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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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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之战,已是必败,平阴大夫自身难保,又哪里能杀死你们呢?”
  “你们想想,从几日前你们就一直向后跑。你们不要忘了,平阴大夫的任务,是去支援成阳,可听到义师到来他拔腿就跑,今日的攻势你们也看到了,哪里还有获胜的可能?”
  “我们知道,可能你们的父母妻子儿女都在齐国境内的封地上,你们许多人当年最之战被俘的时候就说过。”
  “我们也知道,可能现在你们的身后,就有持剑督战的人,以防你们退却,或是退却皆斩杀。”
  “你们为那些肮脏的人而战自己毫不能得利;你们为了自己的利不敢后退不敢投降,我们都可以理解。”
  “军阵不乱,你们后退可能会遭到斩杀。”
  “但是,当必败之局已定的时候,当整个军阵都乱起来的时候,当平阴大夫和他的亲士们无可抵挡的时候,这时候请你们不要死战。”
  “举起你们的枪、矛、弓、弩……高举过头顶,凡是这样的,皆不杀,哪怕是乱阵之中,也绝不会错杀一个。墨家言出必行、言而有信,这是天下皆知的。”
  “你们若是不会,请看你们前面的篝火……”
  一句话,引得了万余人一同望向前方的篝火。
  每一墩篝火旁,几乎是同时出现了一个人影,高高地举着长矛,蹲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简单的动作,万余人心领神会,心想墨家果然贴心。
  若是两军焦灼,自己退走,纵然将来必败,可是当时的话主帅斩杀自己还是易如反掌的。
  若是两军焦灼,自己逃亡,纵然将来必败,可要是齐侯迁怒,按照名册将那些逃亡的人都判罪为奴,那也未必不能。
  可若是自己这边败局已定,平阴大夫都已经无法控制局面的时候,自己又何必投济水而死?又何必想要游过济水逃亡?墨家义师可是不杀俘的,这是他们的义,墨家行义,言行一致,说一不二,天下皆知,说不杀就不会杀,况且还有许多当年参加过伐最之战的老卒现身说法,哪里还不信?
  就在篝火旁那些表演怎么投降最为标准的时候,齐军营地内鼓声大作,一道道军令不断传来,让前面的火枪手一起开枪。
  打不打的动不说,先要把那些喊话的声音盖住,这些话语,抵得上千军万马。
  皮鞭抽打着,剑鞘拍动着,前面的士卒们不情愿地举起了手中的火枪或是弩箭。
  这一次,没有人教。
  但许多人不约而同地将枪口对准了篝火之外,亦或是将枪口抬高了一尺。
  不少人心想:你们可以让我们发弩、开枪,可你们管得着我们打哪吗?总不成,打不死人也是罪吧?
  还有想:他妈妈的,你们墨家这些人能不能快点进攻、快点打赢?我可不想当你们嘴里说的肥田的粪料……


第一百四十章 南济水之战(一)
  枪声既作,墨家这边的宣传声音也就被盖住。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就不需要再喊些什么。
  分封制下没有狭义的民族,也不可能产生,因为经济基础决定了没有民族概念存在的土壤,有些东西不是天生的天然的,齐国没有,楚国没有,秦赵韩魏都没有。
  墨家没有挑唆什么,只是在陈述一些事实。就像是当年有人问墨子为什么要诋毁儒家一样,墨子说没有的说有那才是诋毁,有的我说了有那只是陈述,怎么能说是诋毁呢?
  分封制以及其所伴随的诸侯有国、大夫有家、士有隶子弟的层层分封制的确有很大的问题,《东方未明》中唱的现实,不是分封制下田园的贵族美好,而是苦难压迫之后的勃发,那才是庶民眼中的现实。
  这是一首属于齐人的歌,也是一首属于天下的歌,唱起这首歌,也就意味着墨家已经准备在这一战之后做好和天下旧的一切决裂的准备。
  义师军帐内,适侧耳倾听对面齐人稀稀落落的火枪声,面带微笑。
  军事主官们基本都在各自的阵地附近,现在在军帐中的都是副官,主要还是统一一下明日决战的部署。
  现在适的意思,众人都已经看清楚了,需要完善的就是一些细节。
  “今日交战,你们也看到了,平阴军团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获胜是必然的。”
  “但是,怎么获胜,怎么以最小的代价获胜,这是问题的关键。”
  面对着一众军官,适再一次强调道:“胜了平阴军团,但我们损失较大,需要修整难以再战,那么在全局上就不是胜利,而是一场失败。”
  “平阴军团被歼,我们还要夺下平阴、梁父,截击临淄军团战而胜之,临淄军团不败,我们就不算胜利。”
  “魏国这一次已经被我们五面埋伏,一战之后十年之内都会虚弱,吴起入秦,魏赵翻脸,楚国夺回陈地,魏人便不敢再在泗上用兵。”
  “泗上淮北的事,齐国就是关键,一个虚弱五年到十年的齐国,是我们将来获胜的基础。”
  “明日一战,六指那边佯攻,是为了让平阴大夫把他手里剩余的预备部队和精锐都吸引到北面。我带着第一师和骑兵以及剩余的炮兵,在南面撬开齐军的防线。”
  “只要他们一调动,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攻进去。在他们反应过来攻进去,我们的损失最小,否则那些预备队和精锐还在,我们就要面临他们重新集结的反击。”
  “这里面不仅是六指那边的事,和每个人都有关系。你们攻的不猛,六指那边的佯攻就不会被平阴大夫认为是主攻从而将精锐调过去。六指那边攻的不猛,我这边就要面临突进去后,齐军的预备队和精锐补上来形成争夺的局面。我这边不能一举打开局面,我们的损失就要再大上三五千人,那就不要想着拦截临淄军团,只能琢磨着攻下平阴后就和齐国媾和,齐国的主力还在,我们在处理淮北、越北、宋地等事的时候,就要担心齐国在背后下手。”
  “都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明白这其中的意义。自己这边攻的不厉害,平阴大夫就不会有紧迫感,没有紧迫感,六指那边的佯攻猛烈就不会让平阴大夫下决心将预备部队和身边精锐私兵都去争夺山丘,适这边的主攻就可能面临齐人添油以至于焦灼不能快速让齐军崩溃的局面。
  今日一战,已经没有人怀疑胜利属于自己这边,所要考虑的只是伤亡。
  见到众人都点头,适又道:“今日宣义部宣讲的那些事,明日也要注意。举手的不杀,一个都不杀,哪怕是杀红了眼,各个连队的墨者代表也一定要注意规矩和原则。”
  “心怀天下,便要有怀天下的气度。齐侯可以车裂我们的人、坑杀投降的俘虏,我们却不行。”
  “我们既说天下部分齐楚燕韩,皆是天下人,那么我们也是天下人。哪有自己人杀自己人的事?”
  “罪不在于那些被迫的士卒,在于那些发动不义之战的君侯大夫。这一点一定要注意。”
  再三叮嘱后,见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叮嘱的了,适又看了看地图,便让众人散去,回去后传达给军事主官,一定要把决心统一一下,明日的决战一定要打的再勇猛一些。
  ……
  次日清晨,无风无雾,仍旧是个好天气。
  战场北侧,伴随着传令兵的号令,昨日一样的套路又一次开始了进攻。
  昨天下午的混战中,工兵已经在指定的位置挖掘好了炮兵阵地,十二门长管的铜炮一旦展开,就可以把山头上齐国的那九门炮赶走或是压制。
  只是现在那一处阵地尚且还在两军阵线之间,需要步兵吸引山头的炮火为炮兵的展开做准备。
  六指已经将作战意图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十三旅的旅帅,不需要隐藏什么,明确地告诉他们就是要用精锐换炮兵展开的时间。
  这一次要比昨天攻的更猛,要直接冲破齐人昨日已经摇摇欲坠的营垒,直接威胁到山丘,才能让山丘上的炮顾此失彼:攻击展开的炮兵,第十三旅则有可能直接冲到山丘;攻击第十三旅,义师的长管铜炮一旦展开,那九门炮就要被迫撤走。
  要让齐人感觉到压力,就要让第十三旅打出气势,否则软绵绵的哪里会有让齐军顾此失彼的机会。
  号角声中,六指面色郑重地冲着十三旅的旅帅道:“这一次,整个师都会配合你们。十五门旅属的铜炮也全部支援你们。要一下子把第一道营垒后的齐人打崩溃,然后做出攻山丘的态势。至于是否全力进攻,等命令。”
  “你们旅伤亡会大,但是你们伤亡大,全师的伤亡就小,整个军团的伤亡更小。打仗就是这么残酷。”
  十三旅的旅帅点头道:“一定会做好的。但是我们的两翼的旅,也要跟上。”
  六指点头道:“这你放心。你们拿下营垒,那边就会分出连队跟在你们两翼,剩余的和齐军的方阵对抗,加强你们的力量。如果你们拿下了山坡,那么两翼的齐人自然会退,两翼也就没有什么威胁,不管真假攻山坡,你们这边都是关键。”
  说话间,传令兵从南边跑来,说道:“适帅命令,炮兵先轰击,各部隅中开始发动攻击。适帅说,隅中一到,你们师就要在两刻钟之内突破齐人的第一道营垒,让平阴大夫确信我们主攻山坡。”
  “如果一切顺利,最迟隅中五刻,适帅那边就要总攻了。”
  隅中初始,便是九点钟。
  此时用漏壶计时,将一天分为一百份,每一份便是一刻钟,算起来并不是后世的十五分钟,但是很接近,大约是十四分钟二十秒左右。
  军中自有各种计时的手段,漏壶和日晷都要携带,以确定时间。
  六指看了看太阳,此时距离总攻的时间还剩下大约一小时,炮兵们还在热身。
  战场上不能确定的因素太多,但是整体的计划还是要有。规定了时间,也就意味着时间一到,不管齐人是否调动,南线都要发动总攻了,实际上也是在告诉六指:时间一到,你们这边也要全部投入,假使齐人没有被骗,那么你们这边就要打成主攻。
  他计算了一下时间,在传令兵的手令那里签下了名字示意自己接到了命令,便让十三旅的旅帅先去准备,他再调整一下部署。
  将左右两翼的两个旅保持不动,十五门旅属铜炮全部部署给十三旅的进攻方向,他也没有再留预备队,而是将师里面剩余的两个旅也全部放在了十三旅的后面。一旦出现问题,就要全部压上。
  参谋官们拿出了日晷和水漏,日影伴随着偶尔响起的炮声在铜底座上缓慢地移动着,除了炮声六指的周围鸦雀无声,军官们都在盯着水漏和日晷。
  当日影终于走到“隅中”的隅字时,整个义师的阵线就像是被一根绳子操控的傀儡一样,忽然一下子躁动起来。
  原本慢腾腾怕过热炸膛的铜炮旁边,军官们高声呼喊着,炮手的动作快了数倍,几轮急速射之后,齐人结好的阵型已经出现了缺口。
  哨音响动,第十三旅开始快步向前,两翼的旅紧随与之平齐,鼓声愈发地急躁。
  那十二门隐藏的长管铜炮已经就绪,通路平坦。
  前线看上去一如昨天,可却比昨天的攻势更猛也更急躁,十三旅这边火枪轮射之后,矛手开始冲击。
  两翼的旅各分出了两个连队,从侧面支援十三旅的进攻,剩余的和齐人打的焦灼。
  十三旅也没有再留手,借助火炮和火枪在齐人军阵中打开的缺口,发动了冲击。
  六指从望远镜中观察着情况,就在齐军的军阵刚刚开始出现全面溃退趋势的瞬间,挥手冲着旁边的号手道:“吹号,让炮兵出发,齐人撑不住了。”
  战场指挥官需要的是临机应对,也就是对时机的把握。晚了,齐人会发觉自己的意图;早了,十三旅并不能吸引齐军炮兵的注意。
  看上去很简单的对策,如果时机把握的不好,效果就要大打折扣。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南济水之战(二)
  号手立刻鼓起腮帮子,吹奏了预定的军号。
  沉默了两天的炮兵们迅速催赶着马匹,朝着工兵昨日已经布置好的阵地疾驰。
  十三旅后面的两个旅,也迅速整军,火枪手集合在一处,矛手们齐步向前。
  前沿,昨晚上的心理攻势、昨白天的攻击反复、今天的炮兵集中和十三旅不留后手的进攻,几乎是在接战的片刻后就突破了齐军的营垒。
  昨日的尝试,适在判断齐军前线所能支撑的时间,六指也通过昨天的攻击预估了齐军溃败的时机。
  今日对面的齐人不是昨天的那个旅,但从配置上应该还是一样,昨天的进攻没有暴露这边的攻势,齐人不可能预先将精锐部署在这边。
  山丘不丢,平阴大夫就不可能用精锐来做第一道防线于墨家反复争夺。
  前面营垒处齐人开始溃败,十三旅没有追击,而是立刻整队,鼓声阵阵,朝着山丘前进。
  后面的两个旅这时候也跟了上来,六指焦灼地看着山丘上齐人的火炮。
  目镜中,白烟一闪,几枚炮弹飞到了十三旅的阵中,砸死了几名士兵。
  一直紧张的六指却终于松了口气,齐人选择将大炮来压制第十三旅对山丘的攻势,看来这一次进攻让齐人着急了。
  ……
  战线对面。
  山丘上,齐军右军的主将面色阴沉。
  对面墨家的进攻,从早晨一开始就有些不对劲。
  昨日还支援两翼的火炮,今日全部轰击山丘正下方的那片空地上的军阵。
  接战之后,可以明显地看到几个连队的义师从两翼席卷过来,加入了山丘下方的战斗。
  猛轰之下,山丘下的营垒已经不能守御,那个旅已然崩溃,向后溃逃。
  山坡上弩手弓手虽多,可是下面墨家的那个旅迅如豹、猛如虎,突破了营垒之后,却没有追击,而是直接在营垒处整队。
  原本只是支援的几个连队也就在齐人的眼皮子底下加入了那个旅的队伍。
  这已经是颇为不可思议的事,在齐军右军主将看来,各连各旅,那都会地缘乡中,平日要熟悉才能一起作战。
  可义师这边,竟然可以做到几个连队迅速融入到整队的旅中,并不混乱,即便前方还有溃兵,竟也能够迅速完成整合。
  齐军右军主将已经惊慌。
  背水列半圆阵,处处都是关键处,这山丘自然关键,但若是在自己手中,那就等于是平添了几个旅的守卫力量。
  山丘不失,山丘正面和两翼墨家都站不稳。
  但是,山丘下面的平地也很关键,如果墨家在下面维持住,进攻山丘的距离更短,那些可恶的铜炮也可以支援,便会危险。
  山丘的关键之处,不在山丘上,而在于山丘下。山丘只是提供了一个囤积部队、展开部队、和下山冲击的空间。
  昨日墨家猛攻,平阴大夫令预备的各个旅分于左中右三侧,要靠后退皆斩的方式,和墨家死抗,扛到天黑,就算是又熬过了一日。
  哪里撑不住,预备的旅就立刻补上去稳住阵线。
  然而,这样一来,现在齐军右翼这边的预备力量便有些不太充足,齐军右军主将没想到义师今日忽然变动了攻势,集中火炮轰开了阵型,直接压过了第一道营垒。
  如今的局势,只怕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墨家昨日的进攻,就是为了让齐人将各部分散左中右,今日才是真正的目的,猛攻山丘。
  尤其是山下出现的那十二门正朝山丘方向移动的火炮,更让齐军右军主将确信,墨家这一次是要攻山丘。
  眼看着营垒被破,义师的旅在山丘下整队,齐军右军主将便令山上的铜炮都对准营垒处的义师,猛轰以迟滞攻势。
  原本这九门炮就是对着第十三旅的,混战的时候炮不能发,等到齐军营垒处的守军退走,炮也不需要调转炮口,可以直接轰击山下的义师。
  弓弩手火枪手皆列阵前预备,齐军右军主将叹息一声,心道:“待义师攻上,枪炮齐发以杀伤,只要能够将他们赶下去,便还要夺回第一道营垒。若不然,墨家的炮在第一道营垒处部署,左右突击,全线要退。”
  山丘下第一道营垒处在墨家手中,山丘在齐军手中,墨家不敢展开攻势向左右合围攻击侧翼,以让齐军右翼全面放弃第一道营垒,因为山丘上的齐军可能展开反击,一旦分兵阵线薄弱,很可能包抄不成反被包抄。
  但若是墨家不攻两翼,而是稳固阵地,将夺取到手的营垒作为攻取山丘的前线,那齐军就要面临极大的压力。
  两翼不攻,可是两翼却不敢退,也不能不守。稳固阵线、挖掘营垒,步步稳扎,等炮兵部署好,那么攻取山丘就容易得多,而且墨家的预备部队可以源源不断地调往这边增强攻势。
  齐军右军主将明白山丘下空地的关键,无论如何都要夺回来。
  现在山下第一道营垒处的墨家义师正在整队,后续的数千人正在接近,但齐右军主将确信墨家不会选择一次性将兵力会和后再进攻:那样的话,既不好展开正面,而且一旦攻取不下,就可能引发溃败,只能波次进攻。
  这一切的关键,就在于这即将而来的进攻。
  如果能够靠弓弩火枪和那九门炮稳住杀伤,步卒结阵反击,趁山下墨家的后援未至,夺回营垒,那么就可以达成在营垒处和墨家反复厮杀争夺的局面。
  那样的话,因为战场正面的宽度不够,两翼在手山丘有炮,那么墨家每次就只能派遣两三个旅进攻,这样就算齐军伤亡大一些,但是不断轮换形成添油,便很容易撑到天黑。
  变阵的话,需要时间,不是匆促就能完成的。墨家的部署既然已经展开,要是再变化,时间又能拖延个几个时辰,熬一熬也就天黑了。
  可要这么打,齐军右军主将明白自己手中的兵力怕是不够,一会反击的时候山丘上的士卒都要用上,可山丘这边的还要继续集结兵力以应对墨家的反扑,这就需要更多的兵力。
  他急忙叫人快马请求平阴大夫,说明情况,希望能够将更多的兵力部署在右翼。
  现在看来墨家全线进攻是虚,主攻右翼是实,若再耽搁,山丘一丢,右翼便要崩溃。
  右翼一崩,三军俱危。
  齐右军主将急令九门炮猛轰,心想就算是山下的墨家炮兵部署展开,那也是慢慢死。总好过现在山下的那支义师步旅一鼓作气攻下山丘,那就是速死了!
  ……
  平阴大夫脸色阴沉地听着北面的炮声和厮杀声,不断有消息传来。
  “墨家在山丘前已经突破了营垒。”
  “墨家那边又出现了十几门铜炮。”
  “墨家要夺取山丘……”
  他也不是瞎子和聋子,右军主将的请求还未抵达,平阴大夫已经明白自己中计了。
  抽出配剑狠狠地斩在马车的辕杆上,怒道:“鞔之适狡猾如狐!昨日进攻,他让我以为他是要全面压缩阵线,实际上他的主攻方向却在我们的右翼。若山丘有失,则右翼溃矣!”
  身旁的谋士也道:“右军炮声大作,从义师催动军鼓到突破营垒,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边必是义师精锐。”
  “昨日猛攻,便是让我们四处救火,误以为他鞔之适要四面防火。实则今日却要猛攻我军右翼,不过却也是兵行险着。”
  平阴大夫点头道:“确实险,可他最善用险。潡水一战,转战数百里,攻城破邑,如牧童引牛,牵着越王翳在泗上乱转,借攻城之势让越王翳不敢直插墨家根基之地。”
  “今日战事,他猛攻山丘。山丘险要,山丘若失,三军必乱。”
  “可也一样,山丘在我等手中,地势险要,仰攻困难。他若能攻下,我军自然大败全军覆没,可只要攻不下,不能一鼓作气,那就可以稳住,今日无虞!”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可关键是守住需要更多的兵,反击山下的营垒也需要精锐。
  齐右军主将能想到的事,平阴大夫也能想到。
  墨家固然希望一鼓作气,可若是不能一鼓作气,倒也不是不行,稳住山下的营垒,不断添兵,或攻两翼或取山丘都可以。
  而齐军才更需要一鼓作气夺回营垒,不然等同于第一道营垒被撕开,让墨家站稳了脚跟,就算山丘不失,那右翼的第一道营垒也等同于就在墨家手中了。
  必须要趁着现在右翼全线还未崩溃,墨家立足未稳不能左右包抄而只能选择一鼓作气猛攻山丘的时机,派出精锐反击,夺回营垒,和墨家形成争夺战,靠着不断轮换维持士气,撑到天黑。
  平阴大夫现在已经不去想怎么撑五天十天了,今日只想着撑到今日的天黑,明日再说明日。
  这时候,透过千里镜,可以看到北侧右翼义师的后方,许多骑马的士卒正在集结,烟尘滚滚。
  实际上,那不过是各个师旅抽调的步骑士,并非是墨家的冲击骑兵,但这时候出现,仿佛坐实了墨家要猛攻右翼的谋划。
  远处奔驰前往阵地的那些铜炮,也让平阴大夫确定右翼那里义师是要主攻。算上那些正在奔驰的火炮,右翼墨家竟然有将近三十门炮,炮是墨家作为依仗的兵种,若非猛攻右翼,缘何骑兵、炮兵都集中在右翼?
  平阴大夫心中焦急,生怕齐军右军主将看不清楚形式,不先调动支援,而是先派人去传令:全力反击,夺回营垒,与墨家争夺,不可让墨家在山下立足。自己马上会派人支援,山上的兵力可以全部用以反击,支援的步卒随后即到。
  只要能够让援军抵达右翼的时候,山下还在争夺,那就算是守住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南济水之战(三)
  平阴大夫手中还有可以调动的兵力,身边真正精锐的私兵还未调动,还有剩余的不少旅未动。
  正如适之前所言的,他背水列阵首尾相顾,实则却是处处是首尾,哪里都是容易突破的点。
  平阴大夫根本没想着临机决断反击获胜之类的想法,想的只是层层抵抗依托济水带来的死地之局,撑到第五日或是更多。
  第一道营垒的士卒并非全部展开,因为若是将全部的兵力都在一线展开,一旦被攻破一点,就意味着整个防线的溃败。
  这种层层抵抗轮换驻守支援的战术,也是适想要调动齐人的后备力量,从而创造机会在一点一举击破的原因。
  平阴大夫认定了墨家全线攻击是虚,主攻右翼是实,便不得不开始调动兵力支援右翼。
  这也是墨家义师的战斗力所决定的,如果不是昨日一战墨家全线推进压迫的太狠,平阴大夫也不会分兵到各处。
  正是因为分兵到了左中右三军,所以墨家集中在右翼突破才显得更为致命,如果右翼被突破山丘被夺取,那么分散在中军和左军的预备队等同于不存在,没有发挥出任何的意义。
  ……
  齐军右翼,义师左翼。
  第十三旅汇合了在两翼的旅支援过来的矛手连队,就在残破的营垒处列阵整队,承受着那九门炮的炮击还维持着阵型不乱。
  不断有人被抬出战场,也不断有炮弹落入军阵,但是整队的过程不曾终止。
  等到整队完毕,笛鼓手催动军乐,被加强的第十三旅和后续跟进的两个旅还有大约三百步距离的时候,便开始发动了攻击。
  齐军的弩手弓手和火枪手,占据地势,正在整队,现在墨家的火炮并不能威胁到他们。
  旅属的十五门铜炮距离太远,射程太近,不能够在原本部署的位置直接轰击山丘上的齐军。
  军团隶属的十二门重铜炮还未展开,如今还不曾直接投入战斗。
  既没有炮火的袭扰,齐军的弩手弓手们比起昨日要安心的多,也更加容易维持阵型。
  他们形成了一个倒八字阵,弩手火枪手分列两侧,中间留出了山坡上的步卒出击的通道。
  齐右军主帅手中可以动用的旅还剩下三个,都在山坡上,面对义师第十三旅的攻击,他的计划是利用火炮和火枪弩手进行杀伤,然后趁着墨家军阵松散的时机,山坡上的步卒借助猛虎下山之势,展开反击。
  如果反击成功,义师后撤,必然混乱,那就可以趁势夺回山坡下的营垒,从而赢得一个反复争夺添油消耗的局面。
  平阴大夫那边的援军,是为了形成反复争夺添油消耗之后的局面后才用得上的,或者是第一次反击不成之后才能用上。
  他这也算是用尽了全力,真正是不留后手,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平阴大夫中军的支援上。
  炮击继续,第十三旅迎着火炮继续向前。
  齐人的弩手弓手和火枪手也在调整阵型,如今双方还有二三百步的距离,弓弩和火枪都不能杀伤,只有那九门火炮可以造成威胁,想要迟滞义师进攻的步伐。
  山下,昨日营造完毕的炮兵阵地上,义师的那十二门长管铜炮的炮手们在工兵的协助下,正在用最快的速度展开。
  终究,这是长管铜炮,不是那些轻型的、两匹马就可以拉动的可以快速支援步兵的小铜炮,展开的速度很是有些慢。
  六指透过千里镜,可以看到齐军中军方向的旗帜调动,确信齐人已经被自己调动。
  于是下令:“让十三旅继续前进,靠近到百步距离的时候,火枪手轮番射击,掩护步卒后退。旗帜不得乱、鼓声不得停,缓慢后撤。后面支援的十四、十五两个旅抵达营垒之后,立刻呈防御阵势。”
  “作出一攻不成,固守营垒,左右包抄的态势。”
  传令兵接令之后,四五人一同骑上快马,朝着正在前进的第十三旅的位置疾驰。
  六指没有指望自己主宰战局,至少现在不指望,他明白自己的任务就是要调动齐人,为适在南线发动总攻创造机会。
  如果适那边发动了总攻,自己这边再夺取山丘,可以减少伤亡,也一样可以立下大功。
  齐人山丘上的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根本就是准备利用弓弩火枪齐射之后步卒反击。
  在燧发枪和刺刀还未出现的时代,投射兵种和肉搏兵种的阵型很容易判断出来对方的下一步要做什么。
  因为齐军的纪律性和训练,不足以支撑火枪为主要输出、矛手作为辅助、可以展开宽正面薄阵线、可攻可守的姿态,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将肉搏方阵和弓弩手分开的模式,通过预留通路的方式准备后续的反击。
  山丘很重要,所以攻击山丘可以调动齐军的预备力量。但山丘的重要性决定了山丘之下那片空地的重要性。
  如果墨家没有火炮,山丘下那边空地并不是很重要。
  但因为有了火炮,可以超越三百步的射击距离,山丘下被十三旅突破的空地就极为重要。
  若是他作出在山丘下立足、用火炮反击齐军炮兵、以被攻破的山下营地作为支撑点包抄两翼的态势,山丘上的齐军一样也会紧张不安,未必需要让十三旅拼死去攻山丘。
  现在十三旅的进攻,只是为了调动齐人火炮的轰击方向,为炮兵的展开争取时间……换一句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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