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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熊猫)-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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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距离江南实在太远,若是蒋国柱将两江大权握在手中,他肯定不会太怕我,态度可能会比张长庚坚定的多,当然,若是张朝上台,多半也不会和蒋国柱有什么不同。这些事即使张尚书不来,我也得尽力而为,再说在马逢知反正后,南京清军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东面,我从西而来,说不定可以收到避实击虚之效。”

拿定主意后,邓名就和董卫国讨论起九江的赎城费用来。

……

江南提督梁化凤并不常驻南京,郑成功、邓名退兵后以来,他呆在苏州的日子远较呆在南京的日子多,还常常到淞江府去检阅部队。

马逢知围攻杭州不果,精锐损失很大,虽然裹挟百姓数万,但战斗力远远不如当初的老班底;张煌言的部队虽然水平提高很多,可无论训练长短还是武器装备,仍然和绿营中的精锐部队有不小的差距。这二人退到舟山后,达素就判断他们暂时没有重返大陆的能力,于是移师福建。

但梁化凤可不敢掉以轻心,对他而言,在苏州就能更早地得到沿海地区的报告,若是有什么紧急事件梁化凤能比呆在江宁更快地作出反应。

刚得知邓名南下湖广、兵锋直逼武昌后,梁化凤并不是很担心,依旧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东面。上次胡全才可以被认为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兵力薄弱的湖广绿营兵力分散,才给了邓名可乘之机;其后李来亨冒名顶替逼近南京这件事,梁化凤觉得这也是因为湖广总督突然遇刺,武昌一片混乱才出现了这么一个大漏洞。

而且梁化凤认为明军若是没能拿下武昌,就肯定无法侵入江西,那安庆当然就更不会有危险了。

结果梁化凤吃惊地发现,这一年来素有沉着、善战之命的张长庚,表现得比胡全才还要糟糕这是对梁化凤而言,对两江地区以外的官吏来说,张长庚明显比胡全才强得太多了,没有打过打败仗,没有丢失城池。

本来梁化凤以为武昌能够击退明军,至少也能坚守一段日子,他也可以自己分析武昌的战局形势,从而得到预警时间。不料张长庚虽然一城未失,但明军视湖广水师如无物,见占不到便宜就顺流而下,以出人意料的高速杀入江西。

就在梁化凤刚刚收到邓名出现在江西的消息后,九江陷落的消息就传到了苏州,明军的行军速度让梁化凤吃惊不已。蒋国柱也唯恐邓名攻向安庆,若是这个南京的前哨再次失守,那恐怕就会再发生一次东南剧震。蒋巡抚急忙写信给苏州的梁化凤,与他商议把清军主力西移到安庆,阻止邓名再次进犯江宁。。

在梁化凤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时,后来传来的消息倒是越来越令人放松,邓名在九江停下脚步,后来还开始招募士兵。

虽然扩军意味着邓名可能想进一步进攻,但梁化凤知道这些新兵都是急行军时的累赘,邓名带着这些刚招募来的男丁,恐怕是没法再施展神速的突击了。心中大定的梁化凤不再催促部队,而是先带着少量卫士赶回南京和蒋国柱商讨。

在抵达南京前,梁化凤遇到蒋国柱的一个使者,没有任何口信只是简单地带来了两份战报。

梁化凤撕开了战报的信封,两份都是船队强闯九江的捷报,一份是湖广的,一份是江西的,两支船队都是运输着沉重的粮草,他们的指挥官不约而同地大肆吹嘘了一番自己的英勇,闯关的过程更是惊险无比。

“这怎么可能?”看到战报后,原先的苏松水师指挥官梁化凤不可思议地大叫出声。

第29节道破

能力是天赋、学习、实践的总和。比如邓名和周培公,若论智力水平周培公应不在邓名之下,但由于一个在信息爆炸时代生活过,而另一个则出生于知识传播缓慢的十七世纪,因此全靠自学成才的后者,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与邓名交锋。现在邓名给周培公有一种“生而知之”的感觉,招数信手拈来、层出不穷,看看对方的年纪,周培公当然不会认为对方的本事是来自于知识的积累——经历、书籍和师长的教导都绝对无法提供这样大量的信息,所以只能用天授来解释。

在王朝的承平时期,地方官员很少见过战争,因此即使升到一方封疆的位置上,也未必懂什么军事。就像明朝天启年间的辽东督师孙承宗,书念得那么好,智力肯定极好,人品、操守也是出众,但军事实非其所长。而现在清朝的地方官,就算没有经历过战争,起码也听说过不少军事行动,因此平均水平远在二十年前的同行们之上。

之前那些涉及到陆战的报告,有张长庚把关,湖广的行文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大漏洞,没有出现过明显的破绽。这次漕船在九江闯关的捷报同样是由张长庚的幕府负责最终把关的,在出兵之前,武昌幕府就已经知道必定能闯关成功,所以事先写好报捷文书的草稿,让带领漕运船队的绿营将领以这个稿子为蓝本,再根据具体情况做一些调正。不过问题在于,十几年来明军从来没有能力切断武昌通向下游的航道,也从来没有出动水师和清军在湖北、江西境内作战。现在需要武昌幕府编水战的故事了,但他们却极度缺乏相关的素材。

江西方面的情况还不如武昌幕府,南昌边上可没有一个激战多年的虁东军集团,处于五千里防线深远后方的江西文武已经很多年没有遭遇战争了。至于水战方面,甚至连郝摇旗那种使用独木舟和竹排级别的敌人都没有,董卫国在描述如何闯关成功的捷报上,对交战经过一笔带过,具体细节绝口不提,通篇都是皇上洪福、巡抚教诲、将士用命。

“水战可不是靠勇气就能打赢的。”江西这份捷报把梁化凤看得直摇头,不到一年前他还是苏松水师提督,驻地崇明也是海上的一座岛屿,每日都与水手、船只作伴。在崇明岛的时候,梁化凤所有的日常训练都是关于水战的,对各种船只的战斗能力、水战的各种注意事项都有相当的了解;而且梁化凤还有实战经验,多年来张煌言一直在骚扰东南,并向清军占领区展开积极的走私活动。

在梁化凤眼里,江西的捷报根本没有实际意义,而对战斗细节的一笔带过更显得可疑而且心虚。

“陆战的时候,少数士兵奋勇或许真的能扭转战局,一旦形成雪崩之势,人数再多也没有用;可水战完全不同,船若不如人、那再奋勇也打不赢;而船又多又强,那很差的水兵也能轻易击败视死如归的敌人。”接着往下看,仍然都是“洪福”、“斗志”、“拼死”、“奋勇”这些词语,梁化凤彻底失去了对江西捷报的兴趣,把它放到了一旁,抽出湖广那封看了起来。

湖广的捷报上,战斗内容要比江西的那封写得详细得多,若是放在一般人眼里,可能也没有什么大的破绽,就是送到北京也绝对不会有人说得出什么毛病。可苏松水师是满清最强大的水师,梁化凤作为苏松水师的最高指挥官,这份捷报才看了几眼就感觉不对,再接着看了几句后,梁化凤心中那种荒谬感变得越来越浓。把捷报通篇看过一遍,梁化凤抬起头,仰天喃喃自语几句,脸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马上去见巡抚大人。”梁化凤把两封捷报都收了起来,匆匆对周围的卫兵下令道。

一行人进入南京后就直奔两江总督衙门而去,代理两江总督工作的蒋国柱早等在衙门里,两人见面后随便寒暄几句,就让外人离开,讨论起这两份捷报的问题来。

“这两份捷报都有问题吧?”蒋国柱冷笑着问道,就是因为他觉得其中有诈,所以才会一听说梁化凤赶回南京,就急忙派使者把捷报送去给苏松水师前任提督过目。

“巡抚大人明见万里,这两份捷报都大大不妥。”既然蒋国柱把捷报专门给自己送来,梁化凤当然意识到对方怀疑其真实性,蒋国柱提前就是为了他能在路上琢磨一番,不过这明显是低估梁化凤了,他根本不需要认真思考,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江西这份完全是董卫国信口胡柴!水战最重装备,精兵强将的作用虽然很大,但远不如陆战中那样大。只有船只大小差不多,数量基本相当,才需要考虑士气。在水上作战,十几个百战老兵的用处可能还不如一门大炮,再精锐的水手操作的破船,被巨舰一撞也要倾覆,其中的人纵使士气如虹,也尽成鱼鳖之食。江西布政使这份捷报,不提船只、兵力,显然根本不知道水战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打的赢邓名的长江水师?而且……”梁化凤首先戳破了董卫国的那道奏章,邓名的长江水师的官兵主要来自舟山,梁化凤和他们有过多年交战的经历:“浙兵极其顽强,末将与其多年交战,死战不退者比比皆是。虽然末将多年来胜多败少,主要还是占了船舟的便宜,若是双方两军装备完全相同,真要拼比斗志、勇气的话,末将恐怕我军还要落在下风。”

“果然!”蒋国柱大喝一声,恨恨地骂道:“我一看董卫国对如何打赢的细节支支吾吾的,就感觉不对,要是水战拼命就有用,那还花费巨资制造大船何用?”

把董卫国那份捷报扔到一边,蒋国柱又指着湖广那份叫道:“这封真假如何?”

在董卫国的捷报送来前,蒋国柱对湖广漕船闯关一事没有太大的怀疑,他看过捷报后也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见明军水师居然无力阶段漕运,蒋国柱还很高兴,觉得邓名果然是强弩之末,认为这次南京应该不会遇险了,一度蒋国柱还在琢磨有没有必要继续从东方调动部队回援安庆。

但还没等蒋国柱高兴太久,就得知江西的船队居然也在九江闯关成功了,这三十万石的漕粮途径南京时,蒋国柱还亲自去码头上看了看江西的舰队,越看越是疑云重重。回来之后蒋国柱就又把湖广的报告翻出来,董卫国的成功让蒋国柱对湖广水师的闯关真相也发生了怀疑,不过他研究了这份捷报很久,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既然蒋巡抚看不出问题,那他怎么知道其中有诈的?”听到蒋国柱的话后,梁化凤心中马上生出这个疑问,不过他并没有将其问出来,而是认真地解释起来:“这篇捷报乍一看确实没有大问题,末将一开始虽然感到有不妥之处,但也模模糊糊的,仔细看过一遍后,觉得说不出的别扭。仔细一想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仗根本不是在长江上打的,也不是邓名和楚军打的。”

“那是谁和楚军打的?”蒋国柱依旧没听懂,急忙追问道。

“末将也不知道这仗是谁和楚军打的。”梁化凤摇摇头,继续解释道:“邓名手中有不少大船,都是他从之前从安庆和南京缴获的,有几条还曾是末将苏松水师的战船。如果楚军真和邓名在九江打起来了,对付这些漕船,邓名肯定会出动大船逼近,胁迫漕船投降、停航,如果漕船不听,大船就居高临下放箭把水手、舵手射死,或是破坏船帆——里面都是粮食,我想邓名是舍不得把漕船撞沉的。而如果楚军想保护漕船,就不能让邓名的大船靠近这些珍贵的粮船,要勇敢地迎上去,去纵火、去跳帮夺船,牺牲一些护送的船只和水兵也要保护漕船逃生。而这捷报上的战斗完全是反过来了,是明军来冲击,来跳帮夺船……”

梁化凤一边说、一遍连连摇头:“这捷报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嗯,我眼前看到的贼人不是乘着大舰来攻打缓慢、毫无自卫之力的粮船,而是驾着一堆独木舟、木排而来,面对我军宏伟的战舰,不顾一起地冲上来想纵火、想跳帮夺取我们的战舰。”

“长江江面宽阔,不能拿独木舟这么硬上。”指了一下那份湖广的捷报,梁化凤最后总结道:“依末将之见,这上面的战斗多半发生在湖北的什么小水洼里,鬼才知道是和什么小水匪打的,湖广总督涂涂改改就把它说成是九江闯关的经过。”

梁化凤猜测得没错,武昌幕府为了准备这份报告,找来几个曾和郝摇旗在汉水上游多次交战过的水师将领,让他们设计了大概框架,又经过一番加工后,变成了这份捷报上的战斗。

“原来如此,真是可恶。”蒋国柱气极反笑:“我一直以为张长庚是有真本事,想不到啊,想不到,他居然也私通贼人了!”

“巡抚大人说的不错。”既然捷报是假的,那九江闯关显然就是楚军和明军在演双簧,不过梁化凤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始终没有得到解释:“但在末将到来之前,巡抚大人是如何看破这些的呢?”

“呵呵,这太容易了。”蒋国柱捻着胡须大笑起来,轻蔑地朝着江西那份捷报努了一下嘴:“这份捷报一口气送给了我们这里五份,言外之意就是贼人无能、不堪一击,告诉江南的官吏要是见到邓名不必客气,赶快扑上去给他一通好打,功劳轻轻松松地就到手了,哼!这姓董的会有这么好心?我不用看,闻都能闻出这里面有阴谋诡计。”

“哦。”梁化凤微微点头,刚才他评价湖广那份捷报时,一开始时并没有说的非常明显,只是点破“这仗根本不是在长江上打的,也不是邓名和楚军打的。”,结果就是蒋国柱根本听不懂。这次蒋国柱犯了了梁化凤刚才一样的错误,他以为说得很明白了,但梁化凤依旧不明所以。

蒋国柱察言观色,知道自己的同盟依旧稀里糊涂,就进一步阐述道:“邓名会这么好打么?第一,要是真好打的话,董卫国就不会把九江丢了,第二,就算邓名和郑成功一样,因为某种失误导致军无斗志,并且被董卫国看破虚实的话——梁提督请想一想,若是邓名突然变得好打起来,张朝和董卫国会告诉我们么?当然不会!若是告诉了我们,我就可能以代理两江总督这个名义,派遣军队入江西参战,分去他们的功劳。所以他们一定会说邓名凶悍无比,把我吓得胆战心惊,免得去和他们抢功。还有,就算不怕我去抢功,他们也绝对不会把邓名说得没有战斗力。要是邓名部下真的归心似箭、将领贪财受贿,那他们打败邓名又有什么功劳?”

“巡抚大人鞭辟入里,真是令末将茅塞顿开啊。”梁化凤心悦诚服地大声赞叹起来,仔细想想,若是被敌人击败,那一定不可以讲敌人强大,因为那叫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丢朝廷的脸,而且还会让北京认为你已经丧胆,没有利用价值了;而若是击败了敌军,那一定要拼命地称赞敌人的强大,敌人越是不可一世那自己的功劳就越大。梁化凤以前也这么做过,上次他和管效忠在南京城下击败了郑成功后,都不约而同地大唱郑成功的赞歌:管效忠说关内、关外大小十七战,从未见过郑军这样强悍的明军——关宁军、西军与郑军一比只能算土匪黑社会;而梁化凤也说郑军秩序井然,进退有序,即使兵败时也旗鼓不乱,逃跑时士兵都是踩着鼓点走的——这样震铄古今的强军居然被他梁化凤的三千水手击败了,那梁化凤本人的勇武可想而知了。

当然信不信也是要分人的,顺治天子看了梁化凤的奏章后很高兴,当即就决定被他提拔为江南提督,还让给梁化凤画像呈送北京御览;而达素在抵达南京,亲眼看过梁化凤的水手骑兵后,就铁了心地要去福建剿灭郑成功——虽然蒋国柱和梁化凤为了让达素别呆在江南,一直在极力奉承他,日夜劝他早些誓师出发,离开南京去打张煌言和郑成功。不过达素对此同样有强烈的愿望,估算了一下松江水师和自己部队的战斗力差距,哪怕是需要横渡大海,达素也无所畏惧,一定要替朝廷分忧、去厦门剿灭郑成功。

“本官由此而知,董卫国定是没安好心,他盼着本官信了他的弥天大谎,抱着痛打邓名一顿的念头去找邓名的不痛快,结果反倒被邓名一顿好打,给自己找了一肚子的不痛快。哼哼,要真是这样,那就如了董卫国的意了。”对上邓名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时,蒋国柱常常感到束手缚脚、谋划成空,可当敌手是师承同门是董卫国时,蒋国柱称得上是料事如神,把对方心里的打算一一道出,就如同精通读心术一般。

“若是江西也就罢了,可湖广这里……”梁化凤感到心一下子揪起来了,紧张地说道:“连张总督都和邓名串通了,那邓名一定实力强大。”

“是非常强大,所以事事都要顺着邓名的意思来。”蒋国柱又是一声冷笑,他仔细看过了湖广和江西的捷报,其中都拼命替邓名没能取胜找客观理由:“你好好看看他们的文章,从来不敢说把邓名打得有多么惨,汉阳是邓名强攻没得手,楚军和赣军闯关也都只是打退了明军的追击,全是防御成功,没有一桩是主动出击。明显是怕吹嘘太过,让邓名看得心理不痛快去打他们,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南京是怎么说的么?”

梁化凤当然记得,当初邓名从南京城下退兵的时候,他们二人在奏章里描述胜利的时候也非常克制,只是重点指出明军退兵这个事实,但斩首、缴获什么的一概没有。就是因为他们心里有鬼,既然邓名在之前的谈判中有过暗示、表示不希望他的名声受到太大损害,那心虚的蒋国柱和梁化凤也就不得不照办。

梁化凤把两份捷报拾起来又细看了一遍,发现正如蒋国柱所言:湖广和江西的这两份和他们当初的那份捷报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对战果能避就避,对敌人也不敢大肆讥讽、挖苦一番。

“张总督那边也就罢了,不过是自保而已,和我们那次一样,我们也算的上同病相怜,但董卫国这厮!”蒋国柱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眼中凶光毕露:“他是要坑我们啊,这孙子他是想坑他爷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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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按:我从来没有爆发能力,拼字大赛我顶多是把明天晚上的更新挪到十二点前。明天早上看看,若是必败无疑我就不挪了,要是挪个五千字能赢,我就上午写,中午更。

第30节赛跑

听了蒋国柱的分析,梁化凤脸上的忧色更重,但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就算张总督和董卫国对邓名军心、士气的报告不实,不过人数总做不了太多假吧?几份邸报都说邓名这次自带了两万多兵马逼近武昌,久攻武昌不克之后,还有一半的兵马折返江陵了,到江西的只有一万余人。”

“一万人又怎么样?”蒋国柱瞪了梁化凤一眼,关于邓名军队规模的情报有很多来源,不像“九江闯关”那样容易伪造,就算湖广总督已经与邓名有私下交易,那也多半不会在这种很容易被戳穿的情报上作假。而且武昌、汉阳归根到底还是在张长庚手中,不管他是靠实力守住的,还是乖乖交银子赎买的,他都只有夸大邓名实力的理由,而没有替邓名瞒报兵马的动机,除非他打算倒戈了,而蒋国柱看不出张长庚采取这样不智行为的迹象。

因此梁化凤说的没错,蒋国柱估计邓名也就带了一万多本部来,而在武昌折返回去的兵马,多半正如张长庚在奏章里说的那样,是打着李来亨旗号的虁东兵。当然,蒋国柱认为这一万人绝不是张长庚声称的虁东精锐,而是李来亨借给邓名的辅兵,正因为可有可无,所以邓名在放弃了攻打武、汉的念头后就打发他们回去了,省得继续留在他营中吃粮,张长庚之所以在奏章那样说完全是为了给他自己脸上贴金,这也进一步说明武昌方面很在意北京的印象,张长庚绝对没有反正的心思——不得不说,当分析的对象是官场上的同行时,蒋国柱的头脑就好像是台电子计算机一般,运算迅速而且准确无比,可以称得上是算无遗策了。

“就算一万人,难道梁提督还要去打他不成?”蒋国柱冷冷地问道,问题的关键根本不是敌人只有一万战兵,而是这支军队的统帅是邓名。

若是其他将领带着一万余人的兵马,梁化凤和蒋国柱都会奇怪为何这么少的一点兵马能把江西布政使打的丢盔卸甲,不过既然是邓名亲自统帅,他们倒是没有这个疑问了。十八骑火烧昆明,半个月连下湖北半壁,进入两江境内后,邓名带着几千兵一日两战,两江总督郎廷佐被俘,部署在大胜关和南京城外的近四万清廷江南大军几乎被全歼。这军队若是邓名的精锐也倒罢了,偏偏还是一群浙江的乌合之众,不久前还新逢大败,池州等地的地方部队都能赶得他们到处乱窜,结果遇上邓名没有几天,就神勇无敌。后来又是这帮连邓名部下都算不上的义勇军,和李来亨的虁东兵联手,一场夜战下来,包括苏松水师在内的两江清廷舟师群军覆灭,一船一人都没能逃出。

不管邓名是不是使用了计策,反正在他面前没人能讨得了好去,后来川陕总督李国英向朝廷报告时虽然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但明眼人一样能看出他定是吃了大亏,连邓名诈败二十里这种混话都蹦出来了——虽然蒋国柱无法通过简单几份邸报了解川陕总督到底损失了多少部队,但他觉得如果不是川陕绿营被邓名打得差不多全灭的话,李国英没有撒这种大谎的必要。万一李国英如果不是撒谎的话,那邓名更是厉害得吓死人。

“末将当然不打算和邓名决战,邓名远来,利在速战;而我军根基稳固,利于持久。”梁化凤同样不想和邓名堂堂正正的交锋,当他觉得邓名兵力不足是个关键:“前不久邓名在江西招兵买马,当时末将就觉得奇怪,这种仓促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有什么用?只会拖累邓名的精锐,现在看起来,他手中披甲或许不缺,但无甲兵却相当有限,所以需要裹挟江西青壮入伍。”

“那又怎么样?”

“这说明邓名或许没有占据州县的能力,他麾下不过一万精锐而已,怎么能分开控制大片领土?”梁化凤马上向蒋国柱献上他的计策:“我们或许可以坚壁清野。”

“远来梁提督是觉得邓名不会攻占府城、州城啊,这点提督与本官真是不谋而合。”听到这个建议后,蒋国柱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奇之色,甚至没有花一秒钟去权衡里面的利弊就赞同道:“我们当然要坚守江宁和几座府城,不过清野嘛,那就没有必要了。”

之所以没有花时间去思考梁化凤的提议,就是因为蒋国柱在对两份捷报起了疑心后,就一直在潜心思索:若是最坏的情况发生——张长庚和董卫国都因为各自的算盘而与邓名勾结的话,那他又该如何自处。经过再三思考后,蒋国柱认为最佳策略就是“坚壁而不清野”之策。

“坚壁而不清野?”乍一听到蒋国柱的策略后,梁化凤大吃一惊:“若不清野,放任邓名四下抄掠,那他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岂是退敌之良策?”

“梁提督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想得浅了,浅了!”蒋国柱笑吟吟地反问道:“以梁提督之见,董卫国那厮会和邓名说我们什么?”

梁化凤思考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董布政司为了解脱自己的灾祸,想必会尽力说服邓名来攻打我们吧?”

“不错,”蒋国柱笑着点点头:“这个毫无疑问,那他会怎么说呢?”

江宁巡抚的问题让梁化凤歪着头又琢磨了半天,但最终他还是没能理出清晰的头绪来:“末将不知,还请巡抚大人明示。”

“刚才梁提督说的不错,董卫国肯定想教唆邓名来打我们,他的理由有二!”蒋国柱左手举起,向梁化凤笔直地同时竖起了中指和食指,他用另一支手点着左边的食指说道:“第一,就是嫁祸江东之计,董卫国为了灭九江的火,就想让邓名来江宁放火,但他为什么这么怕邓名点不着这把火,以致他要报捷给江宁、安庆、扬州、徽州和苏州,邓名是这孙子的亲爹吗?他为什么要这么下力呢?”

把一根指头掰下来,蒋国柱又指着另外一根说道:“这就是二个原因!他董卫国把九江丢了,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大笨蛋,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朝廷也看得很明白。所以这孙子就想拖别人下水,希望别人也倒霉,最好比他还倒霉,让朝廷和天下一看:好么,原来蒋国柱比董卫国还笨,蒋国柱的手下也都是笨蛋,董卫国不但不是笨蛋,和江南的官员一比,他还算精明能干的了。这厮——用心何其毒也!”

既然知道了董卫国的用意,那蒋国柱也就能把他用来说服邓名的理由猜个**不离十:“方法无外两种,一种就是引起邓名的贪欲,告诉他江南这里某处有一大笔横财,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这个好办,观看邓名的行动就有可能猜出来,就算猜不出也可以打发秘使去问。另外一种就是让邓名感到受威胁了,而什么能让邓名担忧呢?我猜只可能是水师,邓名不是流寇,长江航运是他的命x根子,若我是董卫国,我就会说江宁正在重建苏松水师,夸大一番水师的规模,但同时说写船还没有造好,既然邓名觉得不打不行,又会认为现在来打不会费什么气力。”

“可,可我们根本没有水师啊。”梁化凤叫了起来,作为前任苏松水师提督,在南京之战后他就一直想重建水师,但南京根本没有这个力量。

代理两江总督衙门后,对蒋国柱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恢复清廷在江南濒临崩溃的统治,这无疑需要优先重建陆军;随后又要承担达素大军的后勤,依旧没有可以用来重建水师的资源;再往后,虽然达素离开了江苏,但今年的漕运又即将开始,协助漕运总督疏通运河,打造船只保证运输……这些事情耗尽了蒋国柱全部的力量,如果为了重建水师而导致漕运除了什么纰漏,蒋国柱知道北京是会要了他的命的。

“我们当然没有,去年邓名走后我倒是动过这个念头,但马上就放弃了。”蒋国柱曾经召集了安徽、江苏大批造船老手到南京,要他们群策群力想出一个最便宜的重建苏松水师的办法来,这种又要马儿跑得快、又想马儿不吃草的办法实际上不存在,诸葛亮会开了很久一个可行办法也拿不出来,最后不了了之:“如果张朝按老规矩把江西的税银交上来,说不定我还有办法可想,但他最后也没交不是吗?可董卫国不会这样老实,他肯定会想邓名添油加醋地说一番,说不定还会把我去年召集船工的那件事拿出来说,让邓名以为我们正在重建一支强大的水师,反正邓名到江南闹腾一通正合他意。”

梁化凤叹了口气,这其中的曲折心酸他当然最清楚不过,无论他如何热切地盼望重建苏松水师,但蒋国柱确实无力负担这件浩大的工程。后来蒋国柱还提醒梁化凤,他现在是江南提督而不是苏松水师提督了,凡事必须要站在全江南绿营的高度去看,而不能抱着原来那个小小的苏松水师提督的器量不放。

在蒋国柱的教诲下,梁化凤也最终放弃了优先恢复水师的念头,他的手下或先或后,也都和梁化凤一样不再急于重建苏松水师——他们跟着水涨船高,成为各地的总兵、副将,想要建立势力、重建军队都需要钱,他们不可能因为对水师的旧情而把拨款拱手让人。

把董卫国肚子的蛔虫一条条都数出来后,蒋国柱又引用了邓名通过使者讲给他听的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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