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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庶子风流-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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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琮却还是一脸漠然,垂着眼帘纹丝不动。
  这做派,让不少人暗中侧目……
  “贾琮,你有何说法?你认为,言官之弹劾,对还是错?”
  崇康帝再度问道。
  这一回,贾琮没有再说什么无话可说,他躬身道:“陛下,言官风闻言事,无对错之分。”
  崇康帝眼中闪过一抹冷笑,道:“那你是准备认罪伏法了?”
  贾琮摇头道:“陛下,臣之意,是御史只管言事,不论事情之对错。听到了,就说说。”
  崇康帝:“……”
  连一直放空养神的几个内阁和军机阁大佬,都被贾琮之言震惊了。
  这是不怕死呢,还是故意作死呢?
  就连内阁几位一手遮天的新党大佬,当初都被一众御史咬的恨不能一个个捏死了账,偏又动不得。
  那会儿他们在明面上也只能以笑脸相对,唯恐担上权奸的骂名。
  御史,本就是为了对付权臣的,尤其是权相!
  当然,前提是帝王要英明,不然只能是以卵击石……
  贾琮如今,多少也算得上一个小权臣了,他敢这般说话?
  果不其然,科道言官们没有让他们失望,一个个化身斗战胜佛,朝着大放厥词的小儿阵阵咆哮。
  诛心之言层出不穷!
  到了这个份上,如果崇康帝点头,贾琮顷刻间就会被打入天牢。
  至于罪证……
  呵呵,三板重尺下,什么证言得不到?
  哪怕得不到,“莫须有”三个字也足以让人万劫不复。
  后世号称闵主的美国都是人大于法,钱大于法,更何况现在……
  这本就是科道言官的作用。
  崇康帝只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也不阻止。
  只是他不阻止,内阁元辅宁则臣却有些静不下去了。
  如今科道言官,多是新党门生。
  眼看着他们往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里掉,他这个新党魁首都有些心疼。
  这些年轻人,多半就像贾琮说的那般,连怎么回事都没闹明白。
  他们清贵归清贵,但论实务,明白的真没几个。
  当然,朝廷本就需要他们这股啥也不知道的冲劲。
  等将傲骨培养齐全了,资历也熬深了,再外放到外省去当一任知府,成为新党中坚。
  这些门生来之不易,新党本就缺人,更缺根红苗正的自己人,宁则臣舍不得让他们折在这里……
  他不动声色的与吴琦川使了个眼色。
  吴琦川心中一叹,虽恨不得加一把火,将贾琮真的灭掉,却也明白此事是不可能的。
  很简单,不是因为贾琮手里有什么了不得的证据,能证明南厢那些人死有余辜。
  而是因为他简在帝心……
  吴琦川出列,先与崇康帝躬身一礼后,折身对言官们道:“既然是让贾指挥使来此自辩,汝等总要给人说话的机会罢?再者,尔等身为御史,岂能在御前失仪,肆意咆哮?”
  安抚住暴躁的御史后,吴琦川又看着贾琮,冷淡道:“请贾指挥自辩。”
  贾琮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叠纸笺,平淡道:“南厢锁子胡同富发赌坊,去岁之前的恶事,在前工部尚书宋大人时就已经诉过,此处吾不再赘言。自去岁九月起至今,富发赌坊一共坑害百姓三十六户,直接、间接害死人命二十三条,逼迫四十六位良家接客,因此而自尽之妇幼,十三人。涉案赃银,共两万八千六百五十三两四钱,包括房产、田地、门铺等。每一桩每一例,皆有证可查。另外,锦衣亲军得到举报后前去查案,被富发赌坊麾下数十青皮围殴致死六人,扣押十数人。”
  此番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呈词说罢,文华殿内一片静谧。
  之前咆哮不止的御史恍若在听天方夜谭。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有御史诘问道:“民若真有不平,为何不去衙门状告?”
  此言一出,不少官员都低下了头……
  贾琮还未答,又有御史迫不及待问道:“锦衣亲军,虎狼之军也,怎会被市井泼皮殴打丧命,何其荒谬?”
  又有官员变了脸色……
  贾琮淡淡道:“因为有巡城御史张勇,拦在锦衣亲军之前,不准他们动手伤民,所以锦衣亲军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最终使得六人丧命,受伤者数十。”
  “胡说!”
  一御史色厉内荏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必是锦衣亲军戕害百姓,才为张勇所拦!”
  贾琮面色平静的从手中卷宗中抽出一张来,淡淡道:“据张勇招供,其每年自富发赌坊得银二百两,除此之外,还于西城诸暗娼、人市并帮派之处,一年得银共计五千八百两。张勇寒门出身,居官不足五年,年俸不足百两,却于南城通义坊置办了一座二进宅院,家中仆婢十五人,存银三千两,田契八百亩。”
  又是一阵尴尬到凝固的沉默后,一年长些的御史道:“纵然张勇有罪,轮得到你锦衣亲军拿问么?”
  贾琮道:“那谁来拿问?”
  御史正色道:“自有三法司在!”
  贾琮奇道:“据我了解,在南厢那座富发赌坊受害的百姓,求告了一年,到头来比不告的人更惨,家破人亡。那个时候,三法司何在?”
  有年轻御史不知糊涂了还是天真,也奇道:“怎会如此?你该不是信口开河吧?”
  看着这个比自己都大不了几岁的娃娃脸御史,贾琮认真解释道:“很简单,因为富发赌坊的东家,是工部尚书石大人的三公子。”
  相比于御史们的震惊,朱紫大员们的反应则平静太多。
  如果果真是番子制造冤案,那他们哪怕鼓荡起惊天阵势,也会和狗番子一较高低,哪怕他背后站着的是御案后的那位。
  可是……
  自作孽者,不可活。
  无论是张勇还是石守义,都不过是自己作死的小喽啰。
  东窗事发之时,这些大佬就已经放弃了他们的生死。
  包括石守义他父亲,工部尚书石川,石榆斋。
  只见一面容刚强,看起来连五十岁都不到的衣紫大员出列,取下官帽搁置一旁,跪下请罪道:“臣教子无方,有负皇恩,愿接受弹劾,请三司会审。但凡查明,石守义之罪行与臣有丝毫相干,臣愿领死,以谢陛下知遇之恩。”
  崇康帝闻言,眼睛微微眯了眯,却将目光看向贾琮,问道:“贾琮,此案是你接手的,你怎么说?”
  贾琮躬身道:“石大人知道不知道臣不知道,但若说其子罪行与他毫不相干,就不知从何谈起了。石守义若非石大人之子,凭什么仗势欺人,又凭什么巧取豪夺?”
  石川也是刚硬的,他回头看了贾琮一眼,那种气势当真有些骇人。
  他缓缓点头,道:“贾大人言之有理。”
  而后转头再度叩下,沉声道:“臣辜负皇恩,求一死以偿此罪!”
  次辅林清河看向贾琮,沉声道:“若石大人要为其子罪行赴死,那贾大人是不是也要为你族中那些罪恶,同样付出代价?”
  贾家如今不说万众瞩目,也必然被无数人盯着。
  贾琮昨夜那番动静,根本瞒不过任何人。
  贾族族人的罪责,同样也瞒不过任何人。
  贾琮闻言,表情依旧不变,道:“林大人,下官执掌锦衣以来,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清查族人罪责。但凡有罪者,重者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轻者同样流放黑辽,在农庄上务农改造,这是否为代价?第二件事,就是命南镇抚司清查锦衣力士,严肃法纪,绝不因他们是麾下力士就加以庇佑。
  下官明白一点,若自身不正,何以严人?
  锦衣亲军,为天子亲军,乃陛下耳目。
  虽清流视之浊贱,然下官不以为然。
  若无锦衣,南厢之冤魂何时能安?
  陛下爱民如子,并因此而推行新法,以求国富民安。
  又怎会知就在天子脚下,有人敢如此戕害百姓?还仗的是新党大员之子之势!
  林大人耳目灵通,下官刚处置完族中不肖子弟,大人就知道了。
  那大人可否听过南厢被害百姓冤魂之声?
  还是说,大人虽听闻过,却也碍于石大人之清名,置若罔闻?”
  林清河闻言勃然大怒,正要发作,余光却惊奇的发现,龙椅上那道身影,竟站了起来。
  一言不发的转回后殿去了。
  大明宫总管太监适时尖着嗓子大声道:“退……朝!”
  满朝皆惊!
  还伏在地上的石川,一瞬间面如血色。
  林清河同样一脸震惊,不敢置信。
  唯有宁则臣垂下眼帘,目光中闪过一抹悲意:
  陛下,飞鸟犹未尽,狡兔犹未死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训斥
  悲凉,这一刻,是文华殿内所有新党大臣们的心情。
  刑不上大夫,这就是为了给官员们以体面。
  哪怕果真要治罪,也该堂堂正正的治罪,让他们死的心服口服。
  可现在……
  折辱!
  堂堂大司空,国朝从一品六部尚书,跪在那里以死请罪,竟被晾在那了。
  石川到底是死还是不死?
  死,不明不白,到底有罪无罪?
  不死……
  又有何面目苟活?
  林清河,内阁次辅,堂堂一品武英殿大学士,国之柱臣。
  就让一个“鹰犬”当面怼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石川纵然其子有罪,可他这些年来,常年奔波于大乾境内河流湖海边,为了治水患,曾三年未入家门一步。
  终在崇康八年,使得黄河水清!
  河道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肥缺,可是石川主政八年,家中却清贫未改。
  入主工部后,更是常年住在衙门公房内,一心国事。
  若非如此,以松禅公宋岩的德望,也不会将工部大权悉数相付。
  要知道,宋岩可是旧党魁首。
  称其为国之干城,丝毫不为过。
  林清河之功绩又何曾少过?
  最简单的,青苗法,便是他主政地方时,助民乃至活民无数的良法。
  这二年来,国库甚至因此丰厚了一倍。
  功莫大焉!
  然而,这样的功臣,崇康帝就任其被一竖子羞辱!
  如今正主走了,且不能生怨望,就只能对准“始作俑者”了……
  “贾琮,你也是饱读圣贤书的,还被牖民先生所重,又是松禅公的弟子,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吴琦川简直痛心疾首的指责道。
  贾琮不卑不亢问道:“大人,贾琮行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手下多有人命,可下官敢担保,无一人含冤。所以下官实不明白,到底所行何事,让大人以为下官枉读圣贤书,有负师恩?”
  赵青山沉声道:“朝廷自有法度,不容锦衣妄为!圣祖、贞元两朝,缇骑横行,满朝昏暗,官员出门朝不保夕。纵然你一时能控制得住,你能控制得住一世么?”
  贾琮闻言沉默了稍许后,道:“大人所言或许有理,但是……琮负皇命,不得不忠于王事。下官只能保证,在下官任职内,绝无锦衣猖獗拿人邀功之事发生。锦衣出行,只罪不法。大人,琮亦为读书人。”
  文华殿内又是一阵沉默。
  就听一直未离去的军机阁臣中,宣国公赵崇淡淡道:“贾琮。”
  贾琮回头看去,见四大军机齐齐看着他,也并不气弱,点头道:“下官在。”
  赵崇淡淡道:“南厢那些青皮杀了六个力士,所以你让人将他们都杀了。我也杀过锦衣,不止六个,我杀了六千六万。这笔血债,你准备何时讨还?”
  此言一出,连宁则臣都变了脸色,想说什么,到底没开口。
  这等禁忌之言,实在是……
  宁则臣回头,看了眼一直闭目养神的兰台寺御史大夫杨养正。
  杨养正似有所觉,睁开眼帘与宁则臣对视一眼后,缓缓点头,又深深看了眼一载未见的少年,而后领着科道言官们退下。
  赵崇之言,已经不是寻常人臣能听的了……
  待言官们离去后,贾琮摇头道:“那些事,和下官无关。下官只理会在任期间……”
  成国公蔡勇明显嗤笑了声,道:“老夫现在去街边杀几个番子,你能如何?就凭你手下那百十残兵和一群烂泥番子?”
  贾琮也嗤笑了声,道:“大人尽管可以一试。”
  成国公是真正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国公,不是贾赦贾政等蒙余荫的公候子弟,听闻贾琮之言,气势顿变,一股肃煞之气铺面而来,就听他沉声道:“若非看在贾代善的面上,老夫杀你如杀鸡!跳梁小丑,你那点狗屁功勋,也敢在本公面前夸功?”
  贾琮丝毫不见势弱:“成国公也不必居功自傲,论战功,下官自然不能与国公相比,但吾贾家有曾祖荣宁二公,又有祖父荣国公,论战功,三个蔡家加起来都不及。下官若为跳梁小丑,那成国公之子孙,岂非猪狗不如?”
  “嘶!”
  内阁那边,吴琦川、赵青山、林清河等人无不面面相觑,倒吸了口冷气。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明白崇康帝扶持贾琮的真正用意。
  再换任何一人,谁敢和成国公如此说话?
  成国公蔡勇闻言真正动了真怒,“哈”了一声,就要发作,却听李道林皱眉道:“老蔡,你今年也十三岁么?”
  蔡勇:“……”
  成国公这会儿才想起,他在和哪个说话,一张黑脸憋成了五颜六色。
  李道林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小号的“斗战胜佛”,还是皱了皱眉头,道:“贾琮,注意你的身份。正如你所说,锦衣亲军只是一个衙门,你一个正三品指挥使,就敢这样与内阁军机阁臣说话?”
  贾琮躬身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下官身为荣国子孙,锦衣亲军又为天子亲臣,实容不得门楣受辱,更不敢让皇权受辱。下官位虽卑,却并不贱。人敬我,我敬人。”
  他非战斗狂人,若只就事论事,他也能低头。
  可在不讲道理的强权面前,今日他若低头伏低做小,那往后就更别想抬起头说话。
  这些人心里,也会轻视于他,不拿他当回事。
  见他如此,李道林城府极深,并不见怪,道了句:“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与三名军机大臣一同离去。
  贾琮正要告退,就见戴权竟气喘吁吁的跑了来,见殿内众人没走,海松了口气,道:“传诸位相国、王大人、贾指挥使,上书房暖心阁觐见。”
  ……
  上书房,暖心阁。
  一番雷霆之怒。
  被训斥之人,却是贾琮。
  “为何不事前承奏?这些事朕都不知道,你就当着满朝文武之面全抖露出去,让朕都下不得台!”
  “石爱卿功高社稷,天下人因之而免于洪涝之灾者,不计其数,国之干城,朕之肱骨也!就因为其子无状,你就欲牵连其罪耶?”
  “恃宠而骄,不懂谦卑,与礼绝百僚的内阁阁臣说话也敢不敬,猖獗无状!”
  “小小年纪,身负重权,却辜负皇恩,汝该当何罪?”
  贾琮跪于金砖之上,面色沉重,心中却并无太大压力。
  他知道,崇康帝这是在给新党一个交代。
  尽管这个交代原本应该在百官之前给……
  崇康帝若果真对贾琮所为不满,根本不会有这一场,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只是……
  以帝王之尊,这般做了,就这般做了。
  能有这个交代,已经足够让林清河和石川感恩戴德了。
  石川磕头谢恩道:“皆臣教子不严之罪也!子不孝,父之过,臣甘愿领罪,绝无怨言!”
  崇康帝见之,叹息道:“爱卿何须如此?朕又非不知爱卿之苦,为治河工,爱卿整整三年过将门而不入,河道衙门,天下肥差也,爱卿却以清贫为德……朕亦有子,故朕知爱卿不易,怎能罪之?”
  这一刻,新党诸臣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初登基时,礼贤下士,大力扶持新党的那位明君。
  石川泪流满面,连话都说不出,只是磕头谢恩。
  崇康帝见之,看向贾琮,沉声道:“你现在怎么说?”
  贾琮道:“所有罪证,只与石守义关联,而与石大人无关,是臣之疏漏。”
  “嗯?”
  崇康帝闻言登时不悦,声音严厉道:“与石守义相干,还是与石家管事相干?!石守义未至弱冠,果真和他相干?”
  宁则臣等人闻言,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侧目看向贾琮。
  却见贾琮缓缓挺直腰身,正色道:“回陛下,千真万确。石守义因与李文德之妹……”
  “住口!”
  崇康帝大怒喝道。
  贾琮是住口了,却又垂下眼帘。
  心里却对这君王之寡恩感到心寒……
  自然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石榆斋。
  崇康帝若果真念及其为国之功,想为他存些清名,根本不需要在这等场合问话。
  甚至,在文华殿时就该阻止贾琮说出此案。
  可是,崇康帝并未这样做,只是任事态发展至此。
  而到了这个时候,石川但凡还有一丝官场智慧,都不可能让石守义得活。
  因为那会为整个石家埋下灭顶之灾。
  贾琮明白这个道理,石川更明白。
  石川再度磕头道:“陛下之恩遇,臣深知之。只是石守义触犯国法,十恶不赦,焉能让陛下为其网开一面?唯有绳之以法,刀斧加身,才能洗清石家清誉。”
  这一刻,贾琮分明看到石川笔挺的腰身,一下躬了下去。
  事皇恩一生,到头来,却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
  谁让他是新党中坚……
  世事变幻,新党渐渐成了天然的政治错误。
  崇康帝今日之安抚,不过是因为新党还未尽全功罢……
  所以这会儿,他又做出过错皆在贾琮之姿态,将贾琮又训了一顿。
  只是丝毫不提怎么惩罚犯了大错的贾琮……
  这个情境,居然让戴权看的有些眼热,心生嫉意……
  虽然常常在大事上要做出不解圣意的愚蠢状,这样才能活的长久些。
  对于一个多疑且自负城府极深的帝王,绝不允许被人揣测到圣意,哪怕是身边的狗。
  但实际上,戴权对崇康帝的了解,却比任何人都深。
  他分明看出,若非贾琮之前在文华殿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在崇康帝离开后的那段表现,深合帝心,崇康帝绝不会这样训斥贾琮。
  因为这会儿训斥越深,反而代表信任越重,往后给权也就越重。
  毋庸置疑,自今而后,贾琮将愈得信任。
  戴权明白这个道理,宁则臣同样明白。
  所以就见他出列,微微躬身道:“陛下,臣以为,贾琮与锦衣亲军,不宜再留在都中。”
  此言一出,崇康帝面色登时阴沉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不二人选
  尽管极大的忤逆了圣意,但崇康帝还是给了这位曾经如鱼得水的元辅最大的尊重,他沉声问道:“此言何意?”
  宁则臣先不偏不倚的将之前文华殿上贾琮与成国公蔡勇的事诉说了一遍,尽管谁都知道,崇康帝必然早就知道了。
  但宁则臣还是一字不漏的复述了遍。
  崇康帝疑惑:“就因为朕的锦衣指挥使不许成国公随意杀锦衣亲军,所以你就让他离京避难。若是哪天他们看朕也不顺眼,是不是朕也要离京避难?”
  宁则臣苦笑一声,躬身道:“陛下,臣非此意。只是……以成国公之功勋,及在军中的地位,哪怕他不杀锦衣力士,想要打压,还是易如反掌。且若他果真杀了,朝廷难道还真能治其大罪?长安十二团营中,有九营兵马都是那边的……”
  说到底,崇康帝不是马上的皇帝,他于军中根本谈不上威望。
  对付勋臣,可以据大势缓缓以图之,但若妄想如对付文臣那般,以莫须有之名罪之诛之,却是做梦。
  尤其是对贞元勋臣这样自刀山火海中厮杀出来的盖世虎将们。
  崇康帝换成武王,或许有这等威望,就凭一个太平帝王……
  兔子逼急了还能咬人,更何况是那些虎贲悍将?
  宁则臣的话,让崇康帝的脸色变得极难看,心里又恨又苦。
  自觉他这个皇帝,做的真是没滋没味。
  费尽心机扶持新党,才将前朝老臣悉数赶出朝堂,结果新法还没全行,新党又呈尾大不掉之势。
  刚起了遏制新党的心思,他娘的……
  贞元勋臣又出来露脸!
  虽然崇康帝丝毫不担心贞元勋贵会造反,且明白最好的法子,就是等这一批勋臣慢慢老死。
  等下一代,根本不用他费心,这些勋贵们就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衰败。
  可是,作为一个帝王,他又岂能允许自己活的战战兢兢,窝窝囊囊?
  分明是帝王,却要担心一群臣子……
  宋太祖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更何况,睡在他宫旁的,不止一个人,而是十二团营,十数万大军!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允许。
  看了眼新党众人,崇康帝忽然自省,他的确是太心急了。
  哪怕果然要打压这些大臣,也不是现在。
  比起那些吃人肉嚼人骨用无数白骨铸就功名爵位的贞元武勋,新党这些大臣们带来的威胁,不能说微不足道,但远没那么致命。
  况且,无论如何,日后新法总要持之以恒下去,他不可能真的将新党斩草除根。
  所以……
  深吸一口气,崇康帝心里有了主意,看向宁则臣,目光都多了丝温情,问道:“爱卿,朕听闻你还有一子?”
  宁则臣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弄的怔了怔,不过他到底是智慧高绝之人,转眼就想明白了原委,心中不知是该苦涩还是该庆幸,他躬身道:“是,臣还有一子,名宁远,文不成武不就,极不成器……”
  崇康帝想了想,道:“爱卿公务繁忙,没有时间管教,总是赋闲在家,难免养成纨绔子弟。不如……去锦衣亲军做个锦衣指挥同知如何?”
  锦衣指挥使是正三品,同知为从三品,是指挥使的副手,堪称位高权重。
  这个恩典,不可谓不重。
  不过宁则臣还是赶紧婉拒道:“臣代犬子谢陛下恩典,只是……”
  宁则臣苦笑了番,摇头道:“臣次子虽比贾琮年长数岁,但就心智而言……十个宁远加起来,都无法和贾琮相比。宁远不似贾琮这般,自幼吃苦磨砺出来。所以……陛下,锦衣亲军眼看就要大用,最好都是精干之人领头,否则难免将熊熊一窝。”
  崇康帝闻言,竟笑了出来,道:“爱卿实在太贬低自家子弟了……”不过见宁则臣面色坚决,他也没有逼迫太过,准备过后思量一番再说,又道:“爱卿之前所言,贾琮与锦衣亲军不好再待在都中,是何意?”
  宁则臣正色道:“陛下,因为当年之事,贞元勋臣们绝不会愿意看到锦衣亲军东山再起。不管现在的锦衣缇骑,会不会还像圣祖、太上皇二朝时那般,肆无忌惮,夜半敲门拿人……”
  说着,宁则臣颇有深意的看了贾琮一眼。
  贾琮自然不会表态什么,他始终明白锦衣指挥使的本分。
  倒是崇康帝,摆手道:“锦衣亲军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弄的朝廷人心涣散,乌烟瘴气。锦衣亲军之用,只为守卫皇权,不为臣下所欺瞒,不做聋子瞎子,不做逢乱之时,连一兵一卒自保之力都无的泥塑帝王。”
  崇康帝不理跪地请罪的内阁大臣们,而是看着贾琮,沉声道:“自今日起,锦衣亲军更名为锦衣卫,贾琮,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贾琮拜下,沉声道:“锦衣卫,誓为皇权护卫!”
  崇康帝深深看他一眼后,叫起了诸臣,又请宁则臣继续说。
  显然,宁则臣不止是让贾琮出京那么简单……
  宁则臣看了眼沉稳站立一旁的贾琮,在御前竟忍不住一阵恍惚,见崇康帝目光怪异的看他,苦笑着解释道:“陛下见谅,臣方才实在忍不住自省臣教子之道,似乎出了偏差。臣幼时亦是寒门出身,因而勉强也算早慧。磨炼的多,吃的苦多,懂得事也就多些。这个道理臣是明白的,可明明明白这个道理,却没做到,方使元泽……走上了歧途。”
  似乎反省过来说的太多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宁则臣请罪道:“臣果然老了,居然在御前走神,请陛下治罪。”
  说罢,跪伏在地,崇康帝目光清冷的看去,只见他这位元辅两鬓如霜,当年笔挺如枪的腰背,不知何时竟佝偻了起来。
  眼睛眯了眯后,崇康帝轻轻一叹,道:“爱卿比朕还要小两岁,今年刚过知天命之年,缘何言老?朕还盼望着你,早日将新法大行于世,你我君臣,共造崇康盛世。”
  宁则臣闻言,激动的隐隐红了眼圈,叩首沉声道:“臣本微末之吏,承蒙陛下知遇之恩,简拔至元辅之位,臣虽肝脑涂地,不足报陛下隆恩之万一也。臣只求早日见新法大行,国库充盈,黎庶安乐,盛世早临,至彼时,臣方能稍安私心,以功成身退之喜,归乡享天伦之乐。若再能教诲出一二贾琮般的子孙,则此生于公于私,无憾矣。”
  崇康帝闻言,看着真情流露的宁则臣,心中还是有不小触动的。
  只是……
  若果真让宁则臣完此全功,使得新法大行,京内京外,朝野上下,必遍其羽翼。
  其德望之高,怕是行废立之事都轻而易举。
  崇康帝心中微微一寒,面上却作动容状,亲自将宁则臣搀扶起,温声道:“爱卿平身,这些且等新法克竟全功后再说罢。到那时,怕又有新的国之难事。国有难,思良臣。若爱卿舍朕而去,朕又能寻何人解难?”
  宁则臣心中如有一块冰凉的石头缓缓压下,却又无可奈何。
  原以为能借今日武勋冲突之机,趁机缓和君臣之间的根本矛盾,为日后功成身退做伏笔。
  却没想到……
  心中一叹后,又说了两句谢恩之言,宁则臣转回正题,道:“陛下,锦衣亲军在都中必然难以成长,纵然强行扶之,也难免与贞元一脉发生剧烈冲突。到那时,危之险之。
  如今新法眼见就要克竟全功,等外省大行,国力昌盛,陛下与朝廷之威望,更上一重时,便能以煌煌大势,缓缓图之。
  臣等皆相信军机之忠,只是为防万一之险……
  所以臣建议,将锦衣亲军……哦,现在是锦衣卫了,调出都中以壮大之。
  毕竟,当初也只是长安都中的锦衣受损,外省各卫所的犹存。
  另外,臣还想像陛下求援……”
  崇康帝对宁则臣之言不置可否,听至最后,眉尖轻挑,道:“哦?不知爱卿有何难事,竟做不得主?”
  宁则臣苦笑道:“新法于京外诸省之铺行,几竟全功。唯有金陵、姑苏、扬州等寥寥数地,更换了数任督抚知州,始终寸步难行。此事内阁原交给宋大人、娄大人、张大人,只是以三位大人于数省积累之经验,也无法解之……”
  言至此,一直泥塑菩萨一样跟在新党四大魁首之后的三位内阁新人,一个个臊红了脸,心中愧恨交加。
  尤其是看到钦点他们入阁的崇康帝,轻疑的眼神看来……
  宁则臣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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