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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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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死鬼,敢奚落老娘!”两支白葱般的指头直奔李清耳朵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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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侧身躲过,杨花花手指落空,又顺势一滑,在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却媚笑如花,“谁让你昨晚揩我的油。”

不知怎的,李清和杨花花说话却感觉异常轻松,他亦嘿嘿一笑,向后面军士瞟一眼道:“我不背你,难道要他们背你不成?”

杨花花笑逐颜开,一把将李清的胳膊抱住,直朝后室拉去,李清唬了一跳,“三姐,这青天白日的,你不会……”

“你要死了,想到哪里去了,是我妹妹要见你!”

她顿一顿,眼角余光扫见杨末慢吞吞走在后面,便伸出两片嫣红的嘴唇在李清耳边低声道:“你如果想的话,晚上再说。”

她见李清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心中窃喜,难道这个男人回心转意了,不料李清却停住脚,一把拉住她,结结巴巴道:“你妹妹!你妹妹可是杨玉环?”

……

后宅的戒备更加森严,一色的羽林军,黑亮的盔甲,冰冷的眼睛,黑沉沉一片竟将围墙的白色掩盖。

“大哥稍等,我先去通报。”

在威严的军人面前,杨花花也收起的媚态,匆匆进去了。

“大哥,我四姐人非常好,你别害怕。”

杨末上前挽住李清的胳膊,陪他一起站在门口,李清微微侧头,见他憨厚的脸庞充满了善意的笑容,李清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笑道:“大哥不是害怕,只是有些紧张。”

后世的风花雪月已将杨贵妃捧到了神的高度,她究竟美到什么极致,这一刻李清又盼望却又不希望它过早地到来。

片刻,里面走出一名杨玉环的贴身侍女,她体态婀娜,皮肤柔嫩,白瓷一般的脸上挂着浅浅的梨窝。

“公主清李先生进去。”

穿过一座小巧别致的花园,李清和杨末走进游廊厢房,掀开厚实的皮帘,迎面便看见一盆烧得正旺的碳火,房间里温暖如春,布置简洁,几个橱柜沿墙排列,橱中摆放着精致的花瓶,正中则摆着一圈楠木长椅。

杨花花早坐在一侧,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在她身旁,一左一右站着两名宫娥,而在宫娥中间却是一个圆形的花门,一层薄纱轻轻垂下。薄纱相隔,见不到杨玉环的面容,李清微微有些失望,但心却蓦地一松。

透过轻纱,一名身着亮丽明黄宫裙的女子若隐若现,她高梳云鬓,仪态丰腴,令人浮想联翩,待侍女进去,掀起纱帘一片,在纱雾飘忽的瞬间,李清与她相视,她的双眸如一剪秋水,明亮而有神,流盼不息、光芒四射,两人眼睛只短短一触,李清便觉心驰神往,心中连声赞叹不已,果然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李先生请坐!”杨玉环声音轻柔婉转,略含一丝忧郁。

“多谢公主赐座!”李清回身坐了下来。

半晌,杨玉环才缓缓道:“家道不幸,玉环不知也无力,昨日见母亲的信,方才知道先生大恩于我家,家弟家姊皆言先生赤诚,非现在锦上添花之人可比,先生恩情,请先受玉环一礼。”

说罢,杨玉环站起,向李清盈盈施了一礼。

李清两只手摇得跟风扇一般,连声道:“不用!不用!实在谈不上什么恩德,你莫要想着报什么恩。”不经意间,他自己心中的想法竟脱口而出。

旁边杨花花忍不住捂嘴‘扑哧’一笑,顿时将李清臊个大红脸。

“公主莫要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说报恩。”

杨玉环微微一笑,“先生心意我明白,有些情我不用还,但先生的恩我必报。”

她沉默片刻,忽地一叹,喃喃自语道:“可是我又拿什么回报呢?”

“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心愿?”

李清却沉默不语,他施恩于杨家,为的就是这一刻,可是当这一刻到来之时,他却说不出口了,自尊的火苗在他心底隐隐燃烧,他摇了摇头,挺直腰板道:“多谢公主,只是李清没有什么愿望。”

“李大哥,你怎么可能没有愿望,皇上最听我四姐的话了,你快说呀!”李清身后的杨末大急,若不报答李大哥,他回去将无法向娘交代。

“老五!”杨花花霍地站起,喝止道:“你不要胡说!”

杨末这才想起四姐的再三嘱咐,在外人面前切不可随便提及皇上,他只得住口,垂头丧气低下了头,嘴里又嘟囔一句,“李大哥又不是外人。”

“三姐,不碍事,你坐下吧!”

杨花花狠狠瞪了弟弟一眼,这才坐下来,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盯窗外微微发怔。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

杨玉环笑了笑又道:“我弟弟说得对,谁会没有愿望,我虽然能力有限,但我确实可以给皇上说说,请先生不要推迟,再推迟就是矫情了。”

李清听杨玉环说得坦率,顿时对她生了几分好感,亦笑道:“公主说得对,李清现在确实有一事想求公主。”

“先生请说!”

李清下意识地摸了摸面颊上的鞭伤,又想起了李琳蹒跚的脚步,想起他仰天长悲,便咬了咬牙缓缓道:“我有一个恩人,就是嗣宁王李琳,听说皇上准备将他的女儿平阳郡主送去契丹和亲,嗣宁王求诉无门,如果公主能给皇上说一说,不要将平阳郡主送去契丹,李清将感激不尽。”

杨玉环迟疑一下,若李清是求官求财,她可以去给三郎说说,问题不大,可李清的要求竟牵涉到国家大事,这是她不愿意的,她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不知先生可愿意到京中为官,若有意,我去给皇上说说,保举先生一个实缺如何?”

李清见她推托,知道并不是她办不到,而是她不想去说,但李惊雁之事又非她不可,他心念转动,事到如今,只能用孔方道人教他的那一招了,他哈哈一笑,起身告辞道:“若公主为难,李清就不打搅公主了。”

说完,他拔腿便走,耳朵却竖得老长,只听杨玉环幽幽一叹,便知道大事已济,看来他没有看错杨玉环,她确实是一个老实之人,李清心下一松,虽有些惭愧,但总算解决了此事。

不料杨花花却在一旁冷冷道:“为一个女人,你这样做值得吗?”

她听说李清的愿望竟是为一个女人求情,心中早就不痛快,一直阴沉着脸,又见李清施欲擒故纵之计,她了解妹妹心软,知道李清这样一来,妹妹必然会答应,便抢先堵住杨玉环的嘴。

李清见杨花花在关键时候横插一脚,心中着实恼怒,便停住脚步回头盯着她道:“她是皇室郡主,我只是芝麻小官,我和她又会有什么关系,嗣宁王大恩于我,他现在有难,我又岂能坐视不管,这报恩之事,又怎么和女人扯得上关系。”

杨花花反唇要讥,却被杨玉环出言止住,“三姐,你不要说了,我心里明白。”

她望着李清,目光清朗,一字一句道:“先生尚知报恩,玉环怎会反而不如,请先生放心,平阳郡主之事,我自然会去给皇上说。”

李清大喜,向杨玉环躬身长施一礼,“多谢公主成全!”

他又斜睨杨花花一眼,见她目光冷漠,嘴唇咬得发白,心中暗叹:“同是一母所生,两人的心地却是天壤之别。”

就在这时,门口有侍卫禀报:“启禀公主殿下,高公公求见。”

侍卫话音刚落,便听高力士呵呵的笑声,“公主殿下,今日是上元夜,皇上特命老奴来请公主一同去赏灯。”

他刚到门口,却一眼看见了房内的李清,公主的房中竟然有男人,高力士不禁脸色大变,尖着嗓子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在公主房内?”

李清知道高力士虽是宦官,但影响之大,连太子都得唤他一声‘阿哥’,不敢怠慢,连忙躬身施礼道:“在下剑南节度府参军李清,奉公主殿下之命,特来接受垂询。”

“高公公,不要难为他了,他是我家乡之人,是我命他来的。”

高力士见杨玉环隔着纱帘,而且房内人众多,连她兄弟杨末也在,也微微放心下来,陪笑道:“老奴乍见,吓了一跳,既然是公主召见,这也无妨。”

他冷冷瞥了李清一眼,“既然事情已经讲完,你还不速速离去。”

李清不敢逞强,向众人拱拱手,“各位,那我先告辞一步了。”

高力士一直盯着李清的背影消失,这才回头对杨玉环笑道:“皇上思念公主,又不忍破坏公主与家人团聚,所以便命老奴将公主的家人也一并请入宫中。”

杨玉环点点头,回头对杨花花道:“三姐可想随我进宫?”

杨花花如何不想,听说皇帝要见她,早欢喜得心都要炸开来,将刚刚对李清的怨恨抛到九霄云外,娇笑得浑身颤抖,“只是我不太懂规矩,希望皇上不要怪我才是。”

第九十八章 四两拨千斤(下)

老人的天敌是什么,不是贫困、不是病痛、也不是死亡,而是寂寞,寂寞是洞察人世沧桑后对亲情的留恋,李隆基就是这样,自武惠妃死后,他便一直处于寂寞之中,已经快十年了,他最不缺的是女人,但他最缺的还是女人,他需要一个能理解他,知他心的女人,杨玉环是他的儿媳,可就是这个女人却让他找到了暮年的归宿。他命儿子休她,他送她为道,已经过了五年,可天下人之口,纵有千年又岂是一个‘堵’能了。

李隆基坐在玉案前,提朱笔在寿王新妃的册立诏书上,眉批了一个‘许’字,他将笔轻轻搁下,心也落下了,“从今儿起,玉环与瑁儿再无半点瓜葛。”

今天是上元夜,是举家团圆之日,玉环去和家人团聚了,可今天又是情人相会之日,李隆基已遣了高力士去接回杨玉环和她的家人,这是一举两得之利,他不禁为自己的安排而暗暗得意。

坐回案前,见自己的左首还有一个诏书要批,那是册立李惊雁为平阳公主,离他点头同意尚不到三个时辰,这诏书便做好送来,中书省的效率竟是前所未见,这自然是李林甫使的力,李隆基微微冷笑,他当时惦记太子之事,竟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看来,李林甫如此热心平阳郡主,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了,李琳与太子的关系走得近,李隆基早就知道,但他并不干涉,毕竟李林甫一人为相,需要一个牵制,否则满朝文武都是相国门下,那他李隆基算什么,李林甫是他的一条狗,但这条狗也须适当敲敲,发了疯的狗可是连主人也会咬的。

挖柳升案是他的意思,贬韩朝宗是他的意思,教训李适之敲太子也是他的授意,但李林甫似乎已经走上了魔道,居然密奏王忠嗣欲拥立太子,李隆基刚刚派去的人回报,全然无此事,直到这份只用三个时辰便炮制的诏书放在李隆基的案上,他才意识到,李林甫最近是有些发疯了。

李隆基又想起那份太子内宫起居录,李林甫的族弟李道甫居然袒护走私,若此事传开来,李林甫的相位难保,这又是他不愿看到的,‘罢了!和一局吧!’罢李适之的相,放王忠嗣一马,李隆基心意已决,他随手提起笔来,可眼前的这份册立诏书,却使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批呢?

这时,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高力士回来了,那玉环也来了,李隆基一阵心热,再无心思顾及国事,扔下笔笑呵呵起身道:“起驾,回宫!”

……

“四妹,你真的就住在这里么?”

杨花花惊叹一声,她一路张望,眼中早燃起一片炽热,满眼只见太液池畔风景如画,红墙黄瓦气势恢弘,大群侍卫呼拥马车左右,竟使她产生错觉,仿佛她在驾驭着大队英武男儿而行。这些皇宫侍卫个个高大俊美,比起她乡间的子弟不知要强上多少倍,杨花花又想起自己那个破旧的小院,想起那段被人爬塌的墙,她再也抑制不住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竟生出要永远居住在此地的念头。

杨玉环一直在沉默,她也习惯于沉默,心里却想着李清的愿望,皇上真的肯为自己改变和亲大计吗?她心中委实没有把握,若皇上不答应,就歉疚恩人了,杨玉环又想到了李惊雁,嘴角微微浮出一丝浅笑,这个冷郡主的大名她也早有耳闻,传说她的追求者无数,她却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连新科状元都为她痴狂而不得,她如此冷漠,在遭难时居然还有人救她,杨玉环又想到了李清,这样的男人倒也少见,现在自己与皇上的关系天下皆知,如此机会,他竟不替自己求一官,一个剑南节度府的小小参军,居然有这种傲气,杨玉环微微一笑,这确实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她又想起纱帘掀起时看到的那双眼睛,眼睛里充满了欣赏和赞叹,而不加任何掩饰,仿佛是在看一个邻家的女儿,没有下位者的胆怯和躲闪,天下只有三郎敢这样看自己,不知怎的,她竟对李清没有半点不悦。

杨花花的惊叹打断了她的思路,杨玉环望着沉醉在富贵中的姐姐,眉头微微皱了皱,她拉开车帘,向一声不吭的弟弟笑道:“老五,你喜欢这里吗?”

杨末闷哼一声,“我不喜欢,憋闷得慌,我有点担心娘的身子,四姐,我想回去。”

杨玉环点点头,回头对杨花花道:“三姐,吃完晚饭你们就回去吧!”

马车在绫绮殿前停了下来,一名大太监低头匆匆赶来,“公主殿下,皇上来了!”

李隆基的龙驾已远远而来,停在杨玉环的车旁,他仿佛三十岁的壮男,不等太监扶持,竟一步从车上跃下,大笑道:“看见玉环的身影,朕仿佛年轻了三十岁。”

他的年轻举动,早将一帮太监侍卫吓得面如土色,每个人的心却象老了三十岁。

杨玉环娇身无力,在侍女的扶持下,盈盈施礼,向李隆基娇声轻呼:“玉环见过陛下。”

她的膝盖娇贵,不能蹭破了油皮,可后面的侍卫、太监就是腿断了也得跪下,黑压压早跪了一大片,李隆基惟恐美人腿酸,赶紧搀扶住玉环,旁边的杨花花不懂礼仪,虽跟随跪倒,脸却半扬,两道放荡、纵意的目光斜斜射出,细腻地剥视这个掌控天下的男人,他目光威严,气度雍容华贵,浑身散发难以抗拒的力量,杨花花神迷意乱,竟有一种投入他怀中的冲动。

李隆基若有所感,目光微斜,早看见了杨花花,见她容颜俏丽,贝壳一般的两排小齿,生在鲜艳的小口里,一双媚眼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带着一丝野性,眼光热得似乎要将自己熔化,李隆基一生所见都是淑女名媛,或低眉顺眼、或正襟危坐,要不就是畏君如虎,而这种胆大挑逗的目光竟是第一次看见,仿佛一碟野菜,让吃腻了山珍海味的李隆基忽然生出几分兴趣,他笑呵呵地扶起杨花花,“玉环,这就是你的三姐吗?不错!不错!真如山花一般艳丽。”

杨花花被李隆基的帝王之气所迷醉,任他将自己扶起,纤细的手指搭在李隆基光洁如玉的手腕上,她的风流本性顿时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来,竟悄悄在李隆基手臂上捏了一把,李隆基一呆,一种在光天化日下偷情的感觉象电流一般在他全身流过,他心神激荡,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

……

傍晚时分,太阳落山了,天空中有几处闪烁着明亮的星星,一轮满月刚刚升起,夕阳的血红的余光洒在巍峨高耸的长安城墙上,疲倦而忧伤地闪耀着。

嗣宁王府后院的绣楼上,李惊雁,这位三边角力的女主角正斜依在窗前,依恋地望着金黄色的西天,绣着碎花的丝帘仿佛一只温柔的手,随风飘拂,在安慰这位忧伤的少女,后院很安静,几只小鸟在树上梳理羽毛,发出欢快的鸣叫,又扑打着翅膀,迅速飞走。

所有的人都活着,惟独她要死了,所有人都有明天,惟独她的面前却横着一片黑暗,那一片一片,连接着一直到无穷的黑暗,明天,小鸟会在树枝上唱歌,朝日的阳光染黄树梢,在水面上散布无数明珠的时候,她已经永远闭上眼睛看不见这一切了。

死!她宁可死也决不会嫁给那个丑恶的男人,余辉照射在她的脸旁,辉映出金红色的光彩,深邃的目光透出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坚毅,闪烁着不可侵犯的冷芒。

这时,楼梯口传来轻碎的脚步声,这是她贴身侍女秋杏上楼来了,“郡主,王爷让你去大堂吃晚饭。”

半晌,李惊雁才徐徐道:“去告诉父王,说我不想吃,不去了。”

秋杏迟疑一下,“大厅里有几个客人,好象是和郡主有关,王爷留不住他们,所以让郡主赶紧过去。”

“和我有关的客人?”李惊雁立刻明白过来,这一定是父王急着将自己嫁出去而找来的官宦少年,现在谁敢娶自己,知道消息的不会来,偶然来了几个,现在发现了事情不对,自然也留不住他们。

李惊雁一阵冷笑,素日里那么多追求者,个个指心掏肺对天发誓,到现在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连勉强看得上眼的岑参也不敢来了。

“告诉父王,我不去!再告诉他,不要求任何人,我李惊雁决不委屈嫁人!”

……

“王爷,今天是上元夜,我家里还有事,改日再上门赔罪。”

……

“我险些忘了,我家有月满不出门的祖训,今儿十四,我要赶紧回去。”

……

几个鲜衣少年在寻找一切借口逃脱今晚的盛宴,他们平日里高不可攀的王府门槛忽然消失了,唾手可得的荣耀立刻急剧贬值,嗣宁王发的三百多张请柬,只有不到十人来赴宴,皇上有意让平阳郡主和亲契丹,这个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般,一天便飞遍了整个长安城,来赴宴的几人,是对小道消息天生有免疫力,故而兴冲冲赶来,却发现了气氛异样,免疫力立刻消失,于是,逃离王府便成了唯一要务。

“父亲,让他们去吧!”

李照劝说几乎失去理智的父亲,再这样下去就将成为长安的笑柄。

李琳长叹一声,放弃了阻拦,几个少年得空,偷偷地溜之大吉,大堂里空荡荡的,丰盛的宴席竟成了摆设。

几十个丫鬟、仆人面面相视,谁也不敢说话,大厅里空气似乎凝固,尴尬到了极点。

“王爷!外面又来个年轻人,没有请柬,说是老爷让他来的。”

李琳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一定是李清来了,他连声道:“快请!快请进来!”

说话间,李清已经笑呵呵走进,他手中拎着几色不知名的礼物,这是中午从杨府中顺手牵羊得来,活象第一次上门的毛脚女婿。

“让王爷久等了,李清不识路,晚了,晚了。”

他目光朝大堂内一扫,只见肉山酒海,蔬菜瓜果琳琅满目,眼中不禁露出感动之色,“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多,王爷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唉!不提了。”李琳苦笑着摇了摇头,“贤侄第一次上门,总要丰盛一点。”

他拉过次子介绍道:“这是我次子李炎,绰号虎枪,东宫侍卫。”

李清见他年纪和自己相仿,生得膀大腰圆,虎目狮鼻,仿佛撼天狮子下云端,竟和文质彬彬的李照判如两人,却一脸尴尬地看着他,摸着后脑勺嘿嘿直笑,李清连忙拱手见礼,又觉得此人似乎有些眼熟,‘东宫侍卫’,他念了两遍,猛地想起来,今天在太子内宫外搜他身,将他银子摸走不还的,可不就是此人么!

他身上分文皆无,几乎步行了大半个长安,才找到李琳府,脚底板走得生疼,此时一见元凶在此,早激动得要嚷起来:“你、你……”李清本想揪住他的脖子大吼,‘你还老子银子!’可见他满眼乞求,那抱拳的手已经变成了双掌合什,便将后半句话硬生生咬住,干笑两声道:“我有些东西忘在东宫了,李二哥几时当班,可否帮我取来。”

“一定!一定!”李炎见他不追究,连声慌不迭答应。

“站在院子里做甚,贤侄请入席吧!”

李琳心事重重,也不让李清,自己先进去了。

“对不起兄弟了。”李炎瞅瞅左右无人,拍了拍李清的后背,低声道歉。

“你且把银子还我。”李清低声恶狠狠道。

银子早被弟兄们分掉,李炎便从怀中摸出一颗金珠悄悄塞进他手中,李清心领神会接过,有了此物,回去的盘缠可就解决了。

进了大堂,里面极宽阔,可容六、七百人同时就餐,李清只见几溜长桌上竟摆了数百副餐具,便笑笑道:“王爷今天请客吗?如果时辰未到,我再等等!”

“此事不提也罢!”李琳又叹了口气,“我是想请人吃饭,可人家不领情,都不来,我又能怎样。”

哪有请客一个不来的道理,李清忍不住又想再问,旁边李照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昨天的事李兄弟也看到了,那李怀节走了李林甫的路子,下午得到宫中的消息,皇上竟同意将我妹妹送到契丹和亲,所以我父亲想请一些长安才俊,赶在诏书没下之前,替我妹妹将终身订了,或许皇上能取消此事,结果谁都不肯来。”

“照儿,别说了!今天是上元夜,别坏了贤侄的心情。”

李琳声音颤抖,眼睛也忍不住红了,他的原配夫人已逝,留下的三个孩子中,他最喜欢李照,却最心疼女儿李惊雁,如今女儿竟被当作政治工具嫁给契丹凶人,他求诉无门,心中实在难过之极。

李清摇了摇头,先将李琳扶坐下,半跪着凝视这个悲伤的老人,他微微笑道:“王爷请放宽心,最迟明天,宫里一定会有消息传来,郡主不用去契丹和亲。”

“你说什么!”

李家三父子一下子将李清围住,“你怎么知道?”

李清嘿嘿一笑,“此事不能说,你们等好消息便是。”

他对杨玉环还是有十足的信心,今晚上元夜,杨玉环和李隆基一番恩爱后,再吹吹枕边风,天下哪里还有办不成的事?

李家三父子哪肯饶他,连威胁带利诱,一定要逼他将真相说出,正闹得不可开交,管家连滚带爬跑进禀报:“老爷,秦公公派人来了!”

只见一名小太监匆匆走进大堂,向李琳半跪施了个礼,大声道:“秦公公派小人来传个口信,皇上刚刚决定,取消平阳郡主和亲契丹。”

第九十九章 二进宫

李清是一只坠入历史的异蝶,他此时渺小卑微,扇动着细嫩的翅膀,拂起一丝灰尘,在中唐的历史上落下了极细小的痕迹,又仿佛是升空火箭上一颗松动的螺丝,悄悄改变着中唐的行进轨迹。天宝四年初,左相李适之被罢相,免知政事,迁太子太保,门下侍郎陈希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任左相,这本是一年后才发生的事,却因一个海家走私案带来的政治变数提前发生了,而引发这场政治变动的李清,对发生的一切却茫然不知,但他本人的命运,也随自己扇动的翅膀,渐渐发生的变化。

清晨,东宫,太子李亨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眉毛拧成了一条干枯的柳叶,眼中掩饰不住惊讶之色。

“你确定那李清是在宫中来人前便知道了皇上要撤消和亲之事吗?”

这句话他已经问了三遍了,可依然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在哪里?皇上取消平阳郡主和亲和杨玉环有关,通过宫中的耳目李亨已经知道了,但这和李清有什么关系,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站在太子下首的是李琳,他对李清如何会事先知道此事也一样茫然,他一夜都没睡着,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是太子出手了,他昨日在东宫门口遇见李清,极可能是太子将此事告诉崔翘时,李清在一旁听见了,李琳一早便来东宫谢恩,却发现太子也对此事感到不可思议,这下,李琳彻底堕入了混沌世界。

“殿下,如果此事不是殿下所为,臣以为、臣以为……”

他本想说派人好好去查一查,却忽然惊觉自己竟是在恩将仇报,以太子的心性,倘若发现对自己不利,李清恐有大难,他呐呐说不下去。

“呵呵!琳兄,这是好事啊!此事我没能帮上忙,心中一直不安,能这样解决,那是最好不过了,今天来拜访琳兄的人一定不少,我们改日再详谈,你先去忙吧!”

李琳前脚刚走,李亨立即唤来李静忠,低声命道:“你立刻去查一查,看那个李清昨天去过什么地方?”

李静忠一呆,这大海捞针似的,让他如何去查,他苦丧着脸道:“殿下能不能给奴才一个线索。”

“蠢材!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李亨怒骂一声,又低头走了两步,回头道:“你先查玉真公主昨日去了何处,再查李清昨日是否见过她。”

……

昨日多喝了几杯,李参军近中午才爬起床来,整个客栈都静悄悄的,估计是上元节夜里贪欢的缘故,人人昼伏夜出,竟倒了时辰,他里找三圈,外找三圈,一直找到前台,才寻见一个哈欠连天的伙计,“小二,给我打桶水来。”

小二哭笑不得,“我的爷,水井就在你楼下,你赶这么老远的路来,不累吗?”

李参军却眼一瞪道:“我交过店钱,给过小费,又是朝廷命官,这打水之事几时才轮得到我,少罗嗦,给老子打水去!”

小二无奈,只得歪歪咧咧去了,到了门口还听他嘟囔道:“当的是那门子官,真是官,怎么不住进奉院去,反而来挤这等低档客栈。”

一句话倒提醒了李清,事情办完了,他打算明天回成都,可行李什么的还在进奉院,虽可能有人候着他,可行李里面还有不少珠宝和一张五千贯的王宝记柜票,柜票不用担心,取钱的信物在自己手上,但那些珠宝少说也要值两千贯,若丢了实在可惜,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回去看看,说不定被执事收着呢!

李清正在寻思去进奉院的办法,却忽听有人在门口大喊一声:“在这!可算找到了。”

李清唬了一跳,扭头望去,却见十几个侍卫从马上跳下,当先一人高大魁梧,堪和王兵各相比,正是李琳家的老二,李虎枪。

他两步冲上前,一把揪住李清,虎样的汉子却哀声道:“我的爷,找你把我们的腿都跑细了,你怎么住在这个破地方?”

“我昨晚不是告诉你我住在三元客栈吗?”

“李大爷,这三元客栈在平康坊少说也有三、四十家,你要住也要找间好点的,偏找这最破的一间,我在太子面前拍过胸脯的,半个时辰把你找来,可这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

李虎枪为得太子赏识,自告奋勇揽下这差事,而现在都快近午了,太子的赏识是捞不到了,可却捞到一顿板子。

李清本想大骂‘谁想住这破地方,还不是你把老子的银子摸走了!’却一下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随即改口道:“你是说,太子找我?”

“太子又找自己什么事?”李清想到昨日太子对自己的细细询问,一定是太子想了一夜,要做出什么决定,他隐隐觉得自己好运真要来了。

李虎枪没有时间再多解释,一把将他拖上马,边走边陪笑道:“太子鲜有这样见一个人的,昨天见你两次,今天又要见你,我们都估摸着兄弟要大发了,待会太子若心情好,兄弟能不能替我求个情,请他饶了我这一遭。”

李清见这帮人个个鲜衣怒马,眼睛都长在头顶,对周围人羡慕的眼色不屑一顾,想必都是京里的高干子弟,他呵呵一笑,拍了拍李虎枪的肩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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