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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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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心里厌弃,可既然贾政想捧人,他又何必做在面上?
敷衍一二就是,又想再转过头来夸贾琮两句。
他素来会观人脸色,只是没想到,贾琮在贾政这地位真有些不同。
不过没等他再出面转圜,又一拨工部官员到了……
身影未进门,声音却先传了进来:
“贾大人,恭喜恭喜!祝太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赵大人说的好,今日是好日子啊!贾大人,吾亦祝太夫人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哈哈!赵大人钱大人开的好口,那我也来献个彩头。祝太夫人寿命处长同日月,寿如山海同悠哉!”
“好!我虽不才,却不能落了下风。对荣国太夫人,吾亦深敬之。听我贺来:寿星献彩对如来,寿域光华自此开!”
“好!李大人亦是好彩!”
四位身着飞鹤补子官袍的官员结伴而来,贾政率众人于门前抱厦月台上迎客。
待最后一人说罢,众人齐齐喝彩。
此四人,正是工部四司,营缮清吏司、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吏司、屯田清吏司的四位郎中。
官拜正四品,皆是贾政上司。
贾政为工部员外郎,官不大,权不小,油水十足。
然其性格淡然谦逊,一不贪财,二不揽权。
也没想过要升官发财。
再加上深厚的背景,因此与衙内各上官都相处的极好。
没有利益之争,众人也乐意给他这个面子。
这会儿见赵钱孙李四位郎中悉数登门来贺,贾政忙还礼道:“得四位大人登门贺寿,令寒舍蓬荜生辉。快请入内,快请入内!”
程日兴、詹光、单聘仁、卜固修等清客相公此刻也纷纷忙着招待作陪,不让任何人受冷遇。
这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四位郎中刚进厅落座,就见工部各司员外郎并主事紧随其后,也一起前来了。
主事为员外郎下属,平日里多有交道。
贾政非轻狂之人,同僚交往常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对下又不严苛。
因此不止能与上官交好,还颇得同僚和下属官的喜欢。
三位员外郎八位主事入了向南大厅,与贾政道贺后,又忙与各司郎中见礼,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营缮清吏司郎中赵国梁对迟来众人笑谈道:“你们倒比我们来的还迟……”
其司下员外郎忙解释道:“今日虽然休沐,可今晨石侍郎遣人通知,有急事要回衙处置一番。结果去了才发现,不过还是那些事。早一点迟一点又有什么干系?处置完后,下官们匆忙赶来,这才落后半步。”
赵国梁闻言,眼眸一闪,呵呵笑了笑,道:“如今内阁新政变法,要裁冗官治惰政。石侍郎是内阁高阁老的得意门生,自然要雷厉风行。我等下官,要体谅配合才是。”
八位主事闻言个个面色苦楚,三位员外郎也是连连摇头苦笑。
松快的久了,突然被勒紧缰绳,日子自然难过许多。
还不敢不听话,因为能取代他们的人太多。
大乾承平百年,三年一大比,累积至今,有几十万童生考秀才,几万秀才考举人,几千举人考进士。
累积下来候选待官的举人进士不知凡几。
如原著中第四十五回中所记,赖嬷嬷之孙赖尚荣先捐官后又求了贾家得实补后,赖嬷嬷道谢时说的那般:
“你看那正根正苗的忍饥挨饿的要多少?你一个奴才秧子仔细折了福。”
可见一斑。
如今朝廷新政,又要裁剪冗官,京察政绩。
往后读书做官的日子怕是要愈发难熬喽……
见气氛变的黯淡尴尬,屯田清吏司郎中孙仁忙打哈哈笑道:“赵大人,今日是荣国太夫人寿辰,存周将吾等同僚请来,可不是谈论朝政的。扰了存周的东道,一会儿赵大人可要自罚三杯!”
其他两位郎中也纷纷附和,赵国梁自知失言,哈哈一笑,道:“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认罚,认罚!”
众人笑罢,赵国梁见贾政身后立着两人,方才人多,行礼时也没在意,这会儿方留意,笑道:“存周,宝玉我是认识的。你身边这位少年,仪表端的不俗,不知又是贾家哪房子弟?好相貌啊!”
孙仁、钱穆、李畅三位郎中也纷纷附和赞道:“贾家公候府第,子弟果然出众。”
贾政闻言,心中一跳,忙笑道:“诸位大人,此乃家兄幼子。因仰慕圣人经言,日后立志于举业一道,今日吾便携其来见见诸位名教前辈。日后也好跟诸位大人好生学习学习……”
又对贾琮道:“琮儿还不见过诸位大人?”
贾琮忙出列,躬身礼道:“学生贾琮,见过诸位大人。”
然而此时,赵国梁、孙仁等人面上的笑容却都渐渐淡了下来。
若是除夕之前,他们怕还都不知道贾琮之名。
可除夕那日,当着整个大乾勋贵体系,并诸多王公大臣的面,贾琮那一身打扮,那副惨样,让他的“大名”传遍了大半个都中官场。
其身世,也随之被挖掘出来,随着他的大名传播开来。
贾赦庶子,花魁所生……
读书人有两大爱好:
拉良家妇下水,劝风尘女从良。
左右不过都随他们的心意。
这个时代,女人本就是男人的附庸,地位卑微,近乎玩物。
正经女子尚且这般,更何况是风尘女子?
即使有花魁之名,亦无甚区别。
子可以母贵,自然也可以母贱。
比小娘养的更难听的,无过于娼妇生的……
若贾琮得贾赦喜爱,那勉强还好说些。
可如今却是连其亲生父亲都厌之如猪狗,恨不其死。
这样的身世,又怎能得旁人的尊重?
这一刻,连贾琮极好的肖母面容,似乎都变得肮脏起来……
他们喜欢追捧花魁,甚至愿意千金买笑。
却不会尊敬花魁,更不用说花魁所出之子嗣……
虽无人当面说什么难听的话,反而多有说笑。
可那一双双几乎不加掩饰的轻视眼神,连一旁贾宝玉看了都觉得心中难过。
贾政见之亦是心里一叹,有些心灰意冷,怀疑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
今日如此做法,怕是连他都在同僚心中有了芥蒂。
莫非贾琮,注定为士林所不容?
看了眼腰身依旧笔直如松,垂眼而立的贾琮,正犹豫是不是打发他回去,就见本该在门外迎客的贾琏匆匆进来,对贾政道:“老爷,大司空、曹侍郎和国子监祭酒李大人的官轿就要到了!”
贾政闻言一惊,也顾不上贾琮了,急问道:“到哪里了?”
贾琏道:“快到东府了。”
贾政忙道:“不想大司空今日也来,吾该快快去迎。诸位大人……”
孙仁、钱穆等人忙道:“存周莫多言,大司空为我等部堂,自然也该去迎。莫要耽误了,一起去吧!”
第五十六章 酸涩
大司空,便是工部尚书。
虽然在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中,工部排名最末。
但是论油水之丰厚,工部甚至还在户部之上。
工部掌管天下修路、架桥、开山等工程,又掌屯田、水利、交通等各项政令。
凡城池之修浚,土木之缮葺,工匠之程式,咸经度之。
每一项活计都是淌海水般花销银财,尤其是水利河防,动辄以数十上百万计。
历朝历代,工部衙门都是反腐高压区。
一旦有事发生,多以窝案爆发,甚至能牵连大半个衙门进去。
因此到了本朝,大司空之位,多交与德行高洁之长者任之。
或非能吏,但也断不会因为一个窝案,就坍塌半个衙门,造成极坏的影响和损失。
当朝大司空宋岩,是贞元朝甲申科进士及第出身。
为官清廉,生性刚正不阿。
署理工部部务十数载,极少出乱,深得两朝帝王信任。
朝野之间,也多是赞誉。
宋岩清廉之名,纵都中街头小儿亦知。
如此清廉之名,自然极少参加饮宴。
贾政虽遣人送去了请柬,却从没想过,宋岩会真的来。
更没想到,宋岩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侍郎,一个国子监祭酒。
侍郎倒也罢了,好歹贾政也邀请了。
可国子监祭酒……
贾政却连请柬也未下啊!
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有些慌,贾政与工部诸郎中、员外郎并主事等人连忙出了向南大厅,往正门而去。
不止贾政意外,连其他工部官员也都意外。
他们的部堂大人,何时参加过酒宴……
当众人心中惴惴的赶至正门,就见三顶官轿于门前落下。
当先走出一身着从一品官袍的老者,不是当朝大司空宋岩,又是何人?
老人头戴官帽,面容清峻,额前眉骨上,两道白眉上挑,细长的眼睛中目光锐利,看起来根本不像一慈祥的老人,而像是一斗士……
贾政与诸多工部官员就要行礼,就见宋岩摆手道:“今日为私谊非公,官场应酬就免了。”
说着,目光落在荣国正门门匾上,见其上刻有“敕造荣国府”五个大字,微微颔首。
待工部右侍郎曹永,国子监祭酒李儒也走至其身边,宋岩轻声叹道:“至今犹记先荣国之音容笑貌。代善公上马为儒将,下马成能相。当日吾曾多次登门请教,代善公都不吝教诲……存周,汝家梨香院可还在?当日吾便在那里,得代善公指点的。”
这梨香院,便是荣国暮年养静之所。
贾政闻言忙道:“大司空,自先父作古后,梨香院就被封存了起来,至今一切如旧。大司空若是想去……”
“诶……”
宋岩摆摆手,道:“虽吾亦欲再度瞻仰故地,今日却不是好时候。
今日太夫人大寿之日,岂能做恶客?
存周啊,你还要代我于太夫人面前歉言一二。
吾家资不厚,除却买书钱,着实不宽裕喽。
因而极少去别家吃宴,非为故作清高,实在随不起礼银。
只汝家不比别家,不得不来,又没银钱买寿礼,只能写了幅字,勉作寿礼。”
此言一出,众人都赔笑起来。
何曾见宋岩这般说话过……
贾政更是忙不迭的双手接过宋岩递来的字卷,道:“大司空能亲至,已为我贾家增辉耀祖。能得大司空赠字,更是最佳之礼矣!”
贾家虽然权势尊贵,贾政却极尊敬有名望之人,如孔传祯,如宋岩。
没有一丝骄奢之气。
工部右侍郎曹永年纪与宋岩相仿,两人亦师亦友,因此常忽视上下级官阶,直呼宋岩名号,笑道:“松禅公忒不地道,都中谁人不知你的字是一字千金?还是有价无市。你这一幅寿礼送上,让我与寿衡如何自处?”
松禅是宋岩的号,寿衡则是李儒的字。
李儒笑着点头附和,道:“吾家亦没千两金,唯有宋刻《大方广佛华严经》善本一部,望太夫人莫嫌才是。”
说着,取出寿礼递给贾政。
贾政已将字卷转给身后贾琏,又忙捧过李儒的礼箱,再三感谢道:“政,代家母多谢大人心意。”
李儒摇头笑了笑,道:“今日休沐,本欲与松禅公手谈一日,去了宋府方得知今日是太夫人寿辰。念及当日先荣国之风采,不好不来。存周莫要怪我唐突上门才是。”
贾政愧道:“是政之过也,竟忘与祭酒送请柬。”
一旁曹永笑道:“莫在此多言了,存周,这是我的那份,还是进去说话吧。今日定要好生叨扰存周一顿东道。久闻曹家美食不俗,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桃花果酿更是一绝。今日不可不尝饮一番!”
宋岩与李儒摇头耻笑,旁人则多赔笑。
贾政笑道:“能请诸位大人的东道,是政之荣幸,亦是贾家的荣幸。”
众人再笑。
看着贾政与宋岩、曹永、李儒三位大佬谈笑风生,之前还意气风发的诸位郎中、员外郎和主事们,却都拘谨了起来。
这三位老人,不止官位高于他们,在士林中的名望,更远不是他们这些官僚能比的。
三老皆德高望重之辈,为天下清流魁首之流。
虽然这三老都不是古板之人,但平日里在工部衙门,他们根本没见过宋岩、曹永笑过。
国子监祭酒李儒,也多有端方严正之名。
他们想不通,今日这三位大佬是怎么了……
现在见他们与从五品的贾政这般说笑,众人下意识的往荣国正门上的牌匾看去。
敕造荣国府五个赤金大字,让他们心里都有些酸涩。
也好似都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他们没个好出身啊……
其实他们倒是冤枉三老了,若是换了贾赦在此,他们断不会如此。
只因三人熟知贾政秉性,算得上是谦谦君子。
虽能为不高,但知礼向儒。
为公候子弟,却无骄奢之态。
再者,今日他们前来,也是受人之托……
……
正当一群为官做宰的大人们说话,贾琏却悄然往后退了退。
先将手里接过的礼交给了贾蓉、贾蔷。
然后又对最后的贾琮道:“去给你二嫂说,今日宴席不摆向南大厅了,摆荣禧堂。”
贾琮闻言,却没有动弹,见贾琏皱眉看他,轻声道:“二哥,我不能进内宅的。”
贾琏并一旁的贾蓉、贾蔷闻言,都是一怔。
而一旁的贾宝玉更甚,他方才是见识过了贾琮被众人鄙弃的情景的。
此刻许是代入其中了,心里生出一股压抑不住的酸楚,眼睛一红,竟生生落下泪来。
他所伤者未必是贾琮,而是这种境地……
贾琏看着垂着眼帘的贾琮,又瞥了眼宝玉,叹息了声,道:“去吧,没事的,你二嫂在厨房那边安排。路上若有人拦,就说是我吩咐的。对了,你可以从西南角门进去。不过二门,少些麻烦……”
话没说完,贾蔷都有些忍不住道:“二叔,何至于此……”
西南角门,是贾家下人采买米粮果蔬时进出的小门。
贾蔷虽和贾琮素无来往交情,只是前二年他在宁府里,也没少受这等闲气。
今日见贾琮受这等折辱,下意识的想起当初,便有些不平之气。
贾琏却皱眉轻喝道:“住口,这是你能管的事吗?没的生出是非来,你以为对哪个有好处?”
瞪了贾蔷一眼后,又对贾宝玉道:“快收拾好,仔细让人看了去就了不得了,老爷在呢!”
贾宝玉闻言,忙悄悄用袖角抹去泪。
回过神来也奇怪,他这是怎么了?
怎会同情一个和他不相干的男孩子……
一旁贾蓉则在嘲笑贾蔷,竟做起青天来。
贾蔷亦自嘲,正这时,贾政门客詹光悄然走来,看着贾琮压低声音道:“三爷先回去吧,今日老爷有贵客,不便再介绍三爷,还是先回去好生读书罢……”
只说了这一句,又折返回前面人群里,与傅试谈笑风生起来,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看到这一幕,连贾蓉都安静了下来,和贾蔷、宝玉等人静静的看着垂着眼帘的贾琮。
目光居高而怜悯。
贾琏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之色,道:“琮哥儿,回去吧,今日确实不便宜。去告知你二嫂后,就回墨竹院去吧。让你二嫂单盛些吃食给你。”
贾琮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对贾琏一礼后,转身离去。
第五十七章 请见
贾琮从西南角门入府,果然在路上遇到了两遭询问。
虽他说了贾琏吩咐的,可那两拨婆子的眼神还是充满了狐疑。
若非巧遇到林之孝家的路过,陪他走了大半路,不定会发生什么狗血的事。
等到了厨房,贾琮就见那五间大瓦房内满是人影。
足有三四十人在厨房内来来回回的忙碌着,或杀鸡宰鹅,或剥羊剁鱼。
贾琮却根本没往里面去,因为他知道王熙凤断不会在这里。
正想寻个人问问,就见一道熟悉的藕黄色身影,在几个媳妇的陪伴下,从厨房东边转角处出现。
贾琮见之眼睛一亮,之前有些压抑的心情,都瞬间好了许多。
“琮哥儿?”
平儿打小抱厦那边过来,眼见贾琮站在门院外,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的唤了声。
贾琮肃穆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容,笑道:“平儿姐姐,二哥让我来告诉二嫂,今日在荣禧堂摆宴,因为大司空和国子监祭酒也来了。”
平儿闻言,缓缓点点头,对身旁一媳妇吩咐了两句,那媳妇便忙领命而去。
想来是去通告王熙凤一声,赶紧做安排。
平儿则又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贾琮一番,看着贾琮含笑而立,虽还年幼,却已别有一番气度。
面相更是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
因而愈发惊喜地笑道:“一些日子没见,哥儿竟比先前愈发长的好了!”
跟在她身后的媳妇,多是王熙凤的心腹,这会儿也附和着夸了两句。
贾琮笑道:“都是太太、二嫂和平儿姐姐照顾的好。”
众人闻言又是一笑,想来这番话,会传到王夫人和王熙凤耳中……
平儿一直打量了贾琮的气色,发现他的气色并不差,再想起之前的事,犹豫了下,轻声问道:“琮哥儿,之前听说,大太太让你抄经文……”
贾琮点点头,道:“嗯,大太太让我抄一万份《无量寿经》。”
“那你果真在抄?”
平儿问道,又关心,又疑惑。
贾琮知道她的心意,笑道:“怎地能不抄?平儿姐姐放心,我每日只睡不到两个时辰,其他功夫多在抄经。也不知怎地,许是我和佛祖有缘,越抄经文越不困,反而越精神了。可不是我偷懒呢!”
平儿抿嘴一笑,恍若一朵水仙般,温婉娴静,娇弱柔美。
不过忽地又一凝眉,对贾琮叮嘱道:“琮哥儿,那佛经你抄写就罢了,可万不能往心里去。你是要当秀才中状元的人哩,可不能去当了和尚哩。”
见平儿这般郑重嘱咐,贾琮先是一怔,想要和那几个婆子一般笑笑,他没想到平儿竟有此担忧。
可见她眉眼中蕴着浓浓的担忧,贾琮终究没笑出声,而是目光坚定的看着平儿道:“平儿姐姐放心,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莫说抄一万遍,就算抄十万百万遍佛经,也动摇不了贾琮之本心。”
平儿闻言微微一震,看着贾琮坚毅的面色,哪里还像是个孩子……
不知怎地,她心里竟有些发慌,顿了顿,笑道:“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这样大的志气,怪道老爷说你日后定有大出息。好了,既然老爷招你陪客,你就快去吧,莫耽误了正事。我也要去帮奶奶安排荣禧堂的布置呢。”
贾琮嗯了声,没有说他已经被“赶出场”了,一揖礼道:“平儿姐姐再见!”
说罢,折身离去。
待贾琮离去后,平儿身后一媳妇忍不住叹道:“琮三爷虽然肖母,长的愈发清秀了,可面上怎地一点女孩子气都没有。看起来倒有股子威气,真真说不通……”
另一婆子道:“他这相貌要是再有女孩子气,倒不庄重了,容易叫人想歪了去。可他现在这幅气概,反而让人愈发觉得不俗呢。”
平儿听着身边婆妇们的议论没有说话,眼中闪过一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悸动。
……
贾府自正门而入,乃是正院。
正院之西,为贾政外书房。
再往北进仪门,便是向南大厅,又叫仪厅。
这里是贾政寻常会宴宾客之地,足够高大宽绰。
只是,当宾客地位极高,或是德望极重时,只一仪厅,就不够用了。
这时再往北,进了内仪门,就可见一座轩昂壮丽的大宅。
便是荣禧堂,从内仪门有一甬道直通此处。
此刻堂外廊下,十二位青衣小厮,毕恭毕敬的垂手侍立着。
鸦雀无声,随时等候吩咐。
又有十二名身着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托着银制托盘,将一份份果味珍馐,并香茗美酒送入堂内。
进入堂内,抬头迎面可见一赤金九龙青地大匾。
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正是“荣禧堂”。
后还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
匾下大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壁上悬着待漏随朝墨龙大画。
地下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对联乃乌木联牌镶着錾银的字迹,道是: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此刻,原本常年保持宁静的荣禧堂内,却充满了热闹人声。
不过并不算喧嚣,只是闲聊。
“存周啊,贾家义学存世百年。国朝还未鼎定之时,初代荣国就已经着手建立。历时悠远,也人才辈出。你又何必太过自谦?”
堂内前方主座上,宋岩含笑对贾政道。
众人此刻的话题,便是从贾家义学谈起。
因为贾政是东道,因此他与地位最高的宋岩坐在主座上。
工部侍郎曹永及国子监祭酒分坐左右首座。
再往下才是工部郎中赵钱孙李等人。
满堂二十余人,倒将交椅坐尽仍不够,又有小厮取来几椅布置妥当。
听闻宋岩之言,贾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摇头苦笑道:“不瞒松禅公,勋贵子弟,纨绔膏粱居多,多不成器。贾家义学所立,初衷也只是为了约束族内子弟,不得仗势欺人,胡作非为。贾家族学塾掌,乃代字辈太爷,为人方正严厉,但于经学一道,并不出众,也无甚功名。只求族中子弟能做到闻德,知礼,非祸。”
“闻德,知礼,非祸……”
宋岩轻声复述一遍后,眼中多了几分郑重之色。
下首曹永、李儒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讶然。
曹永感叹道:“我原还道贾家族学虽长久,但少见举业英才,便以为庸然……不想今日所闻,才知是吾目光疏漏短浅,不知贾家义学教义之明也。闻德、知礼、非祸。勋贵子弟若都能做到此等境地,大乾何其幸哉!”
李儒却摇头笑道:“此话诚然,不过依我来看,难、难、难。
况且,能惹祸的勋贵子弟,也不尽是坏的。
开国公之孙李虎,和宣国公之孙赵昊,凶名震京都。
相传两人打小见面就厮打。
长大些后拉帮结伙的斗,满神京的折腾。
如今去了九边戍边,回来后遇见了还打。
沿街不知多少门铺因此遭殃……
十三那日,在朱雀大街上,距离朱雀宫门也没几步远。
两伙人遇见后又打了个天翻地覆,最后生生惹出御林军来清剿。
多大的祸事!
可那李虎听说有勋贵子弟在国子监为祸,不听管束,无法无天,就单枪匹马入监,将那些害群之马狠狠抽打了一通!
自此之后,国子监内那些武勋荫监,再无人敢生事。”
贾政闻言奇道:“祭酒大人,莫非有人去请他出面?”
李儒摆手笑道:“国子监与开国公府并无交情,是那李虎以为那些混账坏了军门衙内的名声,所以就去狠狠教训了通。免得日后旁人将他也认为是高衙内之流。”
贾政笑道:“若是如此,李虎倒是颇有义侠之心。”
曹永哈哈笑道:“不过少年人好面子罢了,虽确实要比混账膏粱子弟强些,但到底不比贾家子弟,闻德、知礼、非祸。我道贾家子弟亦是公候子弟,在外却少有恶名流传。原来如此。”
贾政对于族内子弟的情况,知道的并不多。
这些年来,贾家子弟虽没几个出息的,但确实也没几个在外面惹祸的。
尤其是像李虎、赵昊那般,敢在宫门外厮杀放对惹祸的,更是从没发生过。
念及此,贾政心中自矜,面上却摇头自谦道:“曹大人谬赞了,也不过多知些礼数罢,实则多不成器。”
他自然不知,贾家子弟其实连礼数也知道的不多,在外多是吃喝嫖赌之辈。
就算让他们像李虎赵昊那样惹祸,也没那个能为……
荣禧堂内没设点戏台,也没有叫打十番热闹,一群人只是闲话。
宋岩、曹永等人倒罢,赵国梁、孙仁那些工部官儿们,却郁闷坏了。
他们地位距离宋岩差距太大,而宋岩等人素来严谨,在他们面前都是不苟言笑。
因此他们不能像寻常官场上那般,趋奉上官。
便只能干坐,又插不上话,着实无趣。
正这时,就听上方宋岩又道:“存周啊,久闻汝有一子,气运非常,乃衔宝而诞。几次要见一见,都为杂冗所阻,今日想是在家的,何不请来一会?”
贾政还未说话,就听曹永笑道:“松禅公何故厚此薄彼?既然方才谈及贾家子弟知礼明孝悌,何不都请出来一见?
如今朝廷新法变革,内阁革新吏治,约束百官饮宴堂会。
我等已然被划为旧党,就不要再给阁老大人们添恼了。
所以,今日戏台班子什么的就免了罢。
来来来存周,快将你家子弟请出来,咱们以文会友。
外面不都说我工部衙门顽固腐朽,不知变通进取吗?
还说松禅公与我等皆旧党中坚!哈哈!
今日咱们也沾沾少年朝气,更新更新气象!
好让那起子小人莫再说嘴……”
第五十八章 今日可在?
墨竹院。
贾琮无奈的看着两个丫头,门口处还挤着四个小脑袋。
六个人,都是眼泪巴巴的。
盖因见到贾琮这么早归来,再一打听,是因为不得人喜,被老爷给赶回来了……
春燕当场就哭出声来,看着贾琮的目光里不是失望,而是满满的心疼……
她这一哭,带着觅儿、娟儿四个小丫头也跟着呜呜哭了起来。
倒是不知她们在哭什么……
小红还好,坚强些,只不过也就多忍了半盏茶的功夫,还是落下泪来。
贾琮看着“嘤嘤”抹泪的一屋子丫头,轻笑道:“都别哭了,你们哭什么?你们不读书,不知这是好事。”
春燕闻言,有些委屈的抬起头,看着贾琮哽咽道:“三爷莫要……莫要哄人,这怎地成了好事?”
贾琮笑道:“《孟子》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就是说,上天若要下达重大使命给一个人,必然要先使他的内心痛苦,筋骨劳累,体肤俄瘦,身受贫困之苦,种种行动去阻碍、干扰他的事业,通过这些来让他内心警觉,使他的性格坚定,以不断增长他的才干。你们瞧瞧我,是不是正是这样的?呵……怎么,我的话你不信,孟圣人的话你也不信?”
这大帽子压下来,春燕赶紧连连摇头。
虽然她没读过书,心里也不懂什么孔圣孟圣。
可这个时代的话语权就在这俩圣人的徒子徒孙手中,所以纵然刚记事的孩子,也知道二圣所言皆至理也。
信不信是一回事,可不能说出来。
春燕自不会说出这等话来,却用幽怨的眼神去看贾琮。
用这等大话来欺负人,三爷忒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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