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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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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可如何是好?
孙太后却就笑道:“狗才,岂敢妄议于先生?当年王振便想着对于先生下手,什么下场你可看着?你以为,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于先生看不明白的?那却就是你这狗才的脑子进了水。”于冕听不懂没关系,这话却是说与于谦听的,“若当真于先生病重,于家公子,大致是想不出入宫求见的。”太后很敏锐地就指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不得泄漏于先生遣子入宫之事!”
“奴婢遵旨!”听出太皇太后语气之中的严厉,边上宫人、太监连忙跪下应答。
孙太后所说的,就是明日放丁一出宫,是个底线,如果于谦还再以此为由来说事,她不介意带着太医过去,大家一起撕破了脸,因为她提到,自己是丁一的义母,丁某人是赐了姓,入了宗人府玉牒的,于谦连一夜都容不得,那就等于相权来挑战皇权了。
很多心结,很多仇怨,往往都是在一个不经意,不足道的瞬间种下的,这一夜,已足够让丁一去做选择了。因为丁一也并不知道明日就会被放出宫,他也不知道于谦会来为了他出头。对他来说,迟早都是要选择的事,以孙太后对丁一的了解,特别是散发了丁如玉的消息之后,丁一会更倾向马上做出选择,而不是再看看。
一夜,孙太后认为就足够了。
“看来于节庵对丁容城很是器重。”石亨颇有些酸意地对杨善这么抱怨着,“某还以为于节庵不近人情,如今看来,也是看脸!遇着丁容城,他倒就热切地拿起先生身份来为其遮风挡雨了!”想想自己举荐于冕,都让于谦喷到受不了翻脸,石亨就愈更地心中不爽了。
杨善抚着胡须,和在丁一面前如同老顽童的行径是全然不同,虽诙谐,但却自有一番气度:“侯爷,别说于节庵了,若是老夫有着丁容城这么一个亲传弟子,老夫也愿押上身家性命,去替他分担这份风雨!侯爷,若丁容城是你弟子,你便无动于衷么?”
石亨在杨善面前倒也诚实,一拍案几,豪笑道:“思公所言极是,若是有这样弟子,某便是鼓擂点兵升帐也做得出的!”那就是说,发兵直接去把丁一抢出来他都敢做了,“能战,能练兵,能统兵,能生财经济,得丁容城,胜得十万虎贲!”
听着他的话,杨善叹了一声道,“若是如此,侯爷只怕还是早做准备吧,丁容城一出得宫来,只怕就用着兵了,丁总镇出关三日了,到此时还不见报捷文书前来,也不见信使来……丁总镇说是丁容城的妹子,实是义妹,她对丁容城那番心意,瞎子都看得出来啊……”
“对了,思公,话说原本丁总镇被娘娘召入宫中住了三五日,某看着,怎么也有些为质的感觉,怎的关外信使一来,却就教丁总镇出宫,更为出奇的是出宫之后,点了亲兵便出关去了,这信使,到底是为何事而来?”石亨知道杨善在宫中也有自己的门路,数朝元老,混得再不好也有许多香火情分,何况杨善这人极能交际的。
杨善饮了茶,只对石亨说:“侯爷不如去问问曹某?”他指的是太监曹吉祥,也是参与立宪秘议的人员,和石亨一同掌管着团营。杨善的意思,是说问宫中事,应该去找曹吉祥才对,怎么会去问到他头上?不论他有没有消息,杨善都不打算来当这样的二道贩子。
除非他觉得有必要泄露出宫中的事务,不然的话,他更愿意撇清干系。
“某孟浪了,思公莫怪。”石亨也听得出杨善的不满,他素来知道杨善的本事,所以连忙道歉,而后方才说,“安西都督府于兀良哈,正是兵强马壮,丁总镇御下极严,以致前方朝廷派出将官都不能号令;牧民又仰慕丁容城和丁总镇,称之为阿傍罗刹和结缚罗叉私……”
到底是什么的事,才值得丁如玉一出宫,就马上点了亲兵奔驰关外去?到底又是什么事,能让本来隐约打算以丁如玉为质的孙太后,不得不让丁如玉出宫视事?这年头通讯很不发达,就算石亨在军中有着众多亲信耳目,要把关外的事务传回京师,总也得有些时日的。
这便教石亨感觉摸不着头脑:“便是鞑子三五万人去攻关外的都司,依某看,也是打不下的才对啊!算了,今天的公文,教某速至边关,恐有鞑子犯边,到了边镇,便知如何了。”要知道无论兀良哈地界,东边的女真属于没开化的部落,虽然凶悍,但要聚起三五万以上的军力,明显不太可能;而北边的鞑靼,名义上的大汗脱脱不花,不过是也先的傀儡,他能起五万精兵去打仗?要是这样,也不叫傀儡了!
第二章绝户计(二)
下了宫钥之后,正常来说紫禁城里就不能出入了。李云聪就陪着丁一在走廊里看雪,眼看就要年关了,这风雪仍是没有半点消停的意思。丁一看着摇头,不知道明早城墙根,又有几具僵硬的冻尸,听着丁一在叹息,李云聪倒是挤出一句:“先生,瑞雪兆丰年,也不见得全是坏事。”差点没把丁一呛出毛病来。
看着这风雪,丁一所担心的,是恐怕至少于天气上,历史是没因着丁一这只蝴蝶而发生什么改变,小冰河气候若是如约而来的话,在自己这一代人里,拿下美洲和扫平大漠这两件事,只怕是无论如何也得完成了。
这时便听着在角落的暗哨一下子把什么放倒在地,低声问了几句,却来向丁一禀报:“先生,有个小中官,说是来找您的。说这是信物。”说着递上来一把很明显带着塞外风格的小刀。尽管只有八个人,岗哨还是一样的排表,包括丁一也在哨表上,这是丁一所坚持的职业化军队的习惯了。丁一看着这把刀,若他没有记错,那是当时在关外,从一个鞑子的尸体上取下来的,看它别致,就送给了小怀恩。
那个被暗哨扭倒的小中官,一近前来,果然如丁一所料,就是怀恩。
他的脸上还带着泪,刚才那暗哨,本就是利刃大队的士兵,在缅甸丁一把他们放到丛林里去剿灭东吁王朝的残部,手上人命都是妥妥的两位数怕要冲击三位数的角色。下手哪里轻得了?不过怀恩似乎很急,对着丁一说道:“大哥,你快随我这边来。”却是明显要避开李云聪和那哨卫。毕竟,这对他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探听出来的情报。
丁一也没有扭捏,直接给李云聪做了一个战术手势,示意他警戒四周,后者和那暗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便向两侧而去。怀恩看着他们行远了,方才小声地对丁一说道:“丁大哥你快去救如玉姐,她只怕是有事了。十万大军在打安西都督府啊!”
没有什么三五万的大军,而是整整十万铁骑。这就是孙太后和景帝为什么会放如玉出宫,又许她亲至关外的缘故。十万铁骑如果席卷兀良哈区域再行南下,宣大防线也好。京师这边也好。那就要受到极大的冲击了,京师保卫师,鞑子出动的兵力也不过差不离就这个数。
那时可是于谦早有准备,不论是兵员、粮食、防务都是在鞑子军队集结时,就开始进行统筹好的。这么突然十万铁骑前来,景帝和孙太后,如何还敢以各种假惺惺的理由扣着如玉?自然只有放她出关去,只望能抵挡一阵。以便京师这边有所预备。
石亨这边孙太后和景帝倒不是不愿和他详细说明情况,而是其一是不明情况。连敌军到底有多少人也没弄清,只是信使来报,怕有十万骑之众;其二便是明朝对于武将的不信任了。害怕着石亨知道这桩战事的起源之后,有什么许多的怪话而影响士气。
“到底是哪来的十万骑?”丁一倒是没有太慌张,而是向怀恩询问细节。
可是这么一问,就把怀恩问哭了:“丁大哥,我也不懂,只是听着人说,那是两个大太监在聊天,我听着害怕……呜呜……说是脱脱不花什么的,我真是没用!如玉姐进宫时,还给我捎了糖人儿……呜呜呜……”毕竟是小孩子,他真的就说不清了。
不过提到脱脱不花,丁一却就脑中一醒。他想起来了,这位名义上的蒙古大汗,蒙语尊称为岱宗汗,如果丁没记错,在位时间一四五二年左右,土木堡之役是一四四九丁一是清楚的,要连这都不知道,也枉称古代战例爱好者了,那么景泰三年,不就一四五二么?
丁一安慰了怀恩,又教他快些回去以免被人看着,然后却就高声叫道:“李云聪!”
“到!”李云聪从阴影里闪身而出。
“以我推测,极有可能是蒙古名义上的大汗脱脱不花,和掌权的太师也先决裂。阿噶多尔济勾结也先,脱脱不花败走。现不知何故,鞑靼正纠集十万骑左右兵力,攻击我关外安西都督府地区,马上草拟作战计划,北直隶左近,我部所能运用兵力也做一个统计。”丁一看看了那漫天的风雪,对李云聪说道,“军需物资等等也做一个大略的统计,尽快完成,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我就回来,你们不必跟着。”
“先生……”没有等他说下去,看着丁一做出的战术手势,这是一个利刃大队里,由丁一设定的“行动之中无条件服从命令”的战术手势,所以李云聪便闭嘴,立正答道,“半个时辰,保证完成任务。”丁一点了点头,撑起那边一早就搁在边上的油纸伞,随手操起茶杯,便这么踏出长廊,往那对面的英宗所居的宫殿行去。
英宗这一次,对于丁一的来访并不高兴,丁一也不可能给他磕头请安什么的,宫女开了门之后,引得丁一入去,两人就这么站着,沉默的相对望着,直到英宗开口道:“你不该来。”身为在龙椅上坐过那么长时间的皇帝,又是宣宗从小培养的太子,于军略之事虽然无知到会相信王振那个军事负分的家伙,但在政治上,他有着足够的敏感性,哪怕被关在这南宫里。
“但我终于来了。”丁一随手把油纸伞抛开,揭开茶盖,喝了一口茶,就这么望着英宗。
英宗长叹了一声,笑了起来,突然说起毫无相干事情:“这些年,朕又生了两个儿子。”
“这个我就比不上了。”丁一把茶杯搁在案上,拱了拱手,“羞愧,到现在还没一男半女。”
“他们想让你也生多几个孩子。”英宗看得很透澈,一语就道破丁一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男人总归是生不了孩子的。”丁一也很郑重的回答,他认真低头想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向英宗说道,“所以,这是女人才能胜任的事。并且,我想了想,我还是比较擅长杀人。”
英宗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不过我以为,你有空也生个孩子,却也不错。”
丁一听着,侧着头望向英宗,表示着自己的不解。
“那样,我的儿子长大以后,才有朋友。”英宗也很郑重,一点也不象开玩笑,“可以共生死的朋友,天家向来没有朋友,所以你得赶紧生个孩子出来,以免我的孩子长大之后,太过于孤独。”
丁一无声地笑了起来,不错,这位就是在没有丁一的历史上,也能于敌营之中,保持着皇帝体面,还能忽悠着也先把他送回来的英宗,这么些年的幽囚,他并没有失去信心,或者说,他仍然保持着对丁一的信心,至少看上去就是这样的。
“世上无千年之国。”丁一对他这么说。
“然也。”
丁一很直接,一点也不避讳:“大明国祚,你觉得还有多少年?”
“千秋万载?”英宗说着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他人来问,我自然这么说;你来问,我如何知道?”
“不劳动不干活当猪养的宗室越来越多;士大夫越来越多,也就不缴赋税的人越来越多;人口越来越多,加上乡绅土豪的豪取巧夺,底层百姓每个人能得到的土地越来越少……我看也就百来年,内乱,外祸,华夏又将再度亡国。”
英宗皱了皱眉,却对丁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不能指着和尚骂贼秃?”
“留起头发还俗就行了。”丁一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份立宪密约递给英宗,对他说道,“若是按着这份章程还了俗,千秋万载我不敢说,但我有生之年,把美洲、非洲拿下来,就算以后慢慢衰落,延续个三百多年,不成问题。若是运气不太差,再长些也不出奇。”丁一敢这么说,是因为工业革命之后,到丁一来到大明,英国就延续了三百多年。
英宗看着很慢,丁一在边上对他道:“你若不想还俗,那也随你,把这份东西现时就烧了,关外有鞑子来,如玉去领兵抵挡,我去关外看看,等我回来之后,你出来当方丈。”
“要是当不成呢?”英宗很平静地借着烛光,看着那份密约,一边这么向丁一问道。
丁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天太冷,茶已凉,他放下杯子说道:“不会当不成。”
“噢。”英宗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那份密约的细则。
丁一没有催他,两人依旧就这么站着,直到英宗从头到尾看完之后,又往左边寻着那些用指甲掐出印子的地方,那是他没看明白的句子,一一仔细向丁一询问了,然后收起那密约,闭上了眼睛,过了几息才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望着丁一:“我看着,以为还是当方丈,比这还俗来得舒服些。”也就是说现在的大明皇帝,会比君主立宪后的国家元首权力更大,也更为自由,更为舒服。
“是啊,你自己拿主意,要是想当方丈,现在就烧了它。”
“看着挺好玩。”英宗没有回答丁一的话,却是笑了笑道,“只是,大家会乐意这么玩?”
“你玩不玩?”丁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这么反问。
第二章绝户计(三)
堂外风雪鼓荡,不时有急风卷起的长嘶,一声声如撕杀的沙场,或也如英宗的心间。
但他突然笑了起来,把那份密约递给了丁一:“除了生孩子之外,我在此间,有时也会想些往事,人闲着总是难免会推敲着过往的得失。”对于大明来说,得失之大,也许莫过于那张龙椅了,但英宗接着又说道,“王先生有些事是不太高明的。”他说的王先生,指的自然就是渐被大明朝廷所忘记的王振,导致了土木堡惨败的王振,“或是说,很不高明。”
丁一也笑了起来,若论军事,王振那岂是不高明?那是负分好么?比零分还可耻的水平!
得多脑残,才会干出那样的事?得对敌我力量的判断,弱到什么程度,才会在宣大防线被攻破,还想着回乡夸耀圣眷?所谓事急从权,鞑子铁骑在后,王振还想着踏坏农作物,家乡的人们会骂他,这真的就算军事零分,都知道赶紧跑的了。
“朕不怪王先生。”这是丁一这次来访,交谈至今,英宗第一次用上了皇帝的自称。
只听他很坚定地对丁一说道:“天子富有四海?在太祖、成祖的年间,或是如此,到了宣德年,就不见得如此了;到了朕登基之后,朕总是不太甘心的。”他顿了顿,却吟起一首诗,那据传是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写的,“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犹披被。”英宗吟罢,却向丁一叹道。“勤政是件苦差事,但也须有政可勤啊,无丞相,却有内阁……”
他说得断断续续,没有什么逻辑可言,似乎就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不过丁一能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在述说着。相权与皇权之争。其实这中间,是有偏颇的,至少在正统年。也就是英宗登基之时,相权不见得就完全把握在大臣的手里,如果不是土木堡之役,导致了大量的勋贵失陷。大明的相权和皇权角力上。大体上还是皇权有优势。
“你考虑清楚吧。”丁一并没有去替英宗做决定,自从英宗被囚,替人递话出来教丁一背叛他的时候,丁一已真真正正把他当成自己朋友兄弟,在这大明世间,李贤、商辂、英宗这三人,就是丁一视为亲人者,而其中商辂要略为疏一些。
因为当时有人要趁丁一不在金鱼胡同的大宅院里。要图谋丁某人的家产。商辂得知之后,报了信就溜回家去。倒是李贤,一介文人,硬是身着袍服在那金鱼胡同那丁宅之中坐镇,因为他当时毕竟是五品高官,那些想对丁一动手的人,忌惮他的官威才没敢下手。
而英宗在回到京师之后,托人递话教丁一背叛他,可以说是掐死了他自己的生机,来成全丁一,以免得丁一被他所累。所以在丁一的心目之中,英宗与李贤,就是他可以相信的兄弟,可以把后背交给他们的朋友——人在世上,不可轻信他人;但若世间无一人可信,那必是可悲也必定是失败的。
君主立宪,对一个国家来说,自然是有利的;对于百姓来说,也是有利,要加赋加税总得依照法规来办,而不是上面要收多少就收多少,父母官甚至差役头子上下嘴皮一碰,想加一毫火耗就加一毫,想发民夫去干活就来征派;对于官员,更不用提,不用担心因着皇帝不高兴,便把自己撸了官职,甚至满门抄斩……当然,这中间必然还有许多问题,但相对于封建王朝来说,那就是一个飞跃性的社会转型。
但对于君主而言,毫无疑问,绝对是最为吃亏的。他将失去了口含天宪的特权,也完全失去了争夺相权的可能性,连军队和官员也将国家化——事实上,一百多年后的英国,也不是在光荣革命之后,就马上建立起宪政,而是由着光荣革命这个起点,资本新贵和大地主之间,逐步所达成的政治妥协
“若如晚唐,则纵是国犹存,实也亡。”英宗缓缓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大唐晚年,各藩镇争皇帝、打内战,真的就如他所说的,名存实亡。所以他也拿不定主意,而偏偏英宗又很门清,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召集群臣相议,也没有时间可以给他慢慢斟酌,所以他想听一听唯一可以商量的人的意见,“若如晋是我……”
丁一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你。但若是你问我,无非两害相权罢了。”说着丁一就给英宗拆分开来,“唐末之祸,在于亲兵牙镇,军队没有实现国家化,所以这立宪宣言里,所说的军人不问政治,也就除非分裂国家或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否则大明的军队,也不应在华夏的土壤上,向百姓挥刀。至于皇室的权利,保留锦衣卫为天子亲军,你别忘记,五千新军,足以打下云远五府一宣一藩之地。”
英宗听着点了点头,却不料丁一紧接着又对他说道:“若大局抵定,至多十年之后,我便出海,去为大明打下大大的疆土,到时,你若觉得这立宪之制不妥,”丁一耸了耸肩,笑了起来,“你不认账也无妨的,十年,足够把锦衣卫练成合格的新军,如果你愿意的话……不过如果你这位子再传上几代,只怕就翻不过来了。”
“何以如此?若是后辈之中,有汉光武一般的人物……”英宗正听得露出笑意,先试上十年,如事不可为或是不如意,便依丁一所说的,重新收揽大权。不料却随即被丁一泼了一头冷水,于是便分辩起来,“……或是本朝太祖一般雄才大略……”
丁一讪笑道:“所以叫你想清楚,十年,就是一个限度,这一代人,他们尚能畏惧皇权,只要你手上有精兵一支,以雷霆犁穴之势,拿下京师诸人,其他地方,说不定也就传檄可定了,总之,还是有希望的。但要是过了十年这个坎……”
英宗扬起手,示意丁一不必说下去了,他已然想通了,方才不过是身在局中的缘故,被丁一这么点拔,他哪里还会想不明白?不觉苦笑着道:“是,便如现今,安有藩王敢言分封?”朱元璋在位时,弄的就是诸藩分封,要不然,明成祖也就是燕王,也不可能有实力反叛了。
而在此之后开始削藩,宗室当猪养,后来虽有宗室想搞事,都没折腾出什么浪花来。因为宗室当猪养,已然就是一个共识了,大家都是这么个认知。哪个藩王要是提分封,那必定会被提责想图谋不轨。历史上,后来也有藩王想蓄兵或是出封地,或是想谋反,结果全就是找死了。
所以过了十年这个坎,例如二十年之后,现在的这些二三十岁的人就到四五十了——这年代的人,平均寿命也就三四十岁,所以才有人生七十古来稀的说法——说不好这时节的青壮因着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死了大半。那么到时的青壮就是现在不到十岁,或是现时十岁左右的人,若从现时就以宪政行,这些人自小长大就习惯了在宪政的社会结构下生存,要让他们接受已成为国家象征的皇帝,突然变成口含天宪、可决生死的天子坐在上头,他们怎么肯?
别说军队,军队到时也是由这些人组成的啊,要煽动得那批人跟着英宗收权,就算头领人物封官许爵说服了,下面的军兵只怕也不肯啊。所以丁一所提的问题,是很实际也是很现实的事,这就不由得英宗再度陷入沉思之中。
“先提国祚不续,再教我十年后做反复小人。”英宗抬起头来苦笑道,“如晋,这两件事,任何一桩教第三人得知,你便是身名皆裂啊!”不单性命堪忧,而且名声也臭得不行,英宗并没有夸张,因为丁一给他说的这两件事,是同时在谋算着皇权和相权、皇室和士大夫层。
丁一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把那杯凉了的茶,拿起来喝了,点头道:“是。”
“你把心剖出来给我看,我为何不信你?”英宗说着,原先茫然的眼神,却便渐渐坚定起来,伸手拿过丁一喝了一半的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便这么办!”若说信任,英宗一旦信任了某人,那真的是信者不疑,如他相信王振一般,几十万大军随王振这军事负分去摆布,他也没有什么意见。
当下取了笔墨,在那份密约下面那些署名的参与者,专门留出来两个空位上,英宗毫不犹豫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盖上随身的小印,然后他微笑着把笔递给丁一。丁一接过笔,如接过一根千万均的定海神针,这不是小小的一支笔。
因着对他的信任,英宗便这么把硕大的帝国的命运,交托到丁一的手里。
这意味着,如果丁一他们能顺利达成目标的话,大明王朝的皇帝,将不再是以前那一言九鼎的天子,而是二元君主立宪的君主——君主和类如议会的机构都会权掌管法律;而在丁一落笔之前,现时在大明皇帝,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
什么叫信任?这就是信任!
第二章绝户计(四)
握着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丁一沾了沾墨水,望了英宗一眼,强行按下心头想把这份密约付之一炬的冲动,在英宗的名字后那处空白,留下了“丁一”两个字。因为丁一很清楚,没有把这份东西烧掉,而签下自己的名字,意味着什么。
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署下名字,也就对应着责任。
丁一吹干了墨迹,把这份密约揣进贴身口袋里,这么对着英宗这么说道:“等我安置好关外诸事,入得关来,这事便开始着手来办,你这边要作好准备,不是要你应和什么,而是别被误伤,还有就是诸大臣来迎之时,要心中有数……想来宫中应该不会留我太久,关外那边鞑子来……”
“且住!”英宗截住了丁一的话头,握着丁一的手臂摇了摇头道,“你想差了。若我在那位子上,安西都督府只不过是一颗棋子,我以为,他不见得,就会比我更看重安西都督府的存在。”英宗这话,真是很实际的,关处之地,大明朝廷就压根没怎么想过去守住。
也不是到了这年头,丁一横空出世之后,丁如玉才能带着明军纵横在兀良哈,宣宗年代,也是有打过的,那时大明如果铁了心一定要把兀良哈收入版图,举全国之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问题是打下来怎么守?要花费多少兵马、钱粮去防守?这可是一块收不上赋税的地方,而且出了关。也就无险可守了,随时要面对鞑靼的兵锋。
云远的情况也是相同的,如果不是丁一以五千新军一路横扫。又上了折子,说是可以用二万新军守五府之地,朝廷也不会动心。事实上,大明放弃交趾,也是差不多的理由,打,也先的瓦剌那是啃不动。但要说孟养、兀良哈、交趾这些地方,至少在宣宗朝,不见得就打不下来。主要还是代价的问题。但关键是打下来怎么守?
起码从行政设置上,云远还要让朝廷比关外更为重视,因为丁一的战绩和折子,让朝廷看到了可以用少量兵力来守住。而其中的矿产等资源。还是有这个价值,所以设置了承宣布政使司,而关外,根本就是扔给安西都督府,连行政衙门都没人想起要去安排的。
孙太后放丁如玉出关,目的也只是拖延一下鞑子的兵锋,而不是要她去守住关外之土。
丁一听着英宗这话,才想起自己还是没按着这时代的思维来考虑问题。
不过他也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惊慌失措。丁一向来不会只做单一的方案。
若是白莲教佛母空然在京师现身呢?孙太后和景帝是否还继续把他扣在宫里?那位在香山捉到的唐赛儿,丁一早在进军阿拉干王国之前。就着手安排她入京事宜了。若是那位唐赛儿还不够,那就让侯大苟死灰复燃,教打着侯大苟话旗号的“义军”席卷广西,兵锋直指湖广好了,看看朝廷这边还坐不坐得住。正如在天津上岸时,丁一对黄萧养所说的,此时,已不需要再去依靠打打杀杀来保证自己的存活了。
就算京师、广西同时出乱子都不能让景帝和孙太后放手,那么,丁一还有另外的后手。
“不必担心,我不是王骥。”丁一微笑着这么对英宗说道,他不会跟王骥一样被困在宫中。
“保重。”英宗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了,就这样松开了握着丁一的手。
丁一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一句话,就这样离开了这座幽囚英宗的宫殿。
有一些人,是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来表达对于彼此的情怀;有一些事,是不需要豪言壮语来煽动热血。只是风雪太烈,什么明月繁星,在一片雪白的天地里,都不再是穹顶的主角。英宗静静地站在殿内,看着风雪里那渐行渐远,撑着油纸伞,握着茶杯的身影,他的嘴角,第一次在这几年幽囚之中,挂起一抹笑意,足以教人支撑过残酷的严冬。
不论风雪多冷,也无法抚平身为人父对于自己儿子病情的心焦,子时还差两刻,兴安就亲自带着一众人手,甚至还抬着软轿,来到了丁一落脚的所在,请丁一随他而去:“爷爷想问问如晋少爷,云远那边的赋税,什么时候开始征收?五年?还是十年?”还有许多的问题,总之,丁一是不可能这么回答了让兴安去传话的。
“爷爷在宫里等得心焦,如晋少爷若是无有他事,不如现时就过去?”兴安的措词很客气,在这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年代里,皇帝有召,居然说是丁一反正有闲,就过去,这分明就是景帝派他来时,教他的说辞,要不然兴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丁一也没有拿捏,点了点头笑道:“好啊,那就走吧,不过轿子就罢了,诸位有脚,学生亦有,何必人骑人?”说罢就撩起袍裾,冲着李云聪点了点头,向乾清宫的方向而去。
“少爷、少爷!”兴安匆匆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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