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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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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韩涛按着名单将十数人带走后,贾琮方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百官中有人狠狠啐了口:“呸!猖獗小儿!”
  此言一出,原以为会从者云集,却不想身边诸同僚忽地让开一圈,目光诡异的看着他。
  都还是要脸的,就算心里纷纷在破口大骂。
  可人家刚才都说了,谁愿意担保,他可以放人。
  刚才不敢站出来,这会儿却口出恶言,实在有违读书人的风度……
  为首数位军机,心情恶劣,懒得理会这纷纷扰扰,出了大明宫,各自忙碌各自的政务去了。
  如今都中,百废待兴。
  无数权力等待着重新划分和交割,他们暂时没心思去理会某人。
  等到权力划分交割完毕,等到天子不忍言那日,失去了皇威庇佑,军机想要杀他,并不算难事……
  ……
  大明宫,养心殿。
  下午时分,贾琮接旨入宫觐见。
  崇康帝的面色依旧不算很好,半倚在御座上,居高临下目光漠然的看着贾琮,问道:“今天在宫外怎么回事?”
  这般大的动静,崇康帝不可能不知道。
  贾琮如实答道:“臣之前就在怀疑,刘涣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必然少不了海量金银,义忠亲王府虽有王庄,可靠种地能攒几个钱?所以臣就特意派人去详查了王府长史处的账簿,还真有发现。陛下,这是摘抄出来往义忠亲王府输送过金银的名单。当然,这些人不会明着送,也不是送去王府。而是送到王庄上,再由王府王庄上的庄头,以年仪的名义送入王府。”
  崇康帝自戴权手中接过名单一看,眉头登时紧紧皱起,抬眼看向贾琮。
  贾琮苦着脸跪地请罪道:“臣……实在无颜。”
  崇康帝哼了声,道:“宁国府贾敬、贾珍父子勾结义忠亲王,你不知道?”
  贾琮抽了抽嘴角,道:“臣实在是……不知。”
  崇康帝看了他一眼,不知怎地,有些好笑,不过此时他也笑不出什么,索性不再多言。
  贾敬、贾珍和贾琮的关系如何,崇康帝了熟于心,自然知道此事和贾琮没什么相干。
  因此只吩咐了句:“赐死贾蓉,追夺贾演封赏。”
  上回宁国虽除爵,但供奉在贾家祠堂贾演灵位并未殃及,仍以宁国公之尊受着供奉。
  此后却是不行了,宁国府最后的一点痕迹,也被彻底抹去……
  好在,崇康帝这会儿早忘了宁国府的妇孺们,也或许给贾琮留些体面,没有提及。
  等他又看到忠顺亲王刘兹的名字时,崇康帝脸色又黑了黑。
  忠顺亲王已经位列宗室诸王之首,就算换个皇帝,他也不可能再进一步。
  况且他的名声早就在宗室里臭不可闻,就算想投过去,刘涣都未必要他。
  见崇康帝看来,贾琮并不心虚的解释道:“如果义忠王府没有故意坑人,那么忠顺王的确给义忠王府输送过三千两银子。”
  崇康帝哼了声,道:“传忠顺王。”
  戴权忙派人去传,没一会儿,在奉先殿值守的刘兹便气喘吁吁的跑来,他也是近花甲的人了。
  崇康帝目光森冷的看着他,问道:“你往刘涣那里送过三千两银子?”
  刘兹闻言大骇,正想矢口否认,忽地一顿,面色刷的一下惨白,“噗通”一下跪地,结巴道:“陛……陛下,臣……臣……”
  见他这般形容,崇康帝脸色已经黑了下来,厉声喝道:“说。”
  刘兹差点唬的魂飞魄散,立刻交代道:“臣原看中了一名唤琪官的戏子,不想竟是义忠王府的人,便送了三千两银子去,要……要了过来。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后来臣再无联系,再无联系……臣见他果真收了,有些恼,后来义忠王府还想联系来着,但臣不搭理他了……”
  许是见崇康帝不信,刘兹只能将当时的心理说了出来。
  崇康帝闻言,恨铁不成钢的怒视了一眼,训斥道:“身为诸王之首,行事如此不检,天家颜面都让你们丢尽了!”
  好一通骂后,刘兹头都快磕出血来了,才放他离去。
  等刘兹走后,崇康帝将那份名单看罢,却没再说什么,只道:“这次动静不要太大,也不要往下面牵连下去了。”
  这后面涉及不少江南大族,真要挖到底,又是好大一场腥风血雨。
  若崇康帝还年富力强,自然没说的,可现在……着实不是大动干戈的好时候。
  贾琮点点头,犹豫了下,又道:“陛下,有一事臣不知当不当讲。”
  崇康帝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道:“说。”
  贾琮道:“如今外面人心不定,更有不少关于龙体安危的猜测。陛下,锦衣卫要不要压一压?”
  崇康帝闻言,面色一凝,眉头紧紧皱起。
  他自然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越压说明越心虚。
  但是若任由这等谣言盛行,会出大事的……
  可这会儿他实在心力不足,想不出解决之法,就摆手道:“你先下去吧,朕再想想。”
  “遵旨。”


第六百五十五章 恩准省亲
  接下来的一月功夫,大概是近二年来,神京城内最平静的一段时日。
  天子似乎沉浸在太上皇的驾崩之痛中,没有了以往的严厉和雷厉风行。
  朝堂上诸大臣们在接手元辅宁则臣薨逝后留下的巨大权力真空。
  林清河、吴琦川、宋广先、娄成文四人,瓜分了内阁大权。
  虽仍以林、吴二人为重,但宋广先和娄成文二人,却不再像从前那样没有存在感。
  宁则臣死,赵青山贬,林、吴二人不能再将二人压的抬不起头,让二人渐渐大权在握。
  李道林、赵崇、王子腾三位军机,则各自收敛各自的地盘,舔舐着伤口。
  虽然看起来王子腾如今势力最为雄厚,京营节度使已经名副其实,十二团营大半在其麾下。
  但自家人明白自家事,莫说执掌奋武、果勇、敢勇三大营的武定侯吴诰、参宁侯宋杰和靖安候徐忠等贞元勋臣不怎么理会他,便是牛继宗、冯唐、史鼎、柳芳等开国功臣一脉,也都未曾真个将他敬为上官。
  反倒他有些像这些人推到明面上的一个利益代言人……
  相比之下,无论是李道林还是赵崇,若开了口,就是牛继宗等人等闲都不敢小觑……
  而宣国公赵崇和宋国公刘智上书,请调部分边军入京,充实京营的奏折,也被崇康帝批准。
  算是近来最石破天惊之事,这愈发加大了王子腾、牛继宗等人的压力。
  这一月来,他们拼命的努力吸收消化手中的实力,然后整军严训,不敢怠慢。
  开国功臣一脉坐了二十多年的冷板凳,尝够了被人小瞧冷落的滋味,再不想回到从前。
  而剩余的刘皇宗室们,则忽然多了许多孝心,没事就进宫,或陪皇太后说话,或去奉先殿列祖列宗灵位前,为天子祈福……
  崇康帝或许是为了给世人展现宗室亲亲相亲的美好画面,竟也未阻止。
  唯一不和谐的,怕就是民间几乎被宣到明面上,关于天子寿元不多的谣传。
  愈演愈烈。
  因为锦衣卫始终未得天子旨意,所以未敢禁绝民言。
  自那日在大明宫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锁拿了十数人,扫了一众军机宰辅的面后,这月余来,贾琮似在人前消失了般,等闲官员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就是军机诸大臣,也极少在白日看到他,纵是天子有宣,也多是在夜晚。
  好些人心中凛然忌惮,不知这对出了名的心性刻薄手段狠辣的君臣,又在谋划什么……
  其实他们倒是多心了,这一月来,贾琮除了偶尔入宫回事外,几乎鲜少出门。
  天子下定决心养好身子骨,又或者在和风细雨的布局,总之,整个四月份也不过召见了贾琮三四回,还都非大事。
  而只要不办大案要案,三品以下的官员,都不用贾琮亲自出面。
  实际上这月余来,朝廷里连个五品官都未黜免一位,所以他也就愈发清闲。
  当然,也不可能是真的清闲,杂事还是颇多……
  名为“晶莹雪”的雪纱洋糖在京中热销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顺带着,贾家因战事损毁的堂宅修复完毕,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修建起了园子,大兴土木。
  虽在国丧,但这段时日都中各大府第都在修缮宅院,只要不饮酒作乐,婚娶嫁女,理论上便不算犯忌讳。
  当然,真要较真儿,其实也有些擦边。但到了贾琮这个地位,若天子果真想发作他,肯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些都由下面管事的人在处理,宋岩当初亲自为贾琮调理出的四个管家,薛故、杜江、曾七和陈九,身家清白,且连家眷在内都签下了死契,与主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放心的下。
  贾琮让他们同贾芸、林之孝一道,负责起园子的诸般事宜。
  借着锦衣卫指挥使的滔天权势,都中最有名最有实力的十来个大匠带着众多徒子徒孙们近两千人,堆山凿池,起楼竖阁,种竹栽花,一应点景,在贾家东西二府后面连夜施工,没人敢磨洋工。
  一个月来,园子的大体模样竟已成型。
  不过这月余来,贾琮的注意力并不在园子上,他甚至一次都未去过。
  诏狱内关押着的近十万谋逆案犯,每日吃喝拉撒都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更不用提每日病死之数……
  事关性命,贾琮不敢耽搁,经过五六天几乎日夜不休的审问,行刑室内的铡刀都换了几回刀刃,斩杀了数百人后,其余的男犯,都在奏请之后,被发往黑辽之地,“劳动改造”。
  不过不是垦荒种粮,虽然黑辽的黑土地,是这个星球上最大的三大黑土平原之一,肥沃之极。
  但就当下的条件而言,在没有大机械辅助的条件下,想要开发黑辽的难度,实在太大。
  就算种出粮食,想要运出山海关,进去关内,运程也艰难无比。
  所以,这些囚徒是去黑辽开垦种桑养蚕。
  这个活计,贾家在黑辽的数万亩大农庄早就已经开始做了。
  而收到的大量蚕茧,其分量也没多少,则被轻易运回关内。
  如今正被那些女囚徒们缫丝后,织造成绫罗绸缎。
  虽然缫丝的过程难熬辛苦,要从近乎沸水中抽丝,但相比被卖入教坊司一点朱唇万人尝,大部分女子还是选择保留清白。
  而她们的第一批成果,则用于贾家新起的园子中……
  这近十万人的调度,不是一件小事。
  贾琮这一个月,大部分都在忙活此事。
  而“晶莹雪”洋糖在京中热卖的大部分利润,也被添进了这个窟窿里。
  在这些丝绸没有被卖出海外创造利润前,这些人的日常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许多人都不理解贾琮的做法,但见他乐此不彼,倒也没人敢说什么……
  ……
  大明宫,养心殿。
  经过一个月的精心调养,崇康帝的面色好了许多。
  虽然一头霜发如银,面色也比往年白了许多,但精气神看着不似受伤后那么虚了。
  不过他目光并不大友善,看着被殿内的贾琮哼了声,道:“少年之戒在于色,朕倒没看出来,你快成了色中饿鬼!”
  贾琮闻言眉头皱起,目光莫名其妙的看着崇康帝。
  这一个月来他是真忙,除了在内宅夜宿时和平儿、晴雯等人在一起,平日里连和宝钗独处的机会都没有,如何就成了色中饿鬼?
  见他一脸震惊的模样,崇康帝讥讽道:“亏你还是锦衣卫指挥使,难道不知外人如何在说你?锦衣卫抄家分得了那么多大宅子,都被你用来养女囚。”
  贾琮解释道:“陛下,臣是让她们学习缫丝织造技能。”
  崇康帝冷笑道:“织出的丝绸,都运到你贾家园子里?”
  贾琮理所当然道:“臣往里贴补了大几万两金银,买多几倍的丝绸帷帐都够了。”
  崇康帝又问:“那你安排年老色衰或者丑陋的女子去缫丝,在开水里抽丝,让年轻貌美的女人做精细轻便的活儿,又怎么说?”
  贾琮简直醉了,道:“臣……臣真是冤枉啊!臣连那些女囚都没见过几面,哪有机会去辨别哪些貌美,哪些丑陋?”
  见贾琮瞠目结舌的模样,崇康帝脸上竟难得露出一抹笑意,他也觉得有趣。
  据中车府上报,如今他和贾琮这一对君臣在民间的谣传愈演愈烈。
  说他这个皇帝命不久矣的风声经久不衰,这倒也罢,可说贾琮是色中饿鬼的谣传,竟也愈演愈烈。
  各种香艳故事编排的有声有色,但更有趣的是,平康坊的娼妓们,却异口同声的为贾琮辩白,将他夸成了举世无双的正人君子。
  然而这样一来,反倒愈发让这传言喧闹起来,甚至压过了对天子山陵猜测的热度。
  这让崇康帝较为满意,但仍不够。
  因为这些香艳故事只有底层百姓和无聊士子们才会热心,朝廷官员们最关心的,还是他的龙体情况。
  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里,他还有诸般大事要做,要给新皇留下足够平稳的朝局,要留下足够多的后手,要保证每一个人都能被制衡,不会失控。
  这些事,不能在人心惶惶下进行,更不能在百官认为他随时可能驾崩的情况下进行。
  人心不定,必然百事不顺。
  当官的都是狗性子,他若瞧你快死了,必会推诿扯皮、油滑怠慢。
  这是崇康帝绝不能容忍的,但接下来两个月,他又不准备也不能再大开杀戒了。
  时间不允许了……
  所以,崇康帝想了一个法子。
  ……
  荣国府,荣庆堂。
  半个月前便搬回西府的贾母,坐在几乎一模一样的屋子里,似一切劫难都未发生过。
  此刻贾政、王夫人、薛姨妈等人俱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贾琮,惊喜问道:“果真?”
  贾琮心中苦笑了声,面上却带着感激的笑意,道:“陛下贴体万人之心,世上至大莫如一个‘孝’字,想来父母儿女之性,皆是一理,不是贵贱上分别的。自太上皇龙御归天后,陛下日夜侍奉皇太后,尚不能略尽孝意,因见宫里嫔妃才人等皆是入宫多年,抛离父母音容,岂有不思想之理?在儿女思想父母,是分所应当。想父母在家,若只管思念女儿,竟不能见,倘因此成疾致病,甚至死亡,皆由朕躬禁锢,不能使其遂天伦之愿,亦大伤天和之事。故启奏皇太后,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皇太后大喜,深赞当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因此皇太后又下旨意,说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竟大开方便之恩,特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外,不妨启请内廷鸾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此旨一下,谁不踊跃感戴?现今周贵人的父亲已在家里动了工了,修盖省亲别院,又有新晋封的吴贵妃的父亲吴天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咱们家也是赶巧了,正好修好了园子,可作省亲别院。我知圣意后,当即请旨,陛下已经恩准,五月初五端午之日,准贵妃归宁省亲。”
  恩准元妃省亲,又在后宫中册封了新贵妃和六七个美人。
  这便是崇康帝,安人心之计。


第六百五十六章 游园
  听闻贾琮之言,贾母和王夫人对视一眼,看不出喜忧来。
  这个当头,什么比元春腹中的龙儿更金贵?
  就算孝字当头,可能有龙种重要?
  而且,头几天宫里又册封了一位贵妃,几位美人。
  虽暂时没有别的消息传出,可保不准哪天就有人有了喜讯。
  而若是元春归宁省亲出了什么差池,那贾家真真是哭死都来不及悔恨。
  所以,贾母、王夫人并不见多喜。
  然而,这本就是崇康帝想让外面如是作想吧。
  经此事后,虽仍难免有人心怀叵测妄自揣摩君父龙体,但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安下心来。
  贾琮看出贾母等人疑虑,许多话却没法同她们说,只道:“贵妃离家多年,近来思乡之情日盛。陛下也是体贴其心,才特意安排了这次省亲。随行中会多安排些御医,我也会提前请些都中名医坐镇。不过在家坐坐,说说话,看看家里什么模样。不会大动干戈的,没甚问题。”
  听贾琮这般说,贾母等人自没别的话了。
  薛姨妈也笑道:“当初我有宝丫头她哥哥时,也是极想家里,那会儿心情很不好呢,只想回家住进当姑娘时的闺房里去。”
  贾母闻言笑道:“咱们娘儿们产关难熬,那会儿都是想家想老子娘。也罢,贵妃离家这么些年,是该回来看看喽。再往后,愈发难回……”
  做了皇后做了太后以后,要日夜守着小皇子,自然不能动弹半步。
  贾母问道:“园子收拾妥当了?”
  贾琮对园子的事了解的不多,看向贾政。
  贾政笑道:“园内工程俱已告竣,我已瞧过了,只等琮儿再瞧了,或有不妥之处,再行改造,好题匾额对联的。”
  贾琮忙笑道:“老爷做主便是,侄儿于这方面并不精通。”
  贾政听了,沉思一回,说道:“这匾额对联,论理该请贵妃赐题才是,然贵妃若不亲睹其景,大约亦必不肯妄拟,若直待贵妃游幸过再请题,偌大景致,若干亭榭,无字标题,也觉寥落无趣,任有花柳山水,也断不能生色。不如暂且按其景致,或两字,三字,四字,虚合其意,拟了出来,暂且做灯匾联悬了。待贵妃游幸时,再请定名,岂不两全?”
  贾琮闻言,点点头道:“便依老爷之意。”
  贾政闻言满意,笑道:“择日不如撞日,琮儿,不如我们今日便且看看去,只管题了,若妥当便用,不妥时,待贵妃看罢再改便是。对了,今儿你可得闲?”
  贾琮笑道:“倒有半日功夫。”
  贾政大喜道:“那正是好时候!琮儿不知,我自幼于花鸟山水题咏上就平平,如今上了年纪,且案牍劳烦,于这怡情悦性文章上更生疏了。纵拟了出来,不免迂腐古板,反不能使花柳园亭生色,似不妥协,反没意思。琮儿才气天纵,当世无双。有琮儿在,吾家园林当成名胜也,可为佳话。”
  贾琮还未谦虚,就听上面贾母不大高兴的声音传来,道:“宝玉也一并去,昨儿我看宝玉写的诗也极好,不比谁的差。”
  此言一出,别说姊妹们纷纷抿嘴强忍笑意,宝玉自己那张圆脸都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在贾政差点将嘲讽二字写在脸上的注视下,恨不能寻条地缝儿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
  就听贾琮呵呵笑道:“宝玉自然要去,宝玉的诗词我也看了看,的确有灵气,写富贵气,倒比我适合许多。”
  贾政一脸嫌弃,恨不得用尖酸刻薄的话好好羞辱一番那个整日里只在女儿堆里消磨度日的孽子,可上头贾母凌厉的目光瞪的他着实张不开口,只能咽下这口郁气。
  他不是不知道人各有命,天资不同不可强求。
  但凡宝玉知道上进一点,哪怕不用他去考个功名,只要肯正经读点书,学点经济之道,能帮衬家里一二,他也不至于如此。
  可恼啊,只知道躲在老太太羽翼下藏头露尾的嬉戏顽闹,享福受用。
  他如何能给这个孽子好脸色?
  不过上有贾母瞪着,下又有贾琮劝着,总算劝住了,带着垂头丧气的宝玉,一道往后面行去。
  ……
  省亲别院很大,山水楼台、假山瀑布,巨石竹林,溪流竹桥,应有尽有。
  但却又并不是后世红学家们考据的那般,花了二三百万两银子,有半个圆明园大,占地几百上千亩云云。
  其实想想也该知道那些推测有多荒谬,若果真有那么大,那平日里住在里面的千金小姐们,该怎么串门子?
  宝玉每天都骑着大马跑几公里路去潇湘馆做客么?
  还是几个娇滴滴的姑娘们,每天从占地十几万平米的大观园内跑个马拉松,天南海北的聚集在一起聊天?
  其实不过占地二三十亩罢了,此园基址不大,全是曲折掩隐之巧。
  当然,在寸土寸金的神京西城,这已经很大了。
  听闻贾政、贾琮要游园,负责此处的贾芸、林之孝等人忙赶来指引。
  贾政原还想再招来几个清客相公,只是知道贾琮不喜那等人,便作罢。
  却将贾环、贾兰俱叫来,以作陪伴。
  一行人至园门前,只见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槛,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不落富丽俗套,众人自是欢喜。
  遂命开门,只见迎面一带翠嶂挡在前面,贾政大为赞叹,道:“好山,好山!非此一山,一进来园中所有之景悉入目中,则有何趣。非胸中大有邱壑,焉想及此。”
  说毕,往前一望,见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贾政又道:“我们就从此小径游去,回来由那一边出去,方可遍览。”
  说罢,命贾芸在前引导,自己扶了宝玉,伴着贾琮一道逶迤进入山口。
  抬头忽见山上有镜面白石一块,正是迎面留题处,贾政对贾琮笑道:“琮儿请看,此处题以何名方妙?”
  贾琮笑道:“上回在宫里见大姐姐,颇为关心宝玉课业。大后日贵妃归宁省亲,若能得见园中多留宝玉题笔,必然高兴。如今,还是以贵妃为重罢。”
  贾政听了,有些遗憾一叹后,也以为有理,便回头命宝玉拟来,宝玉道:“尝闻古人有云:编新不如述旧,刻古终胜雕今。况此处并非主山正景,原无可题之处,不过是探景一进步耳,莫若直书‘曲径通幽处’这句旧诗在上,倒还大方气派。”
  贾琮笑赞道:“宝玉所言极是。”贾政也露出笑脸,道:“不可谬奖,他懂什么,不过以一知充十用,取笑罢了。再俟选拟。”
  虽如此,但贾琮还是看出来,宝玉能说出这番话来,贾政心里还是颇为高兴的。
  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
  现在看来,宝玉也不算完全一无是处。
  自此处起,贾琮就闭口不言,一路上任宝玉发挥,他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证了曲径通幽处、沁芳亭、有凤来仪、稻香村、蓼汀花溆、衡芜苑、正殿省亲别墅、栊翠庵以及暖香坞、红香绿玉的诞生。
  这种感觉,颇为奇妙。
  毕竟,原本他以为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再有大观园的诞生。
  对此,他原是有些遗憾的。
  却不想,该出现的事物,终究还是出现了。
  好似命运的齿轮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等自红香绿玉,也就是日后元春改名怡红院之处出来后,贾政问林之孝道:“这些院落房宇并几案桌椅都算有了,还有那些帐幔帘子并陈设玩器古董,可也都是一处一处合式配就的?”
  林之孝躬身回道:“那陈设的东西早已添了许多,自然临期合式陈设。帐幔帘子,昨日听见芸二爷说,那原是一起工程之时就画了各处的图样,量准尺寸,就打发人办去的,想必昨日得了一半。”贾政听了,便知此事不是林之孝的首尾,便命人去唤贾芸。
  一时,贾芸赶来,贾政问他共有几种,现今得了几种,尚欠几种,贾芸见问,忙向靴桶取靴掖内装的一个纸折略节来,看了一看,回道:“妆蟒绣堆,刻丝弹墨并各色绸绫大小幔子一百二十架,昨日得了八十架,下欠四十架,帘子二百挂,昨日俱得了。外有猩猩毡帘二百挂,金丝藤红漆竹帘二百挂,黑漆竹帘二百挂,五彩线络盘花帘二百挂,都全了。椅搭,桌围,床裙,桌套,每分一千二百件,也都有了。”
  贾政闻言满意的点点头,看着贾芸赞道:“如今芸儿也出息了。好好同你三叔学上进,不要同那些不争气的混账们学。”
  宝玉在后面唬的忙低头……
  贾芸应下后,贾政又嘱咐道:“你三叔每日国事皇差繁忙,不可过多打搅。若有事难决,可先来寻我。”
  贾芸恭敬应下后,道:“正有一事要请示老爷和三叔,栊翠庵内尚缺一相熟的女主持。”
  贾政自然不知何处去寻一个女庙祝来,贾琮却忽地想起了一人……


第六百五十七章 宋岩进京
  “欲盖弥彰。”
  金光门外,一架并不奢华的高大马车缓缓驶入城门。
  马车内,一个身量高大,但看起来已经颇为苍老的老人盘坐在桑麻编织成的蒲团上。
  周身气度古朴,清隽。
  身旁还跪坐着一年轻人,虽相貌平平,但眸光清正,温润儒雅。
  年轻人奇道:“祖父大人,何谓欲盖弥彰?”
  老人淡淡道:“若那位果真无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做这些。虽然天子守孝二十七月,以日代月,只二十七天。却也没有刚出孝期就纳妃封美人的道理。纵然奉太后懿旨,为了皇嗣血脉充实后宫,在未有皇统喜讯再次传来前,也不该准许贵妃省亲。刻意为之,便是欲盖弥彰。”
  那年轻人听完这老辣的分解后,心服口服,不过随即又面色凝重道:“如此说来,天子果然……”
  老人眸光中闪过一抹遗憾,道:“天子有大魄力,亦有大毅力,本当为一代明君。只可惜,太过嗜杀,刚过易折。”
  年轻人闻言,担忧道:“祖父大人,若是天子……那小师叔该怎么办?小师叔在江南士林中的名声愈发差了,多是批判之音。祖父大人,小师叔果然做错了么?”
  老人缓缓转头,目光深沉的看向年轻人,问道:“子厚,你觉得你小师叔做差了么?”
  年轻人面色犹疑,眼神挣扎了好一阵,才摇头道:“小师叔行事……总是大义当头。每一桩每一件,都有理可据,自然说不上差。只是……”
  “只是什么?”
  老人追问道。
  年轻人面色凝重,道:“祖父大人不觉得小师叔和天子性子颇像,手段实在狠辣,太过嗜杀了些么?”
  老人有些失望的摇头叹息一声,道:“子厚,你只看其表,未得其里。天子嗜杀,是因为他能对无罪之人下杀手。只要皇权需要,任何人皆可杀。而你小师叔,手下可曾诛过无罪之臣?他从未让我失望过。”
  年轻人闻言,面色大为惭愧,叩首道:“祖父大人,是孙儿目光浅然,不识真理。”
  见他真诚认错,老人总算欣慰起来,道:“善,知错能知,能改,便为君子。子厚,你小师叔所处的位置,比老夫当年所难何止十倍?风高浪险,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我知道,好些人对他又羡又妒,所以多出诽谤毁言,实非儒士当为。却不知,以当今天子之性,若非惊才艳艳之辈,焉会托付大事,圣眷如斯?”
  正此时,车前传来赶车老车夫的声音:“老爷,御史大夫府到了。”
  老人“嗯”的应了声,同年轻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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