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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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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好生生的一个清白人,分明姑娘一样尊贵,却配上这样的眼神……
实在是焚琴煮鹤,好似一朵鲜花上生了柄刀剑,白瞎了这样好的相貌。
他不知几回建议贾琮,眼神该温柔多情些……
不过颜值高的人,总还是会有些优点,譬如容易得到谅解。
听到贾琮的赔情,陈然和吴凡也不好再怪罪他了,便揭过了这茬。
三人作伴出了外舍,一起往国子监外走去。
……
今日三月十八,正是殿试放榜,金殿传胪之日。
宋华今岁二月参加会试,成为贡员,且名列前茅。
是这次殿试大魁天下的热门人物。
再加上为人忠厚,待人至诚,与贾琮、陈然、吴凡交情都极好。
所以三人今日相邀,一起来看其御街夸官。
出了国子监,三人没上马车,而是顺着通义坊往北,绕过国子监,沿一条南北向的街道向上走去。
到了行人稀少处,陈然面上浮现忧色,道:“不知子厚兄今科能列几甲……”
吴凡小眼睛一眯,相貌颇有喜感,笑道:“以表兄的学问文章,三鼎甲应该没问题。”
陈然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贾琮,叹息一声道:“哪有这样简单?据我所知,许多人都将此次金殿传胪,与旧党存亡风向挂上了钩。以子厚兄之才,就是大魁天下都无可厚非。但若旧党不得人心,不得天心,那么……赐个同进士出身,也不是没有可能。”
同进士,便是三甲。
“谁敢?!”
吴凡小眼睛瞪的溜圆,厉声道:“那算什么?那是在羞辱我表兄,羞辱我姑爷爷!”
陈然嘿了声,咬牙道:“之前新党那群厚颜无耻之徒,借京察一案,连将吏部天官,吏部右侍郎,大理寺少卿等旧党重臣,一并牵连左迁出京,谁人不知这是冤案?宫里不知?军机处不知?可那又怎样?嘿!我算是瞧明白了,有人根本就是想借新党的人,铲除当年贞元朝的老臣!”
说罢,又看向贾琮。
贾琮面色分毫未变,莫名其妙道:“你看我作甚?”
陈然气笑道:“每回我们分析朝政,你都一言不发。如今火烧眉毛了,你还事不关己?大司空待你可是比待子厚还亲厚!”
吴凡连连点头附和道:“这二年来,小师叔在尚书府里的地位每日增高,可怜我和表兄,地位日薄西山,连姑祖母都不喜欢我了,前年她老人家还夸我长的喜庆来着,如今就只剩嫌弃了……”
贾琮呵呵笑道:“你是长的喜庆。”
陈然一拍吴凡肩头,笑骂道:“我是在说这个吗?”
回头又对贾琮道:“清臣,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朝局糜烂,国将不国啊?”
贾琮见他一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悲壮神色,眼中闪过一抹无语之色。
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大学宿舍内那些忧国忧民的政治生……
倒不是坏事,只是,觉悟高是好事,可也总要有自知之明才是。
贾琮对心忧苍生的陈然道:“子川兄,你觉得,你能想到的这些,朝堂上的衮衮诸公,能否想到?你能看到的这些,先生和旧党大臣们,能否看到?他们是都耳聋眼花了吗?”
“这……”
听着贾琮犀利之言,陈然眨了眨眼,不知该如何措辞反驳。
其实他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贾琮又笑道:“忧心国事是好事,可人总要清醒才能处事。不要把别人想的太无能,举世望去唯我独才……我素来不掺和你们议政,一是因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二是因为我有自知之明。不是我不关心先生他们的处境,只是我从不高看自己的智慧。如果以先生他们浸淫了一辈子的官场经验都无法破解的局势,那么我想我们若是轻举妄动,只会变成妄自尊大的猪队友,反而会更加坏事……”
“清臣,你……”
陈然被骂成猪队友,面色一阵青红不定,又气又急道。
贾琮呵呵一笑,缓和了些语气道:“子川兄放心就是,我虽不解朝局到底如何,可我想,无论如何,朝廷总要保证朝局的平衡才对。就算真的到了崩坏的地步,以先生在士林中的德望,了不起也就是迁官出京,去外省做官而已。又能坏到哪去?”
陈然闻言登时跳脚道:“清臣,你在说什么?若是将这朝政交给那起子重利忘义只知敛财的新党,这天下苍生……”
“哈哈哈……”
贾琮还没反应,一旁的吴凡就乐开了坏,对贾琮坏笑道:“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你直接问他,子川大公子,何不和我一起日夜苦读,待考中了解元会元中元,日后当了宰相,岂不是想怎么忧心天下苍生就能怎么忧心了?”
贾琮闻言一笑,看着满脸僵笑的陈然道:“对,子川兄,吴凡说的在理。空谈误国,只说不做非我辈该行之事。不如从明儿起你和我一并早一个半时辰起床读书罢!”
陈然面上的忧国忧民之色瞬间清扫而空,换上了悻悻之色,嘟囔道:“我疯了我,要是和你学,又何苦被老子赶到这来读书……”
若是正经好学的,自然不用走荫监之路。
见贾琮和吴凡都嘲笑他,陈然好似不觉,又变回之前的脸色,满脸忧色道:“你们莫以为我只是说着顽,我心里是真的在担忧国事!清臣,我是说真的,这个时候,咱们若不出山,奈天下苍生何……诶诶,你们俩别跑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眼见前方两人又加快速度远离他,陈然笑骂一声,加快脚步追去……
第八十二章 到此为止
“子川兄,你家当真没有姓马的近亲?”
过了两个坊市,又拐过街角,便是十里御街之所在。
街道两旁货栈林立,酒楼如云。
陈然早已订好位置,尽管今日满城百姓云动,人潮如海,各大酒楼茶馆连站脚的地方都难得。
不过以陈然封疆大吏之子的身份,预定个临街酒楼的好位置,不算什么难事。
三人往翠云阁走去,路上,贾琮看了眼陈然,顽笑道。
陈然闻言却气急,道:“清臣,今日你若不说清楚那劳什子马云是什么鬼,我必不与你干休!我姓陈,母族琅琊王氏,和马什么相干?”
贾琮哈哈一笑,看着那张神似马淘宝的脸,心道:陈如安将子川兄放在长安国子监内自生自灭,让其厮混度日,怕也与这张脸有关吧。
别说陈然不好学,哪怕他才华横溢,文采斐然,可相貌如此奇伟,即使考中进士,日后仕途也难坦荡。
毕竟考取进士后,还要经过吏部“身、言、书、判”四才考核,以身为首。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他见陈然气的跳脚,笑道:“往日里你们总打趣我,我就不能打趣打趣你?”
陈然闻言一滞,他和吴凡往日里见贾琮在尚书府和国子监如此得师长们的宠爱,就常打趣他长的像姑娘,如今被反驳回来,倒也没生气的底气,只是犹自不服道:“那你总该说说,马云到底是哪个,是人是鬼?”
贾琮正色道:“子川兄放心,是人。”
“噗!”
见贾琮一本正经的回答,一旁吴凡喷笑而出。
陈然也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罢罢,纵然是人,也必是人不人鬼不鬼……”
话未说完,忽地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瞪向贾琮,道:“好你个清臣,旁人都道你出尘似仙,不食人间烟火,你竟骂我相貌不人不鬼。真该让他们看看你此时的尖酸嘴脸!”
贾琮不以为意道:“都是你自己说的,和我不相干。再者,什么不食人间烟火,那是好话吗?你还……嗯?”
眼见就要到了翠云阁,贾琮忽地眼神一凝,话音一止,对二人道:“子川兄,吴凡,你二人先上去,我还有些小事……”
陈然和吴凡一怔,道:“这会儿子你有何事?”
贾琮呵呵一笑,道:“遇到了一熟人,你们先上楼吧。”
陈然素知贾琮脾性,年纪虽不大,但主意极正,也不便多说什么。
顺着他的眼神往街角边看了眼,没看出什么名堂,陈然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和吴凡先上去了,你一会儿直接上二楼竹字号雅阁寻我们就是。”
说罢,拉着犹自探着脖颈往前面看的吴凡进了翠云阁。
待二人进去后,贾琮往酒楼旁的小巷走去。
小巷门口,一普普通通的年轻人,穿着不起眼的小厮服,如寻常游人般站在那儿,直到贾琮近前后,仿佛才认出他。
没有啰嗦,小厮开门见山道:“公子,府上传来消息,东路院大老爷又将厨房里桂婆子一家好一通好打,骂他们做的饭都是苦的,不能吃,是在糊弄人。如今桂婆子一家都已经被赶去庄子上种地去了……嘿!那桂婆子一家当年不知尊卑,欺辱公子,如今总算得到报应了!”
贾家的庄子,可不是出了城就能看到的农庄。
红楼梦中记道,乌庄头进城送年礼,都要走上一个月零两日,可见路途之遥。
再加上年礼中有熊掌、海参、对虾等物,可以推测出,贾家的农庄,多半在东北……
桂婆子一家从堂皇荣国府,被赶去黑辽苦寒之地种田做劳力,怕也熬不了多久了……
贾琮闻言,眼睛微微一眯,淡淡道:“既然他们已经得到报应,东路院厨房想来应该也换了人,以后就不要再往东路院送菜了,到此为止。”
小厮有些活跃,眉眼间满是灵动气,嘿了声笑道:“不送了也好,每回庖制那些落花生发霉,又不能让别人经手,我也没趣的很……”
话没说完,见贾琮狠狠瞪来,忙闭上嘴,讪笑起来。
贾琮沉声警告道:“邱三,这些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回。虽然我只是想借此惩戒一番刁奴,可传出去到底多有不恭。此事唯你我二人知,若是传出去只言片语,坏了我的名声……”
见贾琮目光凛冽,那名唤邱三的小厮忙道:“主子放心,奴才省得轻重。蒙主子看重,将奴才的身契从林家要过来,如今奴才就是主子的奴才,还被托以大事,绝不敢做对不起主子的事……”
“行了。”
贾琮低声喝道:“不过叮嘱你两句,扯那么远作甚?口口声声奴才奴才,我多咱拿你当奴才作贱过?”
邱三嘿嘿一笑,抓了抓小厮帽儿,贼眉鼠眼笑道:“公子是做大事的贵人,自然不会像那些爆发户一样,苛虐下人。”
贾琮轻轻哼了声,道:“会不会苛虐下人不在于我,在于某些人有没有自觉性。”
邱三腆着脸笑道:“公子放心,小的人虽然跳脱些,但绝对忠心。不然,我家老头子也饶不过我……对了,有一事差点忘了告诉公子。前儿东路院又闹起来了……”
“怎么了?”
贾琮问道。
邱三啧啧叹道:“大老爷如今愈发了不得了,脾性暴虐的唬人,动辄发怒。前儿链二爷也不晓得说错了哪句话,就被大老爷使人按住好一通打。偏大老爷也被气倒了,不过太医来瞧了后,说大老爷是喝酒喝多了,伤了肝气,所以如今肝火太旺。太医开了个药方,叮嘱大老爷要戒酒戒女色,还要多在床上静养。可是大老爷哪天离得了酒色……”
贾琮闻言,垂下眼帘,淡淡道:“大老爷吉人天相,必会无恙……大太太如何了?”
邱三抓了抓脑袋,道:“大太太身子倒还好,就是近来大老爷火气大的紧,隔三岔五总是骂人,所以她日子也难挨的紧。”
贾琮想了想,道:“你手下那位在东路院做事的,是叫张勇吧?”
邱三忙道:“是,前年卖身进去的,花了二十两银子,嘿!他是个机灵的,又有银子使,没几日就和东路院上上下下打好了关系。如今但凡那里发生点鸡毛蒜皮的事,就没他不知道的。公子不知,东路院本身就那么点儿大,那些奴才婆子真真什么话都敢说……”
贾琮闻言面色微动,道:“他们都说什么了?”
邱三犹豫了下,似不知该说不该说。
贾琮回头看了眼,见吴凡等不及,又从楼上走下来,正四处寻他,喝道:“到底什么话,这么费劲?”
邱三忙道:“不是小的费劲,实在是怕这话污了公子的耳朵。”
见贾琮瞪眼,邱三再不敢隐瞒,再度压低嗓音,道:“公子,张勇那忘八听东路院的人嚼舌说,链二爷常往后宅柳红姨娘屋里去……”
贾琮闻言,眼瞳骤然微缩,却没说话……
沉吟稍许,感觉后面有动静,回头看了眼,就见吴凡已经气势汹汹的走来,贾琮对邱三道:“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回头寻个机会,再与你们详说。记得告诉倪二哥和星严,还是那句话……”
“这等时刻,要谨慎行事,不可造次莽撞!公子,我都背下了!”
邱三接着贾琮的话音,将话说罢,嘿嘿一笑,打了个千儿,在吴凡靠近前转身离去,眨眼不见了踪影。
贾琮笑骂了声,亦转身迎向吴凡……
……
翠云阁上,二楼竹字号雅阁内,陈然和吴凡二人又将贾琮好一通排揎。
贾琮自认东道,以作罚资。
此时,楼下御街两侧,熙熙攘攘已经挤满了京中百姓。
大乾两京十三省,亿兆子民,三千举子,三年一选。
天降一文曲夺魁!
何等盛事!
天下承平百年,三岁小儿亦会背那首前朝真宗皇帝所作劝学诗: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五经勤向窗前读。
状元大魁天下日,大冢宰,大宗伯亦要相迎,行御道,百官揖礼,万民欢呼。
何等风光!
只是,看着窗下热情澎湃的百姓人潮,楼上三人的心情却有些沉重。
论文章火候,论才情,宋华纵然不能摘得文魁之位,三鼎甲必不再话下。
会试时,便取得第二的佳绩。
但是殿试,看的远不止文章水准,还要看圣心。
若是圣意不在身,纵然才高八斗,亦难得魁。
若是再被天心所厌弃,那……
名落榜底也不算什么。
但若当真那样,本就风雨飘摇的旧党,怕是愈发雪上加霜。
“七位内阁大臣,旧党只占三位,分管的还是祭礼、教化等虚务。吏部尚书因京察舞弊案被牵连下台后,旧党最后的实务,就是工部衙门了。若是子厚兄此次被压低名次,怕是连这最后一处,早晚也要丢去。大势堪忧啊!唉……”
忧国忧民的陈然,唉声叹息感慨道。
吴凡撇嘴道:“旧党怎样我不管,可表兄要是被牵连了,就太可恨了!我已经让赵桧儿去打听消息了,一会儿就来。”
赵桧是他的长随。
陈然见他浑不在意,作色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旧党这棵大树若倒了,我辈且不说,天下苍生该如何……”
贾琮吴凡不动声色,静静的看他表演,眼神淡然。
陈然被他看的不自在,讪然一笑,道:“清臣,我不是顽笑,是真有些担忧!”
贾琮摇头道:“旧党众臣虽大都被打发出京,却也没有贬镝至蛮荒之地,而是去了应天府。这么明显的局势,子川兄你亦读史,我就不信你看不出……”
陈然虽不好学,所读偏向杂学野史,但起码的史书还是知道的,他皱眉道:“你是说前朝熙宁变法兴起的党争,新党将旧党贬斥去西京洛阳府?”
贾琮点点头道:“除了二年前,礼部左侍郎李征的公子李文德惹的天怒人怨,被处以极刑,李征也引咎辞职外,这二年来,三品以上大员左迁,基本上都被流入应天府为官。这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保全……在我想来,宫里也未必就对新法那么信心十足。若真的惹出大乱来,天怒人怨时,旧党必然会再度被起用。”
陈然闻言,隐隐激动道:“清臣,难道如今还不天怒人怨?那些新党都想银子想疯了,清量天下田亩不说,还要搞劳什子士绅一体纳粮!豫省节度邰文国,沽名钓誉之辈,为了媚上,率先于豫省开展新法。行事以严厉相尚,苛刻搜求,闹的上司弹劾,生员罢考,民不聊生!这些天下谁人不知?”
贾琮看了陈然一眼,道:“子川兄,不管你有千种说法,可时至今日,新法大行已是浩浩大势。莫说你我,就是先生都难以阻拦。新法究竟会如何,不妨过二三年,看一看再言。先生等人都不急,你又急什么?你整日与左思、赵伦、温士成等人指点朝政,不会真的陷入太深吧?”
陈然还想再说什么,贾琮摆手道:“子川兄,令尊素来行事谨慎,巡抚一省,境安民乐,连新党都挑不出什么差错来。但不妨有心人将主意打到你头上,你若是行事不检,被人抓住了把柄,到时候难免成为赵文德第二,并列‘坑爹衙内榜’双骄。”
听到贾琮戏谑之言,吴凡哈哈哈大笑,陈然干瘦的脸上一阵变色,迟疑了会儿,咬牙道:“清臣,若说如今新党势大,没人会说什么。可若说新法是大势所向,却未免夸大了。如今旧党只是时力不济,但如果此时有新的势力加入,必然能再与新党抗争一番!”
贾琮闻言,心中微沉,啜饮了口清茗,道:“以子川兄之意,该向何处求援?”
陈然眼睛一亮,愈发激动道:“我听说清臣素得国公府二老爷的看重,若是二老爷愿意引勋贵一脉力挺旧党,旧党必然再次势大!到时候……”
听着陈然激情昂然的话,贾琮缓缓垂下眼帘,心中一叹:
不管陈然是有心的,还是无意中被人设计的,若是他继续往这条路上走下去,那么与他的交情,怕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不可再深交。
另一边吴凡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小眼睛悄悄看了眼贾琮,又看了眼还在勾勒美好大局的陈然,忽地大声道:“赵桧儿回来了!”
第八十三章 当杀之
“怎么样,怎么样?表兄中了第几名?”
吴凡一迭声的催问道,打断了陈然喋喋不休的劝说。
不过这会儿陈然也顾不上给贾琮洗脑了,他也着紧宋华的名次。
赵桧儿是吴凡家派给他的长随,鲁地人,长的高大壮实,他打了个千儿行礼罢,大声道:“回五爷的话,表少爷中了二甲第十二名!”
“呃……”
原本已经准备迎接大悲大喜的吴凡和陈然,却有些茫然了。
这不算极好,但也不算差的名次,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虽然没有问鼎一甲,可二甲十二名,绝不能说差。
若是好好运作一番,进翰林院做个庶吉士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若说好,也好不到哪去……
贾琮面色平淡,似没多大意外。
让赵桧退下后,吴凡道:“小师叔,你怎么一点都不奇怪?”
贾琮道:“旧党既然不会被彻底消灭,还会保全,自然要留下些体面。
再者,先生只是旧党之一,并非真正的魁首,内阁那三位才是。
所以没必要对先生如此苛刻。
而且,打击旧党的,一直都是新党,又不是皇上。
所以子厚又怎会名落孙山,在榜单上垫底?
好了,不说这些了。
这等事,先生他们比我们思量的要多的多。
等我们来出谋划策,不管什么党都凉了。
子川兄,至于你方才所言计策,恕我无能为力。
当初在我拜师前,先生曾对我下过禁令,在未中进士做官前,不许空谈政事。
此事吴凡亦知,子厚也从未清谈过政事。
所以,子川日后还是不要再与我说这些事了。”
见贾琮面色淡然,眸眼清冷,陈然一时怔住了。
他是真心没想过要故意害贾琮,只是一心想要做一番事业出来。
琅琊陈家亦是百年名门,豪门中那些破事,该有的一件少不了。
其兄去岁在鲁省乡试中取得亚元佳绩,登时将他彻底比下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其兄陈昂,乃庶出……
其母早丧,其父立誓不娶。
当然,这个时代的不娶,只是指不娶正室,并非不纳妾……
而如今在巡抚衙门后宅当家的,正是陈昂之母。
兴许是为了给亡母争口气,在陈昂中了亚元后,陈然一心想做一番大事业……
只是他并不傻,看出贾琮的陡然疏远的神态后,登时满面羞愧。
既然不傻,就不会想不到,他之前所出计谋,实质是在利用贾琮。
他之前一直不愿想这些……
却不曾想,贾琮会如此冷静的当面划清界限。
这二年来,三人相交一直以诚相待。
以三人的出身背景,背后家里的糟事,岂是一个复杂可形容?
在这种情况下,三人能维持这样平淡真诚的君子之交,都觉得难得。
然而今天,陈然却亲自毁了这份友情。
眼见贾琮要起身告辞,陈然心里难过如刀割,暗恨自己猪油蒙了心,想出那样愚蠢的法子来,他忙起身,一揖到底,赔情道:“清臣,还请听我解释!”
一旁吴凡见陈然眼泪都落下来了,一边惊诧于贾琮的果决,一边惋惜陈然,犹豫了下,还是劝说道:“小师叔,还是听子川说说吧,他必有苦衷的……”
贾琮轻轻一笑,将陈然搀扶起,温声道:“子川兄何必如此?人生于世,总有三灾八难,不如意处诸多。你能率先想到我,说明子川兄以我为近人……只是此事实非我能做主,帮不上你。另外,子川兄能否告诉我,到底是哪个给你出的这个主意?左思,赵伦,还是温士成?”
陈然满面愧色,回忆了下,迟疑道:“倒没人直接这样说,不过,赵伦曾旁敲侧击的说过……”
贾琮眯起眼,俊秀的面容上浮起思索之色……
吴凡在一旁忽然开口道:“赵伦是举监生,上回会试不第后,考入国子监读书,在京备考。不过这次会试时,他不巧病了……他和今科状元大热门人选曹辰是同乡故旧,关系极好。曹子昂当今名士,二年前就在都中赁屋备考,诗词闻名都中。刚才忘了问赵桧儿,今科谁是状元……”
陈然听闻曹子昂之名,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
贾琮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曹子昂,莫非就是那个在京中各处鼓吹新法当为万世法的狂生?”
说着,他诧异的看了陈然一眼。
一个一心反新法的人,竟能和这样的人联系在一起……
正这时,楼下御街传来无数百姓的欢呼声。
“状元公来啦!”
“真真是文曲星下凡啊!”
贾琮三人站起,临窗而立,一起看着下方御街上,骑御马夸功的状元郎。
吴凡哼了声,道:“果然是他,他就是曹辰曹子昂!瞧他得意的样儿。对了小师叔……”
吴凡忽然道:“我听说,这曹子昂和前礼部侍郎李征之子李文德关系莫逆。
曹子昂穷酸一个,初来都中时,连个落脚地儿都没。
是那李文德赏识其诗词文采,帮扶了他一把,才有了他大名远传。
后来他去平康坊都不用银子,点翠楼的花魁杏花娘还倒贴给他。
李文德被监斩后,曹子昂没了恩主,差点上街卖字赚房舍租钱。
是那位杏花娘相中了他,以为他是可托付之人,拿出百宝箱里的私房钱供他嚼用……”
说至此,吴凡和陈然都流露出羡慕之色。
这种事,在后世是吃软饭的丑闻,可在这个时代,却是实打实的才子佳人的佳话!
不知多少穷苦书生梦寐以求的好事……
吴凡和陈然都不是差银子的主儿,可这种事和银子不相干,和个人魅力有关。
瞧他们的神色,恨不能取而代之……
贾琮关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早已死去的李文德、曹子昂还有赵伦之间的联系。
他以为,此事绝不会简单……
……
在翠云阁吃罢饭后,贾琮三人返回国子监。
此时满神京都被状元郎大魁天下的光芒笼罩着。
作为天下第一官学,国子监内气氛更盛。
随处可见,都是意气风发的监生,在畅谈今日盛况。
看那一张张神采飞扬的脸,明显都代入其中,身临其境……
本来,这些都不关贾琮等人的事。
只是,总有人得意之下会忘形……
“诸位同窗,事情已经极清楚了!
曹子昂下场前宣扬的明明白白,时务策必以推崇新法为万世法为文!
论经义文章,三百零六名贡士中,与曹子昂并齐乃至超出者,不下五人。
只江南六省的解元,哪一个也不逊色于他。
顺天府宋子厚的经义文章,更是多为名家褒赞。
然而,唯有曹子昂大魁天下!
何解?
圣天子在上,新法必为万世法也!”
一监生站于国子监砚水湖畔的石桌上,振臂高呼道。
他周围,围着十七八名监生,个个眼神奋然。
“天下承平已久,土地兼并愈演愈烈,此时不变新法,江山社稷危矣!”
“大乾良田,十之七八在宗室、勋贵、豪绅手中,只十之二三于百姓之手。”
“宗室、勋贵、豪绅肆意兼并土地,却不纳税分毫。”
“百姓地少,然税赋愈重,国库存银愈寡。长久以往,江山何存,社稷何存?”
“状元公不畏强权,以天下为己任,金銮殿上书万世法,何等壮哉,当为我辈榜样!”
“旧党只顾着天下豪绅的利益,不敢触怒利益集团,蝇营狗苟,尸位素餐,阻挠新党大业!”
“朝廷养士百二十年,我辈岂惧旧党气焰?纵然刀山火海,仗义死节,在所不惜!”
至此,气氛达到了一个高潮。
看着那一张张狂热的脸,贾琮三人却心生不妙,局势怕要失控……
果不其然,有人开始了最犀利的炮轰:
“陈西延,枉为武英殿大学士!河东陈氏在其为相十年内,新增良田十万亩,盂县大半为陈氏所有,他为一己私利,阻挠新法大行,当杀之!!”
“轰!”
此言好似往烈火中倒油一般,惊的周遭哗声大作!
尤其是最后三个字,让周围监生自椎骨起生出一股麻意,直至头皮。
继而面色愈发狂热,纷纷怒吼一声:
“当杀之!”
又有人点名:“孙敬轩,枉为文渊阁大学士,名列内阁,掌佐国朝大礼仪,中枢为官二十载,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利益牵扯所在,结党营私,不顾国朝社稷之危,只为旧党牟利,当杀之!”
周围人愈发气势高涨,连身体都颤抖起来,齐齐一吼道:
“当杀之!”
又有人接力道:“葛致诚,枉为保和殿大学士,位列百官之首,家中良田如云,豪奴如雨,行事却如小脚老太太,畏畏缩缩,以势压人,阻碍新法大行,当杀之!”
周围监生越来越多了,被这一句又一句的“当杀之”,激得热血沸腾。
此刻纷纷嘶声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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