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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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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道倒是有点眼光,不愧是世外高人。”李清随意笑了笑,微微侧目瞥了一眼李俶,见他脸上挂着一丝得意,李清随即笑容一敛,冷冷道:“你师傅还说了什么?”

李俶一呆,随即脸胀得通红,眼睛里闪过一道愧意,低下头道:“多谢大将军,李俶受教了!”

李清点了点头,微微歉然道:“算了,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了,我以后不再说你。”

说罢,他轻轻捏了捏李俶的肩膀,掉转马头向后驰去,李俶望着他的背影,脑海中不由想起父王临行前对他的嘱咐,“皇上当年将镇纸赐给李清时曾说过,李清的大用是辅佐继任君王,而让你随他去安西,意义深远,现在皇上看似有意要立李琮,但谁也不知他真正的用意,此去安西,你一定要将李清牢牢抓在手中,切不可给别人机会。”

‘辅佐继任君王!’李俶喃喃低语,他的眼睛里蓦然闪过异样的神采,胸中豪气顿生,一纵马,向移民队伍飞驰而去。

……

看见李清向自己奔来,李惊雁立刻将车帘扯开,微微嗔道:“李郎,你到哪里去了,一下午都不见你!”

“我这不是来了吗?”

李清轻轻拍了拍她放在窗沿的手,笑道:“我的郡主愈加成熟,也就愈加漂亮,可是一生气,这漂亮便减了三分,眼角的皱纹却多了两根。”

“你竟然敢说我老,当心我敲你的头!”话虽这样说,李惊雁还是忍不住拿出铜镜,低头细看自己的眼角,只见光洁如玉,哪有半点皱纹,她俏脸一冷,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可偏又装不像,只凝神片刻,便‘扑哧’笑出声来,轻轻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低低声笑骂道:“你这个死家伙,也不陪我说说话。”

李清见她肌肤洁白如雪、眼似秋水,心中一荡,目光迅速向两边一扫,见护卫的亲兵都在欣赏远方的风景,便凑上前涎脸笑道:“那我今晚上好好陪陪你!”

“你在胡说什么!”李惊雁脸上挂不住,她又羞又急,急向李清使个眼色,告诉他自己身旁有人,顺着她眼色看去,只见车厢里面隐隐约约有一张娇美的俏脸,正抿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李清这才想起,里面还坐着广平王的爱妃,沈珍珠。

“哈!哈!河西的气候确实比长安要冷一点。”他干笑一声,摸了摸后脑勺,又向李惊雁主动请缨道:“我去射几只野鸭子,晚上烤给你们吃。”

说罢,他向亲兵一招手,“儿郎们,跟我打野味去!”撒马便逃走。

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李惊雁又好气又好笑,这刚二月初,哪有什么野鸭子?她嘴角现出一抹令人迷醉的笑意,‘真是一只呆鸟’,轻轻将车帘刷地拉上了。

……

西迁的队伍继续向前,一路餐风露宿,这一日傍晚,终于抵达了沙州境内,李清一颗久悬的心也终于松了下来,这一路上没遇到马匪,也是庆幸,想必是军队的威慑起了作用,再加上这些西迁的百姓并无油水可捞,马匪们也不感兴趣。

得到李清的事先通知,刚刚升为沙州刺史的王昌龄早准备充分,在官道沿路搭建了近百顶巨大的帐篷,蒸好了热腾腾的馒头和浓稠的高汤,见西迁队伍浩浩荡荡开来,干吏立刻上前将百姓们领到帐篷里休息吃饭,一直到此时,疲乏至极的移民们才终于得到了一次喘息的机会。

“大将军,沙州刺史王昌龄求见。”

李清刚刚在大帐里安顿下来,门口便传来亲兵的禀报声,李清向李惊雁使了个眼色,李惊雁急忙和侍女收拾了几样东西进了内帐。

“请他进来!”

片刻,帐帘一挑,脸庞又黑又瘦的王昌龄匆匆走进帐内,向李清深施一礼,“属下见过大将军!”

“玉壶兄不必多礼,请坐!”

李清摆了摆请他坐下,又亲自给他斟了杯茶,方笑道:“当年我第一次见到玉壶兄时,还以为是哪个老农走错了房间,可现在八、九年过去了,玉壶兄风采不减当年。”

王昌龄仰头一笑,也慨然叹道:“当年我为县丞,阳明为主簿,可现在我为一下州刺史,阳明却成为尚书左仆射、安西大都护,人生际遇如斯,也堪称为天宝传奇,不过也多亏阳明念旧情,我才能在沙州一干便是七年,否则早就被调走了。”

“不然!”李清缓缓摇头道:“并非是我念旧情,若没有玉壶兄,哪有沙州今天的生机勃勃,将一个不足两千户的穷乡僻壤变成一个五万户的上州……”

“去年河西逃来不少流民,现在是七万!”王昌龄小声纠正道。

“好家伙,只隔一年又变成七万了。”李清呵呵大笑,忽然,他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如果在沙州、龟兹、拔换城(今阿克苏)各设立疏导点,这将极大缓解移民迁徙之苦,使那些老弱之人不至于死在半途,突来的想法使他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背着手在帐篷内来回踱步,细细考虑自己想法的可行性,关键是粮食,这样一来,移民在路上耗费的时间更长,对粮食的消耗是巨大的,而朝廷拨不出粮食,一切得靠自己解决。

想到此,李清又追问道:“现在沙州仓禀里还有多少钱粮?”

王昌龄想了想答道:“钱还有近二十万贯,而存粮原本有四十万石,上月张巡要去十万石军粮,应还有三十万石左右,不过沙州民间储粮颇足,可再收购一些,我估计最后能到五十万石。”

李清点了点头,“这五十万石粮都给我留着,我打算在沙州建一个移民疏导点,让他们能在此将养一、二个月再上路,你看可行?”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但王昌龄知道,这只是李清念在故人的份上对自己客气点罢了,实际上就是一个命令,不容违抗,也不容讨价还价,王昌龄当即答应道:“我明日便着手此事,请大将军放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沙州的近况,这时,亲兵进来禀报,‘李泌在门口求见!’

“请他稍等片刻!”

“阳明既然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王昌龄见李清有客,便告辞而去,李清也不留,随即派亲兵去将李泌请进来。

很快,一身道袍的李泌挑帘而入,只见他年纪约三十五、六岁,身材瘦高,皮肤白皙、显得血色略有不足,额头异常饱满,一双细长的眼睛总蕴涵着调皮的笑意。

虽然李泌已经次去翰林之位,但李清的礼数却不减,见他进帐,李清立刻起身笑呵呵迎了上去,“李翰林一路前行都不曾理我,今天怎么会有雅兴?”

“我现在已经不是翰林,只是一介平民,大将军不用如此客气。”李泌向李清拱拱手,回礼道:“在下是为广平王之事特来找大将军。”

‘广平王之事?’李清有点错愕,但他立刻便反应过来,神色严肃地走到帐门口特地叮嘱亲兵几句,命谁也不准进来。

李清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淡淡一笑问道:“说吧!为广平王何事?”

“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李泌慢慢走到李清面前坐下,谢过亲兵倒的茶,随后他见左右无人,便将身子靠近李清,压低了声音道:“我是为广平王谋取帝位一事而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江山如棋(二)

“李翰林,妄议储君可不是我们为人臣的本份!”李清冷冷望着李泌,他是李亨的挚友,是广平王之师,说这话无可非议,但他不应这么直接、这么坦率地在自己面前说出,这并不是一个有理智者应做的事,有的时候一份含蓄更耐人寻味。

李清轻轻端起茶碗,让时间在沉默中延续片刻,如果这片刻时间内李泌没有答复,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命亲兵将他拖出去,不管此人在历史上曾是怎样有名。

李泌历史上和郭子仪一样,经大唐玄、肃、代、德四代君王,他可以令大唐天子枕在他肩头痛哭,也可以在位极人臣时弃官出家,享受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又数度在大唐危难时被召回朝堂,入卿拜相,力挽大唐于水火。

这次李泌是有备而来,他并不为对方冷漠的态度而吓倒,从李清与李俶的数次交谈中,李泌已经慢慢摸到了李清的企图,这是一个极为清晰的路线图,从李亨到李俶,尽管李清在朝堂上数度起伏,尽管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李清已经放弃了对东宫的支持,甚至包括李亨自己,但李泌还是独具慧眼地看出,李清从未放弃过对李亨父子的支持,他与高力士之间的默契也令李泌感到惊讶,从李俶逐渐被重用,使他开始意识到了李清的努力正一步步走向成功。

虽然李琮近来的强势表现似乎已有问鼎太子的趋势,但李泌始终认为在事关皇位继承这样的原则性问题上,李隆基不会这样草率,将有劣迹的李琮扶上皇位,这极可能是个权益之计,帝王的心思没有任何人能了解。

面对李清的责难,李泌并没有慌乱,他微微笑了笑道:“大将军不必动怒,我今日前来虽有些冒昧,但我也是深思熟虑,请大将军相信我的诚意和眼光,若我是莽撞之人,当年大将军射太子一箭,我便早已告首。”

李清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李泌心中渐渐地开始感到了一丝忐忑,李清当年以苦肉计帮李亨逃过一劫,此事极为隐秘,一直是一桩无头公案,他也是从种种迹象中推断出来,事隔多年,他在不经意中抖出,如果李清将它视作是威胁,极可能会杀人灭口,李泌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了。

半晌,李清依然没有说话,气氛被压抑得几乎要爆炸,李泌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帐边隐隐散发的杀气,他的鼻尖开始渗出细细的汗珠。

忽然,李清展颜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请用茶!”

蓦地一松,空气中紧张的气氛顿时缓解下来,李泌端起茶碗,手微微有些发抖,背上冰凉一片,汗水已经湿透了内衣,他忽然明白过来,李清竟在不知不觉间已反客为主,掌握了话语主导权。

‘好厉害的手段。’他暗暗叹了一声,只细细品茶不语。

他知道李清虽有意扶持李俶,但李俶所任的安西宣抚使在职能上与李清的安西大都护有冲突,尤其李俶明显是李隆基用来监视李清,如果不及时解开这个结,二人早晚会发生矛盾,这便是他李泌夜访李清的真正用意,但此时话语权已经被李清夺走,他也不便直说,只静待机会,慢慢引导李清。

“先生此来,小王爷可知否?”既然双方已经说透,李清也不再掩饰,事实上他也希望有一个看得透形势的人在一旁提醒自己,比如这次谋河西的计划,却得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出乎他的意料。

而在安禄山一事上,如果有人能提醒他,他就不会直接劝谏李隆基用杀安禄山这样过激的手段,而是劝他软禁安禄山,或许李隆基就会接受,安禄山也就不会从容逃走,李清后来才慢慢醒悟到,在这件事上他的考虑是有些欠妥了。

自从和高尚打过交道后,他也希望自己身边也有一个象高尚那样的幕僚,能助他洞察先机、算无遗漏,而身边的张继管管文书还行,参与谋划军国大事,他做不来,颜杲卿是他新幕僚,能商量大事,但已经被他派到河东去观察安禄山的动向,这方面他也帮不上忙。

而眼前的这个李泌既然能看透他冷射李亨之事,还有上次看出他有谋河西之意,说明此人确实名不虚传,可以引为己用,但他与李亨父子的关系又使李清不得不慎重。

他略一沉吟,便坦率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先生是否是代表小王爷而来?”

李泌不知道李清此话的用意,一时有些犹豫了,他今晚来并没有事先和李俶商量,一方面他是李俶之师,李俶对他言听计从,告不告诉他并无大碍,另一方面他也不愿李俶过早涉足朝堂的权力斗争,不希望权斗改变他仁孝温恭的性子。

他欠了欠身,据实答道:“不瞒大将军,我今晚来,小王爷并不知晓,有些事情我并不想告之太多。”

“如此便好,我也和先生所想一致,我之所以决定辅佐广平王,这与我出身东宫并无关系,我是看中他宽厚仁孝且能断大事,这是为仁君、明君的基础,先生既是广平王之师,当教其探之百姓疾苦,胸怀万里之志。”

说到这里,李清眼一挑,目光炯炯地盯着李泌道:“至于朝堂争斗,将他扶上皇位之事,便由我等来做,让我们同舟共济,一起共举大事,先生看这样可好?”

尽管李清说的含蓄,但李泌已经有些明白过来,李清是在拉拢自己呢!他微微一笑,举起右掌道:“大将军若相信李泌的诚意,我们可击掌为誓!”

李清大喜,也举起右掌和他重重一击,两人对望一眼,喜悦之情溢于颜表,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次日,李清便任命李泌为安西节度府判官,同时任命张继为安西节度府掌书记,大队人马继续前行,不多久,第一批西域移民终于抵达了龟兹,李清遂命席元庆率军护送这批移民的青壮者先赴碎叶筑房量地,其余老幼妇孺皆留龟兹修养,等开春后再随下一批移民前往碎叶。

李清回龟兹后便忙于处理积压文书、整顿诸军,杂事繁琐使他无暇外巡,不知不觉春暖花开、雪山融化,带来丰沛的水源,西域大地上绿意昂然,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一日傍晚,李清从官衙回府,夕阳的余光懒散照在石狮上,将它身上涂上一层金色,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安详、宁静。

忽然,李清发现了一点异常,在大门旁边的木桩上栓着几十匹马,马匹显得都很疲惫,正安静地吃着草料,正它们对面则停着一辆马车,一辆火红色的马车,仿佛火焰在夕阳下燃烧,李清的心中突地跳了起来,他不愿去想,也难以面对之事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刻,悄然而来,他当然认识这辆马车,来自崇拜火的石国,是石国女王罗澜的马车。

然而他心里却又隐隐有一种期盼,他很想看一看,同时贵族身份的李惊雁和她站在一起,会是怎样一种效果,一个是清雅到极点的东方女子,含蓄、深沉,精致而细腻,宛如一块温润无暇的白玉。而另一个却是美艳无双的西域胡女,她热烈、奔放、毫无保留的付出,俨如一枚璀璨的宝石,光芒四射。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李清一指马车,问一名守门的士兵。

“禀报大将军,已经到了快二个时辰。”

二个时辰,这在女人之间,意味着一切都已经透明,他没有必要再作什么多余的解释,这时李清心中忽然有一种意识,恐怕帘儿早已经知道这一切,所以才让李惊雁跟自己来西域。

他无暇细想,将缰绳甩给亲兵,硬着头皮步走进门去,李清的府第原是龟兹国王的副宫,门庭高阔,金壁辉煌,整个府第全用一色的青石铺砌,布局方正宽大,院落幽深,在院落的最西面有一座高高的眺望塔,可俯视全城,具有典型的波斯风格。

府里很安静,就象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李清穿过中庭来到后院,隐隐约约似乎听见了女人的笑声,又走过一扇被浓绿枝蔓包裹起的小门,李惊雁与罗澜二女赫然出现在他面前:

她们二人手挽着手,正亲密站在一棵杏树下,头顶是大片雪白、芬芳的花朵,在余辉的渲染下,树下的空气中飘荡着紫色的柔光,将她们二人映衬出成了一种梦幻般的美丽,一个身穿宽襟白丝裙,浑身不染一点烟火,她目光朦胧而柔和,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从仙境下凡的仙女;而另一个则穿着镶了金边的细腰紫袍裙,湛蓝色双眸里洋溢着火一般的热情,却又宛如从西方神域飘然而至的精灵。

“你们……认识?”李清迟疑地问道,这个荒唐的念头从他脑海里不可抑制地跳了出来,是的,任何一个人看了她们亲密的情景,都会产生和李清同样的想法,她们就仿佛老友重逢一般。

“李清,真没想到,连平阳郡主也是你的……”罗澜的目光忽然黯然,她和李清分别已有半年,对他的思念仿佛一条落入心房的春蚕,无时无刻不在疯狂地咬噬着她的每一天,此刻她只想让李清抱着她在杏树下飞旋,让幸福将她彻底融化。

可是,她的眼角余光微微扫了一眼李惊雁,女性独有的矜持使她的激情迅速消退,她忽然意识到,李清并不仅仅属于她一个人,而且,离她遥远,失望的情绪开始在罗澜的心中蔓延,犹如一株被雷劈中后的老树,焦枯而没有生机。

“李郎,罗澜是我的旧识。”李惊雁款款上前,轻挽住她的手臂,似笑非笑地望着李清道:“她还是个小胡娘时,我便在长安认识她,曾与我一同住过数月,没象到以天下之浩淼无垠,我们居然在龟兹重逢,可见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她特地将‘缘分’二字咬得很重,随即在罗澜耳边低语数句,一转身便飘然而去,走到门口,她回眸一笑,眼波流动,让李清又喜又忧,喜是此事似乎有了松动,而忧是今晚该怎么安排。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李清话音刚落,罗澜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一头扑进李清的怀里,死命地掐着他宽厚的背脊,仰着脸紧紧地盯着他,象在对他诉说内心的思念。

李清轻轻地抚摸她的脸庞,低头在她鼻尖上吮了一下,怜惜地道:“你瘦了!”

罗澜慢慢将脸庞贴在他胸前,泪水终于肆无忌惮地汹涌而出,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的脸庞,扑簌簌滚落到草丛里。

“李……郎!”声音沙哑地从她略显憔悴地嘴唇里喊出。

……

当晚,李清一人独睡,可他怎么也睡不着,他翻身下床,慢慢走到院子里,院子里很安静,不知名的小虫在墙角低吟浅唱,一轮皓月当空,黑云象纱雾般不时从月下飘过,光线时亮时暗,他此时的心情也象这月光一样,始终有一抹阴影挥之不去,这就是罗澜现在的身份,李清并不在意娶她,他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深爱,可她是石国女王,若娶了她,必然会在朝中引起掀然大波,心怀异心的罪名也必然会坐实,他掌安西军毕竟时日尚短,安西军还不是他的私军,不过这个问题并不大,时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但真正让李清忧虑的是民族矛盾,自己要在西域大量移民,以石国为起点,逐渐将昭武九姓国一一汉化,这必然会引起原住民突厥人的不满,而她作为石国国王,又将何去何从?

李清仰望皓月陷入了沉思,这时,他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随即一件厚袍披在了他的身上,不用想李清也知道,这是李惊雁来了,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温润而细腻,李清回头笑了笑,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李惊雁紧挨着他坐了下来,也仰望着一轮皎洁的满月默默无语。

“她睡了吗?”李清象是不经意地问道。

李惊雁点了点头,“她远道而来,实在太疲惫了。”

随即两人又沉默了,李清略略瞥了一眼身旁的佳人,只见她专注地凝视着天上的满月,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但她的脸色却微微一沉,倔强地用劲挣了挣,似乎要将手抽出,李清却反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并与她的手指交叉扣住,僵持了片刻,李惊雁忽然低低地叹了口气,手一松,放弃了反抗,轻轻地将头依偎在他肩上。

李清嗅着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低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我们第一次来龟兹时的情景,那天晚上,也是一轮满月,我们手牵着手在街头漫步,只有我们俩,真令人怀念啊!”李惊雁仿佛在梦吟般的自语,深邃的目光中浮动着对往事的怀念。

李清忽然动了一个心念,他抓住李惊雁的手腕,低低声道:“跟我来!”

“李郎!你……”李惊雁的美目里闪过一道惊喜,李清点了点头,拉着李惊雁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大街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很静,偶然可以看见几个行人匆匆沿着墙角疾行,更夫有精无神地敲着梆子,巡逻的士兵列队穿过街道,很快便消失在黑幕中,此时已是子时一刻,大部份店铺都关了门,但有几个酒肆还从门缝里透出几缕淡淡的光线。

李清与李惊雁手牵着手沿着大街慢慢向前走,熏风习习,丝毫不感到寒意,他们不时对望一眼,彼此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喜悦与爱恋。

在街头有一个卖牛肉汤的小摊,摊是一个约七旬的突厥老人,做完最后一个生意,他正准备收摊回家。

“饿了吗?”李清指着小摊笑道。

李惊雁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李清微微一笑,上前唤道:“老人家,还做买卖吗?”

老人慢慢抬头看了这对年轻人一眼,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徐徐道“有买卖,总是要做的。”

他将桌椅又重新从马车上卸了下来,李清连忙上前帮忙,又将装牛肉汤的大罐抬下,拍了拍罐子笑道:“老人家,来两碗牛肉汤,要原味的。”

说完,他拉李惊雁坐了下来,望着忙碌的老人,他笑了笑道:“看见这情景,我倒想起十年前在仪陇卖冰棒的事来。”

只有他们两人,李惊雁变得活泼起来,她轻轻地捏了捏李清的鼻子,抿嘴笑道:“我还记得你的,只有三十贯本钱的小掌柜。”

望着她娇媚无限的俏脸,李清心中一荡,搂住她的腰坏笑道:“那现在呢?”

李惊雁白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拉长声音道:“现在么?还是掌柜,不过是我家掌柜的。”

李惊雁忽然动了情,仰头在李清脸上亲了一下,她媚眼如丝,声音变得又嗲又糯地娇声道:“现在,你是我的夫君!”

李清食指大动,低声在她耳边道:“等会儿咱们还去那个老店,就是咱们第一次来龟兹住的那里。”

李惊雁羞涩地点了点头。

这时,老人将两碗热腾腾地牛肉汤端了上来,笑道:“小夫妻俩这么晚了还出来,来!喝点汤暖暖身子。”

只片刻,李清便将一碗汤喝个底朝天,李惊雁拿着小勺只喝了几口,便将碗一推,笑道:“我也好了。”

“那咱们走吧!”李清随手朝怀里摸去,忽然‘呀!’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带钱了。

李惊雁却嫣然一笑,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轻轻放在桌上,拉着李清便离开了小摊,半天,从小摊那边隐隐传来一声叹息,“少见的一对玉人啊!”

……

店还是那家老店,连门前黑漆剥落的招牌也没有换,掌柜依然养得白白胖胖,虽然是深夜来投宿,但看在一颗拇指大的明珠份上,他一句话也不多问,带着他们进了最好的一间院落。

“客倌,你们运气好,要的房间正好空着,我下午刚清理。”

他将手中的灯笼递给李清道:“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二位休息,我不打扰了!”

说完,他关上门走了,李惊雁抚摸着古老而发黄的家具,心中感慨,就是这间屋子,她当年曾经住过,仿佛就在昨天,可一晃已经过去六年了。

“李郎,今晚上你还睡外面!”

她话音刚落,只听‘噗!’地一声,眼前便一片漆黑,她的郎君早已经急不可耐地吹灭了灯笼,一把搂住她的腰,嘿嘿地笑了两声,低头向她吻去,李惊雁闭上了双眼,婉转相迎,双唇紧紧地吻在一起,任他的狼爪伸进自己衣襟里肆意轻薄。

渐渐地李惊雁的身子躬了起来,她浑身滚烫,娇喘着低低声道:“抱我!”

李清一把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横抱起来,用牙齿咬开她的衣带,纱衣飘落,李惊雁丰满起伏身子袒露在外,李清用脸颊在她身体上爱抚,虽然已成婚多年,但李清依然被她细腻娇嫩且富有弹性的肌肤所惊叹,他不禁心荡神迷,张开大嘴含住她的乳房,快步向里屋走去……

第三百三十八章 江山如棋(三)

次日,天麻麻亮,龟兹城里便乱了套,到处是一队队士兵在街上奔跑,挨家挨户地搜查,几乎全城都被惊醒了,就在龟兹城内乱作一团时,李清和李惊雁却悄然回到府中。

书房内,李清在简单整理桌案上的文书,门轻轻敲了敲,却没有了下文,李清笑了笑,快步走上前拉开了门,果然是罗澜站在门口。

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窄袖短衫、肩披红帛、下着绿色曳地长裙,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她头上梳着高髻,薄施粉黛,胸前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完全一副唐女的装束,此刻,她正低着头,两只手指不安地绞着。

李清微微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他心中有些感动,笑着伸手将她拉进书房,上下打量着她,微微笑道:“恩!你这身打扮我喜欢。”

李清见她眼睛有些红肿,粉黛下难以掩盖憔悴的脸色,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便拉着她坐了下来,半晌,李清缓缓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嫁给我或许要放弃王位。”

“我可以放弃王位。”她的声音很低,李清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清楚,他轻轻点了点头,“罗澜,你要想清楚,假如有一天,越来越多的唐人来到昭武九国,而这一切都是我在幕后操作,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罗澜的脸刷地变得惨白,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半天,她颤抖着声音道:“李清,你要将我们昭武九国人赶尽杀绝吗?”

李清摇摇头,“不会,我从来就没有这个想法。”他站起身,慢慢走到窗前,望着远方悠悠的白云,他的声音坚定而又不容质疑,“我可以允许你们保留自己的信仰、习俗,我也会给你们生存的土地,而且唐人到来还会将先进的耕作方法、还有大唐的文化都带到昭武九国,就象现在的安西四镇,唐人、突厥人、回鹘人、栗特人都混杂而居,大家和睦相处,文化互相融合,没有怨言、没有战争,只有和平与安宁。”

他忽然回头,目光炯炯地盯着罗澜,一字一句道:“罗澜,你应该相信我大唐有博大的气度、有海纳百川的胸怀。”

“我知道,所以我对大宛建镇一直保持沉默,可是、可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不可闻。

她知道实行均田制,昭武九国的底层百姓是热烈欢迎的,但各国贵族对土地的占有,还有国王的权力,在大唐均田制下、在大唐郡县制下,将荡然无存,而她会被视为昭武九国的叛徒。

李清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他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抓住她放在膝头的手,诚恳地凝视着她的眼睛道:“罗澜,你退位吧!大唐西扩已是大势所趋,我不想你的肩头承担太重的责任,石国那边,我会安排好一切。”

罗澜低着头,沉默良久才道:“让我想一想,好吗?”

李清拍拍她的脸,笑道:“我给你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好了,我要去官衙了。”

他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道:“下午,我要去一趟北庭,可能要过几日才能回来,你就留下来替我陪陪惊雁。”

……

街上的唐军已经平静下来,秩序渐渐恢复了正常,李清在百名亲兵的簇拥下,来到了节度使官衙。

“大将军,人已经带到!”李清刚下马,张继便上前来禀报。

“将他带到我房间来。”李清快步上了台阶,又想起一事,回头吩咐张继道:“去告诉贺娄余润,吃罢午饭便出发去北庭。”

李清是在凉州与封常清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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