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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熊猫)-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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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阵地上的清军是李世勋的亲兵营。
前排的刀盾兵半跪在盾后,撑住了明军的三投。此时明军的前排枪兵已经冲到跟前,差不多在标枪砸到盾面然后无奈地滑落下地面的同时,最前面的明军枪尖看上去也已经触到了盾面。
这些盾兵并没有起身迎战,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姿态,在明军的前排士兵就要举起枪从他们头顶向下扎去时……
“蹲下!”清军亲兵营的军官们纷纷发出厉声大喝。
前排的士兵不但没有站起,位于他们身后的同伴也又蹲下了两排,将更后方的亲兵暴露出来。
这些亲兵是李世勋的刀盾投手,在军官喝令的同时,他们就一起甩臂,把手中标枪和斧头水平向前投出,擦着前排士兵的头顶和盾牌的边缘从清军阵地上激射而出。
刚才明军投枪的时候已经距离很近,而清军投掷斧头和标枪的距离更是只有几人间距而已,这次投掷造成了惊人的杀伤效果,几乎把明军最前排的士兵一扫而空。
感到武器带着风声从头皮上擦过后,李世勋亲兵营的士兵立刻拔身而起。对面的明军现在刚刚受到一记猛击,会出现片刻的犹豫和迟疑,若是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就能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和明军那边一样,李世勋的刀盾精兵也都带着三根标枪或是三把飞斧。现在身前的士兵都已经站起来,他们当然不会继续水平射击,而是快速进行两次仰射。越过前排同伴把标枪和斧头扔出去后,这些清军投手也抽出刀斧,取下盾牌在手,向前冲过去。
此时两军的锋线刚刚相撞,密密麻麻的长枪林不是纠缠在一起,就是刚刚插入人体还没有来得及拔出来,对刀盾兵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安全进攻时机。趁着这个机会,清军刀盾兵怒吼着飞身而上,要从无数的枪杆上跃过,向着敌人身上斩去。
当这些清兵企图扑过锋线的时候,他们的眼前也闪出了片片刀光,这是贺珍的刀盾先锋。他们和清军的同行一样,没能趁着首次锋线相撞的机会冲过去屠杀对方的长枪兵,但他们的及时出现保护了己方的锋线。双方的刀盾兵短兵相接,两军的锋线互相推搡,很快就形成了犬牙交错的场面。
李世勋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激战,长长的战线上到处都是人声鼎沸,有的地方明军正在把清军逼退,而有些地段则是清兵把明军打得连连后退。锋线像是一条蛇般地急速扭动着身体,满天都是斧头和标枪,它们一刻不停地从半空中飞过,越过锋线落入对方阵中……
第31节侧击
根据战前的安排,邓名负责指挥诱敌部队,这既没有什么指挥难度也很安全,进攻、防御的战术动作需要审时度势、把握时机,而逃跑撒银子人人都会,没有什么需要指挥官发挥才能的地方;等大伙儿开始逃跑后,邓名跟着一起跑也就是了,身后有撒了一地的财宝,还有大批跑动速度比他慢的步兵,更是没有危险。
把这个任务交给邓名负责时,贺珍还谈了一通任务的艰巨性和对胜负的重要意义。虽然贺珍自认为说得很好,但他不知道邓名其实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二十一世纪,信息爆炸时代的人的见识面之广是古人难以想象的。邓名对套话、空话非常了解,而且具有极高的免疫力。贺珍的套话在邓名看来,顶多是小学二、三年级中队委级别的。邓名很清楚贺珍把这种任务交给自己负责,是贺珍认为自己的安全不容有失。
根据贺珍的计划,邓名只要后退一段就可以了,接下就可以看他大展神威,把已经陷入混乱的清军杀个片甲不留。
不过现在情况的进展显然与贺珍事先描述的极不相符。邓名带着卫士退出了一段,然后绕了一圈回到对垒两军的侧面,看到明清两军正在激烈交战,并没有出现贺珍预言的那种赶鸭子的场面。
“好像并不像贺将军说的那么顺利。”邓名带着卫队站在一个高处眺望着远方的战局。
明清两军的激斗刚刚爆发,看上去明军还是要主动一些。毕竟贺珍的计谋就算没有完全成功,也把半数的清军甲兵吸引到了远离战场的位置上去。目前明军是以全部主力进攻清军半数披甲兵,虽说是清军中更有战斗力的一半,但毕竟是以多欺少。
“贺将军的兵是新兵居多,我们出兵以来连战连胜,一股冲劲他们是有的,但是耐力未必能比鞑子强。”见战局进展缓慢,周开荒也显得有些着急。总体上说,清军虽然在慢慢后退,但战线仍然保持得很完整,没有出现断裂的迹象,看起来一时半刻分不出胜负。
现在,在明军和清军的北面,首批投入进攻的清军还处在混乱状态中,战兵和辅兵掺杂在一起,只顾在地上捡拾财物。不过若是明军不能迅速击败清军的话,那些暂时失控的清军迟早会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到时候他们就会赶回战场支援李世勋。
实际上已经有一些清军开始了类似的动作,最靠近战场的一些清军军官正在竭力收拢部队,对那些不听指挥的手下又打又骂。
刚才明军掉头逃跑,这些清兵都认为这场战斗已经胜利在望,远遁的明军也形成不了任何威胁,清军士兵可以无忧无虑地搜寻着掉落在土中的银子;但现在身后发生的激战对这些清军士兵也有一定的刺激,让他们知道战争并没有结束而仍然在继续,现在还不能理直气壮地自称胜利者。
不过鼓声听上去很远,而铜钱和银子就近在眼前,大部分士兵还是想拾几枚钱币再走,若是能找到一角银子当然更好啦。
……
“先生……”现在卫士们仍习惯性地称呼邓名为先生而不是提督,邓名这个人对称呼并不讲究,所以从来没有纠正过。刚才赵天霸一直在观察敌情,他一边思索一边向邓名提出请战要求,就重新用起了老称呼。
赵天霸现在所站的位置位于战场的侧面,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清军阵后的一些情况,赵天霸指着清军对邓名说道:“鞑子的将旗旁边没有多少人了。”
贺珍的攻势很猛,明军人数又多,李世勋毫不犹豫地把还能控制的兵力都投入了作战。为了确保安全,李世勋还把自己的亲兵营置于战线的正中,以确保本方不会被明军迅速击败,给北面那些愚蠢的同僚争取收拢部队的时间。
刚才看到明军的诱敌部队逃走时,李世勋判断其中并没有战斗力很强的部队,这不仅有以往的经验,同时也有军事上的推理。所谓久病成医,多次中诱敌之计后,李世勋也称得上是一个诱敌之计的专家了:明军把有战斗力的部队用来诱敌首先是浪费兵力,这种事情辅兵都能胜任,不需要用精兵去执行;其次,因为前方的敌人远遁,清兵所以才放心大胆地开始捡东西,若是明军反身来攻,这些人还是会拿起刀枪抵抗——因此贺珍和郝摇旗之前采用的侧击战术是极其高效的,把敌人的主将赶跑,击溃最后一些还有组织的敌兵才是当务之急。
邓名侧过头看着赵天霸:“赵千户的意思是?”
“此贼可击!”赵天霸立刻应道。
明军和清军的盔甲式样相差不多,因为本来也是互相缴获、使用,主要区别还是在军服、领巾等额外的标识上。比如邓名身后有卫兵擎着一面红旗,明军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系着一条红巾,手臂上还绑着红布。
有些明军或许会对盔甲做进一步的改装,以便在战场上达成更容易识别的敌我效果,不过邓名等人完全没有这个意图。邓名和他的卫士们随时可能潜入清军统治区,为了方便,他们连辫子都不剪,也就是散开而已,当然更不会在盔甲上做什么明军的标识。原先邓名在昆明得到的那副铁甲,在郧阳之战后他就给了赵天霸,现在他用的是缴获汉阳总兵的那身,质量也非常不错。穆潭则穿上了亲兵营游击的那件——这两件盔甲同样没有加上进行任何明军的标识,只要把脖子上的红巾取下,就和其他清军的盔甲没有任何区别。
赵天霸用飞快地语速对邓名叙述着他的计划:取下身上的明军标识,然后从清军北面的乱军中通过:“……这些贼人正在捡拾地上的财物,如果我军转过去攻杀,他们为了保住性命,会拿起武器抵抗。但如果只有一队辨不清身份的骑兵从他们身边经过,他们却未必会有什么反应,只要不去攻击他们,卑职估计他们还会继续翻找银两,大多数人可能连眼皮都不会抬起来看一眼……”
穿过北面的清军,从正在交战的清军侧后突然杀入,赵天霸认为能达成很好的奇袭效果,他向邓名请战道:“卑职愿率……”
邓名没有听赵天霸说完,就重重地一点头:“说得对,机会难得,急速出击。”
打断了赵天霸的毛遂自荐后,邓名就回头吩咐旗手收起旗帜,卫士们也全都取下身上的红巾揣入怀中。
此时在邓名的身侧除了他的卫士,还有贺珍的长子贺道宁等十余骑,和刘体纯、袁宗第一样,贺珍也希望儿子能够继承自己的军队和地位。这次出征时,贺珍把长子带在军中,既是为了培养儿子的军事才能,也是想给他创造机会,能与年龄相近的邓名结下交情。对于贺珍的心思邓名当然很明白,对贺道宁贺小将军也是很客气。
此战贺珍亲临一线,指挥主力攻打李世勋的本部,但他不愿意让儿子跟着冒险,就让他留在邓名身边,一起负责指挥诈败的军队——在贺珍看来,贺道宁只要呆在安全的后方,看他老子杀败敌兵就可以了。
对贺珍的安排邓名当然不会有任何异议,他很理解对方的爱子之心。而且就他所知,贺小将军也没有什么战争经验,以往贺珍为了儿子的安全,一直不让他远离安全的根据地,从未深入敌境上过战场,这次如果不是因为有邓名,估计贺珍还是不会把儿子带出大宁。
听到邓名的命令后,他的卫士二话不说就除下标识。贺道宁虽然知道此举凶险,虽然担心折损心腹,但也不愿意在邓名面前显得小气,就沉吟着打算让四、五个家丁取下标识,与那个勇猛的赵千户一起出击。
跟在贺道宁身边的都是他的亲信,也是大宁军中的年轻人,因为贺道宁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这些家丁以往的工作就是在大宁给贺小将军当保镖,陪着贺道宁打猎、出行,这次的战斗对他们中的不少人来说也是平生第一遭。
因此,这些家丁在看到少主人那探询的目光时,一个个都匆忙把头低下,不但没有请战之意,反倒人人心中打鼓,唯恐贺小将军点到自己的名字。
这些家丁不少都是从小跟着贺道宁一起长大的,名义上虽然是主仆,实际上都是贺小将军的朋友,贺道宁看到伙伴们一个个都面露惧色,纷纷垂首不语,心里也是好生迟疑,不忍心强迫这些忧形于色的卫士去冒险出击。
正在贺道宁迟疑不决的时候,邓名已经三下五除二地解开自己脖子上的红巾,取下头盔摘掉上面的红缨,接着卸下胸前和臂甲上的红布条。赵天霸看着邓名的举动,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但最终也没有把劝阻的话吐出来,而是低头开始去除自己的明军身份标识。
贺道宁的目光在身边的家丁身上转了一圈,依旧没有下定决心派何人出战,伙伴们不是竭力避开他的目光,就是流露出畏惧的乞怜之色。贺道宁觉得这些手下恐怕帮不上那个勇猛的赵千户什么忙,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就打算张口让邓名自己点人——不派人去不合适,但他又不忍心把那些畏战的伙伴推进火坑,只好把这个决定权推给对方。
可贺道宁的话没能说出口,他回头时看到邓名已经取下了身上所有的标识,贺道宁不禁大惊失色。刚才赵天霸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贺道宁自问其中的意思自己还是听得很清楚的,是那个赵千户毛遂自荐要去奇袭敌军,而不是建议邓名亲自赴险:“提督,您这是要?”
“指挥前军的重任,就交给贺小将军了。”邓名把头盔重新戴上,紧紧地系住,对贺道宁微微一笑。
说完这句话后,邓名回头望着他的卫士们,轻喝一声:“诸君,随我击贼!”
说完后邓名一夹马腹,箭一样地冲下高丘。
“遵命!”邓名的卫士们纷纷大声应是,先后纵马冲出,紧跟着的邓名的背影而去。
昆明十八骑,加上赵天霸和穆潭,一共二十明骑转眼间就远离贺道宁而去。邓名等人绕了一个大圈,迂回着接近了清军的前军。在邓名等人靠近时,有一些清军注意到了这队骑兵,但这队骑兵身上既没有明军也没有清军的明显标识,让人有些敌我难辨。
当邓名靠近到清军的外围时,感到有不少清军正警惕地看着自己,有无数道凶狠的目光在全身上下打量。此时邓名仍是双手握缰,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或是作战的姿态,他进一步放缓了马速,在清军阵前继续曲折前进,渐渐踏入其中。
在邓名策马从清兵身边驰过时,有不少喝问声传到他耳中,刚才他从不与那些投过来的敌意目光对视,现在对这些喝问也是充耳不闻。邓名专心致志地继续骑着马,并没有因为已经身处敌军群中而去摸身上的武器。
好几声询问身份的问话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后,邓名还听到有人发出拦住自己的命令声,对此他只是稍微加快了一些速度,在有清兵做出反应前迅速地离开。有些清兵听到命令后抬起头,但骑兵转眼间已经从身边驰过,也没搞清到底军官要拿谁,更多的士兵则连头都没抬起来——现在战场上到处都是这种混乱的命令声,大多也不是他们直属长官发出的,与其搭理这些层出不穷的命令,还不如继续找土中的银子实在。
把那些威胁自己止步的声音抛在脑后,虽然身边的清兵越来越多,但有兴趣观察他的人却比刚才还要少。这里的军官都忙着收拢士兵,到处都是喝骂声甚至还有鞭打声。
在东一堆、西一团的敌军中寻路而进,二十名明军骑兵从散布着大批清军的战场穿过,眼前的敌兵数目开始明显地减少,很快大片的空旷地域重新出现在眼前。
“吁——”
邓名勒定了战马,前方左手方向上就是清军的战阵,有些重新组织起来的清兵正从身后向那个方向走去,准备加入战团;在邓名现在的位置上,已经可以看到李世勋的将旗所在,似乎确实没有严密的保护。
“背后就是数以千计的鞑子,前面也是,”邓名对身边的卫士们笑道:“不杀了李世勋,我们就不用走了。”
“那杀了他就是,”周开荒笑道:“不杀了他们,我们本来也不会走。”
谈笑的同时,明军都把藏在怀里的标识取出来,重新系到盔甲上。刚才掌旗手穿越清军阵地的时候只扛着一根旗杆,旗手恢复了身上的明军标识,然后要把红旗拴上旗杆,在旗手身旁的是武保平,正在给前者帮忙。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刚整理好队伍,正打算前去参战的清军千总从他们身边经过,见到邓名等人的装束后,这个千总停下脚步,迷惑不解地问道。
问话才一出口,千总就注意到邓名身上盔甲的式样,虽然没有清军的标识,不知道此人官居何职,但千总可以确定对方是身居高位的将官。
“大人,卑职……”既然没能从盔甲上找到更多的信息,千总就习惯性地去看对方的旗号,看看对方的将旗规格。旗杆虽然还没有竖起来,但至少也有两丈,也就是说对方至少是位总兵级别的大帅。
可是……这位总兵的旗杆上同样没有身份标识,掌旗手正在其他骑兵的配合下忙着给旗杆系上一面红旗!那个忙着系旗的骑兵看到千总大惑不解的眼神时,还冲着他笑了一下。
而且……千总把目光重新投回到邓名脸上:这么年轻的人,他有二十吗?不到二十的总兵?是谁?无数的疑团纷至沓来。
此时邓名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他向那位清军千总挥挥手,示意对方从自己的马前让开不要挡路:“我要去向李大帅报到。”
千总虽然依旧有无数的疑问,不过还是迅速地闪到一边,看着邓名开始加速,从他身边驰过。
刚才那个给旗手帮忙的骑兵完成手头的工作后就一直在盯着这个清军千总看,每次两人目光相遇时都会送来一个微笑,他的笑容和目光给这个千总很温和的感觉。
这个骑兵紧跟着邓名从千总身边通过,他经过时又冲着千总微笑了一下,对他说道:“你小子运气不错!”
“去向大帅报到?”千总和他身后的几十个部下呆呆地站着,望着这些骑兵的背影,仍在回味着那个领头骑士的话,还有另外那个骑兵奇怪的语言:“我运气怎么不错了?”
接着这个千总就看到,那面两丈的红旗被竖直地擎着、迎风飘扬,那些背冲着自己的骑兵,在向李世勋将旗飞驰而去的时候,几乎在同一瞬间拔出了武器,亮出一把把雪亮的刀剑、还有众多寒光四射的枪矛尖刃!
第32节突围
开战之前,贺珍一直为其他人暂时都不在钟祥而暗自高兴,这样他可以在击败李世勋后得到大部分战利品。直到进攻发起后,贺珍仍然认为这一仗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随着战事陷入胶着状态,贺珍感到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出征以来的连战连捷,让贺珍手下的士兵变得信心十足、士气高涨,可毕竟还是有很多明军缺乏战场经验,当看到越来越多的同伴负伤倒地,头顶上不断有斧子飞过来时,这些士兵的士气也在不断被消磨。
贺珍知道如果再拖上一段时间,就会有更多的老兵被消耗,而失去了这些榜样,新兵的士气就会以更快的速度跌落。贺珍有些后悔地想到,自己或许应该耐心地等待刘体纯等人返回钟祥,少分一些东西总比赔本强。
当贺珍看到突然有一面红旗从敌阵背后竖起时,还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贺珍确信自己没有派出任何骑兵进行迂回,从侧后包抄李世勋所在的位置。而且贺珍事先也不认为这样的计划能够成功,如果出动的兵力太少,那么就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通过清军的前阵;而如果出动的兵力太多,那就会削弱侧击的力量,就是分散兵力。
锋线另外一边的李世勋也不比贺珍强多少,今天的战斗同样让他感到非常紧张,明军的士气之高大大出乎李世勋的想像。本来根据李世勋的经验,若是看到前锋第一批士兵被瞬间击倒,后排的士兵就会发生迟疑止步,但今天明军后排的士兵却依旧不要命地冲上来,和清兵扭杀成一团。李世勋精心策划的临阵一击,竟然没有能够极大地挫伤对方的斗志,这让他吃惊不小。
和对面的明军一样,持续的消耗战让清军的士气也不断地滑落。若是这套投掷、反冲锋的招数没起作用,没能帮助清军在气势上彻底压倒对手的话,接下来的战局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自行发展了。
明清两军前排消耗最严重的都是老兵精锐,位于他们后排的新兵出现了同样的动摇情绪,暂时贺珍的部队还因为较高的初始士气而无忧,但清军却已经有不少士兵畏缩不前,甚至开始缓缓地向后挪动。对此李世勋和其他将领也没有其它的解决办法,只能够把手中的亲卫大量地派去督战,用刀子逼迫士兵向前,维持着队形和士气。
李世勋虽然感到很困难,不过作为一员宿将,他知道敌人一定也很困难,胜利属于那个能够咬紧牙关坚持下去的人。李世勋不仅让亲卫给自己的亲兵营打气、鼓劲,也让他们协助其他将领维持军纪。同时李世勋更不停地在心中安慰自己,时间越长对自己就越是有利,前军会源源不断地折返加入战团。
由于李世勋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所以当贺珍发现那面红旗后,李世勋对背后的变化依旧一无所知。
……
邓名抽出长长的马剑,一马当先向着清军统帅的大旗冲去,他面前的敌人毫无防备。首先遭到邓名一行攻击的是一些清军的鼓手,当明军杀到他们背后时,这些赤裸着脊梁的鼓手,还在挥汗如雨地擂鼓。
明军从一字排开的清军战鼓后掠过,原本激昂的鼓声突然在瞬间消失得无声无息,十几个鼓手都被砍翻,或是滚倒在地,或是趴在被他们鲜血浸透的大鼓鼓面上。
鼓声的突然沉寂让一些清兵向这里张望过来,邓名看到几个回过头来的清兵瞪眼看着自己,一眨眼的工夫,邓名就冲到这几个清兵眼前,他们还是圆睁着双眼,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战术动作。
一挥手中的马剑,最靠近邓名的那个敌兵就身首分离,无头的尸体依旧站立,邓名从他边上驰过时还没有来得及倒下。其余几个敌兵大部分也没能做出反应,就被紧随在邓名身后的骑兵砍倒,只有一人在长枪刺入他的咽喉前发出了一声惊呼。
此时挡在邓名身前的是一个清军的传令兵,他刚刚奉命去给侧翼的将领传达李世勋的战术意图,策马离开将旗位置还没有多远,就看到高举着红旗的骑兵正向自己冲过来。这个传令兵愣愣地看着邓名身后那面迎风飘扬的红旗,嘴巴张得大大的,舌头吐出来了一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邓名从身旁不远处冲过时,这个传令兵还机械地转身,继续向这个为首的骑士行注目礼,武保平从他身边擦身而过,随后一枪就把这个清兵挑下了马。连续几个如雕像般僵硬的骑兵被刺落马下后,李世勋的将旗附近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声示警的同时开始抽出武器准备抵抗。
这时邓名已经杀到近前,在清军统帅的将旗周围,有不少清军的将佐以及他们的亲卫,反应最快的那些人正三三两两地聚集起来,试图抵挡明军骑兵的冲刺。邓名从三个刚刚举起兵刃的清兵身旁经过时,又砍中了其中的一人,他不理会其余二人而是把他们留给身后的同伴,直奔最重要的目标——清军统帅的将旗而去。
护卫将旗的掌旗手此时也转过身来,在观察身后喧哗声的同时,这个掌旗手依旧把旗杆抱得紧紧的,并没有出现丝毫的晃动。看到一个骑兵向自己冲来时,这个掌旗手依旧不肯放弃旗杆,他用左臂抱着旗杆,右手急忙摸向腰间的佩剑。但在这个亲兵摸到剑柄之前,邓名已经把手中的马剑化为一道寒光,向这个旗手头上斩去。
马剑竖直砍落,从这个旗手的额头划到胸部,几乎把他的脸和喉咙一分为二。邓名在这个清兵倒下的同时,伸手去夺那根旗杆。把敌军的大旗抱在手臂中后,邓名围着清军将旗周围的方寸之地转了一圈,然后把那面大旗掷于地下,抛在三个呆若木鸡的清军将佐的马前。
其他几个试图拔剑抵抗的将领亲卫也都被邓名的卫士杀死,反应最快的几个清兵已经跳出圈外,正一边大叫着“敌袭!”,一边连滚带爬地远离邓名和本军将旗而去。
“谁是李世勋!”邓名手中马剑一沉,就架在距离最近的一个清军将佐的脖子上,厉声喝问道。
这三个从盔甲看上去都是将佐的清军人物,姿态几乎完全一致,都是单手握着马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队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明军骑兵。
染血的剑身架上脖颈,那个清军将佐被剑峰上的寒意一激,猛醒过来,急忙回答邓名的喝问:“那个就是李大帅……不,那个就是李贼。”
这个清军将佐指着正逃向远处的几个清兵骑兵中的一个,邓名看到这个人一边驰去一边回头张望。
“末将是坐营中军(类似参谋)高能,”被邓名用剑架住脖颈的清军将佐抓住空隙,趁着对方看逃敌的机会滚鞍下马,对邓名叫道:“末将愿意将功赎罪,为王师出力,求将军饶命。”
这时已经有不少清军回头看过来,距离将旗位置最近的是李世勋的亲兵营,其中后排的士兵与邓名等人的距离并不远。发现这里的变故后,虽然大部分清兵面露惊惶和不解,但他们都本能地调转方向,向这些明军举起刀枪。
“败了,败了!”
高能不等邓名吩咐,就挥舞着双臂向那些亲兵营的士兵呼喊起来,他双脚跳起来,用力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声嘶力竭地大喊道:“快逃啊,败了啊!”
就这样一次接着一次,高能背冲着邓名,竭尽全力地向清军呼喊着,每次呼喊的同时,高能都奋力高高跃起,以便让更多的士兵看到他。当高能第四次一蹦三尺高的时候,清阵中发出轰隆一声巨响,众多李世勋亲兵营的士兵抛下武器,发出同样的战败呼声,绕过邓名的大旗向左右两边跑去。
邓名知道兵败如山倒,虽然最靠近他们的清兵因为畏惧而向左右避开,但后面的清兵看不清局面,只知道己方战败,很容易出现人马践踏的情况——这是邓名一行也要躲避的危险。
带着卫士迅速闪开一段距离,躲开正开始崩溃的大群敌军,邓名和卫士们重新开始加速,望着逃走的李世勋的方向追去。
身边传来更多惊惶的人声,战败的消息正在清军中蔓延,听到这喊声后众多还在作战的清兵也回头向将旗方向张望,他们都发现李世勋的大旗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反倒有一面红旗在阵后飘扬。
将旗失踪让本来还在作战的清兵立刻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对那些清军的将佐和军官来说,突然出现的红旗给他们的打击比看不见李世勋的将旗还要大。这些军官虽然视野比普通士兵开阔,但依然不可能看到整条战线上的动静。所以当他们看到阵后的红旗时,所有的将佐和军官都意识到清军的战线已经被撕裂了,在战场的某处肯定发生了无可挽回的崩溃,明军正从那个缺口冲到清军的背后,席卷整条战线。
当看到邓名的旗帜从身后掠过时,就是原本最坚定清军官兵也完全丧失了斗志,加入到败退者的行列中。
邓名顾不上那些逃散的敌兵,一直追着李世勋而去。对方主将只要还停留在战场附近,对明军就是一种威胁,他可能会尝试鼓舞士气,重整部队。若是败退的敌兵看到主将镇静地站在眼前,那他们的斗志就有可能得到恢复。
所以邓名毫不犹豫地继续追击,就算不能把李世勋赶出战场,也要让清兵看到他们主帅狼狈逃窜的样子。而李世勋并没有不顾一切地逃走,或许他确实在妄想收拢、挽回败局,邓名看到李世勋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
紧紧盯住了目标,邓名毫不停留地继续全速追击,李世勋明显没有料到明军居然紧追不放,当他看到明军骑兵朝着他猛冲过来的时候,大叫了一声就打算继续逃跑。但这次邓名没有给他脱逃的机会,在李世勋刚拨转马头的时候就冲到他的身边,用马剑指住了对方的咽喉。
“你是李世勋吗?”邓名的目光先是停留在对方的双臂上,确保对方没有任何拔剑还击的企图,然后缓缓提起目光盯着此人的双眼。
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之色后,邓名感到一丝疑惑,被自己用剑指着的敌人脸色惨白,哆嗦得如同糠筛一般。对方好歹也是领军的武将,无论如何胆色不济,还不至于表现得如此无能,居然吓得连问话都无法回答。
“你是李世勋吗?”邓名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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