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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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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计闻言,面色有些作难,道:“相公老爷,我们东家年轻,前些日子又被歹人所陷害,有些……有些……”
张元一怔道:“你们东家今年贵庚?”
小伙计道:“二十有二。”
张元闻言皱眉,道:“二十二还年轻什么?你去告诉他,就说是我国子监张子奋请他出来一见。”
小伙计为难不已,不过见周围人迟迟不肯散去,只能一咬牙进了朱楼。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方引着一个年轻的白胖男子出来。
那白胖男子见周遭数不清的人,面上露出明显的畏色,有些踌躇不前。
还是那小伙计,一个劲儿在旁边劝说着,最终才走到了跟前。
张元并诸多监生见之,都心生轻蔑之意。
而周遭的百姓看他白白净净的老实模样,却觉得不像是坏人。
唯有街对面站着的倪二,几乎压抑不住笑声的对贾琮道:“公子,瞧瞧,瞧瞧!这都是演练了好多回的,诚哥儿这脸色,是邱三那王八小子专门教的!哈哈哈!瞧瞧,多像啊!”
贾琮回头看了倪二一眼,道:“是挺好的,不过,这件事不要多说,尤其是不要在外面说。记着,机事不密祸先行。富发赌档之祸,你要吸取教训。”
倪二闻言一滞,看着贾琮清冷的目光,觉得自己额头冷汗都快出来了,他忙应道:“公子放心,我必管好嘴巴。”
说是要管好嘴巴,可转眼倪二又着实忍不住,问道:“公子,世翰堂以后,当真只卖着儒衫戴青衿的相公老爷?他们没多少人吧……”
贾琮淡淡道:“人要有自知之明,做经济生意,也要有明确的客户定位。能抓住最肥美的一块肉吃,比空抱一口锅强。”
倪二抓了抓脑袋,嘿嘿笑道:“我听不懂,反正听公子的就对!”
贾琮点点头,继续看向前面。
倪二则顾不上前面,悄悄打量着贾琮心里纳罕不已。
他想不明白,纵然贾琮是公候子弟,出身不凡,可到底也不过十来岁,还没经过什么事,只一个半大少年。
怎地就这样沉稳,眼神也重的好似有千斤,言谈更是说一不二,居高临下。
他自然不知道,贾琮如今虽然年幼,没经过什么事,可他前世却站在手术室中,手持柳叶刀,主持过不知多少生死。
话虽不多,可每一言都关乎生死,又怎能不重?
倪二不知道这些,只能归于贾琮天生贵人,愈发敬服。
却说前方,张元见世翰堂的东家林诚出来后,拱手做了自我介绍后,开门见山道:“林东家恪守祖法,敬畏先圣之言自是好的。只是今日之事,到底情有可原,想必内中缘由不必某在多言。还请林东家行个方便,给某一个薄面,卖一套书给她。”
林诚闻言,面色讷讷的看了张元一眼,又看向地上老妇,道:“还……还是别买了吧……”
“嗯?”
张元闻言,面色陡然一沉,不悦道:“这是为何?”
林诚忙摆手道:“不是不给张相公面子,也不是光因为祖法,世翰堂,世翰堂也卖书给普通人,只是……只是……”
“到底是何缘由?”
张元不耐烦道。
林诚苦恼道:“我真不是不愿卖书,实在是为了她好,我们世翰堂的书,忒贵了些!”
“噗嗤!”
张元生生被气笑了,围观百姓们一怔之后,也纷纷大笑起来。
都道世间无奇不有,今日真真开了眼了。
卖书的劝人别买书,原因是价格太贵……
那林诚却连连摆手,急的汗都流下了,慌道:“真的,你们别笑,我说的是心里话。”
见他如此,张元愈发失笑,摇摇头道:“真真没见过你这样经营书坊的,看来你不懂半点经济之道。你说说看,你们世翰堂的书,到底有多贵?”
林诚涨红了脸,道:“别人家书坊,一套《四书章句集注》顶多二两八钱,可在我们世翰堂,差不多……差不多要……”
“多少?”
张元离的那么近,都没听清,周围百姓更是纷纷叫嚷起来。
好似这场大戏,比灯节还好看。
张元先挥手止住了众人的叫嚷,问道:“一套朱子的《四书章句集注》,你们世翰堂卖多少银子?”
林诚不敢抬头,声音稍大了些,道:“要,要八两。”
张元闻言,面色微变,再林诚的眼神已经不同了。
他以为能有三四两就不错了,谁知道……
周围人得知后也纷纷嘘声四起:
“黑了心了!”
“没见过银子是怎么着?”
“天下哪有这样贵的书?”
“真真是撞客了……”
林诚白胖的脸上,居然浮满了羞愧之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般。
倒是他身旁的伙计不愿意了,大声道:“这位相公老爷,我们世翰堂的书,都是用江南开化而来的桃花纸所印。就是墨,也是徽地的绩溪徽墨,这可是鼎鼎有名的天下名墨啊!您不信就先稍等片刻,小的去给您取一套来过目。”
说罢,也不等张元反应,就飞快折身回到书坊,没一会儿取来一套书。
将其中一册递给张元,大声道:“相公老爷是知天下事的文曲星,您给评评理,这样的纸,这样的墨,连刻版字迹,都是请国朝初年的天下书法名家木荣先生所刻。我们世翰堂卖八两一套,难道贵了?这只卖个本钱呐!相公老爷,您是文曲星下凡,您给评评理啊!”
那张元连个举人都不是,此刻被奉为文曲星,心里别提有多酸爽。
不过他哪里知道桃花纸、绩溪墨的成本是多少。
只是细细翻看了下手里的《大学》,发现果然纸张洁白细腻,字迹清晰带有墨香,且书法清秀,的确是书法大家木荣先生的字……
就断定真真是好书。
翻看了两页,身旁的监生接过手来,也翻看起来,都是识货之人,纷纷点头称赞起来。
而张元见那伙计期盼的等他主持公道,缓缓点点头,道:“这书是极好的书,的确值这个价钱。”
“哗!”
围观百姓再次轰动,再没想到,世翰堂的书真有那样好。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声音,道:“你们世翰堂的书那么贵,谁买的起啊?”
小伙计一点不气虚,大声道:“所以我们东家有祖制,非着儒衫戴青衿者不卖。我们世翰堂从没想过靠这书坊赚银子,也没想过把书卖给寻常百姓。其实,也没想过把书卖给大部分读书人。我们只卖给真正识书的,用得起这书的……”
伙计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嘟囔道:“反正我当了好些年的伙计,连同我爷爷起,一起都没卖过多少本,月月亏空,年年亏空。你们可别嫌我们贪银子,但凡我们是贪银子的,早就改行做别的营生了。哪怕把门铺出租出去都比这个强……真真只收个本钱啊!相公老爷,您是文曲星下凡,最明事理,他们不明白,您肯定明白我们世翰堂的苦衷。”
张元有些无奈,却还是点头道:“我明白,非着儒衫戴青衿者,不能明白圣人之言何其贵也。”
小伙计闻言可高兴毁了,一拍手跳脚道:“着啊!相公老爷到底是文曲星下凡,见识真真不凡!
要是都是相公老爷这样的明白人,纵然我们世翰堂月月亏空,心里也舒坦些。
可外面那些人说不明白哇!
我们东家偏还不许我们多嘴,只说就算是寻常相公老爷们,荷包里也不宽裕,还是让他们去旁的书坊买书去吧。
今儿这老大娘非要买书,照小的的意思,卖给她老人家一套得了。
可我们东家却非说,何苦来哉,不如让老人家多留些银子养老。
他自己倒贴进去几两银子,去外面买了套十三经,送给老人家。
真真是没法儿说啊!”
“就你多嘴!”
一直羞愧不已的林诚,喝斥了伙计一句后,干笑着对众人道:“诸位乡贤,小子实话实说,这家书坊,真真就没指望过它赚银钱。不过碍于祖训,一直开着。原也不是为了咱老百姓买书用的,家祖曾得乡侯爵,酷爱读书。这书坊原也是为了勋戚子弟所开,只是后人不肖,不善经济之道,也就任凭其没落了。”
张元闻言皱眉道:“不是只卖着儒衫戴青衿的么?怎么成了勋戚子弟了?”
他虽是文官出身,可对勋戚子弟却是发自心底的不喜。
林诚忙解释道:“张相公莫急,我话还没说完。
卖给你们儒生,自是按原成本价卖的,一套八两,不赚什么。
可卖给其他人,一律三倍价格,二十四两!
原是指望能靠这个维持收支平衡,没想到这一亏空,就是六七十年。
到后来,也就再没指望卖给他们了。
他们不识货!”
这话张元等监生就太喜欢听了,国子监内也有勋戚子弟在读,可对那些傻大黑粗的傲慢蠢货,张元等文官子弟真真是深恶痛绝。
心情好,也不愿再耽搁太久,道:“林东家能有此见识,也算不凡。既然张某出面了,也不愿让林东家违逆坚守了近百年的祖法,不如这样,我个人出银子,买一套十三经,送与这位老人家,全其一家慈孝之心,如何?”
“好!!”
围观百姓闻言,登时爆发出叫好声来。
各式各样的夸赞声,汹涌而来。
这一刻,张元自觉好似已经骑上御马在朱雀大街的御道上夸功了。
不过林诚却忽地面色涨红,激动道:“罢了,连张相公这素不相识之人,都能为这老大娘解囊相助,我这书坊东家又岂能吝啬?我都亏空了几十年了,不差这一个,豁出去了,这套书,本书坊送了!大不了,下个月只吃馒头不吃菜!”
说罢,对身边苦着脸的小伙计喊道:“邱三,去!取一套上好的十三经来,送给老人家!另外,再欠你三月月钱。”
“哈哈哈!”
围观百姓都被这一对东家伙计给逗乐了,那坐在地上的老妇则慌忙道:“我有钱,我有钱!”
林诚不等张元开口,就道:“老大娘,你的银钱留给你自己使吧。虽说如今我家也家道中落,不富裕了,可我到底还年轻,还能做事,你老却不容易……我帮不了太多,只能送你一套书,就当这灯节节礼了。”
话刚说完,就见小伙计抱了一个不小的书箱走来。
“老大娘,你拿的动吗?”
伙计愁眉苦脸问道。
那老大娘来了精神,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激动道:“我年纪虽大,可一直在家种着田,有的是气力。我给你银子……”
伙计虽想要,可看了眼板着脸的东家,到底没接,只道:“老大娘,快家去罢。今儿我要收了你的银子,满城百姓都得骂我是刁奴!左右小的我吃住都跟着东家,欠仨月月钱就欠仨月月钱吧。”
老妇还想说什么,被哄笑的众人齐齐劝走了。
等老妇背着书箱,从人群让出的道上离去后,林诚对张元拱手道:“事了了,诸位相公们诸位乡贤们也都去忙你们的大事去吧。再堵着路口,一会儿长安县衙该来人问话了!”
“嗤!”
百姓们还没散开,监生队伍中传来几道嗤笑声,个个面色自矜。
哪个衙役敢来问他们的话?
张元拱手道:“这位林东家与我们年岁相差不大,虽未进学读圣贤书,却极敬我等着儒衫戴青衿者,又经营此等别致书坊,也算是同道中人。今日林东家仗义疏财,解人危难,全人孝悌。此事皆因吾等而起,又怎能眼看林东家陷入困局而无动于衷,只吃馒头不吃菜?此非孔圣子弟所为也!难道吾等还不如林东家知礼?”
最后一言,是对身后众多监生所说。
张元在这群人中威望颇高,一呼百应,自然都笑道断然不能。
张元呵呵一笑,道:“正巧今日休沐,我出监便想买一套《四书集注》,林东家,我张子奋可有资格买书?”
说着,他整理了番青衿儒衫,温文尔雅的笑看着林诚。
只这一番气度,又引得周遭百姓满堂喝彩。
张元张子奋之名,今日算彻底传了出去。
纵然百姓不传,这些读书人自己也会口口相传。
纵然读书人不传,世翰堂也会帮着去传……
林诚也极上路,拱手道:“张相公乃真正读圣贤书之辈,自然有资格。”
张元哈哈一笑,回头道:“诸位同窗,尔等可有需要买书者?”
“此等佳事,岂能少得了我颜雨峰?”
“我朱希周亦不甘于后!”
一道道名号自报而出,也引来民众一次又一次的道彩声。
能在国子监读书的,都不会是傻子。
即使有智商不高的人,那他的出身一定足够高,也就有足够高的眼界和见识。
难道还看不出,用八两银子就能扬名的美事?
这是最实惠的方式。
而就在此时,街对面看着往世翰堂汹涌而入的国子监的学生们,倪二看向贾琮的目光,恍若在目睹神迹。
第五十一章 惊喜
喧嚣热闹的灯节过去,大乾十年的新年,算是终了了。
府衙开衙,百业开箱。
无论官民,都开始了新一年的繁忙。
而在灯节那日鼓楼大街发生的奇事,也随着众人口口相传,散播开来。
都中诸多百姓,第一次听说了这家“非着儒衫戴青衿者”不卖的书坊,以为奇事。
只是这种事,在寻常百姓耳中,不过是一个消遣的乐子,不以为意。
二十两就能够让一家吃喝一年的时代,没有哪个普通百姓会花半年的银钱买一套“华而不实”的书。
可此事在读书人耳中,却荡起了巨大的风波。
有赞世翰堂数十年不易其志坚守祖制之风骨者,也有骂其哗众取宠不知变通者。
更有甚者,有人将世翰堂之做法,与如今朝堂上日渐激烈的变法之事联系在一起,辩其是非对错,推波助澜……
使得世翰堂灯节一事,在朝野上下传播的愈演愈烈。
也因此大名,不管是赞者,还是骂者,只要囊中稍微宽裕些,多半都会遣人去鼓楼大街,买一套“非着儒衫戴青衿者不卖”的书回来,看看到底如何。
一时间,世翰堂的书,竟隐隐和“着儒衫戴青衿者”甚至与朝争挂上了钩。
愈发扬名。
在国子监中,即使有些家资不宽裕者,也宁可节衣缩食,省吃俭用,买一套世翰堂的书,以为雅士之余,亦标明身份。
大乾开国百年,世风原本就渐起奢华,世翰堂的书,此时居然成了相互攀比的象征。
而许多不学无术却多财之辈,为了妆扮身份,也愿意花费三倍的价钱,来买一套世翰堂的书来装点门面。
如此一来,自上元灯节之后,短短数日里,世翰堂卖出的书,倒比之前数年卖出的还多。
若非早先半月,贾琮就要求林诚倪二加大投入,将老底儿都投进来,刻板印刷,再加上之前多年的库存,世翰堂的书怕要供不应求了。
至于有人在世翰堂,无心之下发现了《聊斋志异》。
初读之后便惊为天人,再度引起种种热潮,使得世翰堂之书,有洛阳纸贵之势,自不必再多言。
然这一切繁华闹事,暂时都和贾琮无关了。
在主导了灯节那场戏后,贾琮便再度蛰伏起来。
并且郑重告诫林诚、倪二两人:得意时莫要忘形。
如今他们根基都太浅,任何的招摇,都可能引来灭顶的打击。
尤其是在和朝堂变法之事产生瓜葛后,这是连贾琮都没有想到,也无法左右的巨浪。
这个时候,闷声发财,缓缓积累力量才是王道。
再有不知足,搞小动作,是祸非福。
有了灯节的巨大成功,原本就对贾琮信服的林诚、倪二两人,如今更是言听计从。
对于贾琮的吩咐,自然无有不遵。
原本和伙计邱三制定的一系列扬名“奇事”,也就至此按下,以免画蛇添足。
如此一来,隐隐被推到风口浪尖的世翰堂,竟又平稳的回落着陆,隐声匿迹……
……
荣府,墨竹院。
正堂。
淡淡晨曦的光束,透过窗纸挥洒进来。
堂内熏笼里点着银霜炭,温暖中散着清香。
身着一袭白衫的贾琮,坐于东侧临窗的桌几上,静神专注的读书。
世翰堂的成功,对他来说,好似没能带起一丝波澜。
生活也并没有起多大的变化,每日里依旧是读书写字。
只是,他觉得没有多大的变化,在其他人眼中,他的变化,却一日胜过一日……
西侧桌几上,贾环身形不正的趴在桌面上,一脸无精打采,眼睛并没落在书页上,反而时不时的吊着眼往正中紫檀大桌方向瞄去,眼神不善……
而正中桌几后坐着的宝玉,往常都是将琮环二人当做透明人,可近来,眼神却不时的扫过贾琮,目光惋惜。
他也终于在无意间,发现了贾琮不俗的变化了。
曾经凹陷的眼窝和脸颊,如今渐渐润泽。
记忆中胆小怯懦,拘谨小气的气度,也成了洒脱不羁之态。
贾宝玉万万没想到,曾经形容卑微的贾琮,竟成了如玉公子。
他不是好妒小气之人,见此情形,心中不仅没甚妒意,反而很欣赏。
可欣赏之后,就是惋惜。
好好的一个清净洁白,如女孩子一样金贵的人儿,竟也学的钓名沽誉,入了国贼禄鬼之流!
这般人纵然生的再好,也只白得一副好皮囊罢了。
而且瞧他那死钻书的模样,也不似能觉迷途而知返之辈。
唉。
心中不知几番叹息。
举世皆浊吾独清……
“哼!”
贾环见贾宝玉再次看了贾琮一眼,极不高兴的悄悄哼了声。
当然,不敢让宝玉听到……
可是他心里真真不高兴了,宝玉整日里和家里姊妹们顽耍,还不够,还想将贾琮也抢跑。
又心生担忧,要是连贾琮这样和他一般“歪眉斜眼”的,也背叛了他,那他还同哪个去顽?
本就无心念书,此刻心生忧虑,贾环就愈发一个字看不进去了。
正当他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百无聊赖,趴在桌几上练魔术手法等放学时,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大对。
眼睛下意识的往门口方向一扫,正对上一双森严的眼睛……
这一刻,贾环的小心肝儿齐齐一颤,面色瞬间煞白,小身板儿都颤栗起来……
“哼!”
贾政站在门口,看着他那庶子歪七扭八的趴在书桌上,却把书本推到一旁,手里只顾把玩着一根绳子,生的好模样,偏吊眼斜睛,形容猥琐,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再见他被吓的如被雷劈,愈发恼火。
不过这一声冷哼,总算惊醒了吓的快要尿裤子的贾环,忙不迭的起身绕出书桌,过来行礼。
前面的贾宝玉和对面的贾琮亦是如此。
一番见礼后,贾政先狠狠将贾环和宝玉训了通后,又赞起贾琮来:“琮儿读书心神专注,不惑于外物,必能闻达于举业之道。”
贾琮谦让了番后,贾政看他的目光却愈发和善。
贾政有半月余未见贾琮,此刻再一端详,也忽然发现了贾琮的不俗变化,登时惊喜起来。
原本他就看好贾琮的气度,只可惜贾琮长的寻常。
却不想,一段时间没见,贾琮竟长的愈发好了。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贾政肤浅,从唐时起,至前宋七百余年里,再至今日,文人对颜值的要求达到了巅峰。
想做官只靠学问好,那是没用的。
科举之后,吏部选官有四个审核标准,分别是:
身、言、书、判。
后三者且不谈,这个为首的身,指的便是颜值。
前朝宰相蔡确曾向神宗举荐一个叫王迥的人为监司,宋神宗欣然应允。
并不是因为王迥有多大的能力,相反王迥这个人人品还比较差,也没念过什么书,时不时还闹个笑话。
然而宋神宗完全是因为王迥颜值高,才应允了蔡确的举荐。
史书中对王迥颜值的描述是“貌莹寒玉,神凝秋水,姿状甚美”。
后来蔡确又给哲宗皇帝举荐一人,叫袁应中。
此人不似王迥,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但这兄台却满脸的麻子,肩胛骨长得还有点歪,肩膀总是斜着。
哲宗皇帝刚看了一眼,就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了……
由此可见,颜值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
当日贾政对贾雨村一见如故,并大力相助,除却因为是妹丈林如海举荐外,还有一个极重要的原因,就是贾雨村“相貌魁伟”,颜值极高……
原本贾政心里还有些遗憾,贾琮相貌虽不说奇峻,可着实与好看沾不上边。
这样的相貌,在日后选官时注定要受到影响的。
可现在看来,先前竟是走了眼。
只一转眼,贾琮吃的胖些,相貌竟如此之好。
成了翩翩公子,还在宝玉之上!
只是贾政的惊喜没有贯彻到底,面色变了变。
倒不是为了贾宝玉,而是想起了贾琮缘何会这般俊秀。
贾琮有一个花魁出身的生母,不怪长的好看……
虽然贾政没见过,可能当艳绝都中的花魁,想也能想到长的有多好。
可惜,这个身份实在是……
若被小人知道了去,怕多有艰难。
贾政心里叹息了声,随即又打起精神来。
贾琮母族虽然出身卑贱,可他还是荣国公的子孙,哪个敢小瞧了去?
又有衍圣公牖民先生的看重,就更不会有问题了。
如今士林中,论德望之高无出牖民先生之右者!
念及此,贾政心情转好,对三人继续道:“举业一途,路遥且艰,唯有勤学苦读,心无旁骛,方能有所获。若是三心二意,心生怠慢,必难成事。”
三人一起躬身领教后,贾政又对贾环道:“既然你在这静不下心读书,往后还是去学里罢,让学里太爷教你。”
“噼啪!”
一道晴天霹雳,就这样落在了小贾环头上。
那一瞬间眼神的空洞,差点让贾政都心生不忍。
不过也只那一瞬间,对于这个逆子的顽劣性,贾政心中有数。
瞥了他一眼后,目光又落在紧紧垂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贾宝玉身上。
不过看着鹌鹑一样低着头的宝玉,贾政只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让一旁的贾环大失所望……
贾宝玉去不去学里读书,决定权并不在贾政手上,这要看老太太的意思。
哼了声后,贾政看向贾琮,说出了今日来意:“后日是老太太生辰,琮儿与宝玉一起随我待客吧。你也渐大了,也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做宰的人们,谈谈讲讲些仕途经济的学问,也好将来应酬世务。只一味的读书,难免成了书呆子,不是咱们这样人家的子弟该做的。”
贾琮闻言,抬起头看向贾政,眼中闪过一抹讶然,随即便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第五十二章 感激
在贾琮的印象里,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贾政都是一个好人。
但却是一个有些迂腐的好人。
一心读书,清谈。
恪守严父的本分,对宝玉非打即骂,严厉管教。
他再没想到,贾政会说出这样接地气的话来。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完全意外。
前世红楼世界中,贾政不就常叫贾宝玉随他一起招待客人么?
因宝玉不喜,这才有了湘云相劝,反被他讥讽的那一出戏。
再者,贾政能够强压大房,以幼子的身份执掌荣府大权。
尽管此事出主力的是偏心的贾母,可若贾政当真对世务一窍不通,那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所以贾政能说出让贾琮多接触世务的话,并不奇怪。
念及此,贾琮心下了然,又再生惊喜之意和感激之情。
贾政此举,分明是要带他分润贾家的人脉啊!
这也是在向世人展示,贾琮自此成了荣府内的一员,是被贾政认可的一名子弟。
这一点,至关重要!
这意味着自此以后,贾琮有一定资格,在外面代表贾家的意志了!
如此,也就有资格占用一些贾家的资源和能量。
这正是贾琮一直以来,所谋划的目标所在。
当然,他想要的更多。
因为唯有真正掌控住贾家,成为主要乃至唯一的掌权者,才能更好的动用贾家资源来自保,而后改变贾家中一些人的命运……
无论如何,这将是一个极好的开始!
前世读红楼,和许多人一样,贾琮也曾疑惑过,身为从五品小官的贾政,为何能够举荐一位正四品的应天府大员?
他有什么资格,能够跨越官场的森严制度?
另外,贾家在官场上,除了一个不上朝做官,只在家中陪小老婆喝酒的贾赦外,就只有贾政在朝堂上做着小官。
如此劣势,又为何能排在四大家族之首?
贾家一个重孙辈媳妇病逝,缘何能劳动四王八公和如此多的勋贵府第前来吊祭?
还有,贾母过大寿,皇亲国戚文武大臣来贺不算,连朝廷礼部都特意来贺,难道只因贾家出了一个贵妃?
可贾元妃,并不是杨贵妃啊!
她远没那样受宠,不然也不会在归宁省亲之日,说宫里是“不得见人的去处”。
这种种疑惑,直到来到这世上一年多后,贾琮才一点点了解清楚,想明白过来。
说来复杂,其实也很简单。
用后世之事来举例,总设计师家族也只余一个孙辈在官场上了,折算起来,还只是七品小官。
可又有哪个家族,敢说在其之上?
想来即使最高层的领导人,都要给他家几分薄面。
原因无非二字:
余荫。
老人家功高社稷,有再造华夏乾坤之德,留下的香火情也够多够重。
所以即使如今家族在官场不显,也依旧有大把的人去照拂。
而贾家,同样如此。
因为特殊的儒教文化,炎黄大地上,从古至今乃至未来,人脉香火的传承,都是社会关系中堪称最重要的一支。
尽管功绩不同,可贾家一门双公,贾家宗祠有先皇御笔亲书:
已后儿孙承福德,至今黎庶念荣宁。
且上一代又出了贾代善承袭荣国之位。
两代三位国公,为以军功起家的贾家留下了深厚的遗泽!
尤其是在以忠诚为传承方式的军中,更是留下了众多香火情!
也正是这些“香火情”,才给了贾政以从五品小官,举荐四品知府的资格和底蕴。
而这些“香火情”,便是贾家最珍贵的财富!
或许这些“香火情”所形成的力量,不能直接操控朝局风云,改变天下大势。
也不能让贾家人直接身居高位,因为他们自身难以承重。
但任谁都不能否认,这是一股极有能量的庞大关系力量。
这股力量就算不能直接翻云覆雨,改变天下局势,却足够影响一个人乃至一个家族的命运!
譬如贾雨村,和王家。
若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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