤着胸膛,浑厚结实的肌肉虬结鼓胀,皮肤黝黑,上面还有几处野兽留下的伤痕,彰显了这人曾力博熊虎的战绩,处于辽东北方山丘与平原交接的东部鲜卑部落,大人厥机,拥有数万的子民,能上马作战的也有两万之多,与另外一位东部鲜卑大人弥加不同,他更倾向用刀与一切敌人说话,数年间,他与弥加消化了已死的素利部落后,也越发膨胀了。
  看着那边篝火周围跳动的祭祀舞蹈,他操起放在平整的石台上的猎刀,加入了进去,粗壮有力的大腿绷紧了肌肉,随着步伐跳动起来,呼嗬与舞动的阵阵刀光里,肌肉充斥着爆炸般的力量。而山壁的另一侧,离那张熊皮不远,身材消瘦挺拔,略显的有些斯文,戴着狐尾毡帽的男人正看着祭祀舞,与左手边一人开口说话,那人也回了一句,鲜卑、乌桓同出一脉,两者又同处辽东,语言交流上并没有多少障碍。
  “外面已经能见到汉人的骑兵了……这场祭祀过后,该是要与汉人真正较量一番。”
  “汉人的骑兵很厉害,但我们可以在大山里与他们周旋。”
  “蹋頓单于说的对,可惜厥机想要堂堂正正击败汉人。”
  “……那头狼带来了可怕的灾祸,整整一万骑兵,这还不算他身边的那支更加可怕的弓骑,厥机真要在平原上去打,我乌桓几位大人肯定不会参与。”
  “蹋頓听说过汉人有句‘唇亡齿寒’的道理?厥机败亡,我东部鲜卑不在了,你乌桓还能独存?别忘了,公孙度那个无耻之人,拿了我们不少东西,却是面都不让见,也存了杀我们的念头,还有扶余国的尉仇台,几年前就投了公孙止,得了不少汉人兵器装备,在山里,他们也熟悉的很。”
  “……”蹋頓没有言语传出,随后呯的一拳砸在石台上,却是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公孙度这个恶心东西……”
  空气里嗡的声响,似有东西飞过来。
  下一秒,刀光划过俩人的视野,一柄猎刀呯的一声,猛的扎进蹋頓、弥加中间的山壁上,石屑飞溅,刀柄带着余劲还在微微的摆动,厥机从舞蹈中走出来,强健的身形走上石阶,抓过台上的陶罐朝口中灌了一口酒,狰狞的笑起来,看着二人。
  “这辽东是我们的,公孙止、公孙度不过外来人而已,早些年素利败亡不过是被公孙止的部下偷袭罢了,这只能证明,他不过是怕与我们正面厮杀,汉人就是这般胆小,我们表现的强横一点,他们也如当初在檀石槐大单于面前那般脆弱不堪,更何况那公孙止杀过皇亲,只是一介马贼,就算他是公孙瓒的儿子又如何?袁冀州也会帮我们的,两位,这几年受够了窝囊气,如今还不晚,一起联合起来杀了公孙止的士兵,烧毁他的狼旗……”
  弥加、蹋頓沉默的看着他。
  “……一旦取了公孙止的人头,打败了他的军队,得到他的兵器、甲胄,再顺势收回辽西草原,拿回属于我们鲜卑的一切,到时候北方依旧是我们说了算,剩下的扶余国、公孙度……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一刀宰了也可以。”
  一只脚猛的踏上石台,厥机一手按着膝盖俯身盯着蹋頓,另一手握拳咔咔直响,“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乌桓若是不来,到时候,打不过我直接投降,反过来杀你乌桓。”
  “……你!”蹋頓气的撇过头去,谁说这人蠢的,这样的威胁还真让他无法拒绝。
  火光映着人的脸,喧闹声音中,弥加颇为文雅的喝过酒水,目光从二人身上移开,望去林隙后的天空,星月繁密。
  “没脑子的家伙……或许骞曼是条不错的退路。”
  他想。
  顺着这边延伸出去,庞大的部落有一半蔓延进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一簇簇的火光人影走动,偶尔,有战马的嘶鸣传来,壮大的东部鲜卑早已做好迎战的准备了。
  ……
  时间转眼已至四月中旬,平冈,春雨过去之后,接连数日的明媚阳光,整个半山腰上,工事已接近尾声,弥漫温热的阳光中的是隐隐的汗味。
  平冈辎重大营,呵斥、叫骂声还在持续。
  快入夏的时间段里,阳光正媚的照下大地,山上的林荫茂密,山坡上的树木基本已被砍伐光了,粗壮的树身做成了木梁,做成了堆积粮草的仓库、宿区,或搭建起了哨塔,拒马桩一排排错落开亦如当初曹昂、潘凤据守这里般,安插在坡上,防止骑兵冲击。
  运送石块、木材的大秦人裸露着上身在走,影子清晰的摇晃在走过的地上,有些同胞做了监督官,挥舞着鞭子在不远处大声的用罗马语催促他们加快速度,而大营下方的山脚下,又是另一处军营,大量的马蹄声、步卒的呼喊声蔓延过来,那名大秦监督官喝了一口凉水,远远望去,那是数万人的巨大营盘,延伸数里,几乎将这里包围了起来。
  更远的方向,有时能见数骑、十余骑的斥候拖着几具尸体回来,从辽西绕道过来的这支军队在数日前抵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出大量的游骑四散出去,几乎吞并了还未来得及撤走的零散的乌桓小部落,或叫小聚落,被砍下来的脑袋,一颗颗的都被插在被毁灭的痕迹上,无论男女老幼,残存的尸体,林林而立的脑袋在这入夏的时节里化作让人心惊肉跳的一幕。
  除了游骑的杀戮、驱散外,而抵达数日的狼骑、黑山主力则在做着最后的休整。
  飘荡巨大白色大狼的旗帜下,帅帐内显得安静,偶尔也有嗡嗡的嘈杂交谈声,传递军情的斥候时不时从外面回来,交道上官手中,随后有人持着情报走了进去,此时帐中聚集了许多军中将领,以阎柔、牵招为首,分别是赵云、潘凤、田豫、公孙续、公孙越、田豫……等等大小将领,而田豫则作为赞军校尉参与,夏侯兰则为军正,掌军法,初步形成了这次辽东之战的核心规模。
  “……往日消耗的多是乌桓一部,蹋頓与其余各部也有内耗,算不得棘手,主公军队一来,必会形成杯弓蛇影的心态。而另一边,自前几年,赵将军杀素利后,他下面的部落大多被厥机、弥加吞没,又有数年时间消化,加上自身的发展,已经有了不小的壮大,传闻厥机好战,其人也勇猛难挡,我们一来,他绝对会反抗……”
  田豫第一次站在众将面前分析辽东鲜卑、乌桓,指着地图上划分的势力,显得有些紧张,“……弥加则更像我大汉读书人,通晓一些汉话,到时候必然联合乌桓一起与我们对敌,三方纠结兵马,大概也会五六万左右,可辽东虽然也有产马,但终究会少上许多。我们这边虽有公孙度和扶余国帮衬,但他们只会保存一些实力,不会真打……这点不能指望。”
  “这座山叫什么名字?”位于正首位,留有黑须,目光威严冷漠的身形拖着披风站起来,公孙止指着地图上一处山脉问道。
  田豫作为赞军校尉,显然也做了大量功课,手指也点在上面,“这是无虑山,往南是辽西郡,再往西四十里,就是柳城,乌桓人大部分都集中附近平原和丘陵。”
  公孙止微微点头,目光又在柳城,平冈两地看了看,从案桌上取过一支笔,在两者之间往下的一处山名,重重画了一个圈:“不要等鲜卑联合乌桓,派人去通知公孙度、尉仇台,让他们拖住厥机、弥加,我们就在白狼山先把乌桓击溃——”
  眼下话语刚落下,帐外袒露胸脯的典韦带着一身血腥气,虬结的大胡须上沾着血滴的走了进来,将染血的双戟往地上一丢,拱手:“主公,乌桓人的使者说是要见你,其余的我不小心杀了,就还剩下一个……”
  待他说完,公孙止微微转过脸,随手将毛病扔到桌上,挥了挥手:“一并抹了,顺便通知外面的游骑,大战在即,不管反抗还是不反抗的,我都不希望还有乌桓人的部落出现在行军的道路上。”
  “是!”
  众人抱拳齐声大喝,震动大帐。
  经过前前后后,六、七年的打磨,如今从上谷郡而来的军队已经是合格的“狼群”了,平冈这片土地上,随着日夜替换,到的翌日的清晨,军营中发出第一声嘈杂时,集结的战鼓,终于敲响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启幕前的厮杀
  建安四年,四月二十,北方。
  细雨渐停,山中水雾弥漫笼罩着雄伟、秀丽的白狼山,逶迤的山脉在这阴天里显得格外沉寂肃穆,山中偶尔能见到炊烟缭绕的升起漫过林端,大山之下的山脚,乌桓部落三五成群错落开,形成巨大的氏族营地,沿着以白狼山为中心向外伸展出去数十里、甚至上百里,都能见到乌桓人的聚落,甚至也不少汉人夹杂其中。
  靠近更远的西北方向,牛羊微微扇着长耳,悠闲惬意的啃食嫩绿的青草,静静的河水流淌过这处原野,来自远方的战争阴云尚未吹到普通牧民耳中,开春雪化了以后,对于放牧为生的牧民自然选择了让饥饿一个冬天的牛羊吃饱长膘,不同与往常的是,乌桓人大多在此时都带上了弓箭、骨刀或劣质的猎刀,毕竟这几年里汉兵屠杀乌桓牧民的事多多少少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让他们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了警惕和畏惧心理。
  然而这是雨水正茂的时节,青草正嫰的时候,漫山遍野的绿色将是为过冬的牛羊准备的,就算有大战,想来也不会那般快烧来这边,多数乌桓牧民便是在这样的紧张又侥幸的气氛下继续放牧。
  靠近鲜卑牧场,离平冈还有一百二十多里,进入白狼山范围也有一百来里的路程,这处原野是离白狼山最远的乌桓人活动范围,属于辽西乌桓单于能臣抵,为了保护子民不被辽东汉骑骚扰,时常也派出乌桓骑兵四处活动巡逻,偶尔也会在当地牧民部落中驻马休整半日,继续巡逻直到天色黑尽。
  这天上午,天色阴沉,在牧民帐篷里抱着别人婆娘睡了一夜的契猛,提上裤子走了出来,袒露着黝黑精壮的上身翻上马背,他手下两百余骑也俱都从四周帐篷中出来聚集上马,让十余名马术精湛的先去远方巡视、查看,随后大队才慢慢走出这处小部落,做今日例行的巡视。
  卯时刚过,契猛领着一百多人走完一处山坡,与身后的部下谈笑:“今日就要回去复命交接,昨晚在那部落里的女子不错,回去一并带走。”身后,一百余人发出笑声。
  远方,哨箭升上天空。
  “……蹋頓单于正在联合乌桓诸部,再算上鲜卑那边,少说也有七八万骑,看来那些汉人还敢过来,我乌桓人从小就生长马背上,论骑战岂能会输给他们……”
  说完这句,响箭在远方的天空刚刚响起,契猛停下谈笑的表情,微微皱眉,勒停了战马,举起手臂时,身后的部下也俱都停下来,随他望去天空。
  “好像那边出事了……随我过……”
  口中说出的话音未完,已走下山坡的契猛望去前方,几名之前派出去的部下正疯狂的纵马朝这边飞驰。
  “汉人……来了——”
  朝这边奔来的乌桓骑兵也在开口,最后两字陡然发出巨大的喊声。然后,空气里嗖的一声,狂奔的身影栽落下马,契猛的视野越过他们,一支数十人的骑队拐过林野的尽头,正追袭而来。
  “杀了他们——”
  契猛噌的一声,拔出刀,夹动马腹冲了上去,身边一百余乌桓骑兵也在此时纵马飞奔四散开,挽弓搭箭朝那边的汉人射过去。
  ……
  林野前方,奔驰的斥候统领李黑子是在这天凌晨先行过来的,接近乌桓人范围的边缘,天刚亮就遇到了几名乌桓人斥候,他麾下的斥候也都不是北地新招募的新兵,是曾经跟随狼王最早的一批人中分离出来的,绝大部分是曾经的那批两千白马义从里的,与袁绍打过、与鲜卑人打过,甚至与袁术、吕布的斥候打过硬仗,小队作战上来讲已经算得上是天下强骑了,如今数年过去,他们心中渴望重返战场的火焰,从未熄灭过。
  现在希冀的事终于来了。
  马蹄声奔驰的声响震击着身体里的血液,视线的前方,已经清晰的看到飞来的箭矢,李黑子陡然夹马俯身,飞行的轨迹从他上方过去,颠簸起伏中,他直起上身,飞快的挽弓,照着还在逃跑的乌桓人后背就是一箭。
  前方马背上的人影翻滚落马,李黑子直接弃了弓,握住腰间的刀柄,瞳孔缩拢的计算着另外冲来一百余乌桓骑的距离,第一拨对射过后,已失去了射箭距离,双方直接纵马对冲,狼骑斥候弃了弓,按着刀柄,使劲夹着马腹,马蹄的速度越来越快,在逼近的瞬间,李黑子缩头躲过劈来的刀锋,猛的拔刀,奋力朝侧面一切,大喊:“我们……杀!!”
  刀锋、战马、人影在转眼间交错冲撞在一起,李黑子大吼声中,手里的那柄弯刀轻巧擦过空气,顺着弧度轻易的划破了简陋的皮甲,鲜血溅出的一瞬,交错而过的乌桓骑兵直接摔落下马,在地上翻滚几圈。他后方,其余斥候纵马跨过在地上翻滚的尸体,速度丝毫没有停顿、犹豫的拔刀,与一名乌桓骑兵手中刺来的长枪发生碰撞,战马交错而过,有人从后方再度递出刀锋,与同伴配合,将收枪不及时的乌桓骑兵一刀劈断手臂,凄厉惨叫一声,落下马来。
  数十人生死不惧的延伸进百余人的阵型里,奔驰中有人挽弓射箭、随后拔刀劈砍,示警的哨箭还在射向天空,然而猝然杀进来的狼骑斥候已经与他们厮杀成一团,粘稠的血浆肆意的在双方人的身上四溅出来。
  “结阵缠住他们,坚持一刻钟!!”李黑子冲在最前面,大声嘶吼,挥手用手中的弓挡了一下侧面劈来的刀刃,反手将弯刀递过去,将人劈死,双目赤红的带着数十骑一直往前突进,不停朝两边大砍大挥。
  徘徊周围并未加入战团的契猛看见汉人如此凶戾,与平日见到的辽东汉骑完全就是两个模样,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稍远一点的周围,天空中接连响起的哨箭发出的信号,不少巡逻的乌桓骑兵听到了,正往这边赶来,然而就在交战的方向不远,向来与斥候保持一定行军距离的前军也在过来。
  一处山坡上,一面白色的巨狼旗帜渐渐露出了山头,立在了上面随着晨风卷动,白色的战马亢奋的长嘶,一杆银色的长枪安静的悬于泥土之上,冷漠的眸子里映着那边交战的情景,他身后,披风招展抚动时,更多的骑兵踏着轰鸣蔓延而来……
  “白狼义从!”狼戎领甲里,冷峻威严的脸上,双唇轻启。
  “在!”
  龙胆凤鸣枪嗡的一声,抬起,然后朝前方压下,话语低沉,“碾碎他们——”
  原地轻踏的一排排马蹄,在下一秒,化作巨大的雷鸣走过大地,数千骑兵在晨光里掀起了排山倒海的巨浪,撞击而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 风浪席卷,尸山血海
  马蹄轰鸣而来,契猛抬起了头,看向对面的山坡,头皮发麻缩紧到了极致。
  阴沉的晨光下。
  反射着兵器冷光的一堵“巨墙”推进而来,犹如海潮般汹涌,层层叠叠起伏的冲锋,就像一波波浪潮,从小坡上冲下的威势,仿佛能碾碎一切。
  “走!撤回去——”
  契猛勒过缰绳,急忙调头就跑,竭力嘶喊的招呼附近的部下,朝白狼山的方向狂奔,听到他声音的数十名乌桓骑也随着他转身便跑,其余听到动静,但是陷在厮杀中的人和马已经来不及了。李黑子抹过脸上的血迹,同样暴喝一声:“转向,不要管他们,杀进乌桓部落里去!”
  战马在跑,狼骑斥候丢下拼杀的乌桓人,急忙抽身离开,转向原野那边的乌桓部落,留下的乌桓人看到推过来的骑兵大阵,发出“呜啊啊啊——”恐惧的声音,开始没命的奔逃,失去战马未死的人则在同伴马屁股后面发出绝望的哭叫。
  白狼义从高速推进过来——
  “让我上马啊!”有乌桓人哭喊着发出最后的声音。
  轰轰轰轰……隆隆隆……
  轰鸣的马蹄声淹没了清晨里该有的一切声音,直逼奔逃的人影、乌桓骑兵后阵,一名瘸腿奔跑的士卒拄着长矛转身挥扫,打在冲刺而来的战马胸口,巨大的力道从他手中将长矛弹飞出去的瞬间,从上方压下的铁枪贯穿了他的胸腔,高高的挑飞起来,随后落在地上卷入无数溅踏而来的马蹄下,撕的粉碎。
  更多跑慢的乌桓骑兵、或没有战马的身影在鬼哭狼嚎的声音中,顷刻间被铁蹄淹没了进去,骨头咔嚓断裂不时在马蹄下响起,内脏、血肉洒满泥土,大地上留下殷红的一片。
  越过一道山坡,契猛回头看了一眼,呲牙欲裂的转头周围部下大吼:“快去通知前面部落的人,立即往后撤,撤往白狼山——”
  听到求援信号赶来的乌桓骑看了眼那浩浩荡荡推进的骑兵,一言不发的调头就跑,有些想要过去拦截,还未靠近就被这支骑兵的箭雨射的分崩离析四处逃散开,甚至直接被淹没了下去。
  “想走……”声音很轻,却是陡然在飘进了耳中。
  白色的马蹄疯狂的迈动,还在继续追击。契猛下意识的再次回头,那一抹白马银枪的身影稳稳跟在他后面,渐渐逼近,咬牙大喊:“挡住这个汉将!”
  几名乌桓骑兵调转马头迂回过去,就听呯呯响两声,契猛回头就见后方杀过来的汉将直接一枪将人脑袋打碎,腰间拔剑,将另一个乌桓骑兵削去脑袋,如斩瓜切菜般轻松,心中不由有些发憷,自己已经就是能臣抵麾下比较骁勇的勇士,对付两三个倒也可以,但也做不到这般轻松。
  “好厉害的汉将啊……”
  他思绪飘了一下。
  ……
  大片大片牛羊低头啃着青草,随后抬起头,穿着破烂皮袄的牧人停下了手中的鞭子,吐出嘴里吊着的草根,望着发出轰鸣声的方向,渐渐的大地在抖动,视野中十多骑零零散散的朝这边飞奔,然后是黑压压的一片浪潮汹涌席卷而来。
  一道道跑过来的乌桓骑兵没有理会他,跑进了部落引起短暂的骚乱,契猛手臂负伤鲜血淋淋一片,他朝那边发愣的牧人,以及不远处的部落走出的乌桓百姓,响起暴喝:“快跑啊——”
  身后,马蹄如雷般逼近。
  部落里的人听到动静,望着远处冲来的身影呼喊着什么,下一秒,契猛胸口噗的一声,枪头贯穿而过,整个人都被挑在了半空,满着鲜血的嘴张大了极致,撕心裂肺的喊出最后的话语:“快走啊——”
  悬挂的尸体下方,密密麻麻冲刺而来的狼骑挥舞着长枪、刀刃口中叫出:“嗬啊!”的戾声直扑前方发出嘈杂的部落,恐怖的冲势携带着巨大的撞击,一道道呆滞、惊恐的乌桓牧民直接被撞倒,淹没在高速推进的马蹄下,血线不停的在地上飙飞四溅,一顶顶帐篷也在浪潮席卷中被踏平下来,烟尘弥漫,哭叫的孩童被父亲抱着想要逃出部落,速度上终究不及,被衔尾追来的骑兵连带怀里的孩子一枪串在了地上。
  一名皮肤瘦黑消瘦的乌桓老人叫骂着拿出一杆粗陋的长矛,发出“呜哇!”的嘶喊,浑浊的眼眶里溢着眼泪,朝最近最显眼的白马冲了过去。
  战马长嘶一声,手臂上的银甲微抖,龙胆枪嗡的刺过空气,赵云看也不看那边,视线扫过几乎踏平的部落,朝身边的传令兵吩咐一句:“速战速决,主公有令清除大军行进道路上所有的一切。”
  “杀光?”
  白色的盔缨下,赵云微微点头,“寸草不留。”猛的收回手臂,噗的声响,枪头从抽搐的老人口中拔出,他眼中只剩下红潮还在蔓延。
  视野拔上天空,沿着这处燃起战火的部落前方十余里,五千黑山骑几乎也是同样的时间里对另一个乌桓部落发起了冲锋,黑色的狼旗被拥在人群中,如洪流般的冲进了那片部落里。
  又是另一番的屠杀。
  几名在这处部落中休整的乌桓骑兵尚未来得及上马,就被数柄长枪刺的对穿,一名看起来颇为凶悍的头领模样的乌桓人直接被劈下的巨斧劈成两截,摔飞出去砸塌了一顶帐篷,潘凤双手持着斧柄,朝周围乱跑的牧民发出咆哮。
  “你们哪里有当将军的……头领也成!!!”
  怒吼声中,他倒是并未对乱跑的乌桓牧民展开杀戮,一面走,一面寻找可以下手的目标,而周围的黑山骑则显得狂热、好杀。混乱中,奔驰的黑山骑点燃了火把,丢到了帐篷上,火焰片刻间窜了起来,浓烟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卷上了天空,整个部落已经陷入火海,着火的身躯、被劈的浑身是血的女子到处乱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久之后,不管是反抗的,还是不反抗的,声音都在这里消弭下来,火光照着持枪持刀的骑兵在一具具尸体上补刀,部落的外面,踏踏踏踏的马蹄声渐近,数百名近卫狼骑簇拥着公孙止先行过来。
  “不要久留,趁白狼山那边还未反应过来,继续朝前踏过去。”
  轻声说了一句,伸手从旁人手中接过一张弓,挽起来,朝地上一名正在爬动的乌桓妇人射了过去,“没死的就不要浪费时间,赶紧去下一个部落。”
  中箭咽气的身影彻底不动了,公孙止将弓丢还给护卫,率先骑马奔跑起来,周围五千多骑随着他也飞奔而去。
  黑烟卷过天空,俯瞰过大地,这片清晨的阳光里,前进的两支队伍就像巨人的两支手臂朝着白狼山方向左右横扫出鲜血淋漓的路来,烽火、斥候、溃兵、逃难的牧民都在杀戮下一刻不停的延伸过去。
  接到消息的蹋頓、楼班、能臣抵等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发疯的调动自己部落中的所有能调动的青壮,然而,白狼山以外的范围,无数的乌桓部落正在遭受难以形容的侵略。
  狼旗蔓延,攻势如火。


第三百八十九章 阴云稠密,洪流卷动
  暖人心脾的阳光升上云间,云下黑烟卷伏呈出一片阴霾,奔行的乌桓巡逻骑不时从各个方向汇聚过来,迎头撞向那两道几乎碾碎一切的锋线,碰撞之后,犹如水花般溃散,留下战马或人的尸体亡命奔逃,四散逃窜的路途,接连各个部落也在收拾行囊、辕车,驱赶着牛羊朝白狼山过去。
  尼陀一家也在这样的逃亡中,带着家中重要的器物,牵着几只羊背着刚生下来的孩子走在避难的队伍里,旁边一路跟随在走的妻子是个皮肤黝黑,并不是很好看的汉人女子,但性子软弱,也很贤惠,白马将军死后,她就是被族人劫掠右北平时掳回来的,那时尼陀全身只有一件发臭的皮袄,和一顶漏雨的帐篷,后来,两人凑在了一起,家中日子渐渐变得好过了,有了些羊,帐篷也不再滴水,甚至还有了一个儿子。
  这天下午,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几名身负伤势不一的同胞骑马闯进了部落里通知他们离开,与族中大人说起了话,不久,尼陀一家也跟着其他人集合起来。
  “北地的狼王向我们露出锋利的爪牙,狼旗到处都是,前面已经有不少我们的族人被杀,牛羊被劫走,现在正朝这边过来,已经有许多乌桓勇士上去阻拦,都被撕碎了,必须让大家朝白狼山走,那里蹋頓、能臣抵单于已经联合数十个部落,他们会保护我乌桓抵挡狼群的撕咬。”
  一名被打瞎一只眼睛的乌桓骑士与集结过来的部落百姓说起这番话,尼陀吓得不轻,不时看看旁边的妻子,随后转身跑去外面,将自己那几只羊赶了回来,将家里各种东西捆在身上,然后跟着部落开始了迁途。
  不久之后,途中他们也看到了其余搬走的部落,有相熟的或许过去打声招呼,有些难免起了冲突打了起来,族中的大人偶尔也会从前面过来看看族人的情况,尼陀有时候也会靠近过去,听到他与其他人的说话声:“前面几个部落基本已经没有了……”“汉人还在朝这边杀过来……”“……好几拨族中勇士都没拦下,快是要守不住了。”“你们不要害怕,到了白狼山就没事了……几位单于正在集结兵马……”
  断断续续的话语,尼陀也听不太清楚,大致是知道半月前,汉人穿过辽西草原过来了,现在杀到这边,前去抵挡的族中勇士被一击击溃,好几个部落都已经被夷为平地,可能也快到这边了,如今只有依靠白狼山那边的几位单于或许能挡下来。
  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慢,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马匹可以骑乘,到了夜晚众人聚在一起取暖将就着过一夜,第二天继续往前行进,隐隐能见到白狼山的轮廓了。
  他们身后较远的方向,一支千人的骑兵刚刚厮杀过一支逃亡的乌桓队伍,正驻马休整。
  名叫苏仁的骑都尉,提着那把宽剑带着几人巡视着周围情况,片刻后,他跳下马,在草地上摸了摸,伸手指着前方:“这里之前应该有一支乌桓人的队伍过去,去通知弟兄们,把这支队伍的辎重,牛羊都抢下,平冈的辎重营还装的进去。”
  前方,行进的队伍里,尼陀眼皮狂跳,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过了一阵,他手臂陡然被妻子捏紧,脚下感到的轻微的颤抖,他下意识的回过头去,一条黑线在视野尽头正蔓延过来,张开嘴大吼一声:“汉人骑兵来了!”便是丢了身上不少东西,拉着妻子发足狂奔。
  “嗬哈——”
  狂野的呼喊声远远的传来,马蹄翻腾卷起草屑、泥泞,一千黑山骑挥舞着刀枪在飞驰中改变了阵型,随后,犹如铁锥,直插向开始慌乱的乌桓百姓后队,血浪在阳光里掀了起来……高速奔袭的骑兵杀入混乱四散的队伍,有乌桓人转身想要反抗,直接被一剑斩下了脑袋,厚厚的人群,千余匹战马来回冲刺。
  尼陀背着儿子,拉着妻子在跑隔着几丈远,他看到几名汉骑追了上来,刀锋、枪尖几乎快要刺到面前时,陡然停了下来,朝地上一跪,用着有些蹩脚的汉话,大声叫了出来:“我是汉人,你们别杀我,我是汉人!!”
  劈刺下来的兵器收回,战马越过他们,稍稍减缓速度中,折返回来,尼陀抬起头时,剑尖悬在他额头,马背上,苏仁看他一眼,挥手:“把他和他妻子带走,其余人都杀了。”
  话语落下中,周围的杀戮凄厉的继续展开下去,公孙止的狼骑以小、中的队伍犹如洪流四处出击,山脉西北面的整片原野陷入了修罗场,无数想要逃离的人也在不久成为了杀戮的小部分。
  白狼山,苍凉的牛角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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