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启大明(荆洚)-第7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宁向直中取,不在曲中求。”丁一表现出一副害怕被长辈敲打的模样。低声说了一句。却便住口不往下说。

于谦听着差点被他呛到又要爆发,还好深吸了一口气才平息下来:“什么叫曲中求?谁敢说你是曲中求?无论是于县丞任上不畏权贵破了命案,还是沙场上勇匹三军,哪一件不是实实在在的功勋?”

丁一低着头却又回了一句:“总之,不是读书人的本份正道。”

“痴儿!”于谦看得丁一的坚决,无奈长叹了一声。对他道,“这事老夫也作不了主……你做什么?便是要辞官,也自有吏部遣人与你交接,你把印信搁这里合乎朝廷法典么?”却是丁一听着。又要把印信扔他案上,于谦不得不连忙喝止,冲丁一挥了挥手,“回家去吧,此事老夫会与首辅商议,或呈圣裁……去吧、去吧!”

丁一临出门,还拼命打揖冲着于谦说道:“还望先生怜悯,成全!”

他当然没有疯掉,他也不是真的要去走科举,他要的是淡出朝间大佬的注视——英宗回京什么情况现在还不知道,或他能争赢景帝,那丁一自然会被英宗这念旧的人起复;若真如历史上一样,被幽囚数年,那么丁一就是给自己争取空间,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去爬科技树和种田。如果有两三年的时间让丁一好好种田爬科技树的话,这世事如何,丁一便敢说上一句:尚未可知!

有人要辞了五品官去科举,这事于谦也是无奈,只好写了折子呈到首辅那里去。谨身殿里内阁诸学士也好,首辅也好,无不口瞪目呆的。倒是吏部尚书老王直,很是欣赏地赞了丁一几句:“此真读书种子,真诚实人,每以身行,绝无一句大言,古有房谋杜断,今日有丁言哉!”这把丁一抬到很高的位置了,也不知道是老糊涂了还是怎么回事,首辅陈循和诸学士听着也只能苦笑。

工部尚书兼翰林学士高谷却问出另外的问题:“功勋之士,与寒士竞进,若不得榜首,或不得中,如何?”丁一有大功,这是谁也抹杀不掉的,跟普通的学子一起考试,如果名次不好,或干脆考砸了,那真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是说丁一服不服的问题,若是不得榜首也罢了,要是干脆乡试过不了,连举人也考不中呢?那怎么弄?于国有大功的丁如晋,居然不得入仕!别管丁一自己辞的官,这事传到最后就绝对是会变样的了。

因为世间太多落第的学生了,有着巨大人员基数的他们,就会以最恶毒的心理揣摩:丁一必定是被逼罢官的,然后一定有黑考,朝廷是连举人也不让丁如晋中,要断了他入仕之路!

别说丁一文章不好,人家早就有诗词流传的,绝对看得过去;还有连中六元的义兄!

那么朝廷昏庸,权臣当道,忠良蒙冤……之类的东西,就少不了在背地里流传了,偏偏景帝这龙椅,爬上去就是不太厚道的。如是英宗在位,学子、生员闹事,敢闹就敢整治,人是父传子得的帝位。景帝不一样啊!

要不然,于谦为何不让丁一辞官?别说丁一现才七品,部议下来升迁也就是五品,便是尚书要辞官,皇帝留上几次,硬要辞也要让人回家养老吧?是因为丁一这个人,他可以数年之后贪污被捉,可以过上一年半载犯错被削职,但此时此地,却是不能让他辞的。

ps:没有人投月票的日子,很伤感的……

第八十二章赢取自由身(七)

“丁如晋是铁了心要从头走科举路,逼急了,怕是会做出挂印而去的事。他说‘太上已归,当今圣明。’”于谦想了想,还是帮丁一说上一句话,他对丁一的才能,还是很为认可的,“只是这事到时怕由不得他自己。”不管丁一站在哪一派,到了高谷说的情况出现时,士林间、民间的议论,就不是丁一可以左右的事情。

首辅陈循也是状元出身,乡试是第一名解元,会试本也是第一名的,只不过主考官梁潜是他同乡,避嫌将他列为第二名,去到殿试,凭着实力还是得了状元,此时听着一众大臣的话,却笑道:“何难之有?”

大明朝北京录取的第一位状元陈循的方法很简单,学霸用了个学霸的法子。

丁一不是要“以状元唱出乃是好儿”么?

现今世上还活着的状元,除了永乐二十二年状元,现任南京翰林院侍讲学士兼署南京国子监事的刑宽,患有足疾,又离得远;正统十三年状元彭时丁忧;正统十年状元,侍读学士商辂赴大同迎英宗之外。

学霸首辅陈循把正统元年状元,现任左春坊左庶子兼国史经筵讲官周旋;正统七年状元,现任修撰正统七年状元刘俨;一起召集起来。加上当朝首辅,永乐十三年的状元陈循,还有宣宗(也就是英宗的父亲)的托孤大臣——太子太傅胡濙,一起充当考官。

先叫丁一当着大家来做八股,若是看得过去,陈循说:“便无有不中之患。”

他说这样的话,其他大臣听了却也无什么不满,不单大家都是走过这道科举的路,陈循这状元就是他们这些进士里的学霸。他不论是以学霸身份还是首辅身份,都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而且大佬们还听出更深一层的意思:主考官就算不是这些人,也都是这些人的门生子弟么?考卷要糊名是不错,又有书吏誉写认字迹也不可能,但文风这东西,对于学霸们来说,还是能轻易读出来不成问题。就算丁一文章不行,到时估摸着,只要不是真的太差,取他个榜尾总也是可以的。

于谦皱了皱眉。刚想要开口提出这有循私之嫌,王直已在边上说道:“丁如晋于国有大功,我等士林前辈,于经文之上,提点一二。也是应当之事。”一众朝中大佬也都赞同,便是景帝心腹左都御史王文。也无二话。这些朝中大佬为了丁一花费了这半刻钟功夫已是难得。也无人愿再生什么枝节。

此时的丁一,尚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一群学霸的摧残。

他还在计划着与天然呆江南之旅的行程,却听门子来报,说是有锦衣卫百户张天赐者在门外求见。丁一想了好久,才醒起这位就是当时刚刚得了这宅子。王山、王林派了些人来搞鬼,这位张天赐也适逢其会,不过记得他当时就是两边都不敢得罪的人儿,怎么会在这时节来访丁宅?

别以为武官就头脑简单。能混到锦衣卫百户,也是见惯官场手段的人,谁也不是白给的。

“请他到厅里用茶,我收拾了就出去。”说着往天然呆翘臀上拍了一记,笑道,“你自己好好琢磨,师兄先去看那厮是来干什么的。”

天然呆咬牙做出一副“我很凶残”的表情,冲丁一挥舞小拳头说道:“哼,师兄你以为自己生得高长,整天欺负人家。真惹恼了我,你这秀才可不济事的!”丁一看着快要被她萌倒,连忙多谢师妹手下留情。

换了衣衫去到厅里,张天赐连忙起了身,就要跪下磕头,丁一连忙把他托住,好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因为一看起来,张天赐脸容枯槁、衣衫破旧,眼看就是有事求上门来的模样。

张天赐听着,只觉心中一暖,因为害怕得罪王山、王林,王振当权期间,他也是尽可能不来丁宅走动的,此时来到,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丁一便是不让他进来也是应份的事情,谁知道丁一出得来见他,头一句便是问他出了什么事,如何不教他感动?

丁一看他模样极是可怜,问了两句,竟是自清晨出来还没吃过饭,于是教仆役去搬些饭菜过来,又取了些糕点对张天赐说道:“张百户不必客套,学生也是沙场上走过一回的,行伍的汉子,饿了食,渴了便饮,令下便杀人。”

张天赐几乎是含着泪,把那些糕点用了之后,便一下子跪倒在地,冲着丁一磕头道:“还求大人可怜小的兄弟,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这对官场看得极为清楚,谁也不愿得罪的汉子,这时节上得丁一的门,实在也是豁出去了。

当被丁一硬生扯起按在椅上,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地诉起苦来。

他身为王振时期提拔起来的百户,不论如何都有着王振的烙印,现在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卢忠,肯定是不待见他们这样人的,尽管张天赐从土木堡逃回来,但还是被调去经历司管理文档资料之类,也就是说,张天赐便没有了往日的油水和权柄。

而随御驾亲征的不少锦衣卫,都死在乱军之中,这些人大都是家中的顶梁柱,张天赐哽咽道:“大人,随小人去的兄弟,去时八十条汉子,回得来只有十数人,还大都身上有着伤残。若是往日,小人也能接济那些兄弟的家人一二,可现在……”说着泣不成声,管理档案的,怎么去接济他人?自己都活得不易了。

却只听得丁一咬牙道:“你称不得汉子。”

张天赐抬起头,望着丁一,只听得丁一脸上尽是戾气,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你不配称为汉子。不配!我在土木堡持旗冲锋之时,是看你带着一群手下如狗一般逃窜的,我没想到,你还有脸跟我提土木堡!”

“你的手下怎么死的?被踩踏死的吧?被瓦剌人象杀狗一样,从背后杀死的吧?”丁一阴森森地说道,“可有一人,伤在正面?伤残的人里,可有一人,是与瓦剌鞑子正面交锋,而落下的残疾?”

张天赐的脸上,从开始的愤怒,慢慢地变得愧疚,最后渐渐低下了脑袋。

嘲讽他们是败兵溃卒的声音,自还京师就从来没有少过。张天赐并不怯这些人,二十万大军都在逃,又不是他一个人在逃跑。再说了,那些连沙场都没有上过的人,张天赐不觉得他们有什么资格来抨击自己和自己死在土木堡的兄弟。

所以张天赐向来都是反唇相讥,甚至拔拳相向的,哪怕事闹大了也不了而了,因为从土木堡狼狈逃回的,远远不止张天赐一人,有武将,有文官,这些人谁愿张天赐被治罪?今天可以折辱这小小百户,明日是不是就好向那同样从沙场逃回的高官下手?

但今日面对丁一,张天赐萎了。

他不得不萎。

若说世上还有一个人,有资格去训斥那些经历了土木堡战役而又活着回到京师的人。

这个人,绝对就是丁一丁如晋。

因为他没有退,在汹涌南逃的人潮里,丁一和他的弟子,逆流而上的小小队伍,到最后那杆明字战旗,如此的醒目。

直到今时今日,张天赐仍可以清楚记得,丁一护卫于旗下的英姿。

他跪了下去,冲丁一磕了个头,爬起来凄然道:“大人训斥的是,是小人没出息。”

说着发出几声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嚎啕,自向门外走去了。

“滚回来!”丁一冷着脸冲张天赐吼道,看着后者转身后茫然的表情,丁一不禁心中愈加厌恶,“便是这样,被人骂上两声,就走了;瓦剌人一来了,就他娘的全散了。你们当的是什么兵?”

“大人,小的那五六十个兄弟,有三十四个家里过不下了。”张天赐哆嗦着又给丁一跪下磕头,却是道,“小的原有一处庄子,想发卖了,买点吃食每家每户分发一些,但却被人诈了去,现在得另找法子,给那些兄弟的家人寻个活路啊!大人,您就可怜、可怜小人,放小人走吧!”堂堂一个百户,锦衣卫百户,就算他调去经历司,职衔也依旧在的,趴在丁一面前,哭得象个插标卖身的难民。

丁一看着他,良久没有开口,过了半晌才说道:“滚起来,好生说话,人家是怎么诈你?”

听着张天赐说完,丁一真心想打他,绝对是发自于内心,不是形容词。

没什么太复杂的经过,就是张天赐和人谈妥了交易,揣着地契出门交易,换取了粮庄的票子,回家时路上捡到一包青铜器,必然了,还有另外的两人也一并看到,要求平分,更有一人说这物件怕是秦以前的,那上面刻的字都不是小篆啊。

于是张天赐听着,一颗心都活络起来,于是就把粮庄的凭票押给人家,后果不用说了,去古玩档、当铺寻着掌柜的一看,就是假的,回身过去哪里还有人在?问题是寻常人等,中这样的骗局倒也罢,做到锦衣卫百户,还中这样的骗局,真是丢脸啊!

ps:感谢昨天看官大脸猫、星星京城之恋砸了几张票,让俺回了点蓝。

月票啊,看不见月票很伤自信的。

有票的看官,来两张吧。

第八十三章赢取自由身(八)

“小人先前、先前没见过那两个泼皮,去寻旧时同僚问了,他们都说不识得……”张天赐胀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实在没有法子,那些阵亡的兄弟,三十四户,几百张口,还等着吃饭,小人才来求大人……”

这时下人按着丁一先前叮嘱,做了些饭菜上来,丁一向张天赐问道:“自从土木堡回来,都是你在接济他们?”看着张天赐点头,丁一脸色算是略为好看了些,“你到底在哪里被人骗的?”

张天赐报了个地名,丁一听着,却是宛平县该管地带,便对张天赐说道:“赶紧吃饭。”后者还想说什么,丁一把眼瞪了起来,“怎么?丁某人的话,张百户听不进去么?那便请走好吧。”

实在也是饿得肚皮贴背心了,张天赐听得丁一这么说,便冲那饭菜去了。

丁一看着,也不禁叹气,想来这厮遇着那些骗子,大致是认为自己还有个锦衣卫百户身份,这等宵小不敢弄到他头上吧?可见这人急着用钱,就全没半分脑子,若是他仍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百户,需要去用粮庄凭票作押么?锦衣卫抖起威风的时节,还有人敢来平分?

“卖庄子,必定有中人吧?”丁一随口这么问道,张天赐差点没被呛死,好不容易咽了下去,拼命点起头来,却听得丁一问道,“还没去官府移契吧?”张天赐又点了点头,“你近来没得罪人吧?”

张天赐点了点,又觉得不对,马上摇了摇头,丁一看着可气又可笑:“你哑了么?”

“没有!没有!小人现时哪里还敢得罪人?”张天赐苦着脸说道。

丁一不以为然,这事听着。就是专门来诈他的。

首先得知道张天赐手头有粮庄的凭票或银两,才会来做这事,看着张天赐这身衣着,虽说破旧,但怎么也是锦衣卫百户服色,这种穷官儿京师一大把,正常骗子是不会来招惹,否则别管人家混得再不好,总有个把同僚知己什么,查将下去。这钱银是拿着烫手的。

所以,骗子还得知道张天赐失了势,去了经历司,不比先行的威风才敢下手。

这两条推下去,绝对就是熟人。

“不是新仇。就是旧怨,必定是有的。你边吃边想。”

张天赐一时不知道怎么想。身为锦衣卫是不太可能不得罪人,象胡山那样死撑着不肯做亏心事、不表祸害人的,锦衣卫里一堆同僚称他为眼中钉、肉中刺,要不是后来投了丁一的话,搞不好再被同僚怎么折腾着呢。

说锦衣卫里呆着没得罪人,除非张天赐从一开始就呆在经历司。或者还有这可能性存在。

“你是怎么想着上我这里来的?”丁一突然又这么问道。

张天赐这回倒是答得利索:“大人,小的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有没有人不经意提醒过你,也许可以来找我帮助,看能不能拉你一把?”

这下张天赐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什么。陷入了思索之中。

丁一又叫仆役去把刘铁唤过来,对他吩咐道:“拿我的名剌,去宛平衙门,寻明府过来一趟,若是明府无闲,你便请他去安全衙门问话吧。”刘铁也是挂在国土安全衙门下面的身份,要请宛平县令问话,倒也请得动。

但这时节丁一不想招惹是非,最好县令识相些,若是以为他是县令,自己是县丞,拿捏不给面子,那丁一也不用给他留脸,但还是对刘铁说道,“但若是弄到要请人去问话,就算你把事办砸了。”

刘铁应了,自去不提。

丁一仔细询问着张天赐这边的情况,渐渐听着,也就没有先前那么鄙视张天赐了。也许这人在沙场之上,当不得“战士”两字,但对于同僚战友,却是极有义气。三十四户人家,基本都是靠着家里原先当锦衣卫的青年度日糊口。

普通的锦衣卫校尉,看着威风,不见得便有许多收入,便是陋例,过了百户、总旗、小旗分到他们手上,不见得便能天天大鱼大肉或是买下良田千亩,特别是在京师任职的,说不准那家就是达官贵人的亲朋,上面有驾帖下来,便是怎么办都行,平时弄银子也不敢太过。

所以家里不见富足,这些人死了,家中就算断了入息。

但这时节,外有瓦剌铁骑,南有农民起义,京师这边风声鹤唳,米价自然也是上涨,若不是张天赐尽力周济的,怕都有人要卖儿卖女了。

“那三十四户之中,有十岁左右的孩童愿意读书么?”丁一想了想,这么向张天赐问道。

张天赐听着,连饭也不吃了,愣在那里,别看丁一七品,这必定是要升的啊,他把英宗救回来,不可能不升官啊!若说先前张天赐自然担心站队站错,到时会不会连累自己?因为毕竟太上皇和当今,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但现时张天赐很是清楚,他连站队的资格没有。而那三十四户要靠他接济的人家,自然更为落泊,丁一不论如何,都比他们要强出许多,如果丁一愿意收那些孩子读书,那真是就是一个绝好的机缘啊。

他回过神来之后所能做的,就是马上跪下去,冲丁一磕头。

丁一起身将他搀了起来:“此间事了,你问一下,有愿意读书的,便引他们及其父兄到容城寻我。”其实丁一对于张天赐如何被人唬骗,倒是极有兴趣。人习了拳脚,便多是好狠斗勇;否则技击水平大抵也是了了。

生平不与人动手,然后一出手就击退强敌无数的,只存在于文学作品之中,皆因不动手便没有实战经验,除非一拳能打出一万斤力,否则又能高明到哪去?丁一是当过刑警的人,并且破过很多案子,听着在这大明年间的诈骗团伙,不禁就如武痴寻着对手一样,来了兴致。

他知道这个事以后,并不是单纯的义愤填胸,也不是漠然处之不予理会。而是开始分析这个事情的来由:王振在时这张天赐也不曾上门来的,虽说他当时不想卷入自己和王山、王林可能存在的争斗里,但突然现在就这么跳出来,也实在太过突兀了。

要放在千百年后,感觉跟三年前租过房子的小区保安来找自己借钱交房贷,没什么区别。

认识是认识,没熟到开这口的份上吧?

丁一第一反应,就是反常即妖。虽说他不是被迫害幻想症患者,但怎么也是现时风头浪尖的人物,要说没得罪过人那是绝对不可能,大明、瓦剌仇家都不在少数,有是私怨,有是国仇。特别在英宗就要进京,自己又露了要辞官的口风,这时节要是有人诱使自己闹点什么丑闻说是激起民愤被刺,或是弄个因伤、因病暴毙,虽然在这瓦剌就要攻击大明的关口不太合适,但丁一也不敢去赌,某些利益集团里,没有个把人的智商跟风三公子同一级别的。

所以他才提出让那些家庭的小孩来读书,不是他有收弟子的瘾,而是想看看张天赐的说辞到底有几成真相。但按张天赐的反应来看,至少从他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上,这事他并没有说假话。

只不过显然他现在是无法重捡老本行继续推敲下去,宛平县令还没过来,就有于谦的家仆上门来,说是于大人和首辅陈循、吏部王直等朝中大佬有请丁大使前往。张天赐听着感觉腿都软了,这可是首辅、大司马和天官啊。

“你带他去账房支上一百两银子。”丁一吩咐着身边的仆役,又对张天赐说道,“你先留上一阵,过会宛平的明府来了,你把这事情跟他说说,怎么说也是他地盘出的事,他是该管的父母官。”

张天赐又是仆下磕头,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自觉自己无拳无勇胸无点墨,说句不好听的,连给丁一卖命的资格都没有,他原想来丁一讨上几两银子去买些米面,给那些兄弟的家里都分上吃食,想不到丁一出手就是一百两。

丁一只好再次扯起他道:“别磕了,只是借你,要还的。”

他原不过是受不了张天赐动不动就磕头的习惯,谁知张天赐却哽咽道:“是,小的还不完,就让小的儿子来还,大人的恩德,小的铭记在心……”一百两在这个时代,对于升斗小民来说,已是巨款。整整五百石米有多无少啊,一石近二百斤,也就是近乎万斤的大米。

但丁一不是当初在容城的小秀才了。

不是连打赏下人几十两银子,都得推托是忠叔和如玉贪污克扣,要不赏下去就会破家的小秀才了。

“行了,先这样吧。”

不是丁一摆架子,总归不能让首辅、大司马、天官就这么等着吧?

但跟着于谦的老仆出得门去,走了没一阵,丁一就觉不对,问那老仆道:“老人家,往谨身殿还是兵部,都不是这方向啊。”

老仆笑道:“丁大人说笑,小人这是带您去国子监。”

一头雾水的丁一,去到国子监,被领入房间里看着在座的人,他突然发现这不是一个自己应该来的地方,此处凶险不可言喻!比之瓦剌数万铁骑,还更加的恐惧可怕的所在!

第八十四章赢取自由身(九)

先前跟着李贤和商辂参加几次士林聚会时,丁一可是见过这几位学霸的,首辅不用说也是学霸了,这个丁一也是清楚的。似乎感觉丁一还不够受惊吓,于谦于大人还慢条斯理把这几位学霸一一介绍了一番:“永嘉周畏庵,是正统元年的状元;吉水刘时雨,是正统七年的状元……”又伸手向首辅陈循一让,笑道,“芳洲先生是永乐十三年的状元,想来如晋是知晓的……”又冲边上胡须花白、老得看不出年纪的老大人介绍道,“洁公,这就是您老人家想见一见的丁如晋了。”

王直也开口道:“如晋,还不过来见过洁公和诸位前辈?”

丁一无奈,这胡濙看着至少都七八十了,那几位抛开官职不提,就凭人家是名副实归的学霸地位,丁某人又在于谦面前说了“东华门外以状元唱乃是好儿”这样的话,好了,这会还能说什么?

也只能老老实实当磕头虫了,丁一心里真是咒骂自己,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啊!扯什么东华门外?那天对着于谦是把他呛到无言以对,这会好了,人给你找一圈东华门唱出的坐这里,你丁某人是打算扇自己脸还是怎么呢?磕吧!

还好胡濙胡太傅似乎对丁一很有好感,想来王直先前帮丁一说了不少好话,老大人还没等丁一磕下头,就颤颤抖抖站了起来:“起!快起!呵呵,节庵啊,你这学生不错!这孩子看不出,还是能提得了刀的啊……”

他愈这么说,丁一也只能把头磕了,然后等老大人过来扶起,要不这也太失礼。人家七八十岁老爷子,这么看得起你,还是太子太傅,丁某人哪能人家说起,就真的顺杆子一骨碌爬起来?太轻佻不说,就礼节上也说不过。还好老大人年纪不小,站起来有些麻烦,但起来之后动作还算利索,一下子就把丁一扶了起来。

其他几位学霸倒还好,并没有如丁一心中那么黑暗。专诚让他来当磕头虫,纷纷起身迎了上来,都是语气亲切,赞叹有加。唯一让丁一感觉到很难受的,就是一直拉着他的手的胡濙胡太傅。这位老大人身上的老人味,着实浓郁到让人感觉胸闷难当。

而胡濙胡老大人开口第一句。就让丁一快哭起来:“传说如晋得天师道统。传得正一雷法。”说罢老先生还回头向那几位学霸和于谦、王直说道,“按老夫看来,这道统不是现时天师的传承,绕过了北朝寇谦之、南朝陆修静那一茬,应该是最为纯正的法统来着……如晋,快坐下。快坐下。”

丁一真的是一头雾水,他本来是有点猜到,自己装逼装过头,于谦就按着东华门上唱出状元乃是好儿那一句。专程找了这些个学霸过来,准备来把丁某人好好虐一番,不虐哭大约不收场的。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丁一也做好心理准备被虐了。

但这胡老爷子,突然来这么一出,丁一真的就蒙了,这到底要干什么?要搞成特异功能汇报么?而且看那胡太傅的面脸表情和肢体语言,老爷子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丁一是有特异功能的,不是在说假话。

“坊间乱传罢了,学生……”丁一看着那几个学霸突然变得牵强的笑脸,知道他们绝不是准备来看特异功能汇报的,他可不想得罪这些个学霸,连忙撇清了,准备向那胡濙胡太傅分说自己没什么道统。

谁知人家胡老爷子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千百人看着,你在沙场之上,领着门下弟子,用五雷正法,杀败鞑子的!雷法生,祥云相伴!千军易辟!”丁一感觉是不是接下去自己得装疯呢?

他忽悠巫都干这种异族,全无心理压力,但在大明朝里装神棍,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再说要在场的都想看特异功能汇报,逼到不行也还能扮神棍。问题是除了这位胡老爷子,其他人,不论是那几位学霸还是于谦、王直,明显都是不信的啊。

可他又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跟胡太傅说,那不是什么见鬼的祥云,那是黑火药手榴弹爆炸的烟雾,要能没那“祥云”,咱们就是跑步进入无烟火药的年代了……一会管着兵部的于谦于大人难免就会问手榴弹火药配方和制作工艺了,丁一给不给?不给人家就来给你讲“民为重”,搞不好连早早被丁一迁去容城那些工匠也会被挖出来……

“洁公,这孩子不过是读得圣贤书,凭仗一腔浩然之气……”于谦看不下了,出来打圆场,希望胡濙胡大佬多少给几分薄面,翻过这一节,大伙好进入正题来虐丁一。连明知胡老爷子退场,自己就要被虐的丁一,也期望被虐的环节快点到来,虽然他绝对没有被虐的爱好,但这老爷子,真的让人无法招架。

胡濙一挽花白长须,却对于谦说道:“节庵,治国抚民老夫是信得过你,可你要说浩然正气?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山先生,没有浩然正气么?”文山先生说的就是文天祥了,于谦便败退了。

文天祥都抬出来了,于谦也没法跟老头撑啊。

“沙场之上,什么正气?你我读了这么多年书,还能自欺欺人么?”这位胡濙胡太傅,是经过靖难之役的,建文二年的进士,他感叹了好一番当年,又说道,“刀枪无眼,什么浩然正气?荒谬!”却对丁一说道,“如晋啊,这等道统,你要传下去啊,不能自珍,老夫虽年迈,却也知晓,你入鞑子营中,又以无上法力当场咒死鞑士猛将,再请出六丁六甲破营而出,尔等别不以为然!”老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还颇为不满,“阿傍罗刹!鞑子管如晋叫阿傍罗刹啊!按老夫看,正一派的那些人浪得虚名,让如晋去接任天师,方才是道理。”

丁一没有办法了,就算一会被虐得很惨,也只能认了,起身对那胡老大人作揖道:“洁公,学生只知‘东华门唱出状元乃是好儿!’此也是先父遗言,学生只愿踏踏实实,一步步走完这条科举之路,其他皆浮云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