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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宰大明-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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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中期后,海西女真迁至呼兰河流域,因为呼兰与呼伦(扈伦)为音转,故而海西女真后来又被称为呼伦四部。
东海女真是女真中比较落后的一部分,故冠又以“野人”之称,被称为“野人女真”,分布在黑龙江中下游两岸及乌苏里江以东。
东海女真分为萨哈连、呼尔哈、瓦尔喀、库尔喀四部,而呼尔哈部是建州女真的老家所在,后来留居原地的仍为呼尔哈部而迁走的就是建州女真。
明代的女真族是重新组合的民族,建州卫、毛怜卫的女真族多是渤海族遗民,从事农耕定居生活,种谷纺线,饮食服用,与汉族没有多大区别。
海西女真人多是金代完颜部后裔,同样也从事耕稼,他们倚山作寨,亲属聚居在一起。
东海女真,又称野人女真,是女真族同赫哲族、鄂伦春族融合而成的一支,风俗与海西女真相同,所不同的是“不事耕稼,惟以捕猎为生”。
此时,建州卫指挥使、火儿阿部酋长李满住由于受到朝鲜国军队的袭击不得不被迫让所领部落的部族西迁,以避开朝鲜国的兵锋,不仅失去了建州卫鸭绿江以南的领土,而且鸭绿江北岸土地也在朝鲜国的掌控中。
说起来,朝鲜国与建州卫和建州左卫的恩怨已经有三十年的历史,当大明设立建州卫后,朝鲜王认为大明扼制其向北发展,因此为了抵制女真人归明故而关闭庆源集市贸易,这引起女真人愤怨。
因此,永乐四年时发生了“庚寅事变”,建州女真进入朝鲜国境内劫掠,被朝鲜军击退。
数月后,火儿阿部酋长阿哈出由于朝鲜军的威慑,率部众西南徙至回波江(今辉发河)流域的凤州,同时迁来的还有部分毛怜卫的居民。
猛哥帖木儿所统率的斡朵怜部世代与火儿阿部通婚,两部关系密切,因此猛哥帖木儿参与了“庚寅事变”,畏惧朝鲜国兴兵报复,于永乐九年率部众迁到凤州地面,居住在了从凤州与辽东都司北方屯兵重镇――开原城之间的清山城。
由此,建州卫和建州左卫的不少领地落进了朝鲜国手中,成为了朝鲜国北方咸镜道的地盘,尤其是建州左卫更可谓悉数被吞并,这使得朝鲜国控制了鸭绿江中上游地区。
朝鲜国的军事力量是建州女真的十数倍,如果朝鲜军对建州女真穷追猛打的话建州女真可就要烟消云散。
不过,因为凤州受到了奴儿干都司明军的保护,所以朝鲜国不敢再对建州女真轻易发动攻击,这使得建州女真火儿阿部和斡朵怜部获得了难得的休养生息的机会,经济和民生得到迅猛发展。
至永乐二十一年,单单建州左卫斡朵怜一部,已经有万余户,人口七八万人。
永乐二十年,为了表示对大明庇护的感激,斡朵怜部酋长猛哥贴木儿还率领部众参加了永乐帝对鞑靼部阿鲁台太师的远征,并在战争中建树了功勋,被永乐帝召至北京城加以奖赏。
大明与建州女真在这个时期的关系处于蜜月期,猛哥贴木儿对大明恭顺有加,宣德年间其数次亲自前往北京城朝贡。
李云天这次渡过鸭绿江,首要目标就是找猛哥帖木儿,在建州女真的三大酋长中猛哥帖木儿是对大明最为恭服的,同时被朝鲜国侵占的领地也最多,因此李云天自然要率先拉拢猛哥帖木儿。
为了显示大明对建州女真的重视,李云天这次自然不是空手而来的,除了那三千护送他的骁武军朱雀营的军士外,还有一个辎重队随行,里面既有金银珠宝也有丝绸茶盐,以及优良的军械。
这些辎重是李云天送给建州女真的一份见面礼,他要让建州女真知道大明的朝廷并没有忘记他们,因此宣德帝赏赐给了他们如此多的财物。
过了鸭绿江的第三天,李云天率众抵达了清山城,猛哥帖木儿已经收到了消息,因此率领着建州左卫的一众官吏出城恭迎。
清山城虽然名为“城”,但在李云天看来不过是一个土围子而已,四周用泥巴墙一围,里面使一些低矮的住宅,由于太过简陋因此连“土城”都称不上。
“建州左卫指挥使猛哥帖木儿拜见上使大人。”猛哥帖木儿身材魁梧,头上梳着一条小辫,身着大明武官的服饰,向骑在马上的李云天一拱手,躬身操着一口生硬的辽东话说道。
如果单说猛哥帖木儿的名字可能会让人感到很陌生感,不知其为何人,但如果说到他另外一个名字,那就会有不少人眼前一亮。
猛哥帖木儿又名爱新觉罗·孟特穆,是满清开国皇帝努尔哈赤的祖先,两三百年后满清入关建立大清王朝,猛哥帖木儿被清廷尊为大清肇祖原皇帝加以尊奉,是大清王朝的祖先。
由于猛哥帖木儿曾经数次前去北京城朝贡,因此对大明的礼仪知之甚详,虽然他不知道李云天身为大明派往朝鲜国的副使为何会来奴儿干都司,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尽到,毕竟像李云天这种身份尊贵的明使在奴儿干都司可是很少见到。
“猛哥帖木儿指挥使,本使早在京城的时候就听闻过你追随太宗皇帝北征鞑靼的勇武事迹,今日一见果然神武不凡,怪不得在北征时立下了大功。”李云天闻言笑着翻身下马,热情地来到了猛哥帖木儿的面前。
“上使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猛哥帖木儿没有想到李云天对他亲切,先是微微一怔显得十分诧异,要知道大明的那些官吏向来看不起他们这种蛮夷,随后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舒畅,对李云天的这番恭维非常受用,无形中就对李云天有了几分好感,笑着侧身向李云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下官已经备好了酒菜给上使大人接风洗尘,上使大人请移步入城。”
“指挥使请!”李云天微笑着伸手谦让了一下,然后与猛哥帖木儿谈笑风生地进了清山城,气氛显得异常轻快。
第665章出头
得知大明使臣前来清山城,居住在清山城的斡朵怜族女真人纷纷围聚在路旁,皆身穿用动物皮毛制作的衣物,男人剃发梳辫,女人将辫子编为发髻,发式上都有各式各样的首饰,饶有兴致地望着那些身穿灰色棉衣、头戴灰色棉帽、身材壮实、武器精良的骁武军朱雀营将士,私下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些斡朵怜族女真人还是第一次见到骁武军的西式军服,更没有见过那些朱雀营将士身上的棉衣和棉帽,因此觉得眼前这些明军的衣着看上去非常怪异。
值得一提的是,明朝以前过冬时穿的衣服名叫“冬衣”,也就是在麻布或者绸缎衣服里塞填木棉等物来御寒。
木棉并不能织布,只能用来填充枕褥,并不能用来织布,在宋代以前只有带“纟”字旁的“绵”,而没有带“木”字旁的“棉”。
元代的时候,棉花多在边疆地区种植,直到明代后才传入了内地,逐渐盛行起来,使得性能优越的棉衣逐步取代了麻衣成为了百姓们最喜欢的衣物。
关于棉花传入有着相关记载:“宋元之间始传其种于中国,关陕闽广首获其利,盖此物出外夷,闽广通海舶,关陕通西域故也。”
宣德年间棉花并没有在大明得以推广种植,原因很简单,百姓们食不果腹谁会种植不能充饥的棉花,自然是以种植粮食居多。
再者说了,棉衣的性能虽然比麻衣优越但还没有到了那种不可或缺的地步,因此它在现成的麻布和绸缎面前无法引起人们的兴趣。
随着大明经济的繁荣,人们将逐渐了解并接受棉布,使得棉布取代麻布成为了百姓中生活中最重要的衣物。
骁武军朱雀营将士们身上的棉衣自然是由讲武堂提供的,李云天特意让讲武堂的军户种植了大量的棉花,其所纺织的棉布率先提供给骁武军在北方的将士,尤其是辽东的朱雀大营,所有人已经全部换装了御寒效果绝佳的棉衣。
因此,不要说斡朵怜部的女真人,就是辽东都司的明军也很少见过骁武军辽东朱雀大营的将士们身上的那些棉衣棉帽。
除了棉衣棉袄外,斡朵怜部的女真人对李云天带来的大车小车辎重也是倍感兴趣,想不到他们远道而来还带来了如此多的东西。
猛哥帖木儿已经在会客大厅设下了丰盛的酒宴,皆为一些经过简单烹制肉食,例如鱼肉、鹿肉、野猪肉和羊肉等等,再加上所酿制的白酒和羊奶,虽说看起来简陋有些上不了台面,但已经是女真人最为豪华的宴会,意味着他对李云天极为看重。
女真人的食物大部分是打猎或者渔猎之物,多为鱼,鹿,野猪之类,蔬菜较少,他们养猪,擅长畜牧。
值得一提的是,女真人不是游牧民族而是渔猎民族。
另外,女真人嗜酒,酒量惊人,金朝的君臣官民往往因酒而出事。
据文献记载,女真人喝醉了必须捆起来,否则醉汉大有拿刀杀人的可能而且,饮酒时不用菜肴辅助,或吃完饭菜之后喝酒,或者先喝酒结束后再吃饭。
与大明的会客大厅不同的是,猛哥帖木儿在大厅的正前方和两侧都盖有土炕,宾客们坐在烧得暖暖和和的炕上喝酒谈笑。
为了适应北方天气严寒的天气,女真人的祖先一直有穴居的习惯,地穴或半地穴多挖在依山临水的地方,挖得越深越好,用梯子出人,地表用梁木和土覆盖。
女真完颜部在建立金朝前仍是挖地穴居住,后在逐渐南迁与汉人杂居的过程中,开始在地面建立房屋定居,其形式多为以栅栏为院落,屋内有驱寒用的大炕。
李云天和猛哥帖木儿分宾主坐在了上首位的土炕上,双腿盘坐在热乎乎的炕上谈笑风生,一些女真女子在屋子中间跳着女真族特有的舞蹈助兴。
那些陪坐的建州左卫的斡朵怜部的女真官吏们用刀子割着面前盘子里的肉类,边喝酒边谈笑,李云天带来的骁武军武官们也放开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双方虽然语言不通但相互间还不时地敬着酒,气氛十分热烈。
李云天清楚女真人能喝酒,因此这次出现在酒宴上的骁武军武官都是名副其实的酒篓子,专门来对付斡朵怜部的那些女真官吏。
所谓酒篓子,并不单单指能喝酒的人,而是那种能一边喝酒一边将酒精分解成汗排出体外的人,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千杯不醉,比那种凭借着强壮体格硬拼酒量的人能喝得更多。
通常来说,酒篓子的体内有两种活性酶,酒精进入胃里的时候一种活性酶将其主要成分乙醇分解成乙醛进入血液里,进而加快血液循环,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脸色会变红,然后第二种活性酶会把血液里的乙醛再分解成汗排出体外。
这样一来,酒篓子们在喝酒的时候不仅脸上会涨得通红,而且额头上和身上还会大汗淋漓,如果在酒桌上遇见这种人的话那么可就要小心了,拼酒的话很难拼过他们。
如果只有一种活性酶的话,那么酒精会在胃里分解成乙醛后进入血液,但由于没有第二种活性酶乙醛无法排出体内,因此他们的脸色虽然很红但无法排汗。
要是两种活性酶都没有,那么究竟就会通过胃部后进入肝,被肝分解消化,这种人喝起酒来通常越喝脸色越白,自然对肝部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脸色越喝越白的人意味着将酒精都囤积在了肝部,凭借着肝部来解酒,这种人虽然喝酒的时候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但往往在酒精承受量达到一个极限后突然醉得一塌糊涂,而且两三天都难以恢复过来。
而拥有一种活性酶的人在喝醉后第二天就能缓过劲儿来,可以继续与人拼酒。
在李云天看来,既然女真人喜欢喝酒那就他就在喝酒上做文章,进而取得斡朵怜部女真人的信任。
“禀族长,钦差大人遣人来传送公文。”酒至半酣,就在李云天和猛哥帖木儿兴致勃勃地在那里把酒言欢的时候,一名女真人官吏忽然快步走进了大厅,半跪在地上用女真语向猛哥帖木儿禀告道。
“上使大人,下官前去接钦差大人的公文。”猛哥帖木儿闻言连忙起身,躬身向李云天解释着。
“猛哥帖木儿指挥使,这又不是钦差亲自前来你要是去迎接一名送递公文的下级官吏的话,岂不是乱了礼制?”李云天闻言放下手里盛着羊奶的酒杯,微笑着开口说道,阻止猛哥帖木儿前去接公文。
虽说皇帝派往地方的钦差地位尊贵,地方官吏无不礼让三分,对钦差的随从通常也都是客客气气,毕竟大打狗还要看主人。
但官场上等级森严,钦差的随从即便是再耀武扬威但终究只是低级官吏,见了官阶比起高的官员还是要行礼,否则就是乱了官场上的等级尊卑。
猛哥帖木儿不仅是建州左卫的指挥使,而且在宣德元年去京城朝见宣德帝的时候被封为了都督佥事,并授予了冠带,是大明不折不扣的正二品的武官,在官阶上与大明六部的尚书平级。
值得一提的是,宣德年间文臣和武将在官场上的地位还是平等的,从三品的文官见了正三品的武官通常都要行礼。
很显然,宣德帝不会派正二品的大员来辽东这样的苦寒之地办案子,那样无疑是大材小用,通常都会派七品左右的文官来辽东办差,大不了挂个六部侍郎的加衔而已,但是其随从人员却没有加衔的待遇,这意味着此次前来送公文的人官阶远低于猛哥帖木儿。
尤为重要的是,李云天是宣德帝身边的重臣,自然知道宣德帝派了哪些官员到地方上办案,因此很清楚猛哥帖木儿口中的钦差是谁,
其实,猛哥帖木儿口中的那个钦差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钦差,按照大明的礼制只有像巡按御史这样的京官才算是钦差,有着皇帝颁发的诏书印鉴,其余那些领受皇帝诏命办差的人实际上并不能称之为钦差。
不过为了方便办案,同时也是为了抬高身价,那些奉了皇命办差的人时常在地方上也以钦差自居。
猛哥帖木儿神情有些诧异地望着李云天,万万没有想到李云天会阻止他去接公文,不过既然有李云天这个宣德帝钦命的出使朝鲜国的副使坐镇,那么他就少了很多顾虑,沉吟了一下后坐了回去,让人把送公文的人请来。
不久后,一名身穿大明武官官袍的正六品的粗壮百户怒气冲冲地领着一群手下闯进了会客大厅,使得大厅里正在跳舞的女真女子下意识地就停了下来,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
“大胆猛哥帖木儿,竟然不出门迎接钦差大人的公文,居心何在?难道想要造反不成!”粗壮百户见会客大厅里莺歌燕舞正在举行盛大的酒宴,顿时冷笑了一声,指着猛哥帖木儿高声呵斥道。
“放肆!”李云天闻言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没想到粗壮百户竟然如此跋扈,看来辽东都司和奴儿干都司的明军平日里对女真等族十分轻蔑,于是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面无表情地向那名粗壮百户喝道,“你可知道冒犯上官是何罪责?”
“你是何人,胆敢管钦差大人的闲事?”粗壮百户打量了一眼身穿棉衣的李云天,冷笑着问道。
李云天为了暖和也穿上了棉衣,而粗壮百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样式的棉衣,因此不清楚李云天等人的身份。
“你好大的胆子,即便是裴俊亲来也不敢在本官面前口称‘钦差’二字,你竟然打着他的旗号耀武扬威,乱了朝廷的礼制,实在是可恶。”
李云天早就知道粗壮百户不清楚自己的来历,因此面色一沉,伸手指着他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胆大妄为之徒抓起来,送去辽东都司衙门治罪!”
听闻此言,猛哥帖木儿禁不住吃了一惊,神情诧异地望向了李云天,万万想不到李云天竟然如此强势,上来就要捉拿粗壮百户。
第666章叛将
“大胆!”见李云天要让人拿下自己,粗壮百户闻言脸色顿时就是一变,指着李云天怒声说道,“本官乃朝廷命官,你想犯上作乱不成?”
说话间,门外拥进了一群李云天的护卫,面无表情地向粗壮百户奔了过去。
粗壮百户身后的手下见状纷纷抽出腰刀迎了上去,挡住了那些护卫的去路,这使得现场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见此情形在座的骁武军武官和斡朵怜部的官吏纷纷站了起来,一些人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摸到了腰刀的刀柄上,他们都喝了不少酒,只要来上一点儿火星的话势必酿发一场群殴。
粗壮百户的脸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他此次前来只带了二十多名手下,倘若被围殴的话肯定要吃大亏,保不准连小命也要丢了。
“绣春刀!”忽然,粗壮百户注意到与他手下对峙的那些护卫腰上挂着的腰刀的斜长刀鞘,双目顿时流露出惊愕的神色,随后诧异地转身望向了李云天,“你们是骁武军的人?”
由于骁武军朱雀大营就在辽东,因此粗壮百户见过朱雀大营的骁武军武官的佩刀,知道骁武军武官使用的佩刀是宣德帝特谕的绣春刀,在大明除了讲武堂的人外只有锦衣卫才能使用,否则便要受到严惩。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讲武堂的佩刀与锦衣卫的秀春刀从外型上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其实双方并不一样,讲武堂的佩刀经过改良,更适合军队的作战。
“既然知道我们是骁武军的人,那么你可清楚拒捕的下场!”李云天并没有回答粗壮百户,坐在他下首位的雷婷不动声色地喝道。
“快……放下刀!”粗壮百户闻言怔了一下,雷婷的话无疑是承认他们是骁武军,脸色不由得变了几变,连忙冲着那些拎着刀的手下喊道。
手下们听到喊声后纷纷收回了刀,立在那里与护卫们对峙着,毕竟这里是关外,又是奴儿干都司的地界,因此他们并不惧骁武军,骁武军的名头虽然这些年声名鹊起,但真正有影响力的地方也就是京畿以及交趾、广西三地。
至于关外,骁武军只是在辽东筹建了一个朱雀大营而已,并不干涉地方上的事务,行事非常低调。
“敢问这位大人在骁武军中身居何职?”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粗壮百户向李云天一拱手,躬身问道,他可以在猛哥帖木儿面前摆威风,但在骁武军武官面前却要规规矩矩地按照礼仪行事。
“本官是讲武堂政务堂的一名司务,此次奉命前来辽东负责骁武军的后勤事务。”李云天闻言不动声色地望着粗壮百户,沉声说道,“你既然身为辽东都司衙门的百户,自然应该清楚官场上的尊卑,岂能冒犯猛哥帖木儿指挥使?”
“卑职一时鲁莽,望大人恕罪。”粗壮百户见李云天竟然维护起了猛哥帖木儿的权威,心中不由得颇为意外,但李云天所言句句在理他辩无可辩,因此老老实实地向李云天躬身请罪。
说实话明军的官员们对关外那些土著部族卫所的官吏向来都有轻视之心,根本就没有将他们视为大明的官员,故而自然也不会按照大明官场的礼仪来对待他们了。
“你冒犯的是猛哥帖木儿指挥使,要赎罪也是让他赎罪,否则本官定将你拿往辽东都司衙门问罪。”李云天知道关外明军通常对那些土著卫所官吏耀武扬威,以天朝上国的官员自居,因此他也并不准备治粗壮百户的罪,不动声色地点拨着他。
“猛哥帖木儿大人,卑职先前太过心急以至于乱了尊卑,请大人恕罪。”粗壮百户听出了李云天的言语之意,连忙躬身向猛哥帖木儿说道。
“一场误会而已。”猛哥帖木儿见李云天帮他出了一口闷气,心中不由得一阵舒爽,不以为意地向粗壮百户摆了摆手,高声说道,“来人,给百户大人上酒!”
对于猛哥帖木儿来说,他现在已经占了大便宜,因此此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毕竟粗壮百户是辽东都司的人不易得罪,以免其记恨,事后报复。
“谢大人。”粗壮百户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给他腾出来的席位上,手下的兵卒也被带下去安置。
“裴大人此次派你前来所为何事?”等粗壮百户在炕上坐稳了身形,李云天不动声色地问道,他口中的裴大人指的是辽东都司都指挥佥事裴俊。
如果李云天没有记错的话,裴俊现在应该正在忙着招抚叛逃到毛怜卫阿木河的三万卫卫所的千户杨木答兀,粗壮百户前来肯定与此事有关,否则的话裴俊身为辽东都司的都指挥佥事无法节制属于奴儿干都司的建州左卫。
“禀大人,卑职此次前来是给猛哥帖木儿大人送达裴大人的一封公文。”粗壮百户此时早已经收敛了造次之心,从怀里取出一封公文后向李云天解释道,“裴大人邀请猛哥帖木儿大人与他一同前往毛怜卫的阿木河接回被叛将杨木答兀煽动裹胁而走的兵卒和百姓。”
杨木答兀是海西女真一支豪族的族长,是大明辽东都司安乐州地界三万卫卫所的一名千户。
由于不堪忍受辽东都司都指挥佥事王雄“生事虐害”,永乐二十一年,杨木答兀与大明决裂,率军攻破了开原城,裹挟了千余户百姓随同其迁往了毛怜卫。
值得一提的是,毛怜卫当时已经被朝鲜国所控制,成为了朝鲜国咸镜道的会宁,只不过名义上依旧是大明奴儿干都司的毛怜卫而已,这也是朝鲜王一直耿耿于怀的地方,多次向大明上表想要占有所控制的地域。
杨木答兀叛逃后,永乐帝、洪熙帝和宣德帝皆多次让人前去招抚,希望他能率众回到安乐州,不过由于朝鲜国从中阻挠故而一直未能成功。
宣德帝御驾亲征前,给辽东都司下了圣谕,让辽东都司再度招抚杨木答兀,务必要让杨木答兀裹胁的百姓回到安乐州,辽东都司将这件皇差交给了都指挥佥事裴俊。
由于杨木答兀以前与猛哥帖木儿有交情,而且猛哥帖木儿又是建州女真中对大明最为效忠的酋长,因此裴俊自然要其协助完成此事,故而差遣手下的百户前来送公文。
“杨木答兀一事已经过去了十年,是该到解决的时候了!”李云天听了粗壮百户的话后不由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对杨木答兀一事可谓知之甚详,洪熙元年明仁宗敕谕杨木答兀等曰:“尔等本朝廷恩养之人,输诚效力,有劳于国,亦非一日。前者因都指挥王雄不能抚绥,生事虐害,致尔惊恐,絜家逃窜……特遣指挥金声赍敕谕尔,尔等前过出于不得已,朕已深知。”
李云天当时是庶吉士,负责起草洪熙帝的诏书,其中就有给杨木答兀的这一道敕谕,故而对杨木答兀的事情一清二楚。
随着洪熙帝的这道敕谕,洪熙元年十月,杨木答兀的弟弟杨满皮在猛哥帖木儿的护送下赴京城朝觐,于宣德元年年初在京城见到了宣德帝。
因为猛哥帖木儿护送有功,宣德帝随即升猛哥帖木儿为都督佥事,并赐予了冠带,杨满皮也升任为千户。
宣德帝敕谕杨木答兀:“尔等昔事我皇祖太宗文皇帝效劳于国,亦有年矣”,“尔等即能改悔,遣弟杨满皮等来朝,足见向慕之心”。
杨满皮在京城受到宣德帝的感化,因此开始心向大明,回到毛怜卫后劝其兄杨木答兀接受招谕。
其实,杨木答兀在毛怜卫过得并不如意,他本想驻牧在毛怜卫最为富饶的孔州,可是被朝鲜王李陶拒绝。
孔州原本是建州女真斡朵怜部的地盘,后来猛哥帖木儿被朝鲜国军队用武力赶走,不得不率部迁去了清山城,但是还有不少斡朵怜部的族人在孔州。
虽然孔州已经被朝鲜国控制,但杨木答兀要想在孔州立足必须要经过孔州名以上的主人猛哥帖木儿的同意,以免引发双方之间的误解。
猛哥帖木儿以礼待人,处事谦让,体谅杨木答兀的难处,由同为女真一族,因此允许其在孔州驻牧,特意给差人移文朝鲜王国庆源府。
公文中提到,久居开原的女真人杨木答兀“因自中之乱,未得安住”,率领“妇人小儿千余名,欲居于孔州,随后出来”。
三个多月后,咸吉道兵马都节制使何敬向朝鲜王复文,称“杨木答兀连家小军丁男妇数千之众”。
很显然,猛哥帖木儿在公文中有意缩小了杨木答兀的人口数量,以免朝鲜王国对孔州地区女真势力增长心生警惕。
朝鲜王李祹为了扩张领土自然不愿意让杨木荅兀率部移住富饶的孔州,如此一来朝鲜王国将减弱对孔州的控制。
根据《李朝实录》世宗记载,杨木荅兀“骁勇无比,一有激怒,制之甚难”,而“猛哥帖木儿、杨木荅兀皆巨奸”。
如果杨木荅兀移住孔州的话那么势必增强建州女真的力量,因此朝鲜王李陶对猛哥帖木儿答复:称杨木荅兀是辽东人不可许其进入孔州境内。
杨木答兀敬重猛哥帖木儿,为不使其为难随即迁往图们江北进住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生活困苦。
因此,接到了宣德帝的敕谕后,杨木答兀心中已有转意,开始分批护送所虏的汉人返回辽东。
不过此事一开始就遇到麻烦和阻挠,当杨满皮率领数百汉人走至阿木河时被埋伏的朝鲜国军队袭击,所带的汉人皆被劫走。
杨满皮随后派千户於乙於、百户多阳哈等至咸镜道要求朝鲜国送还那些人口,而朝鲜王国经过一番谋划后答复:
“今投来人曰,我等原住开阳城,曾为杨木荅兀所掳到阿木河,童猛哥帖木儿弟凡察、於沙哈子权豆等分执为奴使唤,或转卖兀狄哈,不胜艰苦。愿因大国欲还乡土。夫上国之民,欲还本土而来,禁之不可。且再降圣旨,令本国推刷,汝等所知也。今若送还付汝等,则有违大体,不可从也。”
朝鲜王的意思是永乐二十二年的时候永乐帝曾经给朝鲜王国下旨,让朝鲜王国从杨木答兀手中救取被其掳走的军民,所以他们这次劫走那些军民只不过是奉旨行事而已。
因此,朝鲜国军队将那数百名汉人以朝鲜王国的名义送往了辽东,这引发了杨木答兀的不满,如此一来的话那些汉人就算在了朝鲜王国的头上,因此翌年遣杨满皮与与咸镜道交涉,结果无功而返。
第667章拉拢
由于朝鲜王国不允许杨木答兀分批送还所掳汉人,再加上杨木答兀所处的深山老林条件艰苦,为了不至于饿死人必然不断放走被裹胁来的汉人,那些汉人自然要去最近的朝鲜国官府寻求帮助。
因此,在宣德五年之前,朝鲜王国一共送到辽东数批从杨木答兀处逃离或者放走的汉人,数量达到了千人。
宣德五年,猛哥帖木儿差人与朝鲜国咸镜道道交涉,曰:“帝下诏于我,令刷还杨木答兀所虏大明人物。我欲刷送,但道经兀狄哈部落,恐被掠不能达也。曾赴贵国者,已皆遣还,今欲刷送贵国护送上国。”
朝鲜王国回复:“潜赴我国者,理宜护送。命尔刷还者,非我所知也,尔宜直送上国。”
猛哥帖木儿见朝鲜王国还是以其名义护送那些军民回大明,故而不得不再次交涉,朝鲜王考虑到大明已经了解了实情,倘若再推脱的话恐怕与己不利,因此答应帮助杨木答兀送还所掳军民。
不过,朝鲜国暗地里阳奉阴违,将帮助杨木答兀送还所掳军民的事情拖延到了宣德六年十一月。
当时有数百名被掳走的汉人被杨木答兀派人送出深山老林,负责此事的大明使臣认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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