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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宰大明-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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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李云天很难短时间内攻下城门,届时将腹背受敌,景况堪忧。
所以对于李云天来说,出城后的最佳策略就是乘坐停靠在天津港的“明扬号”三桅杆战舰前往交趾,然后坐等病入膏肓的宣德帝油尽灯枯。
届时,朝堂上的各方势力肯定会忙着争权夺利,无暇顾及交趾的李云天,进而给了李云天掌握局势的主动权,既可以雄霸交趾也能挥师北上图谋中原。
当然了,逃往交趾是李云天最坏的一个选择,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走这一步,原因很简单,他能想到的事情宣德帝也会想到,一定会加强戒备,而且这也恐怕是指使吴欣的人最愿意看见的一幕。
而且,李云天担心他无法逃离京畿,明扬号停在天津港的消息瞒不住宣德帝,要是宣德帝提前一步派人支走了明扬号而故意放他去天津港,那么他可就要背负叛逆的罪名,宣德帝可以顺理成章地对他下手。
因此综合了种种因素,李云天觉得目前还是觉得以静制动为好,以现在的局势他做的越多也就错得越多,还不如静观其变为好,看看对方如何出牌。
换句话来说,在京畿地区拥有绝对统治权力的人是宣德帝,李云天一个人固然能够顺利地逃回交趾,但是他为了妻儿老小的安全只能与对方死磕到底。
第二天上午,周雨婷和朱玉馨进了紫禁城,前去到慈宁宫给张太后请安,双方相谈甚欢。
张太后也听说了昨天的事情,知道周雨婷和朱玉馨此次前来是来探听宫里的风声,因此笑着安慰两人,说李云天是大明的中流砥柱岂会轻易就被小人给陷害。
从紫禁城出来的时候,周雨婷和朱玉馨的心境平复了许多,从张太后的言行举止上来看她对吴欣的弹劾不屑一顾,认为吴欣不过是想以此博取名声而已。
只是,宣德帝是什么意思两人就不得而知了,所谓天威难测,即便是李云天现在也不清楚宣德帝的真实想法,毕竟宣德帝现在的心理已经由于病情的加重而发生了难以猜测的变化。
换句话来说,现在的宣德帝疑心很强,已经失去了平常时的理智,行事将会变得偏激执拗,一旦受到外界刺激的话将做出超出理性的抉择。
“姐姐,你说咱们镇国公府能安然度过这一关吗?”回家的路上,马车里静默无语,周雨婷和朱玉馨并排坐着想着心事,良久,朱玉馨开口幽幽地问道。
身为皇族后裔,朱玉馨自幼就见识了京城里的明争暗斗和尔虞我诈,再加上其聪明伶俐,自然知道朝堂险恶,更清楚伴君如伴虎。
在朱玉馨的印象里,大明立国后朝廷发生的最严重的两起案子就是胡惟庸谋反案和蓝玉谋反案,上至勋贵下至家仆受牵连着数万人,影响深远,而当年无论是胡惟庸还是蓝玉都是洪武帝信赖和依仗的肱骨之臣。
如果宣德帝龙体安康,那么与李云天在一起可谓相得益彰,宣德帝用李云天来冲锋陷阵,而李云天以宣德帝为坚强后盾,进而守疆拓土、济世安民。
可两人得以信赖的基础随着宣德帝患病而有逐步走向瓦解的迹象,否则李云天也不会变得忧心忡忡,如履薄冰了,要知道宣德帝能成就李云天的事业和名望,也能毁了这一切。
“一定可以,相公深谋远虑,必能化险为夷。”周雨婷微微一笑,伸手按在了朱玉馨的手背上,“妹妹,这个时候要沉住气,要相信相公。”
“嗯!”朱玉馨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实话如果不是今天周雨婷找她进宫见张太后,她还不知道李云天竟然会被吴欣逼得身临险境,随后她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要不然我回家一趟,找我爷爷想想办法。”
“不,相公说了,要以静制动,现在对方巴不得相公找朝中的重臣,如此一来反而给了其把柄。”周雨婷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微笑着安慰朱玉馨,“相公从来都不是肯吃亏的人,如今被对方算计了一把,肯定会反戈一击,不会再落进对方的圈套里。”
朱玉馨闻言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下来,不过心情却万分复杂,谁能想到一夕之间京城里最为风光显赫的李云天竟然会落得一个危机四伏的境地,实在是令人感到无比的唏嘘,也足以表明朝堂之上的险恶。
第757章连环计
就在周雨婷和朱玉馨返回镇国公府的路上,一名三十多岁披着貂皮大氅的瘦高个男子来到了皇城大明门右侧的长安右门前,望了一眼被禁军把守的一个凉亭后面无表情地大步走了过去。
这个凉亭并不是普通的亭子,里面的鼓架上矗立着一面硕大的牛皮大鼓,这面牛皮大鼓就是有名的“登闻鼓”,洪武皇帝所设并派有专人进行管理,凡有冤民击鼓申诉那么大明的天子就要亲自受理,如有官员从中阻拦的话一律重判。
登闻鼓本来设在紫禁城的午门外,后来洪武帝为了方便百姓上告因此移到了皇城的长安右门外,派官员轮流值守接待击鼓申诉者。
为了避免登闻鼓被无端敲响,登闻鼓只有遇到重大冤屈以及机密事件才能击打,否则将会受到严惩,而一旦击鼓将会将案情向皇帝通报。
这也就是百姓们通常所说的告御状,在百姓看来只要告了御状那么在皇帝的介入下冤情就能沉冤得雪,是没有办法的一个办法,同时这也是皇帝监察民情的一个重要方式。
“站住!”凉亭外守的禁军见那名瘦高个男子迎着登闻鼓走来,立刻有几个人走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领头的伍长神情严肃地告诫道,“此处乃御命之地,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这位军爷,小民要告御状!”瘦高个男子向那名伍长微微一躬身,沉声回答。
“你可想好了,非重大案情不得击鼓否则将予以严惩!”伍长闻言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自从汉王之乱时御膳房管事张旺击响了登闻鼓状告元霞上人谋害洪熙后,数年来登闻鼓被敲响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会遇到有人告御状,随后不动声色地警告着瘦高个男子。
“小民意已决。”瘦高个男子闻言再度向伍长躬了一身,语气决然地说道。
伍长闻言打量了瘦高个男子一眼,随后让开了路,洪武皇帝定下的规矩至今无人敢违逆,否则就等着受到重惩。
瘦高个男子大步走进了凉亭,抡起鼓槌咚咚地击打了起来,鼓声雄浑,随即吸引了远处过往行人的注意,纷纷伸长了脑袋往这边张望,相互间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你是何方人氏,有何冤屈?”击打了百余下后,瘦高个男子来到了一旁的案桌前,一名坐在案桌后身穿八品官袍的圆脸男子拿起笔后按部就班地问道,准备对瘦高个男子的案情进行记录。
“小民名叫刘仁,是交趾的一名布商,状告交趾广西总督、镇国公李云天以权谋私,欺压良善!”瘦高个男子神情严肃地望着那名圆脸官员,一字一句地说道。
“镇国公!”圆脸官员正拎着笔做记录,闻言后顿时怔在了那里,一脸惊愕地望向了瘦高个男子,要知道李云天是宣德帝面前的红人,京城风头最盛的权贵,瘦高个男子竟然要上告李云天,岂不是以卵击石?
况且,李云天在外界的名声一直都非常好,圆脸官员也不相信李云天会做出刘仁所说的事情。
“你确定要告镇国公,有些事情可能是下面的官吏所为。”片刻之后,圆脸官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劝道。
在他看来李云天和刘仁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两人之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更别提李云天平定了交趾叛乱后一直没有回去过,岂会与刘仁之间产生什么恩怨纠葛?
“大人,小民告的正是镇国公,恐怕除了皇上之外,天下间已经没有哪个衙门敢接小民的状子!”刘仁郑重其事地向圆脸官员点了点头,语气满是嘲讽地说道。
圆脸官员闻言不再开口,埋头将刘仁所告之事登记在案,他只是一个正八品的小官,可不想掺和进李云天的事情中去,反正他已经警告过刘仁,刘仁倘若还是一意孤行的话那么唯有去承担相应的后果。
随后,圆脸官员拿上刘仁携带的状子急匆匆向上司汇报,上司又连忙向上汇报,本来登闻鼓一响有司衙门的人就要上报案情,况且里面又涉及到李云天,相关的官员自然不敢怠慢。
因此,刘仁的状子很快就摆到了正在乾清宫召集内阁阁员们商议事务的宣德帝面前,宣德帝看了一眼状子,然后在杨士奇和杨荣等人面前沉默了良久,一边咳嗽着一边让金英把状子给内阁首辅杨士奇。
杨士奇看过状子后顿时大吃一惊,他万万想不到这个状子竟然状告的是李云天,说李云天在幕后指使九州商会垄断了交趾商界,迫使他开的布庄要高价向指定的大布商进货,结果因为不肯屈服大布商的淫威而被整垮了生意,可谓赔了一个倾家荡产。
不仅如此,交趾各行各业的生意都被九州商会掌控,肆意压榨百姓,使得百姓疾苦,民不聊生。
尤为重要的是,负责南洋诸国海外贸易的云屯市舶司被总督府掌控,上下勾结大肆从事走私以及侵吞税收,使得那些负责南洋诸国海外贸易的官员一个个富得流油,生活奢侈,而苦的是国家和百姓。
看完了状子后杨士奇压抑住心中的震惊,把状子又递给了身旁的杨荣,就这样一个传一个,使得内阁的四个阁员都知道了刘仁状告李云天的事情。
时至今日,内阁的阁员已经只剩下四个,即杨士奇、杨荣、杨浦和陈山,使得内阁的权力越来越集中。
“诸位卿家,对此有何见解?”宣德帝环视了一眼神情惊愕的众位内阁阁员,不动声色地问道。
“皇上,镇国公事务繁忙,近些年从未有回过交趾,此事太过突然,臣以为要从长计议,可派人钦差前往交趾核查。”作为内阁首辅,杨士奇见宣德帝开口问询自然无法再保持沉默,于是沉吟了一下后斟酌着说道。
杨士奇虽然是李云天的恩师,与李云天关系密切,但杨士奇同样也是宣德帝赖以依仗的重臣,故而他不可能打包票说李云天没有涉及刘仁所说的事情,又或者刘仁是在诬告,故而只能按照流程来处理此事。
“皇上,臣觉得杨大人言之有理,镇国公以交趾、广西总督之尊给大明镇守西南,不可轻动,否则势必引发两地的混乱,因先派人前去彻查而后再做打算。”
随即,杨浦向宣德帝一躬身,对杨士奇的提议表示了赞同,毕竟李云天不是普通的臣子,而是主政一方的大员,对交趾和广西而言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臣附议!”杨荣和陈山对视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他们也不赞成单凭一份状子就大张旗鼓地查李云天,还是私下里循序渐进为好。
这并不是杨士奇等人刻意维护李云天,他们是在维护朝廷的秩序,如果李云天身为堂堂的朝廷重臣因为一份状子而被朝廷严查彻查的话,恐怕会引得人们争相效仿,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必须慎重对待。
“朕也正是此意。”宣德帝闻言点了点头,开口沉声说道,“诸位卿家觉得派谁去交趾比较适宜?”
“皇上,臣觉得应该派南京三法司前去探查,一来可以威压广西、交趾总督府,使得其配合彻查,二来也能稳定京师的朝局,不至于引发猜忌。”
杨士奇沉吟了一下后想出了一个主意来,让南京三法司的人前去交趾密查,这样既在级别上压广西、交趾总督府一头,同时也可以使得此次探查尽量免受外界干扰。
通常来说,遇到这种重要的事件,宣德帝肯定会派遣三法司的官员前去彻查,不过李云天与三法司的关系都很好,无论派谁去都无法避嫌。
其实不止三法司,李云天近些年来与京城大大小小衙门的关系都比较和睦,即便是曾经与李云天有过纠葛的户部也因为李云天在与南洋诸国海外贸易中赚来的那些银子而变得越来越紧密。
如果按照一般的流程,宣德帝会让监察御史巡按交趾,不过李云天时都察院的右副都御史,那么为了稳妥起见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肯定就无法启用。
因此,从查案的能力以及避嫌等因素上来看,也唯有选择南京三法司的人去查。
“好,就依卿言。”宣德帝闻言微微颔首,认可了杨士奇的这个提议,咳嗽了几声后向杨士奇说道,“给南京三法司下文,让他们即刻派员前去交趾探查此事。”
“皇上,派何种官阶的人去为好?”杨士奇向宣德帝一躬身,开口请示道,这种大事自然要让宣德帝圣裁。
“南京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南京大理寺左少卿和南京刑部左侍郎,派三人前去交趾。”宣德帝沉思了片刻,开口向杨士奇说道。
广西、交趾总督府的级别要高于大明的布政使司,但具体什么级别还没有最终定下来,不过由于李云天以镇国公的身份担任总督府的总督,那么就使得总督府的级别与各大都督府类似,而各大都督府是与六部平行的朝廷衙门。
因此,广西、交趾总督府可不像大明各布政使司那样好对付,南京三法司去的人级别低了根本压不住,但是又不能太高,否则会引发外界的猜疑,故而还是派出三法司的二号人物去比较合适。
“臣遵旨。”杨士奇闻言向宣德帝一躬身,沉声答应了下来,心情显得有些复杂,看来是有人刻意在针对李云天,否则不会接连两天都会有涉及到李云天的事情发生,对方此次来势汹汹,也不知道李云天能否安然度过这一关。
不仅杨士奇,杨荣、杨浦和陈山都和他一样已经意识到李云天遇上了麻烦,毕竟三人阅历丰富这点儿苗头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只是不清楚究竟是谁想要对付李云天,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京城会随之变得热闹起来。
包括杨士奇在内,谁也没有注意到宣德帝的双目闪过一道凛人的寒芒。
第758章争贡
虽然宫里封锁了刘仁告李云天御状的事情,不过登闻鼓一响,那些消息灵敏的人士还是很快就得知了详情,对此无不倍感震惊,谁能想象到此次事件的主角竟然是李云天。
晚上,讲武堂。
“国公爷,已经弄清楚了,敲响登闻鼓的人名叫刘仁,自称是交趾的布商,应天府已经查验了他的路引,路引是真的,状告你以权谋私,欺压良善,只是不清楚他状子里写了什么。”
李云天正皱着没有看着手里的一份公文时,一名穿着佩戴着上校军衔的讲武堂武官快步走了进来,沉声向李云天说道。
这名上校名叫陈慕义,是陈凝凝的堂哥,当年李云天在江西九江府湖口县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跟着李云天,深得李云天的信赖,因此得以担任李云天身边的卫队队长。
“北镇抚司那边有什么消息?”李云天闻言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冷笑,这种雕虫小技简直就上不了台面,要想用这个把他整下来难于登天,随后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问道。
“忠武伯那边传来消息,吴欣并没有被关在北镇抚司衙门的诏狱,而是在北镇抚司的左千户所里,没有皇上的谕令即便是忠武伯也没法见到他。”陈慕义闻言沉声回答,他口中的忠武伯指的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司李满山。
“哦?”李云天不由得感到有些惊讶,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他本来想让李满山在审问吴欣时打探一些消息,没想到李满山竟然连吴欣的面都没有见到。
随后,李云天向陈慕义摆了一下手,陈慕义就躬身退了下去,只剩下李云天坐在那里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良久,当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时李云天这才回过神来,一名护卫进来给屋里的火盆上添加了一些炭火后离开了。
李云天望了一眼手头的公文后起身来到了窗前,打开窗户面无表情地望向天空中的一轮弯月,一股清爽冰凉的寒风随之从窗外吹来。
“争贡!看来日本国内就要爆发一场大乱。”莫约一盏茶的工夫,李云天关上窗户重新回到案桌前,拿起面前的公文看了看,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份公文是浙江布政使司上奏给的朝廷,后来被内阁转到了他这里,通常与海外贸易有关的事情都会交给李云天来处理。
浙江布政使司所奏的事情与宁波市舶司有关,来自日本的两支朝贡队伍因为勘合真伪之辩而引发了一场冲突,最终导致在浙江宁波爆发了一场骚乱。
历史上,直至明朝中期以前,日本国内朝野仍对大明以上国之礼相待,大明的朝贡贸易史称勘合贸易。
所谓的勘合指的是大明发给海外诸国的朝贡凭证,一式两份,一半为勘合,一半为底簿,是朝贡贸易的许可证。
其中,大明颁赐给日本的勘合百道,系由日字号勘合100道和本字号勘合100道,以及日字号勘合底簿2册和本字号勘合底簿2册组成。
日字号勘合100道、日字号与本字号勘合底簿各一册存于明朝礼部;本字号底簿一册置于福建布政司,而本字号勘合100道、日字号勘合底簿一册则送至日本。
按照规定,由日本刀大明朝贡的船只每船需带勘合一道,与福建布政司存放的底簿核对无误后,始护送至京,再与置于礼部的底簿核对。
而由明朝派往日本的船只,亦需带礼部的日字号勘合与日本的日字号底簿核对无误后,才准予入口贸易。
每逢大明朝廷改元时,即将新勘合和底簿送到日本,把未用完的旧勘合和底簿收回。
根据相关史料记载,终明一世大明一共颁赐给日本的勘合有永乐、宣德、景泰、成化、弘治、正德6种。
只有凭借这个凭证才有资格向大明朝贡,否则只能落下被驱逐的命运,彰显了大明恩服四方的威望。
这种朝贡贸易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但却有着极其繁琐复杂的规章制度,有一整套完善的流程要走。
而且,为了显示大明作为天朝上国的恩典和魄力,明廷往往高于市价十倍乃至数十倍的价格收购贡使带来的“贡品”,因此吸引了大量海外人士争相来大明朝贡,进而有了“万国来朝”的盛况。
由于可以从中获取大量的利益,因此导致大量假朝贡队伍浑水摸鱼,这个时候就需要来查验队伍的勘合。
永乐年间以来,随着日本各地守护大明的崛起,室町幕府将军所掌控的地盘已经只限于京畿附近,不仅那些势力强大的守护大名,就是那些有实力的中等守护大名也不再听从将军的指挥。
大名的称呼来自于“名主”一词,七世纪时日本进入封建社会学习大唐的租庸调制,创立了“班田制”,可惜班田制没能维持多久就被封建庄园制度所代替。
庄园制度的前期,贵族和富裕农民逐渐占有了土地,不过表面上这些土地是国家所有他们只是代理经营而已,要在委任书上署名,成为“名田”。
名田的主人是名主,分为由小主要是富裕农形成的小名主,以及由贵族和地方豪强形成的大名主,而大名就是大名主的简称。
所谓守护大名,是被那些被幕府封为守护职的大名。
可惜幕府由于实力有限,一直无法控制住这些名义上臣服的守护大名,而这些守护大名也无法掌控自己的领地,因为在他们下面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豪族,只是名义上听指挥而已,其内政、军事、治安都有很大的独立性。
等到了战国时代,日本国内战争日益频繁,这种松散的上下级关系已经无法维持幕府的统治,于是那些守护大名逐渐演变为了战国大名。
战国大名在建国初对领国内的小领主一般都采取循序渐进政策进行控制,逐渐将其掌控,只要那些小领主表示服从统辖则对其领有的土地、财产实行保护,对其原来拥有的一切权利不予剥夺,以减少了战国大名与小领主之间的摩擦。
当然,这种对小领主的保护政策只不过是战国大名们立国之初稳定局势的权宜之计而已,等他们站稳脚跟后就着手削弱或剥夺小领主的经济和军事实权,通过“家臣制”把小领主原有的领地转化为大名的直辖领地。
虽然这个时期领地的经营管理仍由小领主们负责,但已成了大名恩赏始他们的封地。
战国大名把领国内的原有领主纳入家臣制之后便开始制订家法,详细地规定与家臣之间的关系和家臣必须遵循的法规,除那些特殊条款外基本上有以下五点:
1,禁止领有土地的买卖和转移;
2,实行长子继承法;
3,婚姻和财产继承,必须得到君主许可;
4,家臣不得相争;
5,凡违法者,处以锯、火烤、车裂、串刺、釜砍等酷刑,并株连一族一村。
宣德年间,幕府的实权已经旁落在实力强大的细川胜元和山名持丰等守护大明手中,逐渐形成了以细川胜元和山名持丰为首的两大利益团体,争夺对幕府的控制权,使守护大名的势力发生了分裂。
不仅如此,在守护大名各领国内地方领主的力量也在不断增大,并干预守护大名的继承纠纷,导致守护大名的势力也发生分裂。
宣德九年,为了获取到明朝朝贡的巨额利润,细川胜元以宣德勘合组成了对大明的贸易团队,由细川元道率领五船七百余人,于七月抵达宁波市舶司。
其实,细川元道此次朝贡已经违反了大明的定制,永乐二年规定日本十年一贡,船限两艘,人限二百,违例则以寇论。
但是宣德元年因为日本入贡的人和船均超过限数,运来的刀也太多,因此重新规定贡船不过3艘,人数不过三百,刀不过三千的禁制,不许其违禁,可但实际却很难执行,毕竟日本需要这次贸易的利润。
山名持丰在得知细川元道组织对大明的贸易团队时,也立刻派出了一支船队,持永乐勘合前往大明,由山名瑞颜率领,共三船五百余人,昼夜兼程赶往宁波市舶司,比细川元道晚了两天到达。
按理说细川元道已经完成了朝贡贸易,山名持丰这次唯有无功而返,因为大明不可能与日本国进行两次朝贡贸易。
可惜的是细川元道一时大意光顾着跟宁波的商人做私人生意,一时间没来得及检验勘合,等到山名持丰赶到后才去办这件事情,正好遇上了也来办事的山名持丰,因此宁波市舶司一道验证两人的勘合。
很快,宁波市舶司就在检验时发现勘合有新旧之分,细川元道和山名持丰因此为了勘合的真伪而发生争执。
如果这个时候宁波市舶司的官吏能够秉公办理此事的话,那么也就不会引发后面的冲突,因为按照规定细川元道所持的宣德勘合才有效。
可惜的是,山名持丰贿赂了在宁波市舶司坐镇的太监,使得事态被急剧激化,进而一发不可收拾。
第759章一错再错
虽然宁波市舶司的最高官员是从五品的提举,不过从永乐帝开始宫里就派遣一名宦官专任提督宁波市舶司市舶太监一职,开始时只是参与市舶事务,后来逐渐开始主持市舶事务。
明代的皇帝为了掌控国家的经济利益,避免经济大权被文官集团控制,因此派宦官到那些部门任职,主要有市舶司、盐税司、采办、织造和烧造等等。
大明立国后,按前朝旧制在广东、浙江和福建设立了三处口岸对外通商,以市舶司管辖。
永乐后,宦官担任市舶太监就成为乐定制,除了管理对外贸易事务外,还能请旨节制、提督沿海军队以应对突发事变。
不仅如此,明代的皇庄设有观仓太监,就连草场亦由宦官管理,即便是归户部管辖的漕仓,也在宣德年间派宦官监督。
历史上,宣德后司礼监开始派遣宦官监督、核查各地的税务,到万历年间时宦官出任税官达到了高潮,直接控制了各地的税收。
由于身负皇命,因此宦官税使所到之处无不建造官衙和收罗爪牙,肆虐地方,成为了当地的一害。
地方官对此事敢怒不敢言,因此那些税使除了主管主管地方上的税务外,还干预地方事务,并且监视地方官员日常言行向朝廷密报,使得地方官们人人自危,对此是噤若寒蝉,无人敢招惹那些宦官。
故而,山名瑞颜为了不被排挤出这次朝贡,因此想到了从宁波市舶司的市舶太监入手去解决所面临的麻烦,进而收到了奇效。
说到底,山名瑞颜手里有大明颁发的勘合,虽然是永乐年间的勘合但那也是大明颁发给日本进行朝贡贸易的凭证,足以证明山名瑞颜是日本国官方的官吏,因此只要市舶太监肯通融的话就能浑水摸鱼地达成这次朝贡。
至于山名瑞颜为何如此想要进行这次朝贡贸易,是因为日本南北朝战争结束后经济和秩序开始恢复,枯竭的财政以及皇室与大名对奢侈品需求的急剧增长。
因此,日本在永乐元年遣使者赴大明,想要与大明之间进行通商,而当时只能进行朝贡贸易,也就是日本向大明“纳贡”。
虽说是纳贡,但并不是无偿把物品给大明,通过纳贡日本不仅可以得到超过贡品价值的赏赐,而且还可以随贡船携带货物到大明进行贸易,丰厚的回报让日本的大名们为了向大明的朝贡权明争暗斗,纷乱不断。
随着幕府将军权威的减弱,无法再控制那些手握重兵的守护大名,最终导致了争贡事件的爆发。
其实早在上一次对大明的朝贡中,细川胜元和山名持丰这两个日本国内最强大的大名就联合起来排挤幕府的将军,共同组成了赴大名的朝贡团,取得了幕府所保管的永乐勘合和宣德勘合,从中获得丰厚的回报。
值得一提的是,山名瑞颜这次能顺利地买通宁波市舶司的市舶太监,多亏了他身边的帮手河边白光,这件事情由河边白芒一手操办并顺利达成。
其实,河边白光在上次细川胜元和山名持丰压制幕府将军联合组团的朝贡之行中就已经立了大功。
当时按照细川胜元和山名持丰的约定,细川胜元三艘贡船,山名持丰两艘贡船,由细川胜元的人出任正使率船队赶赴大明。
不过,山名持丰贡船比细川胜元少一艘,因此在联合朝贡船队启程前暗自让河边白光带领一船抢先一步来到大明。
河边白光于宣德四年十一月来到北京城,虽然没有日本国的国书,但是其世故圆滑,深谙人情世故,因此以重金贿赂司礼监负责朝贡事宜的太监,进而得以凭借日本国贡使者团副使的身份参加宣德五年正月宣德帝举行的大祀庆成宴,并获得了宣德帝的破例赏赐,收获颇丰,这使得山名持丰对其甚是器重。
根据官方所掌握的资料,河边白光原名宋芒,浙江人氏。
永乐二十九年,日本的朝贡船队抵达宁波时,宋芒的父亲受随船日本商人代购商品,可是直到贡使团回国其父也未能按价交货,因此不得已以宋芒抵债。
宋芒抵达日本后成为了山名持丰的家臣,改名河边白光。
当河边白光离开北京城率所乘贸易船来到宁波与日本贡使会合时被其叔父认出,见其一身倭人装束,以为其投靠了倭寇,因此就去官府报官,免得受到牵连。
官府随即扣住了河边白光,查实其身份后上报给了浙江布政使司,浙江布政使司随后又上报给了朝廷,想要治其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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