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战国野心家-第32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坐下吧,吃饭。”
……
说是第二日去,可第二日一家人都宿醉未消,到第三日早晨这才早早出发前往沛邑,也就是泗上的第三大城市。
数年之间,变化极大,多了不少的作坊,不等靠近城邑就已经有很多的人。
河流两岸也是各种作坊林立,船只航行,一些支流修筑起了高高的水坝用来推动一些水力作坊。
“现在一些作坊都在山谷间,离城邑远。因为山谷间才有最好的可以推动水排的河流。”
“那里的作坊都要给雇工安排住宿的,因为距离城邑太远。不过听说制械所正在研究可以烧煤就用的器械,可能十年也可能五十年也可能百年或许就能成功,到时候作坊就可以在城中了。”
“等到那些作坊搬到城中的时候……”
车上,对泗上这些年的市井之事较为了解的二儿子再给姊妹兄弟讲一些自己从报上看到的消息。
他回忆着报上的内容,正要描绘那些美好的未来,庶君子想到自己的先生,或者此时该叫自己的小婶婶说的那些话,冷声道:“到时候,做工的人会更苦,因为会优先雇佣有住处的,这样会节省很多钱。同样是一天十个钱,有住处的便会接受,没有住处的就很难接受。”
冷水泼下,庶归田忽然想到了回家时候乘车听到的一件事,捅了一下身边的姐姐道:“姐,我听说现在制碱已经不需要烧海草灰了?怎么弄的?”
庶君子收敛了刚才一闪而过的沉郁道:“术业有专攻,我哪知道。你问那些作坊的人怎么绘图,他们也不知道啊。反正我听说也就是烧铁矿,做酸,酸和盐加热,再用木炭和石灰烧回来?不过好像直接用芒硝也行,但泗上芒硝矿却少;高柳以北芒硝多,可那里有湖直接可以晒碱。”
她当然不能了解的那么细致,本身也不是她这个专业内的学识,不过既然现在就可以开办作坊,自是于如今技术并无太大难度,只在于成本需求。
以硫铁矿和陶缸法做酸,再以炭还原法制硫化钠,最后再与石灰石反应,沉淀过滤结晶。
原本不曾建造,那是因为越地贵族的利用封地之民强制劳作的烧灰作坊足以提供泗上所需。
可伴随着泗上工商业的发展,对外贸易的展开,玻璃制造、染色、造纸、日常食用、肥皂业、纺织业都需要碱,各种作坊的扩大使得碱的需求量日增,这种作坊也就有利可图,于是开办。
如今泗上奇奇怪怪的作坊很多,各个专业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大,但对于民众而言,大部分人渐渐已经习惯了这些古怪作坊生产出来的一切。
这一家人抵达那一处传闻可以画人像的地方后,庶君子看着外面挂着的一些画着门、城市之类的黑白画啧啧惊奇。
这些黑白的画,逼真的有些骇人。
开办的人看着这几人的表情,笑道:“好看吧?只要花钱,就能留下你们家人的模样。”
庶君子却打趣道:“我在学堂见过更好的。彩色的,和真的差不多了。”
开办那人拍了拍额头道:“那是画,得用笔。和这个不一样。再说了,那种画得花多少钱?你知道那是怎么画的吗?”
庶君子摇摇头,开办那人道:“靠的是透镜,在后面铺上纸。拿着色彩一点一点地图绘出来,那还有个不逼真?可那样的话,画个人就得三五个月,除了那些游荡到这边的贵族公子,谁人会学?谁人画的起?好几个月天天往那一坐,谁也受不了啊,对吧?”
“所以说,虽然这是黑白的,但是民众可以得益。巨子言……”
庶君子听着这人又要来一段巨子之言,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那么,就画吧?”
那人笑道:“有不一样的价钱。有的呢,模模糊糊,那个便宜。有的呢,清晰的多,就贵。就算是清晰的,价也不一样。”
庶君子奇道:“都是清晰的,怎么价还不一样?”
那人指着后面一个暗呼呼的屋子道:“这种画人法,得透光。透光用的东西不同,透光的时间就不同。”
“清晰点的,就得用璆琳片和鸡蛋清。但是吧,鸡蛋清融不了多少感光的药,所以你们得坐在那坐个一两个刻钟吧。”
“不需要坐一两个刻钟的也有,但是用的材料可就贵了,那是一种可以代替鸡蛋清而且比鸡蛋清更透亮的东西黏在璆琳片上。而且配起来容易着火爆炸,所以就贵得多。”
“你们要是能搞出来透明的、还能黏住感光粉的、而且配置的时候还不会着火爆炸的,肯定就便宜了啊。再说弄出来上面还奖励多少金子,以后但凡用这个法子的都要给做出来的分红钱呢。”
庶归田挥手道:“就要那个容易着火爆炸但是快的。”
那人道:“那我得去问问先生。配那个药,得先生来,我可不行。你们稍等。”
他跑进里面,片刻后出来道了声歉道:“先生说今天没法配。你们还是坐久一些吧。”
庶归田瞥了一眼奇怪的木箱子,问道:“这个不用你们先生亲自来吧?”
那人呲牙笑道:“那倒不必。鸡蛋清不着火也不爆炸,就是不算太清晰,而且坐得时间也久。诸位最好别笑。”
“为什么?”
“哎呦,你想啊,笑两刻钟,那嘴不得抽筋啊?就跟服役时候站队列时候的表情就行。”
一家人一想也是,若真要坐在那坐两刻钟,一直笑着那可真是要抽筋,反倒难看。
于是这一大家子便都整理了一下衣衫,父母坐在中间,抱着孩子的儿媳和孙辈坐在两侧,四个都服役过或是走南闯北有劲头的,便站在了后面。
也不见对面那人提笔,只是钻进了一个黑毡子的小帐篷,不知道鼓捣了些什么,然后喊他们面对着那个木箱子,静静等待着漫长的两刻钟。
两刻钟其实不长。
但两刻钟不能说话,不能聊天,不能走动,还要保持一张严肃的脸,这就有些漫长。
漫长的等待中,众人各有心思。
庶俘芈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东西,前一阵他们的骑兵旅整建到骑兵师的时候,他这个旅帅和同袍以及师长们一起照过一张,不过那一次快的很,有专门专业的人配药,既没有爆炸也没有着火,而且也不需要等太久。
他看着木箱子,心里想的却是和这木箱子完全无关的事,他在想过一阵假期结束之后的种种。
这一次泗上扩军的事不是机密,肯定是要准备打大仗了,济水那边还在修城邑堡垒。
回去后他所在的骑兵师就要调到莒城附近,庶俘芈心想难不成要和齐国开战?理由总归是好找的,齐国的骑兵也很弱。
再就是上面终于定了下来,以后哪怕是非武骑士的骑兵,也只装配铁剑,愿意装配短铳的自己购买,但是不再配发,放弃了骑兵用短铳的战术,庶俘芈觉得这算是一件好事,打开缺口的事就交给炮兵和步兵就是了,拿着短铳的骑兵算是怎么回事。
庶归田则心想,这倒是个好东西,自己远离家乡,可以让父母时常看看。
但转念又想,这又不一样,自己和二哥长得其实很像,毕竟同胞而生,自己也就是瞎了只眼睛,晒黑了许多,别的却也区别不大,父母想看的不是模样,而是自己。
然后又想,若是自己真的死在了海上……倒是得提前告诉二哥一声,若是父母有病非要想见自己的时候,得让二哥戴上眼罩,最好再留一套习流水师的军官服装,到时候也可以让父母了却个心愿。
他想,这件事得和哥哥姐姐们商量下,这不是小事。
作为父母的两人,看着眼前的木箱子,看着旁边贴着的那些仿佛是实物的黑白画,感慨最是多。
他们的父母做了一辈子的农夫,不能离开土地;他们这一辈经历了墨家入泗上的一切,流过血、纺过布、打过仗、挖过渠……无怨无悔,只为了当初“乐土”的梦想。
于今日看,那时候仿佛遥不可及的《乐土》诗篇,如今早已达成,甚至胜而过之。
当初觉得吃饱了、有自己的财产土地、孩子们能够如君子一般识字,就算是乐土,而且是遥不可及的乐土。
现在想想,当初的诗篇竟是那样的不敢想象,当初说的草帛做窗,一些人家已然换成了璆琳窗,更不要说那些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许多事。
两人都守着规矩静坐着,纵然说着要严肃,可嘴角还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庶君子则在想,以往会有无所不知的圣人,想来今后不可能有了。自己学了这么久,便纵有天才,也不可能只是一观就能够和她在测绘天文上的水平一般。
就像是这个画人术一样,自己若是去学,应该不难,但是要想去改进,那就等同于不可能了。她多少有点自负于自己的聪慧,但也知道庠序学堂之中如她甚至于比她自负的人多得是,各学一摊,术业专攻之下,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哪怕是巨子本人,可能很多事也就知道个大概,就像是画图测算,巨子便不如自己;观察星空,巨子可能知道哪颗是太岁星,但让他看一眼太岁星的月亮就知道时间,也肯定是不行,那都是用无数的时间堆积计算出来的本事,泗上她们这一代的年轻人中的才俊,都把自己的十年乃至更多献给了利天下的大业,枯燥而又艰苦,就像是自己当初做人肉算筹时候一样,巨子若是能够知晓肯定就写出来了,很显然他不知晓……
唯独就是没想到她整日用的望远镜涉及到的光学,竟然还能这么用?倒影之后,在纸上用油墨临摹作画,怕是也只有那些有钱来游学的贵族公子们可以这么玩了。
之所以想到那些贵公子,因为有个和家里早断绝了关系的曾经的贵族公子在追求她。作为一个女人,难免觉得对方小时候接受的那些六艺还是加分项的,最起码音乐这方面……泗上出身的这一代人很难比得上。
墨家从非乐修正到非贵族奢靡之乐,她也去剧院看过几场将“宣传”和邯郸踮屣舞组合在一起的舞剧,也听过几场“要让民众也能听到贵族所听的钟鼓之乐”的音乐,不得不说这些东西还是很美的。
这一次之后,听说她们这一批人就不再外出了,以后都要靠新人了,自己似乎可以安定下来了,生活会很美好的。
“嗯。会很美好。”
自己轻声地回答着自己心中的问题,目光转过那个古怪的木箱,绕过街上那些匆忙而带着笑容的行人,看着远处冒着浓烟的作坊,心想,胜利是必然的,所以作为不需要上战场的那些人,现在就可以去生活了。
她走过很多地方,荒凉的草原,潮湿的南海,闭塞的九嶷,浩渺的云梦,所以她知道,泗上和别处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是眼前这个奇怪的木箱,那意味着墨家胜利的理由;而当这种木箱也可以出现在草原南海九嶷云梦的时候,大概便意味着天下已然大利了。
她想,还有许多地方不曾去过,比如传说中的昆仑,比如极北之处的肃慎,比如西河的华山险峻,比如索卢参书中记载的那些国度。
有些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去了,但有些,等到天下归一的时候,是可以去的,而且到时候去的时候,便只是因为想去而去了,那真是极好的。
遐想中,两刻钟终于过去。
几天后,几张黑白的、于此时的眼光看来栩栩如生堪称神技的画片回到了家中。
一张留下。
一张跟随着庶俘芈去了军营;一张跟随者庶君子去了庠序学堂;一张被庶归田藏在怀里去了彭城,将来可能还要去遥远的海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七年后
逢池会后七年。
这一年在极西之地,正值奥运之年,一名裁判亲自上场,获得了赛车比赛的冠军。
而在万里之遥的中原,也发生了一件类似于裁判上场的事……掌握着舆论权和义还是不义裁定权的裁判墨家,指责越国不义的种种行为,兵力云集,大有诛不义之意,越王遣使哀求不要判罚他们不义,然而似乎并没有用,大量的军队开始向淮河集结。
天下或有讽者曰:越国之不义,不在其不义,而在秦伐西河、赵战中山、楚王薨而王子乱,大战再起,各国无暇,是故越不义。若不然不义之事早有,何以非要今日才说?
这一年,彗星划过天空。
二十年前天下人都以为那是一种预兆,而今日泗上却在一边准备着战争,一边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用望远镜观测,巨子说,那不过是个冰球,尾巴是被太阳吹出来的,那些用望远镜观测的各色人全信不疑。
不过天下大多数人还是觉得,这是一场预兆,一场天下即将大乱的预兆。
江南,七闽郡,闽中县。
七闽者,古已有名,所谓夏官之责,辨其邦国、都、鄙、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
七闽非越,历史上越国亡国之后才开始大规模南迁,而此时越国已无南迁的机会。
闽中县这些年已然是一大港,甚至会有远行至数千里之外贸易的船只在此停泊,加上前些年有人从这里起航寻找到了通往日出之岛的新航路,每年这里都会聚集极多渴望着发财的人。
如今墨家的道义越发让这些渴望发财的人喜欢:只要不是强取豪夺、只要不是妨碍他人之权,那么利己就是利他,多卖出一些货物就等于使得做工作坊主人多卖出一些,既发了财,又合于道德,自然喜欢。
闽中的港口上立着一座石像,石像有个很明显的特征,一只眼带着眼罩。
石像所代表的人没死,当年从这里起航找到了通往日出之岛的新航路后,立下了大功,他便主动提了个要求——给他立个石像,要流传千古。
在这里谋求发财的人也对这尊石像很尊重,不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发财的机会,更因为这个人命很大……大到参加过到印度的探索,发起了寻找通往产铜金银岛航线之事并且成功了,居然还没死在海上,这样命大的人当然值得尊重,或许也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好运气。
石像就立在了码头上,此时码头上人们正在忙碌。
这里既是番禺通往越地的必经之路,又是东航到金银铜岛的起航之地,南来北往的货物多经于此。
此时尚无海盗,因为周边的发展程度太低,墨家几乎垄断着所有的对外贸易,做海盗没有敌对国势力扶持难以立足。
再加上销赃也是个问题,除了躲到诸夏九州,别处还是穷山恶水原始时代,又无处可躲。
在闽中对面的大岛上倒是有几个居民点,但那里也不是法外之地,而且就算是那几个居民点也是半求着、半用免税自治的方式逼着一部分人去的,若不然这年月谁往外面跑?
如今的贸易最赚钱的,其实还是人口,各种利用中原先进的耕种技术组织起来的大型的种植园需要劳动力,诸夏九州之内又严禁这种行为,法律严苛,一些商人便铤而走险从更南边弄。
虽说经过公证都是契约长工,没有奴隶身份,可能不能活十年都是两回事,活下来之后也就是分到一块土地,雇佣他们十年的庄园主给一些农具,就此两清,长工们也获得诸夏的公民权,但一般情况他们很快就会沦为赤贫,然后去作坊做工或者再度进入到大的种植园中当雇工。
实际上关于这种贸易,在万民制法大会上也讨论过。
持反对意见的人认为,此事有害于民,就算不是自己捕捉的,那也是煽动当地邦国互战而捉,有悖于天下之道义。
持支持意见的人则认为,此事有利于民,首先可以使得天下的财富总和增加,使得民众可以买到更便宜的糖、粮食以及各种急需的矿产。
其次,这些持支持意见的人认为,既然乐土是分九重的,那么那些尚且刀耕火种使用石器的人,应该用最快的速度走到下一重乐土之中,而长工贸易正是一种最为有效的手段。
再三,如果要教化,需要更多的人力和钱,那么就要加税,否则的话谁人愿意去那种地方教化呢?再说诸夏九州尚且干部不足,权衡之下,事有轻重缓急。
最后更说,这是让他们步入文明最为快捷有效而且不用加税的办法,还能够使得民众得到更便宜的货物,一举多得云云。
最终,万民制法大会上,最终以二百三十票支持、一百五十票反对,一百二十票弃权,通过了允许长工贸易的法令,但对于这种贸易作出了诸多规定。
当然,规定是可笑的,这种事只有有和无的区别,只不过为了防止到泗上与当地的雇工争利,这种贸易严禁过长江。
靠着种种千奇百怪的贸易方式,以及闽中县所处的优势位置,闽中这些年发展的很快,船只日多。
此时码头上的工人正在装卸一船的蔗糖,这是泗上官方收购的,这几年泗上扩军,蔗糖的需求量激增。
一个是作为配给品发下去作为士卒的福利慰藉,二则是蔗糖相较于粮食能量更高,必要的时候会在战斗间隙用糖补充能量,所以每年官方都会收购大量的糖。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了沉重的钟声。
三声巨响之后,一队士兵快速地进入了码头,码头上的人遥望着远处钟声响起的地方,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朝着码头附近的广场聚集。
就像是演练过许多次一样,并没有慌乱。
两刻钟后,人群爆发出一阵嗡嗡声。
开战了,和越国开战了。
这时候台上的传令已经接近了尾声,和在场的人都息息相关的一件事就是“征调所有的注册过的船只、所有注册过的水手、所有退役三年之内的人一个月内立刻在本地武装部报道。”
有人喊道:“我们的都是商船,没有桨,没办法打仗啊。”
台上的人喊道:“辎重后勤。还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的话,所有船主和商会的船长去县公所开会。”
和各个诸侯开战,算得上是意料之中的事,众人并不诧异。
七年前逢池会后,谁人都知道天下弭兵这样的事不可能了,大战肯定要打,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打。
一旦开战,肯定是要征调退役三年之内的士兵的,不管是南海还是泗上,每家都有服役的经历,这是强制的,对于这些事倒不陌生。
可之前都是陆战,从未有过征调船只的情况。
商船以最大利润为目的,载货多,几乎没有武装,只有船上的水手携带火枪。
当然,这对于周边贸易已经足够,事实上甚至对于一些捕获“长工”的不法商贩也已经足够。
诸夏有水军的诸侯就这么几家,越、墨、楚、齐。
齐国水师已经被摧毁,数年之内又不准重建,至今元气未复;越国水师有海战的能力,楚国水师则是善于在大江中战斗。
不管楚还是越,作战的环境注定了诸夏的水军是以帆桨战舰为主力的,跳帮战接舷战还是主流。
用于运送货物的纯粹帆船并不适合战斗,而且很容易被人俘获屠戮,因为没有桨意味着转向不灵,而水战若是转向不灵等同于死亡。
这一次征调所有的船只进行辎重运输,众人均想,这得是多大规模的一场大战呢?
只是越国,值得调用这么多的力量吗?
十余日后,闽中外的海面上出现了一队船。
最前面的一艘船极大,约有十三四丈长,宽约两丈,上面除了有商船必有的风帆之外,两侧还伸出了一些长长的桨。
这是泗上舟师的主力战舰,改良于吴越的战舰,增加了风帆,又保留了桨手。
船上单单是桨手就有一百五十人,这些桨手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可不是随时征召就可以服役使用的。
船上还装备有十四门铜炮,船首有撞角,前面还备有当年公输班设计的钩拒,用来接舷战。
此为改良版的楼船,也是标准的近海和内河战的主力。
船上,庶归田志得意满地脱下了自己那件没有领章和军衔的海上军装,换上了刚刚配发的一套的毛呢的、带着上校领章的海军军服。
他不是船长,只是搭乘这艘船,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这艘船的名字,因为……有点晦气。
这艘楼船名为“余皇”,乍一听霸气侧漏,实际上却因为典故,使得这艘船的名字不是很吉利。
余皇是当年吴楚之战时候吴国的旗舰名,当这是命途多舛,先是被吴国接舷战俘获,晚上又被吴国夜袭夺了回去,没多久就又沉没在吴越之战中。
这艘船之所以叫余皇,因为吴国已经没了,而当初建造这艘船之后的首批水手大部分都是越地的吴人,故以余皇为名。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存疑
余皇舰上,庶归田眺望着已经逐渐靠近的闽中港,身边的船长走到他身边,拍了怕他的毛呢军装道:“你看,还是军装好看吧?”
言外之意,颇有些对于他退役只能穿没有领章的军装一事有些感慨。
两个人是同窗,当年庶归田在习流水师学校学习的时候的同窗,也一起参加过齐国那次土改的辅助测量工作,算是老相识。
不过舰长的军衔要比庶归田低一级,只是中校,庶归田算是重新征召之后的特殊服役,之前用命换来的功勋和名望,是故直接给了个上校的暂时军衔。
庶归田却指了指自己的领章道:“我这个上校,其实就是个参谋。我会航海,打仗却不行,没打过仗……这一次也就是让我组织一下商船航行,打仗还得靠你们。”
这一次征调的船只不少,南海、闽郡都有将军坐镇,但是这些水师的将军们会打仗,也会组织,但是这种长距离的商船航海就不如庶归田。
墨家只有舟师水军,没有海军,因为海外没有敌人,潜在的敌人都是只能打打内河沿海水战的。
反过来也一样,庶归田之前虽然是搏命,可都是和大自然相斗,却不是与人斗。航行所到之处,主要也就是勘探下航路,寻找下地标,根本就没见过一个可以海战的敌人,倒是偶尔会在陆地上和当地的原住民发生冲突。
用他的话说,他这个水师上校,其实可以当个陆军的下校,真要是进入水师估计也就做个领航员。
之前他花了三年时间,死了几十个同袍,总算是找到了一条通往金银铜岛的航路,名声大振。
随后他又自学了天文学和更深一些的九数和几何学,学会了绘制海图地图,这几年一直在南面到处游荡,身边的水手换了一批又一批,他却一直安然无恙,也堪称神迹了。
这一次刚从海上回来,就接到了重新服役征召的命令,这边正是缺人的时候,直接给了一个上校的军衔,让他做这一次商船运送物资、可能还要调运陆军的船队特殊的大领航员。
身边昔年的同窗便开玩笑道:“打仗你不行,航海我不行。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要打仗,这些商船上的水手打打陆战还行,水战我还真担心。”
庶归田笑道:“你放心吧,打不起来的。越人只要不傻,肯定是把能用的水师都放在了长江上。长江一败,无险可守,陆战他们哪是我们的对手?这一路上,不会看到一艘越人的船的。”
“越人的舟师和你们一样,近海大江之中还行,远海航行……他们既不知道航线,又不会用六分仪指南针,不会遇到的。”
这番话颇有些高屋建瓴之境,倒也真的应验。
集中在闽中的船队抵达江口的“射雁搏笑城”的时候,当真是毫发无伤,一个越人都看不到。
这射雁搏笑城隶属于海阳县,源于长得非常丑的贾大夫射野鸡搏妻子一笑的典故。
此时崇明岛连影子都不曾有,要一直到唐代才会有崇明岛的第一缕沙州,后世的南通此时的射雁搏笑城也便是长江北岸最接近大海的地方。
此时这里已经是千帆百舸的景象。
因为邗沟的存在,按说墨家的陆军主力都该集中在广陵附近,但水师主力却集中在海阳江口附近,这让越人很紧张。
很明显,墨家这是打算海战击败越国水师之后,利用水师优势,直扑越国的根基吴和会稽,所以这一场水战也就成为了似乎关乎到越国生死存亡的一战。
这一战墨家的水师可谓是倾巢而出,除了留下了保证对齐优势的水军之外,所有的习流舟师全部集中到了海阳。
这是墨家占据泗上三十余年后的家底,余皇号那样的大型改良楼船十七艘,各种小型的帆桨战舰一百三十余艘,其余更小的纵火船、捕俘船等更多。
越国则有大型楼船六艘,剩余的都是小船,单从纸面和数字上看,墨家的优势极大。
主动权也掌握在墨家手中,因为越国没有布满重铜炮的港口,所以越国没办法缩在港口内避而不占。
实际上那种布满重铜炮或者重铁炮的港口,也是越国此时的财力无法支撑的。
内部吴人贵族的残余势力日大,从上一任越王就留下的“政变为君”的传统,被墨家吸了这么多年血之后残破脆弱的经济,都使得越国只能保持一支似乎可以自保的水军,陆军力量实在是拿不出台面。
越国无法避战,只能拼死一搏。
之前的几次小交火,墨家也都获胜。
墨家的舟师习流的师傅很多,很杂。
底子是当年墨子手底下的精锐备城门之士,等到长矛和火枪手成为陆军制式军制之后,这些剑盾兵基本上都去了习流舟师,接舷肉搏战这些人很擅长。
之后又融合了越国的水军、楚国的舟师、索卢参西行归来的希腊水战法等等,再配合上火炮的使用,使得墨家的水军走了一条和吴越楚都不同的路。
只不过因为内河和近海交战的缘故,帆桨战舰和楼船就是基于物质基础的自然情况的标配。
庶归田抵达海阳之后,很快就被叫到了指挥部中。
此番水战的主帅是个越地出身的墨者,名义上也曾做过庶归田的先生,庶归田这几年名声日盛,自然认识。
坐下之后,主帅便道:“这一次征召你却不能让你作战,你没什么怨言吧?”
庶归田赶忙道:“我能有什么怨言?水战我还真不会,真要让我指挥一艘船,我还怕导致船毁人亡。有时候权力固然让人喜欢,却也可能会害死自己。我虽喜欢搏命,但我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可不会为了功名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元帅闻言,笑道:“有点杨朱学派的味道。不过你既然披上了军装,上面也已经下达了征召的命令,那就还是要听从指挥的。当然,也不能瞎指挥,物尽其用方可利天下嘛。子墨子言,就想筑城一样,你善于担土就去担土,善于夯土就去夯土,这是为帅之道,这点道理我这个元帅还是知道的。”
如今墨家军中元帅不多,这人当年也是对齐水战中搏出名声的人,悍不畏死的时候庶归田还是个学生,还在丈量土地呢。在这种人面前,自是收敛了许多。
本身只要收到征召,就要服从命令,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