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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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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见过风筝,知道其实这塔就算复原,难道会有风筝飞的高吗?若不能,难道区区几十丈就能通神?
  又想到《泰誓》中的祝词,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那么天岂不是符合人的?
  只不过,这民之所欲的民,以墨家的观点来看,到底是“体”还是“兼”呢?是个体?还是说指的天下万民的兼称?
  若是个体,那么每个人为了财富、利益、子孙、繁衍所做的一切,都是民之所欲,那么天必从之,也就是说,人为此所作的一切都是对的,哪怕不择手段,这是天赋予人的权利。
  这似乎又不对。
  若是兼称……他似乎想明白了之前适和巨子讲的一些他难以理解的东西。
  即便财富、利益、音乐、享受这一切,都是民之所欲,每个人集结而成才是万民,万民的欲望与个人的欲望在“兼”这个概念之下,却又必须有所约束。
  那么,群与己、体与兼的界限在哪呢?
  他想到了适修正后的《尚同》篇,逐渐明白了墨子所言的那种历史唯心的人类社会的形成过程:从百人百义、千人千义开始,人是混乱而自由的,为了自己的“欲”侵害着别人的“利”。
  于是为了民这个“兼”的概念,将体之利、与兼之利分开,选出了贤人为天子,兼收并蓄,集万民之“善义”而成天下之“义”。
  这种看似损害了部分人的“欲”的“义”,实际上对于“民”这个“兼”的概念而讲,是正确的。
  而这个义,又是可以万民同商,或是以理性推论出来的。墨家称之为天志。
  那么这个“天”就变得有趣了。
  “民之所欲、天必从之”。换种说法,是不是可以认为“民之所欲,天之所志”呢?
  若天志是永恒的,那么在人类出现之前,或者说在百人百义的年代“天志”这个东西就存在,只不过人们没有发现,而墨家总结了出来。
  若天志不是永恒的,也就是说倘若这天下没有人,那么就没有关于“制度”的天志。但一样,只要拥有理性和说知推理之术,一样可以总结出来。
  这样的话,天有没有、是否存在,其意义不大。存在可以得知天志,不存在亦能推出天志,而“民之所欲即为天之所志”,“民为天之主”,那么一个完全不干涉人的社会的天……就变得毫无意义。
  有,或没有,变得毫无意义的时候,这天的概念,也就只存在于“辩辞”之中。
  当一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感触不到、对人无影响、也无法测量触摸的时候,那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呢?
  当想明白了这个关键之处,索卢参只觉眼前豁然开朗,这个困扰了月余的难题,一瞬间迎刃而解。
  那些之前不能够理解的话,在想清楚这一点之后,也瞬间变得清晰。
  索卢参心想,是的,民乃神之主,民之所欲即为天之所志,那么之前自己不明白的那些东西也都变得合理了。
  这个民,是“兼”民,是万民的代称。
  每个人的需求都能满足,便是万民的需求都得到了满足,也就是民之所欲、天之所志。
  但每个人的需求想要满足,又不能够依靠每个人为了自己的需求破坏别人的利益,因为损害的一个人的利益,这个“民”的概念便不完全。
  就像是索卢参在这十年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非乐”,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巨子的意思。
  墨家非乐。原本,墨家的道理都是间断的、独立的、并不完全成体系的。
  索卢参不反对非乐,他是真正的墨者。
  非乐,既是子墨子言,又是一种道德上的同情,同时也是符合墨家利天下只说的。
  从墨家的“利天下”角度来看,子墨子言: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
  然而民有三患,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三者,民之巨患也。然即当为之撞巨钟、击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而扬干戚,民衣食之财,将安可得乎?
  原本也只能解释到这里。
  可当现在他想明白了“民之所欲、天之所志”这个道理之后,他对“非乐”又有了自己的理解,一个更加成体系成理论的理解。
  几年前他在沛县的时候,记得适曾经在一次军事动员会上,说过这样的话。
  “我们现在研究治政、军事、战争。”
  “因为我们研究治政、军事、战争;所以我们的下一代,可以有机会研究九数、几何、机械、造船、稼穑、百工。”
  “因为我们的下一代可以研究九数、几何、机械、造船、稼穑、百工;所以他们的下一代才有机会研究航行、星辰、日月、音乐、舞蹈、美食、图画、诗篇……”
  “我们墨家不是自苦以为极乐的怪人,我们只是知道怎么样才能真正的让天下得利……”
  这些话,只是当时的一些宣传之语,索卢参当时也只是觉得有道理。
  而现在,当他想清楚了那些关键之处之后,终于明白了这些话的另一种解释。
  “民之所欲、天之所志”,喜欢音乐是不是一种欲?这是不是一种天所喜欢人民拥有的?让人民听音乐,是不是一种利天下?
  那么自然是的,可是墨家非乐,难道错了吗?
  索卢参想,没有错,因为“民之所欲”的民,是“兼”,是民的集合,只有每个人都有资格、有能力去听音乐的时候,才能算得上是“天之所志”。
  而在这之前,有的人损害了别人的利益,让民众受困苦而靠赋税去撞巨钟、击鸣鼓、弹琴瑟、吹竽笙,这不是达成了“民之所欲”,而是达成了“个体之所欲”。
  这个个体是民,但却不是“民之所欲”中的那个民。那个民是“兼”,而这个是“体”。
  这一切与墨家的逻辑是相通的、是自洽的。
  有的人喜欢音乐,有的人不喜欢音乐。
  和有的人可以听到音乐,有的人没有机会听到音乐。
  这二者是不一样的。
  就像是摆在一个人面前,一碗稻米、一块麦饼、一碗粟米……人们选择吃麦饼而放弃稻米是一回事。
  但一个人的面前,只有一碗粟米,却说这个人喜欢粟米,这又是另一回事。
  索卢参心想:“巨子说,使人各得其所长,天下事当;使人各得其所长,天下事当;钧其分职,天下事得;皆其所喜,天下事备!”
  “那么,天下事当、天下事得、天下事备,这是利天下。”
  “反过来,能够做到使人各得其所长、钧其分职、皆其所喜,这也是利天下。”
  “而能够做到使人各得其所长、钧其分职、皆其所喜,那么天下事当、得、备就是必然的结果。”
  “那么,其实利天下最终还是以人为本。”
  “我说,民之所欲,天之所志。”
  “那么,民之所欲的最终,不就是使人各得其所长、钧其分职、皆其所喜吗?”
  “既然可以使人各得其所长、钧其分职、皆其所喜,那么结果必然就是天下事当、得、备。”
  “天下事当、得、备,那么不就是利天下吗?”
  “既然这样,那么怎么才能做到让人们各尽所能,各负其责,分派的工作都是各人所爱呢?”
  “这又需要每个人都能够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擅长什么、有什么能力。”
  “怎么才能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擅长什么、有什么能力呢?”
  “这就需要每个人都能满足最基本的需求,将民之三患解决,使饥者得食物、寒者得衣、劳者得息。”
  “然后才能够学习,知晓自己的喜好、擅长、能力。”
  “那么,怎么样才能够让饥者得食、寒者得衣、劳者得息呢?”
  “这天下有贫有富、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的本源,又是什么呢?”
  “解决不了这个本源,那就永远不能让人各尽所能、各负其责、各喜其劳。”
  “做不到以上,便又不可能达成民之所欲。”
  “不能让天下人自由选择自己所欲,那么这就是虚假的达成了民之所欲、天之所志、民主君神。”
  “每个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所欲,是兼民之所欲的基础。”
  当他推论到这一步,其实已经触摸到了那层可怕而真实的面纱。
  为何民有三患,饥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劳者不得息?
  又为何会有人可以撞巨钟、击鸣鼓、弹琴瑟、吹竽笙,食鼎烹油?
  其实,索卢参开始思考的这个问题,换一种说法,叫做《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
  索卢参已经想到了这里,也隐约觉察到了问题的本源,但他暂时不准备向下去想了,因为这可能是一个需要穷究一生才能得以解决的问题。
  他此时想到的,还是适的那番话,那番关于“因为我们研究治政、军事、战争;所以我们的下一代,可以有机会研究九数、几何、机械、造船、稼穑、百工”的话。
  本源是一个问题,而本源之外的天志技巧,又是另一个问题。问题的关键,是解决,而不是解释。
  现在,他远行万里,来到了这一处不亚于诸夏中土的国度,所要做的不仅仅是去思索去解释这一切的本源,更要学会那些有助于实现乐土的技巧。
  这……正是他疑惑于该往何处去的根源。
  是去占星、天文、几何更发达一些的西王母之国?
  还是去九数、军阵、百工、机械更发达一些的希腊?
  亦或是留在这里学习造船、铜艺、建筑?
  这都是可以学习的,这都是可以助于达成“民之所欲”的乐土天下的。
  再说三年之期已到,巨子年迈,三年杳无音讯,是不是先行回去,等到以后再来?
  巴别塔的废墟之前,索卢参犹豫许久,终于召集了所有墨者,共商大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激烈的讨论之后,众人表决,达成一致。
  五日后,索卢参将这三百余人分开,卖掉了所有的丝绸、染料、工艺品和玻璃珠,甚至拿出了三十支火枪和六桶火药,从总督那里换取了足够的大流克金币。
  他亲率百人前往希腊。由擅长九数天文的一些人,前往西王母之国。剩余的人,在每个人分了数量不菲的金币后,让他们留在此地,或是加入造船厂、或是学习建筑、或是以雇佣兵的身份加入到海军之中,看看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打海战与航海的。也或者,拿着那些钱,在这里正常的生活,也足够一段时间。
  在这期间,除了墨者的生活学习成组织且必须按照规矩来之外,其余人一切自由,甚至可以娶妻生子只要本地人愿意。
  他约定了六年的时间,让分开的众人收集学识、誊写知识、记录技巧,五年后在巴比伦再见,愿意返回中土的,他会带他们回家。
  三个月后,索卢参站在以弗所雄壮的阿尔忒弥斯神殿之前,询问着同行的蓝马和那几名斯巴达奴隶,问道:“还有多远达到你们的家乡呢?”
  ……
  《论自由》,汉语的信雅达翻译叫《群己权界论》。但是在墨家的语境下,必然叫《兼体权界论》。之前已经说过了,墨子用点和线段,在墨家体系内解释了什么是体、什么是兼。其实,等同于群和己。


第四零七章 岁月无情天地焕(八)
  墨家众人相信脚下的大地是圆的,也知道越往北会越冷,而且适营造的关于天下地理的理论也能完美地解释为什么越往北越冷。
  但世界太大,也有太多除此之外的因素。
  因而,当索卢参矗立在这座温暖的、并不寒冷的、耸立着巨大神庙的城市,问出距离那些人的家乡还有多远的时候,并不知道若脚下的大地是球,与他同纬的中原之地,其实是晋阳这样的苦寒边塞之地,比海风拂过的地中海气候的以弗所要冷得多。
  中土、赵国、晋阳。
  几名年轻的墨者,也问出了类似的问题,但他们问的却是:“这里距离咱们要去的高柳还有多远呢?”
  领队的人,是屈将,他问了问身旁的赵人,回道:“还有六百余里。”
  “六百余里?!”
  那些年轻的、沛地或是宋地长大的、在墨家来到之前根本没有走出过故乡百里的年轻墨者忍不住惊呼一声,这才知道天下的广阔,只是听说广阔万里,真正走起来方知艰难遥远。
  三年前潡水一战孟渚泽会盟,墨家的“名分”没有被周天子承认,也不需要被周天子承认。但墨家作为一支重要的独立的政治军事力量,已经被各国诸侯所认可。
  去岁八月,齐国南下不得,又想扩张,便进攻了鲁国的最邑。
  最邑在泗水上游,紧靠曲阜,而且在泗水南岸,距离墨家势力范围的邹国相距不远,这是墨家所不能接受的。
  鲁国求援,魏国尚在舔舐这几年的战争创伤,墨家却立刻以齐国违背了“孟渚泽之盟”为由,为天下弭兵出兵援鲁,再次让诸侯侧目。在援鲁之后,立刻撤兵,也让诸侯心安。
  在打这一仗的时候,墨家已经开始派人前往赵国进行谈判。一部分赵国本地的、秘密加入墨家的本地士人,开始以私人身份与公子章接触。
  在明面上,借着潡水与最一战的威名,又拜会了公仲连和荀欣,最终墨家以“为利天下不受游牧劫掠、游牧多虏获赵人为奴,是为天帝所不喜”等正当的理由,派遣军事教官和一部分墨者前往赵地。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出仕,同时又明确表示出仕不在中原,只在边塞。
  墨家的名声如此正响,虽无公侯之名,但是论及治国征战,刨除掉墨家那些让贵族厌恶的道理之外,确实无人能及。纵有天才如吴起,可他只有一个人,怎么能够和如今已有六千在册的墨家组织相比?
  墨家原本是收徒弟子的传承形式,如墨翟的亲传弟子、禽滑厘等弟子的再传弟子等等。
  但随着当年商丘改组之后,墨家的组织形式发生了变化,但于现在,墨家内部的墨者划分依旧明显。
  以商丘之战为分割,在商丘之战前的墨者不过五六百人,那都是墨翟五十余年行义收取的可教之徒。此为老墨者,如适,算是最后一批老墨者。
  以商丘之战到潡水一战,近十年时间墨家从五六百人扩充到三四千人,这些人半数是本地人,还有半数是天下有利天下之心的游士游侠儿。
  最后则是潡水之战后,墨翟卸任巨子,禽滑厘为巨子,适为七悟害掌管宣义和组织后,开始有组织地扩充本地人加入,加上十余年在沛县的经营,前几批乡校出身的孩童已经长大,这些人称之为新墨者。
  如今老墨者多以四五十岁甚至六十为多,三十多的已是少数,年轻的那些墨者则多数都是在适掌管宣义部和组织的时候加入的。
  这种划分,在这一次墨家派人前往赵国这件事上,便能看的清清楚楚。
  带队的两人,是屈将和一名“为墨翟服役”的老墨者,屈将是楚人,另一人是齐人,避开了赵人去赵地的情况。
  而剩下的八十余人,五十多人都是泗上本地的年轻人,还有二十余人则是原本有利天下之心在商丘之战投身墨家的游士。
  年轻人都有在义师服役三年的经历,还有部分做过乡公所、县政之府的各种小吏,亦或是有做教师的。
  这一次抽调的八十余人中,基本上涵盖了墨家在泗上的各行各业,都是年轻人或许业务还不熟练,但是对于一些学识的掌握则是按照墨家乡校的手段培训出来的,已经算是远胜于此时多数的贵族了。
  赵国北部的娄烦、林胡不断骚扰赵国的北部,那里也基本没有什么贵族,中原那么大,没有贵族愿意去那些苦寒之地。
  一方面墨家说不想参与中原纷争,加上赵侯也不可能锐意改革用墨家之义,所以就算出仕也不会在中枢为官,而是自愿前往北地。
  另一方面,赵国贵族对于墨家也充满了警觉,根本不想让他们参与到权力之中,即便墨家很有才能,但……让墨家参政,等于自己坐在鼎中让墨家拿火烧。
  于是在一番扯皮之后,正好娄烦来犯,于是墨家这一批人,便同意前往北境高柳,屈将为高柳邑守。
  高柳,原本是代国的土地。代王是赵襄子的姐夫,赵襄子请代王吃饭的时候,让厨师用勺子砸死了姐夫,夺取了代国之地。
  此时为高柳,后世为阳高,再往后或叫……大同,实乃边塞重地。
  这一次前往高柳,这些墨者携带了很多的东西,也有很多的任务……比如转运马匹到泗上。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是进行了一系列的同义宣传:这一次不是去帮赵国打仗的,而是为了利天下之民的。赵国固然仍旧有封君政治,但是以乐土九重之说,还是比那些虏获奴隶、部族首领掌控所有马匹的娄烦、林胡等更为先进一些。所以墨家不是去帮赵国打仗的,而是为了最终利天下的。
  宣传之后,自愿报名的年轻人有六百余人,最终选拔了五十,没有选上的多有抑郁而哭泣者。
  这一支队伍接受了一年多的培训,即便他们有在军中服役的经历,但是为了适应北地的情况,还是进行了一系列针对性的培训。
  包括骑马、将战车列阵防御、修筑挖掘堡垒等一系列的针对草原的训练,或许放在后世很容易被击破,但于现在这就是远胜游牧民的战术,足以获胜。
  这一次北上,携带的货物有玉米、土豆等适合在那里种植的作物种子。
  有九百支火枪和大量的火药,四门大炮,六门可以安在战车上的、几十斤的大火枪。
  还携带了大量的马镫,农具,这些都在后面会源源不断地运输过来,其中一部分是墨家支持的,另一部分是赵国以开矿权换取的。这一次获得了开矿权后,采用了另一种方式,以募股的形式,融合了各国巨富的股金,这些巨富早就想要涉足墨家的一些产业。
  在前往赵地之前,屈将等人也被告知了这一次北上的基本政策。
  当问及北上高柳之后的政策时,适告诉屈将,那里情况特殊,但整体上就按照“有赋无税”的方式进行。
  那里地广人稀,又是夷狄中原杂居之地,多有赵国贵族治下逃亡的农奴奴隶,民风彪悍。
  所以,就保持当地的一些制度,同时又继续在那里发展墨家的组织。
  释放当地的奴隶,让他们拥有户籍,划分土地,成立村社。村社的土地二十年一分,由推举出的民众主持,包括牧草地等也一并划分。
  拥有私产的,在不违背赵国政策的前提下,打擦边球,承认他们对于私产土地的占有。
  原本的村社、部落,也按照村社的方式进行。
  村社青年年满十八,必须服役四年,自带马匹。只有军赋,而没有任何的税。
  由墨家组织他们,保障他们的土地和财产不被游牧民劫掠,同时给予技术支持、控制盐铁。
  作为回报,他们必须服军役,但除了军役之外,剩余的一切劳役都免除。
  如果有兴修水利之类的事,要靠墨家的组织和宣传能力,自发进行,墨家会提供部分资金支持。
  屈将当时也表示了怀疑,因为墨家深入基层的行政方式,注定了需要大笔的资金和钱财,否则根本不行。总不能无限制地帮着赵国防御边塞,却让泗上的人出钱。
  适表示可以在高柳开放集市贸易,由墨家进行控制。转卖铁锅、海阳的“茶”、辣椒等香料,换取游牧部落的马匹、皮子。
  若是他们抢,就打。去了之后在高柳附近修筑类似于滕地那样的堡垒,做好防御,必要的时候可以分化各个部落。
  比如贸易,打过几次让他们知道抢很不容易后,就发放一些特殊的凭证,持此凭证的部落可以交易,没有的不准交易,把联合起来对高柳劫掠,变为游牧民之间为争夺凭证的内斗。
  一旦时机成熟,可以利用马镫骑兵、战车结阵和火药武器的优势进行反击。
  在草原上,就不用顾忌什么周礼礼法、友邦惊诧、诸侯侧目之类的事。干掉头领,瓦解部落,解放奴隶,组织农耕、宣扬部落首领和部落牧民之间的矛盾,吸引逃亡……
  以战车、堡垒、火药慢慢蚕食,移风易俗,不承认部落首领的特殊地位,以阶层的斗争来瓦解部族,扩充人力,强制推广墨家的文字,中原的风俗和文化。


第四零八章 岁月无情天地焕(九)
  这一切都是尝试,屈将没有做过,那些一腔热血前去的年轻人也没有做过,但秉持着墨家的道义去做,总会有个大致的方向。
  成败难说、胜负难定,但只要道义存在,以此为基础制定政策,总不会脑臀分离,也不会歪到天际。
  在赵国的布局分为明暗,明线就是屈将这一支,在高柳边疆做出足够的影响,从而促使赵国进行一系列的改革,早点让魏赵翻脸。
  暗线则是公子章的身边,已经安插下了六名秘密的没有暴露身份的墨者,由在赵地的墨家朋友引荐,又加上荀欣的认可,也是为了将来魏赵翻脸的时候让魏国难受。
  魏国肯定会干涉赵国内政的,兄终弟及加上兄弟的儿子还有威望名声,这必然会导致大问题。魏国在楚国靠着王子定占了一个大便宜,如今的魏侯魏击也自然会想到利用赵国的内乱做一些事。
  这一切,都是为了墨家在泗水的活动。
  楚国已经被墨家坑了,修筑大梁城留下的死角、火药的售卖、新攻城术、马镫,都让楚国在大梁之战中损失极大。
  不只是死了很多士卒,更因为死了那么多封君,让楚王看到了集权的机会。虽说王子定分裂了楚国,但如果能够集权变革成功,那么远胜于这些损失,毕竟那些地方楚王原本也不能够直辖。
  但要变革,国内肯定要乱上一阵的,泗上的南线就可以保证安稳十余年,而且楚王也不得不拉下脸再请墨家入楚,帮着训练新军之类。
  泗上的危险在北面,齐国南下的路,被墨家锁死。去年伐最之战,墨家赤膊上阵干涉,齐国无功而返。
  打三晋又打不过,那很可能会和三晋结好,田氏需要诸侯的支持,若是放下身段做魏国的小弟,或许还能够混一个名正言顺的齐侯之位。
  齐与三晋和好,那是墨家绝对不想看到的。
  非攻的问题上,墨家在道义上其实算是出卖了郑国,以郑国做诱饵,可以让韩国无心泗上,郑国的尸体足够韩国吃几年。
  这一点在墨家内部是有波澜的,一部分理想主义者认为,就应该把墨家的道义贯彻始终,当了裤子也要支持非攻,去帮助郑国防守。
  但适那一派的,则认为泗上没了,墨家也就完了,更谈不上什么利天下了,所以不能去管郑国的破事了,管不起。
  这其实还是当年关于中原弭兵还是东进泗上分歧的延续,但适终究还是获取了多数的支持。
  这个支持,又必须要以泗上的激进政策为代价,否则不可能自圆道义。
  现在的政策过于柔和,除了复国代行其政的那几个国家,剩余的泗上小国墨家只能渗透包围,加深内部矛盾,但现在还不能够做太激进的口号和行动。
  总不能说墨家内部的政策是要反对世卿贵族和土地对农奴的束缚,但却让泗上继续保持旧有的政策,那样墨家内部必然炸开。
  可要那么做,又必须需要一个安稳的外部环境,否则各国干涉实在是撑不住。
  值钱谋划了十余年,终于让楚国暂时无力。
  齐国孤身一个,尚未改革,田氏还未代齐,也没能力,唯一的威胁就是魏国了。
  魏齐若是会盟和好,楚国现在又半死不活,墨家很需要赵国崛起,在魏国后面捅刀子,或者吸引魏国的目光。
  一旦三晋翻脸,墨家立刻就能在泗上实行更为激进的政策,墨家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在楚国搞事、可以在泗上激进但列国却无力干涉的机会。
  而这,就只能依靠赵国了。
  这是个很神奇的事,看上去毫无联系。
  比如赵侯若死,泗上诸侯就要遭殃。
  比如魏国被围攻,泗上的旧贵族就要痛苦。
  但偏偏有联系。
  屈将明白,自己这些人北上做的这些事,不是给现在的赵侯看的,而是给公子章看的。
  既是为赵国找一条出路,也是为了将来赵国内乱的时候,公子章不得不承认墨家在北地的一些既成政策。
  内乱,需要支持。即便公子章将来在都城的政变中获胜,也必须获得更多的贵族和地方势力的支持,这样才能对抗魏国的可能干涉。
  至于魏国是否干涉赵国继承权,现在难说,但屈将等人在北地做的这些事,就是在逼着魏国干涉。
  赵国的实力增强、马镫的出现导致赵国可能的军制改革这一切,都会逼着魏击干涉,这是一步必死之棋。
  不干涉,赵国强大,将来赵国也会主动翻脸;干涉,墨家在泗水那可真是放开了手脚,可以把越国逼得南退,接管越国在淮水以北的所有势力,与齐国对抗。
  所以,屈将在北方做的越好,那么将来赵国继承权危机,魏国干涉的几率就越大,泗上墨家的局面也就更好看。
  魏国……或者说魏击,真的有喜看三晋盟友做大、宁可自己被背刺,也要拼死压制泗上墨家的“国际主义”精神吗?
  ……
  国家有国家的利益,国君有国君的利益,国君不等于国家,更何况国君之下的贵族们。
  譬如齐国。
  经过百年的努力,田氏从国家覆亡之后逃亡至齐的大夫,终于成为了控制了齐国大部分局面的第一家族。
  姜太公的后裔,基本没有了封地,吕氏势微。
  当年周天子派来监视的国、高两氏,在齐桓时代还能够各领五师与齐桓为左中右三军,现在已经基本没了踪迹。
  田氏利用各个贵族之间的矛盾,合纵连横,上演了一场场不亚于晋国六卿相争的政变,靠着田成子随便让宾客睡姬妾生儿子的血脉人数以分封城邑、靠着小斗借大斗还的收拢民心、靠着在封地内废除齐桓的“官山海”政策获取商人富户的支持,田氏已经一家独大。
  现在的局面更加清晰。
  原本田氏内部也发生了内乱,田悼子、公孙孙、公孙会、项子牛、田和、田昊……这几个都有资格染指家主之位的兄弟或者堂兄弟们,打了一场内战。
  借着这一场内战,田和、田昊干掉了项子牛、公孙孙、田悼子,兄弟两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借着这一场内战的延续,靠着和魏国演戏一般的配合,三晋伐齐的三万尸首不收回的罪名安在了齐侯头上;曲阜齐侯给越王当参乘警卫,颜面全无。
  三年前孟渚泽会盟,墨家送给了田氏一份大礼:越国归还了建阳、巨陵两城,还给了齐国五千奴隶,并且盟誓再不北上侵齐。
  一时间齐国上下,沸沸扬扬,多歌颂田氏之贤。
  去岁攻鲁,屎盆子又扣在了齐侯的头上:若是胜利,自然是田氏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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