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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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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盘子里的黑色粉末甩进鼎中,鼎上方立刻闪过一片明晃晃的赤焰,大股白烟腾空而起,正是进门时闻到的那股刺鼻味道。

“是火药!”李俅点了点头,他是听说过这玩意的,方士的辟邪之宝,忽然,李俅被方士前方的桌子吸引住了。

桌子上光溜溜的,只有一个一尺来长的木刻青面小人,在它心房部位有一根钉子,上面还有钉一张小白纸,纸上写有字,看不甚清楚,好象是谁的生辰八字和姓名之类。

李俅长长地出一口气,他终于明白父王在做什么了,那个小人心口上写的名字十有八九就是永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父王了,可这样有效果吗?

李俅暗暗摇了摇头,与其用厌胜之术,还不如自己带来的情报,“父王!”李俅刚开口便被父王摆手止住,“马上就要完了,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

这时,那方士的动作幅度忽然大起来,围着鼎滴溜溜走一圈,左脚划了个漂亮的弧线,一招金鸡独立,剑直指青面大喝一声,“收!”

桌上的小人没动静,但他自己倒收脚收工了,又掏出块红布将青面小人包紧了,递给李琮并嘱咐道:“把它放到暗柜里,七七四十九日再解开红布,记住,四十九日,早一天都不行。”

李琮大喜,小心翼翼接过红布包,这才开门命心腹人带方士去领钱,再放他从后门出去,可千万别被人看见了。

李琮又跑回自己的内室,将红布包的青面小人放进柜里锁好,这才得意洋洋出来问儿子,“什么事,看你那般急急慌慌,快些说来。”

李俅见周围人多,急将父王请进静室,关好了门,方道:“父王,你可知那永王是什么人,平时装模做样,沉默不语的样子,但这些都是假的,这结果还没下来,他的尾巴便翘上天,他府中下人竟然在春明大街上口出逆言,正好被孩儿听见。”

“什么逆言?”

李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立刻听出了其中的味儿,虽然他用厌胜之术,但若有直接打击永王的手段,他也绝不放过。

于是,李俅便将三个下人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最后笑道:“此事鲜于少尹可以佐证,还有不少旁观者都听见,还写下了证词,孩儿以为这是个机会,要让皇上好好了解这永王是什么人!”

“那还用说吗?”

李琮阴阴一笑,道“我明日一早就去给皇上说此事,哼!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

第一百九十九章 王忠嗣的进劝

王忠嗣,大唐名将,原名训,其父王海宾战死沙场后,李隆基赐其名为忠嗣,收养在宫中,开元十八年,年仅十八岁的王忠嗣率三百骑兵在玉树奇袭吐蕃赞普,杀敌数千,赞普仓皇而逃;

开元二十六年王忠嗣在盐泉城以弱击强,大败吐蕃军,吐蕃全军覆没,横尸遍野,洮水为之不流。

同年,王忠嗣率十万骑兵北出雁门,与奚、契联军在桑乾河进行会战,三战三捷,打的奚、契联军全军覆没,从此契丹三十六部尽数投唐,几十年不敢作乱,王忠嗣率军威行漠北。此战后,大唐北部平靖,三年后,李隆基遂改国号为天宝。

和所有的戍边大将一样,他在长安城也有一宅,其妻儿留在长安为质,他在回京已有半月,行武多年,生活忽然变得悠闲,身体里积下的病症也一下子迸发出来,他病倒了,回来十五天,在床上倒躺了十天。

他是旧年的最后一天来京,至今已有整整半月,他并非聋哑,长安满街坊都在流传太子将废的消息,他怎么会不知道,为此他也焦虑彷徨,他自小在宫中长大,与太子李亨关系最好,每次来京皆要去参拜太子,以至于朝野皆传他与皇甫惟明是太子的左右两翼,但他与太子本人却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私交虽好,却不能因此废国事。

王忠嗣生性耿直,平生之志只愿为国戍边,吐蕃未灭、回鹘崛起,他没有那个心神去空耗权位,不想参与到党争中去,是以初三、初四李亨两次召他私下相见,都被他以生病而推脱。

这一日是正月十三,下午,他披了一件厚裳,坐在后园的角亭里看书,忽然有下人禀报,刑部尚书韦坚来访,王忠嗣微微一怔,立刻便明白过来,看来太子还是不死心,竟让韦坚上门来劝,太子想找他做什么,他心里很清楚,但兵乃国家之器,怎能妄动?

“请他到书房见!”

但下人走了没两步,王忠嗣又叫住了他,“不!就请韦尚书到这里来。”

不一会儿,便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人影转动,韦坚身形从假山石后显出,他老远看见王忠嗣,便呵呵大笑道:“王大将军好会待客,堂堂尚书来访,竟不出来迎接?”

王忠嗣连忙躬身施一礼,歉然道:“忠嗣病体初愈,待客不周,请韦尚书包涵了。”

韦坚拱了拱手,回一礼笑道:“呵呵!我也知道你身子不好,所以准备饶你这一回,否则我定会将你拖到大门去,重新接我一次。”

“如此,便多谢了!”

王忠嗣拉过一把椅子,用书掸了掸上面的灰尘,韦坚眼尖,一眼便看他拿的是《论语》,便笑道:“用圣人之书掸尘,我倒是头一回见到。”

王忠嗣也笑了,他随手将书放回书匣,自嘲地笑了笑道:“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一时高兴昏了头,便本性毕露,我不是读书之料。”

“哪里?大将军谦虚了,我早就知道大将军不仅仗打得好,每仗必胜,而且也熟知历史,可谓文武双全,比韦某这等四体不勤之人又强过百倍。”

韦坚说笑两句,话便转入正题,“我此时前来,是受太子之托,来探望大将军的病,可否好一些?”

王忠嗣默默地点了点头,“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我身体不适,也没有去他拜个年,实在是惭愧。”

“拜年只是个形式,大将军有这份心便行了。”

韦坚一边说,一边偷眼观察王忠嗣的眼神,见他说到太子时,眼露愧色,便知他确实是对太子有旧情,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转弯抹角试探,想到此,韦坚便开门见山道:“太子之事想必你也知道了,这些日子,我们为太子日夜奔走,但收效见微,太子心中也焦惶不安,便让我来给你说一说,能不能看在故交的份上,助他一臂之力?”

该来的,还是要来,韦坚坦诚一下子将王忠嗣逼到了墙角,他已无退路,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低声道:“不知太子希望我如何助他?”

“很简单,太子命你今天便回朔方,不必再述职,将朔方之军带到河东、再带回去,便可以了。”

韦坚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道:“如何?太子的请求,大将军能否答应?”

“不行!决对不行!”

王忠嗣‘腾!’地站起身来,连连摇头道:“我不述职便走,便是欺君抗旨,至于调兵,那更是向皇上示威,我岂能做出这种事,再者兵乃国家之器,我岂能为太子一人之私而妄动,我劝韦尚书也多为国家考虑,不要做有损于皇上之事。”

“好一个多为国家考虑!”

韦坚面带冷笑,啧啧有声,“想不到在大将军眼里,太子只是我的私事,我为太子奔波也只是为己之私,那照你这样说来,当年废太子瑛,张九龄全力反对也是为已之私吗?”

韦坚的眼中已渐渐有了怒火,他慨然道:“太子乃国本,若非失德,不能轻易言废,今上十年前废太子,现在又要故伎重演,你难道看不出是什么原因吗?照这样下去,十年后再废一人,将立太子、废太子当儿戏一般,那国家的稳定、我大唐江山的稳定,又怎么能保证。

现在太子将废,而人人缩头,言官不语、相国失声,只有我一人在为太子奔跑,别人说我私心倒也罢了,可你王忠嗣也这样认为,罢了!罢了!我话已经带到,你自己决定吧!”

说完,韦坚铁青着脸,一甩袍袖,重重地哼了一声,连道别也没有说一句,便怒冲冲而去。

王忠嗣怔怔地站立在那里,他望着韦坚远去的背影,眼睛里充满了无奈和歉意。

……

正月十四日,上午,王忠嗣的述职刚刚结束。

此刻,这位朔方、河东两镇节度使正坐在兴庆宫李隆基的御书房内,享受大唐皇帝单独接见的殊荣,他约四十余岁,面目黑瘦,目光深邃,唇角绷成一条直线,述职时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到现在腰依旧挺得笔直,纹丝未曾动过。

李隆基半靠在软塌上,嘴角挂着懒洋洋的神态,目光淡然,似乎今夜是灯会第一天,普天同庆,他已无心朝政,心已飞到了满城灯火辉煌、流光异彩处。

李隆基语气温和,仿佛拉家常一般与王忠嗣随意而谈,他微微笑道:“我大唐奖励军功,为此也人才备出,河陇、朔方、安西披甲士数十万,无数名将豪杰皆湮没其中,他们的崛起有赖于你们这些高位之将的提拔,朕听说你在朔方也大胆用人,不妨给朕说说你的发现?”

气氛虽然和缓,但王忠嗣此刻却比打仗还要紧张,对于他而言,李隆基就是他的天、他的父,忠心耿耿于他,也就是忠心耿耿于国。

李隆基的问题,他不敢半点大意,略微欠身答道:“回陛下的话,正如陛下所言,我西北边军在血火中生存,确实人才辈出,若陛下有兴趣,臣可推荐两人,一人姓郭名子仪,华郡人,武举出身,其人已近五旬,用兵以正为奇,令敌无懈可击,可统观全局,堪是帅才,现为定远军兵马使;另一人则是契丹人李楷洛之子李光弼,现为我帐下赤水军兵马使,其人用兵诡异莫测,犹胜于臣,它日能替代我之人,非李光弼莫属。”

“郭子仪、李光弼。”

李隆基将他们的名字念了两遍,笑道:“此二人朕也有耳闻,既然爱卿如此推荐,想来必堪大用,朕记住了,不过你所说都是你朔方、河东帐下,不知别处可有推荐?”

王忠嗣想了一想也笑道:“别处臣还可推荐两人,一人为突厥人哥舒翰,现任河西节度下大斗军兵马副使,他虽是胡人但也善用兵法,且勇烈过人,战战身先示卒,与陌刀将军李嗣业可有一比。”

说到此,王忠嗣又面带一丝遗憾道:“臣推荐的另一人为后起之秀,资历虽浅却屡立奇功,用兵胆大心细,最善抓住战机,前几日臣与高仙芝谈起此人,他也盛赞不已,可惜他调进京做了文官,可惜了!”

“你说的可是新任户部侍郎李清?”李隆基淡淡道,眼中的温和中却闪过一丝警惕之色。

站在下首的高力士虽然并未抬头,但他已经知道李隆基的心思,王忠嗣竟大意说露了嘴,告诉皇上他与高仙芝会过面,难道他不知道皇上召见他的真实用意吗?当然,高力士只是李隆基的影子,他听得见、想得到,却说不出。

王忠嗣似乎并没有体悟到帝王之心的微妙变化,他仍然叹道:“杀死吐蕃赞普是每一个边关将士的心愿,皇上确实不该调他进京,有他在陇右,可让吐蕃不敢窥我锦绣江山。”

李隆基一阵呵呵大笑,“是朕不知人啊!你如此欣赏他,等以后有机会,朕就让他去做你副手,共保我西域平安。”

“若是那样,臣愿意接受。”

时间已近午,该是用膳之时,但李隆基似乎还没有食欲,他随手取过一本奏,翻了翻,漫不经心笑道:“这些年太子常在朕面前提到你,说你是国之栋梁,让朕好好用你,看来他颇为念旧,你来京已有半月,可曾去看过太子?”

王忠嗣的背忽然有点僵硬了,他虽耿直,却不傻,皇上此时问这话,无非就是想问自己在太子这件事上的立场。

他摇了摇头道:“臣来京以后身体不适,便一直呆在府内,还来不及去看望太子。”

犹豫了好一会儿,王忠嗣终于缓缓道:“昨日,韦尚书来探望为臣,向微臣表达了太子的问候。”

他不想说出此事,说出来等于出卖了韦坚,可他又不得不说,不说也就意味着他背叛了皇上,在个这两难的决择中,对李隆基根深蒂固的忠诚让他终于选择了后者。

一旁的高力士忽听王忠嗣竟将这个秘密吐露出来,他心中极为震惊,这等于是向皇上告诉了太子的动向,高力士刚抬起头来,却看见李隆基的目光凌厉地射向自己,他心中一突,立刻低了头,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王忠嗣透露此事实在是不智,他并非李清那样无背景的新人,他久历官场,身上已经有太多太子党的烙印,李隆基绝不会因为他坦诚就信任他,恰恰相反,只会更加忌惮他。

王忠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看太子被废在即,满朝文武皆惧天子、权相之威,除了韦坚在为太子奔走,再无一人出头,而自己更是抽掉了韦坚脚下踏板,他的良心在备受煎熬,韦坚的话仿佛在耳边回响:“将立太子、废太子当儿戏一般,那国家的稳定、我大唐江山的稳定,又怎么能保证,现在太子将废,而人人缩头,言官不语、相国失声,只有我一人在为太子奔跑,别人说我私心倒也罢了,可你王忠嗣也这样认为。”

……

“我保太子是为国而不是为一己之私!”

……

终于,王忠嗣忍不住了,一咬牙‘腾!’地站起来,缓缓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悲声道:“陛下,臣有一言进劝!”

李隆基眼中露出诧异之色,摆了摆手道:“爱卿请平身,朕听你说便是!”

王忠嗣依然跪而不动,他长长地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陛下开创鸿业到今天已三十余年,太子自十年前受封,常年不离深宫,日夜承受皇上教诲。今天下之人,皆庆陛下享国日久,而太子有德,从不闻有过失,不知陛下为何竟动了兴废之念?臣伏请陛下思之。

且太子乃一国之本,更不可轻易动摇,昔日晋献公迷惑宠嬖之言,太子申生忧死,重耳出走,国乃大乱;汉武帝威加六合,晚年却受江充巫蛊之事,将祸及太子,乃至城中流血,使太子父子被小吏杖毙,后知太子无辜,失子之痛、哀彻至深。

晋惠帝本有贤子为太子,却信贾后之谗言,以至太子丧亡。隋文帝听取愚妇之言,废太子勇而立晋王广,遂失天下。

诸般种种,以史为鉴,皆历历在目,陛下不可不慎,今太子既长无过,长安城内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臣今日为太子请愿决无私念,乃是为国着想,为陛下担忧,天日昭昭,无愧于心,请陛下听臣一句劝,早日发诏平息京中流言。”

说罢,他已是满脸泪水,跪在地上砰!砰!磕头,额头绽破了,血流满面。

李隆基沉默了,过了半天,他才向高力士施了个眼色,高力士连忙上前扶王忠嗣起来,王忠嗣却缓缓摇头,并不起身,高力士无奈,只得用手绢替他擦拭额头上的鲜血,低声道:“皇上年纪大了,你莫要惊吓了他。”

王忠嗣叹了口气,将身子挺直,背过脸去随手用袍袖将泪水和鲜血擦净,惨然笑道:“臣一时失态,惊吓陛下了。”

李隆基点了点头,笑意却依然温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王将军对太子果然是忠心耿耿,这是亨儿的福气。”

说到此,他的眼角忽然闪过一抹杀机,随即消失不见,只淡淡地笑了笑,回避了王忠嗣的话,道:“自李清拿下石堡城,我大唐便掌握了陇右的主动权,朕一直想找一个熟悉吐蕃情况的主将去主持大局,但想来想去,还是你最为适合,朕若改任你为河西、陇右节度使,你可愿意去?”

王忠嗣见李隆基并不采纳自己之言,不由万念皆灰,他疲惫地站了起来,后退一步,半跪行了个军礼,沉声道:“臣,接旨!”

……

王忠嗣退了下去,御书房里异常安静,静得掉下根针都能清晰入耳,李隆基负手站在窗前,凝视着山墙边一株黄灿灿的迎春花开得正艳,十几棵桃树的枝干已经发出嫩芽,春寒料峭,寒意依然十足,这些春的使者仿佛记错了时间,一场绵绵的春雨使它们的步伐提前了。

但这一切李隆基却视而不见,他的脑海里依然在回荡着王忠嗣的劝告,这和当年张九龄进劝故太子的话是何等相似。

“难道朕废太子的想法真错了吗?”

他的心忽然有一点动摇了,但这个疑问在他脑海一闪便过,刚刚动摇的心立刻便坚硬起来,“不!太子勾结皇甫惟明,欲行逼宫之事,罪不可恕。”

李隆基又想到了王忠嗣满脸鲜血,忽然觉得他形象异常丑恶,不由冷哼一声道:“以为流点血就会将朕吓倒吗?王忠嗣,皇甫惟明来硬的,你却来软的,一个小小的苦肉计就可以得逞了吗?你也太小看朕了。”

他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踱步,心里在品味着王忠嗣告退前的最后一个建议:“臣建议用郭子仪和李光弼二人来接替臣的职务,臣推荐郭子仪为朔方节度使,推荐李光弼为河东节度使。”

李隆基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上弯,浮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他低声自言自语道:“用郭子仪和李光弼?那朕还让你去河东、陇右做什么?”

“皇上,用膳……”不等高力士说完,李隆基一摆手止住了他,他再也不犹豫,猛地转过身来,命御书房外当值的翰林入内,声音低沉而又决断道:“传朕的旨意,调王忠嗣为陇右、河西节度使、校检工部尚书;命永王李麟遥领朔方、河东二镇节度使,另调金吾卫将军张齐丘为朔方节度副使兼灵州都督、调岭南五府经略副使韩休琳为河东节度副使兼代州都督。”

发出这道旨意,李隆基终于轻轻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加上陇右的董延光、河西的王难得,朔方、河东、河西、陇右四镇节度事实上已经被他控制。

外患已肃清,该是他收宫的时候了,李隆基看了看高力士,冷冷一笑,道:“今夜开始便是上元灯会,各地赏灯之人必定蜂拥而来,你再辛苦一趟,替朕去转告李相国,就说这几夜要多派人手,好好保护各观灯皇子及重臣的安全。”

高力士想起刚才王忠嗣之言,立刻明白了李隆基的意思,他答应一声,转身便去了。

忙了整整一个上午,李隆基有些疲乏,感觉也有点饿了,便缓步走到门口正要传唤回宫,却见当值太监鱼朝恩匆匆从外间跑来。

“什么事?”

鱼朝恩上前垂手道:“禀皇上,庆王在宫外求见,说有要紧事汇报。”

“他会有什么要紧事?”

李隆基摆了摆手,刚要说不见,可话到嘴边却又变了,“让他在外边先候着,等朕用了午膳再传他觐见”

第二百章 天宝五年的上元夜

正月十五,花灯璀璨、流光异彩的上元节,这是李清在唐朝度过的第五个上元节,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第一年上元夜在仪陇县他认识一个叫帘儿的算命小娘,一晃五年过去,这小娘成了他的妻子,还为他生了一个小小娘。

天刚擦黑,李惊雁的马车边缓缓停在李清的宅前,三天前从沙州返回,她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家中,她的父亲感恙,一直到今天才有好转,她再也按耐不住相思之情,一早便吩咐一个小丫头先来送信,她也要和他们一起度过这温馨的上元之夜。

她今天穿一袭鲜红的榴花染舞裙,外披黄色窄袖短衫、肩围红帛、腰垂金边五色丝带,虽春寒料峭,但前胸依然露出一抹明艳,脸上画了淡妆,梳着双环望仙髻,斜斜插一支玉簪,垂下两颗闪亮的珍珠。

“老爷,李三娘来了。”

一帮旧家人还在沙州未回,府中的仆佣都是新人,没人知道李惊雁的真实身份,都将她当作老爷的第三房夫人,故称作李三娘。

李清恰好在院子指挥家人挂灯笼,一抬眼只见李惊雁从院门走入,她站在门口脉脉含情望着他,眼眸中柔情似水,两人目光相碰,她的头却低下了,带着那么一丝腼腆,这是品味到甜美爱情滋味的少女独有的羞涩,她柔软而富有曲线的嘴唇,如宝石般闪烁爱恋之光的双眸,雪白而带有冰莹光泽的肌肤,李清心中仿佛一股暖流淌过心田,被她使仙子也黯然失色的美貌深深打动了。

他扔掉手中的飞鱼灯笼,大步向她迎去,心中的幸福和喜悦让笑容在他脸上绽放,走到它身边柔声道:“快点跟我来吧!大家都在等你了。”

走了两步,李惊雁悄悄拉了拉他,摆一摆身上的裙子,低低声道:“好看吗?人家可是专门为你打扮的。”

“好看!我简直有点陶然欲醉。”

李清由衷赞叹,伸手握住她柔软而略略冰凉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了她。

李惊雁的眼睛因他的赞美变得更加明亮,颊边染上一抹霞红,纤手却将他的食指捏得更紧,低着头跟他快步穿过院子,向内宅走去。

走到一个无人处,李清忽然一把搂过她苗条的腰,略带一点粗暴地向她嘴上吻去,李惊雁心中狂跳着,对他的思念之情再也无法抑制,如水闸开启、爱恋立刻汹涌而出,她死命地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热烈地迎合着。

半晌,两人双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李惊雁环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梦吟般地低语,享受这一刻最甜美的时光。

她忽然想到一事,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一丝埋怨,“李郎,你既然去了我家,怎么不向我父王提亲?”

李清抬起她下颌,轻轻在她樱唇上亲了亲,附在她耳边调笑道:“我怎么不想,我今晚就想和你洞房花烛。”

“啊!”李惊雁大羞,举拳在胸前猛捶了两下,娇嗔道:“你这个下流的家伙!”

李清心神荡漾,忽然抱紧了她,痛快地亲吻她,手在她周身游走,李惊雁立刻瘫软如泥,脸色绯红,紧紧闭上眼睛,任他狼爪轻薄,只摸索一阵,李清便停住了手,将她身子扶正,亲了亲她的鼻子道:“我喜欢你,惊雁!”

“李郎!”李惊雁睁开迷离的眼睛,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伏在他胸前怨道:“那你怎么不说,害得我父王担忧不已,整天跑来转弯抹角地套我话,以为我又要嫁不出去,给他添烦恼。”

“我本来是想提的,但这些日子朝廷里事情太多,我又被封为户部侍郎,所以我想等稍微顺一点便正式向父王提亲,只是我不能给你什么名份,委屈你了。”

“我已经给你说了很多次,我不要什么名份,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李惊雁将身子紧紧靠着李清,她动情地道:“我也知道你们男人事业为重,可是你也不要让我等得太久,李郎,我真的有点害怕会出什么事,若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我宁愿去死!”

“我决不会辜负于你,这是一个承诺。”

李清想了一想,便果断道:“你若害怕,明天就搬到我府里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在这里就没有人敢打你的主意!”

李惊雁默默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今天来的目的,不由急道:“我来了这么久都不露面,帘儿姐一定着急了,我们快点去吧!”

李惊雁和李清刚进院门,便听见暖阁里传来帘儿的声音,“小雨,去看看惊雁来了没有,再不来我们可要先走了。”

李惊雁赶紧甩掉李清的手,做贼心虚似的将李清推出院门,自己则紧跑几步,进了屋子,屋子里立刻传来三人打招呼的笑嚷声。

“三个女人在一起,将来有得热闹。”李清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到前面安排马车去了。

……

天黑了,长安的灯也亮了起来,将朱雀大街和春明大街照得如白昼一般,仿佛灯的海洋,有挂在空中的嫦娥奔月灯,有游在水里的二龙戏珠灯,有两层楼高的屋灯,还有金龟灯、彩莲灯、虎灯、麒麟灯、凤凰灯等等,一盏盏造型各异的灯神态逼真、栩栩如生。

已憋了一年的长安市民们,早早地吃罢晚饭,门一锁,便携妻扛子出门观灯,到了亥时(晚上九点),街上的人便多了起来,今年不同往年,皇上册封贵妃不久,命举国欢庆,灯盏规模空前,人也从各地汹涌而来。

李清骑在马上,正带着三位美娇娘沿着春明大街兴致勃勃地游览灯会,三人坐在马车上,人多路堵,马车行驶十分缓慢。

虽然是灯会,但摆摊卖货之人着实不少,大多是价廉物美小玩意,给孩子玩的木制小刀、小枪,女孩子用的头饰,李清从货摊买了三把黄杨木梳,他催马来到马车前,在车窗前露出帘儿花一般的笑容,她望着李清背在身后的手笑道:“李郎给我们买了什么好东西?”

“你来猜一猜?”

李清笑道:“就是你第一次见到我时,手中高举的那个东西。”

“我知道,是梳子!”旁边的小雨挤过脸来大声抢道。

“就你的反应最快!”

帘儿轻轻在小雨头上敲了一记,笑了笑道:“叫你去管管家里的帐,你又说记性不好,做事丢三纳四,梳子这件事我好象还只在两年前说过一次,这小妮子却又记得住了,哎!我该怎么说你呢?”

帘儿叹气地摇了摇头,接过梳子分给二女一人一把,又温柔地笑了笑,对李清道:“李郎,你还记得当年我在仪陇给你算命之事吗?”

“自然记得,你还卖了一个灯笼给我,是莲叶托花,可惜我忘在张府了。”

李清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流露出无限的爱怜,“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整整四年了,可我觉得还在昨日一般。”

帘儿忽然莞尔一笑,道:“我在想,早知道你会是我丈夫,我当时就该把你的钱袋子都拿过来。”

李清哈哈大笑,“早知道你是我娘子,我买灯笼就不会给钱了。”

帘儿亦抿嘴而笑,这时,她在人群中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郎,你看那是不是杨大哥?”

“杨国忠?”

李清顺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人鬼鬼祟祟,盯着前方一辆马车,时躲时藏,可不正是杨国忠。

“真的是杨大哥。”

小雨也认出了杨钊,她招手正要喊,却被帘儿一把拉坐下,指了指李清,小雨见李清满脸不豫,吓得吐了吐舌头,赶紧缩回马车里。

“李郎,你和杨钊之间好象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之事?”

帘儿见李清本来欢喜的脸庞,可见了杨钊后便立刻阴沉下来,便猜到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现在叫杨国忠,不叫杨钊了。”

李清重重地哼了一声,“以后不要再提此人,象他那般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当年真是看错他了。”

这时,在马车另一个车窗的李惊雁忽然凑过来道:“我刚才好象看见韦尚书的马车,还有吏部杨侍郎,竟然都是单身来逛灯,真是奇怪。”

杨国忠、杨慎矜、韦坚,竟然同时出现,这里面有什么名堂?不对,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李清立刻反应过来,他当即对三女道:“你们先去逛灯,我去看看,等会儿回头来找你们。”

说罢,他又仔细叮嘱护卫的家人一番,这才一拨马向杨国忠消失的方向追去。

看灯的人越来越多,行了不到百步,马已经无法再走,李清只得下马将缰绳给身后的家人,拨开人群徒步向前追去。

这一带已经是崇仁坊,靠近皇城,所摆设的花灯最为壮观,人流汹涌,到处是笑声和叫喊声,一群群结伴出行的平民少女,坐在马车或大轿里的官家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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