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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熊猫)-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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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名想安慰巩焴一番,就说道:“就是当时直下江南,也未必就一定能成功。”
“国公说得不错。”出乎邓名意料的是,巩焴立刻表示赞同:“这十几年来,老夫在陕西反复思量,觉得平章的策略依旧有很大的问题。南京坚城难下,就算侥幸得手,主力也会被牢牢钉在城里——因为总不能再把这座城市还给明廷吧?全军沿着长江一字排开,处处都要分兵留守,攻取周围的浙江、湖广都未必拿得出多少人马来,很可能陷入拉锯苦战,四面受敌。唯一的好处或许就是能够切断漕运。可是看看郑家的实力,明廷改成海运,郑家还是所得不多。”
要是明军采用曾经在河南使用的办法,深入闯营统治区烧杀抢掠,那闯营是不是能在东南建立一个比陕西稳固的根基也很难说。巩焴甚至认为,明军会变得更有进攻的**:“秦、晋之兵对攻入河南并不是特别有兴趣,就是因为河南太穷。皇上和平章经营两年,勉强结束了河南遍地流民的景象,官兵来了,除了抓百姓熬油,也没有什么可抢的。但如果皇上在南京周围建立基业,四面八方的官兵势必蜂拥而来,就是前面的人屡战屡败,恐怕也打消不了后面的人来抢掠一番的**,把东南打成一片白地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那巩老先生现在的看法是什么?”
“孙可望的办法其实很好,”原来巩焴认为孙可望这条路才是正确的坦途:“云贵后顾无忧,地形险要,进可攻、退可守,一步一个脚印地打出去,才是正途。当初皇上要是先来这里就好了。”
至于邓名的川西,巩焴认为也不错,和滇黔有相似之处:“皇上才入西安,就设防御、守道之职,专门管理追赃、授田、治水、三年免征,与在河南时做的一样;国公在成都这里也是治水、授田、轻税,取湖广之财辅助难民。可惜皇上没有国公这么多钱,更没有三年的时间。可见这个办法是要看地方的,能用在川滇黔,不能用在陕西、河南,不是距敌太近,就是有人掘河。国公能意识到培养根本的重要,就很了不起了。将来川西经营好了,对国公来说,就会是汉太祖的关中,汉光武的河内。”
巩焴的话让邓名感到一丝不安。因为他突然想起吴三桂也是据滇黔争天下,最后同样是因为经济不堪持久而垮台。可见若是没有郑成功、张煌言在东南牵制清军,仅靠西南还是很危险的。
这个教训邓名当然无法对巩焴说明,不过他心里也暗暗打定了主意:“事不宜迟,我需要赶快和延平郡王联络。他已经拿下台湾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要去打吕宋?如果要打吕宋就应该赶快,看看我是不是也能帮上什么忙;要是暂时不打,就要设法重返福建,或是帮助张煌言在浙江大陆上取得一个根基——虽然现在湖广、东南的形势以及长江的航运情况,和吴三桂起兵时不完全相同,但给清廷多加一个牵制总是有备无患的事。还有山东,实在不行我们就掏腰包弥补上亏空,赶紧出兵,别让清廷把于七镇压了下去。”
巩焴接着又奉劝邓名千万要戒骄戒躁:“皇上就是操之太急。陕西、湖广明明才开始经营,连第一年的收获都还没得到,就一口气走到了北京城下——固然有军饷的原因,负担越来越重,但也是因为太顺利了,皇上觉得路太好走,所以就没有慎重地考虑什么时候该停下脚步。国公四年来也是一帆风顺,而老夫现在觉得,想要争夺天下,最关键的是要耐得住寂寞。吴三桂比皇上耐得住性子,所以山海关一仗他赢了,皇上输了。吴三桂是一个现成的例子,烫手的东西,再诱人也要忍住,”
今天巩焴算是把这么多年的反思统统倒出来了,接着就开始讨官:“国公不是要找个四川巡抚吗?干脆就给老夫吧。老夫不想回书院教书了,看见蒙小子那张面孔就有气。”
邓名笑道:“那个巡抚有什么意思?就一个打扫的工人,还不如书院的教授。”
“可是老夫在夔东那边说得上话,刘晋戈、袁象这两个小子老夫也压得住他们。”巩焴知道,那个巡抚衙门充其量就是一个调解部门,实权都握在知府衙门的手里:“将来国公势必还要和夔东众将打交道,搞不好又会闹出什么纠纷来,有老夫坐镇这个巡抚衙门,他们就不会疑神疑鬼,以为国公有猜忌之心;要是谁不识好歹,老夫也能把他们骂回去。”
邓名知道巩焴是想为自己稳固后方,团结周围的盟友,不过这实在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位置,而且也几乎没有任何权力:“这恐怕是屈才了。”
“若是放在二十年前,那当然是屈才了;放在十年前更是屈才了。老夫文武全才,若不能出将入相,老夫也懒得伺候。可现在不同了,老夫已经七十了,虽然身体不错,但也没法跟着远征了;整日操劳政务,精力也不够用了。这个有名无实的巡抚正好适合我。”
“既然巩老先生坚持,”邓名觉得对方说得也是,就打算答应下来:“那我就……”
“且慢!”巩焴猛地推出手掌,拦住了邓名下边的话:“你打算委任老夫为四川巡抚吗?你以什么身份把这个职务委任给老夫?”
“这……”邓名几年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反正文安之事后都会认可:“自然是文督师的名义。文督师奉旨督师四川、湖广、河南的军务钱粮,任命一个巡抚自然是份内的事。”
“老夫为何要用一个名义呢?直接让文督师给我这个职务不就得了。”巩焴提醒邓名他本来就打算去奉节一趟,那么他就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向文安之要这个官好了:“事急从权,如果只是举手之劳,那根本没有从权的必要。”
邓名主要是觉得巩焴再跑一趟奉节未免太辛苦。像邓名这种年轻人,哪怕再累,睡一觉就又是精神百倍。可文安之、巩焴这样年龄的老人,颠簸一场下来,就要很久才能从疲劳中恢复。
“文督师是天启年的进士,比老夫还要长上几岁,我们大概有三十年没见过了,肯定是要叙叙旧的。总不能让文督师来成都看老夫吧?”巩焴却是不以为然:“我已经到川西这么久了,文督师想必也早就知道,说不定已经在生气老夫还不去见他了。”
巩焴说走就走,打算明天搭乘一条船去奉节。既然他说一定要去和文安之叙旧,那邓名也没有继续阻拦的理由。
离开川西常备军统帅部的时候,巩焴告诉邓名他明天一早直接走人,就不来和邓名告别了,也省两步路。
“文安之和我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早就该去颐养天年了。可你们这些年轻人迟迟不能变成擎天大柱,不能顶住这片天不让它塌下来,我们又怎么敢松劲、撒手呢?”和邓名告辞后,巩焴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苍天再给我几年时间吧,也再给文安之几年吧,让我们再送邓小儿一程。”
第55节压力(上)
这段时间还有一些外国人从舟山抵达成都,对于两个德川幕府的使者,邓名很客气的款待一番,还认真地询问了闽家和日本的贸易往来,以及闽军最主要的大宗货物。邓名虽然也打算和日本进行一些直接贸易,但并不打算和延平郡王发生激烈的竞争,幕府的使者之一名叫小宅生顺,他很详细地邓名介绍一番日本支援明军的情况。
结果发现郑成功出售给日本的最主要货物之一就是黄金,利用日本金价便宜套取白银,然后用白银在大陆购买货物卖去南洋,而在攻占台湾之后,郑成功货物中还出现了蔗糖,比例也有渐渐增大的趋势,不过白银交易依旧是比重最大、最重要的一项。
小宅生顺告诉邓名,德川幕府先行政策是闭关锁国,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邓名也能明白幕府执行这个政策的一个原因,郑成功也向邓名提起过这件事,那就是幕府认为如同听任西方的武器大量流入藩国,就会对幕府形成严重威胁。
不过幕府对明军还是一直尽可能地给予帮助,允许郑成功在日本进行交易,这固然有明朝流亡人士在日本的宣传攻势,让日本幕藩都认为这是唇亡齿寒的事情,也有文化上的亲近感。听完介绍后,邓名就暗暗打定主意,不在日本进行白银交易,以免明军发生内部竞争。
小宅生顺肩负有替幕府考察明廷情况的职责,永历政府流亡缅甸一事让日本幕府方面也惊恐不安,邓名的前世日本朝野就因此丧失了对明廷反败为胜的信心。但这次小宅的长江之行让他非常满意,作为幕府内部的汉化派,小宅很高兴地看到明军的船只在整条长江上都畅通无阻,在他看来明廷虽然在永历十五年的战役中丢失了贵州和湖南、广西大片领土,不过战局并未绝望,在湖北也夺取了襄阳、江陵这样重要而且有名的城市。小宅生顺和他的同伴都认为说服幕府继续支持明廷、允许福建、浙江明军在日本交易不成问题,并把这个判断清楚无误地告诉了邓名。
“多谢贵使。”既然有了时间,邓名就带着日本的使者视察川西的军队,现在日本处于和平状态,上层对文化和奢侈品的需求越来越大,而且还从石见银山中获得源源不断的白银,在欧洲都获得了白银之国的美名。
现在成都女工正在缓慢地恢复四川的蜀绣生产,四川锦绣是畅销全国的奢侈品,不过虽然有很强的市场需求,这中商品还是有些过于显眼,邓名本想着在长江沿岸走私、零售。若是能打通日本市场,邓名就可以为努力恢复中的锦绣产业找到稳定的销售渠道,舟山、崇明也能获得足够的收益。
而现在邓名要做的,就是向日本人证实明军自保的能力,只有幕府确信明军从日本获得的白银不会变成被激怒的清廷攻打它的军费时,日本幕府才会对明军的交易不闻不问。四川常备军的状态让小宅顺生更加满意,他和同伴甚至当着陪同人员大声议论,认为四川明军要比幕府想象中的情况强十倍。趁着这个机会,邓名表示他希望幕府允许舟山军在日本购买红铜、硝石等战略物资,这些物资都会是给川军的,幕府完全可以放心,绝对不会落入清廷手中为北京所用。
小宅顺生表示他并没有从幕府得到这个授权,不过他深信等他们返回江户报告川军的状况后,将军会欣然答允邓名的这个要求。
日本使者表示如果方便的话,他们还想在长江沿岸走走。
现在四川人口没有出现自然扩散的现象,除了政府全力支持的绵竹、江油移民外,人口正向成都到叙州航运线这条状地带上聚集——这条航线上有所有生活必须品和奢侈品,也有着川西所有的工厂。除了正蓬勃发展的造船业外,其他的行业都都尽可能地把工厂贴近长江,因为这样的货物就可以很容易地装船外运——这条带状区域,同样囊括了川西全部的工业。现在人口甚至正綦江、江津发生移动,因为这里交通和其他沿江区域一样便利,李国英走后重庆和川西的贸易往来也越来越密切,利润节节提高,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来工作。
邓名就让刘晋戈安排此事,先找人配幕府使者再成都转转,当他们启程返航时可以在叙州再转转,甚至邓名还打算修书一封让重庆守军接待他们,这样想必能给德川幕府留下深刻印象,让日本朝野深信明军夺还两京只是时间问题。
相对受到盛情款待的日本使者,英国、西班牙等商行的代表受到的待遇就要差得多了。邓名一直记得郑成功和自己在南京城下说过的话,猜测闽军随时可能和西拔牙人爆发冲突,所以就算达成什么贸易协议也根本无法履行。而且西班牙在菲律宾的排华行为也让邓名非常愤怒,要不是他没有远洋水师,甚至都有派象征性的部队去配合郑成功的打算。
从舟山赶来的还有一个荷兰人,虽然闽军刚刚从荷兰人手中夺取了台湾,巴达维亚那边还在密谋夺回,不过荷兰商人已经开始尝试恢复贸易往来:根据欧洲的传统,既然已经停战了,那在下一次开战前生意完全可以先做着。
对这个荷兰人四川政府都要比对西班牙人热情,因为邓名只记得台湾从此就掌握在郑家手中了,对巴达维亚的阴谋也一无所知,所以邓名认为明军和荷兰之间应该不会有战争了,贸易显然能维持得更长久。不过这个荷兰人并没有得到巴达维亚议会或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太多授权,此行基本只是来释放一下善意,而台湾水道控制在闽军手中,邓名也不可能对对郑成功的生意或是外交指手画脚,所以邓名也没有和荷兰人达成任何协议,只是明确了愿意在缅甸地区展开贸易往来,具体内容还需要继续磋商。
无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荷兰人,邓名都向他们询问了橡胶问题,随着五十一亭对绝缘材料的要求越来越多,邓名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这个东西。虽然印象里东南亚有大量的橡胶,但被问到的荷兰人和西班牙人都摇头否认了这点,邓名思来想去,觉得这说明橡胶只能是南美产物,不然这两个欧洲人不会对此一无所知。因此邓名就画了一大堆橡胶树的画,把它们统统交给西班牙人,委托他去南美找找,邓名愿意用瓷器和丝绸交换树胶。
目前英国势力在亚洲是最弱的,海上力量也远远不能与荷兰相提并论,不过两个英国人却没有丝毫的顾忌或受到任何的限制。两个英国人表示无论邓名想进行什么样的贸易,他们都会尽力去完成,比如一个人就建议邓名进口荷兰和西班牙人的舰炮——明廷以前很喜欢这种红夷大炮。
邓名对这种笨重的火炮兴趣不大,不过见两个英国人推销得这么积极,就随口问他们手里到底有多少。
“公爵阁下要多多少就有多少!”一个红发的英国人两眼发光,见邓名开始考虑他的提议后,这个英国佬兴奋得双颊赤红:“只要公爵阁下想要,几十、几百门大炮都不是问题。”
原来这两个人英国人想去抢西班牙人或荷兰人的商船,然后把船上的火炮卖给邓名。
“所有荷兰人和西班牙人能卖给公爵阁下的,我们英国商人都有,而且价格还便宜。”
“是吗?”邓名有点出乎意料,因为刚才根据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叙述,英国在亚洲既没有据点,更没有能和他们匹敌的航运能力。
“是,我们英国有全世界最多的私掠船,虽然亚洲这里遥远,但只要公爵阁下需要的货物够多,无数的英国船长都愿意来为您效力。”红发的英国人骄傲地声称他就有一条非常强大的私掠船,他们愿意洗劫过往的荷兰、西班牙商船,然后把上面的货物、大炮、甚至船只都廉价出售给明军:“只要公爵大人许可我们在大明的港口停泊、修理船只、补充淡水和食物。我们也保证不袭扰大明的船只,如果有人违反了这神圣的承诺,我们这些守法的商人很愿意旁观公爵把罪犯吊死。如果公爵大人担心这会引起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不快,那我们也可以接受一个秘密的补给港口,比如长江口的崇明。”
两个英国商人还有其他的货物,比如强壮的黑奴就是他们极力推销的一种,而且还保证可以按照买方的要求进行处理,比如变成哑巴甚至阉割,英国人对邓名吹嘘说,这种牲口用来种地比牛马还好使。
“就是距离太远,恐怕不上算。”这两个热心的英国人还称英国东印度公司很愿意给公爵送来免费的样品,不过邓名委婉地谢绝。
“只要公爵要的够多,就不会不上算。”
“而且公爵给一个报价,上不上算就是我们来计算的了。”两个英国人依旧不死心。
“不,我暂时不需要异域的人。”
“它们不是人,只是一种类似猩猩的牲口,还能像鹦鹉一样学会人话。”英国人急忙澄清。
最后邓名仍是让两个英国人失望了,他表示其他的货物都没问题,私掠也可以装不知道,让他们在崇敬补给也是小事一桩。除此以外,邓名还需要一些数学、几何著作,还有欧洲的最新天文学成就,邓名同样很感兴趣。
“没问题,公爵阁下尽可以放心交给我们,公爵大人需不需要翻译?”英国人还推荐了意大利和奥地利的数学、天文家庭教师,男的、女的都有,他们表示给邓名寻找教材的时候,如果看到了好的教师也会帮邓名给绑来中国,价格到时候好商量。反正要是邓名不愿意给他们赎身,到时候往长江里一推就行了,那些卖不出的黑奴英国人从来都是如此处理。
“我喜欢这些英国人。”在会谈结束后,旁听的任堂大声说道。
“不错,很符合帝国的脾胃。”穆谭、赵天霸他们也纷纷赞同。
第55节压力(下)
最近帝国议会又应邓名的要求召开了。
为了保证议员们耐心地坐在议会里,尤其是那些叙州籍的议员们不要忙着回去,邓名甚至还给所有的议员都发了伙食补贴。这次讨论的内容就是邓名打算出兵的问题。放在以前,说不定大家就立刻同意了,反正邓名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可是现在议员们都被上次那场东征打怕了,而且川西的人力紧缺问题暂时也不严重,所以大家没有立刻拍着胸脯答应下来,而是要求邓名先说说看他打算怎么通过东征发财,大家也好评估一下成本和收益问题。
邓名觉得自然还是需要见机行事,不过这个答案并不能让议员们满足。整个川西普遍认为眼下应该是一个发展时期,等货物多得卖不出去,或是随着生产扩大有更多的商行出现,导致新一轮的雇工荒时才出兵。最后逼得邓名不得不提出了一个销售战争债券的方案来,那就是他提兵数万出去卖债券,谁买了谁就是川西的好朋友,如果维持和川西三年的和平,那川西就按年息百分之五还钱,如果期间川西有战争赔款也会给买债券的人分红;如果不买,那就说明他居心叵测,打算在三年内发动对川西的战争,邓名就要提前把这个贼人打了,然后拿赔款来给川西,并分一部分给之前买了大明战争债券的好朋友。
可这个思路显然太超前,还不能为大部分议员所理解。
自古以来,借钱一、两年不要上一番利钱,那除非是本家的亲族,要不就是活菩萨般的人物了。可邓名打算去推销债券的对象,没有一个是善男信女,他们只要肯低头认购债券就是川西的重大胜利,而且这些低息贷款给川西带来的好处也肯定不止每年百分之五。
不过川西的议员却不愿意借钱,觉得借钱终究是要还的,贷子这东西不管利息多低,能不碰就不碰。所以邓名的计划不但不好,而且有花钱去给别人送钱的嫌疑。如果不是邓名提出的这个方案,估计议员们早就给否了,然后回家照顾自己的买卖去了。
想不赔钱,那在议员们看起来就只能提着大兵一路卖债券到底,直到遇上一个不肯收利钱坚持要和保国公干上一架的人。这就不知道要走出去多远,而且万一遇到的是个穷鬼,赔不出钱来怎么办?要是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很识相,难道要进行军事冒险去北京推销大明的战争债券么?
最后甚至还有人低声嘟囔,要是北京都识相地买了大明的战争债券,那又该去找谁呢?难道去抢了高丽拿回来和北京一起分红么?当然这个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北京那些鞑子虽然是蛮夷,但还是不可能买帝国债券的。而且川军也不可能为了去北京推销大明战争债券,就去华北平原上和八旗骑兵打仗吧。
眼看着出兵计划就要胎死腹中,邓名只能让大伙儿先继续拿着会议津贴,再多商议几天,同时紧急和军方研究怎样才能得到四川各界一致赞同的出兵计划。
今天送走了英国人后,邓名就和几个中校们继续讨论此事,要大家集思广益,拿出能够获得大部分议员赞同的出兵方案来。军方这几个中校当然都希望战争一场连着一场,这是他们的工作,要是没有战争,他们就成了吃闲饭的了。不过现在中校们和邓名一样,也希望能够在出兵问题上得到更多的支持,因为经过重庆会战和上次东征后,大家都意识到有民众支持的军队会强大得多。
不过这几个人商议了半天,也没有拿出什么好办法来。尤其是外国商人的到来更不是什么特别有利的消息,他们做生意的计划如果有进展,长江航运的利润会变得更高,川西商人肯定想趁着这个机会多生产点商品赚钱。
“要不我们就骗?”穆谭拿出一个方案来,那就是军方对议会撒谎,说东南正在围攻崇明或是舟山,导致长江航运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这次大概没问题,一听蒋国柱居然如此不知死活,同秀才们肯定群情激奋,要是哪个议员不同意出兵准得被骂!不过这次骗了以后呢?下次就没人信了吧?”赵天霸说道。
“只要我们能挣到钱。”穆谭不以为然。
“嗯,如果没挣到什么钱,那就不好收场了。”赵天霸说着望向邓名:“提督除了卖战争债券,还有其他什么想法么?”
“很多想法都是到时候才能冒出来的。”邓名无奈地说道。
“那就是没有。”任堂点点头,做出了判断。
“再说卖战争债券是个很好的主意啊。”对于这个时代人的见识,邓名也感到无可奈何了。
“果然是没有。”大家的意见获得了统一,这几个人都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来。
祸不单行,正在大家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有两队福建来的使者同时抵达成都。一队是从台湾到舟山,然后乘上张煌言的快船,沿途换乘两江总督和湖广总督的快马赶来的;另外一队是从福建沿海偷偷登陆,乔装打扮穿越封锁线,千辛万苦进入湖广境内,然后辗转来到四川。所以虽然第一队出发较晚而且路途远,但这两队差不多同时到达奉节,被文督师派人护送来成都。
只是简单问了几句,穆谭就放声大哭起来:“恩主还没有光复两京,怎么就撒手去了呢。”
骤然听说郑成功去世的消息后,邓名等人也都非常吃惊,就让两队报哀的使者进来。
从福建经过陆路来奉节的这队人是郑经、郑泰联合派出的。郑经表示他将承袭延平郡王的爵位,同时承袭的还会有国姓爷这个荣誉。以后他将把自己的落款改为朱经。在派这队人来奉节的时候,还有另外两队也从厦门出发,分别赶赴云南和缅甸。
这个要求让任堂、穆谭听得面面相觑,觉得郑经这么做似乎有些僭越的嫌疑。国姓是隆武赐给郑成功的,就是爵位也好歹得请示永历天子,不过他们二人转念一想邓名的所作所为,也就不好意思责备郑经不告而取的行为了。
同时郑经还通知奉节,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台湾有几个乱臣试图窃取他父亲的权柄,想拥立他的弟弟为延平郡王。对这种叛逆行为郑经不能置之不理,在向奉节告哀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出征台湾的准备。
虽然大吃一惊,但邓名没有干涉福建局势的能力,也只能表示这是郑家的内部事,他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自然不会发表意见。只是郑经的使者说,邓名在南京救回的甘辉、余新、万礼好像也有牵扯。邓名觉得这三个人对郑成功忠心耿耿,如果他们要拥立郑经的弟弟,那多半这就是郑成功的意思,不过这句话邓名也没敢说出口,只是表示他觉得这三个人都是郑氏老将,可能是被小人挟持,希望延平郡王朱经宽大处理。
至此郑经的使者目的已经达到,他表示会把邓名的要求带回去,而且他还要求邓名把和他一起到奉节的另外一队福建使者交给他,以作为四川和福建坚固同盟的表示。
另外一队自然就是台湾派来的,在奉节的时候厦门使者就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不过文安之并没有同意。而且奉节的护卫对两边的使者一视同仁,礼节上并没有丝毫的不同,显然是有意让邓名来做出最后的决定。
……
此时在台湾海峡,郑经已经点起三万金、厦兵马,浩浩荡荡地渡海杀向台湾,军队的规模比郑成功收复台湾时还要庞大。当然这样的行动导致金、厦的防御能力降到了有史以来的最低点。不过幸好清廷的禁海令已经推广到福建、两广,要是清廷没有采用黄梧的政策,没有自毁水师的话,那么清军拿下空虚的金、厦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
除了清军没有水师只能干瞪眼外,经验丰富的老将郑泰也是一个关键因素。上次厦门海战大捷,他就负责指挥三分之一的福建明军水师,现在郑经尽起金、厦明军精锐讨伐台湾明军,郑泰就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地监视福建清军的动静。
“大王此去台湾,破贼必矣。”刘国轩站在船舷边,提前向郑经道贺:“臣等万众一心,追随大王,将来席卷东南,全取天下也是指日可待。”
郑经嗯了一声,虽然没有表示赞赏,但从他的表情上看,显然也不认为刘国轩说得有什么错。
“不过欲成大业,必须要统一事权,此番大王出征也不过是第一步罢了。”刘国轩又补充了一句。
“攘外必先安内,寡人岂会不懂得这个道理?”郑经扫了刘国轩一眼,他很清楚对方暗示的是何人:郑泰是郑成功的兄长和多年的战友,久经战阵而且深得军心,还长期替郑成功打理商业贸易,上次厦门大捷多有功勋。当郑经和郑成功发生纠纷的时候,郑泰也站出来,利用自己的赫赫声望来保护这个侄子。
郑泰有实力、有本事、有威信,还不肯惟命是从,郑经一日不杀了他,又怎么能统一内部呢?
“大王明见万里。不过除了郑泰,还有陈蟒……”刘国轩继续说道,上次在厦门大捷中首先奋起抵抗清军登陆的陈蟒,大捷后他被郑成功委以重任,在郑家父子的冲突中也一度倾向郑成功,但被郑泰用威信压服了。不过一个手握厦门精兵的大将视郑经为逆子,这显然是不能容忍的。
“一个一个来。”郑经冷冷地说道。等拿下台湾就去收拾郑泰,等收拾了郑泰,陈蟒之流还闹得出什么花样来?等统一了郑家内部,以郑经的文韬武略,那北伐中原、夺取天下还叫事吗?——
笔者按,明天白天一天都有事,争取明晚十二点前更新,或许就是一更五千字。
第56节推销(上)
折腾到四点,睡觉去了,白天车上睡吧——
厦门使者的要求当然不可能得到满足,遭到邓名拒绝后,郑经的使者表现得很不满。郑成功纵横海外十几年,从来都是别人求延平郡王帮忙,从来不敢轻易回绝他的要求,现在郑经认为自己的地位和他父亲差不多。所以厦门的使者见邓名连这么点小要求都不肯,自然生气得很,认定是邓名觉得台海胜负未定,所以才想骑墙观望。
因为心里不快,使者的话里也带上了刺:“国公,我主手握战舰千艘,雄兵十万,台湾那边的逆贼根本不堪一击,胜负一目了然啊。”
如果郑经继承了郑家的实力,那很显然邓名也得求他帮忙,毕竟贸易线路大多还握在闽军手中,而且若是和郑家翻脸成仇的话,闽军也完全有实力让舟山做不成海贸。除了海贸的问题外,闽军的海上实力还能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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