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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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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岩、宋华祖孙俩并老夫人吴氏都在,连老管家林伯也在。
  均面色肃然。
  贾琮入内请安问好后,径自问道:“先生,师娘,可是有大事发生?”
  宋岩原本凝重的面色,在看到贾琮后,露出一抹笑意,道:“算不得什么大事,清臣怎么来了?”
  贾琮却未就此作罢,因为师娘吴氏还在抹泪,他正色道:“先生,弟子已经不小了。”
  宋岩沉默了稍许,道:“倒不是在瞒你……今日内阁廷议,你在江北做布政使的大兄,迁往琼州当巡抚了。品级虽未升,但也算是进了半步,掌一省之治。”
  贾琮闻言,只觉得脑中一道惊雷炸响,瞳孔瞬间收缩如针,面色凛冽!
  第一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名:
  宁则臣。
  看到贾琮霍然骤变的面色,原本还在抹泪的吴氏反倒安慰起他来:“琮儿不要多心,此事和你并不相干,是你大兄在江北不愿行新党苛法,方落至此境。再者,自秦设三郡以降,至此近两千年,琼州已成熟地,非复四大流放之地矣。”
  素来慈爱的吴氏不说这些还罢,说起这些,贾琮心里愈发如刀割般。
  他跪地落泪道:“都是学生……轻狂自大,行事不周,方为大兄惹来大祸。”
  宁!则!臣!!
  宋岩、吴氏等人都知道贾琮是个坚强的,往日里三日归府闲聊时,也曾谈起过在贾家东路院的境遇。
  那等惨烈,连宋岩都唏嘘不已,贾琮尚且能笑谈之。
  此刻见贾琮落泪,众人能想象得到他心中的自责。
  吴氏既心疼长子一家,也心疼这个身世怜人的学生,忍不住再度哽咽。
  宋岩则皱眉喝道:“你又何错之有?昨日汝行事,有谋有断,周密无缺,并无错处。再者,终归到底,是你大兄执政之路与新党迥异,若非如此,谁也不能一手遮天。”
  贾琮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他也明白,若无他昨日之事,宋岩长子纵然迁官,也绝不会迁往流放之地为官。
  这个时代的琼州,可不是后世的旅游胜地啊!
  虽不似秦汉时瘴气毒虫纵横,可是只那终年炎热的气候,就能要人半条命。
  再加上每年台风肆虐,一年里倒有八个月都随时有可能有台风登陆……
  要知道,宋岩长子、宋华生父宋先,今年早过了知天命之年哪……
  贾琮好似心头在滴血。
  他从不怕别人对他不好,却怕别人对他太好,让他无法报答。
  如今却连一丝报答还没有,反而连累了先生之子……
  好一个宁则臣啊!
  为了维护他的权威不动摇,出手便是如此狠辣!
  他暂时动不得勋贵,就先拿贾琮的大靠山宋岩来开刀。
  这才叫狠辣果决。
  这一刀,堪称雷霆一击,不但会重新树立他的无上权威,也让贾琮知道了什么叫痛。
  更让贾琮明白过来,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今日始知,权柄之重矣。
  看着贾琮木然痛楚的表情,心底仁厚的宋华到底忍不住了,小声解释道:“小师叔,祖父大人已经决定,让父亲抱病致仕了。父亲身体原本就不好,前些年便有致仕之心,只是朝廷一直不准。如今致仕,不过从了夙愿,不值当什么的。断不会遂了歹人之愿……”
  贾琮闻言,愕然抬起头,看了眼宋华,又看向宋岩。
  见到贾琮这幅表情,还有脸上的泪未干,宋岩这等老夫子都笑了起来,道:“清臣啊,莫非你还认为,为师是那等食古不化的迂腐书生吗?我辈虽须遵儒礼行事,但亦当知世事之难,朝堂之事更难的道理。若是不知变通之法,在朝堂上,是断然无法立足的。再者,正如你之前曾说的那般,实践,是检验大道的唯一标准。新法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暂且看看也好。”
  贾琮闻言,罕见的在宋岩吴氏面前露出小儿姿态,抓了抓头发,一双俊秀的眼睛眨啊眨,目光满是茫然之色,犹自在混乱中……
  那您老人家刚才是……
  在涮弟子顽咩?
  他本就极清秀,再做此姿态,真把吴氏稀罕到骨子里去了。
  老太太起身走来,将贾琮从地上拉起,怜爱的用帕子给他擦去脸上的泪,哄道:“真真是可怜见的,这么大点孩子,就受了那么些委屈。往日里总是小心谨慎,唯恐做差一步,连哭也不敢哭一声,今日可见是痛到了深处……都是老爷的不是,他怕你这两天太得意了去,便想借这个机会,让你再长些见识阅历,还说太早得志不是好事……”
  贾琮先被吴氏的慈爱感动的有些不自在,直到最后听罢,才明白宋岩的用心良苦,愈发大受感动。
  贾琮谢过吴氏后,整了整衣冠,大礼拜道:“琮何德何能,能得恩师、师娘如此厚爱!唯以今日之事为诫,不骄不躁,不轻狂自满,方不辜负恩师与师娘一片良苦慈心。”


第一百零四章 侯门深似海
  等一堂生动也深刻的教育课上罢,吴氏便准备离去了。
  虽说长子宋先早有致仕之心,但被逼致仕和自愿致仕,到底是两回事。
  她要多准备些东西,与宋岩的书信一道寄给她的老儿子,安慰一番……
  不过,在贾琮说明来意后,吴氏又不走了。
  瞠目结舌的看着贾琮,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只道果然侯门深似海。
  连宋岩都有些措手不及,眉头紧皱道:“怎就到了这个地步?汝高堂二人性命可还无忧否?”
  贾琮摇头道:“弟子被东府珍大哥安排往各家解释澄清,尚不知详情。不过事发后,弟子及时请了同济堂的老郎中救治了番,老爷太太虽都有些凶险,但想来,应该暂无性命之忧。”
  听他语气平淡,连生父生死都说的好似路人,宋岩心里只能暗叹一声。
  豪门多寡恩。
  不过他不认为是贾琮的错,只怪贾家人情太薄。
  这个时候居然先顾着消弭灾祸,没让贾琮侍奉双亲。
  念至此,宋岩又皱起眉头,道:“你这个世子之位……”
  贾琮解释了番后,宋岩缓缓颔首道:“存周心存道德,自然不会做夺人爵位之事。再者,你身后尚有为师和牖民先生在……”
  又皱眉道:“虽然贾家如今只是宗亲之爵,不是亲贵之爵,并不掌军。
  你纵然承了爵位,也不耽搁科举之路。
  可是……
  日后入阁之时,怕会受些干碍。
  到底是武勋的底子。
  日后怕也只能在兵部轮转,官至大司马为止……”
  贾琮苦笑道:“恩师,弟子今年才十二岁,连个举人功名都没有。入阁?是不是想的太远……”
  宋岩拧起眉头道:“以你的心性、天资和勤奋,科举之路虽难,于你却不算难。
  又有何不敢想?
  如今看来,你这爵位未必是福……
  太平时节,纵是亲贵武勋也只是身份贵重些,实权有限。
  你这宗亲之爵,更是只有个虚名,没意思的紧。
  除非,你入军伍打熬。
  贾家虽然沉寂了多年,但在军中的底子还厚。
  贾家一门二公,余荫丰泽。
  你若进军中发展,倒也顺当。
  只是,终究太过可惜。
  单做一武臣……”
  宋岩摇了摇头。
  单纯带兵的武将,寻常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有武勋加成,可实权还是有限。
  与操持天下权柄的内阁阁臣相比,相差太远。
  吴氏倒是看的开,道:“内阁阁臣又有什么了不起?葛致诚、孙敬轩、陈西延,都是当朝大学士,内阁阁老。
  可他们现在窝囊的,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朝廷斗争倾轧何其严重,动辄迁官流放。
  宁则臣倒是厉害,他怎不敢直接动贾家?
  要我说,还是世勋好,世代富贵不说,只要自己谨言慎行些,连天家都要给几分体面,谁敢轻动?
  不似做文官的那般凶险。”
  宋岩摇头道:“葛致诚他们也都风光过……宁则臣也不是不敢动贾家,只是他现在正在清量天下田亩,行摊丁入亩,一体纳粮新法。新法已将地方巨室、士绅和读书人得罪了大半,若再开罪勋贵,压力就更大了。贾家如今于官位权禄上与世无争,又有荣宁二公余荫庇护,太上皇刚刚才给先荣国过完百年华诞。这个时候谁敢动贾家,就会引起整个勋贵体系的反弹。暂时不好动罢了……”
  说至此,宋岩神色微微一动,若有所思道:“清臣能有这样一个爵位打底,也不全是坏事。至少,等老夫也致仕后,没人敢欺压于你。纵是宁则臣,也要思量一二……不失为暂时自保的手段。”
  贾琮闻言,登时瞪大眼睛,道:“先生,您也要致仕?”
  宋岩摆手道:“为师已近杖朝之年,难道还恋栈不去?如今天子属意新法,对吾等老臣虽还优容,但是……
  到底要有自知之明。
  况且,自吾皇榜提名以来,已近一甲子光阴。
  也离开乡杍如数年。
  犹记当年离家进京赶考,离家时父母殷殷叮嘱之情。
  乡音未改鬓毛衰,也该归去了……”
  “先生……”
  听宋岩说的心酸,贾琮担忧的唤了声。
  宋华与吴氏也在一旁关心。
  宋岩哑然一笑,对贾琮道:“为师的心境,还需要你来担忧?好了,我并无事,此次退去,一来能回归乡杍,保养身体,静观新政潮起潮落。二来……”
  说至此,宋岩面色渐渐肃穆起来,沉声道:“宁则臣行事手法酷烈,刚愎霸道。虽料定此人必不得善终,但是,为师却不愿再与他斗法下去。清臣,你可知为何?”
  贾琮想了想,垂下眼帘,道:“先生可是以为,先生能想到的事,宁则臣必然亦能想到。可他却依旧赌上了满门的身家性命,所为者,绝非是他自己,而是为了大乾。先生不赞成其行,却敬重其心。不愿以私怨,与其斗争。”
  宋岩闻言,满面欣慰,道:“清臣资质之高,实为吾生平仅见。
  不错,正是如此。
  此人本为人杰,胸怀锦绣韬略,实在可惜了……
  罢了,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新党如今气势正炙,宁家也是烈火烹油,宫中赏赐不绝……
  但愈是如此,愈是祸根!
  天下最不可持久者,便是圣眷……”
  贾琮闻言,缓缓点头,只是心中到底如何作想,宋岩却难以得知。
  纵然你有千般大义,却都不是欺我辱我之由……
  宋岩见贾琮如此肃穆,反而笑道:“不要多想了,这些事你现在知道还早了些。时候也不早了,汝不便在外多留,领了九梅院的人,归家侍奉双亲去吧。”
  ……
  兴道坊,宁相府。
  小书房内,宁观看着妹妹薄怒的眼神,头疼道:“好妹妹,我都分说了一百回了,迁宋先往琼州,并不是为了报复哪个。父亲大人何等人物,怎会如此行事?”
  宁羽瑶哪里肯信,怒道:“兄长莫要以为我是闺阁女孩子,就诓我无知。这些年三品以上的大员,有哪个迁往恶州为官的?贾公子指出那伪君子的恶处,分明是帮了我家,也救了我,你们怎能如此恩将仇报?”
  宁观苦笑不止,道:“哪里会真让他去琼州为官,不过是想让他致仕罢了。
  再说那宋先早二年就上过折子,请求致仕。
  朝廷担心儿子退了老子也退,舍不得大司空这最适合镇守工部堂口的道德完人,才不得不压着不放。
  可宋先身为江北布政,掌一省民政、财政,何等紧要之位,却阻挠新法大行,消极怠惰。
  念及松禅公之名,父亲甚至亲笔书信于他,解释过新政大行的必要性和紧要性,依然无果。
  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纵然没有妹妹这回事,也当是如此。
  只不过正逢其会罢了……”
  宁羽瑶到底年轻,又是闺阁女子,未曾接触过多少朝政和政争,闻言信了大半,只是苦恼道:“可是这让人家怎么想嘛~”
  宁观心中冷笑一声,面色却不显,捏了捏眉心,无奈道:“我的好妹妹啊,为了让新法大行,改善国运,让亿万黎庶得以活命,父亲大人殚精竭虑,顶着多少骂名和诋毁毅然前行,连哥哥我也费尽心力,不求青史留名,只望助父亲一臂之力。这等时候,你让我们去想一个少年心里怎么想?我们很为难的……”
  宁羽瑶闻言,羞愧满面,红着脸道:“我并不是不懂事,只是……”
  见宁观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宁羽瑶心里一阵心虚,一跺脚,道:“算了算了,不理你们了,真是头疼死了。”
  说罢,一扭身转身离去。
  待宁羽瑶去后,宁观方收敛笑容,面色渐渐肃煞起来。
  宋先之事,当然不会那样伟光正。
  宁则臣何许人也,执掌天下权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言出法随!
  不管那竖子心存何意,只要他危害了相国之权威,就要承受宰辅的雷霆一击!
  此行并非泄愤,只是若不强势压制这等势头,本就凶险的局势,便极有可能崩坏。
  若不是贾家一门双公,余荫太重,此次就不只是一个宋先那么简单了……
  宋先多半是去不了琼州的,不过,曹子昂这个新科状元,今日却已经“主动”上书,请求前往琼州为官。
  想来日后,再无人敢轻逆相府威权!
  至于那个贾琮……
  想起方才宁羽瑶的神色,宁观微微皱起眉头来。
  ……
  公侯街,荣国府。
  荣禧堂后夹道北,粉油大影壁后王熙凤小院。
  短短一天不到的功夫,此处就从贾府最炙手可热所在之一,成了几无人问津之处。
  琏二爷偷小姨娘,被大老爷撞破后追杀,削去半片耳朵不说,更累得嫡母几乎致死。
  这等丑闻在贾府传的沸沸扬扬,再无贾琏立身之处。
  闯出这等天祸来,东府珍大爷已经以贾族族长的身份,上书宗人府,废黜了琏二爷世子之位。
  也就是说,日后荣国府这份家业,和他再不相干了。
  想来,日后他也无脸见人。
  贾府的奴才们,无事还要挑主子几分错处排揎笑话。
  如今指着贾琏这回乱子,她们能笑话几辈子!
  一向好强的王熙凤,本就才将将养好身子,此刻再度病倒……
  东厢卧房内,看着背朝外的王熙凤躺在炕上不言不语,一声不出,只是默默落泪,平儿只觉得一颗心都碎了。
  连她都觉得面皮臊的无脸见人,更何况是更要强的王熙凤?
  可是,又不能眼看着王熙凤继续怄下去,身子怎么得了……
  平儿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强笑道:“奶奶,到底身子要紧,日子还长远呢……”
  王熙凤却恍若未闻,一颗要强的心就如死了般。
  只觉得了无生趣,木然的躺在炕上,却是连哭都不想哭了……
  平儿看之心痛之极,正当难过的呜咽出声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通秉声:
  “老太太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孝心
  “老太太……”
  匆匆迎了出去,平儿就见贾母在王夫人、李纨的陪伴下,还有半院子的丫鬟媳妇侍奉中,进了院门。
  平儿含着泪上前请安。
  贾母叹息一声,道:“你主子呢?”
  平儿哽咽道:“奶奶在里面炕上躺着呢,只是劝不听……”
  贾母闻言再摇头,对满院子的丫鬟婆子道:“你们都道凤丫头精明,我看她是糊涂的紧。
  咱们这样的人家,家大业大,什么事发生不得?
  左右不过爷们儿馋嘴偷吃,又算得了什么?
  也值当如此想不开?
  我都盘问清楚了,那勾引琏儿的贱人,连正经脸都没开过,不过是才花了几百两银子买来的玩意儿罢了。
  大老爷这一年来病成那样,何曾见过她?
  算哪门子的姨娘?
  只是琏儿到底做差了事,如今不得不有个交代。
  等他知道错了,也就完事了。
  家里哪个都不许再多嘴,谁敢再提此事,立刻来报我,谁报我有奖。
  不拘是哪个,先拿了那烂口舌嚼舌根的打一百大板,再抄了她的家,悉数给举报的人!
  这个时候,越有体面的老人,越该懂事才是……
  我就不信,家里还有如此不知规矩的奴才!”
  一院子婆子媳妇闻言,纷纷赔笑道:“老太太都发话了,再有不知规矩的合该打死!”
  贾母闻言,这才满意,在王夫人、李纨和鸳鸯的陪侍下,与平儿进了屋。
  一进屋,就见王熙凤跪在地上,披头散发,手里拿了把剪刀正要铰……
  平儿惊呼一声:“奶奶使不得啊!”
  然后拼命扑身上前去夺,可一时哪里夺的下。
  眼见就要铰了头发,贾母气的发抖,顿着拐杖骂道:“你这个糊涂东西,为了那么个贱妇,你连一家子的情分也不顾了,我这些年倒白疼你一场!”
  王夫人也急喝道:“凤丫头不许胡来,仔细老太太真恼了!”
  王熙凤这才松手,让平儿夺下了剪子,却又放声大哭起来。
  她素日里最孝顺贾母,也最得贾母的欢心,此刻见她这般可怜,贾母也忍不住落泪,让李纨、鸳鸯将她搀扶起后,埋怨道:“有我在,还能让你没了着落?多大点子事让你这般?”
  王熙凤闻言,愈发伤心,抱着贾母大哭道:“老祖宗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贾母怒斥道:“胡说!你也是见惯世面的,怎还如此小家子气?大家子家里的哥儿,哪个不是馋猫似的,偷鸡摸狗脏的臭的摸个遍?等懂事了也就完事了,谁家不是这样过来的?又值当什么?”
  王熙凤却只是哭,王夫人在一旁叹息一声,道:“老太太,她哭的许不是这个,琏儿如今被废,日后凤丫头怕是难做了。”
  贾母恼声道:“那个下流东西是那个下流东西,他做差了事,自有他一人担当,和凤丫头不相干。
  往前怎样,往后还怎样,哪个敢小觑你,我给你做主!
  另外,琮哥儿也说了,他是有自知之明的,还起了誓。
  虽得了个名头,可这份家业,他一分不沾。
  日后宝玉一份,兰哥儿一份,剩下的,全给你!
  连琏儿都没有!”
  这番话,不止屋里人听见了,连院子里的众多管事婆子媳妇,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登时让众多婆子的面色变得微妙了起来……
  她们可不管哪个当主子承爵位,哪个给她们发月钱,哪个才是正经主子。
  原以为贾家就要变天了,谁知到头来还是那样。
  看来,有老太太在,这贾家的天,就变不了……
  ……
  “三爷回来了!”
  荣禧堂东厢,廊下侍候婢女请安道。
  此举亦是向里面通秉。
  贾琮与其颔首示意后,挑开门帘进了房间。
  此时,已是万家灯火。
  房间内宝玉、贾环、贾兰并周赵两位姨娘俱在。
  贾政正半倚在锦靠上,严肃训子中。
  见贾琮进来后,面色舒缓稍许。
  贾琮先与贾政并两位姨娘见礼,然后对贾政道:“老爷,身子好些了么?”
  贾政叹息一声,道:“琮儿有心了,已经好多了……你此行可还顺当?问宝玉他也答不上什么,好糊涂的孽障。”
  贾琮瞥了眼面色讪讪的宝玉,余光又看到正一旁在幸灾乐祸的赵姨娘和贾环娘俩,暗自抽了抽嘴角,笑道:“老爷,今日诸位大人多赞宝玉不俗呢。”
  贾政哪里会信,冷哼一声。
  贾琮便不再说这个话题,想来宝玉也不愿在这方面多纠缠,答道:“诸位大人都极通情理,侄儿解释后,他们也都道今日之事必是误会,还叮嘱侄儿,务必请老爷保重身子要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盼老爷莫要思虑太多,对身子不利。”
  贾政闻言,面色好看了稍许,不过也有限的紧。
  自忖怕是要请几个月病假了……
  实在丢人啊!
  不愿多想家里那些腌臜事,又问道:“他们可曾问你昨日琼林宴之事?”
  贾琮点头道:“都问了,还都让侄儿又写了遍。”
  贾政终于露出笑脸来,满脸欣慰道:“不意吾家出此文华种子……好啊,好,写的真好!”
  贾琮淡淡一笑,躬身道:“不敢当老爷夸,侄儿素以老爷为榜样。”
  这话,更让贾政高兴之极,面上多了许多红光……
  赵姨娘见状,瞧了眼贾琮,佩服不已,心生嫉妒。
  不过,她是素来知道贾琮与贾环关系极好的。
  眼珠子转了转,眉眼间神态多与贾环相像,捧道:“都是老爷教的好,只盼环儿再长几年,和他哥哥一般大时,也能有他哥哥的出息,让老爷多这般高兴高兴就好。”
  这话……
  摆明了在给宝玉挖坑啊!
  不给贾政发作的机会,贾琮忙道:“老爷,还不知大老爷大太太如何了,那张友士可曾来否……”
  贾政这才回过神来,奇道:“你还未去东路院看过?”
  贾琮低头道:“是侄儿的不是,只因挂念老爷,所以先来此处……”
  贾政闻言真真感动不已,看向贾琮的目光愈发不同。
  一旁一直旁观的周赵两位姨娘,尽管平日里不对付,这会儿也不禁面面相觑。
  这个大房庶子,实在不一般啊……
  贾政却不管她们怎样想,感叹道:“难为你了,我无事,你回去看看吧。张友士来过了,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他说大太太的性命倒是不当紧了,只是伤了肺根,日后怕下不得床,见不得光和风了。大老爷……唉!”
  见贾政不忍言,贾琮心里便有数了。
  他倒也没有假惺惺的掉泪,只是沉声道:“那老爷好生休息,侄儿去东路院侍疾了,明日再来探望老爷。”
  贾政闻言叮嘱道:“你去罢,不过你须记住,虽说大老爷还没醒来,可待其醒过来再动怒时,你可千万记得来寻我,不可自己冲撞了大老爷……”
  贾琮闻言,明白贾政怕他死心眼,贾赦要杀他也认杀,不由心里一暖,点头应道:“侄儿谨记老爷之言。”
  ……
  东路院,上房。
  似连烛火等照不尽屋中的晦暗。
  两个婆子和四个丫鬟分两下守在里外两间。
  除此之外,并无他人。
  贾琮进来后,也没引起多大的关注。
  如今东路院里的人,也都听说了贾母的话。
  既然日后贾家的家业贾琮一分不沾,东路院的月钱自也轮不到他给。
  众人自不会白白去捧他。
  贾琮并不在意,如今的他,还没心思和这些乌烟瘴气去理会。
  当然,也轮不到他去理会……
  “张友士怎么说?”
  站在贾赦床前,看着枯瘦如柴,面容似鬼的贾赦昏迷不醒的躺在床榻上,贾琮淡淡问道。
  他这般气度,虽然婆子不怎么愿搭理,年轻些的丫鬟却还是愿意答的:
  “那位郎中施完针后,开了个药方儿,说等晚饭后给老爷服下。”
  贾琮闻言扬眉道:“吃了他的药,能医好吗?何时能醒来?”
  一旁婆子倒愿答话了,却是似笑非笑道:“哥儿说笑了,到了这个地步,连神仙也难医。至于说何时能醒来……人家也说不准。只说大概三五日内能醒,也许就……还说若照顾的妥当,应该能多熬些日子。只是纵然醒来,老爷今日怒气冲心,似已有中风之像,日后万万下不得床,动不得气了……”
  贾琮闻言眉尖轻轻一挑,看了眼贾赦的口眼,的确有些歪斜之状,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服侍老爷用药了?”
  这下就没人回答了……
  贾琮暗自一叹,贾赦素日里在东路院作威作福,无人敢逆分毫。
  如今成了濒死之人,竟连个熬药的都寻不到。
  不过也好……
  贾琮从袖兜里取出一锭大概五两重的银子,交给了最先答话的丫鬟,道:“劳烦姐姐去按方煮药,需要的药材,去旁边府上寻吴管家去要。这五两银子,是我在国子监积攒下的膏火银。姐姐拿去使吧,只望姐姐用心煎药。”
  一个二等丫鬟,一个月也不过一吊钱,几钱银子而已。
  这五两银子,顶她大半年的月钱。
  丫鬟哪有不喜欢的?
  接过银子,美滋滋的应下,起誓定要给大老爷熬好汤药。
  一旁的两个嬷嬷和其他三个丫鬟则登时红了眼。
  东路院不比荣国府,那边只要主子高兴了,动辄赏赐。
  这边……邢夫人一两银子恨不得当十两用。
  月例银子都想法子克扣一点是一点,何曾赏过?
  却没想到,贾琮竟能给出这么多赏银来。
  她们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岂有不爱财的道理?
  一个个眼睛雪亮的看着贾琮。
  贾琮将众人神色看尽眼里,却没有再拿出银子,而是道:“诸位嬷嬷、姐姐,也请你们务必尽心。
  这二年来,国子监发放的膏火费我并没使。
  一年二十四两,两年四十八两,如今都在。
  虽然不多,但只要你们将大老爷照顾的妥当,就算倾尽所有,都给你们又如何?
  我虽不得老爷太太喜欢,到底身为人子,总要尽一份孝心才是。
  而且,我银钱虽不多,却知道二嫂手里多。
  你们照顾好老爷,二嫂知道了必然高兴,她是个大方的,到时候少不了你们好处。”


第一百零六章 知难而上
  经琼林宴一事后,贾琮相信,一定有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
  此事的后续影响,远没有那么简单。
  曹子昂本是新党趁势推出的新锐大旗,他固然借着大肆吹捧新法当为万世法而上位,可新党又何尝不是想向世人表明,连文曲星下凡的新科状元,都大赞新法,岂不正好证明,天意在新法?
  这个时代,天人感应之说依旧大行其道。
  然而,新党从众刚将势造到高朝,就这样生生被贾琮折断了。
  卡在那进退不得,反倒成了笑柄。
  这就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如房师、座师、乡党之流,还有先前诸多与曹子昂交好的新党大佬们。
  他们在曹子昂身上下了重注,也动用了许多资源去推他。
  否则,顶多二甲之才的曹子昂,又如何能大魁天下?
  可随着曹子昂声名狼藉,他们一番心血悉数东流,还沾染上了不少笑柄,使得他们难堪非常。
  他们岂能不记恨?
  虽然一时奈何不得贾琮,但读书人向来崇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格言。
  所以此刻,必有许多人在等着贾琮出现差池。
  尤其是孝道上的。
  毕竟,贾府的情况,是瞒不过有心人的……
  只是,贾琮既然能想到这点,又怎会如他们所愿。
  哪怕是作秀,他也会秀到世人无可指摘。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至此,绝不会在细节方面落人口舌。
  现下不过几两银子就能摆平的事,贾琮自不会吝啬。
  如今,他并不缺银子。
  世翰堂的《聊斋》售卖后,除却印制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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