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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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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胞弟,真真让她头疼之极,寻常时候连老爷太太的话都听不进。
因此这一幕,看的让人心动。
她们看的有趣,可有一人却看得极不自在,也不耐烦。
便是贾宝玉。
不止贾琮教诲贾环的画面令他不自在,那番“男儿流血不流泪”的“混账话”,更让他不喜。
流泪是何等阳春白雪之事,怎能和男人流血这等粗莽之事相提并论?
简直混账头顶,俗,忒俗!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侧过身问林黛玉:“咱们几时走?老太太怕已经醒了呢。”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哼了声,道:“你急什么?”
说着,从袖囊中取出之前拾起的那张画纸,余光瞥见贾宝玉面色大急,眼神紧张,唯恐她去寻贾琮说话,黛玉轻轻抿嘴暗乐。
只是,虽然之前见贾宝玉和史湘云亲密交谈,令她心里不喜,可她却不会做同样的事。
她明白她若是如此,贾宝玉心里必如刀绞。
这二年来,虽然两人常拌嘴,也有磕碰,但贾宝玉对她的好,她却不会忘记。
说起来,她才是真真的刀子嘴豆腐心。
轻哼了声后,林黛玉灵动的眼角扫了已经出汗的宝玉一眼,转过身对史湘云说起话来,她小声道:“云丫头,你去问问这幅画的事。”
史湘云虽大大咧咧,却也是心有锦绣之人。
早就看出宝黛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也隐约捉摸出些名堂来。
再见林黛玉让她去顶锅,一旁贾宝玉也连连点头赞成,又好笑又好气。
不过她生性恢宏大气,本也不在意这些,讥讽的看了两人一眼,让宝黛二人有些面红耳赤后,方接过画纸,蹬蹬上前。
此时贾琮和探春一起,已经安置好了贾环,让他不再哭了。
贾探春还在一旁小声教训着贾环,命他一会儿去将金钗还给琥珀。
史湘云走近前,抿口一笑,明眸皓齿,问候了声:“三哥哥好!”
贾琮点点头,笑道:“史妹妹也好。”
史湘云一笑后,双手握着画纸的两角,提至面前,对贾琮道:“三哥哥,这是你画的画儿么?”
贾琮看去,直接画纸上,是寥寥数条线条,勾勒出一个得意洋洋的贾环的模样。
与这个时代的水墨画不同,水墨画重在写意传神,而素描,重在形似,就是像!
非常像。
画纸上,几乎是一个活灵活现的贾环,在做“滑稽笑”的表情。
虽看不出什么玄奥的深意,但极有趣。
贾琮点点头,笑道:“是我随手涂鸦所作的。”
一旁贾环看到了他的画后,撇撇嘴,道:“才不是随便涂的鸭子,那画的是我!贾琮与我比默写千字文比不过我,输了才给我画的。”
众人齐抽嘴角,哭笑不得。
这话多半是在哄孩子。
不过随即众人又齐看向贾琮,一旁的贾探春道:“三哥哥,这好似不是毛笔所画……”
一旁贾环再抢答:“是贾琮用炭条画的!”
贾探春狠狠瞪过去,道:“没大没小,三哥哥比你大好几岁,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贾环登时老实了。
贾琮略微顿了顿,道:“因为早先一个人在东路院无趣,所以常在地上用树枝涂写,画人、画树、画花、画鸟……时间久了,就有了些心得。只是到底难登大雅之堂,略略解趣罢了。”
这话倒不能算谦虚,在水墨国画重传神的当今,素描这等用线条来画画的,确实难入正统之眼。
纵然国画中也有白描、写意,可讲究的到底还是概括、传神。
像贾琮这般画法,在传统国画大家眼中,怕只能用肤浅来形容。
不过眼下这群贾家公子小姐们,却不是什么古板夫子。
没什么兴趣去为画坛“除魔卫道”。
她们见惯了水墨国画,此刻见到这样新奇的画儿,岂有不稀罕的?
连贾环都自恋的将一副“自画像”随身携带,那些爱美的姑娘们又怎能免俗?
只是她们毕竟和贾琮不熟,而贾琮气度稳重,不好嬉戏央求,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尴尬。
见她们欲言又止,相互眼神交流,贾琮轻笑一声,道:“如今是大年里,我虽年长,却身无长物赠与诸位姊妹。不若就各画一幅陋画,与诸位姊妹做年礼,略表心意吧。”
众人闻言大喜,又都有些不好意思,纷纷福身相谢道:“多谢三哥哥。”
贾琮伸手虚抬,道:“自家姊妹,不需外道。”
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尚早,便道:“若是大家不忙,可稍待片刻,我先与二姐姐画一幅。”
众人闻言登时心动,贾宝玉沉默了半天了,这会儿开口道:“怕是没功夫了,里头老太太还等着抹骨牌呢。”
贾琮对他一笑,道:“一盏茶功夫就够了。”
“这般快啊!”
众人愈发惊奇,贾宝玉也沉默了。
贾琮不再多言,他从书柜角落里寻来之前做的简易画板和炭笔,让贾环帮忙拿纸。
一番准备后,贾琮对有些羞涩的贾迎春道:“二姐姐不用紧张,或看书,或喝茶,或聊天均可。”
贾迎春有些不自然的应了声后,眼睛却不知该往哪看。
一旁史湘云笑着取了本书给她,众人却云集到了贾琮身后。
然后就见他飞快的在纸上画出一条条线条……
每个医学生,进大学后的第一年,都会学习一些简单的素描手法。
因为无论是系统解剖学还是局部解剖学,都需要用。
等到画过千百幅血管、肌肉、骨骼、脏器乃至密密麻麻的神经丛后,几乎每个医学生都是素描高手。
画几幅人物肖像图,简直不要太简单。
然而落在贾家众姊妹眼中,随着时间的蔓延,画纸上一幅惟妙惟肖的贾迎春画像,就那样跃然而出时,带给她们的冲击却是不可想象的。
待贾琮画完最后一笔,看着画纸上垂着眼帘有些娇羞的贾迎春,和对面的真人几乎无二,贾家姊妹们再也顾不得矜持,齐齐惊叹起来。
连宝玉都忘了贾琮的“粗莽”,连连称赞。
当然,他这般“大度”的原因,是发现林黛玉虽也喜欢画儿,却始终站的远些,目光也不曾落在贾琮身上……
唯有贾环极不高兴,阴沉着一张脸,好似贾琮将他的东西给了旁人一般。
贾琮收笔后,对对面愈发不安的贾迎春笑道:“画好了,二姐姐来瞧瞧吧。”
贾迎春闻言,竟有些心畏,道:“琮兄弟画好了就成,不用瞧……”
话没说完,被史湘云跑过去牵住手拉了过来。
待满面羞红的贾迎春看到了画纸上的自己,一时间竟怔住了。
纸面上看自己,和在铜镜中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铜镜中看到的,总是不经意,也不会去留意。
而画中的自己,仿佛才是真的自己。
看着画中自己那温婉动人,微微不安中垂眸娇羞的模样,连贾迎春看了都觉得……
很好看呢。
不过等她恍然回过神来,见姊妹们都笑嘻嘻的看她,不住的恭维,就愈发害羞了。
贾琮见天色不早,就将画纸卷起,赠给贾迎春,然后对众人道:“既然老太太还在等候诸位姊妹,我就不好多留。若大家喜欢,得闲了可和宝兄弟一起来寻我。都是自家姊妹,不用外道了去。”
因为画画的事,众人似和他拉近了许多,当场定下了画画顺序,你今日我明日她后日。
最后齐齐道谢后,方一起离去。
第四十三章 毒谋
待出了墨竹院后,端了好半晌的贾家姊妹们,总算能轻快些了。
毕竟她们是头一回和贾琮正面相处,还要严格些恪守礼数规矩,不能随意了去。
当然,日后若是能来往的多了,自然会好些。
众人出了墨竹院,不过话题的中心,依旧还是贾琮。
对这位往日里几乎没打过照面的兄长,又这般多才多艺,她们很是稀奇。
尤其是史湘云,她之前二月里一直都没来贾府,对贾琮了解的更少。
这会儿子拉着众人叽叽咕咕的问个没完,问罢后,史湘云惊叹不已,道:“这位三哥哥,还真是不容易呢。”
“可不是嘛……”
贾迎春点头叹息道。
她亦是贾赦庶出,若非被贾母接到二房来养,她的境遇又能好多少?
物伤其类下,再加上两人乃同父血亲姊弟,迎春对贾琮天然亲近些。
却说林黛玉见贾宝玉闷闷不乐,知道他素来习惯姊妹中只有他一个男孩子,如今大家却都谈起贾琮来,他心里便不快活了。
虽然黛玉也惊叹贾琮之能,怜其命运凄苦,不过到底还是更向着宝玉些。
毕竟来贾家这二三年里,一直都是宝玉对她无微不至的关照。
好吃的好喝的好顽的,都紧着她让着她。
黛玉因而笑道:“你们也别忒自作多情了些,难道这位琮三哥是好相与的?你们也不瞧瞧,欺负他的那些婆子,如今都落了个什么下场。”
众人闻言一静,东路院的事是贾家近些年来最热闹的事,她们一直都关注着,又怎会不知?
将贾琮打的遍体鳞伤的那位奶嬷嬷,据说下场比贾琮还惨。
在大老爷生儿那天,让大老爷在阖家面前丢尽颜面,然后就被链二哥带人按住了打的个半死,据说还伤了筋骨,成了残废。
这还没完,之后又罚了银米,将一家子都赶出府内,去城外庄子上种田去了。
听嬷嬷们说,这种被主子从府上赶出去的失宠奴才,即使去了庄子上也没好日子过。
而苛虐贾琮的王善宝家的,也是极惨。
被暴怒的贾赦一脚踹在脸上,竟生生将鼻梁高给踹歪了。
一脸的血不说,如今两个鼻孔都是斜的……
连同那两个在假山后骂街的婆子,也一并挨了打。
且不说这些奴才,就连大老爷贾赦和大太太邢夫人都没落着好。
祭祖那日,当着那么些人的面,贾母将邢夫人好一通呵斥。
虽说事后贾母下严令不许人多嘴,可哪里又禁得住?
私底下传的沸沸扬扬,连她们这些闺阁小姐都听说了。
使得大太太至今抬不起头来,大老爷干脆就卧病在家,还不许人探视……
族中也是非议纷纷,大房体面丧尽!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天道好还,贾琮在其中清清白白,怕是连这些闺阁小姐们也不尽信。
实际上,许多人都知道贾琮、贾环两人的“勾当”。
当日林黛玉的那句戏言,也被许多人知道了去:
“两个老三六个点,法子倒是多的慌!”
这话,在有些人眼中是戏言,可在一些人眼中,却不算什么好话。
林黛玉今日之言的本意,其实是想压一些贾琮,好衬托出贾宝玉的“品性高洁”,也不枉两人往日里的亲近。
可谁曾想,贾探春听了这番话,竟然点头称赞道:“林姐姐说的对,琮三哥是个胸中有丘壑的。他做的对,对于那些不知尊卑高低的婆子,就不能一味的忍让!不然,愈发纵的她们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了。更难得的是,这位三哥哥一举一行都遵循礼数,竟让人挑不出错来……真真难得!”
听探春这般说,迎春等人纷纷点头附和。
贾迎春性子柔弱,她的奶嬷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虽不曾如贾琮的奶嬷嬷那样苛虐于她,可手脚却不干净……
只是她却万万做不到贾琮这步,因而特别钦佩贾琮的能为。
见周围姊妹们又盛赞起贾琮来,贾宝玉双眼有些担忧凄苦的看向自己,林黛玉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虽向着贾宝玉,却不会说昧心话。
其实在她看来,贾琮所行也极出色。
比起或浑浑噩噩,或委曲求全,或愚孝懦弱之辈,贾琮的行为确实难得。
当然,也只不过赞叹一番罢了。
贾琮如今连内宅都进不得,再加上他的出身……
林黛玉并不愿与他交往什么。
想来贾琮和姊妹间的来往也不会太多。
她心底又一转,再叹息一声,道:“三丫头也别太高兴了去,大舅舅那边终究是他的高堂父母。除夕那天虽是痛快了,可并不是没有后患呐。等过些日子,东路院那边缓过神来……”
言至此,林黛玉也说不下去了。
以她之聪慧,自然能想的到等贾赦邢夫人缓过劲来,寻到机会,会怎样发作贾琮。
之前都那样酷烈残暴了,之后怕是……
她连想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她虽想帮贾宝玉,可真真没有一点坏心,反而心肠软的不得了。
想到贾琮可能面对的困境,竟真有些担心起来。
其她姊妹们闻言,也纷纷浮现忧色。
贾宝玉顶不喜欢这种氛围,因此埋怨道:“他既然之前那样有能为,以后自然也不会差了去。左右和咱们又不相干,你们何必杞人忧天?”
这话一出,迎春、探春、湘云等人的面色都微微一沉,连黛玉都变了颜色。
纵然不亲厚,可到底是血亲。
又事关生死,怎能说出这等凉薄之言?
而没等众人说些什么委婉谴责的话,就见一直吊车尾跟在最后的贾环,忽地沉沉哼了声,虽不敢说什么,却头也不回怒气冲冲的绕过众人,朝前走去!
见此,本就自觉失言的贾宝玉,登时满面愧红。
他倒也并无坏心,只是真不关心姊妹外的人……
场面一时尴尬起来,贾探春暗自一叹,笑道:“走吧,是环儿不懂事。二哥哥说的没错,这种事本就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既然琮三哥之前那样艰难都能熬过来,日后必然也不会差。看他的气度,像是有谋划的,比咱们闺阁女子强的多呢。再说,还有老太太、老爷、太太在呢,琮三哥还入了孔老公爷的眼,不会有事的。”
听她这般说,再看看涨红脸低头不吭声的贾宝玉,众人都不再多言。
人非圣贤,自有远近亲疏之别。
相对于初次交往的贾琮,她们心中确实还是更偏向素来讨好她们的宝玉……
只是心里到底留下了一些愧歉之意,和那个不卑不亢,行为稳重的琮三哥的影子。
……
东路院,内堂。
室内点着熏笼,浓郁的香气有些刺鼻。
相比于王夫人屋内清淡的佛香,这边到底多了几分俗气。
邢夫人坐在炕边,身子歪伏在一边的锦靠上。
她面色不大好看,眼神阴鹜。
眉心间,一只肥腻的手,在给她捏着眉心。
这只手的主人,正是王善宝家的。
这婆子此刻的境遇比邢夫人还惨,鼻梁上贴着一膏药,隐隐看得出鼻梁确实如传言中那般歪斜了。
身上也隐隐散发着伤药味,头发比先前花白了许多。
可以看出,这位曾经在贾府极有体面的嬷嬷,最近过的着实不好。
“咚!”
邢夫人喝了半盅茶后,将茶盅搁置在紫檀炕桌上,发出不轻的一声响。
自除夕那日后,阖府的人,甚至那么些族人,看她的眼神都让她如坐针毡。
真真是丢尽颜面!
这让邢夫人夜不能寐,肝火旺盛,日日头疼。
而且贾赦近来连话都不想和她说,整日里和几个妾室厮混,更让邢夫人心里七上八下。
她本出身普通,娘家不强。
自身又没子嗣所出,若是连贾赦都不将她放在眼里,那她日后的地位,怕是连妾室都不如。
宠妾灭妻之事,贾赦又不是没干过。
偏她没甚好主意,心里也就愈发憋屈窝火。
自然,也就将贾琮恨之入骨!
王善宝家的最熟悉邢夫人的心思,见她面上满是郁火,知道邢夫人又想起恨事来,阴声道:“我给太太出的主意,太太偏不用,老奴又有什么法子?照我说,就按我的法子办,保准能给太太出口恶气。让那孽畜每天早晨天不亮来给老爷太太请安,虽然现在他在西边儿过活,可晨昏定省的规矩总不能免吧?就是老太太也说不出不是来!这样冷的天,每日里让他在雪地里跪上半个时辰,我就不信,跪不死他!!”
听王善宝家的咬牙切齿的道,邢夫人很有些心动。
只是犹豫了稍许,终究还是摇头道:“上回老太太已经是真恼了,这种事明着来的,肯定是不行。这会儿子也容不得那畜生去死,不然……让孔老公爷知道了去,怕是要牵连到老爷头上。到那时,我也要遭殃坏事,大房也再甭想翻身。你再想个别的法儿吧。”
王善宝家的闻言,颇有些失望,不过到底不能强来。
这回没邢夫人护着,她险些没挺过来。
万万不敢忤逆了邢夫人的意思,她又想了想,忽地浑浊的老眼一亮,一拍手,道:“有了!”
第四十四章 种善因
入夜,渐起小雪。
庭院内似敷了层白纱。
在抱厦下大红灯笼的映衬下,门前呈现一片红白世界。
贾琮做了一个多时辰的课业后,见到了饭点,便出来透透气,活动一番筋骨。
待出门后,就见觅儿、娟儿、小竹、秋珠四个小小丫头子,或拿大笤帚,或拿小锹,或拿簸箕,一板一眼的扫雪。
拿大笤帚的小竹,还没笤帚高。
见她吃力的挥动着扫帚,贾琮哑然失笑,走下月台,道:“来给我吧,我来扫。”
“不可以!”
四道脆脆的声音同时响起。
平日里最古灵精怪的觅儿道:“三爷莫非要使借刀杀人之计?”
贾琮无语道:“好的不和你小红姐姐学,就会学这些促狭的!”
见觅儿面色一囧,娟儿、小竹、秋珠三个小丫头都咯咯笑了起来。
因为劳作再加上天寒,所以小脸儿都红扑扑的。
放在后世,哪个不是家中的宝贝?
在这世道里却都成了伺候人的粗使小丫头子。
只是贾琮如今还改不得这天下大势,特立独行的人总没有好下场。
但他也难心安理得的受用,因而道:“我在里面坐久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给我吧,说话功夫都扫完了。”
小竹奈何不得,只能巴巴的将笤帚给了贾琮。
贾琮大开大合的扫了起来,却是比小竹快多了。
惊的四个小丫头子又拍手叫好又笑,闹成一团,好不热闹。
墨竹院庭院并不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贾琮就扫了个干净。
让四个小丫头进屋里去暖和,别染风寒了,他又活动了下手脚脖颈,正准备回屋再学时,却忽地发现,庭院木门外传来动静。
原本昏暗的雪地上,铺上了明亮的烛火光。
更有不浅的脚步声,分明不是一两人能踩出的。
贾琮顿住脚,立于庭院内,看向木门处。
未几,就见一道披着大红猩猩毡斗篷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门外还有不少人侍立在那,未曾进来。
待来人步入木门,抬头看来时,贾琮上前数步,躬身请礼道:“二嫂安。”
“哟,琮兄弟,这大冷天儿的,你站在庭院里做什么?”
来人正是王熙凤,依旧未语笑先闻。
贾琮心里一赞,出身大家的凤辣子,甭管暗地里会使什么手段,但面上一定是热情周到的。
若不是他前世熟读红楼,深知此人秉性,看着她亲切热笼的模样,谁能想到她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
贾琏的小厮兴儿概括的最恰当:
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
都占全了!
不过,事实上王熙凤只对和她利益相冲的人下手。
贾琮自忖如今,还未和她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
因而答道:“回二嫂的话,在屋里坐着写字久了,所以出来活动活动手脚筋骨。”
“噗嗤!”
王熙凤俏艳的面上绽出一抹笑容,头上绾着的盘珠窝凤钗轻摇,在灯火照耀下发出金灿灿的光泽,她笑道:“三弟,你如今愈发成了老夫子般,一本正经。都是自家骨肉,哪里就要这般端着?多累得慌!”
贾琮垂下眼帘,轻声道:“上两回挨打受伤,若不是二哥二嫂和平儿姐姐相助,琮焉能活命?故而不敢于二嫂面前,轻狂失礼。”
王熙凤闻言,稍稍动容,仔细看了贾琮一眼后,见他依旧清瘦的过分,再想想之前受的苦,心里多少明白贾琮为何不敢做错半点了。
她以为,贾琮是怕了。
再听他心存恩义,脸上的虚笑便敛了三分,多了分真意,轻轻一叹,道:“如今在这边,倒不用太拘谨了去。你才多大点,真有个过错,太太那样的菩萨心肠,难道还容不下你?”
不过说至此,王熙凤忽然止住了话题,面上浮现出一些尴尬来。
心里有些自责:人一心软,事就不好办了。
贾琮好似感觉到了她的犹疑,抬头看向她,道:“二嫂来可有事吩咐?不若去屋里稍坐,喝杯热茶驱寒寒?”
王熙凤闻言,想了想后,笑道:“也罢,就吃三弟一盅茶罢。”
一边与贾琮往里走,一边问道:“平儿给你挑的那两个丫头呢?怎么不见人?”
贾琮道:“小红去厨房里领晚饭,春燕去浆洗房取洗好的衣裳了。”
“她们可还听话得用?”
“都好呢,谢谢二嫂和平儿姐姐费心了。”
“呵,自家人,外道什么……”
……
荣禧堂,东三间耳房。
这里素是王夫人时常居坐宴息之处。
房内陈设奢贵雅致,又不失生活温情。
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
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
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筯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唾壶等物。
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
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
炕沿上却有两个锦褥对设,此刻,贾政与王夫人坐于其上。
地上,贾宝玉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半垂着头,大气不敢喘。
王夫人面带柔和慈爱的微笑看着宝玉,道:“听说今儿你做东,请老太太和家里姊妹们吃席了?”
贾宝玉闻言,先心惊胆战的看了贾政一眼,见其没当场喝骂,心里稍松了口气,恭声道:“是,昨儿史大妹妹来了,老太太极欢喜。所以儿子拿了些银子做东道,请老祖宗和姊妹们吃了回宴。还……还请了环儿弟弟。”
说着,宝玉悄悄打量了番贾政。
其实他一百万个不愿请贾环,实和贾环无话可说。
不过是王熙凤给他出的主意,说这般一来,他老子必定高兴。
没想到,他这般一说,果不其然,贾政严厉的眼神,和缓了许多。
贾政瞥了眼宝玉,见他偷看,哼了声,宝玉忙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口的站好。
贾政对王夫人道:“知道彩衣娱亲,兄友弟恭,是应该的。”
王夫人明白,这个年代,讲究抱子不抱孙,对儿子都是极为严厉教导的。
而贾政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说明他对贾宝玉这番举动是满意的。
贾政又道:“近来在墨竹院读书,可有心得?”
宝玉一听,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惴惴道:“才……才读了《大学》。”
说到《大学》,贾政脸就沉了下来。
当日在孔传祯老公爷面前,宝玉将他的脸都丢尽了!
眼见贾政要发作,王夫人忙道:“老爷,宝玉如今知道上进好学了,总还不迟呢。如今他每日都早早的去墨竹院读书,想来日子久了,就会有进益。”
贾政也不好不给王夫人体面,只哼了声,压下火气后,忽又想起,沉声道:“今儿你可也请了琮哥儿?”
王夫人闻言面色一变,再看宝玉,脑袋已经完全垂于胸前了。
他哪里能想到贾琮……
见事不妙,王夫人又赶紧补漏,道:“是我特意嘱咐他,今儿先别请琮哥儿,改明单独请。我还准备了些冬衣,让宝玉明儿带过去送给琮哥儿。主要是怕老太太那边不乐意见到他,再者,东路院那边知道了,怕要怨到宝玉头上。”
正想发作的贾政听闻此言,又生生压了下来。
只是心底到底多了些不痛快,对宝玉喝道:“该死的孽障,还站在这里做甚?自去高乐你的为是。”
王夫人道:“宝玉,去老太太那边吧,一会儿又要打发人来寻你了。”
宝玉闻言,赶紧给贾政和王夫人行了礼后,告退出门。
待他离去后,王夫人柔声道:“老爷,宝玉身子不好,您也别忒严苛了些,知道上进就好。”
贾政最听不惯这话,道:“他身子不好,还是琮哥儿身子不好?琮哥儿被打成那样,又虐待成那样,依旧不忘进学!宝玉身子再不好,能和他比?”
王夫人听了这话,心里暗暗不悦。
在她看来,贾琮又怎能和宝玉相比?
摆在一起,都拉低了宝玉的身份。
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
贾政并没顾及王夫人的面色,又道:“琮哥儿虽然出身不好,但我让人打听了下,素来都是个本分知礼的,还极重恩义。与他来往之人,也都是此类人物。”
他这说的是倪家母子,不过这并不是他派人打听的,而是听贾琮自己说的……
说至此,贾政回头终于瞧见了王夫人有些压制不住的寡淡脸色,先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起来。
他再不通世务,也明白此时王夫人的心思。
任谁先把她的儿子训斥的一文不值,再大肆赞叹别人的孩子,都不会高兴。
这是天性。
贾政笑道:“你啊,不解我心多矣。”
王夫人闻言愈发难过,强笑道:“我本就粗苯,惹老爷嫌了。”
贾政“诶”了声,摆手道:“夫人出身名门,知书达理,这些年来孝顺舅姑至诚,抚养子孙侄女至慈,操持家业,亦多有功劳,阖族称赞,焉有粗苯之说?”
一番话,生生把王夫人说的脸红起来。
贾政虽然处事正经,恪守世俗礼教。
可到底生在豪门公府,甜言蜜语都是自幼时起便必修的功课。
若非极擅此道,他也不能以二房掌管偌大的国公府家业。
所以拿下王夫人,不费吹灰之力……
待王夫人退了之前的怨气,就听贾政又轻声道:“夫人也当知道,如今吾家子弟,出息的不多。
虽然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必像那寒门一般,非要寒窗苦读,熬出个前程,才能改换门庭,待长大后,子弟自有一番家业。
可若自身不能持重,世事同样多艰,甚至更难。
宝玉天资不差,只是……老太太那边着实溺爱的过了些。
不舍得让他去吃苦读书,养成了享福受用的性子。
只一味的娇惯,日后怕难做一番事业。
琮哥儿却不同,他吃过苦,受过痛,懂事极早,心性也极好。
我观他日后必有出息,牖民先生当日亦曾有此判断。
最难得的,是他虽幼,却极懂恩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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