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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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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老太爷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跟他这个儿子说话,而是对着病床上的丁一说道:“如晋少爷,到这个份上,看在同是乡里的份上,老头子只求先死,还请如晋少爷恩准。”说罢那苍白脑袋就往地上磕了下去。

丁一微笑着问道:“您不再等等看?指不准还有转机呢?”

“如晋少爷,小老儿唯一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就是存了给这蠢货收拾手尾的心,付了那‘破萼初惊一点红’的钱银。十数年来,无论丁大侠在与不在,不敢有冒犯丁家之处,还望如晋少爷垂怜。”这人老成精的风老爷子,很清楚将要到来的清算,人生最为悲惨的,莫过于看着自己的儿孙,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

而偏偏他还不敢自杀。

不让丁一解了仇,他知道自己的家人,必定会受到惨绝人伦的折磨。

“好,您先走吧。”丁一冲着那白发苍苍的风老太爷点了点头。

风老太爷惨然一笑,又给丁一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嘴角有血迹淌出,染红了他的胡须,却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吞下了预备好的毒药,过了几息立时仆倒在地,胡山仔细看了,却对丁一说道:“先生,是毒箭木,也就是剪刀树。”锦衣卫出身这点见识倒还是有的。

丁一挥手示意抬了出去,却向痛哭流泪的风闲说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他已经厌烦这样的事情了,也不想把心思浪费在应付刺杀的事情上。

随着被张懋和许牛押进来的,是几个女人,风三公子开始还神色自若,这些侍妾活不了,这已是他意料当中的事,但当看到第三个女人走进来,他不禁垂泪嚎叫着:“不要啊!”因为这是他以为花尽心思隐藏起来也就是有身孕的那个侍妾。

ps:晚点还有一更,求月票嘛,开单章感觉又很突兀,我想,就用多更一回来表达诚意。不过老荆码速有点慢,第三更,可能要到二十点左近。

第一百一十三章血腥序幕(十)

而不仅仅只是这样,随着进的几个女人,更让风三公子痛哭涕流以头抢地,因为是他二哥的两个小妾还有他大嫂。陈三在边上冷笑着道:“你以为跟你二哥的小妾和你大哥老婆私通的事,瞒得过天下人么?”

“跟你有关系的女人,都在这里了。”丁一轻轻地咳了起,他的伤势虽在慢慢好转,但一时半会也不太可能就痊愈,“你知道丁某从来不对你说谎,不是我诚实,而是不屑这么做,我从来不觉得有骗你的必要。如果,有一个女人,愿意为你去死,我不杀你。”

风闲的眼睛却便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哼!丁如晋你别跟我来这套,你不杀我,你的手下杀我,又有什么分别?”

“你总把自己看得太高。”丁一微微地摇了摇头,对他说道,“我说不杀你,便不杀你,我的手下、家人、朋友也不会主动去杀你,当然,你这少爷必定是当不成了,若是因为生活劳作过度累死、和人口角被打死之类,便是你自找的,不关我事。”

说到这里,丁一便扫了一眼那六个女人,风三公子看来审美倒是跟得上大明潮流的,不论他那三个小妾,还是他二哥的小妾还是他大嫂,在这个年代倒也算得上美人,特别他大嫂虽然三十出头了,但那鹅蛋脸上一对丹凤眼,却如真如同会说话一般,所谓风韵犹存不过如是。

“有没有人愿意替他一死的?”丁一冲着那六个女人问道。

却是他大嫂第一个开口,还没出声先落下泪来:“这位爷,您把风家的三个畜生全切碎了,小妇也不为他们落一滴泪!俺本和村头的铁匠儿子阿雄兄是有婚约的,谁知被他那畜生大哥强抢过来的,他们上门抢人时。俺哥去分辨,还被打得落下个吐血症,到现在二十年了,干不得重活……”说着泣不成声,“这畜生撞见俺送药回娘家,便说俺偷了风家的钱物去接济娘家,那是小妇人平时节省下来的月例银子,这畜生却不讲理,硬说若不从了他,就要去俺家里索回钱银。可怜我那大哥等着钱救命,俺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至于他二哥的两个小妾,吓得只在地上叩头,说是贪图风闲年少风流,才会他有了露水姻缘。哪里肯为他去死?倒是他那三个小妾里,有一个咬着牙道:“妾这几年也跟着享了不少福。今日便报了风家这恩情。来生两不相欠!”却是当年她父母双亡,无力丧葬只好插标卖身,是风闲帮她出了那笔银子。

其他两个小妾,包括那个有了身孕的,都默不出声。

丁一看着点了点头对风三公子说道:“好,我不杀你。”却对那个甘愿代他去死的小妾说道。“敢问如何称呼?”

“娘家姓黄。”

“风黄氏,如今你这性命便是我的,我教你死,你方才能死。不然的话,替他去死这一说,却就不成了,你可明白么?”

那被唤作风黄氏的侍妾点了点头,眼中却真的全无半点惧意,丁一看着,不禁称奇。

但此时却由不得他心软,丁一看着那六个女子,对她们说道:“见谅,请宽衣。”

风二那两个侍妾听着,脸上竟露出晕红,眼中春意流动,不等丁一再说什么,已开始宽衣解带;风家大嫂一脸的惊恐,但她本不是什么有胆子的人,泪水不住淌下,颤抖着的手还摸向衣带。

至于风闲那三个侍妾,风黄氏倒是刚烈:“不外一死而已,大官人折辱小妇人,又算什么本事?但求一杯毒酒或是三尺白绫!”丁一轻轻摇了摇头,望了风闲一眼,又望了她一眼,意思很简单:你若是死,我便杀了风闲。

这时风二的两个侍妾倒是将衣物褪尽了,只余肚兜,却是骨肉均称,曲线玲珑,看得胡山与陈三都禁不住吞了一口唾液;风家大嫂解了半天,连外衣都没解下来;倒是风黄氏,三两下就把衣物解下了也只余个肚兜,倒是腰若杨柳,个子不高,比例却是极佳,显得一对**极为修长笔直,她望着丁一,眼中极平静,无悲鸣,无不平,无仇怨。

风三那另外两个侍妾,却只在那里哭着,丁一看着她们,淡然道:“动手。”许牛抢了过去,往那两个颈上一掌砸了下,两人立时昏倒当场,许牛一手一个倒拖了出去。

这时风家大嫂也把衣裳脱下只余着肚兜,她不知道那两人只是被砸昏,以为那两个活生生的人被这么被杀死,吓得尖叫起来,两腿之间“滴滴答答”之声不绝,却是吓到失禁。

丁一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痛,这么做根本就是违反他自己的道德观与是非观的,但他实在不得不这么干,尤其在他有能力这么干的时候:“全脱了吧。”看着四个女子把肚兜也解下,丁一方才向张懋示意,后者便奔了出去,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丁一对这四个女子说道:“见谅,丁某也是不得已,只是实在不想留下祸根,不想十几年后有人跳出来为父报仇。但今日之事,丁某心中是有愧疚的,小七,跟她们说清楚。”

张懋将那托盘搁在桌上,却对那四个女子说道:“小爷也不瞒你们,这是红花、麝香等物煎成的打胎药,先生说得跟你们说清楚,一旦喝将下去,如果怀了身子,就会堕胎的……先生说这种打胎药如果有身子,那是对身体很不好的,可能会死,不死的话以后生小孩大约也是不好的!你们得先清楚这一点。但若没身子,却也就没啥事吧,总之喝完在这里呆上六个时辰,你们就可以走了。”

有身子六个时辰也该堕胎了。这也是丁一叫她们脱光衣物的原因,他防着这些女人里有会戏法的,一会不知道把药倒在哪里去了。而且如果流产,丁一也要清清楚楚看着了解了这祸根。

张懋年纪虽小,却真如史书上所记载的,是极为好色的色胚,端着一碗药走到那风家大嫂身边,看着她因为害怕而不住颤抖的硕大胸怀,竟往那上面吮了一口,还意由未尽地赞了一句:“真真好葡萄!”

走到风二的两个侍妾那里,把药一递,上下一打量,又接上一句:“童山皆不毛!”那两个侍妾倒是搔头弄首的,把药喝尽了,却还把身子往张懋身上凑去,又伸出白花花的腿在张懋腿上摩擦,谁知这小公爷却便不喜了,当即左右开弓一个扇了一个巴掌,“到底是小爷吃你们豆腐,还是你们吃小爷豆腐?滚开!”

说着张懋便端着最后一碗药走到风黄氏身前,还没开口却就听丁一说道:“小七,守礼。”事虽做到绝,但丁一对这刚烈女子,却是保持着发自内心的敬重。卖身葬父、以命报恩、赴死如归,这世间多少男儿,远远比不上这女子?虽然不得已折辱于她,但实在不愿张懋再以轻薄言辞来轻贱这风黄氏。

“娘子,请。”张懋倒也是聪明,一听便知道丁一的意思,把药端到面前,却斜过眼去不去直视身前这女子。

六个时辰很快便过去,麝香这种东西,有孕在身的自然便会流产,红花也是一样,但如果没有身子,倒也不会有什么事,看着这四人无什么异状,丁一吐出一口气对她们道:“得罪了,请便衣吧。”

之后便吩咐许牛带她们去支了每人十两银子,让她们各自去了。

只是那风黄氏却仍站在那里,没有随着那三人千恩万谢,也没有死里逃生的惊喜,却是对丁一说道:“大官人,取了命去便是。”

“我杀不了你,你自去吧,风闲我不会杀他,但他的下场不见得比死掉好多少。若你日后要来为他报仇,我也认了……”丁一苦笑着,摇头道,“我的刀虽利,却杀不了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刚烈女子。”风闲请到白莲教的杀手,白莲教是什么?终明一代都在造反啊,丁一放过他,大明朝里不管文武勋贵还是厂卫,都不会放过他,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风黄氏淡然一笑,走到风闲跟前行了一礼:“你的恩,我已报尽了,自此便是路人。话说这些年劝你多次,为富不仁、霸取巧夺也就罢了,别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换了你不尽的打骂……你若活得比死还惨,倒真是苍天有眼。”说罢从容而去。

听许牛回来禀报,这风黄氏并没有如其他三个妇人一般,领了丁一所赐的银子。她说自己有手有脚,自然能活下去。

丁一不禁摇头,这世间,却还总是有一些事,一些人,使人感概,使得人听着便不得不叹服的气节。

“办事吧。”丁一对胡山这么轻声说道,便疲累地闭上了双眼。

风闲被拖了出去,扔回锦衣狱里,当夜便在他面前,风家男丁三十余口包括他那两个侍妾,一个个尽数死在他面前。至于风闲本人,被施了刖刑,也就是削去膝盖骨,扔到倚红楼里,据说喜好男风的客人,却是爱极他生得俊俏又是细皮白肉,倒是颇多回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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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血腥序幕(十一)

丁一这身躯毕竟处于十八、九岁的时节,又出了胸中一口恶气,心情也略为好了些,将养了数日,渐渐便能坐起身来了,训练士兵此刻自然也只能放手让胡山他们去操持,于是萧香莲便高兴起来,几乎一整天都腻在丁一跟前陪他说话,丁一再不会哄女人,也是一肚子的段子,不时抛几个出来,也逗得天然呆狂笑不止。

只不过有点诡异的是往往丁一说了一个段子,她“哦,这样啊”,然后过了半炷香,突然自己笑得乐不可支,丁一是知道她禀性的,她是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想通了笑点,便伸手去挠她下巴,天然呆便会大叫道:“哼,秀才郎,本女侠怕伤着你!”躲着他的手,往丁一怀里钻了进去。

他拍了拍天然呆的脸:“女侠,饶过本秀才一命可好?”天然呆抬起头,大眼睛一眨一眨,望着丁一,尽是疑惑。丁一低声地说道,“女侠,你的凶器压到本秀才的伤口了,虽然爽,但也有点痛。”

“凶器?没有啊!”天然呆跳了起来,上下摸索着,嘴里还说道,“分水刺我放在房里没带过来啊,哪有?哪有?”

丁一禁不住无声笑了起来,却对门外叫了一声:“人来。”

两个丫环走了进来,冲丁一行了礼。

“跟刘铁说,叫张懋过来。”

那丫环应了,自去知会刘铁不提。

天然呆这时才想通,小脸通红对丁一说道:“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丁一拉着她的手,将她轻轻拢在怀里,看着依偎在怀里的天然呆,这就是幸福。稳稳的幸福。

只可惜,在这正统十四年,丁一却无法享受这平淡而朴实的幸福。

“你先去玩,我得跟小七说点事。”他不得不对萧香莲如此说道,哪怕他很享受这种温存。

天然呆倒是听话,只是走到房门口突然回头问道:“师兄,你没那么快好吧?”

“看怕还得再卧床一阵了……”丁一无奈地点了点头。

天然呆便高兴了起来:“太好了!那你就可以陪我玩耍说话,要是你好了,我就只能自己玩……”她开心地边说边走,留下一串愉快的笑声。

虽然有些幼稚。但却让丁一眼眶微红,更勾起他的内疚来,的确,他颇为对不起身边这两个女人,若说柳依依还有一盘生意去操持。硕大宅院在打理;天然呆真的就是舍弃了整个江湖,为他守候。

张懋很快就过来了。随着相处时间的推移。丁一对小公爷张懋这个徒弟,越来越喜欢了,不知道是身教重于言传,还是张懋骨子里有一些和丁一臭味相投的天性,一大一小现在要让不认识的人看上去,真是比张懋跟张辅在一起。更象父子。

但丁一这时节唤他过来,却不仅仅是为了这一点。

“叫你来,是因为我再过几天就要出门了,那些兄弟也要跟着出去。没法保护你了。”丁一看着张懋,认真地对他说道,“本来你毕竟才这年纪,为师想着能护得你一日便是一日,唉,这现在不得不跟你把事情说清楚,你听得几成是几成。”

杀死丁一,风闲这种蠢货或者还觉得大仇得报,但单单风闲,绝对没有这么大能耐去联系上这种级别的杀手,尽管他至死也没吐出谁是合谋的黑手,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但丁一要真信,才是见鬼了。

而对于有本事联系这种级别杀手的人,丁一死了,他们就会有什么得益和好处?承受王振的怒火、忠叔的刺杀?没有好处的事,他们为什么会干?

“也许唯一的作用,就是干掉你!”丁一望着张懋对他说道,“郕王约去打马球,依你在拜入为师门下之时那性子,必是不会错过热闹,死皮赖脸也要一起去的,那么,谁能保证在那上百杀手伏击之下,能护卫得你安全?”

张懋一听,虽没说话,但小脸已吓得青白,这种豪门子弟别的或者不懂,这件事却绝对是懂事时就被生母教得精通的。无他,杀了丁一无利可图,杀了张懋这小公爷,却就是大把人有利可图了,张懋死了,张辅七十多岁,再自大也不可能认为自己还能生吧?总得过继一个五服之内的后辈过来继承香火和爵位。

也就是说,张懋五服内的那些四五十岁的同辈兄弟,或是比他低一辈那些二三十岁的晚辈,只要张懋死了,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人人都有机会嘛,一旦过继,张辅一死就算爵位下跌,国公就算连跌两级去到某某伯之类,也是好大一块馅饼,努力奋斗三辈子都摸不着边的啊!

不管那些人是要杀丁一还是杀张懋,总之丁一确信:“他们是绝不介意,把你我师徒一锅端的。这事你回家以后,记得跟你母亲说,看她有什么安排。”

这种事,张辅听了或者会给张懋派多些护卫,但大抵会觉得丁一是不是在利用他孩子搞什么鬼,毕竟在张辅面前,丁一的形象并不太好;而张懋的娘会比张辅更上心,会去找寻谁要害她的儿。因为英国公如果去了——不说土木堡了,怎么也是七十多的人,人生七十古来稀,明儿就蹬腿了又有什么出奇?那么张懋要有什么长短,她就真是寡妇死了孩子,全没指望了。

“先生你这身子骨这样,要不就别出门了。”张懋一脸的关切,换来丁一往他后脑勺的一巴掌。他哪里是关心丁一?却是想着丁一在京师,他可以躲在这边,不用回去担心被人干掉。

“才这么点大,你就学得如此虚伪了?”

张懋捂着头不服气地道:“不都是先生教导的么?行、行!是弟子胡言乱语,别老打头好不?会打傻的!”

“别玩了先生!”张懋这时可没心思玩闹,毕竟性命攸关的事情摆在眼前,“五个人,先生你最少得给我留下半个小旗,你总不能看着弟子被人谋害吧?”

丁一摇了摇头:“这次出去时间倒不长,但回来之后,为师住不了几天,可能又要再出远门,这关系到大明气运,你回去问你父亲,他应该能明白。”虽然此时瓦剌和大明还没撕破脸,但英国公张辅要是看不出两国之间必有一战,大约他真是老糊涂了。以英国公屡征安南无不得胜的水平,自然知道丁一领着一批精锐先行出关,侦察地形的好处。

“你有个师叔,叫丁如玉,我和你说过,还记得么?”丁一对张懋说道。

张懋倒是记得清爽:“记得、记得!”他是听丁一说过如玉,知道那位姑奶奶是好几年前就见过血的狠角色,是侍候丁一长大的,并且丁一说过,如果如玉不嫁,丁家子侄就事她如姑妈,如果她想嫁人,丁家便是嫁妹。

别说没人留给张懋,就算真的如他所说留下五个给他,也太显眼了,简直就是树五个标靶,有什么用?

“你回去跟你母亲商量之后,如果她觉得有必要,便清出一个院子,到时让你师叔带上伴当,到那院子住下看顾,若你感觉不对,便躲到你师叔的院子,支撑到国公府的亲卫来援应该还是可以的。”如玉随忠叔行走江湖,一个好汉三个帮,结识些伴当怎么也有的,当然是江湖女侠的出身,手下皆是有功夫的。女性就算混进国公府里,也不会太过于显眼。

张懋苦着小脸抱怨道:“先生,这要是弟子没能感觉出不对呢?或是跑不到师叔的院子?国公府的亲卫不来支援?不是白搭么?”

“那你活着便也没有什么用了,不如死了好。”丁一淡然笑道,别小看这张懋年岁,这几个月里进步是极为神速,很有些侦察兵的天赋,特别是对陷阱的敏感,“还有,为师一旦出去,这丁家宅院就交与你看顾了,可明白么?”

这点张懋倒是拍着胸膛应下,只要不是面对决心要弄死他的人,小公爷的名头还是很好使的,只是他焦急地问道:“那师叔啥时候来啊?先生,我现在不是很危险?”

“该来的时候来。”其实丁一也不知道如玉啥时会回来,所以也给了一个备用方案,“不行到时就让你苏叔帮手吧。”小公爷总算松了一口气,北直隶第一刀的苏欸,显然他感觉要比没见过面的师叔靠谱许多。

正事说罢,张懋在边上眼珠一转,却对丁一说道:“先生,那丑女人……好好,别打!那大师母的权柄会不会也太大了?弟子担心先生一出行,小师母傻傻的,会给她欺负死了啊!这个弟子到时是说不上话啊!”别看天然呆大张懋七八岁,单论处世的话,他还真没说错,至少论起勾心斗角来,她跟这张懋真不能比,“先生你把宅里钱粮都交她管,不太妥当吧?”

丁一笑了起来,淡然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没大没小。”

事实上,丁一自己很清楚,哪还有什么钱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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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血腥序幕(十二)

别看二十万两银子很多,架不住丁一花钱如流水。

单是那偏心轮弩加个矢匣,也就是弩弓的弹匣,试验底部的簧片的疲劳强度,则是压上多少根箭之后,簧片会不会失去弹力无法把箭矢往上推动位,就前后花了几百两银子,因为簧片是越薄越好,越短越好,带着那玩意又不是用来刷数据,是要用来打仗的,哪怕少上半两三钱的重量,也是好的。

如若单纯刷数据,丁一直接上钢弩,搞个至少百多步射程,用绞弦器,光绞弦器就给弄个七八斤,弩弓本体再来个三五十斤,一矢射过去,保准百步内穿三层甲,有意义么?所以就得实验,实验就得原料,原料就得钱。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矢匣,不要提偏心轮的试验了,那多次失败的碰撞引信之类的。

更别提这后院百多人,天天牛羊肉、水果放量吃喝,还要给月例,给安家银子。

还有一批资质不错的学生,丁一寻思着,能不能让他们去边关屯堡担任小旗历练一下,若是事成,更是每旬就得支出许多钱银——要让那些学生手下统练的军户绝对服从命令,必须得有相应的回报,天天出操这节奏,现代军队当然没问题,但此时是大明朝,就算后世算得上绝世强军的戚家军,也不过三天一小操,五天一大操罢了。

这年代的军队就这习性,要别人这么操练,又要绝对服从命令,要还不让吃上饱饭买对新鞋的,怎么能让他们服从命令?丁一是当老了的兵的人,别看那些学生本身就是膀大腰圆的大力士。又练过几个月的训练,但军队里谁不是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真把人逼到受不了,人总得睡觉吧?麻袋一套,十个人一涌而上,弄死上官或者不敢,打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话,别说现在,就是几百年后的现代军队里,很新奇么?要是那小旗里有上个手狠或是愣头青收不住手的。真是打死了上官,自己逃亡也是有可能。

没钱,没吃食,没装备,加上远远强于其他小旗的训练时间与强度。那靠什么笼络人心?

所以自然绝对是少不了开支的。

二十万银子许多人几辈子也摸不着边,但按丁一这么花。很快就见底了。

李贤来探丁一。说起与风家的恩怨,丁一却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

虽然对风家的刑罚,男丁斩杀也好,风闲刖刑也好,女眷流入教坊司也好,自然是有司判决下来的的。倒不是丁一的私刑。这就是跟白莲教扯在一起的后果,哪朝哪代跟造反分子扯在一起,能有好下场?所以风老爷子才会说风闲是蠢才,风老爷子当初为什么不敢一起请上瘦绿愁红?不就是怕这个么?

“我这么做。终究是不对的……”丁一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来探望他的李贤说道。其实那些侍妾,除了风黄氏那刚烈女子,丁一心中生出敬意专门替她开脱之外,其他几人出了丁宅,丁一是没有去过问的。

没有特别过问,办差的锦衣卫会怎么办,那便不是丁一所需要关心的事了。

李贤点了点头,却是说道:“坏了女子名节,确是不好的。但毕竟她们也没有因此寻死,一个个都在教坊司好好活着呢,可见也不是宁可饿死不可失节的人……但你说得对,这种事,确然是不对的,要自省,以后却莫如此!”

丁一听着都呆了。

“你说风家的死?那干你什么事?”李贤看着丁一,不解地说道:“二度谋杀朝廷命官,敢与白莲妖人勾结,这等罪名,难道不该杀么?至于那风闲,更与你不相干,厂卫那头留着他现世,不外是存着两个心思,一个是誓示他人,造反便是这种下场;二是希望那风闲心有不甘,再去联络白莲妖人,好一网打尽!”

的确严格来讲,是不关丁一什么事的。

风老太爷也是自己服毒而死罢了。

但丁一知道不是这样。

他不是一个能被轻易说服的人,他有自己的道德底线。

丁一握住了李贤的手,这就是兄弟。

而李贤也反握住丁一的手说道:“三弟,你能自省,是好事;但这世间,以直报怨,原是题中应有之义!却也不必太过自责。”

“我虽自责,却不后悔。”丁一淡然说道。

有些事,不论如何,总是要去做的。

例如对风家的报复,又例如丁一将去的旅行。

柳依依是极为反对丁一此时出行的,天然呆倒是在意丁一不许她跟着去玩而嘟起了嘴;商辂近日过府勤快了许多了,似乎李贤对他有些不待见了——想想李贤多偏执的一个人,历史上是记载着他后期连皇帝都敢喷,还不是一次两次,喷到同僚都怕的程度——商辂在丁一遇刺那日,报了信就溜的行径,李贤心中是极为看不下去的。

商辂始终是个聪明人,他自然能知道李贤对他的不满,只是他更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没事就跑来看丁一,他倒真是博览群书的,随嘴说个典故啥的,都能把丁一这听惯了后世笑话的人,笑得拼命咳嗽。

“二兄,你也不必如此。”丁一叫住起身告辞的商辂,却对他说道,“我是晓得二兄难处的,这事我已和大兄说了几回,但你总是避着大兄,也不是个办法吧?大家都是换了帖的兄弟,把话说开,不就得了?”

商辂苦笑着道:“这事却是为兄做差了,怨不着大兄的,真真不知道如何开口才是……”

“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却听门外李贤冷笑着,边走进来边说道,“为人处世,不外就是表里如一,我最看不惯,便是嘴里一套,做又一套的人。三弟初要与我换帖之时,不讳言,三弟,当时为兄是有些郁结的,再怎么说,也太唐突了吧?”

丁一无奈冲商辂笑了笑,方才耽搁了一下,这倒好,直接撞上李贤,立时开喷。想来商辂也是知道李贤要过来,才急急要辞去的,谁知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却听李贤往椅子上坐落,接着说道:“但越是深交,我便越不觉三弟当初举止唐突,。为何?他便是这样的性子!他吟得出‘轻骑绝域催战云’,遇着胡人趁机落井下石,他没有退缩没有求饶,力战杀敌,这是真性情,他觉得为兄是知己,便想与我换帖结为兄弟,有什么唐突的呢?他不像某些人,能口灿金莲啊!”

这是明明白白在嘲讽啊,因为当时换帖,商辂便是被丁一的皇汉理论煽动得热血沸腾,国存我亡何所惜之类的话,酒喝到足了,也不止一两次说过;什么男儿何不带吴钩啊之类便更不用说,谁知道真一遇事,商辂就来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溜了!

所以李贤便讽刺他是口灿金莲跟和尚**一样,全无半点实在的东西,商辂只臊得满脸通红垂下头去。

丁一看着不好,李贤喷人看来是一点面子也不顾,让他再喷下去,商辂怕是除了掩面而走,真的也无法呆下去了。当下轻咳了两声插话道:“大兄,小弟记得吕氏春秋之中,有一篇是说子贡赎人的,可有么?”

“嗯,‘鲁国之法,鲁人为人臣妾於诸侯,有能赎之者,取金于府。’察微篇,三弟你这样是不行的啊!”李贤正经进士出身,虽说不如商辂这连中六会那么变态,但也绝对是学霸,丁一刚问,他就原文都念了出来,大约正在火头,一时也没多想,转过来就狂喷丁一,“平时看你强健体魄,倒也是好事,六礼也有御、射,但学问却也不能放下啊!这么浅白经书,你居然连有跟没有都不敢确认?日后乡试、会试如何应对?”

丁一不禁都苦笑起来,这位真是爱之深、痛之切,当下只好道:“大兄,其实我是想说,你这样,是跟子贡差不多了,只是一时想不出什么说辞,便这么问罢了。我倒是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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