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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30-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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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配套的辅助人员却也少不了,真要算配套人员,怕是又要有好几天,不过这都可以交给我们的商行来处理。另外你也可以就地招募一些辅兵,这倒不是大问题。至于决策上的事情嘛,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大的方向,也就是是不是主动求战的决定由你来下。打到什么程度,也由你决定,当然,作出决定之前,你还是要和那些军官们商量一下,当然最后的决定还是你来做。”
说到这里,郑森停了下来,让孔璋有时间消化一下。然后又说:“不过具体的怎么打,军事上的细致安排,还是以他们的意见为主。当然,你也可以提出要求,发表意见。”
孔璋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立威(2)
马士英在安平又呆了几日,期间郑森、孔璋以及夏完淳等人陪着他在安平附近游览,倒也开了两次诗社,结果呢,自然是十岁的夏完淳大出风头,不但压倒了索尽苦肠,才算是凑出了两首诗的郑森,(自从拿到了秀才功名,又不打算继续考功名之后,越发的不用写诗了,结果写诗的水平自然是越发的一般了)也压倒了孔璋和马士英。这一天,几个人又到了海边,登上礁石,眺望大海。其时,海风突起,整个大海顿时动荡了起来,海浪排空而来,撞击在礁石上,声如雷霆。夏完淳诗兴大发,又接连写出了两首不错的诗歌。
“大木,你小时候,怕还比不过这位夏小友。将来前途未可限量,只怕又是一位杨文忠公。”马士英也忍不住这样称赞道。
得到这样的夸奖,夏完淳虽然努力的做出一副很谦逊的样子,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眉宇之间的喜悦却还是掩饰不住。
“我和他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到处惹祸的熊孩子呢。”郑森笑了笑,又转向夏完淳道:“不过我小时候顽劣,却也有一样好处,存古你可知道?”
“还请大木兄教导。”夏完淳双手一揖,一副俨然的样子。
郑森道:“我从小又是跑,又是跳,还带着弟弟和人家打架什么的,所以身体很好。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无论是读万卷书还是行万里路,身体不好可不行。而且,如今天下动荡。自古以来,除了三代之外,一朝一代到了三百年左右的时候,都是最危险的时候。若是顶得过,便有光武之中兴,若是……无论如何,都免不了干戈动荡。存古志向高远,在如今的时代里,除了文事,也要多留心于武事。”
“大木哥哥,我爹爹和陈叔叔也这样教导我的。”夏完淳道,“我也看过了《孙子兵法》、《六韬》、《李卫公问对》之类的兵书,还经常看史书上的那些名将以及关键战役之故事,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能看这些也算不错。”郑森道,“只是光看书可不够,尽信书不如无书。况且,很多写书的人自己不是兵家,所写的东西,又隔了好些年,不少内容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加上自家的想当然。错漏自然很多,不能全信。”
“那什么样的是可信的,什么是不可信的呢?”夏完淳又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复杂了。”郑森道,“就我的看法,一是要有多种印证的更对一些,比如若不知当时的山川地理,那看兵法,看战例就是笑话。第二就是要知道军队的力量的基础有哪些。否则就谈不上知兵。”
“这军队的力量的基础又有哪些呢?”马士英突然也插嘴问道。
“瑶草先生。”郑森点点头道,“小子姑妄言之,若有不当,还望先生指点。小子以为,军队力量的基础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物质方面,一个是精神方面。”
马士英点了点头,并不说话。郑森便接着说:“物质方面,一是军人的身体,一是军人的武器装备。小子先说武备。瑶草先生自然知道,当年萨尔浒之战之前,杨镐弄出来的尚方宝剑杀牛的故事。萨尔浒一战,我大明将士不是不拼死效力,只是武器装备实在是……甚至就连身为大帅的杜松,都没一个好头盔用。如此,我们的刀砍不动箭射不穿敌人的铠甲,敌人的刀却能砍透,箭却能射穿我们的铠甲,这样一来,我军死伤多而敌军死伤少,我军士气自然难保,自然也容易失败。昔年唐太宗言,‘吾所以百战百胜者,甲坚兵利尔’,也就是这个道理。
其次,除了武器,士兵们还需要有力量和武艺。而这些东西大多不是天生的,而是自训练而来。但是,训练却也要有基础。瑶草先生可知道为何一般军队旬日方有一操?”
马士英毕竟是做过地方官的,对于这些事情多少也是知道的,便回答道:“若是卫所兵,平日里都要种田,哪有时间操练?至于一般的战兵,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吃饭都吃不饱,哪有力量操练?”
郑森听了便道:“瑶草先生说的乃是正理。小子听人说,‘穷学文,富学武’。这是因为学武首先要吃得好,其次练习中又要用很多药物,不是有钱人支持不了。老奴原本是辽东李帅的家丁。家丁之类,每日羔羊细酒,吃得很好,又不用种田,每日都可以操练。所以老奴叛乱的时候,人数虽少,但手中的人的战力却远超过一般的军兵。到后来,建胬掳掠汉人为奴,给他们种地纳粮,于是八旗之中,就多有可以不事耕作,吃饱喝足,日日操练的人。这些人吃得好,加上日日操练,力气自然比一般人大,武艺也远远超过一般士兵。有了这样的基础,他们就可以穿得动双层的铠甲,挽得动强弓,用得了重箭。而且驱驰数十里之后还有战力。这样一来不仅仅是战阵之上,大占上风。就是行军速度也比官兵来得快。兵法曰:“兵贵神速。”何也?因为若是我军比敌军跑得快,我军的空隙,敌军就都难以利用,而敌军只要一动,便到处都是可以利用的空隙。所以,能让军队吃饱吃好,也是军队能战的基础之一。”
马士英听了,赞叹道:“此言大有道理。可惜,要做到却不容易。”
“正因如此,汉太祖才以萧何为第一功臣。若无萧何不绝粮道,虽有韩信彭越,又有何用?”郑森也跟着感叹道,“所以战争的成败很大程度上还是财力的比较。”
“可是本朝无论如何都比建胬有钱呀?”夏完淳突然问道。
“呵呵……”郑森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马士英却笑着摇起了头,“我朝还真不见得有建胬有钱。我朝摊子大,要用钱的地方多,结果能拿出来的钱其实就很有限了。啊,大木,你接着说。”
“瑶草先生,存古贤弟,除了这物质的东西,精神的也是至关重要的。”郑森继续讲道,“所谓的精神,第一是指军队的执行命令的能力。军队之所以是军队,而不是江湖上的好汉,乃在于军队是一个整体,能够在战斗中形成合力。比如戚大帅的鸳鸯阵,相互配合,威力远远超过同样数量的好汉。国内乱事刚起的时候,千多官军便能击败数万流寇,也就是因为这个。二者执行命令的能力,来自这样几个方面。首先是士兵本身。汉唐之时,以良家子从军。孟子曰:‘若民,有恒产乃有恒心。’凡良家子弟,皆有恒产,故有恒心,能从号令。是以汉时有‘一汉当五胡’之说,无他,一来甲坚兵利,二来士兵皆有恒心。此良民之军。汉唐以上,至于三代,则武人亦可称之为士,其时,士人无文武之别,军中诸将,乃至于能以车战者皆是士人君子。此更是‘无恒产而有恒心’者。以有恒心之将官,将有恒心之士卒,自然是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如此,其军安能不强?此士君子之军也。至于宋,以流民、地痞为士卒,以游侠儿为其长,是皆无恒心,无恒心则无意志,无纪律,故而莠民之军,虽众,未必能战。唯岳武穆,虽起于行伍,然真士君子也。其军也多用良家子,是三代之军复见于后世。故有‘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之语,故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保住宋朝的半壁江山。只可惜岳武穆不得其主,否则‘直捣黄龙,与诸君痛饮’岂虚言哉!”
马士英听了,连连点头道:“如今看来,我朝之军,也多数都变成了莠民之军,难怪……多谢大木为我解惑,不过若建胬是何军?”
郑森道:“孔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欧阳文忠公曰:‘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以同利为朋。’建胬上下,皆欲劫掠我朝以自肥。是小人之军,是残贼之军也。然兵法曰:‘上下同欲者胜。’彼亦可谓‘上下同欲’。如此,虽不如良民之军,也远远超过莠民之军。我朝如能有三代之君子之军,乃至其后之良民之军,犁庭扫穴,又有何难?只可惜……”
夏完淳听了也道:“古人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听了大木哥哥的话,才知道有这样的道理在里面。真是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小子受教了。”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骑士远远地从安平镇那边跑来了。那个骑士见了他们,便赶着马,,朝着他们直奔过来。郑森眼睛好,一眼就认出了,过来的那个其实正是孔璋。不多时,孔璋便催马到了几人旁边,他猛地拉住缰绳,那匹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孔璋却借势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他拍了拍那匹马的脖子,然后将一份邸报递给郑森道:“皇上重新启用周先生为首辅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立威(3)
得到了周延儒被重新启用的消息之后,马士英在福建可就待不住了。郑森立刻帮他安排了一条快速交通舰,将他送到了松江府。原本到了松江府之后,郑家还安排了江船送马士英逆流而上前往南京,但是马士英觉得乘船逆流而上实在是太慢,于是不顾自己已经五十岁了(在这个时代,这已经可以算是老人了),坚持要从陆路赶往南京。
乘着马车,马士英一路飞奔,赶回了南京。然后又在南京呆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总算是等到了起复他的诏书,果然就像郑森说的那样,他被起复为庐凤总督。
马士英从崇祯五年被贬后,直到如今才得以起复,期间已经有九年的光阴了。在这期间,他寓居南京,为了能重返政坛,不知道走过过多少门路,花了不知道多少钱,几乎可以说是散尽千金,但却一无所得。如今却得到了起复,而且一下子就被提拔到了这样高的位置上,这真是让马士英喜不自胜。
马士英一当上官,家里立刻就热闹了起来。许多当年和马士英交往不多,不太搭理马士英的人也都纷纷找上门来拉关系,纷纷上门来送礼。马士英倒也是来者不拒,也不管是谁送来的礼物,都是只管收下来。不过几日功夫,算算竟然已经将过去九年中走门路送的礼差不多都收回来了。
“阿昌,阮先生回来了没有?”马士英送走了前来送礼的客人之后,又向自己的仆人马昌问道。
“回老爷的话,阮相公说是出了门,这两日就要回来了的。不过小的今天去的时候,却还没有回来。”马昌一边说,一边偷偷地抬起头,偷看了一眼马士英的表情,又说道,“小的知道老爷等着消息,便让小三待在那里等着,一看到阮先生回来了。就立刻回来报知老爷。”
马士英听了点点头道:“你做的不错。”
马士英所说的阮先生自然指的是阮大铖了。在原本的历史上,作为东林叛徒,阉党分子的阮大铖为了能当上官,也参与了张溥的运作周延儒复相的活动,并为此提供了至为重要的至少两万两银子的资金。而作为复社领袖的什么钱都敢要的张溥也表示,相信他当时是一时糊涂,相信他能改过自新。结果等到运作成功之后,阮大铖巴巴的找上门去,张溥却表示:您老先生的名声实在是太坏了,这个……运作您当官实在是有难度。要不,您另外找个人出来,您说让谁当官,我们就让谁当官。
无奈之下,阮大铖就推荐了马士英。因为在士林中,肯和他来往,而且名声还不算坏的人里面也就只有个马士英了。为此,马士英格外的感激阮大铖,等到南明建立后,马士英宁可和东林决裂,也要启用阮大铖也就是为此。
在这个时代里,张溥从郑森那里拿到了比历史上从阮大铖那里拿到的更多的钱,原本倒是不需要在拿阮大铖的“肮脏钱”了,但是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多呢?更何况是胆大包天,什么钱都敢拿的张溥。于是等阮大铖找上门来表示愿意出钱的时候,张溥照样毫不犹豫的就收下了他的钱。反正钱这东西,多多益善。
当然,和历史上一样,张溥虽然拿了阮大铖的钱,却从来没有真的打算为了阮大铖和整个东林以及以东林为代表的士林翻脸。所以等到周延儒成功复相之后,他又像原本的而历史上那样向阮大铖表示,他没办法让阮大铖当官,但可以让阮大铖推荐一个人当官。阮大铖想来想去,结果自然也是和原来的历史上一样,想到了马士英,因为这几乎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其实这个时候,马士英已经得到了郑森的推荐了,甚至于当什么官都已经确定好了。不过张溥却并没有将这些告诉给阮大铖。一件货能卖两家,这有什么不好的呢?当然,在对马士英提起这事的时候,他倒是提到了阮大铖。“瑶草先生的大才,大木和园海也都是很看重的,所以他们都向在下推荐了先生。以为先生的大才,足以为封疆之事。在下于……”所以马士英对于阮大铖着实是很感激的。
这次回到南京之后,马士英当晚就去拜访阮大铖,打算向他致谢。却不想阮大铖出门去了,居然一直到马士英得到朝廷的诏书,他都没有回来。
本来依着马士英的性子,拿到诏书之后,就应该立刻去上任了。他却在南京以准备为名,又多拖了好几天,就是想要见见阮大铖,向他当面致谢。
打发马昌下去了,马士英在厅堂里走了两步,又在交椅上坐了下来,自己叹了口气道:“这个阮园海,这时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却说他哪里有需要跑出去处理这么久的事情?”
这话声刚落,却见本来已经下去了的马昌又小跑着进了厅堂。
“怎么了?”马士英问道。
“阮老爷,阮老爷来拜访老爷。如今在门房里等着呢。”马昌道。
“什么?”马士英一下子站了起来,道,“你这奴才,怎么让阮老爷在门房等着!快跟我去迎接他!”
马士英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顺手还整理了一下衣冠。
马士英急匆匆的到了门房,却见阮大铖正坐在那里悠闲的喝茶。马士英赶忙上前行礼道:“好个阮园海,你倒是终于舍得回来了!这些天,我都快把你家门槛踩烂了!且和我到屋里坐下说话……”
阮大铖微笑着看着马士英,却不说话,只是慢慢的站起身来,整理好衣服,还了一礼。然后才徐徐道:“瑶草兄,恭喜了。等了十年,总算是……”说到这里,阮大铖的声音却突然低沉了下去,眼圈也似乎红了。
马士英上来,挽住阮大铖的胳膊道:“还是多谢园海呀,要不然,我又怎么会有今天?走走,里面去!”
两人进了屋,马士英便将两个儿子都叫出来拜见阮大铖,又一叠声的让下人去安排酒席。两人在厅里坐好了,谈论起来。
“小弟总算是赶在瑶草兄赴任之前赶回来了。”阮大铖道,“却是连自家都没来得及回去,如今倒是要麻烦瑶草兄派个人到小弟家里去报个平安。”
“这倒容易。”马士英笑道,“园海,你这一跑出去,就是一个月的,到底在忙什么呢?”
阮大铖笑了笑,从衣襟里摸出了一个小包,打开来却是好几张银票。阮大铖将这些银票递过来道:“我当时知道瑶草兄有机会起复了,真是喜悦不已。张天如告诉我说,瑶草兄可能被派去总督庐凤。我就想,如今这地方官不好当,庐凤一带,将来很可能遭兵。瑶草兄去了,若是手里没银子,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不方便。小弟这些年,在自家的各处庄园里种桑养蚕,又开了纺织铺子,和福建郑家做了不少买卖,倒也赚了一些钱。只是这些钱,又在别的生意里面流动,一时间难得取出来,所以小弟就只好到处去跑跑,把这些钱先弄出来。这里一共是五千两,前一阵子花钱多,一时间也只凑出来这么点,也算是给瑶草兄的一份贺礼。”
“园海,我这个官,其实就是你出钱弄下来的,如今怎么好意思又拿你的钱?”马士英很有点感动的说。
“瑶草兄,我也不瞒你,我那钱原本是想要给自己求一个官的。你也知道,我虽然当年一步走错但……但又哪里是真的愿意就这样顶着骂名过一辈子的人?”阮大铖叹道,“只是……张天如也有难处,周玉绳刚刚复相,也不能一下子得罪那么多人……如今,也只能希望瑶草兄能够建功立业,然后再能伸手出拉兄弟一把了!”
马士英听了这话,便道:“园海,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想当初我被陷害罢官之后,近十年来,一直对我假以颜色的人,也就只有你和郑大木了。古人说,贫贱之交不可忘。只要有机会帮助兄弟,我绝不会坐视的。要不然还是人吗?”
“如此就拜托瑶草兄了。”阮大铖很感激的道。
……
又过了一日,马士英拜别了前来送行的人,带着几十个家人,乘着船,沿着运河北上前去赴任,路上非止一日,终于到了凤阳。
话说这凤阳庐州,原本一向是让漕运总督兼管的。只是前些年,张献忠攻破凤阳,一把火烧了明朝皇帝的祖坟,一时间朝野震动。为了保护祖坟不至于再遭厄运,崇祯便专门设立了庐凤总督一职。一来保护皇陵,二来也是保护江南的门户。
马士英到任后,立刻查看了庐凤的防御,然后便上书皇帝,宣称兵备不足,又称发现张献忠又有来犯的迹象,要求朝廷允许他组织团练,同时就近将山东的刘泽清所部调到凤阳来救急。
马士英的这个要求自然得到了周延儒的支持,崇祯皇帝在听说烧过一次皇陵的张献忠又有袭击庐凤的可能的时候,自然也是格外紧张,加上周延儒刚刚上台,自然也不能不听他的意见。所以马士英的要求很快就得到了批准。
第三百二十三章 立威(4)
拿到了朝廷的命令之后,马士英就忙碌了起来,首先,他发布了要求地方士绅结寨自守的命令,同时宣布准备新设立一个直属于总督府的亲兵营。
这直属于总督府的亲兵营自然是为孔璋的那些人马准备的。就在马士英到达凤阳之前几天,孔璋就已经带着一支二十来人的参谋队伍到了凤阳了。郑家在凤阳也有店铺,孔璋就在那里住了下来。等马士英一到任,孔璋就赶紧去拜访他。
几天的交道打下来,马士英对孔璋的印象相当的好。他发现,孔璋对于军事确实是真的懂,这一点也得到了他手下的大将黄得功的认可。
黄得功是京营中调过来守卫皇陵的将领,他出身底层,从一个小兵开始,靠着战功一步步升到总兵的位置上,在如今的明朝将领中,也算是很能打仗的了。而且尤其难得的是,他打仗的时候比较老实,花心思少,尤其是什么“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花心思少。而且还有爱民之心,在原本的历史上,黄得功击退张献忠之后,抓到了被张献忠裹挟的万余难民。要是换了左良玉,刘泽清之类的人,说不定就要借这些难民的人头去领个军功了,然而黄得功却让他们各自回到家乡,又把缴获的武器、辎重全都上缴朝廷。这样老实的将领,在明末,真是比大熊猫都稀缺。后来因为拥立弘光有功,黄得功也位列江北四镇之一。左良玉借口南来太子一案发起内讧,黄得功又被调动过去拦截左良玉并击败了他的军队。再后来,满清南下,弘光皇帝朱由菘逃入芜湖黄得功营中,清兵分兵来袭,黄得功率军在荻港与清兵大战。此时已经投降了满清的明军将领刘良佐在岸上大呼招降,黄得功怒斥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了一箭射,正好射穿了他的喉咙,黄得功知道大势已去,便抽出刀自杀,他的妻子也跟着自杀殉国。这人的忠勇,在明军将领中很是出色,只不过这人弄钱的本事就一般了,手中缺钱,养不起太多的军队,所以至少在这个时候,他的实力还很有限。
黄得功是老老实实打过仗的,对于如何打仗自然是很清楚的。所以他和孔璋一交谈,就发现这个秀才好像是真的懂如何打仗的事情。黄得功当上将军之后,也和那些秀才们打过一些交道,比如说如今他的幕中就有一位秀才在给他当师爷,负责起草各种文书。
一般来说,那些秀才们往往读了一点《孙子兵法》,知道几句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之类的东西,就觉得自己精通兵事,堪于古之名将比肩。然而只要打过仗的人一听,就知道那全都是胡说八道。一开始,马士英向他介绍孔秀才,并说他通军务的时候,黄得功只把他当成了又一个大言炎炎的家伙而已。但当他们谈论起军务,说到如何行军的时候,孔秀才说的东西却让黄得功吃了一惊——这秀才是真的懂,而且很懂军务的!
孔璋说到的其实也只是模范军在战区一般的行军规定而已,比如在军队出发前,如何派出侦察部队确定地形,确定行军路线,大军营地;如何给所经过区域确定不同的危险等级并安排不同的警戒水平;在何时派出工程人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如何在行军队伍后方设置掉队人员的收容机构,在路线上设置兵站,保证补给线的畅通。有些方法,黄得功都不知道,但是细细想想,却也不是不可行。总之,如果不是孔秀才有时候提出的一些方法对士兵要求过高,几乎只能用家丁来做,单听这位孔秀才讲这些东西,黄得功甚至都要产生眼前这人并不是一个秀才,而是一个打老了仗的老行伍的错觉。
“孔先生亲自带兵打过仗?要不然如何这样熟悉这些事情?”黄得功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有没有。”孔璋摇摇头道,“我说的这些不过是些道听途说而已。”
说完这话,孔璋看看黄得功,却见黄得功依旧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便知道,刚才的那个成语,只怕黄得功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毕竟,黄得功是从士兵砍上来的,本人并不知书,基本上就是个文盲。
“啊,就是说,我说的这些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孔璋便又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黄得功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觉得孔璋十分厉害,因为虽然这些东西是别人告诉他的,但是如今他讲这些东西的时候,却能和如今的形势联系在一起讲,而且基本上都不错,这就充分说明了他不但懂了这些,而且天赋还很不错。
“不知道孔先生是从什么人那里听来的?”黄得功又问道,他觉得能讲出这样一番道理的人,不应该籍籍无名,倒是可以结识一下。
“是一个叫做约翰的泰西人。”孔璋道,“我家也和福建总兵郑帅做些海贸买卖。我这人好玩,每每听他们说起海外的事情,就觉得很好奇。我和郑总兵的儿子是朋友,他告诉我,其实坐海船也没什么吓人的。我就借着一次卖货到吕宋的机会,上船跟到吕宋去看看。如今海上已经平静了,再没有大规模的海盗了。但是必要的防范还是要有的。所以船上往往会雇佣一些保镖。其中,要价最高,但是据说也最管用最能打的,就是一些泰西的雇佣军。我便是在那船上认识泰西雇佣兵队长约翰的。海上无聊,这约翰又正在忙着学中国话,就经常和我聊天,我就从他那里听来了不少东西。听他自己说,当年他在泰西那边也曾经风光过,只是后来卷进了王子们的争端,结果就只能跑到这边来避祸了。”
“从你说的那些来看,这泰西佣兵很懂行。这事情还真不一定是他在吹牛。泰西佣兵……该不会就是静海的……”黄得功是京营出身的,他突然就想起了当年的静海大捷了。
“正是他们。按约翰的说法,静海大捷就是他们的人打的。”孔璋道,“其实泰西佣兵和以前的倭寇也很像,真正的泰西人其实不多,大部分都是些日本的浪人,海外的破落华人。泰西人用泰西军法来训练他们,发给他们枪械,然后再用他们去赚钱。上次他们在静海,据说赚了不少钱。”
黄得功点点头,这倒是他知道的事情,那些泰西人在静海大捷之后大卖人头,赚了不少钱。
“静海大捷关泰西雇佣兵什么事情?”在一旁的马士英似乎很惊讶的问道。
这惊讶在黄得功看来倒是正常的,因为朝廷在宣传静海大捷的时候,可压根就没提什么泰西雇佣军。说的完全都是大明官军。作为一位赋闲在家多年的官员,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也是很正常的。于是黄得功躬身道:“大人,这事情其实是这么回事……”
听黄得功说完了泰西雇佣兵和静海大捷的事情之后,马士英捋了捋胡子道:“既然这些泰西佣兵这么能打,那为什么不干脆雇佣他们去和建胬?”
“大人您不知道,这泰西雇佣兵其实人数很少,最多不过三四千人而已,其中有不少还要在海船上当保镖,真正能拿出来打仗的人最多不过两千多点,这点人,用来防守还能有点用,用来进攻野战,那就像是往大火堆里面泼了一瓢水,有个什么用呢?而且据说他们要价很多,朝廷也不愿意出那个钱。”孔璋道。
听了这话,马士英和黄得功都苦笑了一下,他们自然知道,朝廷怕不是舍不得这些钱,而是根本就拿不出这笔钱。
“半圭贤侄,本官有个想法。”马士英道。
“大人请讲。”孔璋赶忙站起身来道。
“你刚才说到,其实这雇佣兵中,真正的泰西人并不多。可见这些泰西人在练兵上还是有一手的。我想要雇佣一些泰西人过来给我练练兵,却不知价钱到底如何。贤侄你既然认识他们的人,不妨帮我打探一下。”马士英道,“若是价钱能谈得拢,便雇用一些过来。另外我听你说以前说过,这兵要能打仗,最好便是用良家子为兵,不可用浪荡子。我听说当年戚少保麾下的军队就都是乡间老实的农人。半圭一也可以帮我留意着,去找些这样的人来当兵。”
“学生谨遵大人之命。”孔璋道。
“嗯。”马士英点了点头,又道:“最近刘泽清给本官来信,说是愿意带兵过来帮忙,只是要本官给他一笔开拔费。否则,只怕军士们都不肯过来。”
“大人,刘泽清也要来?为什么要调他过来?”黄得功问道。
“刘泽清手下兵不少,而且距离这里也不远,如今张贼献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杀过来了,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马士英道。
“大人说的是。”黄得功道,“只是大人也许不知道,这刘泽清,打起仗来,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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