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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熊猫)-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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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人在场?”

“邓提督放心,延平郡王已经认真甄别过了,这些俘虏都是顺治十年以后成丁的,最小的是去年才成丁的。”这些八旗兵都被涂了一身炭黑,郑成功的意思是如果能设法偷运就偷运,万一有人盘查就弄死,说成是买来的奴隶。

“既然如此,那就卖掉吧。”邓名本来想卖给蒋国柱,可转念一想,现在的江宁巡抚多半已经是囊中羞涩,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穆谭:“你立刻带着他们去扬州,卖给林起龙。”

“遵命。”穆谭领命而去,离开时在心里哀叹着,感觉自己大概永远摆脱不了这个形象了:“我是智勇双全的大将之才,不是贪鄙的武夫啊。”

郑成功的使者同时还带来了不少辣椒,用大包装着,本来也是想让张煌言设法转交的,当年再南京城下时邓名提起过此物,既然是少主的喜好,郑成功也就上心地种植了一大片。郑成功出于好奇还尝了尝,得出了“无法下咽”的结论,其他闽军的看法和延平郡王并无不同。

见到整船的辣椒后,邓名倒是欣喜非常,明显比听到献俘时更高兴,立刻下令打开一个包袱。盯着那红彤彤的辣椒看了半天,邓名才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在他的前世,无论是湘菜、川菜,还是火锅、烤鱼,哪里能少得了辣椒啊。

当即邓名就下令宰羊,涮一锅肉片来解解馋,穿越到四川两年,想不到第一顿简易的四川火锅竟然是在江苏吃到的。这种好东西鞥名不愿意独享,还下令分给川军,全军杀猪宰羊,让大家共同鉴证辣椒成为正式调味品的时刻。

见邓名一副垂涎三尺的摸样,张煌言和马逢知也都起了疑心,想一起尝尝鲜,邓名又不是小气的人,很愿意和大家分享美食。同时邓名还叫了卫士们一起品尝,一张桌子坐不下,就分成了几锅,虽然邓名表示无所谓,但是周开荒他们觉得再张煌言面前还是不好同邓名挤一桌,就和任堂他们还有几个卫士在一起。

红灿灿、热腾腾的沸水里,还漂浮着不计其数的花椒,张煌言嗅了一下弥漫在空气中的鲜美羊肉味道,忍不住赞道:“虽然还没有入口,但这色香味,其中两项都已经是上佳了,真令我食指大动啊。”

“是啊,光看着色彩,就知道肉味定是甘美无比。”马逢知也急忙夸赞道,他觉得这汤水看上去就像是西瓜汁一般,红得可爱。

“邓提督请。”

“张尚书请,马提督请。”

“大家一起,一起。”

和邓名客气、谦让了一番,张煌言这个老浙江捞起了一大团肉,囫囵送进了嘴里。紧接着张尚书就条件反射性地捂嘴,免得当场喷了一桌,把肉偷偷吐出来后,张煌言仍觉得脸颊抽搐,嘴唇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而他旁边的马逢知这个江苏佬,仍紧闭着嘴,竭力压制剧烈的咳嗽冲动,眼泪都憋得溅出来了,这东西虽然看着像西瓜汁,但味道却一点儿也不同。

隔壁桌上的情况要稍好,在川军中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任堂有些适应了川、鄂喜辛辣的饮食习惯,也尝过茱萸,见这东西熬出来的汤比茱萸还红,任堂心里存了小心,没有一口吞下去一大块。

尽管如此,任堂还是半晌无语。

“这是吃火啊。”任堂出门打了桶凉水来,结果先被张煌言和马逢知讨去了不少,尤其是马逢知,硬是灌下去了半桶水。舀了一瓢水饮下后,任堂评价道:“这东西,比茱萸可辣多了。”

“邓提督就是有眼光啊。”四川火锅号称三流火锅:流口水、流眼泪、流鼻涕,现在周开荒就是这种情况,邓名这个当然非常不正宗,但即便如此也让周开荒异常满意,在任堂缓缓饮水的时候,周开荒吃得是大汗淋漓,还一个劲地替李星汉惋惜:“要是李兄在这里,不知道得多高兴。”

川军中的反应也差不多,去年入川的那批浙江兵能吃,但是吃得并不多,但川军出身的士兵都极为喜爱,在分发辣椒的时候这些士兵都听说了这东西是如何得来的,好多人在大呼过瘾的时候还得意地向同伴说道:“早说过提督是蜀王吧,不是我们四川的,能特意从海外寻找来这样的好辣味吗?”

……

得知川军上路返回后,江宁巡抚心情愉快,饭吃得香,觉也睡得踏实了。

今天得知明军将要路过南京附近的水域时,蒋国柱还特意在场外放牧了一批猪羊,还派人去江里捕鱼,这些东西不出所料尽数被明军“抢走”,听到报告后蒋国柱满意地长叹一声:“提心吊胆了几个月,总算是雨过天晴了啊。”

扬州梁化凤的心情也不错,他得知他的银船平安返回,邓名和张煌言也分别从镇江离开,相比破釜沉舟地去告密,然后拼上老命去戴罪立功,这真是再好也没有的解决办法。据梁化凤所知,确认邓名走后漕运总督那边也是弹冠相庆,昨天晚上还请戏班子连轴唱了一夜,大肆庆祝官兵击退邓名的赫赫武功;包括知府在内的全扬州的文官都被林起龙请去同乐——林起龙刚刚又行贿穆谭救回了一批满洲太君,更添新功,现在的心情好得几乎可以飞——据说这庆祝还要持续个三天三夜,至于报捷的奏章,更是昨天一早就报上去了。

正在梁化凤惬意地在后院品茶的时候,漕运总督衙门的一个标营卫士突然紧急求见,一脸严肃地让江南提督立刻前去与漕运总督一晤。

“又出什么事了,难道是林大人想把银子要回去?”梁化凤满腹狐疑地跟着使者向林起龙的官邸赶去,因为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所以梁化凤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这不可能啊,林大人又不是不懂规矩的人。”

“总督大人。”见到林起龙后,梁化凤规规矩矩地请安问好,他注意到戏班子已经被林起龙轰走了,不过戏台子还没有拆显然是走的仓促,扬州知府垂头丧气地站在林起龙身边,笼着双手的两条长袖垂向地面,似乎还在微微发抖。

“看来果然是出事了。”梁化凤心里生出些不详的预感。

“梁将军,你的兵练得怎么样了?”林起龙竟然没有进行任何客套,直截了当地问到。

“难道林大人真动了把银子要回去的念头?”梁化凤惊愕不已,都忘记了回答问题。

“梁将军看看这个。”林起龙面色阴冷,从桌面上拾起一张黄绫向梁化凤抛了过来,尽管漕运总督极力控制,但梁化凤还能察觉到对方严肃的表情掩饰下的狂怒。

“这是圣旨吗?应该不是吧,林大人怎么敢这么对待圣旨?”梁化凤心中满是疑惑,从地上捡起林起龙怒抛过来的那片黄绫,打开才看了两眼,就感到一股怒火从丹田处猛地腾起,直冲胸腹,几乎要从喉咙间撞出来。

“这是私人恩怨吧?这是私人恩怨吧!”梁化凤在心中无声地大吼着。

第09节送神(下)

圣旨传到南京要晚上许多,这期间邓名的大军正在通过,为了避免瓜田李下之嫌,蒋国柱把军队尽数收入了城中,一直等到川军后卫通过,圣旨才得以渡江。

拜了香案,迎了圣旨后,蒋国柱看完也顿感迎头一桶冰霜雪泼下,把他浇了个透心凉:“皇上说堵不住邓名就罢官查办,谁放走了邓名那谁就得顶邓名的罪,这是从何说起啊。”

见到周培公的时候,蒋国柱的反应和林起龙差不多,恶狠狠地把圣旨掷了过去,没有当场把这东西撕个粉碎就说明蒋国柱很有涵养了:“还有去给南昌、武昌送去的急报,估计说的也是这个事,皇上说他五天之内就会出发,算算日子,现在说不定已经出京了!邓提督都走了他还要来,这是存心不给我们留活路啊,这沿途这么多官吏,难道皇上都要罢免,都要与邓名同罪不成?”

周培公愁眉苦脸地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想明白了问题所在,大叫起来:“哎呀,总督大人啊,皇上看的都是捷报,他看到的是邓提督攻武昌不克,九江旋得旋失,江南屡战屡败,渡江攻扬州徒劳无功,后顿兵镇江城下,还被总督大人的两江官兵和下官的湘军前后堵截。所以皇上肯定认为邓名已经是穷途末路,只要官兵奋不顾身就算灭不了他也肯定能堵住他,堵不住只能是因为贪生怕死。”

“你说的不错。”蒋国柱发现自己确实犯了以己之心度人的失误,既然在顺治眼里只要官兵肯拼命就一定能拦住邓名,那这道圣旨一下两江和湖广的督抚肯定卖命出力,就算有个别的官员畏敌也不会个个如此,所以惩罚和打击面不会很大,那想得到两江和湖广不是不想拦,是当真拦不住,要是不想收回成命的话,说不得肯定要把这几省得官员都一撸到底。

沉思片刻后,蒋国柱又生出一个疑惑,自言自语道:“若皇上真是这么想,那他就该认为邓名并非大患啊,完全可以指望两江和湖广将他驱逐,为何还要亲征呢?”

不过这疑惑也就是存在了一瞬而已,蒋国柱咬牙切齿地自己回答了自己:“皇上觉得这是消灭邓名的好机会,就逼着我们去拼命,而且还想趁机来江南散散心,顺便炫耀一下武功。”

周培公在边上默默地点头,对蒋国柱的判断深为赞同。

“可这邓名我们根本拦不住啊,皇上到时候一看我们居然放这样的弱敌跑了,必然认为我们办差不利,而且皇上连下三道圣旨……”说到这里蒋国柱又是一愣,喃喃说道:“邓名虽然猖狂,可和郑成功、李定国还是没法比的吧,皇上为了他短短十天就连下三道圣旨,口气还如此严厉,莫不是皇上和邓名有什么过节?”

“邓提督说没有,”周培公在边上搭腔道:“下官问过了。”

“如果是别人说的,本官还未必信,不过邓提督就另当别论了。”邓名的信用一向很好,蒋国柱觉得双方目前合作愉快,邓名也没有蒙蔽自己、害己方误判的必要:“皇帝又是圣旨连催,又是亲征江南,这么大动静结果连邓名一根寒毛都没有伤到,这让皇上如何下得了台?”

纵放穷寇,加上让皇上在天下人面前丢脸,蒋国柱知道自己莫说两江总督,这个巡抚差不多也算是当到头了,更不用说还有通邓暴露的后患——就算顺治没亲征,万一震怒拿下了蒋国柱的顶戴,失去了官位的庇护,蒋国柱通邓这件事暴露的机会也会大增。

左思右想,竟然没有可以应对的良策,蒋国柱苦涩地对周培公说道:“周老弟,没想到居然是我们吹功太过,才把皇上亲征的心思给勾出来,这真是天亡你我啊。”

“巡抚大人不必沮丧,所谓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我们就再报个大功好了,”周培公现在也没有了退路,万一东窗事发,他肯定是所有督抚的替罪羊,就算皇上只杀一个人也要杀他,轮谁活命也轮不到周培公:“这事真捅破了,武昌、南昌还有扬州那位谁都落不下好,还有安庆、池州、镇江、苏州、松江、扬州这么多知府,他们谁能跑得掉?我们就报大捷,几万、十几万地往死里报,保住皇上的面子;皇上的脸面只要保住了,再看邓名确实逃回四川去了,牵连的官员又多,也就该打消了亲征的念头,也未必会算我们的账。”

蒋国柱想了想,眼下也确实只有这个办法了,幸好现在整个东南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从府县到漕运总督衙门,就没有一个干净的,就算是撒下弥天大谎也不用担心有人去揭破。

“我这就渡江去扬州,和林大人面谈。”蒋国柱说干就干,马上命令背下快船,亲自去和漕运总督商议如何统一口径,同时修书南昌、武昌,要大家同舟共济,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如今皇上当前,那蒋国柱和张朝的私人恩怨也要先放一边了。

“邓提督那边,不要去通知他,”对于邓名蒋国柱还是本着能瞒就瞒的原则,要是对方知道了新的圣旨,说不定会因为担忧舟山安危而回师,那皇帝多半非要下江南不可了:“邓提督必须得走,不这样没法打消皇上亲征的心思。至于保住皇上的脸面,劝皇上呆在京师……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

到了扬州城后,蒋国柱、林起龙和梁化凤愁眉不展地坐在一起商议对策,后二者也都同意了蒋国柱的分析,确认这次顺治亲征确实都是自己招惹来的。

本来梁化凤还惦念着倒戈一击,向皇上告密来为自己开脱,但现在这条路多半也走不通了,之前邓名还在镇江,梁化凤还能指望靠拼命作战求得宽恕,可现在邓名都走了,皇上发现自己被狠狠的欺骗后,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梁化凤作为江南最高军事长官多半也要陪葬。

不过即使邓名还在,梁化凤之前的路也未必走得通,首先顺治动作比他想象的要快,银船来回折腾,再去北京也来不及了;而且梁化凤出尔反尔也在附近好汉心目中失去了信用,他刚把附近的亡命徒用大棍子从军营里赶出去,现在再招他们回来也不是件容易事——不少人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养棍棒给他们留下的伤呢,拉回来也没法立刻训练成军,就算邓名没有走,梁化凤也无法拿出赌本去找明军拼命。

“这绝对是有私人恩怨。”梁化凤一想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无论是对付郑成功还是李定国或是其他的什么人,顺治的应对都遵循争霸天下的传统规则,所以他的行为很好预测。而在梁化凤看来,这次顺治的行为明显又很强的个人情感在里面。

“朝令夕改,反复无常。”梁化凤悲愤地仰天长啸:“皇上视国家大事如儿戏,如此我大清危矣,祖宗的社稷江山危矣!”

“邓提督说没有。”蒋国柱并没有斥责梁化凤,相反他对梁化凤的话深有同感:“天子居中不可轻动,轻离京师则海内不安,人心惶惶,可叹朝中诸公尸位素餐,只知道一味曲意逢迎皇上,不懂得忠臣当直言进谏,当此板荡之时,我等当犯颜直谏,叩请皇上收回成命。”

“蒋巡抚说的好,这奏章本官愿意联署。”林起龙举双手赞同蒋国柱的建议,在报捷的同时还要上血书,让皇帝留在京师镇压四方,不要学明武宗出来胡闹:“只是光我们这分量恐怕不太够啊。”

“我已经修书给武昌张长庚、南昌张朝、董卫国,他们都是朝廷的心腹、国家的栋梁、忠义可嘉,必定会附和我们的主张。”

……

没有满清督抚的通报,邓名确实无法在第一时间了解到最机密的情报,被蒙在鼓里继续返回四川。

此时顺治已经带着五千满蒙八旗离开了京师,沿着运河向南方进发。

离开了紫禁城这个大宅子后,顺治感到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每天乘船观看着两岸的景色风物,无边无际的广阔天地好像把顺治心中那股宠妃去世带来的阴郁都驱散了不少,尤其是想到自己正是这天地的主人,更是让顺治心中升起一股自豪和得意,这感觉和站在紫禁城中抚摸地图可是大不相同。

顺治的好心情被江南的捷报打破了,首先送到御前的是林起龙和蒋国柱在刚得知邓名退兵时洋洋得意地写下的那几封,随后又是一大堆传来,邓名又是被火攻又是被劫营,被清军打了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但顺治从中只看到了一点,那就是他们让邓名给跑了。

“真是视朕的圣旨如废纸啊!”顺治盛怒之下把这些捷报和苦劝他以社稷为重的谏言统统扯成了碎片:“邓名羞辱宗庙、朕躬,让爱妃名声受损,岂能请纵?”

更让顺治恼火的是,武昌和南昌也来凑热闹,异口同声地要自己以社稷为重。

“邓名凶顽,岂能姑息?还有舟山张煌言、现在居然赖在崇明不走了!福建那边到底怎么回事,朕也要亲眼去看一看。”二百在福建被俘的满洲八旗,居然被邓名送到扬州释放,这更是让顺治感觉对方是再有意扇自己耳光,他再次传旨,宣称此次要先取崇明、舟山,再穷追邓名直入西川,李定国那边说不得也要顺势剿灭。顺治在圣旨中宣布不讨灭各地乱党绝不空回,要前线各省做好接驾准备。

第10节锁喉(上)

川军在安庆又一次停下了脚步,虽然消息不畅,不过邓名还是听说了关于第三封圣旨的一些传言。停止前进后,邓名又一次召集了三个少校和全部上尉的军官全体会,讨论应该如何应对。

因为没有拿到圣旨的副本,所以邓名的手下对传言也持将信将疑的态度,不久前周培公一伙儿还拿着第二封圣旨的副本,向明军信誓旦旦地保证顺治不会坚持亲征,居然才过了没多久,江南官场就开始流传顺治亲征已基本成定局的说法。

“我军已经同漕运总督、江宁巡抚达成协议,会尽快离开两江,沿途不做停留地返回夔东。”以前穆谭也是一个兵不厌诈的信奉者,但跟随邓名不断亲身感受到遵守诺言的好处后,穆谭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看重名誉:“如果我们逗留不前,恐怕会对提督的名声有害。”

“或许周培公给我们带来的副本是假的,”任堂很关心舟山军的安危,立刻怀疑到了周培公的身上,认为可能是他想调虎离山,然后集中兵力打击张煌言、马逢知:“周培公和蒋国柱他们合伙骗了我们。”

“不会吧,这么做对他们害大于利啊,他们不可能希望鞑子皇帝到南边来的。”穆谭觉得这个看法有些难以置信,即使没有川军的协助,舟山军也是有战舰的,不是蒋国柱能够轻易撼动的,若是出于协助顺治亲征的目的,那两江官员就不怕东窗事发吗?

缺乏第一手资料让邓名也感到棘手,从他的角度看,林起龙、蒋国柱没有必要欺骗自己,在阻止顺治亲征这个问题上明军和东南清军意见一致,都不希望皇帝前来导致局面失控。不过若是消息为真的话,邓名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肯定要和张煌言并肩作战。

“先在安庆停一段时间吧,确认消息,如果清帝没有来,我们就继续走,如果他果然来南边了,我们就折返崇明。”邓名下达了命令,如果顺治不放弃亲征,那战略就又回到了原先的轨道上,挫败顺治会有巨大的政治意义这个大家都明白,此外邓名还有一个理由:“除了振奋天下的人心外,我们也不能忘记舟山是我军的盟友,张尚书、马提督是我们的同志。所谓盟友,就是在遇到敌人攻击时,可以指望从盟友那里得到支援和帮助,所以我们若是在四川也就算了,既然近在眼前,支援崇明就是我们不容推卸的责任。诸位,这道理和我们需要保护成都向我们纳税、服役的同秀才是完全相同的,如果军队不愿意尽保护国民、支援盟友的义务,我们就不会有国民和盟友。”

在安庆停留了几天后,邓名就得知又有江宁使者来求见,这几天流言变得越来越逼真,已经让邓名对东南官场很恼火,得知使者抵达后马上就唤入帐篷中。

来人一见到邓名就要求排除外人,只能留下绝对可靠的心腹,比如穆谭穆少校这种的。来人岁数不小,好像是个书生幕僚之流,看上去不是什么勇悍之徒,邓名满足了对方的要求,让大部分卫士都退下。

“拜见邓提督,”旁人都离开后,使者立刻吐露了身份:“下官蒋国柱参见。”

“蒋巡抚?”确认了对方身份后,邓名也不禁大为惊讶,对方代理两江总督衙门事务,是一方封疆,按理说不会冒险亲自来见自己,而且还是专程从南京赶来安庆。

来人确实是蒋国柱本人,从扬州返回后得知邓名呆在安庆又不走了,这他感到天都要塌了。蒋国柱已经和林起龙他们商量好要合伙劝说顺治打消亲征的念头,但前提肯定是邓名要首先离开,现在邓名不走那他们又该如何向朝廷保证江南平安呢?

虽然有一肚子的不满,但既然江宁巡抚都来拜访自己,邓名也客气地请对方坐下、用茶,然后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顺治动态问题:“你们的皇帝到底还要不要亲征?”

“唉,下官的这个皇上啊,”蒋国柱苦笑着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脑子不大灵光的,可我们做臣子的,不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是说皇帝还是要亲征吗?”

“他是想,但一定亲征不了,这点下官可以拍着胸脯向邓提督保证。”蒋国柱亲自来安庆,孤身进入明军军营见邓名,就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先把邓老虎劝走,然后再继续去泉福老虎回京师老实呆着。

蒋国柱这次带来了第三封圣旨的副本,除了给他的那一份外还有给林起龙的,以向邓名显示他们胸襟坦荡,对邓名也是知无不言。就在今天下午,看到蒋国柱他们的报捷文书后,顺治刚刚在盛怒之下发出了邓名逃到哪里,他就追击到哪里的宣言,不过此时蒋国柱依旧不知道。

看过顺治的圣旨后,邓名更加不放心了:“看这意思,皇帝好像和我有什么私仇似的,多半还是会追吧,而且这种圣旨都下了,他如何能一声不吭地回北京去?他难道不要颜面了吗?”

“下官的皇上本来就不要脸,他连弟媳都能纳了充贵妃,还能把这种不要脸的事专门下诏全天下宣扬,他还会有什么害怕的吗?”只要能把邓老虎送走,蒋国柱已经是口不择言了:“下官的皇上和邓提督不同,皇上他说话和放屁一样,自己都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只要邓梯度回夔东,皇上肯定不会下江南的,下官敢用性命担保!”

当然,蒋国柱也知道空口白牙说服不了邓名,他今天还带来了张长庚、张朝他们的书信以及他们奏章的副本:“邓提督请看,江西巡抚的奏章早就送过去了,湖广总督的奏章四天前也到了江北,现在估计也送到皇上手边了,他们都是不赞同皇上亲征的,我们这么多督抚一起反对,皇上又怎么会一意孤行呐。再说湖广总督是邓提督的老朋友了吧?邓梯度信不过下官,还信不过张总督嘛。再说还有江西的张大人、董大人,下官听说他们搞了什么统购统销,和邓提督一向也是合作愉快,这事他们也义不容辞啊。提督尽管一万个放心,只要您回夔东去,这拦住皇上的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蒋国柱好说歹说,总算是把邓名又劝说上了路,不过邓名有话在先,若是蒋国柱他们拦不住顺治,那莫怪他还要返回江南。

“我的天啊。”看着川军再次杨帆启程,蒋国柱用力地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皇上说邓提督在,他就要亲征江南,让我们拦住邓提督;邓提督说我们拦不住皇上,他就要亲征江南。这俩,都是爷!”

离开安庆,进入江西省境内,董卫国派来的心腹也热情地给明军带路,把预先准备好的大米、谷物大包小包地往明军船上搬,唯恐邓名不肯快走;现在江西和江南一个思路,就是盼着邓名的离去让顺治失去亲征的理由,然后大伙儿一拥而上,哭着喊着把顺治的大腿抱住,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到南方来,董卫国现在最恨的就是东风太小,恨不得鼓起腮帮子去给明军的船帆吹口气,好让邓名的船能再走的快点。

明天就要离开九江,进入湖北境内了,就在邓名离开江西的前夜,又有卫兵报告九江来了使者,来使者不稀奇,稀奇的是使者还拖家带口。邓名的卫士认得使团中的一个人,那就是曾经被俘的江西布政使董卫国,让卫士们感到更稀奇的是,有一个与董卫国通行的清军使者,看上去似乎地位很高,连董布政使对他都显得十分恭敬。

九江来的那个神秘使者用黑布蒙着脸,左手拽着一个半大的男孩,右手还拖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年轻妇人,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呀呀学语的婴儿。董卫国跌跌撞撞地跟在这个蒙面人后面,手里也揪着一个妇人,这个妇人怀里同样抱着幼儿,和前面那个一样泪水横流。

“下官张朝,叩见提督大人。”使者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黑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提督大人看在南昌一贯恭顺的份上,答应了下官吧。”

“原来是张巡抚。”有蒋国柱在前,邓名对张朝来见自己表现得也没有那么惊讶了,他连忙上前将江西巡抚搀起来,接着又把闷头跪在张朝背后的董卫国也扶起来,眼前的场面让邓名感到有些茫然,脱口问道:“张巡抚,董布政使,你们这是干什么?是要托孤吗?”

邓名随口一猜还真没猜错,张朝就是来托孤的,顺治的追击宣言到了南昌后,张朝二话不说,带上这个贴身伺候他的小妾就直奔九江。董卫国和张朝一样,家人都留在老家,随行的也是小妾,听张朝说完最新的圣旨后,董卫国也把小妾和幼子都扯来了明军水师里。

赎买九江、瓷器统购统销、和蒋国柱合谋欺骗皇上,先是报捷然后一起竭力劝阻皇上亲征,放跑邓名不说还给他提供粮秣,张朝知道自己不可能有活路了。江西巡抚先指了那个男孩片刻,然后又指了指带来的妇人和她怀中的幼女,才一张嘴就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下官只有这么一点骨血了,求提督把她们母子三人带去西南,不求他们还记得祖宗,只要能隐姓埋名活下去就好,就好啊。”

第10节锁喉(下)

清顺治十七年、明永历十四年十二月初一,高邮湖附近。

离开京师已经两个多月了,一开始顺治走得很急,但渐渐的也就不那么匆忙了,寒冬让御营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但好在皇帝并没有为此而发火。离开紫禁城越久,顺治的心情就变得越来越好,这一场旅行甚至帮他消去了大半因为董鄂妃逝世而带来的忧伤。

出了旅行以外,江南的战局也不断向着有利于清军的方向发展,这让顺治更是满意。向下游逃窜的邓名在九江遭到张朝、董卫国的全力阻击,随后周沛公也从北岸赶到,在赣军和湘军的夹击之下,邓名再次遭到惨败,不得不放弃了从九江逃入湖北的打算,掉头再次流窜入江南境内。而在皇帝的严令下,两江官吏和湘军也不敢怠慢,紧紧尾随追击邓名的川贼,让他始终找不到摆脱的机会。

一个月以来,这些有关邓名的战报不停地送到御前,顺治白天南进的同时,晚上就会亲自对着地图对照送来战报,并及时作出批复,指示前线将领该如何进行尾追堵截。一开始御营的随行军官还躲躲闪闪地建议皇帝不要过多干涉一线军官的临敌处置,以免捆住了他们的手脚导致围堵不利,但事实胜于雄辩,顺治的所有指示都被证明是恰到好处,几乎每一次都能准确地料中邓名的下一步计划,让官兵能够及时地赶在他的前途截住去路。

一次又一次的先见之明,让那些对皇帝圣明的御前军官都彻底闭嘴了,实际上他们对此也感到异常惊讶和不可思议,有的时候顺治的判断还算中规中矩,但有的时候明显不符合军事常识(当然他们不敢当面指出,每逢这个时候就会叨叨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但每一次皇帝灵光一闪的判断是正确的。顺治中规中矩地做出判断时,邓名也会中规中矩地行动,而顺治突发奇想的时候,邓名也会剑走偏锋,企图险中求胜。

“这要是场赌局,我绝对会说这是有人在出千。”御前八旗军官私下议论此事时,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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