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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熊猫)-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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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见到无数铁索从对面的船上抛过来后,周瑞大喝一声,抽出腰刀跳上甲板,他身后的明军士兵也学着他的样子,呼喊着冲到了船舷边,与跳帮过来的清军厮杀在了一起。
围攻这十条明军战舰的同时,清军也一直警惕地看着位于周瑞舰队背后的另外十条明军战舰,他们距离战区并不远,清军需要提防他们冲上来施展撞击,或是增援苦战中的周瑞部。
可后面的明军船只仿佛没有见到眼前的激战,他们就呆在远处,纹丝不动地旁观着战局,小半个时辰之后,先后有两条明军船只上的厮杀声止歇了,绿色的旗帜被升到残缺不全的桅杆尽头。围拢在这两条明军战舰旁的清军船只调头,向仍在战斗的明军战舰旁驶去。
“杀,杀!”周瑞一边大吼着,一边加倍用力地挥动着手中的大刀,他左手上的四根手指已经失去了,刚才他用手挡住一柄来不及躲开的匕首,在失去左手半只手掌的同时,他把刀子捅进了敌人的肚子。
没有时间去包扎一下伤口,更多的敌人跳帮而来,而周瑞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不知不觉,他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而敌人也在他四周围成了一圈……
周瑞怒睁着双眼,无力地摔倒在鲜血横流的甲板上时,最后几个明军士兵也被逼到了船尾部。又有一个明军士兵受到了致命伤,他坐倒在地,背靠着船舷,绝望地向身后海面上望了一眼——陈尧策的舰队就在不远处,看上去好像也就是两、三箭的距离,这个垂死的士兵忍不住嘟囔道:“你们就不能来帮帮我们吗?”
失陷的友军战舰两侧探出了船桨,陈尧策知道敌人想用缴获到的船桨把船只驶离航道,为后面的清军舰队腾出进攻通道。
“好样的!”陈尧策望着那曾经是周瑞的坐舰,轻声地说了一声,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的位置。坐舰下面的洋流虽然还是自南向北,但速度已经变得比较缓慢,陈尧策又喃喃自语了一声:“还有一个时辰,就该退潮了。”
带领舰队稍微退开了一小段距离,调整好船只彼此间的距离后,陈尧策下达了和周瑞刚才一样的命令,不过他又追加了两条:“把所有的船桨都抛进海里,破坏船舵。”
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
眼前那十条堵路的船只都被清军驶离,向着东面冲滩,陈尧策知道敌人对自己的攻击已经是迫在眉睫。他回头望了一眼背后,那时陈辉的舰队,奉命呆在陈尧策的背后预备:“你没机会上了,留着力气给我们报仇吧。”
……
高崎。
听到南边的炮声后,施琅断定黄梧已经与郑成功的水师主力发生激战,短期内郑成功肯定无暇他顾,就发出信号,要北面的清军发动奇袭。
部署在这里的十条郑军战舰上都部署了陈鹏的心腹,见到信号后,他们就暴起发难,挟持战舰向对岸的清军投降。尽管事出突然,仍有两条明军战舰拒绝投降,船上的水兵击败了陈鹏的心腹,匆匆向厦门港方向驶去。
不过陈鹏对此并不担心,因为对岸的清军转眼就能渡过海峡,郑成功来不及做出反应。
等待在岸边的清军见到升起绿旗的八条战舰后,都发出了欢呼声,等清军登上战舰,从投降的陈鹏部下手中取得战舰的控制权后。五千清军就纷纷登上岸边的渡船,叫嚷着向高崎海岸驶来。
高崎这边的清军发起强渡的时候,施琅也开始在漫长的海岸线上发起大规模登陆,这次不但有绿营,还有劲旅八旗的人马。
“东西两边都在战斗,官兵正在努力登陆。”陈鹏望着那片开过来的清军船只,在心里琢磨着:“等官兵上岸,我是带他们直扑厦门港呢?还是领着他们先去夹击甘辉或者余新?”
第42节反击
很快就有三千披甲在高崎完成登陆,本应防守整条防线的明军仍呆在营中没有出来摆开战斗队形。早在得到明军的战舰后,清军对陈鹏的投降诚意就更无怀疑,登陆完成后更是彻底放心下来,等见到一直没有动静的明军营地上连红旗都降了下去后,登陆的清军急忙点燃烽火,向海上的友军报告奇袭成功的好消息。
在高崎的明军营地中,一千多明军披甲和两千辅兵都默默看着那逐渐升上旗杆的绿旗,被郑成功授予北线攻守全权的指挥官陈鹏站在将台上,身后站满心腹亲兵。
“天下已定,伪明大势已去,此番朝廷派了五省水师,二十万大军。胜负一目了然,就算跟着郑家顽抗到底,最终还不是死路一条?”陈鹏得意洋洋地环顾着周围的部下,拍着胸脯说道:“兄弟们跟着本将这么多年,本将早就为大家把前途安排好了,征南大将军、施将军都已经向本将保证,今天反正后,官兵人人晋升一级。”
“好啊!”
“好啊!”
陈鹏背后的亲兵纷纷挥舞着刀枪,按照事先嘱咐的那样,发出欢呼声。
给亲兵的欢呼声停歇后,陈鹏再次对着官兵们大叫道:“兄弟们,跟本将去取厦门港,共富贵吧!”
背后的亲兵中,又是一片欢呼声响起:“共富贵,共富贵,共富贵……”
不过台下士兵中却没有几个人附和,大部分都保持沉默,有几个人凑热闹的喊了两嗓子后,见周围的同伴都不出声,也讪讪地停了下来。
“这个富贵,卑职是没法和将军一起共了。”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突然前排有一个孤单的声音响起。
发出这个声音的是陈鹏军的一个部下,名叫陈蟒。听到这个反对声后,陈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陈蟒!”陈鹏身旁的一个亲兵指着他叫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没有将军会有你今天吗?你不记得是谁把你从小兵提拔上来的了吗?”
陈蟒无法回答这一连串的质问,陈鹏是他的恩主和上司,在场的众人无人不知他能有今天的官职全凭陈鹏在郑成功那里保举他,以往的功劳陈鹏也一次没有落下过他,次次都会为陈蟒向延平郡王请功。
无言以对的陈蟒默默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见到他这个举动后,陈鹏周围的亲兵又惊又怒,纷纷拔出武器准备保护将军的同时,不少人都指着陈蟒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恩将仇报吗?”
“卑职不是金、厦人,背井离乡,偷越了大半个福建来投奔郡王——自从离家那一天起,就再没把生死放在心上,为了就是驱逐鞑虏。”陈鹏垂下头,抚摸着手中的大刀,但声音确实洪亮有力:“虽然卑职日日夜夜都想有一天能返回家乡,但卑职宁可做一个异乡之鬼,也绝不会剃了头发、变成一个鞑子兵回乡。”
说道这里陈蟒抬起了头,无所畏惧地与陈鹏对视:“恩将仇报的事,卑职是断然做不出的,卑职只是不能与将军共这场富贵罢了,卑职誓与鞑子血战到底。”说完陈蟒刀身下垂,冲着台上的陈蟒一拱手:“卑职告退。”
行礼完毕后,陈蟒就转身,分开众人向营门口走去。
几个与陈蟒关系不错的人,也抽出武器,向他们的将军草草行礼:“卑职告辞,卑职也无法与将军共富贵了。”
大批的明军士兵跟着一起转身,义无反顾地跟着陈蟒的背影而去,他们中有不少也都有和陈蟒一样的经历,有些人的家乡更远在广西、湖南。这些士兵千里迢迢投奔闽军,绝不是为了倒戈一击,把郑成功出卖给清军的,现在已经是永历十五年,闽军的士兵和浙军一样,留下来的绝大部分都是坚定不移的抵抗者——有了陈蟒这个榜样,他们都很清楚自己该跟着谁走。
越来越多的明军转身离开,本来还密密麻麻的军营里,转眼间就变得空空荡荡的,陈鹏竭力向着部下的背影后呼喊着,但却徒劳无功,离去的人没有人回头望他一眼。
看着空无一人的台前,陈鹏失魂落魄,说不出话来,这一千多本部战兵就是他的资本,是他向达素邀功请赏的功绩。
“大人。”
呆若木鸡的陈鹏又听到背后传来一个亲兵的声音,这个亲兵和陈蟒一样,都受过陈鹏的恩惠,他的效忠链是牢牢拴在陈鹏身上的,因此陈鹏既然说投降,这个亲兵也不会反对而是不假思索地执行命令。刚才见到陈蟒居然对恩人拔刀后,这个亲兵立刻义愤填膺地上前指责,当时亲兵认为陈蟒要对恩人上司行凶,他的愤怒也是发自内心的——如果陈蟒胆敢向着陈鹏走前一步,这个亲兵就会第一个扑过去,把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当场斩杀。
“大人,小人对不起您。”这个亲兵本是龙岩人,和陈蟒一样不辞辛苦地赶来厦门投军,然后被分配到陈鹏营中:“小人改主意了,小人不能与大人共富贵了。”
满脸羞愧地快速说完这几句话后,亲兵快步跑下将台,拔足急奔追赶大部分而去。听到陈鹏呼唤自己的名字时,这个背叛恩主的亲兵惭愧地无地自容,只有加倍地用力奔跑,以便尽快逃离军营。
陈鹏右手的另外两个亲兵对视一眼,突然同时跪下,对着恩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无声地站起身,一前一后飞身而下,落地后就向营门方向跑去……
陈蟒一马当先,握着大刀来到了岸边,他看到第二批清军已经来到了岸边,还有一些战马正在被牵下船只。陈蟒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背后都是跟着一起来的明军同袍,战兵、辅兵都有,但就是没有带来旗帜和金鼓。陈蟒把手中的大刀用力一挥,就再次带头向岸边奔去,其后的明军也默默地跟上——没有鼓声,暂时也没有杀喊声。
陈蟒他们跑过来的时候,三百劲旅八旗刚带着马匹和绿营一起登岸,看到大批明军跑过来的时候,清军的将领显得十分迷惑,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
肯定不会是向清军发起进攻,这点清军将领非常确定,之前陈鹏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而且这批明军没有打着红旗,没有擂动战鼓,更没有任何阵型,就这样一窝蜂地向岸边跑来。
“大概是来给我们带路的吧,”清军从上倒下冒出了这个念头,在他们看来,这大概是新投诚的明军忙着立功表现,还有很多明军明显是无甲的辅兵,也和战兵掺杂在一起向岸边跑来,而清军这边都是披甲兵,看到有很多没有盔甲的明军士兵时还有种喜悦感:“着都是来帮我们背盔甲的吧?”
“杀!”一直跑到了近前,陈蟒等人才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
“这帮散兵游勇是要进攻我们吗?”直到明军冲过来的时候,清军的军官们仍是不敢置信,对面的明军看上去人不少,但披甲看上去也就是几百的样子,而登陆的清军有五千,其中五百骑兵;明军没有一条可以依托的防线,没有严整的队形和统一的指挥,可他们就这样莽撞地向清军发起了进攻。
……
“降帆,下锚。”看到陈尧策的十条战舰全部覆灭后,位于其后的陈彩不动声色地下令道,刚才陈尧策遭到攻击的时候,陈菜也没有派出任何增援。陈彩亲自带领十条船组成了防线,在下令防线上的战舰落锚后,陈彩还命令紧随其后的战舰也落锚——紧随其后的那些战舰上大多也都是陈彩的部下,陈彩怕他们沉不住气上来增援自己。
不过陈彩并没有下达抛弃船桨这样的命令,因为陈尧策一直抵抗到了**时刻,洋流已经趋向平静,接下来就要开始退潮了,郑成功的反击随时可能发生。陈彩估计他需要抵挡的时间不会很久,等洋流开始加快后,明军的主力就会开始反击。陈彩估计留给敌人的攻击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坚持到这么一段时间看上去并不是很难。
而实际上比陈彩想像的还要简单,从昨天晚上开始,清军就陆续从泉州启程,今天天明后清军水师一直在从事各种战斗任务,对清军水兵来说,这种紧张状态已经保持了至少六个小时。因此在击败陈尧策后,清军迟迟没有发起对陈彩防线的攻击。见到对方动作迟缓,而且也意识到本方反击在即,陈彩就命令向清军船只全力开炮。明军进行猛烈炮击后,清军的疲态变得更加明显,那些前排试探陈彩防线的清军战舰纷纷后退避让,从炮手到水手都显得力气不济。
此时坐镇厦门港的郑成功下令全军登船,他已经听到了陈彩舰队那边传来的炮声,这已经距离厦门港很近了。
“这里不留守军了吗?”尽管得到了郑成功明确命令,但身边的军官还是忍不住确认到。
高崎方向的烽火厦门港这里也有所注意,并导致很多人心中不安,当即就有不少军官建议派出尽快派人察清高崎方向的动静,同时尽快派出一支预防性的援兵。但郑成功拒绝了这个提议,而是下令厦门港周围的全部军队都登上战舰,准备参与海战。
“是的。”郑成功微微点头,他知道不少部下都对北方忧心忡忡,因为认为清军没有强渡的能力,所以高崎那边的兵马也没放太多,只有陈鹏的一千人,如果清军真的以数千甚至上万军队强渡高崎,那他们很可能击败陈鹏,然后进入厦门岛腹地,甚至威胁到厦门港。郑成功下令全军出击之后,就对部下解释了一句:“若是此处有失,我们消灭了虏丑的水师再回来便是。”
差不多在得知陈尧策阵亡的时候,明军开始进行最后的决战准备,而在陈彩那边响起猛烈的炮声的时候,明军的已经是万事俱备,只等郑成功一声令下。
“鞑子已经到了门口,”郑成功大声问周围的军官们:“是不是已经开始退潮了?”
“正是!”周围的军官们齐声答道。
“鞑子是不是已经到了门口?”
“不错!”大家再次大声应是。
郑成功点点头,他先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了一声:“我不会忘记你们的。”然后用周围翘首以盼的官兵都能听到的声音喝道:“出击,我们去把鞑子都杀光。”
“遵命!”
明军舰队尽数从厦门港中杀出,见到郑成功带着主力来援后,陈彩也下令所有的战舰升帆,配合主力一起冲向清军舰队。趁着北风和退潮,郑军的战舰速度飞快,转眼间就与迎面驶来的清军舰队碰到了一起。
双方还在远距离上的时候就在用火炮互射,大批的弓箭手聚集在甲板上,敌对的战舰交错而过的时候,弓箭手就一拥而上,把火箭向敌人的船只上洒过去。
……
此时施琅仍和达素在一起,指挥清军的登陆行动,刚才清军一直能能听到从西面传来的炮声,这让施琅心里相当安稳,知道黄梧一直在与郑军水师交战;看到高崎方向升起烽火时,施琅更是认为胜利在望。同时,全线登陆似乎也把陆地上明军兵力不足的弱点暴露出来,一些地区被好像已经被明军放弃。
在步兵占据了一些明军主动弃守的战线的同时,清军的骑兵部队也大举登上厦门,现在清军真忙着把战马都送上岸,这虽然需要一些时间,但是达素和施琅都深信,但大批的骑兵出现在郑军面前时,一定能够给他们以极大的震慑感。
就在这时,西面的炮声好像突然密集了很多——刚才施琅一直认为这是因为距离遥远,所以只有极少几声炮响能够传到这边——确实,犹豫距离问题,大部分炮声都未必听得到,但明显这火炮的密集程度一下子多了很多倍。
“哎哟。”施琅先是一愣,然后大叫了一声,他猛然注意到,现在已经开始退潮了,洋流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从北流向南方。而这个时候西面的战事突然变得剧烈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吉兆。
……
而在郑成功带领的明军水师撞上黄梧的大批战舰的时候,高崎这边的战局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陈蟒离开军营,冲向清军阵地时,怀着的是奋战到底、宁死不降的决心,因此在发起冲锋前,也没有仔细考虑过统一指挥和阵型的问题。跟着陈蟒一起冲过去的,无论是战兵还是辅兵,大都和他有着相近的念头,都没有过多地考虑自身的安危——在陈鹏宣布投降后,大部分明军士兵确实认为已经输定了,现在他们只想着要尽快遭到一个清兵敌手,为自己拉一个垫背的。
明军的阵型也确实是太松散了,完全没有形成战斗队形,在陈蟒等人把大刀向清军头上砍去时,有一些明军才刚刚离开军营,向海滩方向跑去。
但清军同样没有做好应战准备,不少清军一直等到明军冲近时,还认为这些乱哄哄的明军是来接应他们的。在遭到陈蟒等人的攻击后,清军将领终于断定这是明军发起的反击,就试图指挥清军与其厮杀,可清军在海岸边行动迟缓,和明军一样迟迟无法结成阵型。至于那数百名骑兵,更是发挥不出丝毫的作用,遭到明军攻击的时候,大部分骑兵还在忙于让坐骑跳入海水中登陆;那些已经完成登陆的马匹,也正行走在海水中,或是松软的海滩上。
在明军的猛烈攻击下,登陆的清军节节败退,后退的清军挡住了身后同伴走出海滩的道路,然后又继续后退,随着战线不断地向海岸线推移,数千清军的滩头阵地就变得越来越拥挤,可供腾挪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这批在高崎登陆的清军,大部分人之前都没有与郑军交战的经验,从未见过能够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和清军打成平手的明军,更不用说敢于和超过他们数倍的清军对攻,并且能够占据上风的对手。
仅仅登陆了一刻钟而已,高崎的清军只是稍微窥视了内陆一眼,就被赶回了他们下船的地方,后面的清军站在没过膝盖的海水中,感到裤子和靴子都被海水灌得越来越沉,而前面的同伴还在继续向后挤来,要把他们推倒更深的海水区里去。
在清军的对面,明军仍在进攻,他们把清军赶下海滩,然后又从敌人手中夺取了大部分的海滩,现在最前面的陈蟒等人也快要踏入水中——这一路上每一个试图站稳脚跟抵抗的清兵都被明军砍倒在地,现在对面的哦敌人已经快要失去抵抗的勇气,他们一边招架着明军的刀刃,一面步步后退,用尽力气想挤到身后的其他清兵的空隙里去。
在高崎的明军军营中,陈鹏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战场,兵力雄厚的敌人,被甲兵只有他们五分之一的明军压缩成了一团,已经是败像毕露,最远处的一些清军士兵,竟然已经开始登上小船,似乎是想逃离这个战场了。
第43节轻取
西面厦门港附近的海战、东面和东南的登陆、反登陆作战,再加上高崎这里,明军在四条战线长都爆发了激战。高崎方面是其中规模最小、爆发最晚,清军优势也最大的一面,可这里也是最快结束的一场战斗。
仅仅半个时辰,登陆清军就被彻底击溃,但陈蟒和同伴们冲到海边,看着丢盔弃甲、挣扎着向海内游去的敌人时,都对如此轻易地取得胜利感到难以置信。
在明军发起反击,把清军打得节节败退时,清军就命令刚落入手中的八条战舰参与作战,炮击在海岸上作战的明军。没有战舰掩护,陈蟒等人冲上毫无掩护的近海岸无疑是非常鲁莽的举动,不过他们当时也没有想得太多,只是单纯地向找一个清军厮杀。
可看到披甲数量只有对方五分之一的明军勇敢地发起反击后,八条投降明军战舰中有五条迟疑着不肯向明军开火。而在另外两条在督战清军催促下驶近海岸时,又有两条明军战舰上的水手发动了起义,夺回了战舰的控制权,与那三条靠近海岸的船只打了起来。很快清军就败局已定,三条旁观的战舰也加入明军一方作战,而清军依旧控制的三条战船任务也变成掩护败军从高崎撤离,其中还有一条不顾一切地从战场上逃离。
在明军的追赶下,超过三千清军士兵跳入海中,水性好的清兵爬上了船只,水性不好、或是运气不好的就在海中浮沉。而水性最差的当属三百禁旅八旗,作为最后一批登陆的督战队,只有极少量带着马匹通过海滩,禁旅八旗大都没有机会骑上马就被明军砍死在海水中,更不要说组成战斗阵型或是发挥督战作用。
一开始抱着死战念头而来的明军既然没有想到最终能取胜,也就根本没有考虑过接受投降问题,普通清军官兵即使求饶也会被无情地杀死,绿营士兵和禁旅八旗一样无法逃脱性命。等陈蟒他们意识到胜利后,只有几十个运气非常好的绿营士兵得以幸存,而禁旅八旗仍没得到宽恕,只有统帅禁旅八旗的指挥官、兼这路清军的统帅吕哈喇没有在投降后被明军立刻处死,而是捆起来准备献俘给延平郡王。
在五条重新回到明军序列中的战舰的打击下,另外两艘清军战舰也先后负伤,这两条船虽然已经难以回头,但却也没有什么为掩护清军士兵撤退奋战到底的意愿。为了避免被重创而无法撤离,两条清军战舰也先后脱离了战场,向同安方向撤去。
而明军的船只就开始掉头攻击撤退中的清军渡船,不时有清军的渡船被撞翻,或是风帆在明军的攻击下起火。陈蟒看着不时有清军士兵从失去机动力的船只上再次跃入海中,竭力向北方游去,他们或许能抵达、或许会被退潮的海水卷入深海。若不是明军的战舰只剩下一半,而且还拖延了很长的时间,这些撤退的清军虽然逃脱了陈蟒他们手中的大刀,但却难以从追杀的明军水师手下逃生。
逃走的三千多清军有一半被杀死在海上,这时陈蟒他们也清点出一千六百具首级,其中包括三百名禁旅八旗的人头。参战的近一千明军甲兵几乎人人都有斩获,而辅兵也取得了大量的战果,有几个位置靠前的明军辅兵甚至还拿到了两具以上的斩首功——就是对甲兵来说,这也是足以夸耀的战绩。而与一千七百名官兵被毙俘、统帅被生擒,超过一千五百人在撤退途中被淹死相比,明军损失只有少的可怜的五十余人而已。
战斗结束后不久,前来询问战况的使者就抵达现场,他们被郑成功派来侦察高崎为何突然生气烽火,见到的却是堆积如山的敌兵首级和满山遍野的缴获装备。
“陈鹏打算叛变投鞑吗?”这个消息得到大批士兵的确认后,郑成功的使者脸色阴沉下来,对陈鹏也再没有丝毫的敬称,为首的军官来到陈蟒面前——他已经从众多士兵口中得知前者就是高崎一战形势逆转的关键:“麻烦陈千总先把逆贼陈鹏看起来,我们这就回去禀告大王。”
听到这个要求后,陈蟒连连摇头,胜利让他和其他同伴心中都是一阵阵难过、不解:“这样不堪一击的敌人,为何将军竟然想投敌呢?”
陈蟒身边站着一个陈鹏的亲兵,早先他服从陈鹏的命令,协助号召全军叛变,但刚才他和陈蟒并肩作战,亲手杀死三个敌兵。
“陈将军只是一时糊涂,他并没有造成什么恶果,敢请把这点报告大王,看在陈将军往日的功绩上从轻发落。”这个亲兵说着就向使者跪倒,无论如何,陈鹏始终是他的恩主。
“卑职也同请大王从轻发落陈将军。”和身旁的亲兵一样,陈蟒从小就被教育要知恩图报,而他本人也深信这是不容违反的为人底线。
不少明军也都发出了同样的要求,他们都是陈鹏手下的军官和老兵,也是高崎一战的主力和功臣,这些明军士兵愿意用刚才的军功为陈鹏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叛国投敌不可能逃脱一死,但千刀万剐、乱箭射死还是斩首问绞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而且陈鹏还有亲族和妻子。
“诸君的意思,在下一定如实禀告大王。”使者也知道这支军队是陈鹏一手带出来的,而效忠长官同样是郑军所鼓励的美德,见到陈鹏的部下如此不忘本,使者心里也一阵阵感动,向陈蟒等人抱拳道:“诸君斩首一千六百多级,缴获四、五千领铠甲,这么大的战功,为陈鹏求一个恩典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尽管放心吧。”
……
高崎方向上的战斗结束的同时,黄梧的主力舰队也正陷入混乱,郑成功亲帅舰队展开突袭。对于清军的大批巨舰,郑成功并不急于跳帮进行夺取,而是用火箭和炮兵攻击他们的船帆——不管是否得手,明军都会从这些清军战舰边高速通过,继续攻击后面的清军战船,依然以船帆为主要攻击目标。
明、清双方都拥有数百条战船,如果以摧毁对方战舰为目的的话,那这场战斗就会变得非常漫长——想让数百条战船失去战斗力是很难的一件事,即使郑军战意昂然、清军相对疲敝,这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做到的。
郑成功认为若是采用常规的战斗,虽然可能取得不错的交换比,但最可能的结果就是清军在损失一部分舰队后,主力得以保存,脱离战斗返回泉州。战前郑成功制定的目标就是全歼清军水师,当然不肯接受这样的战果,因此郑成功再次采用新奇的战术,没有如同传统那样正面对阵,而是采用类似骑兵对冲一样的战术,发起了一场海面上的混战。
“先是落锚、下帆,然后又冲进来乱战。”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熟悉的郑成功的旗号,黄梧肯定会认为他的对手是个对海战毫无了解的新手、菜鸟。因为对方前后两套战术都违反了海战的基本原则——海战比陆战更讲求“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在陆战中,受伤的士兵不可能在短暂的休息后就恢复战斗力,重伤和战死同样失去全部的战斗力,三个士兵轻伤导致的战斗力下降,和一个阵亡也相去不远,因此没有必要片面地追求杀死敌人,有时击伤比杀死有更好的效果——比如赵天霸在钟祥防守城墙时的策略。
但在海战中、尤其是风帆战舰时代,海船很难被击沉,而只要不被俘虏,一条船在退出战斗力可以很快通过修理来恢复战斗力,船帆、甲板如果只是受到轻伤,那用不了半个时辰,船只就可以恢复全部战斗力;即便是桅杆受到轻伤也可以在战场外进行快速维修,用不了太久这条战舰就可以恢复大部分的战斗力;即使是桅杆、船舵受到重创,只要能在友舰的掩护下脱离战场,上面的水手就可以得到保存——这些士兵可以转移到其他船只上作战,而受到重创的战舰也可以在港口得到修理,无论如何修理总比重新造舰要快得多。
所以,海战最重要就是俘虏敌舰,俘虏一艘对敌人的打击要比给十几、二十条敌舰造成各种轻重伤沉重得多。比如刚才郑军的原地坚守,造成二十条战舰被清军俘获,损失了上面全部的官兵,而清军的损失不过是一些船只轻伤,士卒疲惫而已。刚才见到郑军的战术时,黄梧简直不敢相信这么愚蠢的战术会是郑成功手下施展出来的。
而现在郑成功的战术依旧让黄梧惊愕不已,海战推崇阵战也是基于相同的原因——注重击毁远远超过击伤。通过阵战来集中火力,彻底消灭那些被重创的敌舰,或是互相掩护,让己方受伤的船只能够有机会退到阵后进行修复。
现在明军舰队像是冲锋的马队,从清军舰队周围或是空隙间高速通过,绝不肯为了提高命中率而减低航速。
“这不过是送死罢了。”没用多长时间,黄梧就对郑成功的新战术做出了判断,和高速移动的明军水师不同,清军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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