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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熊猫)-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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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陕总督忙不迭地拾起来,打开只看了一眼,心中就惨叫一声:“苦也。”
年前北京给重庆的加急信中,又一次提起了军费问题,而高明瞻信口开河,说什么川西遍地是翡翠、象牙,只要提供给他们足够的武器、盔甲,清军可以在与邓名交战之余,去掠夺邓名的矿井,把缴获的石头贩运回内地换取一部分军费。
李国英觉得高明瞻可能根本就没意识到他这些话会对朝廷的战略产生什么影响,而且高明瞻那些翡翠到底是怎么来的,李国英肚子里是一清二楚。他恨不得一把将高明瞻从重庆城里拖到自己眼前,痛骂上一句:四川连大象都没有,那遍地的象牙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吗?你家矿井里能挖出象牙来?
不过李国英当然不敢对辅政大臣说真话,而且更糟糕的是,高明瞻居然还有证人。就在腊月,有一批牙雕的观音像流入北京,面目栩栩如生,被达官贵人抢购一空,这么小的东西也炒到了一两金子一个。
看到这东西居然如此值钱后,北京就再次询问了象牙的来源问题。高明瞻那封川西遍地是象牙的奏章送到北京的同时,袁佳文弼、胡文科和一个重庆驻防八旗的牛录也到了北京,在遏必隆的纸条上,除了高明瞻的奏章摘抄,还有这三个人的证词。
牛录说:川贼身上个个都有象牙、翡翠和宝石,这东西在川西简直像是大街上卖的青菜,所以贼人才会人人带着当护身符——简而言之,和川贼打仗,哪怕没有斩首,也有翡翠、象牙缴获,重庆的货物绝对来源正当。将士出售战利品也合情合理,朝廷还省了一份斩首的赏钱呢。
胡文科说:四川的大象确实不多(看到这里李国英差点把牙咬碎,什么叫不多,是根本没有!),但**那边的大象都海了,而且在遥远的拉萨,那里的母象都有四颗牙,公象都是七颗、八颗地长,还年年换牙;至于翡翠嘛,去过藏边的人都知道,那里铸城都不用砖头的,一水的翡翠城墙,宝石则是用来修堤坝的。最关键的是,**人不吃中国的茶叶就会死于大便干燥,藏人十个里有九个都是这么死的,所以他们一天到晚哭着喊着用象牙、翡翠和宝石来换川西人手里的茶叶。自古以来就是如此,几千年从来没变过——胡文科的证词主要是在解释牛录陈述的合理性,让朝廷能够理解为何在川西,宝石、翡翠和象牙会和青菜一个价。
袁佳文弼倒是没有爆出更多的猛料。但正月十三那天,袁佳文弼和一个重庆年后派回北京的汉八旗使者会面后,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重要情况需要向辅政大臣们补充报告。据他说:川西贼人训练新兵的时候,也是要训练枪术的吧?他们的训练方法是用一根木枪去刺一个白色的象牙球,以撞击另外一个彩色象牙球,目的是把彩球撞进一个小洞里——通过这种训练来锻炼新兵的出枪准头,可见西川的象牙富裕到了什么地步。
牛录的报告也就算了,李国英知道他隐瞒真相是不得已,而胡文科的报告虽然离谱,但**那边到底有没有大象,李国英也不是很有把握。再说他也能理解这是胡文科为了帮前者圆谎。但对于袁佳文弼所说的,李国英真想问一句:“你是说评书然后改行投军的吗?谁家象牙能富裕得做成球当玩具了?这种荒诞不经的故事亏你也敢往外说!”
“嗯,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李国英支支吾吾地对遏必隆答道:“不光是用来训练新兵,听说以前的川西老人为了活动手指,常常在手里握着几个小球,他们的小球都不是铁的或者石头的,而是用象牙、翡翠做的。”
第43节风向(下)
李国英在遏必隆这里没有得到任何保证,川陕总督失望地离去后,遏必隆终于可以把他的不满不加掩饰地尽数显露出来。刚才李国英附和了袁佳文弼等人的证词后,遏必隆就兴致勃勃地提出一个设想,那就是集中大军扫荡川西,然后用缴获的财物来弥补这次出征的费用。
既然遏必隆把这个设想说出了口,那他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并决心这么进行,所以遏必隆并不打算听李国英的任何意见,而只是无保留的支持,并以川陕总督的身份来声援遏必隆向朝廷提出的建议。可是这个设想却遭到了李国英的竭力反对。
管家把李国英的礼单呈上来,遏必隆看了一眼,心中的不满更重:“听说李国英一向悭吝,可是我真没想到他居然这样不识抬举。”
李国英送来的礼物没有什么稀奇的,遏必隆在礼单上面没有看到任何川西特产。虽然遏必隆知道袁佳文弼那一伙儿人肯定有夸张之处,并估计他们的财宝不完全来自缴获,可能有一部分是和川西贼走私得到的。但有一点毫无疑问,那就是川西的玛瑙、翡翠、象牙、宝石数量很大,就算不是青菜价,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玛瑙、翡翠和宝石都可以用汉人以前不识货来解释,遏必隆问过几个汉人珠宝商人,他们都说翡翠、宝石以前不是很值钱。只是象牙的来路有些古怪,不过**那边的事谁也不清楚,有可能是藏人的猎杀大象能力有了提高,比如铁器的流入量增大啦,这几年发生饥荒不得不大量捕象出售啦,等;而且东南那边还有传言说,邓名去了一趟缅甸和天竺,搞到了不少象牙——如果重庆的守军把**和天竺搞混了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遏必隆他自己到现在也分不清楚。从地图上看,天竺和藏区好像距离得挺近,如果天竺能够有大象,那么藏区有大象也是很正常的事。
“去年我就和他说过,川西的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我家里的人都挺喜欢,让他给我捎点来。”遏必隆生气地把李国英的礼单扔到了一边:“他推三阻四非说没有。可是高明瞻就比他实诚多了,也把他的老底给露了,看看重庆送来孝敬太皇太后的那块,还不是一封信送去,说拿就拿出来了。”
“主子,奴才说句难听的话,主子可千万别气着了,”今天管家从李国英的手里收到了一块银子的例钱,虽然给得不少,但和管家的期望值相差实在太远了,亏他一听川陕总督来了就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门前候着。最近大伙儿话里话外谈的都是川西的宝贝,太皇太后收到的那份贺礼更是过年后人们口中的重要谈资。充满热望的管家被李国英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那是康亲王、安亲王和几个王爷去向高明瞻讨的,李国英一听是王爷的吩咐,那还不鞍前马后地去办啊。”
“哼,趋炎附势的老狗。”遏必隆果然被气着了,把刚扔到一边的礼单又抓回来,揉成了一团狠狠地掷到了地下:“我虽然不是王爷,但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
虽然对面的人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但李国英战战兢兢,比面对邓名时还要恐惧,因为他面对的人是大清的铁帽子王,康亲王杰书;上次康熙案发后,十七岁的杰书就能把辅政大臣骂得不敢还嘴,无论如何,他都是主子,是东北大盗努尔哈赤的后代。
“这次你手下差事办得不错。”康亲王端坐在自己的王位上,首先称赞了觐见的李国英一声。杰书能够继承这个王位,还是因为他的大伯和堂哥被先皇的臣子找了个纰漏降爵为贝勒。不过杰书可不会因为这个而感激索尼一伙儿,因为他很清楚这种行为是奴才们向亲王们示威,是显示奴才们的权力和能耐。如果康亲王不是铁帽子王,说不定这帮奴才都敢撺掇皇帝废了这个亲王的爵位。
康熙一案发生后,杰书几次三番跑去金殿上痛骂过辅政大臣,这帮奴才仗着先帝撑腰,几次三番地折辱亲王,最后害死了皇帝,还捅出这么一个大娄子来。看到那些辅政大臣惊恐的表情和眼中的求饶之色后,杰书感到自己的恶气真出了不少。伯父被夺爵后,袭位的杰书对这些大臣也怀有深深的恐惧,王府的侍从和包衣一提起索尼那伙人就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现在杰书总算让索尼他们明白,说到底,他们也只不过是爱新觉罗家的狗而已。
等恶气散去后,杰书就开始修复和太皇太后的关系。他是代善而不是皇太极的子孙,从代善开始,他们家族就有不争位的好传统。满人对此都交口称赞,认为代善一族的知进退给满洲人做了一个好榜样,也让所有的满洲人都产生了一个意识,那就是争位这事要有话好好说,上面的人不管怎么争都要做到愿赌服输;而下面的人不能撺掇主子为了争这个位置来流血干一仗——争位是主子的家事,和奴才们无关。
杰书秉承家族的好传统,并没有对皇位有太多的觊觎之心,也很清楚他痛骂辅政大臣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在边上喊好。但真要是用武力夺位就不会有几个满人支持了——为了抢夺皇位让满人血流成河,可是不符合皇太极时代以来的满洲传统。
就比如那个四川的邓名吧,杰书不确定他是不是多尔衮和太皇太后的私生子,或是被先皇抢走了老婆的小堂叔,但无论他是谁,使用刀兵反抗就是大忌,是对皇太极、代善、多尔衮他们执行的不成文的规矩的背叛。无论邓名到底是皇太极还是多尔衮的孩子,这种行为就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继承权,也不再属于满人集团。杰书听说,邓名迄今为止对满人还不错,在南京、重庆还有这次在杭州,都没有染上普通满人的血。如果邓名或是他带领的汉人军队杀害了满人,那即使他曾经姓爱新觉罗,那也是满人的仇人。
既然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杰书也就渐渐收起他那咄咄逼人的态度,以免让太皇太后误会了自己的意图——后来康亲王府的人认为太皇太后已经有误解了。这次杰书和安亲王府联合其他满洲王公,一起给太皇太后祝贺新年,还准备了各种各样表示孝心的礼品,就是为了让太皇太后能够明白,亲王们只是对皇家重用奴才却疏远王室成员感到不满,最多是想恢复八王议政的传统,却没有丝毫和她孙子争位的打算。至少杰书没有,至少杰书目前没有。
重庆及时送来的翡翠让杰书感到很满意,今天他特意把李国英唤来就是想表彰他一下的。此外杰书还有些事要李国英去办:“你手里的翡翠,都交给本王吧。”
杰书有不少堂姐妹,很多还有公主的称号,过年后互相攀比,杰书打算送她们一些礼品,但也不愿意落下一个厚此薄彼的名声,就让李国英赶紧把手里的川西土产都交出来。
李国英尴尬地扭动着身体,他手里还真没有这些“川西土产”,那些假玉他从来没有看入眼,而那一整根象牙既然是邓名送的,李国英也绝对不要。这次抵达北京后,李国英也知道重庆那边不停地送来这种“假玉”,但李国英只是提心吊胆,生怕事情败露,哪里想过让重庆给自己送一份这种便宜货来以备送礼用呢?
“怎么,担心本王不付钱么?”杰书的怒火腾地一下升上来,辅政大臣都不敢对他装聋作哑,这个李国英以为他当了个总督就是什么人物了吗?
“不敢、不敢,”李国英在面对邓名,面对夔东众将的时候镇定自若,宠辱不惊,但看见满洲大太君发火后,却是汗出如浆,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奴才手里没有,真的没有啊。”
“本王都这么拉下脸求你了,你居然敢推三阻四。”杰书是真的生气了。他这辈子还真没求过什么人,想要任何东西只要使个眼色就够了。这次主动对李国英开口,对方却是一个大耳光扇上来,真当康亲王是死皮赖脸的叫花子吗?
“滚!”康亲王自问脸皮再厚,也不能向奴才乞讨啊。
……
把李国英轰出王府后,杰书仍是余怒未消。他本来还想栽培李国英的。不久前亲王们有个计划,那就是在平息山东动乱后,出动大军讨伐四川。以前四川没人愿意去是因为那里太穷,没东西好抢,自然没有人愿意去受累。
朝廷对四川的态度也在急剧地发生变化。以前虽然知道邓名是朝廷的大敌,但重庆那边总是伸手讨饷,没人会喜欢这种财政上的黑洞地区。就算明知需要付出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可是现在朝廷突然关注起重庆来,还不是因为重庆能够给朝廷带来好处而不是单纯地讨要军饷?所以讨伐成都这几个字也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官员的口中,很多人都认为虽然这样一场讨伐需要巨额的前期投入,但征服四川不仅仅有政治、军事上的好处,除了能避免东南的财政损失,还能增加朝廷的收入。现在朝廷里的人普遍觉得,讨伐四川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情。
亲王们打算率先提出一个建议,要求由亲王领军出征四川,讨伐邓名为先帝报仇。他们打算向太皇太后和朝廷推举杰书来坐这个统帅的位置。而康亲王府认为,王爷需要一个熟悉四川情况的大臣做参谋。杰书本来是打算把这个重任交给李国英的,并暗示他挑头向朝廷提议由一个亲王——比如杰书这样的人来坐镇重庆,把邓名一举荡平。
“这个奴才,听说他今天一大早就去了一趟遏必隆那里。”杰书自然也有自己的耳目,他派去召唤李国英的使者报告了这一点——使者在李国英的驿馆等了好久,亲眼见到川陕总督从辅政大臣那边回来:“他是不是以为抱上了那几个辅政大臣的粗腿,可以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第44节游骑(上)
清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骑在马上的两个人看到前方的岗哨后,就放缓马速,最后停在了哨兵的前方。这已经是第三次遇到检查的士兵了,周开荒掏出自己的腰牌递过去,而陪同他的骑士同样递过去了一块,并附上了一封公文。
身穿红色军服、锃亮盔甲的明军士兵很认真地核对腰牌,然后还抬起头,盯着两个人的眼睛问了几个问题。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后,这个明军士兵又一次低下头,检查公文上的成都府衙门的印章,最后才双手捧着把腰牌还给马上的周开荒:“周中校,失礼了。”
作为常备军五中校之一,周开荒的大名哪个不知、谁人不晓?不过这里的卫兵依旧检查得很严格,而陪同周开荒从成都来的卫队,在遇到第一处兵营的时候就被拦下,改由现在他身边的这个骑士充当引路向导。
周开荒收回自己的腰牌仔细揣好,一拉马缰就从这座兵站前驶过,又跑出两里路,向导再次放慢了马速,指着前方说道:“周中校,我就能送您到这里了,前面就不归常备军警戒了。”
“好。”周开荒从向导手里接过刘晋戈给他的公文,与向导告别后独自向前疾驰。任谁也想不到,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居然会沿着道路建有三座明军军营,每个里面都有上百名的明军官兵。转过一小片树林后,又是一个岗哨赫然出现在面前,而在这座岗哨后面,不是一座军营而是一座小型的关隘横在路当中。
一个身穿黑色军装的士兵从门洞中走出来。刚看到这个士兵的时候,周开荒还以为遇到了三堵墙的卫士,现在在明军中只有三堵墙的军服是全黑色的——邓名去年从缅甸回来以后,就给三堵墙卫士换上了这个式样的新军服。
不过周开荒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认错了,因为三堵墙官兵的新军服的衣领上有醒目的辨识标志,图案就是他们的麻将牌军旗——虽然三堵墙官兵经常为这个称呼生气,不过川西人背后总是这样称呼他们的军旗,其他的常备军也都觉得这个称呼很形象。自从去年邓名给三堵墙换上了与众不同的黑色军服后,这种称呼就更响亮了。包括李星汉、周开荒这样的中校都带着一丝嫉妒地称他们为:“打着麻将牌、领子上绣着麻将牌”的家伙们。
而这个士兵虽然穿着和三堵墙一模一样的黑军服,但他的领章上不是周开荒熟悉的麻将牌花纹,而是三支折断的羽箭图案。
“游骑兵?”周开荒居高临下地问道,把自己的腰牌和成都府的公文同时交到了卫兵手中。
这支部队同样是不属于统帅部指挥的邓名直属卫队,对他们的来历周开荒也很清楚。高邮湖一战后,负伤的蒙八旗获得了军人身份,其中很多人残疾了,被安排做亭士的工作,还有二十多个蒙古人虽然负伤但却完全康复,川西的部队对这些蒙古人有看法,所以没有部队愿意接受他们。
最后还是邓名出面,为这二十多个蒙古人单独组建了一个军事单位,还起了一个“游骑兵”的名字,让他们负责培训成都的骑手。虽然游骑兵和普通的常备军骑兵一样需要接受严格的队列冲锋训练,但他们训练内容中的个人马术项目要比常备军骑兵多得多,因为邓名希望这支骑兵部队能够肩负侦查、骚扰的传统骑兵任务。
现在游骑兵的成员已经高达两百多人,除了最开始的那些蒙古人外,剩下的成员都是川西的汉人。不过他们依旧在使用最开始这支部队建立时的旗标——三支折断的羽箭,这代表着邓名和蒙古人在顺治御营前的誓约。那二十个蒙古人因为没有明军部队愿意接受而一起站在邓名面前时,邓名就大声向他们保证,他不会忘记昔日的誓言,所以游骑兵这个单位建立时,成员们一致同意把断箭的图案绣上他们的军旗。
相对三堵墙,游骑兵要显得神秘得多,因为他们建军以来从未出现在战场上,训练内容、招募成员也不通过川西统帅部,去年邓名腰包鼓鼓地从缅甸回来后,才开始大规模扩编。
现在三堵墙和游骑兵这两支邓名的直属骑兵卫队加起来一共有四百多名骑兵,人数比定编三百的常备军骑兵营还要多。对于这两支军服与众不同的骑兵部队,军方不拥有指挥权也不负责他们的军费,所以很多人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大嘴巴任堂多次在统帅部里不依不饶,声称这是对川西骑兵资源的极大浪费,只有把三堵墙和游骑兵都编入常备军才能发挥这两个骑兵单位的最大价值——当然,也就是任堂这个士人出身的家伙敢说这种话,其他四个中校从来没有对任堂的这种言论表示过赞同。
过来检查腰牌和文书的黑衣士兵和其他帝**人一样,肩膀上有军衔的标识牌。邓名建立军衔制度以来,以简单容易记忆为最高原则,士兵分为一等兵到三等兵,士官为下士、中士、上士,尉官和校官也都是上中下三级。周开荒扫了一眼对面人的肩章,知道这是一个游骑兵少尉。
“我该叫你少尉,还是小队长佥事?”在游骑兵军官检查腰牌的时候,周开荒询问道。
去年换成黑色军服后,保国公把三堵墙的军衔也改了,带上了一丝复古意味。周开荒知道三堵墙的三级尉官更名为:突击小队长、突击小队长同知和突击小队长佥事。但周开荒不知道游骑兵是不是也和三堵墙一样改了军衔称呼,这支部队在众人面前亮相的时间实在太少了,虽然周开荒是军方的高级将领,也有些拿不准。
“突击小队长佥事,”游骑兵恭敬地答道:“相当于帝**队的少尉。”
检查完毕后,游骑兵把腰牌和文书还给周开荒,并挥手示意关口上的游骑兵同伴开关放周开荒入内:“周官长请进。”
“你叫我?”这个称呼让周开荒楞了一下。
“周官长,您不是我的官长吗?”游骑兵微笑着答道。
“嗯。”周开荒点点头,除了军服、军衔的名称外,好像游骑兵很多地方都和其他帝**队有细微的差别。
周开荒策马穿过关门后,沉重的木门在他背后关闭的同时,内侧的游骑兵一齐向他行礼:“官长,欢迎检阅五十一亭。”
五十一亭的名声周开荒也有所耳闻,不过具体位置还是这次才从刘晋戈那里知晓的。在最外围的军营那里,周开荒见到了运输粮食和物资的车队。和其他的亭不同,五十一亭这里不出产任何粮食。但那些运粮的人都不是平民,而是军队的辎重队,就是辎重队中的成员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运粮食给什么地方,还以为接受者是一支驻军——而最外面的那座军营就是前哨站。如果不是亲身来一趟,周开荒也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会隐藏着一座城镇。
两个游骑兵上马护送周开荒去见邓名,其余的人继续在要塞上站岗。
五十一亭**的警卫部队还在建设中,所以邓名就临时抽调了游骑兵来负责内部的保卫工作。后来邓名来到了此处,那些游骑兵也就尽数跟来了——经过缅甸之战,大部分三堵墙士兵正在休假,所以现在邓名的贴身保安工作就转由游骑兵负责。本来是五十一亭有一百人,邓名身边有一百人,但现在二百名游骑兵全数都在五十一亭这里了。
接到贴身保护这个任务后,游骑兵的成员都感到非常激动,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从三堵墙手中完全接过邓名的护卫工作。游骑兵最初的二十个蒙古成员把三箭的誓约理解为和邓名签下的卖身契——是把性命卖给邓名而不是卖给大明、或是川西官府、或是其他什么人。在训练新兵的时候,蒙古人把这个契约也传授给了新成员:只要至死不渝地效忠邓名,就可以在邓名的屋檐下避雨,可以从邓名的饭桌上获得食物——简而言之,就是通过效忠一个人而得到衣食无忧的保证。
在向面前的小镇行去的路上,周开荒又打量了游骑兵的领章很多次,他虽然听说过这支骑兵卫队用的是断箭标识,不过这个图案和他想象中的还有不小的区别:箭杆不是以某个角度断折开的,而是箭尾在下,箭杆竖直向上,在大约一半的位置上出现一个直角平折,横向出去一点后再次一个直角平折向上,箭头笔直指天,三根断箭都是一模一样的造型。
“真有意思。”周开荒忍不住评价了一声,看得出来这个图案花费的工夫不小。
“多谢官长夸奖。”游骑兵脸上露出喜色,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个图案也感到很得意。
很快就到了镇子附近,周开荒突然指着前头一个房屋上的标志问到:“那是你们的旗帜吗?”
周开荒看到的这个标志和游骑兵领章上的标识非常近似。
“不是。”游骑兵急忙更正道:“那叫‘闪电纹’,是五十一亭的特有标识。官长注意,这种符号表示危险不要靠近。”
周开荒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标识,发现果然和游骑兵的领章还是有区别的,没有箭头和箭尾,只是曲折的角度和整体的倾斜度完全一样,所以周开荒乍一看还误以为是游骑兵的旗帜。
第44节游骑(下)
在周开荒来五十一亭之前,听说此事的任堂摆出了一副诸葛亮的架势,预测五十一亭必定建设得花团锦簇,不知道是怎么美轮美奂的一处世外桃源,所以才能让保国公流连忘返。
虽然周开荒依旧没有附和,但内心里也是赞同任堂的观点的,就像他暗暗赞成应该把邓名的卫队交给帝**队统帅部指挥一样。既然邓名给指挥机构起名为统帅部,那若是不能统帅某一支帝**队岂不是徒有其名?或许是察觉到了周开荒的这种想法,赵天霸有一次找周开荒喝酒时,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御前二十六卫的典故:最高指挥机构无论是叫兵部还是五军都督府,不管有什么样的威风名字,都管不到锦衣卫的头上。所以别看到一队精锐骑兵就心痒难忍,现在统帅部是由军方而不是由知府衙门控制,大家就赶快偷着乐吧,不要再琢磨保国公手里的宝贝了。
这次邓名在五十一亭停留的时间实在有点长,本来过年前邓名就说过他要回成都过年,同时见见帝国议会的议员。可是离开嘉定州返回成都后,邓名就派人送信说他要先去一趟五十一亭,结果一进去就再没见出来——这倒也算是在成都过年,可大家都以为邓名肯定会在成都知府衙门接受川西百官的贺岁的。
过完年后,邓名依旧没有离开过五十一亭,并借口帝国议会没有做出什么重要决议、成都一切运转正常所以不需要他前去。这种说法让不少官员都傻眼了,幸好川西的各个机构确实已经习惯在没有邓名的情况下正常运行,所以邓名不出现只是少了一个让大家激动的机会,倒没有太多的影响。现在已经是二月中旬了,春耕、分配、训练,所有的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进入了五十一亭后,周开荒也没感觉这里有多么好,所有的建筑都是新修的,肯定比其他亭的小村镇要强,但是大部分地方看上去都显得很荒凉,远远不能和成都相比,春熙路每天都在变样,已经相当的繁荣了。
“真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好呆的?”越是深入五十一亭,周开荒心中的这个疑惑就越重,五十一亭最大的特色就是遍布众多的标识牌,周开荒基本都不认识,问了陪同的游骑兵后,他们的回答也听得周开荒莫名其妙。
这次周开荒来找邓名,主要还是为了书院的事情。
惠世扬和巩焴抵达成都后,书院里很快就掀起了轩然大波。也就是头一两天,大概是因为双方还不太熟悉吧,说话还有那么一丁点余地。但很快巩焴和蒙正发就“混熟”了,开始了疯狂的互相攻击。
最开始双方的焦点集中到到底是谁败坏了明廷的湖广战局。蒙正发有亲身经历者的优势,书院的学生也都认为亲历者的叙述更可靠。可惜巩焴的军事经验比蒙正发强太多了。作为一个自学成才的游击战专家,巩焴虽然没有在湖广呆过一天,但蒙正发叙述中的任何破绽、疏漏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把蒙正发的牛皮一个个戳穿的时候,巩焴说得头头是道,真好像他就在边上旁观一样。
朱之瑜本来是想帮着蒙正发的,但没多久就发现自己根本帮不上忙,更糟糕的是朱之瑜很快就发现自己快要被巩焴的分析给说服了。
蒙正发和朱之瑜还曾想过让陈佐才来帮忙,利用他祭酒的身份号召师生支持江南派,压制一下巩焴。可是陈佐才却不愿意配合。陈大祭酒只是一个云南的缙绅,他以往得到的最高职称不过是千总!陈佐才是个读书人,以前书院里识字的人是明军从东南划拉到四川来的小地主、富农子弟,面对这些连秀才都考不上的士子时,见过大场面的陈佐才倒是能有足够的心理优势。但等陈佐才见到蒙正发、朱之瑜这种从东南文风兴盛之地来的举人、秀才时,他就已经有能力不如人之感。
最近来书院讲学的可是惠世扬、巩焴这两个进士,是进士啊!再说巩焴还当过一省学政。别说让陈佐才去号召师生别听巩焴的言论了,陈佐才自己都想去聆听教诲,而且下意识地就觉得巩焴讲得对,讲得正确无比。
眼看才交锋几天就全面溃败,蒙正发情急之下另辟蹊径,开始攻击巩焴的人品。他在书院里大声疾呼,告诉大家巩焴烧了历代明皇的神主牌,要知道巩焴可是崇祯皇帝亲点的进士,他非但不思报效皇恩,还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来。蒙正发在书院的讲座上向全体教授和学生发出质问:一个连天子的神主牌都敢烧的恶贼,他的话能信吗?
蒙正发的攻击很有效,一下子不少人就对巩焴换上了怀疑的目光,不但朱之瑜生出了同仇敌忾之心,就连陈佐才对巩焴的崇敬也顿时失色不少。
不过巩焴的反击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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