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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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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赏心悦目。
  小半个时辰后,美人们都变的娇喘吁吁起来,额前也都蒙上了一层虚汗。
  黛玉并着膝,坐在抄手游廊的桅杆上,抿嘴轻笑着看贾琮还在那里蹲着马步,双手拎着两个“石头锤子”,在身前晃来晃去,十分有趣。
  平儿、晴雯、春燕等人也停下了,唯有似乎不知累为何物的小角儿和方方元元还在疯顽。
  不过等贾琮也停了下来后,小角儿也不跑了,巴狗儿一样围在贾琮身边献殷勤,一会儿跑去拿茶水,一会儿拿巾帕。
  原本都是平儿等人在做这些事,今儿不知怎了,就看着小角儿带着方方元元来做。
  贾琮也不好奇,微笑着受用后,小角儿见他不主动问,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挤出一张大大的讨好笑脸,道:“三爷!”
  贾琮问道:“什么事?”
  小角儿巴巴道:“我想和小七、小八还有李蓉学武功!”
  贾琮明白怎么回事了,便笑道:“那你去学好了,需要什么直接同平儿姐姐说,同你林姑娘说也行。”
  穷文富武是有道理的,福海镖局人人勤奋努力,可一大家子过的并不富裕,就是因为练武极耗银子,只每人海量的饭量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担负的起的。
  如小七小八她们,力气都极大,代价便是每顿饭都要用桶吃才能吃饱。
  好在来了贾家后,肉食不缺,营养补足了,倒不用吃太多米了。
  不然寻常人家根本养不起……
  不过贾琮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能相聚在一起便是缘分,能让身边的人做她们想做的事,过她们想过的生活,贾琮觉得很有成就感。
  看着小角儿笑的满脸花开,拉着方方元元磕了头后,叽叽喳喳的跑去寻小七、小八她们了。
  那些武者,不会和这边的菜鸟们跳绳踢毽子,她们有她们晨练的法子……
  晨练结束后,贾琮汗流浃背,对就准备离开的黛玉道:“今儿要进宫忙一天,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黛玉闻言抿嘴一笑,轻娇娇的道了声:“知道了。”又道:“你在外面也仔细着,别太操劳了。”
  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后,黛玉转身离去。
  ……
  贾母院。
  早早的,贾母就让鸳鸯给她换好了诰命大妆。
  理论上,贾母才是整个贾家最尊贵的人。
  不止贾家,整个大乾帝国,比她尊贵的命妇,也屈指可数。
  她是一等荣国太夫人,正经的国夫人。
  头戴金花八宝凤冠,身披云霞五彩帔肩,面色尊容。
  通常而言,一个女子若非生在或是嫁入天家皇族,那么她的人生顶峰,也只能如此。
  在贾琮没有奇军突起,扛起贾家大旗前,贾赦、贾珍一干逆子们,其实都托庇在贾母的羽翼下才能活的如此滋润。
  老人在,香火资源便在。
  许多人看在老人的面子上,总会相容相忍一些。
  这种事便在后世都还存在,更不用说在当下封建社会的顶峰。
  王夫人的诰命服就差了许多,不过是金绣云霞鸳鸯纹的五品宜人服。
  偌大一个贾家,如今也没几个诰命了,原本尤氏还是三等将军夫人。
  不过随着整个宁国府都被除爵,她自然也就歇菜了……
  看着稀少的丁口,贾母面上有些戚戚然。
  薛姨妈却笑着劝道:“如今家里人虽少些,可都金贵。而且你家如今越发兴旺了,比我才来时更强多少倍。可见你家的气运愈盛。有这气运在,往后还怕人少了?如今几个哥儿和姑娘都长大了,用不了几年,老太太屋里的小子姐儿们怕要挤不下咯!”
  贾母心思大,不会被愁心的事困扰太久,听薛姨妈这般一说,就又高兴起来。
  确实没错,她家里还有四个姑娘,三个哥儿。
  尤其是宝玉和贾琮,两人看起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宝玉打小就有喜欢漂亮女孩子的毛病,抓周时都抓的胭脂水粉,为这事他老子气个半死。
  贾琮就更不用说了,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的清冷模样,可房里人也没见他少收几个。
  往后儿女能少得了?
  心里哼了声,贾母心里倒想看看,以后贾琮能怎样养好儿孙。
  也遇上一个不省心的,才让他知道亲长们的苦。
  念及此,贾母忽地问道:“这两日怎不见宝丫头?”
  薛姨妈笑道:“这两日她身子不舒服,就在家待着,没来给老太太请安。”
  她素知贾母的心思,是想把宝钗说给贾琮,当然,并不是为了贾琮和宝钗好,只是想让她的亲外孙女儿能和宝玉好。
  不过也无所谓,只要能安这份心便是好的。
  到了这个地步,薛姨妈虽然还是觉得即将成为国舅爷的宝玉更合适,却也只能认了……
  而贾母也只当宝钗来了月事,没再多问,赞了赞宝钗后,对薛姨妈道:“一会儿我们出去,家里还要劳姨妈照看一些。太太、兰儿他娘、凤丫头都随我们进宫,娘家人去的太少了,大姑娘面上不好看。可家里大人都走了,只留下宝玉他们姊妹,我实在放心不下,只能麻烦姨太太了。”
  薛姨妈“哎哟哟”笑的灿烂道:“老太太这话可外道了,举手之劳都算不上,说起来,如今我们还在老太太家做客。几次说了要在外面寻套宅子,可总遇上事。过了这段时日,可一定要搬出去。没有长年累月在亲戚家赖着不走的道理……”
  话没说完,就被贾母、王夫人还有凤姐儿等人一迭声的挡了回去。
  见气势汹汹,贾母也好笑的笑了起来,道:“瞧瞧,都是留你们的。姨太太可别再有这个心思了,这二三年来姨太太也都看在眼里,那个孽障性子霸道,眼里连一点沙子也容不得,不懂得难得糊涂的道理。但凡有点岔子,就得理不饶人,结果倒好,老亲故旧们,一年比一年少,京里的祸害完又去南边祸害,往常到年节里,只南省老家往京里送节礼的人家就不知有多少,现在再看看,大都离的远远的。家里就快只剩姨妈一家亲戚了,若再疏远了去,我们这一府人也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了。”
  一席话说的众人都大笑起来,连堂上贾家姊妹们都忍俊不禁。
  宝玉都在同迎春、探春等人道:“老爷的门生这回又折进去两个,听说已经都折没了……”
  迎春笑了笑没出声,探春则好笑道:“二哥哥,你可去见了那傅秋芳不曾?”
  宝玉先悄悄看了眼正在一旁同惜春说笑着的黛玉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笑道:“之前贾琮带我去看过一回,傅家没了,可老爷还是让琮哥儿念在过往的份上,照看一下她家女孩子。可恼不知谁在老爷太太处告了密,害得她不能进咱家。我同她说了会儿话,她也是个会作诗的,写的诗极雅。对了三妹妹,你上回不是说想要起个诗社么?怎么不见动静了?”
  探春犹豫了下,道:“总没勇气啊……”
  宝玉奇道:“怎么了?”
  探春道:“等起了社,三哥哥随便写一首诗,咱们的还能看?他字字珠玑,咱们写的……”
  宝玉闻言,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可他心性倒也不坏,虽憋个半死,也不会去诋毁贾琮什么,瓮声道:“那咱们就算抛砖引玉,能多得几首诗词也是好的。”
  探春闻言眼睛一亮,笑道:“我竟没想到这个,还是二哥哥聪明。”
  宝玉这才转嗔为喜,不过没等他高兴,就见隔着探春坐着的黛玉侧脸过来笑道:“咱们自起咱们的诗社,不叫他。他见天儿忙的什么似的,哪有功夫在女孩子队伍里顽闹?”
  宝玉闻言,激动的脸色都涨红了,一连串的附和道:“极是极是!咱们自起咱们的!”
  不过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女孩子队伍里……
  他是男孩子呀……
  林妹妹莫非将他也当成女孩子了?
  还有,“他”?林妹妹说的,怎么那么奇怪……


第六百四十七章 刁状
  “银军果然将他的不传秘术教给了那个展鹏?”
  临敬殿内,崇康帝苍白着脸色,眯起眼若有所思的问道。
  高大的紫宸殿大太监苏城躬身道:“回主子,这应该不会有错。”
  崇康帝嘿的冷笑了声,道:“倒也是一条忠犬。”话锋一转,又问道:“太后那日去龙首原,回来怎样?”
  苏城答道:“痛不欲生,出来时根本无法行走。回来后又大哭一场,不过太后娘娘或许心里早就等着这一日的到来,痛哭完后,渐渐又恢复过来。应该早就有这个准备……”
  崇康帝闻言沉默了下,然后神情难掩哀绝的说了声:“白发人送黑发人,哪会有什么准备?不过是认命罢了……苏城,这一次,再不要出问题了。”
  苏城闻言,面色大变,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后,抬起头一张老脸狰狞扭曲,眼睛里也是泪水,颤声道:“三位皇子之薨,奴才心如刀绞。虽恨不得立刻粉身碎骨,以偿奴才之罪,但奴才还想抓出幕后黑手,食其肉,喝其血,嚼其骨。奴才暂不甘死,但奴才,但奴才已经将奴才全家,先送了下去。只等为三位皇子报了血仇,就立刻下去。奴才昨儿原本就想走,可到底牵挂主子,想再熬三个月……”
  听他说的惨烈,崇康帝皱眉道:“朕没有让你去死,你也不能死。”
  苏城掌着大半个中车府,又对皇家忠心耿耿,是他留给皇后的一把尖刀,怎容他这样死去?
  若非如此,仅凭上回之事,崇康帝也不会留他到今日……
  而崇康帝身旁的戴权一张脸也动容不已,眼中瞳孔猛然收缩成针,看着苏城的目光森然。
  不过这会儿苏城又在叩头,崇康帝则在身前,所以二人都未在意他,没有发现……
  崇康帝不耐烦哭哭啼啼那一套,让苏城起来后,叮嘱道:“贾妃那边绝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不止现在。皇子降生,养不大的多的是,宫中这个地方,你比朕清楚。朕能绝对信任的人不多,既有忠心又有手段的奴才,只你一个。你要护着皇子长大,不能让他出事。”
  苏城闻言,愈发感动的泪流满面,大表忠心。
  崇康帝心力不足,不愿再这样的事上多费心力,问答:“宁则臣的妻女现在何处?”
  苏城忙道:“回主子,还在赣西老家。不过宁元辅不愧为新党魁首,深得百官爱戴。其妻女归乡,一路上极为风光,所过数省,每省必有总督或巡抚、布政坊、按察使等封疆大员以礼相见,尊重之极。至赣省,赣省巡抚张博业更是以门生之礼拜见,并派抚标营护送二人回上饶。”
  崇康帝闻言,脸色渐渐黑如锅底,眼中闪着渗人的目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下令道:“戴权,派人去宁相府,就其妻女归乡骚扰地方,申斥宁则臣!”
  戴权面色一凛,忙道:“奴婢遵旨。”
  宁则臣,完了。
  ……
  黛玉口中的“他”,的确没时间同她们起诗社。
  此刻,贾琮正站在临敬殿内,观看崇康帝、董皇后宣旨册妃。
  贾元春正式被册封为贤德妃,晋皇贵妃。
  大乾祖制,皇帝后宫设皇后一位,皇贵妃一位,贵妃两位,妃四位。
  皇贵妃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皇后同有宝玺,可盖印传旨。
  又有副后之称,一旦皇后薨逝,则由皇贵妃为后。
  通常,这个位置都是空着的,以示对皇后的尊敬。
  但当下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天子没有直接废后,都已经极有人情味儿了……
  因为元春有孕在身,如今以她最重,所以一切过程从简。
  若不然,皇贵妃金凤宝玺可不是那样好领的。
  礼数之多,一两天都忙不完。
  还要召集宗室王妃和外臣命妇们来磕头见证。
  而现在,贾元春也只在贾琮、忠顺亲王等寥寥数人的观礼下,受了皇贵妃宝玺和凤冠霞帔。
  但六龙三凤,且龙口衔长串珠滴的凤冠实在太沉了,崇康帝体恤,恩准贾元春不必现下披戴。
  等礼毕,崇康帝便让元春先回凤藻宫休憩,随后同皇后一道,接受贾家内眷的谢恩。
  崇康帝则带着贾琮等人去了养心殿。
  ……
  “贾琮,昨日朕与几位军机讨论了半日锦衣卫,因为发现了桩有趣的事,你能否与朕说说,是怎么做到的?”
  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崇康帝的面色也不再那么苍白了,吃了碗参茶后,面上还难得多了丝红润,他看着贾琮问道。
  贾琮心头一跳,躬身答道:“臣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崇康帝缓缓眨了下眼,目光一如既往的淡漠,他声音低沉地说道:“还是兰台寺大夫杨养正发现的此事,上奏给朕,以为谏言,倒也不算坏事……”
  杨养正?
  此人是朝中极难得的刚烈正直之人,只是近二年来身体不好,常年养病。
  不知多少次乞骸骨,但崇康帝每回只派御医前去探望,内务府的好药很是送去了不少。
  这个待遇,连排名靠后的内阁辅臣都没有。
  他会说什么?
  崇康帝看了眼面色微微讶然,但并无慌乱之色的贾琮,暗自颔首,又啜饮了口热茶,目光锐利的看着贾琮道:“御史大夫上折子说,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虽然不揽权,将大权悉数下放到南北镇抚司,但却有一个指挥佥事管着财权,还有两个心腹亲随分别掌着镇抚司最有力量的千户。更难得的就是南镇抚司的那个宪卫,让他这个兰台寺御史大夫都汗颜,自请昏聩渎职之罪。兰台寺也有监察之权,但从成效来看,竟远不如你的宪卫。而且听说,你的宪卫内部,竟还有一个风纪司,专查宪卫。层层设防,几无疏漏。如此一来,纵然你这个指挥使看起来颇不恋权,但始终能将真正的大权抓在手中。而且,比事事亲为更厉害。宋广先说,你是一个权术高手,心怀叵测。娄成文说,你心怀利刃,不得不防。宣国公则说,你心有猛虎,鹰视狼顾……贾琮,你自己怎么说?”
  贾琮微微摇了摇头,奇道:“臣何德何能,能得诸军机如此忌惮?臣不过建立了一种规制,让臣能在偷懒之余,还能不让锦衣卫混乱失职。只要南北镇抚司能够妥善的完成好他们的差事,不犯错,不渎职,那臣便会一直清闲下去。再者,御前臣不敢欺君,臣观史书,发现秦之黑冰台、唐时不良人、宋设皇城司以及本朝的锦衣卫,凡是贪权有私心之首领,想将手中力量化为己有者,虽能气焰嚣张一时,但到头来,皆无人能善终。臣比他们的处境还不如,因为臣得罪的人实在太多,盯着臣等臣出错的人更如天上繁星。但凡流露出一丝一毫逾越之意,怕就要遭天下人喊打。这个处境,臣以为明眼人都看的明白,却不清楚为何几位军机大臣会那样说?臣一不接触政务恶,二不接触军权,如何就心怀叵测,不得不防?”
  在外,贾琮说话从来都是不疾不徐,冷静平稳。纵然受了天大的冤枉,也不见他气急败坏,只微微皱眉分说。
  这气度,连崇康帝见之都点头不已。
  原准备的敲打都用不上了,他冷笑一声,道:“你还怪人家?你一点官场规矩都不懂,不近人情,这几日抄家拿人更是得罪了无数人。他们借着御史大夫的折子发难,有什么奇怪?不过御史大夫本意却非诘难于你,而是谏言朕效仿你的宪卫例,扩大兰台寺的权限,并多派御史巡查天下。你以为如何?”
  贾琮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臣未执政过地方,也从未参与过政务。不清楚,就不敢乱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但有一事臣不知御史大夫留意没留意……”
  “什么事?”
  对于贾琮的本分和自知之明,崇康帝比较满意,随口问道。
  贾琮道:“锦衣卫目前极缺能干之人,所以南北镇抚司的职权有些混淆。原本北对外,南对内。但现在南北都在对外,然而纵然再缺人手,宪卫都不会被赋予直接参与任务的权力,只能起纠察的作用。否则,宪卫的权力就会太大,产生失衡。而且,臣向来主张各司其职。宪卫就是用来斟茶锦衣卫内部是否有违法违纪者,其余一概不许干预。”
  崇康帝是极明白之人,他立刻明白过来贾琮的意思,扬起眉尖,看着贾琮道:“你的意思是,不该让兰台寺有直接插手政务的权力?”
  贾琮想了想,道:“臣见许多进士补入监察院成为监察御史,但其年岁和阅历,远谈不上熟知政务。然而监察御史虽只正七品,但权限极大,难免有人妄逞威福,是非倒置,风纪废弛,百官视为猛虎。宪卫内就有这等人,不过好在有风纪司的存在,及时将这股歪风邪气打压了下去。陛下,臣见识有限,学知浅薄,所能思量者仅此而已。锦衣卫到底结构简单,事务也单一,和政堂不可同日而语。实在不敢以此类比。”
  崇康帝“嗯”了声,道:“你能有这份见识,已经极为难得。人最难的就是自知之明,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了不得,众人皆醉他独醒。你要始终保持这份冷静和谦逊,将来必有福报。不过也不必太过自谦,此事你去和御史大夫说说你的想法,总有可让人借鉴之处。如今兰台寺的权力并不小,但朕也觉得,没用到正经处。该管的没管好,不该管的却到处乱咬。如此清贵之地,却成了给某些人摇旗呐喊的走狗,哼!”
  听闻此言,贾琮忽地毛骨悚然,看了眼面色森寒的崇康帝,心中一叹:
  宁则臣的时代,到底要终结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仇人
  凤藻宫。
  贾母等人并非初次而来,但此次前来,心境格外不同。
  竟隐隐有往女儿孙女家作客的亲家心理,来路上细细打量起来。
  凤藻宫原是皇后所居,皇后平日里并不住坤宁宫。
  元春本是凤藻宫的女史,皇后身边得用之人。
  如今皇后回居坤宁宫,倒把这座之前居住的皇后寝宫,让给了元春。
  母以子贵,不外如是。
  而元春此次的封赐中,便有凤藻宫尚书一职,自此入主此地。
  所以,贾母、王夫人等人,已将此宫,当做是自家之地了。
  不过二人并非轻狂之人,没像王熙凤那般,一路上对着宫中诸殿指指点点,颇为自矜身份……
  “皇后、皇贵妃有旨:传荣国贾家诸内眷入殿。”
  一身着彩衣宫妆的女史出了殿门,对候在门前的贾母等人宣旨。
  贾母等人一瞧,来人不正是自家丫头抱琴么?
  抱琴乖觉,同贾母等人屈膝福了福,又使了个眼色后轻声道:“太夫人、太太,快里面请罢。皇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都在里面候着呢。”
  贾母等人这才又收敛了心思,换上了恭敬肃然的神色,随数名昭容、彩嫔、执事太监入内。
  “臣妾等叩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纵然贾母为祖、王夫人为母,可国礼大于家礼,她们也只能恭敬下跪磕头。
  董皇后看了眼神情激动,双眼含泪的元春,此刻自然乐得卖她一个好,温声道:“荣国太夫人,贾王氏,平身罢。”
  王夫人的五品宜人诰命,着实没必要叫出来,掉份儿。
  至于李纨、凤姐儿等服侍贾母、王夫人之人,却连近殿前的资格也没有,落后十数步跪着。
  见贾母、王夫人等人被叫起,才慌忙上前去搀扶,然后再退下。
  这一番折腾,李纨倒也罢,早就认命。
  凤姐儿心里初入宫中的喜劲儿却散了不少……
  贾母却又跪下,叩谢了董皇后宽仁之恩,并天家厚爱贾家之恩罢,方在董皇后的再次叫起下起身,有宫人引着往殿内宫凳上坐下。
  她春秋已高,又身着诰命大妆,这番折腾,额头上已是隐隐见汗。
  董皇后见元春快要忍不住和家人叙亲情,不愿看这一幕,便起身道:“本宫尚有事,还要去慈宁宫皇太后处,便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只是太夫人需谨记,贵妃如今身子最为贵重,容不得丝毫差池,你为经事老人,当明白严重性。”
  贾母唬了一跳,忙道:“臣妇省得。”
  董皇后便不再多言,在数昭容、彩嫔的簇拥下离开。
  等送走皇后凤驾,凤藻宫内没了“外人”后,贾母等人还想客气,却被早已落下泪的元春喊上近前坐下。
  贾母等人虽也跟着落泪,可还是劝道:“贵妃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腹中龙种关乎国本,万不可因我等而激动落泪。若是稍动了胎气,我等虽万死也难赎此罪啊!”
  元春这才控制住心绪,不再落泪,笑道:“看到至亲尊长,心里只有高兴的份儿,断不会有事。老太太、太太不需拘谨,咱们娘儿们好好说会儿子话。家里都还好?之前和三弟见了几回,他是爷们儿,只报喜不报忧。家里如今可都好?这二年来,家里出了那么些事,我在宫里见不得外人,只能干心急。万幸家里出了三弟这等惊才艳艳的爷们儿,当起了家里大事,才让人稍稍安心。只不知老太太、老爷、太太身子骨都还好?家里姊妹们也还好?宝玉如今读的什么书?身子也好些了?”
  说到最后,元春还是红了眼。
  她十来岁入宫,至今已经好些年了。
  这些年来,在这冰冰冷冷的宫殿内,她不知多少次哭到天亮。
  想家,想老太太、想老爷、太太,想家中姊妹亲人。
  想了这么多年,心都快凉了,连家人的模样也不大记得清了,才熬到了今日。
  只盼以后家人能常相见……
  虽然听元春总提贾琮,还夸赞他,让贾母心里有些憋闷,可眼下到底元春身子最重要,哪里会将家里那些狗皮倒灶的烦心事说出来,让她徒增烦恼?
  贾母便笑的慈爱道:“好,都好!咱们家里也算是历经劫波,方得富贵。你也说了,如今外面有你三弟……撑着,家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混账也都没了,只一家人清清静静的,什么烦心事也没有。我每日里和你姊妹们一道说话顽笑,自在的很。太太也有她姊妹在,过的受用。老爷每日里读书写字,逍遥的很。宝玉如今也爱读书了,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必去争什么功名,他读书知礼养好身子我们也满足了。一家人都和和睦睦好的很,只盼你在宫里也好,我们这一大家子,才算十全十美!”
  元春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她虽自幼被送入宫来,心里也曾怨过恨过,但终究心中的善良让她期盼,家人能过的幸福安康。
  如今见贾母等人过的果然不错,便放下心来,笑的灿烂起来。
  接着,她又捡了宝玉的事问了许多。
  贾母笑道:“老爷被琮哥儿劝了几回,如今也不强逼着宝玉读书了。老爷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到听那孽……你那三弟的。宝玉不被逼着读书,如今看起来比原先好多了。整日里和他林妹妹还有家里姊妹们顽笑,你林妹妹是你姑母留下的女儿,长的极好,也极乖巧怜人。家里那么多姊妹。”
  元春闻言,面色却稍微不自然。
  她当日听了崇康帝骂贾琮是个好色的,问他林如海女儿是怎么回事。
  自然明白贾琮早和宝黛二人都好上了,至于贾琮日后会如何安置两人,她没问过,也想不出。
  但无论如何,宝玉都不好再和黛玉产生什么关系。
  兄弟之间若是祸起萧墙,实为败家之根。
  再者,若是家中平常子弟,贾母、王夫人亦或是她一道懿旨,就能斥退贾琮。
  可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贾琮在崇康帝跟前何等受其重用。
  孤臣的确难熬,少有善终者,可若能熬过劫难波折,受益也将极为庞大。
  有如此圣眷加身,她这个贵妃都未必及得上,更何况家里人?
  元春亲身经历,她和贾琮同在殿内,崇康帝每每垂问贾琮诸事,对她这个妃子却懒得理会。
  若非她身怀龙种,或许崇康帝未必会多看她一眼……
  而她那三弟,便是在御前都不显卑微之色,天子且喜他国士之姿,不强压于他,可见风骨之熬。
  这样的人物,怎容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惦记?
  哪怕是自己的兄弟也不成。
  元春虽在宫中,却也听说过贾琮的手段,狠辣凌厉的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心性。
  不过她也听说过,贾琮自幼被贾赦夫妇并乳母嬷嬷凌虐之事,心性养成这般,也在情理之中。
  能保持本性不坏,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念及此,元春同贾母道:“宝玉到底已经长大了,不好总在女孩子队伍里打混。纵不去争取功名,也当和老爷三弟一起,明白些经济之道和接人处事之理。我记得他和三弟同岁,如今三弟已成了连陛下都倚重的重臣,虽人与人不同,但宝玉总要开始长进了。另外,宝玉的亲事老太太、太太都莫急,他还小,不急着早成亲,我会替他在王公之家寻一门好亲事。他是逍遥自在的性子,以后荣国府的家业到底还在三弟手里,给宝玉结一门根基壮一些的妻族,也有些好处。”
  贾母和王夫人闻言面面相觑,虽然对荣国府以后都是贾琮的感到不以为然,可看着元春端起了皇贵妃的身份,近乎下谕旨般说出了这番话,两人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
  坤宁宫,东暖阁。
  董皇后静静的坐着,身边的昭容、彩嫔都被留在了外面。
  这些人,早已不是之前跟随她多年的老人了。
  那些老人,都已被拷打致死。
  便是她们,供出了她的父兄,使得董氏后族被抄家,灭族。
  据天子推测,她身边的人,怕是被义忠亲王给收买了,或者暗中诱导,故意供出了国丈、国舅。
  天子对她,道了恼……
  至此,她还能说什么?
  换她在崇康帝那个位置,怕也容不得一个谋算了自己三个皇儿的后族。
  可是……
  看着这偌大清冷的坤宁宫,看着这茫茫世间,她的爹娘兄弟,她的姊妹手足,她的子侄后辈们,一个个含冤枉死的面容,似乎在时时刻刻看着她。
  看着看着,一双双眼中,便流下了血泪……
  “唔。”
  心中痛到极致,董皇后面色惨然,嘴角缓缓溢出一抹殷红。
  可她又能恨哪个?
  恨陛下么?可陛下为了揪出幕后黑手,替她报仇,甚至不惜以身犯险,终于拿下了义忠亲王。
  却也身中重伤,仅剩下三个月的时日。
  更将整个家国命脉私下托付给她,让她以后做一个真正至尊至贵的太后。
  她还能如何恨得起?
  义忠亲王等一干私下聚谋造反的宗室诸王,也都已经被不见天日的凌迟处死。
  她竟连个仇人都没了。
  可是,若没一个仇人,她这周身一直存在的怨魂们,又该如何消散呢?
  难道非要将她折磨疯折磨死,才算完结?
  不,她还不能疯不能死。
  她还要为陛下守住这座来之艰难的江山。
  所以,她还得有一个仇人。
  找到他,再杀死他,以祭怨魂。
  这个仇人,又该找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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