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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荆洚)-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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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在他们发现敌情,和将要摘下腰间的角号之间,必定会被不得不提前发动的明军,用长箭射成刺猬。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探马也换了一拔了,只不过没有谁愿意远出去侦探,这倒便不是探马的惰懒了,夜盲症使得他们在夜晚里,除非是成群结伙时众多的火把提供的光亮,否则的话,单凭手里的火把,他们很难看看周围的事物。

所以在木栅栏的周围警戒着,也便是本份了。

夜幕降临之后,聚居地里的各种吵杂声音就渐渐地静了下来,这年头的娱乐本来就不多,草原上便更少了,大约除了喝上一点酒,再和自家婆娘一起造人之外,便实在难以找到更可以玩耍的事情。

所以进入梦乡都是极早,除了朵**的大帐周围,那些贵人聚焦的所在,帐外插着火把之外,其他的蒙古包,便少见有什么光亮了。木栅栏外的长草里,各种小兽的声响低低地响起,突东突西,此起彼落。

这便让那些探马警惕起来,但很快他们刚刚提起的戒备之心,就被远处长龙一般的火龙所打消。在黑夜里往这里来的,就是吞哥儿派回来报讯的人马吧?尽管有几骑探马还是很尽责地吆喝着:“什么人啊?”

对方带着兀良哈三卫口音的话语,更让探马们放下心来:“吞哥儿差我等回来报讯的,逮住那伙明人了!总算可以喘口气了……”那队人马慢慢地行近了,“有些人受了明人的伤,我的安答中了两刀,赶紧找萨满来看看啊!”

木栅栏外的探马头子听着,连忙应了下来,教同伴进去部落里寻找萨满,又唤另一个同伴去给都指挥同知、朵颜卫的实际控制者朵**报讯,探马头子甚至还跟那去报讯的开玩笑道:“若是那颜有赏赐,你却得和大伙一块均分才是。”

逮住那伙明人,大伙都知道必定会让这些天来一直愤怒不已的朵**心情大好。

生气的朵**会暴怒杀人,但开怀的朵**也同样不吝啬给下面军兵的赏赐。

那探马咧嘴笑了起来,点头应下便圈马往里去了。

远处打着火把而来的军马,慢慢就行近了。木栅栏外的探马头子突然隐约有些觉得不太对劲,只是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什么原因了,来者不论是对马匹操控还是身上的气味,都没有什么问题,道地的草原男儿,加上夜盲症的关系,他也很难去分辨人脸,以分辨里面有没有他认识的人……可是。就是感觉不太对劲。

但还没等他开口,那队军马就近了,十来骑冲他这边过来,探马头子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这不是草原上的军马!他们太安静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有秩序,得胜而归的草原军马,哪里会这么规矩?保准在还没见到人,就听着各式的吹嘘了。

“弄点酒喝啊!”围住他的军马笑嘻嘻地说道,许多人向他伸出手来,只不过他们实际上要的不是酒。而是探马头子的性命,他们手里用炭灰涂黑了的尖刀,十几把,轮番捅向探马头子的身体,而一双稳健有力的手。早就捂住了探马头子的嘴巴。

红色的血,在黑夜里显不出一丝鲜艳。生命的活力不断地从身上十几个血洞流淌而去。探马头子至死都闭不上眼睛,不是为着他自己的死,而是为着这几百人,为什么敢来偷营?这可是上万人的部落,朵**的大帐所在!

但他们就是来了,在松开捂着探马头子嘴巴的手之后。他们便携着这尸体向木栅栏里而去,当头的人还向木栅栏里的草原人开口道:“都快些都快些,这人血都要流干了,你们快去寻萨满来啊!”他给这些草原人展示的满身流血的尸体。正是方才那探马头的身躯。

看着三百来人马都入得了木栅栏,领头突然大叫道:“来的是谁?探马在做什么?吞哥儿没理由派了我们回来报信,又再派一队人来!”他冲着那些在木栅栏外的探马咆哮起来,“快去看看啊!”

那些渐渐对这三百余骑有些感觉不对的探马,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拔马向那远处来的五百骑迎了上来,而回答他们喝问的,是一轮急促射出的劲矢,足有数百矢,一下子就把他们完全撩倒,十几骑探马,无一幸免。

然后急剧的尖哨便在那第二波的五百余骑之中响了起来。

而木栅栏里的三百骑却就分成十来股,四处乱窜乱叫:“快上马!有人来偷营!”、“有敌人杀了探马!”于是各个蒙古包里惊惶失措地窜出那些衣不遮体、靴帽不全的男人,有蒙古包被点着了火,便燃烧起来,于是各种的尖叫,惊慌的怒吼……

什么是营啸?这就是营啸。

在长草之中埋伏了整整数天的三千步卒,开始在哨声之中集结。

他们不是潜伏了一天,而是三天,偷偷的进食,偷偷解手,偷偷地喝水,偷偷的睡觉,若有人发出呼噜声,必有边上的同伴马上把他弄醒。再在夜里偷偷地轮流起来活动脚手。丁如玉一直在等,等吉达这八百骑甩脱了追兵兜回来,不惜一切代价地等。

以至于趴在草丛中的军兵,有三分之一的人,一时间竟爬不起来,而就算爬起来的人,也有一大半的人抖抖颤颤手脚不听使唤。丁如玉从同样手脚呆板的亲兵手里,抢过那唢呐,吹出了起床号。

必须给军兵活动筋骨的时间,否则现在冲上去,除了送死并没有别的意义,所以她吹响的是起床号,而不是冲锋号。

朵**在侍女的帮助下倒是把盔甲都穿戴上了,可是走出大帐,却看见无数人影在火光里流窜嘶叫,他们胡乱仗刀乱舞,拉弓乱射,象无头苍蝇一般地乱跑的,根本就没有方向可言。

幸好,有一队军兵还算齐整,尽管在火光映照下,看得出他们没睡好而神色倦怠,但至少他们还披着甲,还上好了鞍,叫喊:“别拦路,快去护着那颜,休教那颜被乱军害了!”一边用刀背驱赶着那些慌乱的人等,向朵**这边而来。

这让朵**感觉到欣慰,他决定天亮以后,一定要好好赏赐这个将领,对,给他三个从大明抢来的女人!当他被那将领扯上马之后,朵**满带威严地问道:“做得好!你叫什么名字?”

“吉达。”

第八十二章雄鸡一唱(一)

当逼近密云前卫的朵颜卫军马,与密云前卫的哨兵同时发现彼此,已是日暮西下之际。本来吞哥儿并不算在这个时候进行攻击的,因为只要逮到了这伙明军,他有信心将他们斩于马下,至于阿傍罗刹?他和朵**一样,选择了无视这个传说。

并非他是无神主义者或是有着唯物主义的信仰,而是他们别无选择,除了无视之外,他们还可以做什么?难道就因为那杆旗,传说中阿傍罗刹的大旗,而对于丁如玉的行为,不闻不问吗?

仅仅因为一个传说,而把朵颜卫拱手让给丁一?

不,任何人处在朵**的位置上,都不会同意这么干。朵**不单派出了吞哥儿这五千人马,更准备了向鞑靼求援的信使,就跟随在吞哥儿的身边,如果战事不利或是阿傍罗刹真的象传闻中那么可怕,那么这些信使就会直接派出。

朵**并没有轻视丁一,也没有对这个传说不以为然,只是对所谓阿傍罗刹的神通无视罢了,但他依然把丁一看成一个值得注意的对手。所以在深得朵**面授机宜的吞哥儿,尽管有信心歼灭这伙明军,也没有打算用奔波了数日的军马,直接投入进攻。

虽然七受挞这大胖子一再进言:“要不现在就打,要不撤远一些,阿傍罗刹,真的就是黑暗之神啊!七受挞亲眼所见的,贵人,你要相信我这一回……”吞哥儿没有理会他,不过,他同意了七受挞将他那些部落里的人们,带离他手下五千军马,自行在后方扎营。

七受挞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脸面,带着他那些残部。在离吞哥儿大军约五里外的地方扎下营盘来,尽管这中间有许多吞哥儿的手下军马笑话他,胆子小得压根不象个蒙古人,但他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死了就能更象个蒙古人么?

别人信不信丁一是黑暗之神,七受挞不清楚也无所谓,但他自己却是信,绝对不能在黑夜里去和丁一作战,哪怕是他自己领着这五千精锐军马都好。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打败黑夜中的阿傍罗刹。

密云前卫在这天黑之前紧张了起来,五千军马压境,大战将起,不论岗哨勤务自然是要比平日更为安排得多一些了。但这种紧张却是对于杜子腾、刘铁、丁君玥这些军官管理层的人员而言的,对于军兵和军余来说。倒似乎是个解脱。在被丁一要求训练时,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在渴望快点打仗。因为那训练的节奏被丁一卡得很死。感觉就是真的开战打起来,要不就死了,要不就活着,总也不至于每天无时无刻被这掐得这么累。

而当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停下来之后,他们开始渴望重新走上训练场。刚开始的诉苦大会倒也罢了,让大家吐了一番苦水。众人胸中斗志激昂,若有鞑子当面,扑上去杀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皱眉的。

但后面接着每天上班是啥意思?容城先生要是大家都去考秀才么?每户军户能出一个读书人就不可能想象的事情,再说那也得从小读起。都是成年人了,都是苦哈哈,都是摸习惯了刀把枪杆的人,为何一定要识字?

不行,丁一就要他们识字,还告诉他们,知不知道为何会日子这么苦?便是不识字,当个睁眼瞎,看不清这世道。要是世上人人都识字了,贪官会不会少点不清楚,至少上官克扣下面的饷粮,还能搞得清楚,而不只会苦苦去哀求自己实在过不下去之类。

这道理的确是正理,大伙都知道,若是在关内有着这机会,就算识字难,咬牙也就听着那些小先生讲吧。可这是关外,这是鞑虏随时要来攻的密云前卫,在这地头,一人一刀能在沙场纵横自如的容城先生,不教上大家几招沙场杀手,偏来教识字?难不成鞑子来了,靠识字打败他们么?

说白了,对于这些没有基础的人,识字开蒙,真的是很难的一件事,一件他们完全不擅长的事情。他们宁可去打仗,就算没仗打,也宁可去训练场训练。至少那个东西,他们知道怎么回事,知道如何去做好它。

每回看着那些仍在训练的女眷,军兵眼中都是无尽羡慕之色。

好了,鞑虏终于来了。

终于不用拿着树枝在沙上写大字,等那些小先生走过来看,写得不对还要用戒尺打手板了。

“不要慌。”丁一袖手站在那里,这地方应该在密云前卫的棱堡修建好以后,是校场的所在,他没有披甲,也没有激动地发表什么战前宣言,却是对着刘铁和杜子腾说道,”敌人不会在今天发起攻击的。”

虽然丁一不认识吞哥儿也没有在对方军马中有什么内线,但他可以看得出,对方领军的将领,不是个冒失的人。在发现了密云前卫的哨探之后,对方所做的是收缩军马扎营,扔出大量的探马四处活动,实现了战场上的讯息屏蔽。

没错,就是战场讯息屏蔽,这个年代的人或者不懂这个名词,但不妨碍他们干着这样的事情。对方的将领很清楚骑兵对于步兵的优势,并且在遇敌之后就把这长处发挥了出来,这样就可以让密云前卫的军兵和外界失去联系,无处求援,也不可能得知其他区域战事的情况,完全孤立起来,渐渐产生出绝望无援的心理。

“对方并不着急,他想要一鼓而下。”丁一笑着这么说道,又向刘铁吩咐道,“天黑之前你从军余那里,抽出队列训练之中,表现最好的八百人来,把他们分配到雷霆书院的学生那边,这些军余发给花枪,让学生们把自己的大盾交给这些人,由他们举盾来护卫学生,组建枪林……最后以连为单位,就在今晚合练一下。”

刘铁肃然答道:“弟子领命!”立刻便领了骑兵排的人,下去办理丁一所说事务。

“你对于为师到了现在,才安排这档子合练的事,怎么看?”丁一向着身边的杜子腾如此问道,“会否觉得庙算不足?若是之前那些天里,不让他们识字,而是如雷霆书院的学生一样出操训练,兴许现在就从容得多?”

杜子腾听着丁一的话,却知道是先生对自己的考较,站直了道:“弟子虽愚钝,尚不至如斯。先生若是前些日子便教他们合练,那些军余得知自己要面临如同选锋、先登一样的角色,只怕出现逃兵是不在话下了。正好此时他们之中求战意盛,方才安排此事,便少了许多的枝节……”

丁一抚着自己已有寸许的胡须,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杜子腾的肩膀:“千余正军从未抽调,便交与你使用,除非鞑子想填进上千军马,否则他们便只能从这三条通道来攻,八百雷霆书院学子会配合八百军余。但是也要防着鞑子进攻不利之后丧心病狂,敢用人命堆出一条路来,你这千余正军,到时就得派上用场。”

陷马坑不是说下马之后转成步卒,就可以无视,毕竟里面是有尖刺,又覆盖着草皮,一踏入去,就算人没马的速度和重量,但也落不得好。可是如果用人命来堆呢?那还是可以堆出一条供步卒通过的道路。

当然,也可以挖沙掘沙土来填。

但这里是关外,关外苦寒,不是说笑的,哪来什么铁铲锄头?人家又不是农耕民族要种地!再说就是布袋,也不是说有就有。这些家什,都不可能是一拍脑袋就整治得出来的东西,要是游牧民族随身一把十字锄,丁一这能画得出上百种枪械结构图的,不说铁甲车,至少人手一把突击步枪了吧?所以这种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关键还是要看那三条通道的防守情况,这也是丁一为什么敢让信使告诉丁如玉不要急,守上一个月也没事的原因。

“诺!”杜子腾想了想,没有太多的言语,这一个字,便男儿至死心如铁的承诺。

丁一挥了挥手,教他下去安排军务,却对吴全义说道:“你的任务,是不能乱,那些女眷、少年组成的新训大队,只能从警调连里给你拔一个班,第七连除你之后必须现在马上集结,进入二号通道的第一防线驻防。”

吴全义却便激动起来:“先生,我要去打仗!找别人来负责新训大队吧!”

丁一看着他,少年的眼眸里,有着熊熊的壮志如火。

“好,新训大队马上从女眷和少年之中,选出班排连长,然后副连长带七连进入阵地,你自己带新训大队的十八个连长来见我。”他能理解吴全义的不忿,上一次七受挞他们那场战事,七连八连作为预备队,没有赶上趟,对于少年来讲,便已是在同学中的缺失,如何又能再次错失了上阵的机会?

“唯!”吴全义高兴地立正作答,便匆匆去安排第七连重新集结事务。

丁一看着沉默的杨守随,对他道:“七连归建之后,六个连完全由你指挥。那三条通道,你必须守住,而且,至少要保住十天,你能做到吗?”他说罢,眼中始终有些不忍,十四岁的孩子,他们本不是承担这些的年纪。

第八十二章雄鸡一唱(二)

但正是少年,血正炽热,秋风虽劲,却冷却不了少年胸中的热血,杨守随的声音不大,却有着如钢铁一般的坚强:“人在,阵地在。”并没有过份的情绪张扬掺杂其中,这是丁一决心把六个连队交给他指挥的根本。

丁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许多时候,多过的叮嘱反而是一种不信任的体现。当下便示意杨守随自去安排攻防布置。丁君玥看着其他人都领命去了,急急道:“先生、父亲!君玥呢?警调连呢?”

她担心着自己没有任务安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学奋勇杀敌沦为看客。

“如果到了警调连要上阵的时间,那么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丁一笑了起来,他给这支加强连的定义,就是警卫部队,不过,他倒并没有打算让丁君玥老老实实一直呆在自己身边,“不过,剃刀小队却就要任务了。你把警调连指挥权交给副连长李云聪,让他过来我这里,剃刀小队从现在开始,用餐,休息,睡觉,他们管我叫阿傍罗刹,那么,你们就是我手上的弯镰。”

夜色渐渐深重了起来,它遮去了天边最后一丝血色的晚霞。

这是一个星月争辉的夜,秋风卷尽了浮云,天空中半圆的明月,与闪闪的星辉,难得交错而映。不见得月色如壁群星黯淡,也不见得星芒闪烁新月如钩,这是势均力敌的交锋。恰恰,便在这样的沙场,便是在这样的夜。

阿傍罗刹没有如七受挞所担忧的,在黑夜之中踏着雷火出现,用匪夷所思的神通,把吞哥儿的五千精锐变成死尸;而吞哥儿也没有象刘铁所预料的。在这样的夜晚里,派出前锋来作一个试探。

“没有必要,若我是对方将领,我也不会这样做。”杜子腾对刘铁分析道,在这一点,他明显比起刘铁,有着更为敏锐的触觉,“所有的奇袭,都是在堂堂之师、正正之阵无法奏效之时,才会采取的办法。如果觉得可以从正面碾压、抗衡敌人的话,没有哪一个有脑子的将领,会去弄险。若是雷霆书院的学子有三千人,并且都装备了遂发枪,我想先生一定不会弄什么陷马坑。”

刘铁仍旧有些不太明白。还很热切地问了一句:“展之,那先生今夜会不会跟在京师一样。夜踏敌营……”不过很显然现在不是他跟杜子腾交流心得的时节。就有军余很着急地寻到这里来找他。

虽然还没说什么事,但他却是不得不离去了。数千军余抽走了八百人,还有几千人等着他去布置,无论是轮值岗哨也好,战备值班也好,进行诉苦大会或是识字。都要他去安排。而且丁一不单将骑兵排从他手上调走,更让他安排出二百军余来充当各部的通讯传令兵。

所以他匆匆地冲杜子腾点了点头,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说下去,就跟着火燎火焦来寻他的军余走了。杜子腾在旁边听着那些军余边走边向刘铁禀报:军余之中有几十人斗殴起来。为了一双鞋子——极为扯蛋的事情,有一个军余洗鞋子时把另一人的鞋子也洗了并晾了起来,结果对方认为是这个军余要偷他的鞋子,而洗鞋子那人却辨解自己不过顺手帮袍泽一个小忙,如何能连谢字都没有一个,却还被这般冤屈?

本来临战就是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结果为了这么点事,就纠结乡里好友,打了起来。

刘铁不得不为了一双鞋子,穿旧了的千层底布鞋,在这个两军对峙的夜晚,去料理这对鞋子。

杜子腾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如果这件事落在他手里,他会很自责的。

一个人是管不过来几千人,这等事,应该是临时任命的连排长,或是正军中的百户去处理的事务,怎么会到刘铁这一级来办?但杜子腾却不希望在刘铁这位同门心里,留下自己看不起他的印象。事实上,开始跟随丁一那批弟子,不论是胡山、魏文成、朱动,还是杜子腾、陈三,都看不起刘铁。

而这种情绪并不是大家刻意营造出来的,而是刘铁精于人事,疏于战事。

丁一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把五百亲卫交给他,让他留在关外保护丁如玉。

谁知道,他连五百亲卫的指挥权也保不住,这便让杜子腾更加看不上他了。

“夜袭?先生疯了也不会这么做吧……”杜子腾苦笑了起来。

他是京师保卫战时,跟着丁一去救七百战俘的几个弟子之一。

刘铁以为是说评书还是过家家?那都是九死一生的勾当,作为亲历者,杜子腾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当时明军真的需要一些振奋人心的战迹,更重要的是丁一又真的需要一点属于自己可以调派的力量,绝对不会干出那样的事,那是被逼得无奈,不得不这么做。

杜子腾很怀疑六个连的雷霆书院学生,能不能守住那三条通道,尽管通道都挖好了好几层防御的战壕、交通壕等等,但每道通道不过二百来人,对方看怕有四五千骑的光景,他真的不太乐观。

他唤过了跟随在身边的几个正军,对他们说道:“左千户所甲字号百户的兄弟,情绪如何?”留在这里的千余正军,就是密云前卫的一个千户,但如果按照大明现时的习惯来说,应该是两个千户的兵力了,因为根本除了丁如玉之外,绝少有足额的卫所。但丁如玉手下的兵员,却是不会有一个空饷存在。

那被拔为亲兵的正军对于杜子腾倒是很敬佩的,毕竟随着丁一声名远播,杜子腾在很许事情里都有参与其中,不论是雪夜踏营,还是率七百士以大明之怒歼数千铁骑,还是代师赴战,败尽北直隶江湖豪雄……所以也自然便有了许多的名望。

此时听着杜子腾问到,连忙答道:“回禀大人,弟兄们都摩拳擦掌,只求一战!”

杜子腾听着便笑了起来,开口点破道:“只求一战,以免上识字课是吧?”

那亲兵摸着脑袋傻笑:“却是瞒不过大人的,不过,兄弟们想杀敌是真的。”边上其他几个亲兵也说道,“指挥使大人从不克扣赏赐军饷,容城先生又应承下,若有战功的人,子弟可入雷霆书院读书,咱们这拔人,一辈子只能当个厮杀汉了,但也盼着儿孙好啊,谁不想给儿孙留个盼头……”

杜子腾笑着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虽是两军对峙,但他仍旧从容,不急不缓地说道:“下去传令,左千户所甲字号百户,自百户以降,两总旗轮流休息,当值总旗,马上鞍,人披双甲,备大斧、花骨朵,小斧五柄,其余弓刀,一概不携,传令下去,若有误者,斩。”

甲字号百户是杜子腾专门抽调集中的孔武有力又精于骑术的大汉,不然的话,一层棉甲一层铁甲,寻常人披着,连站稳都是个问题,别说上阵厮杀。这个百户杜子腾根本就不打算让他们去射箭,事实上他们的射术也绝对不是蒙古人的对手,这是突击时冲阵所用的兵马。

“唯!”被他点着的亲兵,行了礼,便飞奔而去传令。

”左千户所乙字号百户,派出五个小旗巡营直至子时,披棉甲携软弓火箭铁哨,有敌至不许恋战,以铁哨示警,再以火箭漫射以显敌踪,立退。若无敌踪则由丙字号百户于子时接防,不得有误。“

“唯!”那亲兵领了命也自去了。

“左千户所丙字号百户……”

千余正军在杜子腾的分派之下,已经条条有秩,分毫不乱,甚至每个小旗都训练了一个人,专门学习分辨哨声长短,来判断出军令,到底是前进还是后退,是原地固守还是出击等等,这便是他的风格,把一切从丁一那里学习到的东西,通过自己的理解和消化,用到每一实处去。

而刘铁却便不同了。

刘铁若说迎来送往的事上,陈三、杜子腾、胡山等人,真的绑在一起只怕都不如他会来事,但要让他跟杜子腾一样,十来日的工夫,就把上千人的队伍,梳理得条条有理,如臂使指一般,那真是杀了他也办不出来的事。

正如他此时在处置那些打架斗殴的军余,若教杜子腾看到,只怕心里难免又要看低他几分。便在篝火旁边,刘铁一脚踏在马扎上,冲着面前那些军余骂道:“你娘的,你得多穷啊?去偷一对穿过的旧鞋子?你有点出息行不?别说了,我都替你害臊!”

又转身对着那说别人偷他鞋的军余骂道:“你就他娘的舍不得一对旧鞋?这要上阵了,都是替你护着后背的兄弟,就为这么一双旧鞋,就去叫乡里来打他?你就这么点娘们心胸?”又指着那些来帮拳的,“一群蠢货,为一双鞋帮人打架?几十人里,要有一个有点出息的,扔双鞋出来,这事不就完了?”

又从腰畔拔了刺刀在手上,向那两个斗殴的主角说道:“这样,我也不听你们吱歪了,多大点破事?外面鞑子跟咱对峙,那是国仇家恨,谁耐烦理会你们一双旧鞋,谁对谁错?就这么整吧,一死以证清白!谁先来?”

刘铁有刘铁的办法。

第八十二章雄鸡一唱(三)

“一口气嘛,自己往心口扎下去,你断气了,我就信你是清白了,把那冤枉你的家伙杀了,给你陪葬,保准不教你白死的,绝对不亏!”刘铁很认真地把刺刀往那两个斗殴的主角手上塞。

看着那两人躲着不敢接,又跟那些来助拳的说道:“等他们谁扎了心窝,你们就也跟着扎,义气为先嘛,为了一双鞋都能帮打架了,人都一死以证清白,你们又怎么忍他黄泉路上孤单只影?到时被地府的老鬼欺负了兄弟乡里多不好?你们要觉自己下不了手,直说,我不笑话你们,我帮你们下手,我很下得了手的。”

“刘先生!我等错了!”、“小人错了!”、“小的不争了,那鞋送给这兄弟了!”一下子几十条汉子就这么被折腾着扑通跪倒磕起头来,要说打起来为了一口气扛着也罢了,谁真是疯了,为了一双旧鞋扎自己心窝以证清白?

不见得高明,但这几十个军余挨了军棍之后,谁也不敢说半句怪话,看着刘铁的眼神里,都透着怯意了。这事很快便传开了,大家在嘲笑那几十个蠢蛋之外,对于刘铁任命的那些临时大队、中队、小队长,公布轮值岗哨名单时,却也比平时少了许多的怪话。

倒是杨守随那边的六个连队,几乎与平时一般无二的安静,安静地派出岗哨,安静地轮值,安静地分派防守区域,安静地与那八百军余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合练,连那八百军余,也被这种安静的氛围,弄得没什么声响,出奇的平静。

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小先生都是读书人。这年代,读书人是受敬重的,所以在读书人面前,这些军余还是有着不要丢人的心思,一板一眼跟着那些雷霆书院的学生坐卧作息,倒也是融洽。

若说最为平静,却还是新训大队的女眷和少年。

唯一没有停下训练的,就是他们。

作为从来不曾进行过操练的女人和半大孩子,日复一日的体能和队列训练,耗尽他们的最后一点精力。晚上的操课一完结,进了自己家里帐篷,因为正军又集结在一起,也不用侍候自己男人了,真是打发了小孩睡觉。自己躺下去马上就睡着了。

丁一所要的效果,便是如此。让他们压根就没有人心惶惶的空间和时间。

敌人虽然势大。但浮动不安的军心才是最可怕。

这夜,便在是外松内紧之中,悄然渡过。

丁一于这个夜晚,却是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直至朝阳初升方才出了帐篷。

“剃刀小队随时待命;刘铁所部马上就餐,必须有三个大队各三百人轻装待命。随时准备支援三个通道,每两个时辰替换一次值班的大队;新训大队按正常操课开始训练,如果敌人开始攻击,则持木盾进行防御训练……”丁一起了身并没有空闲去感叹今天的天气。而是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其中正军部分和雷霆书院的学生,他没有新的命令下达,不单是因为杜子腾和杨守随,都让丁一觉得不需要太多的指导,而且他需要手下的学生成长起来,这始终是不变的原则,否则一切就没意义。

“先生,今日是西风。”传令兵向杨守随汇报着,而后者皱着眉头,年少的脸上有着超乎于年龄的成熟,他沉呤了许久,才接过原本是军余的传令兵递过来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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