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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宰大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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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郑贵目前的态度来看,如果府衙袒护了他的话,绝对会到巡按御史那里去上告。
因此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郑婉柔的态度,只要郑婉柔不指证他强暴了她的话,那么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得多。
虽然郑贵设局陷害了他,不过李云天有一个很奇怪的感觉,那就是郑婉柔好像已经有了什么办法来应对目前的情况,否则的话也不会在早上的时候对他说出那么奇怪的话了。
李云天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所以不如以静制动,先看看郑婉柔要做些什么,然后再想办法应对。
韩安玉叹了一口气,李云天说得也有道理,与其狡辩,不如缄言,然后从郑婉柔的口供中寻找破绽,这样的效果反而更好。
与李云天聊完后,韩安玉出去见了郑贵,表明他是知府杨德民派下来查问案情的,如果李云天强暴郑婉柔一事属实的话,府衙会对此案进行审理。
郑贵见韩安玉言之凿凿,于是把众人请去了前院大厅,准备让郑婉柔和李云天当众对质,以揭露案情真相。
大厅里,韩安玉自然坐在了首位,左下方是郑贵等郑家的人,右下方是周雨婷等人,双方背后立着各自的手下,气氛显得沉闷、压抑。
李云天的身份比较尴尬,他即是湖口县知县,同时也是案子的事主,所以就在一旁的厢房回避。
很快,郑婉柔被两名丫环带进了大厅,她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裙、神情憔悴、双目红肿,看样子因为此事受到不小的打击。
“郑姑娘,本官是九江府同知,奉知府大人的令前来查探此案,你如实告诉本官,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有本官给你作主。”
韩安玉打量了一眼楚楚可怜的郑婉柔,暗自摇了摇头,没想到郑婉柔竟然是一名如此美貌动人的女子,看来李云天这次麻烦大了,随后不动声色地望着郑婉柔,“如有半句虚言,本官定当重罚!”一
第87章峰回路转
“小女子昨夜听见有人敲门,以为家里有什么事情于是就去开门,不成想一个男子倒了下来,被小女子接住……”
郑婉柔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身子微微发抖,低着头,眼眶通红地低声地讲述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令现场的男人们不由得有了怜香惜玉的念头。
或许是由于心理压力太大,说到闯进一名男子的时候,郑婉柔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双手掩面嘤嘤地哭了起来。
在座的众人不由得流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她下面要说的话可是事情的关键,是李云天强行进入她的闺房,还是她把李云天扶进闺房,这里面的寓意可就大不一样。
如果李云天是强行闯进了郑婉柔的房间,肯定就是他意图不轨,进而对郑婉柔施暴;可如果是郑婉柔把李云天扶进了房里,然后导致了后面事情的发生,那就可以算作是私通了。
要知道古代女子的闺房岂是男人随意进去的,除了父母长辈外,就是亲兄弟也不能擅闯,更何况三更半夜让一个男人进入。
“柔儿,有什么你就大胆地说,是不是知县大人恃强进了你的房间?”见郑婉柔在那里哭得梨花带雨,郑贵不由得急了,沉声说道,“你别怕,有同知大人给你作主!”
“爹,孩儿开始不知道他是谁,借着天上的月光才看清是李知县。”郑婉柔闻言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抽泣着说道,“李知县当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哪里恃强进入孩儿的卧房了!”
听闻此言,周雨婷、陈凝凝和绿萼等人不由得怔住了,神情诧异地望着郑婉柔,她们原本以为郑婉柔肯定要说李云天恃强进入她的闺房,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否认。
韩安玉的心中也感到十分奇怪,有些弄不懂郑婉柔的意图,要知道她刚才的话可是在给李云天开脱。
本来从容不迫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的鲁天行眉头微微一皱,抬头瞅了一眼郑婉柔,显得有些诧异,随后看向了郑贵。
“你是个女儿家,岂可让男人进你的闺房,这要是传出去的话,你以后还怎么嫁出去?你让爹的脸面往哪里搁呀?”郑贵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脸颊,冲着郑婉柔高声说道。
“爹,当时夜色已深,孩儿想着如果惊动别人的话,那么孩儿岂不是说不清楚了。”郑婉柔一脸委屈地望着郑贵,“所以孩儿就想让李知县在孩儿房里稍事歇息,等酒醒了再离开。”
“你呀你!”郑贵闻言已经气得说不出来话,伸手指了指郑婉柔,沉声追问。
“后来孩儿就把李知县扶进了房里,他口渴,孩儿就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抓着孩儿的手不放,一口一个‘萼儿’,一口一个‘凝儿’,孩儿挣脱不了只好在一旁坐下陪着,好一会儿他才睡了去。”
见郑贵冲着她发了脾气,两行清泪再度顺着郑婉柔的脸颊滚落下来,抽泣着说道,“孩儿见他醉得厉害,于是就去给他冲了醒酒的茶,不成想,不成想……”
说着说着,郑婉柔再度泣不成声起来,使得现场的人不由得倍感焦急,这可是又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
“究竟怎么了?是不是他做出了畜生不如的事情来?”郑贵见郑婉柔又停了下来,不由得急声问道。
“不成想孩儿一时心慌,再加上晚上灯光昏暗,不小心打洒了曼陀罗花粉的瓶子,没注意到洒进了醒酒茶茶叶里,今天上午我才发现茶叶上有一层花粉。”郑婉柔哭了一阵儿,双手捂住了脸颊,低声说道。
“什么?醒酒茶里有曼陀罗花的花粉?”郑贵闻言顿时就是一怔,脸上流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郑老板,曼陀花花粉是何物?”听到这里,周雨婷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曼陀花产自边疆,叶、花和籽均可入药,味辛性温,是一味中药药材,其花粉作用尤佳,但若服用不当会扰乱人的心智,产生幻像,无法自控。”
郑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开口向周雨婷解释着,随后紧张地望向了郑婉柔,试探性地问道,“你没有喝那个茶吧?”
“孩儿……孩儿当时感到口渴,也喝了两杯。”郑婉柔抽泣着回答,言语中充满了委屈。
“后……后来呢?”郑贵闻言大吃了一惊,急声问道,“是不是李知县趁你喂他茶的时候醒了过来,进而在酒劲的作用下兽性大发,对你做出了那种苟且之事?”
众人闻言,再度把视线集中在了抹着眼泪的郑婉柔身上,这可是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也是判明李云天是否强暴了张婉柔的关键。
“李知县醉得厉害,喝了茶就睡了过去,孩儿记得自己是伏在桌上睡着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郑婉柔摇了摇头,捂着脸蹲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没有脸面再把后面的事情说出来。
“你……”郑贵的脸色刹那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气得指着郑婉柔说不出话来,郑婉柔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她喝了带有曼陀罗花粉的醒酒茶后被扰乱了神智,无意识地就上了李云天的**,与李云天做下了那等丑事。
屋子里的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事情的过程竟然如此离奇,而且起因竟然会是曼陀罗花的花粉。
鲁天行的嘴角挂着冷笑,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幕闹剧,望向郑贵的目光中充满了杀气,双拳紧握。
“老爷,这是在大小姐房里找到的。”就在大家惊愕着的时候,管家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和一罐茶叶走了进来,先向郑贵禀明了一声,然后放在了韩安玉身旁的桌上。
“赵老板,你来看看这个瓶里装得是什么?”韩安玉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是太过荒唐了,望了一眼那个白色小瓷瓶后,向郑贵说道。
“禀大人,是曼陀罗花的花粉制成的药,适量的话可以去风湿,止咳定痛。”郑贵走过去拔开小瓷瓶瓶口的塞子,将瓶口在鼻前轻轻过了一下,随后塞回了塞子,恭声说道。
“如此说来,这件事情的经过也就大白于天下了,李知县和郑小姐都是受害者,罪魁祸首是这瓶曼陀罗花花粉!”
如今人证和物证俱全,韩安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环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沉声问向郑贵,“郑老板,你可同意本官的说法。”
“小人完全赞同。”郑贵一脸的羞愧,冲着韩安玉一拱手,长揖不起。
“郑姑娘,本官问你,既然事实如此,你当时为何不向你爹解释?使得他将此事上报府衙,惊动了知县大人。”韩安玉沉吟了一下,问向了蹲在地上哭泣着的郑婉柔。
“大人,小女子那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加上心中恐慌,又羞于见人,于是就耽搁了。”郑婉柔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给韩安玉跪了下去,“大人,此事因小女子而已,大人要罚的话就罚小女子好了,放过我爹,他当时也是着急。”
“按大明律例,诬告者反坐,诬官者罪加一等。”韩安玉闻言,脸上流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想了想后向郑贵说道,“不过此案案情特殊,理当特办,这样吧,如果李知县能体谅这其中的误会的话,那么本官就以平讼上报知府大人。”
郑贵让家仆去府衙上报李云天强暴民女,这是绞罪,郑贵要反坐的话自然也是要被判绞刑的。
所谓的平讼,指的就是当事双方未上堂前在里长或者官员的调解下自愿和解,不追究双方当事人的责任,或者双方当事人同意所受到的处罚,不用再对簿公堂。
“一切请大人作主。”郑贵连忙跪了下去,这是他唯一可以逃过此劫的办法。
李云天忐忑不安地在厢房里等待着,他不知道郑贵和郑婉柔会如何给他安插罪名,因此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名韩安玉的随从把他带去了大厅,一见门他就发现现屋里的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怪异,而且郑贵和郑婉柔竟然跪在地上,难道是在求韩安玉给他们作主?
等韩安玉神情哟血怪异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后,李云天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惊愕的神色,诧异地望着郑贵和郑婉柔,搞不明白两人这是演得哪一出,先把他高高地抛到半空中,然后再想办法轻轻地放下来。
难道郑家父女这样做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想到早上郑婉柔对他说的话,李云天不由得看向了低着头跪在那里的郑婉柔。
“李知县,这件事情是一个误会,看在郑姑娘好心照顾你的份上,你是否愿意不再追究郑老板的鲁莽行为?”韩安玉见李云天立在那里沉默不语,于是就想当个和事佬,不动声色地问道,毕竟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件值得光彩的事情,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众人纷纷把视线落在了李云天的身上,跪在那里的郑贵和郑婉柔也抬头看向了他,现场一派沉寂,都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尤其是郑婉柔,眼神哀婉,神情幽怨,似有无穷无尽的委屈要向李云天倾诉,使得李云天心神不由得为之一荡,一时间竟然有些失神。一
第88章绕不开的姻缘
“老爷,妾身觉得知府大人言之有理,请老爷定夺。看书神器”陈凝凝所坐的位子距离李云天最近,率先发现李云天的状况有些不对劲,眼神有些飘忽地望着郑婉柔,随即娇声说道。
“同知大人,此事是由下官贪杯引起,下官可以体谅郑老板当时的心情,故而不会追究此事。”李云天猛然回过神来,冲着韩安玉一拱手,沉声说道。
他正巴不得尽快结束这件事情,哪里有心思追究郑贵的诬告之责,保不准届时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另外,他感到有些奇怪,郑婉柔刚才竟然让他有些分心,平心而论,论姿色的话郑婉柔与绿萼不相上下,比周雨婷和陈凝凝要稍逊一筹。
可就是这样,连陈凝凝都没有让他分过心,可郑婉柔却做到了,她虽然没有陈凝凝和周雨婷那么美,但是身上却有一股李云天无法形容的媚惑。
“如此甚好,本官此次前来也算是功德圆满。”韩安玉闻言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他真怕李云天年轻气盛,非要追究到底,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好收场。
“谢知县大人,谢知县大人。”郑贵连忙冲着李云天的放下跪下,给他磕了几个头,显得诚惶诚恐。
“李知县,郑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如今已经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你们之间也算是一段天赐良缘了。”韩安玉望了一眼跪在那里的郑婉柔,眼珠微微一转,不动声色地向李云天说道。
李云天微微怔了一下,看向了面容憔悴、楚楚可怜的郑婉柔,不得不说韩安玉老谋深算,考虑周全,只要他把郑婉柔纳为妾室,那么以后谁也不能再拿这件事情来威胁他。
随后,他把目光落在了周雨婷的身上,虽说纳妾的事情李云天自己就能决定,可是作为他即将过门的正室妻子,而周雨婷现在又在现场,这种后宅的事情他至少要跟周雨婷打个招呼,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再怎么说以后执掌后宅的人是周雨婷。
周雨婷见李云天望向了她,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一时间不清楚李云天的意思,陈凝凝会意过来,俯身凑到她耳旁低语了几句。
直到这个时候周雨婷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双目闪过惊讶的神色,在她看来自己还没有过门,纳妾的事情李云天自己作主就可以了。
随即她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暖流,非常享受这种被李云天重视的感觉,想了想后向李云天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同意他纳妾。
她的想法很简单,李云天既然已经与郑婉柔同房,那么也就是李云天的女人,总不能让郑婉柔流落在外吧。
这一幕被现场的众人看在了眼里,不少人面露狐疑的神色,大家都看出来了李云天是在就纳妾一事询问周雨婷。
除了陈凝凝、绿萼和赵华外,即使是韩安玉也不清楚周雨婷的身份,更何况郑贵等人了。
郑婉柔有些愕然地望着周雨婷,她以为周雨婷只是李云天的红颜知己,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其实,李云天这样做还有另外一层深意,那就是确定周雨婷在李家后宅的主导地位,奠立她在后宅的权威,告诉妾室们周雨婷才是真正的后宅之主。
他这样做可谓用心良苦,即使是性格最温婉的绿萼,心计也要甩心底单纯的周雨婷几条大街,更何况心智超群的陈凝凝。
至于郑婉柔,虽然李云天没有怎么和她接触,不过从她刚才的表现来看,很显然并不像楚楚可怜的外表那样是一个柔弱的女子,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智商估计与陈凝凝不相伯仲。
李云天可不希望以后自己的后宅不得安宁,那么唯有现在就旗帜鲜明地表明态度,全力支持周雨婷,这样的话也就能把一些不好的苗头扼杀在萌芽中。
“同知大人,此事是因为下官而起,下官决意纳郑姑娘为妾室。”见周雨婷点头答应,李云天向韩安玉一拱手,沉声说道。
“如此甚好!”韩安玉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笑容,李云天无疑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然后望向了跪在那里的郑贵,“郑老板,你意下如何?”
“全凭同知大人作主。”郑贵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双目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哈哈,那么就选定良辰吉日,让郑小姐过门吧。”韩安玉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中甚是得意,加上郑婉柔,那么他已经给李云天保了两次媒,上一次是陈凝凝。
命运有时候就这样神奇,陈凝凝和郑婉柔就好像两根缠丝藤,从进入李家时就缠在了一起,两人不仅是李家后宅的两根顶梁柱,而且还是互不服气的对手,究其一生也未能分开。
由于是私下调解,再加上李云天和郑婉柔又要成为一家人,韩安玉连口供都没要,在李云天的陪同下谈笑风生地回了白水镇。
等围在郑宅外巡检司的军士也跟着一起撤退后,郑贵立刻把李云天要纳郑婉柔为妾室的消息在临水村散播了出去,平息了村民们的无端猜测。
至于他说的与扬州府推官已经订了儿女亲家一事,则存在夸大的说法,他虽然已经让人表示了与推官结儿女亲家的意思,可是对方并没有看上郑家,故而没有回应,事情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郑贵之所以把这件事情提出来,一是给李云天施加压力,二来也是抬高郑婉柔的身份,可谓一举两得。
第二天,李云天先送走了韩安玉,接着又在码头送别了鲁天行。
鲁天行颇为遗憾地表示周雨婷成亲的时候他要去山西都司执行公务,所以不能去喝两人的喜酒,不过贺礼他已经准备好了,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削铁如泥,名字叫“无痕”,是威国公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极品。
周雨婷早就对那名无痕匕首垂涎三尺,能收到这份礼物十分开心,甚至在码头上给了鲁天行一个热情的拥抱,看得李云天直皱眉头,但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就是周雨婷的性格,还是逐渐让她有所改变吧。
客船离开码头后,鲁天行微笑着站在甲板上向李云天和周雨婷挥手告别,等他转身走回客舱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这把匕首送给你,你要随身带着,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说不定能用上。”回家的马车上,周雨婷大大方方地把那把她心爱的无痕匕首塞进了李云天的手里。
“谢谢了。”李云天笑着收了下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看鲁天行不顺眼,正好不想将这把匕首留在周雨婷身边。
几天后,白水镇一处气派的宅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少衣着光鲜的人拎着贺礼前来喝喜酒。
宅院门口,郑贵笑容满面地迎着前来道喜的客人,今天是李云天纳郑婉柔为妾的日子,虽然没有三书六礼,但该有的热闹总是要有的。
得知李云天纳妾,不仅湖口县的那些士绅商贾,就连周围的县里也来了不少名人,都想借着这个机会搭上李云天的这条线。
李云天的年俸有限,手里的闲钱也不是特别多,自然买不起这么气派的宅院,不过郑贵有钱,买下来送给了郑婉柔当陪嫁。
很显然,郑婉柔进了李家的门后不适合住县衙后宅,那里已经有了绿萼,也不适合住进陈府,那里是陈凝凝的娘家,故而选了这处住宅。
从此以后,白水镇不再是陈家一家独大,郑家逐渐后来居上,双方形成了齐头并进之势。
李云天觉得事情有些搞笑,他娶了三个妾室,结果三个女人住在不同的地方,他倒是也想像古人一样享享齐人之福,晚上左拥右抱一番,可惜没什么机会,只能等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
按理说,后进家门的妾室要给先进家门的妾室斟茶,不过李云天纳陈凝凝的时候,并没有让陈凝凝给绿萼斟茶,那么自然也不会让郑婉柔给绿萼和陈凝凝斟茶,他不想刻意在后宅分什么大小,只要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
当然了,等周雨婷嫁进门的那天,绿萼、陈凝凝和郑婉柔是要给她斟茶的,这既是一种礼仪,同时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晚上,当一身酒气的李云天用喜秤挑了郑婉柔头上顶着的红盖头,喝了交杯酒后,屋子里的丫环们笑盈盈地退了下去。
“老爷,妾身上次算计了老爷,请老爷恕罪。”等丫环们走后,郑婉柔迎着李云天跪了下去。
“夫人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李云天伸手扶住了郑婉柔,微笑着说道,自从上次离开临水村后他并没有刻意追问郑贵和郑婉柔为什么要陷害他,因为两人迟早都会对他坦白。
“老爷,妾身和父亲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我爹的一笔药材出了差错,如果我爹不按照对方的指示做事的话,我们全家都将被抄斩。”郑婉柔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神情黯然地望着李云天。一
第89章幕后黑手
“对方是什么人?”听闻有人逼着郑贵陷害自己,李云天眉头微微一皱,沉声追问。
“这个妾身就不知道了。”郑婉柔摇了摇头,“对方从没有表明过他们的身份。”
“你爹的药材生意出了什么岔子?”李云天心中感到非常意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地就招惹了一个敌人,沉吟了一下问向了郑婉柔。
“去年,我爹给山西都司提供了一笔药材,没想到与我爹合作的商家竟然以次充好,半年前那些人拿了当时我爹给山西都司交货时签字画押的账簿来威胁我爹,如果我爹不按照他们的指示做的话就告发我爹,让我们全家都被杀头。”
郑婉柔的脸色一黯,“我爹不相信这是真的,后来问了那个合作的商家,才知道他的资金出现了问题,故而买了一批劣等药材充数,并且收买了我爹下面负责验货的伙计。”
“原来是他!”听到山西都司,李云天的双目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
“老爷,你怎么了?”郑婉柔没有听明白李云天的意思,狐疑地望着他。
“那些人呢?”李云天回过神来,他现在只是猜测,只要抓住那些威胁郑贵的人一审问就能知道他们的来历。
“他们原本留在我爹身边监视我爹的一举一动,同知大人来的那天晚上他们威胁了我爹后离开了,我爹不敢招惹他们,所以就没有阻拦。”郑婉柔一脸歉意地说道。
郑贵这么做纯属无奈,天知道那些人是什么背景,如今他并没有按照计划栽赃给李云天,那么再把那些人扣住的话,这个仇可就结下了,所以不如让他们走,这样的话也不至于把事情弄得太僵。
“你知道当天去了你家的那个男子是谁吗?”李云天很快就猜出了郑贵放走那些人的意图,这或许是最好的一个办法,避免了与那些人的后台爆发直接冲突,想了想后问道。
“老爷,与他有关吗?”郑婉柔知道李云天说的是鲁天行,当时在现场的除了李云天外的唯一一个年轻人,忽闪了一下眼睫毛后好奇地问道。
“他是威国公的次子,后军都督府经历司的经历!”李云天微微颔首,点明了鲁天行的身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郑家可与他无怨无仇。”郑婉柔怔了一下,神情惊愕地望着李云天,“老爷与他有什么恩怨吗?”
“周小姐是忠勇侯的女儿,鲁天行的发小,也是老爷的未婚妻。”李云天苦笑了一声,“怪不得他这个时候来了白水镇,原来是准备着看一出好戏!”
郑婉柔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里面的关系竟然会如此复杂,周雨婷和鲁天行的来头竟然如此大,更没有想到周雨婷竟然是李云天的未婚妻,李云天将来明媒正娶的正室。
怪不得那些人会有郑贵与山西都司交易时的账簿,原来鲁天行是后军都督府经历司的经历,而山西都司隶属于后军都督府,鲁天行想要拿到那些账簿的话易如反掌。
其实,郑贵对李云天所做的事情全都是郑婉柔策划的,郑婉柔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却是郑贵在生意场上的重要助手。
与陈凝凝这种在白水镇有着诺大家业的地方大氏族不同,郑贵所在的临水村郑氏一族只是海口县的一个中等氏族。
郑贵虽然出身郑氏一族的长房,但却不是长子,无法继承郑氏的家业,他现在的成就全部是他自己在商场上闯荡出来的。
郑婉柔自小聪慧,七岁就跟着郑贵东奔西走,与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其心智远比同龄的女孩成熟,甚至远超男子,这是她与养尊处优的陈凝凝最大的不同。
由于郑婉柔聪颖过人,有着独到的见解,故而郑贵遇到重大的事的话总是会与她商量,这次被那些人威胁也不例外。
郑婉柔得知了这件事情后觉得很奇怪,有些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对付一个小小的知县。
后来她才知道李云天的一些事情,知道李云天是新科的两榜进士,内阁阁老杨士奇的门生,来到湖口县后政绩显赫,使得湖口县的面貌焕然一新,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官场新秀。
即使是这样,郑婉柔也不觉得那些人要如此费心费力地对付李云天,难道是冲着杨士奇去的?
郑婉柔觉得郑家已经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危机中,不按照那些人的要求来做,郑家就会因为那些药材遭遇灭顶之灾,可是按照那些人的要求陷害李云天,那么不仅会得罪李云天身后的杨士奇,更重要的是可能会被那些人杀人灭口。
所以,一直以来郑婉柔都没有拿定主意应该如何对待这件事情,直到来到了白水镇,听到了百姓们对李云天的夸赞,以及海口县的变化后,这才下定了决心,决定将计就计从那些人手里拿回账簿,然后再嫁给了李云天为妾。
如此一来的话,即使那些人想动郑家,那么也不得不考虑一下李云天,毕竟李云天可是堂堂的两榜进士,并不是那些任人宰割的无主浮萍。
这也是为什么李云天出现在了郑婉柔的闺房,而不是郑家后宅其他女眷的房间,为郑婉柔嫁给李云天为妾室打下了坚实的伏笔。
说句不好听的话,李云天作为湖口县的一县之尊,总不能吃饱喝足了,提上裤子就不认帐。
此时此刻,郑婉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郑家只是鲁天行算计李云天的一粒可怜的棋子而已。
不过也幸亏鲁天行用上了郑家,否则的话一旦后军都督府要查那些药材的事情,郑家可就难逃一劫,绝对会成为替罪羊,很显然那个药材生意里面的事情远比郑婉柔告诉李云天的要复杂,里面涉及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至于鲁天行,没有了那本账簿后郑婉柔并不怕他,先不说后军都督府的地盘在北方,管不了男方的事情,万一他要是针对了郑家,那么李云天焉能坐视不理?
李云天在不知不觉间,先后成为了鲁天行和郑婉柔先后算计的对象,只不过鲁天行是恶意的,而郑婉柔是善意的。
鲁天行当然清楚这种桃色案子很难对李云天这种两榜进士出身的官员造成致命的伤害,通常皇帝都会为其减罪。
不过,置李云天于死地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凭借着这个案子使得李云天在忠勇侯面前颜面扫地,让忠勇侯退了周雨婷与李云天的婚事,要是周雨婷嫁给了李云天这种强暴民女的**之徒,候爷府的脸面何在?岂不被京城里的人笑死。
况且李云天一旦涉及到案子里,那么必然会留在湖口县等待府衙的调查,而且还要等待永乐帝对此案的批示,那么将无法按时回到石门县迎娶周雨婷,两人的亲事自然也就要告吹。
两人成亲的消息早已经在石门县传开,连济南府都有不少人知道,李云天无法出席婚礼进而去周家接亲的话,婚礼自然也就没有了举行的必要,无论是周家还是李家都丢不起这个人。
其实,鲁天行考虑过用其他的案子来对付李云天,不过李云天踏入仕途不久,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柄,唯有从女色下手,不成想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心中的懊恼可想而知。
“夫人,有一件事情你能否答应我?”就寝前,李云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本正经地望着郑婉柔。
“老爷请讲。”郑婉柔觉得有些奇怪,娇声说道。
“以后能不能别再挠我了。”李云天讪笑了一声,有些尴尬地望着郑婉柔,陈凝凝望见他背上的那些被郑婉柔挠出来的几道血痕心疼不已,他也觉得很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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